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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孕重逢 第五章 逐渐暧昧的气氛

没多久,耿记的千祥铺开始卖起各式各样的木簪子和精致的荷包,特别的是还设了一个专柜贩卖,柜子上写着欣然工坊四个字,就跟在百货公司里设柜的概念是一样的。

陶欣然看到耿记的店铺里有属于自己的专柜,上面摆着自己所做的成品,她非常开心,她的第一步计划实现了。

她想得很长远,首先,她要设立她的专柜,好好经营她的品牌,以培养她的顾客群,待几年后她开了店铺,到时就可以把她的客人带走了,为了那一天的到来,她现在要努力赚钱存钱。

而簪子和荷包如她预料中卖得很好,虽说是薄利多销,无法把定价定得太高,但物美价廉也代表平民百姓们都买得起,吸引了不少平常不是主要客群的客人踏进店里。

再加上簪子和荷包做得太精致了,不输镶有珠宝的昂贵簪子,因此也有不少大户人家的夫人小姐会来采买。

陶欣然更提供了客制化服务,替客人打造属于自己独一无二的簪子,多得是不怕贵的夫人小姐来预定,又帮耿记赚进一笔钱。

当然了,陶欣然精得很,在合同上多附注一条,这客制化的服务是要算工钱的,耿记必须依件付她酬金。也因为她都把作法和图样交给师傅和绣娘,由耿记负责量产,因此她现在空闲下来只要负责客制化的簪子就好了,得以充分的休息养胎。

自己曾在耿记商行昏倒这件事,她完全不敢对叔叔婶婶提及,现在她每天已经有喝不完的补汤,要是他们知道她体质这么虚弱,她肯定就无法出门了。

是的,虽然她现在闲下来可以好好休息,但她每天还是会抽空出门,根本闲不住,每天都会搭上隔壁王大叔的牛车到千祥铺去看看有没有客人买她的货品,王大叔方便的话,她也会到远一点的分铺去看,因为连分铺都设有专柜。

每当看到有客人从架上取走她的商品去付钱,陶欣然都开心无比,看到有客人犹豫着要买哪一款,她也会上前介绍,毕竟卖得愈好就愈能打开品牌的知名度。

此外,陶欣然家里还有件事在忙,就是要修缮房子。

她赚了那么多钱,当然要让自己的叔叔婶婶享清福,她将大部分的银子都存进钱庄里,留了一小部分规划着买新房子。

可他们拒绝了,这屋子他们住了大半辈子,有着和早逝的儿子共同的回忆,怎么舍得搬走?再加上和左右邻居感情甚笃,搬离了,往后不就无聊极了?

但他们同意修缮,再几个月后陶欣然就要生产了,总不能住在会漏水的房子里吧。

想当然耳,这修缮房子的大动作引起了注目,左邻右舍都知道陶欣然和耿记签合同的事,只是不清楚拿了多少钱,都羡慕着他们一家赚了钱,有钱可以修缮老房子。

陶家夫妇怕受到嫉妒和觊觎,平日过得朴简低调,当然也懂得敦亲睦邻,热卖的簪子、荷包就送出去不少,也摆宴请邻居们大吃一顿,对平日照顾他们一家的王大叔夫妻更送上大礼,不至于让人觉得他们赚了钱就变得势利。

不过,有了钱真的会惹来麻烦,陶欣然住在陶家有一段日子了,左邻右舍没人来探问她这个寡妇想不想再嫁,和耿记签约的事一传出,她这寡妇的身价竟水涨船高起来,有好几户人家找了媒人来提亲,可想而知,都是想娶她这棵摇钱树回去。

反正迟早都是要说的,陶家夫妇干脆趁这时候向邻居们说出她怀了遗月复子的事,没有婆家有肚量到想多养一个拖油瓶,自然媒人们都散了,重新得来清闲。

这么悠闲的日子过了大半个月,陶欣然觉得休息得差不多了,动起了赚钱的主意,她事先准备材料,教婶婶做起干燥花,也和婶婶一起做茉莉精油,更找了工匠做了模具、需要的炉具和熔锅。

几天后,陶欣然开工了,厨房里的小桌子上放着白蜡块,她要做蜡烛,正确的说,她是要做香薰蜡片。

陶欣然在现代做网拍,除了卖簪子、荷包,她还卖香氛蜡烛、香薰蜡片、香砖和扩香石等,她原本想先做香氛蜡烛,可惜古代还没有发明玻璃瓶,无法透过透明的玻璃瓶表现出颜色的渐层美,所以她只好放弃,先做起香薰蜡片。

香薰蜡片不用燃烧,无须放上烛芯,只要缠上丝带便可吊挂放置在家具上,让它自然而然的散发出香气,非常实用又美观。

她想,这香薰蜡片一定能获得那些千金小姐们的喜爱,她可以将这专卖费提高一点,她要多坑耿钰棠的钱,好为肚子里的孩子多存点钱。

首先,她用熔锅煮起白蜡,将白蜡融化,然后倒入模具,待微微凝固后再放入干燥花做装饰,且在白蜡最上方放入一个小小的、中间挖空的圆型木材。

两个时辰后,陶欣然一一将凝固住的蜡片月兑模,为了月兑模顺利,她事先在模具上抹了一点油,在月兑模取出后,在蜡片上方的木材挖空处系上漂亮的丝带。

“大功告成!”

陶欣然马上到前院宣布,陶家夫妇这时都在院子里纳凉,听到她说完成了,赶来厨房一看,就见桌上放满了各式各样圆型、长型和心型的白色腊片,腊片上镶着各种五彩缤纷的花草,令人眼睛一亮,实在太美丽了。

“这不是我们一起做的干燥花吗?原来是这用途,凝固后真美呀……”

“闻起来也真香啊,这茉莉精油我也有帮忙煮……”

他们三人兴奋的对看,异口同声的道:“一定会大卖的!”

陶欣然用这香薰蜡片跟耿钰棠谈上了很好的价钱,因为日后她还会陆续做出不同造型的蜡片烛台,还有香砖、扩香石等商品,这价钱当然高了。

也因为做蜡片比簪子、荷包的作法还复杂一点,陶欣然更用心的教导师傅,在制作初期,她明明只要抽几天空去制蜡坊当监工看成果就好,但她却天天去,还和师傅们一起投入做蜡片。

没马车代步的她都是拜托王大叔接送,王大叔没空她才雇马车,虽然很麻烦,得来来去去的,但她就是乐此不彼。

现在香薰蜡片已经开卖了,她不必再到制蜡坊去,每天只要到千祥铺一趟,看看这蜡片卖得如何就好。

今天早上她一样搭上王大叔的牛车到商铺街,王大叔知道她有孕,想载她到千祥铺门口,但她知道不顺路,便以孕妇要多运动为由在前两条街口先行下车,哪里知道才走了一条街居然就下起雨来了。

“幸好婶婶有提醒我说天空阴阴的可能会下雨,要我带把伞……”陶欣然庆幸的自言自语着,一边打开伞。

时序已经进入八月中,秋天天气开始转凉,陶欣然出门都会穿上褙子,顺便遮住她那微突的肚子。

雨势来得又急又快,有很多人被淋得湿答答的,纷纷找地方躲雨,其中有个男子横冲直撞的快跑,擦撞上她的肩膀,让她因冲力转了一圈,所幸她有稳住脚步,没有摔跤。

“呼,没事……”陶欣然拍了拍胸脯,撑着伞继续往前走,却因为伞拿得太低,没看到前面有人快步走来,险些直直撞上,她发现后赶紧往左闪开。

“呼,好可怕,没事没事……”她才庆幸的说完,又马上大意了,没注意到前面的路不平,差点踩空,幸好她马上用金鸡独立的姿势稳住自己。站稳后陶欣然马上模了模肚子,安抚孩子喊道:“对不起,小肉包,吓到你了,没事没事,娘会小心的……”说完后,她眼观八方,重新踏出步伐。

另一端,有辆马车缓缓驶着,正是耿记的马车,与陶欣然前进的方向相反。

说巧不巧,马车中的耿钰棠听到雨声瞥向窗外看雨势,刚好看到陶欣然一个人撑着伞走在路上,上演着连三次差点摔跌的戏码,让他不禁拧紧了眉。

她不是有孕了吗?这又蹦又跳、差点跌倒的,是在搞什么?

“靠过去停下。”

这不是不顺路吗?梁德纳闷,顺着耿钰棠的目光看去,才瞧见陶欣然撑着伞走在路上的身影,瞬间了然。

“是。”他马上告知前方的车夫驶往陶欣然的方向。

陶欣然走到一半,就见一辆马车停在她身侧,仔细瞧这马车还眼熟得很,接着就见梁德下了马车。

梁德没有带伞,淋着雨的朝她邀请道:“陶夫人,我们当家请你上车。”

陶欣然很是狐疑的比了比自己,“请我上车吗?”那个奸商有那么好心吗?

“是,请。”

陶欣然见梁德冒雨接她,不忍让他多淋雨,只好先上马车再说。

梁德知道她有孕,顺手扶了她一把,她道了声谢谢。

上了车后,陶欣然先阖上伞,整理了下衣着,一抬眼,这才察觉到车厢里只有她和耿钰棠两人,梁德绕到前座和车夫一块坐了。

她偷偷瞥了耿钰棠一眼,见他直挺挺的坐着,不看她一眼,这气氛还真让人尴尬。

怎么办?这个人冷冰冰的,她该主动跟他打招呼吗?

虽说他是小肉包的亲爹,但回想起来他们之间没有愉快的回忆,谈生意时也只有互相厮杀,基本上还真是无话可说。

只是,不管他是怎么想的,在这种下雨天让她上了车,她还是得道谢。

陶欣然打破安静道:“那个……耿当家,谢谢你让我坐车,真不好意思,我这雨伞把地毯弄得湿答答的。”

耿钰棠瞥向她,这一记眸光可说是有如刀锋般锐利,让陶欣然吓了一跳。

该不会是她把地毯弄湿了,他在生她的气吧,可那也是他自己要让她上车的,不能凶她呀……

“这种下雨天,你怎么会在外面闲晃?”

陶欣然很意外他会开口问她,“我是要去店铺看看新上市的香薰蜡片卖得如何。”

听她这么说,耿钰棠着实困惑的道:“你都签一年专卖约了,这商品是赚钱或赔钱都与你无关,你不必白费时间跑店铺。”

陶欣然眼神陡地变得认真,迎向他的视线道:“耿当家,这并不是白费时间的事,到店铺亲眼看到客人从我的柜子上拿起货品去付钱,那是一种很美好的感觉,而且亲自接触客人,我也可以从客人口中得知我需要改进的地方,这没什么不好。”

耿钰棠对上她那充满热忱、灼灼发亮的双眼,一时之间被她说的话撼动,无法反驳。

她真是个奇怪的女人,他无法理解她多做白工的想法……可,听起来也不算差,她的样子看起来很快乐。

咕噜咕噜……陶欣然低头忙按住肚子,真糟糕,肚子饿了,她应该带点心出门的。

耿钰棠看到她的手按向月复部,不由得盯着看。她这肚子都快四个月了,怎么看起来还很平?

耿钰棠投来的视线让陶欣然以为他听见她肚子的叫声,她羞窘的道:“被你听到了吗?其实我肚子饿了,我现在变得很容易饿,一天要吃好几餐……”

她一开口,耿钰棠才发现自己竟不知不觉盯着她肚子看,马上撇开脸道:“抽屉里有糕点。”

抽屉里吗?陶欣然找了找,见前方的木柜里有个夹层,她拉了出来,里面真的有糕点。

既然人家要请她吃,她也不客气了,“那我开动了!”她咬了口,顿时眯起眼,“真好吃!”

她满足的吃着,有钱人吃的糕点就是不一样,特别美味好吃。

耿钰棠看她大口大口的吃着,又忍不住看向她的肚子,瞧她颇会吃的,为什么肚子还是那么平?

怪了,为何他老在意她的肚子?不过他会在意也是正常的,他是孩子的爹,就算对她没有情分,也不可能完全漠视她。

耿钰棠这么告诉自己,接着,他装作不经意地问道:“你想去店铺,也可以搭马车去,怎么会在下雨天用走的?”

大概是填饱肚子心情好,陶欣然在他面前也不拘谨,“有啊!我平常都是搭邻居大叔的便车到店铺的,今天我提前在两条街外下车,想用走的到铺子,哪里知道会突然下大雨,不过我有带伞,很有先见之明吧!”她得意地道。

搭便车?她就那么省?

耿钰棠看了她的衣着,就算赚了钱,她的打扮也一样朴素,没有穿昂贵一点的布料,看来是勤俭惯了。

“多了一把伞有用吗?连三次差点摔了跤,你总是这么莽撞行事吗?看不出你谈生意时那么精明,平常却如此迷糊。”他忍不住嘲讽的道。

原来他看到了?陶欣然的嘴巴不禁张得大大的,觉得丢脸,“我平常不是这样的,那是偶尔……”

耿钰棠听不下去,“以后我会派一辆马车过去,看你想去什么地方都行。”

陶欣然诧异的看向他,“派马车给我?”

“免得在这种下雨天出了事麻烦。”耿钰棠觉得这真是个好主意,他回想起上回在商行时,她莽撞得差点在他面前跌倒,这么做教人省心。

陶欣然真是觉得受宠若惊,她看了他许久,“这样……我会不好意思的。”

“我可是签了优先买卖约,身为老板,要是你出了什么事,我会很麻烦的。”耿钰棠说得冠冕堂皇。

是这样吗?陶欣然看着他那张淡漠到读不出心思的脸,总觉得他并没有那么冷漠,一个真正冷漠的人,是不会管她会不会出事的。

她猜,他应该是看到她在大雨中撑着伞走路,连三次差点跌倒很危险,才会让她上车的吧,也是因为听她说平常都是搭便车,才会派车给她的吧?

陶欣然一直以为,这男人对她肚子里的小孩没有一点感情,连之前满口说要对她负起责任让她做妾,也是为了利益,想不到他竟会停下车载她,请她吃糕点,说出要派车给她的话,还真让人感动,这让她发现,原来他也有不那么冷情的一面,他也会关心她肚子里的孩子,愿意对她这个孩子的娘释出善意。

也是,有这个孩子在,他们两个人这辈子都不可能毫无交集,为了孩子好,她想,她应该和孩子的爹建立友谊……

“啊,到了!”陶欣然从车窗看到铺子就在前面,拿起门边的伞做下车准备,待马车停下后朝耿钰棠道谢,“耿当家,谢谢你,原来你人这么好,我以后不会再当你是奸商了,我们好好相处吧!”

陶欣然没等他有反应就开了车门,梁德早在马车下等她,帮忙扶她下来,当他进了车厢里,刚好听到耿钰棠的喃喃自语——

“居然把我当成奸商……”

“什么奸商?”

“没事。”耿钰棠显然不愿多谈。

梁德关上车门,见陶欣然踏进了铺子内,顺口夸道:“当家,这陶夫人人真好,刚刚很客气的谢了我,难怪所有人都喜欢她。”

说着,他回想起坐在前座时听到当家和她的对话,他没听错吧,当家骂她差点摔了跤太莽撞迷糊后,竟说要派车给她……

他试探地道:“当家,您对陶夫人……已经没有芥蒂了吗?”

耿钰棠正闭目养神,闻言缓缓开了口,“只是,不讨厌罢了,她怀着孩子,我总不能对她太差。”

再怎么说她都是他孩子的娘,他看到她撑着伞在路边走,总不能视而不见,且她都失去记忆不认得他了,要他如何再对她仇恨下去?

只是不讨厌而已吗?

梁德似看出他的隐瞒,笑笑地没多说。

当家向来对女人不感兴趣,居然会特别关心陶夫人会不会摔跤,还派车给她,要说都是为了她肚子里的孩子或是她身上有利可图才待她好的,他总觉得不只如此。

梁德的直觉对了,耿钰棠确实对陶欣然有着特别的感受。

他觉得她很新奇,最早听到她说要开店铺,提出签一年约、优先买卖权时,他就好奇着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人,为何会有如此创新又有胆识的想法?她的眼神为什么能这么闪闪发亮,那么具有自信?

他不只是想厘清那一夜和她发生的事,他更想知道,真实的她是个什么样的女人,他想去了解她。这大概是他生平第一次对一个女人产生兴趣。

加上打从和她签下簪子的合同后,他一直都有派人观察着她,经过观察,终于得到了结论——

她是个勤快的女人。

每天,她都坚持到店铺一趟,看看她的货品卖得如何,也为了确保香薰蜡片的品质,亲自参与制蜡的工作,直到完工那一刻。

她是个热情又开朗的女人。

刘掌柜、伙计和师傅们都夸她个性好、有礼貌,她和所有人打成一片,总是笑脸迎人,没有人说她一句不好。

他更知道一点,她很爱钱,对赚钱很精明,但她每一分钱都喜欢靠自己赚,她不喜欢依靠别人。

这样的女人,岂会是那一夜具有心机爬上他的床的女人?

连耿钰棠本身都无法否认,他很欣赏她的才华,欣赏她那富有热情、闪闪发亮的双眼,内心兴奋着她在做出这独特美丽的香薰蜡片后,接下来还能做出多么稀奇古怪的新品,还能带给他多大的惊喜。

当然,这份好奇并不代表他对她有好感,他也只是在工作上肯定她罢了,他是个商人,挖到她这个宝当然要擅加利用,为自己赚钱。

他对她,就只是不讨厌。

陶欣然进了铺子,在听到刘掌柜说这香薰蜡片反应不错,客人们都赞不绝口说太美了,让人爱不释手,她便开开心心的回家。

隔天早上,一辆耿记的马车停在门口,陶家夫妇好奇地观望着,怕是来找陶欣然的,便把她叫起床。

当陶欣然看到外面停放的马车,才想起耿钰棠昨天说过会派马车过来,他还真是说到做到。

车夫表示,他们当家命他每天早上都过来一趟,看陶夫人想上哪去他就载她去,也就是说,他是她的专属司机。

陶欣然真的感激耿钰棠,这样以后出门就不必劳烦王大叔,方便了许多。

只是想不到她天天搭马车去铺子还没搭过瘾,居然就来了风灾,这风灾顾名思义就是台风,风大雨大车夫当然没来,陶欣然就在家里放台风假,庆幸着家里先前修缮过了,要不这风灾一来怕是会严重漏水。

京城的情况尚可,听说有些地方雨下得极大,住在低洼地区的人家家里都淹大水,陶欣然只能盼望这风灾能早点消停,不要造成太大的灾害。

当然,陶欣然在家里闲不了,试着做起防蚊香砖,加入了艾草精油,再用模具制成猫掌的形状,可挂在家具上,具有驱蚊的效果,她相信一定会吸引很多客人买的。

也难得陶欣然成天都待在家里,杨氏便把握机会拼命塞补汤给她吃,不时炖鸡炖鱼,几乎将她当成猪养般的养胖她,近来她爱吃酸的,杨氏更做了酸辣汤和酸辣包子给她吃,满足她的食欲。

下了三天雨,终于停歇放晴了,陶欣然在阳光下伸了伸懒腰,“下雨都下到快发霉了!还是出太阳好,暖暖的好舒服!”

今天一放晴,马车准时抵达,车夫探出头来,“陶夫人,今天要出门吗?”

“当然要出门了!我想去千祥铺一趟,麻烦大哥你了!”

杨氏还真希望她乖乖在家里养胎,偏偏她老爱往外跑,让人不省心,“你啊,在外面要小心点,走路要走慢一点,别老是匆匆忙忙……”

陶欣然实在不爱被唠叨,匆匆上车后她朝车窗外挥手,“我先走了,晚上我要吃酸菜白肉锅!”

“知道了!”杨氏也朝她挥了挥手,对她的疼爱之情全都写在脸上。

马车往前驶去,陶欣然端正坐好,模了模肚皮。

已经九月初了,如今她怀孕四个多月,最近又餐餐进补,肚皮总算有发福的迹象,不过因为肚子被衣服盖住,因此还看不出来她大肚的事,她也怕被问东问西的,从没有主动提过。

陶欣然来到了千祥铺,这会儿才刚开店,还没有客人,她先是和刘掌柜和伙计们一一打招呼,再到她的专柜去看看。

两人聊着风灾的话题,都庆幸着风灾离开了,刘掌柜接着问道:“对了,欣欣,你要不要带点金桔回去?”

“金桔?”

陶欣然随刘掌柜进了小厅,看到地上摆了好几个大篮子,里面堆满金桔。

“怎么会有这么多金桔?”

提到这个,刘掌柜不免叹了口气,“这些金桔原本是要用来制成金桔酒的,耿记的满悦酒楼所做出的金桔酒可是全国闻名,从栽种到结成果实,有专门的师傅悉心照料,加上严格的挑选,才能制出最美味的酒。

“原本预定之后要收成制酒的,没想到会来了风灾,因此很多金桔都泡水烂了不能用,就算有没烂的,抢收下来的果子也太酸涩太小颗,还没成熟,无法用来制作金桔酒,仅剩可以进贡给朝廷的一小部分,也就是说,今年的金桔酒产量不足,必须取消已接的订单,可说是损失惨重又赔上信誉啊!”刘掌柜摇着头又道:“当家让人将这些抢收下来未成熟的金桔都分送到各个店铺去了,看谁喜欢就带回去……真的没人要就只能喂猪吃了,搞不好连猪都嫌弃呢,真浪费啊!听说在园区的金桔还剩下很多呢……”

陶欣然边听边走向篮子前,拿起一颗颗金桔看,这些金桔是小颗了点,但是很新鲜,拿去扔了真的很浪费……

啊,对了,她可以用来做果酱!朋友以前教过她做草莓果酱,用这金桔做果酱也行吧!她现在又爱吃酸的,做成酸酸甜甜的果酱多美味啊……

等等,那些弃废的金桔不是还有很多吗?不如全都用来……

“又有生意可做了!”陶欣然想到银子,眸底可是银光闪闪的亮着。

“生意?”

“刘掌柜,这些金桔可以都给我吗?我想到不浪费它的用途了!”

刘掌柜听得吃惊,虽然搞不清状况,但他还是应允了,“当然可以了,都拿回去吧!”

陶欣然马上请店内的伙计帮她把金桔搬进马车里,再载她到耿记商行一趟,这时候也不知道耿钰棠在不在,就碰碰运气吧。

和平常一样,陶欣然想爬上二楼的楼梯,恰巧耿钰棠正要下楼,看到她扶着扶手欲爬上楼,马上出声喝止道:“别上来!”

听到来自上方威严的一喝,陶欣然呆了一呆,乖顺的往后一退。

接下来,耿钰棠走下了楼梯,梁德走在他后面。

“有事吗?”他停在她面前问道,心想下次应该改在别的地方谈合同才妥当。

陶欣然回过了神,连忙从荷包里拿出一颗金桔,“耿当家,刘掌柜都跟我说了,因为风灾的关系,导致金桔产量不够,无法量产金桔酒,我觉得把那些未成熟的金桔扔了很浪费,想将它做成金桔果酱。”

“金桔果酱?”耿钰棠还是第一次听到金桔可以做果酱。

“那么,等我试做好后再请你试吃,届时我们再来细谈合同吧!”陶欣然自顾自的说完后便风风火火的走了,她要赶着回家做金桔酱了。

耿钰棠见她匆匆来又匆匆走,有点模不着头绪,眼底只印上她那笑容满面、自信飞扬的神情,因为太耀眼了,他的心就像是被一阵风强烈刮过,余波荡漾不停。

好奇心真的会杀死一只猫。

该死的好奇,为什么他对那个女人想做的事就是如此感兴趣?

那些未成熟的金桔又酸又涩,无法制成酒,对耿钰棠来说是没用的废物,虽然不甘心,也只能认了,吞了这笔天灾造成的损失,可他竟然听到那个女人夸口说要制成金桔果酱……

一整日下来,耿钰棠都分心的想着这件事,好奇陶欣然要如何将那些未成熟的金桔化腐朽为神奇,隔天得了空,他马上来到她住的地方。

“当家,要下车吗?”梁德望着马车前一处用竹篱围起来的平房,见主子迟迟不下车,他忍不住的问道。

耿钰棠终于有了反应,他咳了咳,一本正经的道:“当然要下车了,我只是过来看看她有多大的本事,夸下海口说要跟我谈金桔生意。”说完,他堂堂正正的下了车。

梁德在背后憋着笑,怎么看都觉得当家是在闹别扭。

也是,当家派个人来看看陶夫人做的金桔果酱就好了,何必自己来?

耿钰棠一下车,看屋子前没半个人,也不知道有没有人在家,想让梁德喊一声,刚好这时候陶欣然从屋子里出来,她伸了伸懒腰,想呼吸新鲜空气,碰巧和耿钰棠四目相对。

陶欣然诧异的喊出声,“耿当家,你怎么来了?”还真是贵客啊,让人措手不及!

耿钰棠脸上掠过不自在,故作正经的道:“你昨天夸口说要做什么金桔果酱,我是想来看看你做得如何。”

陶欣然双眸一亮,“说到这金桔果酱,我试做了好几次,终于做好完成品了!我叔叔和婶婶有事出门了,我正愁着没人帮我试吃呢,耿当家,既然你来了,就来帮我试试味道吧!”

说完,她打开了围篱木门请他进来,看到了他背后的梁德,也朝梁德招呼的道:“德叔,一起进来坐吧!”

耿钰棠从没见过这么简陋朴素的屋子,更遑论是踏进去过了,他步伐缓慢的踏了进去,见她进了一扇门内,他在外面探了探,发现那是厨房,便站着不动了,君子远庖厨,那可不是他该进的地方。

“耿当家,你怎么不进来?”陶欣然回头一看,发现他还站在外面,心想他这个大少爷肯定没进过厨房,干脆出去拉他进来,“进来吧!要给你试吃的金桔果酱我放在厨房里。”

她的手……耿钰棠愣住的盯着她捉住他手臂的手,心想她这个动作也太自然了,整个人懵到忘了要拉开她的手。

梁德在后面看到这一幕,识相的决定待在外面,他想这陶夫人毕竟怀着当家的孩子,两人日后会有很多交集,就让他们好好培养感情吧。

一进入厨房,陶欣然就松开了耿钰棠的手,将装有果酱的锅子端上桌,用汤匙挖了黄澄澄的一匙,递向他,“就是这个,金桔果酱,耿当家,吃吃看吧!”

为了做这金桔果酱,她昨天先备了柠檬、蜂蜜和糖,今天再动工将金桔洗干净剖半去籽,切成细条,接着榨了柠檬汁,和糖一起和入搅拌均匀,再加入蜂蜜用小火加热,一边煮一边搅拌,煮了几次才成功,她觉得这次的味道是最好的,就不知道他喜不喜欢了。

耿钰棠盯着她手上的汤匙,黄澄澄的颜色还真漂亮,卖相很好,但要他吃的话……他有点犹豫的道:“其实……我不太喜欢吃酸的。”

原来是怕吃酸的。陶欣然笑咪咪地道:“放心,我加了很多糖调整过酸度,吃起来完全不会酸涩,酸甜酸甜的很爽口,一般人都会接受的。”

耿钰棠听她这么说,再不吃的话就显得自己太小气了,他试着吃了口,以为会酸到舌头麻,想不到入口的却是酸甜的好滋味,调味得刚刚好,他惊艳的道:“好吃。”

“太好了!”陶欣然一听放下心来,自信十足的道:“那么,就把全部要废弃的金桔都交给我吧,我来做成金桔果酱,一定会大卖的!”

耿钰棠发现她又露出这样的表情,只要一提到做生意,她就双眼发亮,生气勃勃,浑身散发着自信,又笑得很美好,没有存在一点市侩,那是致力于自己喜爱的事物上所自然露出的热忱又甜美的笑容,他一个不小心看得失神。

“对了,因为带回来的金桔太多了,我另外试做了金桔软糖,耿当家,你也试吃看看吧!”

陶欣然又端来另一个锅子,当她抬起头来,耿钰棠愕然呆住,直盯着她的脸看。

那是什么?

陶欣然在端来锅子前往嘴巴里塞了几块软糖,却没发现留下了证据,嘴角旁黏了一小块橘红色软糖,像只偷吃鱼的猫。

她没注意到耿钰棠看她的异样眼光,介绍起这软糖,“耿当家,这是金桔软糖,我用了金桔、麦芽糖、白芝麻、树薯粉等食材煮出来的,放凉后再切成一条条,口感软软的不失弹性,这么好吃的点心,姑娘家一定会喜欢的。”当然,这也是朋友教她的,朋友可是甜食专家。“耿当家,你拿一块吃吧!”

原来她嘴角黏的是这种叫软糖的点心。

耿钰棠伸手自锅子里拿起一块长条软糖,和她脸上相对照,终于解开他的疑问,可那并没有满足他,他开始好奇着,为什么她脸上黏了块糖都没有发现?

耿钰棠吃起软糖,第一口就被这软弹的口感给惊艳了,像麻糬一样富有弹性,是很不一样的甜食。

“好吃吧?”陶欣然咧开笑容问他。

“是不错。”耿钰棠边应答边盯着她的脸看,分心想着,她要到何时才会发现脸上沾了糖?

“耿当家,这金桔软糖也放入合同里谈吧!”陶欣然又说:“对了,我还没说这金桔果酱的吃法,这果酱可以直接吃,也可以加入茶水当果汁喝,更可以抹在饼上吃,用来当做菜的调味,用途很多……”

耿钰棠听她吱吱喳喳的说着,仍在意着黏在她脸上的软糖,心想她该不会之后一整天都黏着那块糖没发现吧?

终于,他忍不住伸长了手,往她嘴角旁一揩。

陶欣然吓了一跳,往后一缩,惊讶他怎会做出如此亲昵的举动。

“你脸上沾到的。”耿钰棠在动手之后才发现他越矩了,做了太亲密的事,只能故作正色的解释,让她看看手上的证物。

陶欣然一瞥向他的指头,脸蛋都窘红了,“我沾到脸上的吗?不会吧……”她双手摀住脸,实在太丢脸了,真想挖个洞把自己埋起来。

耿钰棠看她这个模样,感到强烈的反差,她明明是个对钱很精明的女人,在生活琐事上却老是会犯小迷糊。

不知怎地,这样的她,他觉得……好可爱。

这还是他第一次将可爱这个词用在一个女人身上,他真是不对劲。

“唉唷……”陶欣然忽然放下摀着脸的双手,弯腰抱住了肚子。

耿钰棠见她抱住肚子,一副疼痛的样子,紧张得想开口问她怎么了,却听到她自言自语起来。

“唉呀,小肉包,你踢得太大力了,这么调皮不行啊……这该不会是你想吃果酱和软糖的反应吧,是要娘多吃点的意思?都是你爱吃酸的娘才爱吃,自从有了你后,娘就口味大变,以前不爱吃酸的,现在每天都要吃酸的,变得好贪吃……”

耿钰棠见她低头对着肚子说起话,整个人愣住了,说什么太调皮又爱吃酸的?他纳闷的问:“你在跟谁说话?”

陶欣然听他一问,才发现自己在他面前做起奇怪的事,她羞窘的指了指自己的肚子,“那个……我是在跟孩子说话,我把孩子的乳名取做小肉包。”

开始有胎动后,她总会对着肚子里的孩子说话,居然不小心在他面前自言自语,不知道他会不会当她有毛病?

耿钰棠听完已经傻住了,盯起她那被宽松褙子遮住的肚子,想到她说她在跟孩子说话,还说她叫孩子……小肉包?

耿钰棠先是露出要笑不笑的表情,接着他抚着额,忍俊不禁地大笑出声,“小肉包……我的天啊!你居然把孩子的乳名取做肉包!”

有那么好笑吗?陶欣然都看傻了,他这张脸总是冷冷的不太有表情,她只见过他两种笑,一种是客套疏离的笑,一种是别有算计虚伪的笑,两种她都不喜欢,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他坦率的开怀大笑。

原来,他笑起来挺好看的,这才是他真正的笑容。

她出神的盯着他,移不开眼神。

就在这时,耿钰棠放下额头上的手,不经意地望向她的方向,瞬间,他和她的视线就这么对了上,眸光交缠在一块。

耿钰棠渐渐止住了笑,眼神变得飘忽不定,仔细瞧,耳廓还泛红了。

陶欣然感到害羞,和他对看让她脸蛋发热,开始觉得气氛变得古怪,空气像是变热了,渗着一丝暧昧……

“耿当家,您来了!我们这只是破房子,真是大驾光临啊!”

陶家夫妇一回来,在外面看到陌生的马车还在想是谁,看到厨房门外的梁德才知道是耿记的当家耿钰棠来了,感到受宠若惊,连忙进去向他打招呼。

耿钰棠听到陶家夫妻的招呼声,很快回过神,有礼的转向他们颔首而笑,“我是来看看这金桔果酱做得如何,我还有事,先走了。”

他又转身朝陶欣然道:“下次你来再谈合同吧……”顿了下,多了一句,“以后来到商行,在楼下等我就好。”

陶欣然听到他特地的嘱咐,知道他不希望她挺着肚子走楼梯,觉得他真体贴,暖意在心头流淌,“好,耿当家我送你。”

“不必送了。”

当耿钰棠踏了出去,梁德疑惑的问道:“当家,我在外面听到您的笑声了,您的心情不错?”跟孩子的娘相处得不错?

耿钰棠听他这么说,莫名感到脸一热,他咳了咳,一本正经的道:“只是吃到好吃的果酱和糖罢了,走了。”

厨房内,杨氏靠近陶欣然,就连拄着拐杖的陶大海也靠了过来,两人好奇的问道——

“那么忙碌的耿当家竟会特地前来,这点事他其实只要差个人来就好了,会不会是对你……”

“是啊,刚刚气氛很暧昧啊,像是互相看对眼了……”陶大海挤眉弄眼道。

两人都是真心疼爱陶欣然的长辈,自然不希望她一直当寡妇,最好能有个男人依靠。

陶欣然看他们瞎起哄,哈哈大笑,“耿当家只是对我手上赚钱的生意有兴趣罢了,才会特地走这一趟!他也是知道我有孕了,才会嘱咐我别爬楼梯,他万万不可能会对个寡妇而且还是孕妇的我感兴趣。”

杨氏脸色一黯,“也是,堂堂耿记的当家是什么身分,怎么会看得上有孩子的女人?”

“没关系,孩子我们自己养,谁说一定要嫁人的?”陶大海不甘心地嚷道。

陶欣然心忖,他们两老要是知道耿钰棠就是孩子爹,定会炸了,绝对不能让他们知道。

还有,他们也真的想多了,什么气氛暧昧,什么看对眼,通通都没有,她和耿钰棠只是在建立友谊罢了,和孩子的爹保持友谊是必须的,只是如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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