财神姑娘卜一卦 第五章 好心给忠告
冤家路窄这四个字用来形容诸葛苡湛跟皇甫璟渊真是最贴切不过了,他们搭了两天的船到云州后,本要在云州接乌龙江前往京城,可万万没有想到云州五天前便开始下大雨,河川暴涨,船只无法安全行驶到云州,纷纷在中途的吞云县停泊。
赶时间的人便从吞云县走陆路,或是到其他县城搭船前往目的地,不赶时间的便就地住下,待雨停河川水位降下再上路。
诸葛苡湛思考了一下,决定走陆路前往乌龙江有经过的光州,从那边搭船前往京城,毕竟他们的盘缠吃紧,没有多余的银子可以留在吞云县。
时间对他们来讲就是金钱,于是她咬着牙不管银子的反对,硬是买了辆骡车跟一份地图上路。
只是天公不作美,这一路上不是阴雨绵绵就是豪大雨,让他们前路难行,尽管今天一早便从客栈离开,连续走了六个时辰,可转眼间天都黑了,还是无法到达预定的目的地,他们只好先在破庙过夜,待明日一早再出发。
破庙外漆黑一片,看不清前方的雨幕,可突然间,白色闪电如蜘蛛网般在天边闪过,照亮整个夜空,雷声轰隆隆地响着,惊心动魄地敲击着心魂。
银子缩了缩身子,有些惊恐地看着窗外不时爆开的闪电雷鸣,“小姐,您说这雷会不会打到我们这里啊?”
诸葛苡湛淡定地睐了眼天空,“放心吧,劈不到我们这里,要劈也是先劈那些成天发誓的男人。”
“嗄?”银子愣愣的看着她,不解她的揶揄。
“那些流连花丛、喜欢欺骗清纯姑娘芳心的男人,不是都喜欢发誓,说自己若有违誓言,定遭天打雷劈,所以不劈那些男人要劈谁?”
“原来如此,其实是要劈死那些坏东西啊。”银子恍然大悟。
“欸,丫头你说的还真有道理,原先我一直有一点想不通,经你这么一说,我就清楚了。”搜集了破庙里的干稻草打算丢给驴子吃的老爷子连忙停下动作,兴奋的说着,“原来啊!”
“原来什么?”诸葛苡湛丢了块木头进入篝火里。
“我那些朋友都不爱在打雷的时候出门,原来是怕雷劈!”老爷子朗笑一声。
“所以没事少发誓,免得被雷劈成了木炭。”
银子用力点头,“小姐,奴婢一定不乱发誓。”还不忘拉上老爷子,“还有老爷子也不会的。”
老爷子嘴角抽了抽,扯开被银子拽住的袖子,“别扯上我,我一把年纪了,还发什么誓,更不会被雷劈,你这小丫头说得好像老头子我是惯犯似的。”
“老爷子您也曾经年轻过,也是男人啊!”银子一脸呆愣地说着大实话。
老爷子嘴角剧烈抽搐,严厉申明,“我就算是年轻时也不会随便发誓。”
“是吗……”银子斜睨着他满脸不信。
老爷子几乎要被她那眼神给气得倒仰,“我不跟你这小丫鬟说话了,瞧你那是什么眼神!”
一旁的诸葛苡湛看着他们斗气,笑得合不拢嘴,“你们两个较真什么劲啊,这只是笑谈,拜托别当真好咩。”说话的同时,她丢了根树枝到篝火里。
连日的大雨让捡拾来的柴火有些潮湿,丢进篝火里,不仅发出劈里啪啦的声响,更有浓浓的黑烟。
火焰随着吹进破庙里的强风忽明忽暗,搭配着远方天际不断炸开的响雷跟骇人心魂的闪电,让整间破庙显得更加阴森。
方才的热闹瞬间被这迷离诡谲的氛围给淹没,一瞬间诡异得让人心慌。
银子丢下手中的柴火,往诸葛苡湛的身边靠去,“小姐,怎么突然变得那么恐怖……”
轰!
一记闪电在破庙后面的山坡落下,劈中广袤树林里的一株高耸树木,整棵树瞬间在雨夜中燃烧。
“啊!”银子被这几乎要震破人耳膜的雷鸣给吓得惊声尖叫。
“没事,不用怕,打雷而已。”她拍了拍紧靠着她的银子。
银子惊恐的看着一脸淡定的诸葛苡湛,有些困惑地问道:“小姐,您以前不是也很怕打雷吗,怎么现在不怕了?”
诸葛苡湛的心跳了下,暗暗哀呼了声,露馅了!她连忙找了个借口,“当你死过一回,就会觉得这世间万物没有什么好怕的。”
“唷,原来如此。也是,如果奴婢像小姐这样子几乎可以说是死过一回,醒来后一定也什么都不怕,就算是面对牛鬼蛇神也一样!”她屈起手臂握紧拳头似是再给自己打气。
“以我对你这丫头的理解,你就算死了十回啊,还是一样没胆,听到雷声只会惊声尖叫,怎么可能什么都不怕!”老爷子还是不改本性,打趣她一番。
“老爷子,您就非得拆我的台不可吗!”
两个人又开始拌嘴了,把笼罩着屋内的紧张气氛给冲散。
忽地,一阵阵车轮辘辘声及说话声穿过雨幕传进破庙内。
“停!”
“主子,那儿有间破庙,我们先到那破庙休息吧。”追风骑着马来到马车边。
马车里的皇甫璟渊朝破庙望去,黑夜中隐隐约约地看到篝火晃动,“里头已有人。”
“雨这般大,相信里头的人也是来躲雨的,进去借个角落休息,对方应该会答应的。这雨愈下愈大,继续赶路不好,容易发生危险。”
“也好,你前去询问,切记不可无礼。”出门在外他一向低调,以和为贵,不与他人结怨,除了面对神棍以外。松了口气,策马赶往破庙。
破庙里,诸葛苡湛眉尾微挑,警戒的看着外头,手指动了动,不一会儿紧张的心情消散无踪。
“小姐,外头好像有人来了耶!”银子向门外望去,除了一片漆黑与绵延的雨幕外,看不到其他,但那声音却是愈来愈接近。
“放心,即将到来的那群人对我们没有影响,不会有危险。”诸葛苡湛丢了颗刚烤好的馒头给老爷子,“馒头热了,老爷子先吃吧,一会儿可能有得忙。”
“小姐这么说,那奴婢就放心了。”银子拍了拍胸,松口气,而后挑了颗放在篝火边的烤馒头吃。
诸葛苡湛一边吃着馒头,一边搅动柴火,让它们烧得旺一些。连日的大雨让所有柴火都染上湿气,要不时地搅动让柴火翻面,烤干里头的水气才不会一直冒出呛鼻黑烟。
马蹄声和轮子转动声愈来愈大,她停下动作,“老爷子,外头的动静愈来愈大,看来来的人不少啊。”
老爷子眉头皱起,“丫头,你确定我们没事?”
“没事的,而且来人应该是熟识的。”
“熟识的?我们在半路上还能遇到熟识的,那可真巧了,那人是谁?”老爷子将最后一口馒头吃下,给自己舀了碗热开水。
“恐怕是我们的仇人。”
“仇人!”老爷子惊呼,“仇人我们还能平安无事?”他急着要起身带着他们漏夜赶紧离去。
说时迟那时快,来人已经在破庙前下了马,大步流星的走来。
“里头的好友,方便让我们进来吗?这雨愈来愈大,因为来得较晚,想进破庙躲雨,特来与好友们打声招呼。”追风对着里头的人喊着。
银子眉头微皱,看着快走到大门的人影,“小姐,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
“当然耳熟啦,我都说是仇人了。”诸葛苡湛嘴角勾起一抹冷冷浅笑。
不一会儿,追风便冒着雨冲了进来,抱拳道:“几位,在下看这破庙颇大,可否让在下的主人与同僚们一起进来躲雨……”话才刚说完,他一张嘴便张得大大的,看着正用一双明亮无比的眼眸看着他的诸葛苡湛。
“呃……诸葛姑娘,怎么会是你们?”
“是啊,好巧喔,怎么会是我们?”她语气里充满嘲讽。
追风心底哀号着,死了,大水冲倒龙王庙了,诸葛姑娘跟主子间的纠葛,他比谁都清楚,她恐怕不会同意他们进入破庙躲雨,今晚注定要在雨中过夜了。
“呃,是啊,真巧,想不到我们与诸葛姑娘这么有缘啊!”
“我看是冤家路窄。”
“诸葛姑娘,你这么说就严重了,好歹我们也算是有几面之缘的朋友啊,俗话说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识,好歹我们也算是有缘人。”为了进到破庙,他脸面都可以不要了,厚着脸皮跟人家扯这么一大段。
“别,千万别跟我攀亲带故,我跟你们无缘,更不是朋友,我可是你们不屑为伍的骗子,千万别说认识我。”她夹枪带棍地酸了追风一把。
“欸……诸葛姑娘,我想你大概是对我家主子有些误会,我家主子不是你所认为的那种人。其实我们也没什么仇啊,我家主子只是对算命师较为敏感,只要你不再四处以算命骗人,我们家主子就不会盯着你。”
“你哪一只眼睛看见我骗人了?我卜出来的卦象是真是假,你们去印证过?不要开口闭口就说我是骗子,你们再胡言乱语随意污蔑我,我告诉你,到时就算是神仙来也救不了你,你跟你的主子最好记住这句话!”她警告着。
“这……诸葛姑娘,你别激动,是小的说错话了。”追风赶紧道歉。
诸葛苡湛丝毫不想理会这个会让她气到脑中风的追风,拿起一旁的包袱背到肩上,“银子,老爷子,我们连夜走人,这里不能再待了。”
“嗄!”银子跟老爷子诧异地瞪大眼,以为自己听错了。
“诸葛姑娘,我们的人只要一处休息即可,你不用离去。”追风误以为是他们到来她才要离去,连忙劝道。
她回身冷冷睐了一脸愧疚的追风一眼,“我还想要这条小命,这才要离去。”
这话怎么感觉饱含着很多意思?追风追问,“诸葛姑娘,请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们主仆不是说我是骗子吗,问骗子什么意思,不怕被骗?”
追风顿时哑口无言。
“小姐,怎么大半夜的突然要走?外头下着大雨呢。”银子虽然有疑问,却已经将所有物品背到身上。
老爷子也穿着蓑衣前去将放在后头牛棚里的骡子跟骡车牵了过来,“丫头,你是不是感觉什么不对,还是算出什么了?”
“老爷子,一会儿一路往东行,能赶多快就赶多快,半路千万别停下来。”
因为暴雨的关系,骡子不太愿意前进,这两天都是由老爷子赶车,这种天气只有老爷子有法子降得住这头倔骡子。
“好,没问题。”老爷子接过银子手中的包袱放到骡车上。
因为追风与诸葛苡湛他们交涉的时间有些过久,在潮湿马车上等待的皇甫璟渊有些受不了,迳自下了马车,与负责撑着纸伞的追云来到破庙。
“追风,对方若是不愿让我们的人进入,使点银子……咦,是你!”皇甫璟渊话说到一半便看见诸葛苡湛,一时间感到诧异,随即想到他们的目的地相同,走的路线也泰半一样,会在这里看见她并不奇怪。
诸葛苡湛见到他到来,一点也不想理会,只是冷冷睐了眼他灰暗的印堂,暗中掐指一算,确认自己日前所卜的卦象没错,这家伙在劫难逃。
“老爷子,东西都放好了吗?那我们走吧,能走多快就走多快。”她点了两盏灯笼,交给老爷子让他插在骡车车棚的两边照明。
“你无须离开,只要将破庙一部分地方让给我们即可。”即使两人有过节,但他还不至于那般无情,将早一步到破庙的她赶出去。
“我还想留着一条命发扬我诸葛家族的命理之术,这里就留给你们。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恕我不奉陪。”
皇甫璟渊皱眉,“从没见过你这么倔强的女子,宁愿不顾安危带着无辜的人冒着大雨离开,也不愿暂时收起自尊。现在出门极可能因天雨路滑出意外,你不要命了?”
听到这话,诸葛苡湛颇为意外,想不到这个皇甫璟渊还会替她着想,是她太小心眼了?但她要走是真的有原因,因此她只转过身,道:“走了。”
“你!”再次被拒绝好心,皇甫璟渊气得脸色铁青。
她看老爷子跟银子已经上了骡车在等她,回过身若有所思,美眸微敛,上下扫了他一番,“皇甫璟渊,今天我就做个好人,用你最厌恶的卜卦告诉你一事,要信不信随你。”
皇甫璟渊怎么也没料到她竟然会回这么一句,愣愣地没说话。
在他还没来得及反应之时,她又说了,“想要活命,就赶紧带着你的手下离开。”
“诸葛苡湛是吧?你倒是骗到我头上来了,你认为我会相信?”
“自负的人死得快,言尽于此,保重。”她抬脚跨出破庙门槛,临离去前又回头瞅了他一眼,“你算不错,有这么多人陪着你,路上也不孤单。”
“等等,你把话说清楚!”皇甫璟渊顿时感到不对,她的话中有话让那件积压在心头多年,早已成为他心结的事情再度浮上心头,心头闪过一丝惶恐与不安。
“说清楚?在你心中我可是个骗子,我说的话你会相信?我可不想自取其辱,再次被你指控!”
“这种套路我看多了,说穿了不过是要银子,说,要多少银子,你才愿意将方才的话说得更仔细点?”他对于这种要银子的招数感到十分不耐。
“我并没有索要银子,在你眼中我们这一类人就是骗子,只会敛财,既然如此,自傲自负的你就带着一群手下到地府去骄傲吧!”
“放肆,谁给你胆子让你诅咒他们!”皇甫璟渊惯来是护短的,闻言神情顿时风云变色,寒眸像淬了毒,冷冰冰的盯视着她。
“最好我的卦算得准,让你有所感悟逃过一劫,否则过不了那一关,还连累一群人一起死就罪过了,愿上苍保佑你。”
“丫头,丫头,有话好好说,人家不领你的情,那是他的命,神仙也救不了无命子,火气这么大做什么呢?”眼看冲突一触即发,老爷子赶紧跳下车走过来,出面安抚她。
“皇甫璟渊,两个时辰后你若逃过一劫,便欠我一百两润金,希望我能够顺利收到你这一百两。”她衣袖一甩,转身离去。“老爷子,走吧,再迟就晚了。”
皇甫璟渊面容冷峻,抿唇不语,冰寒的眸子凝视着她离去的背影,心底的那抹不安却随着她的离去逐渐扩大。
他担心若真如诸葛苡湛所说,那……当年那件足以毁掉他一辈子的事情会再度发生在他身上……
“主子,您没事吧?”追风向前小声询问。
“没事,我能有什么事?”
“诸葛姑娘说……”
“江湖骗子的话也能相信?”
“只是,主子您忘了,清儒大师给您的那张字条上,所写的时间就是今日,不如我们跟着诸葛姑娘一起离去吧。”追风忍不住提醒他。
那日在平安码头,突然有个小乞丐送来一张纸条,要主子最好在原地待上七日,七日后再启程,不然必遭意外。主子当时只当是有人假借清儒大师的名义恶作剧罢了,并未将这事放在心上。
“恶作剧的纸条你也相信。”皇甫璟渊不置可否,“别废话了,时间不早,明日一早还得前往京城,马上下令让所有人休息。”
“是。”追风压下心头那股不安,手一挥快速指挥着手下们进入破庙生火烧水。“分批休息,加强戒备,这种天气很有可能引来宵小杀人越货,大家提高警觉。”
追风不似皇甫璟渊对于江湖术士所说的话嗤之以鼻,一些合理的建议他多少还是会接受,因此他将诸葛苡湛所说的事放在心上,提高警觉,提醒手下们加强戒护。
这些手下都是跟着皇甫璟渊长年在外经商游历的人,因此生火煮水这类事情很快地便完成。
不一会儿,一锅热腾腾的杂菜汤便煮好,破庙里弥漫着香喷喷的肉味以及蔬菜清香。
追风端了碗热汤来到正看着漆黑夜空的皇甫璟渊身后,“主子,也不知这雨要下多久,天气湿寒阴冷,容易生病,若是着凉了可不好,喝碗热汤去去寒吧。”
皇甫璟渊接过热汤呷了口,关心问道:“所有人都喝上热汤了?”
“主子您放心,都喝得上,您不用担心。”追风将夹着肉片的干粮递给他。
“传令下去,让所有人好好休息,明日一早准时出发。”他摇头拒绝干粮,端起汤碗一边喝着,一边睨着眼前那片漆黑夜空,“今晚无须派人留守,这种鬼天气不会有人想要抢劫。”
“是的,主子。”
皇甫璟渊将空了的汤碗递给追风后,在篝火旁坐下,若有所思地看着跳耀的火光,平淡无波的神情让人猜不出他究竟在想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诸葛苡湛离去前的那一番话对他造成了莫名的压力与不安。
连日赶路加上身体总又湿又冷,所有人疲惫不堪,经过温暖火源的加持,很快便陷入了熟睡。
打呼声一声高过一声,没有人因为外头稀里哗啦的雨声或时不时霹雳响着的雷鸣而被吵醒。
睡得东倒西歪的人堆里,好不容易有一个动了,追云半眯着眼坐起身,双眼迷蒙的看着外头,许是晚上喝太多热汤,一阵尿意上来,逼得他不得不清醒。
追云举着火把,眯着眼睛模到了破庙后面,畅快的解放着。
他舒缓的吐着气,期间听到了轰隆隆的撞击声,且这声音愈来愈大,他疑惑地睁大干涩得几乎黏在一起的眼睛,朝那声源处望去。
借着火把昏黄的光芒,他隐约看见后山山头的树木在剧烈晃动,不过片刻就突然轰然倒下,自他眼前消失,他心下大惊,睁大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那一处,以为自己还没睡醒导致眼花没看清楚,用力揉了揉眼睛,再次往那一处仔细看着。
眼看着倒下的树木愈来愈多,他突然想起诸葛苡湛临离去前的那一番话,心下大喊不好,裤头也来不及绑好,手中火把一丢,没命地冲回破庙,“主子,主子!不好了,后山崩了,我们必须马上离开,再迟我们就要被埋在破庙里了!”
追云的惊吼声将熟睡的人惊醒,皇甫璟渊倏地掀开盖在身上的披风,“追云,把你方才说的话再说一次!”
“主子,后山崩了,不少大石跟被撞断的树木往山下滚来!”追云脸色发白,激动的将自己所看见的大声说出。
这消息一出,破庙里瞬间一阵哗然。
“安静!”皇甫璟渊大喝一声,四周瞬间寂静无声,安静得连篝火里火苗跳跃的声音都
听得一清二楚。
他随即紧急下令,“所有人马上退出破庙,上马火速离去,快!”说着立刻行动。
众人一刻也不敢耽搁,操上自己的随身物品冲出破庙,翻身上马后马月复一夹,策马狂奔至几百尺外的距离。
尽管距离破庙愈来愈远,后山那剧烈声响却愈来愈清晰,皇甫璟渊一刻也不敢掉以轻心。
“主子,后山大片土石崩落,有大量泥流冲至破庙左侧,加上大雨,恐怕会有泥石流发生。”追风来到他身边,禀告方才调查的情况,“再不赶紧离去,恐怕我们就走不了了。”
皇甫璟渊看了眼周遭的处境,暗暗咬牙,长臂一挥下令,“往东边走,全速前进,中途不许耽搁!”
他认为诸葛苡湛不会将自己往死路上带,因此尽管不太想,却还是选择跟着她的决定往东一路直行。
一声令下,整支队伍动了起来,在大雨中急速前进。
由于马车所载的货物过于沉重,严重拖慢了速度,他们只能断然放弃,任由泥石流将多数货物淹没,只带走少数最为重要的。
当逃过一劫后,皇甫璟渊心底清楚知道,诸葛苡湛所言非虚。
很可笑,即使他一点也不想承认她的卜卦功夫,却还是不得不佩服她确实厉害,断言准确。
两个时辰,决定他一念人间、一念阴间。从他们进破庙休息到惊心动魄全力逃命的这段时间,的确不多不少两个时辰。
神准的断卦能力让他……心底发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