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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妻好厨艺 第十八章 终于成为下堂妻

梁冬颖一身浅粉的锦缎衣裙,裙上以银线绣的百花齐鸣栩栩如生,在她走动间形成美丽的花海,她的肌肤白皙如雪,鹅蛋脸上扬着微微的笑意,略施薄妆便显得水灵灵的,正是青葱粉女敕的年纪,自然是人比花娇。

孙磊中看着梁冬颖移不开眼,他们今日选择在七彩园的拱桥下幽会,两岸绿树成荫,纵然园里万紫千红、花木繁多,却怎么也比不上梁冬颖娇美的容颜。

想到每每在他身下娇啼的梁冬颖身子是那么妩媚动人,他心里一热,由衣襟里取出一个小巧锦盒,打开露出里头那一只叠翠百蝶手环。

梁冬颖一看,目光惊喜,想到这是情郎要送她的礼物,又粉颊飞红,两人之间顿时洋溢着一股暖烘烘春天般的气息。

“颖儿,昨日到凤城,见到这只手环极是衬你,没多想就买回来了,你戴看看大小合不合适。”

梁冬颖惊喜不已,“这真的是要送我的吗?”

“自然是了,不送你还能送谁?”孙磊中执起心上人的小手。“我帮你戴上。”

梁冬颖笑容柔美,嗓音婉转地道:“好。”

手环像是为梁冬颖量身打造的一般,大小适中,又特别衬她雪白的肌肤,梁冬颖越看越喜欢,喜孜孜的轻抚着。

蓦地,她悄然抬眉,“磊哥哥,那件事,你跟伯父伯母提了没有?”

“尚未……”孙磊中吞吞吐吐。“我身边的大丫鬟怀了身孕,府里有点闹,不是提你的事的时候。”

梁冬颖脸色一变,一阵气苦。“你说我将身子交给你,你便不会再碰别的女人,如今又让身边的大丫鬟怀了身孕,我要怎么相信你,怎么将终身托付给你?这手环,不要也罢!”

她说着便要将手环取下,孙磊中连忙包住她的手阻止。

“颖儿!你先别气,那日我喝醉了,根本不知道,那丫头来伺候更衣,我以为是你,一时不察……”

纵然情有可原,可梁冬颖还是余怒难消,“那现在怎么办?”

孙磊中小声地道:“如今悦音失踪,她还是我的元配妻子,若丫鬟有孕之事传出去,怕会损及孙家名声,母亲正在设法封住那丫鬟的口,你的事,恐怕得延些时候再提了……”

梁冬颖咬牙切齿的说道:“可肚子里那个不等人,等肚子大起来,便人尽皆知了,你觉得我爷爷和父亲会让我给你做妾吗?”

孙磊中连忙哄道:“当然不是妾,你是我的心肝宝贝,我怎么舍得让你为妾,而且你是什么身分,当然不能为妾……”

梁冬颖不太高兴的嘟囔,“不然你想怎么样?”

孙磊中好声好气的安抚道:“当然是娶为平妻了,平妻与正妻没差多少,都是妻……”

“怎么会没差多少?”梁冬颖可不是傻子,气恼地叫道:“你的元配夫人只有一个,就是悦音,平妻能与正妻相提并论吗?”

“当然不能!”

一个令他们感到熟悉的声音横空冒了出来,两人同时一愣,夏侯悦音带着浅浅笑容从拱桥后现身了,后头还跟着一个戴帷帽、看不到真容的颀长男子。

孙磊中、梁冬颖都吓了一大跳,孙磊中甚至踉跄得差点跌倒,梁冬颖连忙扶住他,他眼神慌乱的看着夏侯悦音。

“悦、悦、悦音……你何时在那里的?不不,你、你何时回京的?”

“回京?”夏侯悦音挑了挑眉。“你怎么知道我人不在京城里?”

孙磊中再度怔住,他回过神来,装出理所当然的语气说道:“肯定不在啊,若是在,我爹派出去的人马怎么会找不到你?足见你是离开京城了。”

夏侯悦音眼眨也不眨的盯着孙磊中,“你老实说,是不是你们把我和妙蓉送到京城之外?我们醒来时,并不在京城里。”

孙磊中有丝慌乱,他强做镇定地道:“悦音,你在胡说什么,新婚之夜你不见了,我也很焦急,我爹派了人马到处找你,你可不要含血喷人。”

夏侯悦音逼近了一步,眯了眼,“你是说,我为何会从新房里不见,你也不知道?”

孙磊中退了一步,很坚定的点了点头,“对!我不知道!我真的什么都不晓得!咱们的亲事是我爹定下的,成婚的日子是我爹安排的,我哪里会知道你为何会在新婚之夜不见?”

夏侯悦音恨恨道:“你还真敢撇得一干二净,那你说说你们刚才讲的是什么鬼话?梁冬颖与你私通,怀了你的孩子?”

孙磊中脸上一阵青一阵白,说不出话来。

梁冬颖怯生生的开口道:“悦音,你不要怪磊哥哥了,都是我不好,全是我的错。”夏侯悦音蓦地转头瞪着她,“你当然有错!”

梁冬颖吓得心肝乱颤,她揪着衣襟,眼神惊慌,“悦音……你……你要做什么……不、不要吓我……”

“我偏要吓你,你要如何?”夏侯悦音脸色沉了下来。“亏我把你当好姊妹,你却趁我家遭难,我生死不明时抢走我的夫君,如今还怀了我夫君的孩子,你对得起我吗?你良心被狗吃了?不,狗都会嫌你的心腥,不屑吃!”

梁冬颖脸色瞬间煞白,“我不是……真的不是你家遭难才这样……我……我原来就喜欢磊哥哥……可孙伯父要磊哥哥娶你……”

夏侯悦音面无表情的说道:“所以我家遭罪了正好,我失踪了正好,我若死了更好,磊哥哥就可以娶你了,是不是?”

梁冬颖的泪水渐渐弥漫了眼眶,“不不,悦音,我真没那么想过,我很担心你,我天天在跟佛祖祈求你平安无事,我很怕你会出事,也怕伯父伯母会出事……”

夏侯悦音眼里满是不屑,“你骗谁?猫哭耗子假慈悲!事到如今我都撞破你们的私情了,你还要演好人!”

孙磊中于心不忍,嗫嚅道:“是真的,悦音,你不要再骂颖儿了,她真的很担心你……”

夏侯悦蓦然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们俩,“担心我还能跟你私通?担心我还能在此跟你幽会?”

孙磊中面色如土,梁冬颖脸色灰败,两个人都被堵得说不出话来,夏侯悦音趁势拿出一张纸来。

她有备而来,带了梁冬颖写的情书,原是打算若孙磊中矢口否认,她就要出示证据逼他就范,现在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听见了他们的私密情事,两个人连孩子都有了,情书派不上用场,真是老天都在帮她。

“废话少说,我们和离吧!”她从袖袋里掏出另一份信纸和印盒丢给孙磊中。

孙磊中接过那张纸,打开一看,竟是一份已经写好的和离书,不禁错愕的道:“悦音,你说什么?”

夏侯悦音满眼的不耐烦。“你耳背啊!我说我们和离,盖指印吧,立即,马上!”

“和离吗?”孙磊中确定了她的意思之后很是惊慌。“可是——可是——这种事不是我能决定的……要跟我……我爹商量……”

“你不能决定,谁能决定?”夏侯悦音不给他思考的时间,威胁道:“如果你现在不盖指印,我就去告官,告你们私通,梁冬颖肚子里的孩子就是最好的证据!”

梁冬颖脸色煞白,“磊哥哥……”

“我盖!我马上盖!”孙磊中克难的趴在地上,打开印盒,很快盖了手印,盖好后,他一骨碌的爬起来,膝盖都脏了。“盖好了,已经盖好了,你不要去告官……”

夏侯悦音夺过那纸和离书,看了看,很是满意的折好,收入衣襟里。“从此之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你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我懒得理你们这对狗男女。”

两人默不作声,由着她骂。

“对了,你们知道我现在是官府的通缉要犯吧?若你们还有一丝丝良心,就不要说见过我,我只想隐姓埋名的过日子。”

两人连忙点头如捣蒜,“那是自然!那是自然!我们不会对别人说的!”

梁冬颖甚至火速将身上所有值钱的首饰都卸下来,用绢子小心包好,一股脑的塞到夏侯悦音怀里。

“悦音,这些你拿去变卖应急吧!跑路需要盘缠,我身上只有这么多,若你还需要银子,我可以回去取给你……”

夏侯悦音见她说得情真意切,彷佛良心发现了,想着不要白不要,便替原主收下了,当成精神补偿金。

她把首饰包递给帷帽男子,“卫大哥,这太重了,你帮我收着。”

和离书都到手了,卫青驰没必要再隐瞒身分,他摘下了帷帽,替夏侯悦音将金饰收好。“卫青驰?”孙磊中顿时脸色一变,眼中迸出不敢置信。“你、你为何在此?”

卫青驰淡淡的看了孙磊中一眼,说这家伙是情敌,他都要看不起自己了,“家父是夏侯大人至交,我护送悦音来京城不是理所当然之事吗?”

夏侯悦音补刀道:“是啊,哪像某人,都拜过堂了还弃我于不顾,卫大哥可比某人有情有义太多了。”

“卫大哥?悦音?”孙磊中不理会她的嘲讽,只狐疑的看着他俩。“你们两人是何关系?不是普通关系吧?”

卫青驰兴趣缺缺的说道:“是何关系又与你何干了?你管得着吗?”

孙磊中却是气急败坏,“卫青驰,你这小子,让凤姑娘伤心,又来招惹悦音……”

凤姑娘?夏侯悦音看着卫青驰。

卫青驰脸色一正,“孙磊中,造谣也有个限度,卫某从不识得什么凤姑娘。”

孙磊中理直气壮道:“难道不是吗?凤姑娘有意招你成为入幕之宾,你却拒绝了,若不是你,我、我早就能一亲芳泽……”

卫青驰啧啧两声,“想不到一件区区小事,你竟记到如今,看来对于不能成为凤姑娘的入幕之宾,你是深引为憾。”

梁冬颖急急问道:“什么凤姑娘,那是何人?”

“媚香楼的花魁。”孙磊中心有不甘的说道:“我都预定了好久,好不容易轮到我见凤姑娘,可那一日她居然因为在茶馆里见到这家伙——”他指着卫青驰,撇了撇唇说道:“对这家伙一见倾心,邀这家伙到媚香楼过夜,这家伙当场拒绝,弄得凤姑娘没脸,连生了一个月的闷气,不见客。”

夏侯悦音用看白痴的眼神看了孙磊中一眼,幸好她不必嫁给他,嫁给这种白目真是灾难。

“磊哥哥!”梁冬颖一脸的恼怒,气急败坏的问道吗?“你不是说不会再上烟花之地了吗?还眼巴巴的排着队要去跟个娼妓见面!”

“那是三年前的事了,我现在又没去,你闹腾什么?”孙磊中又极不苟同地反驳:“再说,凤姑娘才不是娼妓,你不知道她多有才华,色艺双全……”

“真是看不下去。”夏侯悦音摇了摇头。“卫大哥,我们走吧!”

两人走远了几步,就听得梁冬颖在后头喊道:“悦音!你去找我爷爷吧!我爷爷对我和磊哥哥的事什么都不知道,他一直在设法救夏侯伯父……对不起,我是真的当你是好朋友、好姊妹,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对不起……”

和离书摊在卫青驰书房的桌上,夏侯悦音只差没拿起来亲一亲了,她终于恢复自由身了。

卫青驰将她拥入怀里,认真无比地说:“待事情水落石出,夏侯大人被释放之日,我便上门向你提亲。”

夏侯悦音浅浅一笑。“等你提亲。”

卫青驰低头吻住了她的唇瓣,这一吻的滋味格外不同,她的身上不再有孙家人的标签,他们的感情不再见不得光。

两人分开后,夏侯悦音问道:“卫大哥,你看那些证据要拿给梁大人吗?我倒是相信梁冬颖的话,也相信梁大人的为人。”

卫青驰沉吟,“虽然我也信得过梁大人,不过,眼下孙磊中和梁姑娘有了孩子,势必要纠缠在一起了,两家日后也会是亲家,若是咱们去找梁大人,将来他会为难,所以比起梁大人,还是郭大人为好。”

“郭大人吗?”夏侯悦音点了点头。“事不宜迟,咱们快去找郭大人!”

原主的记忆中,郭庆同郭大人是广阳殿大学士,是三朝重臣,与夏侯邑礼也有交情。卫青驰明白夏侯悦音急着营救父母,却不得不劝阻道:“郭大人那里,我自己去就行了,你还是少出府为妙,免得被人察觉了。”

夏侯悦音点头,抿唇一笑,“那有劳你了,卫大哥,我在府里煮一顿好吃的等你回来。”

卫青驰模了模她的脸颊,露出一抹笑意,“这正是我想听的话。”

两人出了书房,却好像见到有抹人影飞快的走开。

“卫大哥,刚才这里好像有人?”

卫青驰不以为意,“应该是寄安要找我,听到屋里有人声便先离开吧。”

夏侯悦音于是也没追问,送他出了院落。

之后,她一头钻进了厨房,大厨房里的厨娘等人都以为她是卫青驰的奴婢,要来给少爷做晚膳,连忙把她要的食材找出来,帮着她清洗食材,给她打下手。

卫青驰回府时,正好一顿香喷喷、色香味倶全的饭菜上桌了。

夏侯悦音忙将他拉到一旁问他,“郭大人怎么说?”

卫青驰道:“郭大人看了证据,神色很是凝重,他说还有许多事需要厘清,可能得花几日时间,他会暂时告假去调查,若他查明了,便会向皇上禀报此案。另外,郭大人要我转告你,若夏侯大人是受人算计,他绝不会让夏侯大人蒙受冤屈,让你好好保重,全家定有团聚的一日。”

夏侯悦音大大的松了口气,原主的记忆中,郭庆同大人为人正直清廉,看不过不公不义之事,一身的傲骨,因此与夏侯邑礼十分投契,是可以信赖之人。

解决了心头大事,两个人都有无事一身轻之感,进了府里的梅厅。

出去办事的言武、褚练云、宋忻龙、陈善泰都分别回来了,围坐在桌边等着用膳,还有一个不请自来的魏纤懿,坐得很是优雅,彷佛被邀请来似的。

夏侯悦音不介意她一块儿吃,反正相处的时日也不会太多了,等夏侯家平反,她便会回家去,而魏纤懿若是找到她的亲人也会离开,相识一场,也是缘分。

寄安、妙蓉在帮忙摆碗筷,程伯一直在一旁看着,不由得啧啧称奇道:“妙音姑娘年纪轻轻,真是好手艺啊!”

夏侯悦音化名妙音,跟妙蓉差不多,叫起来不显眼。

夏侯悦音甜甜一笑,“程伯一块儿来尝尝,看看我做的菜及不及格。”

程伯吓得连连摇手。“我怎么能与少爷同桌共食,不可,万万不可!”

卫青驰笑了笑。“程伯,您就坐下吧!妙音喜欢有人吃她做的菜,越多人吃,她越开心。”

褚练云也笑道:“程伯,妙音姑娘的手艺在边关是出了名的,不吃是您的损失。”

程伯小心翼翼道:“那……那老奴就僭越了。”

程伯又误会了,误会他家少主是在讨宠婢高兴,所以他才会勉为其难的坐下。

卫青驰又道:“寄安、妙蓉、菊青,你们三人也坐下。”

妙蓉原是很守主仆分际的,可她现在扮演的是卫青驰丫鬟的角色,也不得不听令行事,坐了下来。

见所有人都落坐了,夏侯悦音愉快地介绍道:“今天的主食是药膳粥,用了大量的蔬果和我自己调配的药膳包熬煮,热热的更好吃,大家快尝尝吧!”

一入口,所有人顿时都惊艳了,独特的蔬果香配上药材散发的清香,令人停不下来……夏侯悦音见他们每个人都吃得头也不抬,笑咪咪地道:“蒸鱼也很新鲜哦!用了三种不同的酸甜水果和我自己调制的蒸鱼酱,有层次,又解腻,保证能尝到海鲜的原味。”

没一会儿,一盘清蒸鱼已被分食光了。

夏侯悦音微笑道:“现在尝尝京酱虾吧!大虾已去须去壳,酱爆烹调,还有橙汁排骨也不容错过,另外金沙水莲、风味清酱鸡、水果泡菜、皮蛋豆腐煲、炖螺肉,道道美味,饭后一杯热茶,再来一片糖渍橙片,人间享受。”

卫青驰唇畔浮起了微笑,“你像开食堂饭馆的主人家似的。”

魏纤懿难得赞道:“妙音姑娘确实是好手艺,哪像我,连个粥都不会煮。”夏侯悦音对魏纤懿的赞美真有几分受宠若惊之感,虽然魏纤懿早在边关某一日开始便不再针对她了,可对她的态度也始终是淡淡的,今天不但不请自来,又开金口夸她,让她直觉要下红雨了。

一顿饭大家吃得其乐融融,正在这时,有个小厮急急忙忙、趺跌撞撞的冲了进来,一脸的紧张急切。

“大总管!不好了!有官兵进来了,守门的家丁挡也挡不住,将咱们府外团团围住了……”

他还没说完,官兵便冲进了梅厅,他们手里抓着一张画相,对照之下,立即将夏侯悦音抓了起来,除了程伯以外,其他人都知情,他们在第一时间都不敢轻举妄动,保持着沉默。

“你、你们在做什么?”程伯气得跳脚。“你们知道这是哪里吗?这里可是威武大将军府!竟敢胡来捣乱,还不快放人!”

一名捕快扬声道:“通缉要犯夏侯悦音,乃为重犯夏侯邑礼之女,即刻缉拿归案!”程伯呆若木鸡,彷佛被打懵了,“什、什么要犯……”

夏侯邑礼,那不是夏侯大人吗?妙音姑娘是夏侯大人之女?这是怎么回事?

一名捕快走到脸色铁青的卫青驰面前,嘿嘿两声说道:“有人密报通缉犯夏侯悦音藏身在此,我们只是公事公办,相信卫少将军是明白人,不会为难我们,要不然这藏匿通缉要犯可也是一等重罪。”

宋忻龙走过去揪住那捕快的衣襟,不爽地道:“你现在是在威胁我们少将军吗?”

“岂敢、岂敢……”

“放开他。”卫青驰声音格外低沉。

宋忻龙心不甘情不愿的重重一甩,那捕快差点跌出去,他连忙稳住身子,站稳后,他又心有不甘的说道:“天子脚下,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可下官万万想不到捉拿一个通缉要犯是那么难的事,还要给人揪衣襟,莫不是以为抬出威武大军将的名号就能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保住人犯了吧?”

卫青驰看着那说风凉话的捕快,脸上透着寒气,疾言厉色地道:“卫某只希望尔等记住一点,风水轮流转,夏侯大人哪一日会无罪释放,重回高位,谁也说不准,人前留一线,日后好见面,对夏侯姑娘最好客气点,否则卫某保证你的官位不保!”

那捕快心里咯噔一下,直觉卫青驰说的没错,他忙收敛了嚣张恣意的态度,“下官明白,下官绝不敢对夏侯姑娘无礼,只是请回去审问。”

“卫大哥……”夏侯悦音软软的颤声叫唤,害怕的泪水在她的眼眶里打转。

前世她是个奉公守法的公民,警察局都没去过,现在被这么多带刀的官兵押着,她腿软了,想到古装剧里那些不见天日的天牢,还有不人道的刑求,拔指甲、烙铁……她打了个哆嗦,害怕不已。

卫青驰大步走到她面前,牵起她冰冷的手,看着她坚定地道:“不要怕,我一定会救你出来。”

夏侯悦音也知道事到如今,她是非要被押走不可了,因为她是通缉犯,卫青驰纵有再大的本领也保不住她,如果她坚持不走,反而连累了他,适才那捕快说了,他犯了藏匿通缉要犯的罪……

想到这里,她吸了吸鼻子,深吸了口气,硬是挤出了一抹微笑,“我相信你,卫大哥,我会坚强,等你来救我。”

她强颜欢笑的样子让卫青驰心疼不已,他故意扬声说道:“任何人敢动你一根头发,我都不会放过!我爹威武大将军不会放过,我娘大齐长公主也不会放过!即便要动用一切,也会将动你之人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那捕快抖了一下,陪笑道:“少将军,不会有那种人的,下官保证不会有那种人。”

“姑娘……姑娘……”妙蓉泪如雨下,却是无力改变现况。

夏侯悦音被带走了,卫青驰满身上下都是寒意。

“为何悦音在此的消息会走漏风声?”他喃喃自语,第一个想到晚上才见过的郭庆同大人,不由得重重一拍桌子,“该死!”

程伯又被吓到了,“少爷……”他没看过少将军这样……

魏纤懿柔声安慰道:“卫大哥,悦音姑娘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

菊青看着主子,心里忐忑不安,加上适才吃得太饱,她觉得自己要吐了……

妙蓉跪了下去,眼泪还是扑簌蔌的掉,“少将军一定要救我家姑娘,求少将军救我家姑娘!”

她还没说完,卫青驰已经起身,飞快的消失在众人眼前。

宋忻龙目瞪口呆,“他这不是要去劫狱吧?”

“什、什么?”程伯睁大了眼。

这个晚上,他老人家真是饱受惊吓。

另一边,卫青驰夜访郭府,浑身满是寒气,对郭庆同兴师问罪。

听明来意,郭庆同怒不可遏,“老夫岂是会密告之人?”

卫青驰见他脸色铁青、严正否认,当下便知道自己错怪了人,连忙深深作揖,“是青驰不察,情急之下,错怪了大人!”

见他道歉得十分有诚意,郭庆同这才舒缓了眉目,让他落坐,沉吟半晌猜测地道:“老夫认为,告密者必定在将军府里冷眼旁观,卫少将军是所爱之人被带走,一时急昏了眼,才会没想到。”

卫青驰一愣,“大人……”

郭庆同有些得意,“老夫虽然老了,并不眼花,很多事还是一眼便知。”

卫青驰直接了当的承认了,“大人说的不错,青驰确实心悦夏侯姑娘。”

郭庆同对他这一点诚实很是欣赏,于是轻描淡写地道:“你先回去吧!老夫在府衙里还算有点人脉,会让人关照着夏侯姑娘,不会让她受委屈。”

卫青驰满眼感激,起身又是一揖,“多谢大人!”

告辞之后,卫青驰出了郭府,脑子里一直在思索。

告密之人在将军府里冷眼旁观吗?

他蓦然想到之前他和夏侯悦音议完事走出书房时,她说好像有看到人……

他脑子里浮现了一个人,一个今晚表现得不同于以往的人。

不同于离开时的风风火火,他悄然回到将军府,无声无息的潜入了尚荷院,这是魏纤懿住的院子,屋里传来了不小的争执声。

“奴婢都看见了,看见姑娘上了街,进了衙门……”菊青悲愤的喊道。

她见魏纤懿行迹鬼祟,将自己包得密不透风,又不带一人,且时间也晚了,她怕有什么事才跟了去,却看到魏纤懿进了衙门,当时她虽觉得奇怪却也没多做联想,不料,晚上官兵便闯进来捉人了。

夏侯悦音在她眼里是个好人,对下人从不颐指气使,做了什么好吃的,还会叫他们一块儿吃,她不懂魏纤懿为什么那么坏心眼,要报官将夏侯悦音抓走。

当她知道夏侯悦音这一被抓走有可能与夏侯大人一同问斩时,她内心纠结不已,这才忍无可忍的质问了魏纤懿。

“住口!”魏纤懿低喝。“你是想叫人听见不成?”

“奴婢要去禀告少将军……”

“你敢?”魏纤懿恶狠狠地瞪着菊青。“你有证据是我去告密的吗?我只是进了衙门要请衙爷们帮忙寻人,我是来寻亲的,你不知道吗?”

菊青愤愤不平地道:“奴婢不笨,奴婢都晓得,姑娘才不是来京城寻亲的,姑娘也没有在寻亲,姑娘一心算计夏侯姑娘,不安好心……”

“你这贱婢,给我闭嘴!”

随着魏纤懿的怒骂,呼巴掌的声音传来,卫青驰听到这里,他冷着脸甩袖离开。

不久,程伯领着几名粗壮的家丁来到尚荷院,这一大阵仗令魏纤懿顿时模不着头绪。“这大半夜的是在做什么?不晓得本姑娘是你家少爷的贵客吗?”魏纤懿端着架子说道,她自认是未来这座宅第的女主人,因此对下人从不假辞色。

程伯面色黑沉,厌恶的看着她,“少爷有令,请魏姑娘离开。”

魏纤懿抬起眼来,秀眉一皱。“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程伯眼睛眨也不眨的说道:“少爷已经知道是魏姑娘到官衙告的密,少爷说小庙供不起大佛,所以请魏姑娘离开,以免日后我们也让魏姑娘算计了。”

魏纤懿蓦然一阵慌乱,“我没有!卫大哥是听谁造谣的?谁在陷我于不义?是不是谢明珠那个死丫头!”

程伯眼神锐利,“有没有,魏姑娘自己心里清楚,少爷在京城还算有人脉,要打听到是谁告密不是难事,真要对质,魏姑娘敢吗?”

魏纤懿打了个哆嗦,抿着唇没说话。

不错,是她去告密的,当时她要去找卫青驰,却在书房外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对她而言无疑是晴天霹雳。

夏侯悦音拿到和离书,成了下堂妇,而卫青驰却要娶夏侯悦音?这与她预想的不一样。在边关时,她原已对夏侯悦音没了戒心,可又多心的觉得卫青驰和夏侯悦音之间感情特别不一般,因此听闻他们要来京城找真相,她才随便诌了个寻亲的理由,硬是跟了来,就是为了要监视他们,防止有什么不该发生的事发生,坏了她做卫少夫人的计划,没想到,事情还是生变了……

程伯把她的神色变化看在眼里,心里更加不齿,淡淡地道:“少爷交代,魏姑娘当年到边关将军府时身无长物,只有一套青布衣衫,因此魏姑娘也不能带走任何东西。”

魏纤懿气得身子摇摇欲坠,她瞪大了眼,不可置信的看着程伯,“我不信!卫大哥不会这样对我,我要见卫大哥,我自己跟卫大哥解释……”

程伯眼神极冷,“少爷说见了魏姑娘会忍不住将魏姑娘碎尸万段,这才派老奴来撵走魏姑娘,如何,这样魏姑娘还坚持要见少爷吗?”

程伯使了个眼色,四名高大家丁做势要将她架着离开,见状,她愤愤然的喊道:“不要碰我!我自己走!”

她见菊青手足无措的愣着,没好气的斥喝道:“还不走,杵着做什么?”

“慢着!”程伯一抬下颚。“菊青是我将军府的人,原来是伺候夫人的,将来要回到夫人身边,所以魏姑娘自己离开就好。”

魏纤懿极度不是滋味,卫青驰竟然留下个奴婢,将她赶出去?

菊青这才松了口气,不由得哭了出来,她以为自己要流落街头了。

程伯安慰她道:“你是忠仆,少爷都知道,等少爷要回边关时,会将你带回去。”魏纤懿恨恨的瞪了他们一眼,不想让他们看扁,她抬着头挺着胸,自己走出了将军府。站在漆黑的大街上,懊悔和害怕这时才袭卷而来,她一直认为卫青驰是个滥好人,一副侠义心肠,什么人都会帮助,没想到他狠起来竟是这么绝,是她看走了眼。

她并不担心她的出路,有医术傍身,只要天一亮,找间医馆当坐堂大夫,凭她的医术,很快就会赚得盆满钵满,只是可惜了卫青驰这个好对象,她铺路铺了那么久,却毁在夏侯悦音手上。

将她赶了出来,他们也不会有好结果的,夏侯邑礼犯的可是通敌的大罪,她等着看夏侯悦音被斩首,说不定头颅还会被挂在城墙上哩!

想到这里,她就一阵痛快,有心情寻觅今晚的落脚处,典当发簪够她住一宿了,去找间客栈吧!

她顺利找到了一间愿意让她用发簪换食宿的客栈,洗了个热水澡,睡了个好觉,还作了个美梦。

梦中,她将她的医术在大云朝发扬光大,皇帝还御赐了天下第一妙手的金匾给她,意图延揽她入太医院,她又像前世那般受人推崇,受人敬重了。

翌日,她精神饱满地醒来,洗漱过后,用了早膳,直接来到京城最负盛名的医馆——回命堂。

回命堂正在招坐堂大夫,但他们从来没看过女大夫上门来应征,见到魏纤懿,都暗暗议论起来。

“谁是医馆的负责人?”魏纤懿站在馆内,态度从容不迫,很自信地问道。

一个白胡子的老大夫走了出来,“我就是医馆的负责人,姑娘何事?”

魏纤懿微微一笑。“这里在招坐堂大夫是吧?我是来应聘的,不管什么样的病人,我都能看好,我的诊金要别人的三倍,至于拆帐嘛,我七你三。”

老大夫不怒反笑。“姑娘口气这样大,倒叫老夫好奇了。”

魏纤懿无所谓地道:“不信的话,尽管试试。”

“好。”老大夫点了点头,“里头正好有个来向老夫求诊的病人,照老夫的诊断,已经没救了,姑娘便去试试能不能治好。”

魏纤懿扬起了唇角,“那有何难?”

她进入诊间,床上躺着一个面色如土的妇人,她坐了下来,先是诊脉,而那老大夫也跟了进来,在后面目不转睛的盯着。

毛都没长齐的黄毛丫头无礼至极,还吹嘘什么病都能治好,他才不信。

魏纤懿搭着那妇人的手腕,可是她却模不到脉象。

怎么会这样?

她不信,再次诊脉,依然听不出任何脉象。

她蹙眉,骤然起身,“还有没有病人?这妇人有古怪,脉象不对,换一个病人试试。”

“那有何难?”老大夫冷笑,用她的话回她。

回命堂里原来就有三十来个病人在排队等着看诊,魏纤懿逐一替那三十来人诊脉,结果却是一样——诊不到脉象。

不消说,魏纤懿最后让医馆童仆给轰了出去,警告她不许再上门生事,不然要报官!

站在医馆大门前,她不可置信的伸出手来,迷茫的看着自己的双手。

她这是失去了医术吗?是吗?

她猛然想到她初来到这个世界,未睁开眼睛时,有个声音在她耳边回荡,要她心存善念,莫要做恶,否则将自食恶果。

她一直没将那警告放在心中,更自信她又没有杀人放火,哪里称得上是恶?可没想到,她如今却失去了她一直以来的依仗……

现在怎么办?她身上唯一值钱的东西——发簪,已经当给客栈了,眼下她身无分文,又没有了医术傍身,她该怎么办?

蓦然,有个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妇人让人从对面的包子点心铺打了出来,伙计破口大骂道:“再敢来乞讨,本小爷就打断你的腿!”

她打了个冷颤,彷佛看到自己未来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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