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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样捕快 第十二章 庆国公的好日子到头了

齐袁林说喜欢她,这事儿陆知遥藏在心里没和陈邱说,更不会和申文杭说。自从那日一别,她便老老实实的待在官驿,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无聊了就去找陈邱聊天,官驿一日三餐的伙食可比随州衙门不知好了多少倍。不仅如此,每隔两天齐袁林便会命人送食盒来官驿,后面棋盘、文房四宝、打发时间的书籍,京师有趣好玩的小物件也一并送了来。

八天后,申文杭换上官服,一大早便从房里走了出来。

“大人。”陆知遥从未见过自家大人这般严肃过。

“本官去上早朝,你们随本官一同,护送本官进皇宫。”

陆知遥只觉得有些腿软,“大、大人,我和头儿也跟着您进宫吗?”皇宫啊,一辈子都跟她无缘的地方。

“不用,送到宫门口就成。”

“大人,您还好吗?”陈邱瞧出了申文杭的不自在,上前问道。

“扶我一把,腿软。”

闻言,陆知遥和陈邱赶忙上前,“大人,咱们得有骨气,不能让京官瞧不起咱们,这还没进宫呢您就腿软,那到了殿上文武百官那么多人,还有陛下……”陆知遥搀着申文杭的左胳膊说道。

“你、你行你上。”这世上就没有后悔药吃,申文杭越想越害怕,越害怕腿越软。

“我不行,我腿比大人还软,我可没那个本事。大人,我和头儿在宫外等您,您可一定要出来啊。”

“你个乌鸦嘴,本官不、不出来去哪儿啊,那皇宫是我能住的地方吗?”申文杭不仅脚软,手也开始抖了起来。

陈邱扯了扯陆知遥的袖子,“你少说两句。”

宫外有专门来接人的马车,三人上了车,一路无言,申文杭临进宫门前,特意交代他们两人不要乱跑,等他出来。

两人点头应下,陆知遥看着眼前的高墙,脸上少有的严肃认真起来。

“头儿,你说这城墙这么高,小鸟能飞得出来吗?”陆知遥看着城墙有些出神的说道。

“不知道。”陈邱向来不是多愁善感之人,“你不觉得我们这次进京太顺利了吗,路上很顺,大人进宫也很顺,好似有人在暗中将一切打点好了一般。”陈邱看向陆知遥说道。

陆知遥依旧看着城墙,摇摇头,“不知道。”齐然到底是什么人,在京师有多大的势力,如何暗中帮大人,为什么要帮大人,陆知遥猜不透,她也不想费那个心思去猜。既然大人选择了隐瞒,那么这里面的事儿,她和陈邱知道得越少越安全。

“头儿,咱俩就在这等着吗?”看着不远处守门的侍卫,穿着铠甲,腰间配着宝剑,面无表情的盯着他们两人,虽是没赶他们走,可是陆知遥心里还是瘆得慌。

陈邱没吭声,拉着陆知遥走到几百尺外的一棵大柳树下,这离宫门有些距离,不过只要申文杭一出来,他们两人就能瞧见。

陆知遥蹲在地上捡了根树枝,在土上写写画画,“我看大人紧张得不得了,不会出什么乱子吧。”

“我怎么知道,皇宫我又没进过。”陈邱嘴上不说,但是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

“大人要是捅了楼子,咱俩是不是也回不去随州了。”

“你个乌鸦嘴,就不能说点好的!大人要是出了事,咱俩能跑得掉吗?”陈邱靠在树上翻了个白眼。

“到时候宫里会派人去随州给咱们报丧吧。”陆知遥突发奇想的问道,要真是砍头,家里人得知道她是生是死啊,“头儿,我后悔了,我就不应该来,我只是个捕快,天下苍生,天下大义,我操心这些干什么,唉……要是把小命操心没了,陆家把我养这么大也不容易,吃了好些大米白面呢,死了,这些粮食都浪费了。”

“陆爷,祖宗,消停会儿吧,我这脑子乱,好些事想不明白。”

“想不明白就别想了,想明白你能如何?瞎操心。”

陆知遥在土上给自己画了一碗面条,还冒着热气的那种,应该趁着功夫去吃碗面的,要死也得吃饱了上路才行。

陆知遥蹲在地上念叨着,都是些陈年往事,陈邱不想搭理她,眼睛一刻也没离开宫门,两人就这么等着,不知道前路究竟会如何。

申文杭跪在大殿之上,浑身肌肉绷紧,掩在袖子里的双手紧紧的握成拳头,手心里都是汗。

高堂之上是熟悉的人,熟悉的声音,齐袁林龙袍加身,脸上的笑容一如在随州时那般随兴,让人猜不出他的心思。

“有个小姑娘和朕说,这天下,兴,百姓苦;亡,百姓苦,这句话众爱卿怎么看呢?”

“一派胡言!妇人之见。陛下,我南玄国力兴盛,百姓何来的苦。”花白胡子的老臣怒气冲冲的说道。

“对,左大人说得是,陛下,此等刁妇胡言乱语,陛下无须理会。”

申文杭一上大殿,文武百官都知道了齐袁林微服私访去的是随州,这里涉及到庆国公,大殿上各封地的领主也悉数在场,今日的事非同小可,大家心里都有些忐忑。

“妇人之见?哼。”齐袁林冷哼了一声,“国亡百姓苦,那自是不必多说了,国家兴百姓为什么会苦?国家兴旺,要打仗、要扩展疆土,需要壮丁去前线打仗,老百姓家里的男人都上了战场,家里只剩下女人和孩子,百姓怎么会不苦?将士打仗要粮草,吃的哪儿来,还不是从老百姓牙缝里挤出来的,百姓怎么会不苦!

“国家兴旺了,国库充盈,各地王公贵戚的私库充盈,可是老百姓的口袋里有几个钱,你们知道吗?日日早朝和朕说天下太平、南玄国泰民安、百姓安居乐业。”

齐袁林拿起手边的摺子和帐本扔下高台,“住在稻草棚里的流民你们见过吗?卖女儿换粮食的父亲你们见过吗?为了给女乃女乃治病,无奈当扒手的孩子你们见过吗?”

齐袁林声音不大,但是字里行间的寒意,却让众大臣有些脚软。

“这天下是朕的天下,是万民的天下,不是你们的。”齐袁林一一指向各封地的领主,“仗着一块免死金牌便在封地胡作非为,光私自屯兵这条,朕就可以诛他九族!”齐袁林重重的拍了下龙椅的扶手,大声道。

文武百官瞬间全部跪下,一个个低着头不敢应声。

“那小姑娘说得对,兴百姓苦,亡百姓苦,是朕瞎了眼,整日听你们在这大殿上胡说八道,是你们瞎了眼,京师的繁荣能代表南玄吗?各地方百姓的苦、他们的难处,你们关心过吗?科举考试层层选拔,十几年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朕养你们有何用,要你们有何用?”

“陛下息怒!”众臣异口同声道。

“朕息怒着呢,朕要是怒了,你们这些人中早就有人脑袋掉了。”齐袁林吐了口气,脸上的怒意又换成了慵懒的笑容。

“申大人,做得好!”齐袁林笑着看向胸膛挺得笔直的申文杭,这人外表看着没什么骨气的样子,但是真遇上事儿了,每次都能给他惊喜,明明害怕得要命,却还是强打着精神。

“为、为了陛下,为了百姓,是、是臣应该做的。”申文杭险些咬了舌头。

“依朕看,这免死金牌就是块废铁。宋元,你代朕跑趟随州,把那块铁给朕拿回来,就在大殿门口支个炉子,给朕融了!”

“陛下万万不可,那是……”齐袁林的话刚说完,便有人接言反对。

“宋元,在殿门外再给朕支口鼎,要大鼎,能装人的那种,生火,十二个时辰烧,要反对的、拿祖宗规矩压朕的、想以死明志的,往里跳,只要有一个人跳,那块铁朕就不融。”

“是,陛下!”宋元是齐袁林一手提拔的,三十出头,但是为人处事老成,不输五、六十岁的老臣。

“以后也不兴搞撞柱子那套了,把朕的柱子撞坏了,朕还得花银子修,何苦呢,以后想死的,朕不拦着。”文官们个个都好玩那套以死明志,齐袁林这次就成全他们。

“还有,江北百姓的日子过得太苦了,苦到朕都不忍心看了,朕的帝王心是冷的,连朕的心都软了,看不下去了,你们说……

“宋元,庆国公也顺道带回来吧,这人头落地是跑不了,家眷就都贬为庶民吧,庆国公的子子孙孙永世不可入朝为官。”

“臣领命!”宋元拱手行礼。

“各位……”齐袁林走下高台,坐在台阶上,看着低着头的各封地领主,“都是皇亲国戚,对于南玄来说你们皆是有功之人,大家齐聚一堂也不容易,多待些日子,等着庆国公斩首了,你们再走也不迟。”

“陛、陛下!”花白胡子的老者闻言,一口气没上来险些晕过去,好在身边的人扶了一把。

这明显就是杀鸡给猴看啊,他们这些王宫贵戚瞬间就成了皇帝的眼中钉、肉中刺。

“别怕,往事不追嘛,要是朕真追究起来,把你们脑袋都砍了……”

“陛下、陛下……”

“朕的意思是,都是亲戚,把你们全杀了,祖宗那边朕也不好交代。不过,这以后嘛,你们对百姓好,朕自然就对你们好,你们对百姓不好,那也别怪朕心狠。”打一个巴掌给一个红枣,齐袁林心里有谱。

“申大人,你且在京师好生住着,砍头的热闹你也瞧瞧,大家到时候一起看,看在眼睛里、印在脑子里、刻在心上,人啊就一条命,命都没了,要银子、要女人、要权力还有何用。”

“陈德!”

禁军统领上前领命。“是。”

“这些、这些,都是朕的亲戚,来京师一次不容易,替朕好好照顾着,你们有什么事儿就找他,你们别看他是个粗汉子,但是心细,什么事儿都考虑得特别周到。”

“属下领命!”汉子声音低沉,看向一众的王宫贵戚,脸上满是肃杀之气,全然没有半分要照顾人的模样。

申文杭小小的呼了口气,抬手擦了擦额角的冷汗,无意间扫到几个年纪大的王宫贵戚已经瘫坐在地上,全都是靠身边的人撑着。

杀人不过头点地,陛下这是既杀人又诛心,经此一事,这些王宫贵戚的脑袋上永远悬着一把刀。

“派人去北离给温将军传个信儿,让她回来,去各个封地走一遭。以前呢,让你们屯些兵粮是祖上给你们面子,朕觉得这面子给的时间也够长了,兵啊、粮啊,这些让温将军都收回来吧。”

大殿之上无一人敢反驳,招温将军回南玄,陛下这次是动真格了,明摆着要削权。

“各位有意见吗?不对……朕问早了,等明天,明天把那口大鼎给朕支起来,点上火,朕再问众位爱卿。”齐袁林勾起嘴角,笑着说道。

“行了,没事儿就散了吧。”

“退朝!”尖嗓子的年轻公公高声唤道。

申文杭跪地太久了,腿都麻了,一次没站起来,好在身边有人上前搀了他一把,“申大人,随我来。”

是个年轻人,面容俊朗,看官服是四品。

“多、多谢这位大人。”

申文杭一路低着头不敢多言,直到被引到殿中,抬头瞧见了换上常服的齐袁林,“臣,参见陛……”

“行了、行了,免礼,别跪了,大殿之上跪得还不够吗,坐吧。”齐袁林上前拍了拍申文杭的肩膀,安慰道。

“手还在抖?”

“没、没抖。”申文杭将微抖的胳膊隐到身后。

“陆知遥知道朕的身分了吗?”齐袁林饮了口茶,随意的问着。

“臣从没敢多嘴。”那丫头聪明,她能猜出来多少,申文杭也说不准,但他可是从来没敢透露过半分。

“找个机会,朕自会同她讲。”

这就是明摆着让他不要多管闲事的意思,“是!”申文杭赶紧应下。

“你呢,现在就是那些王宫贵戚的眼中钉、肉中刺,朕这次削权,他们嘴上不敢说什么,但是心里肯定有怨,绝对会找你麻烦。”

“陛下,那臣、臣该如何是好。”他藏在身后的手抖得更厉害了。

“没事儿的话,多来宫里走动、走动,让那些人看看你现在是朕的宠臣,要动你,也要想想后果。”

“臣、臣遵旨。”

“不用多,一天来一趟就行,有人会为你带路,装装样子给外面的朝臣看看。”

申文杭不敢多问,齐袁林说什么,他都点头答应。

“下去吧,宫外那两人都等急了,那丫头在地上画完面条、画烧鸡……出了宫带他们去吃饭吧,往后也不用在官驿憋着了,你们身边朕安排了暗卫保护,在京师好好逛逛。”

“臣代知遥和陈邱谢过陛下。”申文杭早就想走,这会得了许可,便匆匆出了大殿。

齐袁林摆弄着腰间的玉佩,敲山震虎这出戏唱完了,后面的……案桌上那一摞摞催着立后的摺子,齐袁林心中冷笑,下面就等温言回来陪他唱立后这出戏了。

“大人,没事儿吧,没伤着吧!”陆知遥眼尖,一眼便瞧见了出宫门的申文杭。

“陛下见着了吗,庆国公怎么办?咱们什么时候回随州……”陆知遥接连问道。

“没伤着,就是跪得膝盖疼,庆国公的案子结了,押回京师处斩,回随州这个不急,陛下还交代了一些事要办。”出了宫,申文杭突然觉得呼吸变得顺畅了,对着陆知遥一连串的追问,耐心解答。

“大人,陛下长什么样啊?”陆知遥对皇帝的长相甚为好奇。

你又不是没见过。申文杭在心里叹气,“陛下的龙颜,我敢抬头看吗,走走走,先去吃饭,大人我肚子都饿了,先吃饭、吃饭。”

申文杭先回官驿换了身衣服,尔后带着两人来到酒楼,包下雅间好好吃了一顿。三人在官驿闷了半个多月,这次在街上转了转,京师的新鲜玩意自是比随州多得多,陆知遥看什么都好奇。

关于皇帝的样貌到了晚上,申文杭都没说出个所以然来,陈邱本就没什么兴趣,陆知遥原本的兴趣也被眼花撩乱的新鲜玩意给代替了,到后面就无人再提及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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