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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膳娇医 第二章 一手药膳讨欢心

闵韬涵即使聪明多智,也不会想到天天来自母亲那儿的药膳是洛瑾的手笔,何况他天天吃药,再多个药膳也不算什么,反正那药膳吃起来远比平素他吃的清淡膳食美味多了,他也乐得受了。

就这样又是一个月过去,时至腊月中,揽山居外一树腊梅早含苞待放,洛瑾带着两个婢女和嬷嬷在院里嬉笑着指指点点,在冬阳的映照下,她的花容熠熠发光,似雪的肌肤晶盈,眉宇间的笑意更令她多了份生动的娇俏。

闵韬涵由房窗内注视着这一幕,不由心旌摇动,这小姑娘当真貌美,若不是以那样不堪的方式进门就好……不知不觉地,他居然自己由床上坐起,看美人看得有些痴了。

他的小厮福生进门正想禀报什么,看到公子竟能自行坐起了,不由惊喜道:“公子,你能起身了?”

闵韬涵被他这么一叫,方回过神,微微低头,也才发觉自己真的能起来了,而且还不觉疲累,不由微微弯唇。“许是日日吃的那些药膳奏效了吧,这阵子劳烦娘亲了。”

福生直觉回道:“那是夫人亲手做的啊,早晚一顿,都是由我们揽山居的小灶房出到怀慈院,再由含香姊姊送过来的……啊!”

他蓦地住了嘴,青涩的脸蛋忽红忽白,顿时想到了为什么夫人做个药膳还得这般曲折,不太确定这是不是能说的。

倒是闵韬涵挑了挑眉,俊逸雪白的脸上有了丝血色。“你说,我日日吃的药膳是她做的,而不是娘准备的?”

“是啊,是夫人准备的,早上那顿,卯时便起呢……”福生苦着脸,“公子可别说是我说的。”

做给他吃的,直接送来就好,还特地拿到怀慈院去拐个弯……闵韬涵想到这一个月来,那女人确实做到了她所说,并不打扰他的起居,想必是怕他介意,不肯吃她做的东西,才借母亲的名目送来。

他突然想到什么,挑了挑眉问道:“近来我服的汤药味道有些微改变,也是她所为?”

福生不语,只是点点头,这可就不算他说的。

“你说新学会的那套按摩顺脉手法,也是她教的?”

福生又点头。

“行了,我便当做你没说过就是。”

既然洛瑾不说,闵韬涵便索性装傻,继续暗中观察她。

这阵子她隔几日便趁他睡着,半夜来替他把脉,想来她调整他的药方、教福生替他按摩,还有暗地里做药膳这些事,让他的身体的确觉得松快了些,胸口也不再那么闷痛,的确对他没有恶意。

想想,她也不过是个刚及笄的小女孩,比他都小了五岁,就算心思偏了又能坏到哪里去?何况他目前还没发现她坏的地方。

闵韬涵虽然放下了些对洛瑾的敌意,但天生性格使然不轻易相信别人,却不会真的就把洛瑾当成推心置月复的内人,于是他收回了心思,淡淡地朝福生问道:“你进屋来找我是什么事?”

福生才像恍然清醒,连忙说起自己的来意,“是了,又到了这个月太医替公子检查的时候,虞太医已经进门在外头候着了。”

“快请。”说话的同时,闵韬涵的目光又忍不住往窗外看去,恰好见到了洛瑾与虞太医相谈甚欢的景象,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刺眼。

虞太医还不到三十岁,也算年少有为,与洛瑾又有类似的背景,两人站在一起看上去居然很是和谐,闵韬涵忍不住想到自己病得连站在洛瑾身边都无法,两相比较之下,心里头不由有些堵。

没多久福生领着虞太医进来了,闵韬涵正了正脸色,朝着虞太医打了声招呼。

虞太医没料到闵韬涵竟是坐在床上的,加快两步上前,看了看他的脸色,微微惊叹道:“二公子看上去竟像是好了许多,这阵子应当照料得很好。”他替闵韬涵把脉,又按了按他几个穴位,甚至倾身过去听他的心音,最后点了点头,微笑道:“二公子的确好多了,按照这样下去,你很快就能站起来了。”

闵韬涵问道:“我吃的药方可要调整?”

“二夫人每回改方时都会送一份到宫里给我,我看着很不错,有她时时刻刻在旁注意,比我每月来一回要来得对症多了,所以药方不需要调整太多。”虞太医语带轻松地说道。

“虞太医认识拙荆?”闵韬涵不着痕迹地问。

“虞家与洛家都是医药世家,二夫人在闺中时,在年轻一辈中医术算是佼佼者,与其说我认识二夫人,不如说久闻其名,只是这两个月因为二公子的病才真正有了接触。”虞太医坦白地说着。

闵韬涵突然觉得心口不堵了,还莫名其妙地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不过虞太医的话可还没说完,他原就是个话痨,平素闵韬涵病重,他也不好说太多,今日恰好闵韬涵身体好转,又主动挑起话题,虞太医的八卦之火便熊熊燃起,说起了洛家的闲事。

“其实洛家虽为医药世家,但近年来每况愈下,因为洛家家主……也就是二夫人的父亲,在续弦之后太过偏宠那继室吴氏,吴氏利用洛家的名声在外谋私利,兴风作浪,连带洛家的家风都被她拖累了,所以二夫人能嫁到伯府来,在我看来可是大大的好事,至少一个有天分的医者,不会埋没在那般自私斗争的环境……”

闵韬涵眉一皱,虞太医对洛瑾当真关注,怎么越听越觉得有股郁气当胸,令人不太舒服。

“……而二夫人的医术也恰好能施展在二公子你身上,你们可谓天作之合,看今日二公子果真身子好了许多,我也放心了……”

听到这里,闵韬涵突然觉得什么郁气、什么堵心全都通了,这虞太医虽然话多,但听起来居然颇顺耳。自这一刻起,他放缓了神情,没有一丝不耐烦,直到当真撑不住了,面露倦色,虞太医才适时的住嘴,让福生伺候他睡下后,看了看闵韬涵最近吃的药方,改了几个地方,便告辞离去。

当虞太医离开后,闵韬涵才默默地又张开了眼。

成亲之日洛瑾所说的话、这两个月她闷不吭声的照料,还有虞太医的一番话,再加上他暗地里的观察,一个在洛家那样艰困环境中成长起来的女子,被传闻性格扭曲偏激,想让夫家不喜,只怕吴氏在其中加油添醋的手笔不少。

他眼中看到的她,却不是那个样子,究竟哪个才是真实的她?

其实,她也是个可怜之人。

闵韬涵没发现,他居然不由自主的有点相信她了……

闵老夫人的长女,也是唯一的女儿闵姝萍,面容姣好,个性温柔,在十三岁那年便被挑选入宫,一路升到了如今太仪的位置,比起皇后之下的四妃也就低那么一点,位列九嫔之首,足见圣眷之盛。

闵韬涵成亲,她没能回府观礼,但这个大弟一向是最令人担忧及心疼的,所以闵姝萍一直深觉遗憾,在一次伴驾时她大胆提出想回伯府看看弟弟娶的新妇,或许是皇帝心情正好,居然答应了她的要求,特地下了旨意允她回家一趟。

闵姝萍喜悦地准备了各式各样的礼物,明明伯府与皇宫都在京城,启程时硬是装了三辆马车,足见她对闵韬涵的重视。

不过在短短不到半个时辰的车程里,闵姝萍是忐忑不安的。

洛家虽是医药世家,医术也着实不凡,那吴氏的风评却是不太好,最近洛家也传出了几件不好的事,这样的家里出来的女儿,而且还是后娘养的,品德心性能好到哪里去,着实令人存疑。

终于马车来到了文安伯府,闵允怀早收到了消息,领着张氏在门口迎接。

兄妹久未相见,欣喜地先寒暄了一番,闵姝萍便先到了怀慈院向闵老夫人问好,接着闵老夫人带着她,旁边跟着闵允怀夫妻,一同前往揽山居。

“二郎娶了媳妇,我却未能回来观礼,如今我都回来这么久了,怎么不见人?”闵姝仪却是不知道洛家当初对闵家的威胁,只是对洛家家风存疑,自然也对洛瑾抱有成见,尤其她难得回来一趟,却没见到洛瑾前来迎接,心里有些不太舒服。

她以为会听到家人对洛瑾的抱怨,想不到却是闵老夫人出口开解。

“瑾儿进门后,倒是全心放在了照料二郎身上,连虞太医都说二郎娶妻后有了瑾儿的调养,身体好多了,所以妳回来的事我并没有事先告诉她。”闵老夫人别有他意地瞥了闵姝萍一眼,“妳应该心里对瑾儿这孩子有些看法,不过究竟她人怎么样,就让妳亲眼看看,眼见为凭。”

闵姝萍被母亲弄得有些云里雾里,对洛瑾却是更加好奇了。特别她注意到闵老夫人称洛瑾为瑾儿,而非洛氏,那可是非常亲密的叫法,所以洛瑾在母亲面前的表现应当不错?

怀着满心的疑惑,闵姝萍微微加快了脚步,一行人不一会儿便进了揽山居。

闵老夫人保密的工作也算做到家了,并不让人进去通传,一直到闵姝萍都来到闵韬涵的房门口了,这揽山居的主人们竟没有一个知道来了这么多人。

不过怕惊动闵韬涵,还是让福生先进了门通知,此时闵韬涵正坐在桌前享用洛瑾做的人参田七鸡片粥,自从知道她送药膳还得到怀慈院转一圈时,他就让福生去告诉她直接送来就好了,反正他都吃了那么久,也不必矫情,还搞得她尴尬了一阵子。

“大姊来了?”闵韬涵放下调羹,眉宇间透出喜意。“快请。”

福生连忙开了门,以闵老夫人为首,除了闵家的人,只进来了一个太监和宫女,其余的人都在屋外等着。

闵姝萍没料到自已会看到坐在椅子上的大弟,在她印象中,闵韬涵十有八九是卧病在床的,见他虽一如往常的清瘦,但精神脸色显然好了很多,她忍不住便红了眼眶。

“二郎,你看上去好多了。”闵姝萍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握住闵韬涵的手,也顾不得什么规矩了。

旁边的太监宫女低着头,只能假作没看到。

“谢谢姊姊的关心。”闵韬涵坦言道:“这倒真是瑾儿的功劳。”

“真是洛瑾……”闵姝仪的面色有些迟疑,“二郎,她对你好吗?”

对于这个问题,闵韬涵不假思索。“自然是好的,否则我又如何能恢复得这么快?姊姊放心。”

不过至于洛瑾真正的心性是否也是那么好,闵韬涵却不予置评,毕竟伪装个一两个月还可以,要伪装一年两年,闵韬涵相信一个才十五岁的少女是办不到的,一切待时间沉淀,便能明朗。

闵姝仪笑了,眼角余光不经意瞥到他桌上的砂锅。“那就好,那就好。二郎可是在用膳?倒是我们突如其来,打扰到你了。”

闵老夫人此时笑着插口道:“说到这膳食,该是瑾儿特地烹调的药膳吧?”

“药膳?”闵姝萍不解。

“是啊!加了药材的膳食,但吃起来既不苦又没有药味,是瑾儿特地针对二郎的病况做出来替他调养身体的,就连我们也沾光吃过不少次,味道当真不错。”

闵姝萍看向了闵允怀夫妻。

闵允怀点了点头。“确实很是美味,前阵子我忙于政事,身子有些疲乏,还吃了弟妹一碗加了什么用丹参黄耆珠贝等等药材炖的馄饨鸡汤面,吃完果真精神好了许多。”

张氏也点了点头,但神色却有些难解,毕竟以前在这伯府她才是人人称赞的媳妇,现在人人都说洛瑾有多好,连她夫君都不例外,倒把她这长嫂都快比下去了。

闵韬涵将他们的谈论听在耳中,便令福生取了碗筷来,亲自为长姊添了碗自己的鸡片粥。“姊姊也吃吃看便知道了。”

闵姝萍没想太多,好奇地吃了一口,接着眼睛一亮。“真的不错!口味很是清爽,却不让人觉得寡淡,鸡肉不硬不柴,粥里也没有药的怪味,反而很鲜美!说真格的,这味道御厨都不见得做得出来。”她真是对洛瑾越来越好奇了。“能做出如此美味药膳的人必然不俗,怎么不见弟妹呢?”

闵韬涵难得有些尴尬。“她不太进房,许是怕打扰我休息。”

他深沉多疑的性子闵家谁不知道?那肯定是他对洛瑾不咸不淡的,人家才不敢打扰他吧?

闵姝萍见到一向淡定的弟弟居然也有难为情的时候,那副好模样多了几分生气,犹如冬梅乍现,她的心都忍不住了多跳了几下,也就舍不得责备,只是没好气地道:“你这性子真不知是好还不好,弟妹的出身又不是她愿意的,如果她好,你既然娶了就好好待人家,何况她要不是出自洛家,现在你还躺在床上呢!哪有精力在这儿摆谱?快些把人叫来让我看看。”

闵韬涵被念得有些无奈,薄唇微抿,打发福生去叫人。

洛瑾此时正在炒姜米茶,才刚刚泡下一壶,闵家人都喜甜,闵韬涵也不例外,所以她还加了点粗糖,听到福生来叫人,她急忙低头看了看自己衣着还算得体,便放下了手上的事跟着福生去了。

前世她与闵姝萍没什么接触,因为她不喜欢闵家的任何人,连闵姝萍好不容易奉旨回家探亲她也称病不见,在堂堂太仪娘娘跟前架子摆得可大了,后来闵姝萍却因为她做的蠢事被牵连,被贬至冷宫投井而死,都不知道是真的想不开还是被人害了,所以洛瑾对她很是歉疚,这辈子难得有机会能见到闵姝萍,她自然得慎重以待。

当洛瑾来到闵韬涵的房里,便见到一个气质高华、容貌出众的女子端坐在那儿,洛瑾上前,朝她行了一个完美无缺的宫礼。“拜见太仪娘娘。”

闵姝萍见洛瑾行的是宫礼,而非只是一般亲属间弟妹拜见大姑之礼,倒是个知礼的,不由点点头。“自家人就免去这些俗礼了,妳与二郎同称我为姊就是。”

“姊姊。”洛瑾乖巧地叫了,之后便站到一旁。

“想不到弟妹还真是貌美,二郎运气不错。”闵姝萍打趣了一句,她可是当真被洛瑾惊艳了一把,况且先前与大伙交谈后,对洛瑾的偏见消去不少。

“姊姊谬赞了。”洛瑾俏脸微红,她想象中的闵太仪应该是高傲尊贵的,想不到闵姝萍很是亲切,让她有些不好意思。

闵姝萍指着桌上的药膳。“方才我尝了下二郎的药膳,做的真是不错,汤鲜味美,看得出妳是下了大功夫了,不过毕竟是药,我吃了无妨吧?”

她提起这个问题,却是让在场其他人一愣,尤其是闵韬涵,他方才给姊姊试吃自己的药膳,其实是见到长姊心中喜悦,有几分类似献宝的想法,并未想太多,便没有任何防心,这与他平时的行无越思大相径庭,如今一听闵姝萍说的话,神情不由有些古怪。

说到底,还是他对洛瑾已经有了基本的信任吧,否则她做的东西,他哪里敢随便给旁人吃?意会到自己心态的转变,闵韬涵便有些不自在了,若有所思地盯着洛瑾。

而洛瑾却没有想太多,只是笑吟吟地道:“所谓药食同源,我们平时吃的蔬果鱼肉其实都有各种疗效,只是那些常被拿来做药材的,有些味道重而不易入口,有些只重药效不重口味罢了。比如红枣亦是果子,也常入药;百合、川七、木耳、莲子等等不都是常见的药材,也广泛的拿来做菜吗?药膳药膳,主要还是膳,所以除非怀孕或有特殊疾病需忌口的,否则一般人吃也是无妨,反而能强身健体。”

说起自己的专长,洛瑾笑容满面,花容生辉看起来很是讨喜。

闵姝萍当下便起了好感,像是想到了什么,试探道:“那可有特别调养女子身体的药膳?”

“那自然有。”洛瑾顷刻便明白闵姝萍在问什么,也不拐弯抹角。“看姊姊是想要美容养颜或是暖宫助孕,有那样的药材就必有那样的药膳,端视如何搭配烹煮,好不好吃罢了。不如我待会儿替姊姊把把脉,替妳拟几个方子,让姊姊带回宫里去试试,如果吃得不错,我再多送些方子给妳。”

她说的可是方子,放在其他人家都是秘而不宣的,毕竟那可以是她站稳婆家地位的根本,更可以拿出来生财牟利,但她却不假思索的就给了闵姝萍,这样的心胸如何让人不喜欢?

闵姝萍忽然懂了母亲及兄长对洛瑾评价不俗的原因。虽然出自洛家,却没有洛家钻营的习性,性格温和有礼,端方大气,长得也好看,甚至在二郎对她仍抱持怀疑时,无私的替他调养身体,就是换成了自己也不见得能做得比洛瑾更好。

而且瞧洛瑾这小脸娇女敕,话声清脆,圆圆大眼清亮有神,分明就只是个小姑娘,这个年纪心机能有多深沉,她也是不信的。

闵姝萍沉吟了一下,靠近了洛瑾,低声问道:“如果是那个……咳咳……增进男子精力的药膳呢?”

洛瑾差点没笑出来,不过仍然认真地回道:“有的,我也可以把方子给姊姊,不过如果吃的人地位特别……最好是让太医看过再做比较好。”

闵姝萍见她机伶又体贴,也忍不住笑了,朝着闵韬涵说道:“弟妹真是有趣,二郎,你这回娶亲当真娶对了,可别让我知道你欺负了她,我可是不许的。”

“她这么快就替自己找到了靠山,我岂敢放肆。”闵韬涵苦笑着应了。

屋里众人见状皆是笑了起来,气氛倒是一派温馨。

闵姝萍不能在伯府待得太久,又闲聊几句后便拿着洛瑾给的方子准备离去,闵老夫人及闵允怀夫妇自是亲自送她到了大门。

洛瑾走在最后,也要跟上,却听到留在房里的闵韬涵说道——

“瑾儿,待会儿送走姊姊,妳过来一下。”

洛瑾停了一步,轻轻点头,便急忙跟上了闵姝萍一行人的脚步,只不过心情被闵韬涵一句突来的话扰得七上八下的。

他方才的语气……好像没那么冷淡了,该不是她听错了?

当洛瑾送走了闵姝萍,便直接回到了揽山居,要进闵韬涵的房间时,她居然迟疑了一下,索性又扭头到灶房取来她泡好的姜米茶,这才又回到房门口。

他今日在长姊面前表现得自然得体,但在她面前可不是这样,她唯恐他要刁难自己,可得多做些心理准备才敢踏进去。

“妳在外头来来去去,磨蹭些什么?”闵韬涵漠然的声音突然幽幽由房门内传出。

洛瑾脸蛋抽了一下,整理好自己的情绪,深吸口气,方推门而入。

房里已经没有了刚才那种热闹温馨的气氛,有的只是独属于闵韬涵的清冷寂静,让她有瞬间的不适应,不过仍然朝他展现出了一个笑容,放下手上托盘,柔声道:“我方才只是去取茶,夫君找我可有事?”

闵韬涵直勾勾地看着她,目光极具侵略性,也极为不善。“妳刻意巴结我姊姊,究竟有什么企图?”

他问得直接,像一把利刃捅进她心口,想看看那心究竟是黑的还是红的。

他观察她观察得够久了,却并未看出任何破绽,他索性单刀直入,强硬地吓吓她,只消她有一丝心虚,他定能看得出来。

不过洛瑾对闵姝萍却是真的抱着补偿的心态,没有任何歹意,自然表现出来的反应也是落落大方,真实无伪。

“我对姊姊好,因为她是你姊姊啊。”她说得理所当然,甚至看着他的目光还有些纳闷的质疑。“我既然成为你的妻子,就要爱你所爱,难道有什么不对吗?”

“妳对我真有这般死心塌地?为什么还费尽心思替我调养身体?我并没有待妳特别好。”他挑明了问,这也是他一直以来的疑惑。

“但你也没有待我不好啊,对我来说这就够了。”比起前世那几乎是势不两立的针锋相对,她当真觉得现在已经很不错了。“况且我在新婚之夜便同你说过,嫁入伯府是让我跳出洛家那桎梏,我当然希望自己重新开始生活的地方能够安稳喜乐,若是你死了对我有什么好处?”

她的反问令闵韬涵哑然,因为她的话该死的有道理,他居然被她驳倒。

“还是我做的药膳不好吃,你不喜欢?”她又问。

闵韬涵更是无语,他真无法昧着良心说不好吃,事实上他挺喜欢吃的。

见到他有些别扭的神情,洛瑾便明白了,毫无芥蒂地笑了起来。“既然夫君没有不满意,而我也很满意现在的生活,那便足够了。其实夫君平时思虑过甚,也是有碍休养的,有时事情并没有你想得那么复杂,放宽心你会活得更好。”

这番话她早想告诉他了,只是找不到适当的时机,而她也鲜少在他面前露面,如今有了机会,她便随心所欲地说了,至于听不听则由他。

闵韬涵沉吟了半晌,方有些沉重地道:“妳有没有想过,妳费尽心思在我身上,很可能到最后只是徒劳无功,因为我并不能给妳一个丈夫所能给的。”

洛瑾听他这么说,知他是有些自厌的,难得地收起了笑容。“你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对丈夫的期待是什么?又如何知道你给不起?”

“那妳想要的是什么?”他绷着脸直问,不想承认心底有一丝几不可见的紧张。

“我想要的是你对自己的病情有信心。”洛瑾的笑容并没有收起太久,这时候又展露了开来,如春风吹拂,舒舒服服,很安人心。“因为我对自己有信心,我必然能够将你调养至我认为正常的程度……只要你愿意相信我,给我这个机会。”

闵韬涵不语,没有说好或不好,只是那侵略性的目光慢慢平和下来。

洛瑾却是懂了他有所软化,但或许是基于面子,又或者基于多疑,他习惯表现得高深莫测,不会把话说明白。

前世她没为他这种性子和他少吵架,如今她自然不会重蹈覆辙,虽然还是有些无奈。

于是她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只是替他斟了一杯姜米茶,娓娓说道:“姜米茶益气补血,暖脾健胃,过去大多认为较适合女子饮用,其实男子亦是适合的,端看女子每月行经期情绪不稳,心神不宁,喝姜米茶有助安心定神,自然用在男子身上也有一样的效果,至少夫君你喝了,晚上或许能好睡些。”说完,她便收了东西,轻声道:“夫君身体才好些,不宜太过劳累,今日折腾了半晌,应该也乏了,我便不打扰你休息,先离开了。”

看着她袅袅婷婷离去的背影,闵韬涵不由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她倒真有医者风范,说起女子行经脸不红气不喘,但在闵韬涵耳中听来,她其实是隐诲地讽刺了他一把。

在她眼中,他对她的怀疑,其实就像女子行经时那般毫无道理,这不是才说他思虑过甚就拿了姜茶来吗?这女人似乎比他想象得有趣多了。

还以为她真不会生气,其实还是有小女孩的性子在呢!

闵韬涵拿起姜米茶喝了一口,许是泡得太久,又辣又呛,却又夹杂着丝丝甜味,几乎让他的心头都随之甜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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