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门祭品新娘 第七章
第三章
窗外迎面而来的景色,是漆黑无光的靠山小径,孙嘉乐抱紧了怀中的猫咪花灯,小脸有丝紧张的觑向驾驶座。
驶驶座上的程凡恩正专心驾驭着方向盘,英挺的侧脸在幽微光线的勾勒之下,成了一幅优美的深邃剪影。
这一幕不禁看怔了孙嘉乐——
不行!她怎能被这个男人的美色迷惑!
“程先生,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孙嘉乐正襟危坐的发问。
“这附近有一间餐厅。”程凡恩始终直视着正前方,并未分神看她一眼。
“餐厅?”她怔了下,紧接着又问:“你带我去餐厅做什么?”
“吃饭。不然呢?”程凡恩淡淡撇首,总算肯瞟她一眼,露出一抹“你是白痴吗?”的嫌弃眼色。
“……不就是弄坏了你一条裤子,应该没必要上餐厅谈判吧?”孙嘉乐好心虚的说。
程凡恩冷瞟她一眼,“裤子的事情就算了,我已经原谅你了。”
原谅?!喂,这家伙的口气会不会太狂妄一点!
“如果你不是来找我谈赔偿的事情,那你想跟我谈什么?”孙嘉乐冷静的追问起来。
驰骋于浓黑夜色中的跑车减缓速度,最终停靠在一处靠近山区的庄园前。
“下车,我还没吃饭,吃饱再谈。”
用着不容抗议的口吻扔下命令,程凡恩自顾自的熄火抽起车钥匙,然后推门下车。
被留在车上的孙嘉乐一阵大傻眼,瞥见程凡恩的身影已朝庄园大门移动,丝毫没有等她跟上的意思,她才急急忙忙解开安全带,提着花灯下了车。
“程先生——”
“凡恩。”
“啊?”
程凡恩一边按下门铃,一边不耐烦的回首,那双俐落对称的墨眉微拧,深邃的黑眸冷冷端详着她。
“你是反应迟钝,还是单纯的太蠢?每次我说什么,你都要啊一声,你是白痴吗?”
孙嘉乐眸心圆瞠,被他这席毒舌的靠北,当场戳得满脸疮痍。
“我不是白痴!你才有病呢!”她一秒涨红了脸蛋,气愤的反呛。
“不是白痴就好,改天我让我的秘书帮你做一下智力测验。”
“什么东西啊?!我为什么要做智力测验——”
未待孙嘉乐反驳完毕,庄园的电动铁栏门应声大敞,里边迎来一名穿着正式的侍者。
“程先生。”侍者朝着程凡恩弯身颔首,有礼的招呼着。
“两人晚餐。老样子,按照我的习惯做。”程凡恩熟门熟路的点着餐。
侍者似也不觉得奇怪,往前方那一座欧式庄园比了比,“好的。程先生这边请。”
程凡恩正欲迈步之际,这才想起身后还跟了个孙嘉乐。
他撇首往身后望去,孙嘉乐正一脸困惑与防备的盯着他。
读懂她眼中的不安与疑虑,程凡恩这才开口解释,“这是程家的地,一直空着,前两年我把这儿整修过,又弄了一间法式餐厅。”
“法式餐厅?为什么我从来没听说过?”
比起台北市区,靠近北投的福盛里,可以说是挺偏僻的,而且这个里小小的,人口不算多,尽管不可能家家户户都认识,但邻里出名的人物、景点、餐厅,差不多也就那几个,一有什么风吹草动,福盛里上下必定会争相走告。
她搬回福盛里已将近两年,这儿若是有一间法式餐厅,她怎么可能完全没听说?
程凡恩不以为意的回道:“这里没有对外开放,你当然没听说过。”
没有对外开放?
……换句话说,这间法式餐厅只对程家人开放?!
意会过来之后,孙嘉乐内心大惊,总算亲眼见识到何谓财大气粗。
侍者带领他们往前走,沿途灿亮的造景灯烘托之下,这座欧式庄园宛若一座绿色迷宫。
他们先是走了一小段路,又穿越一座百花齐放的花园后,才看见矗立在庄园中心点的高耸玻璃屋。
“这些……全都是你们家的?”孙嘉乐一路走来,下巴早已掉了N次。
“不是我们家,而是在我的名下。”程凡恩淡睨她一眼。
“平常就这样空着,不会太浪费吗?”孙嘉乐微蹙秀眉的问。
倘若换作是她,会把这里租赁给婚纱业者,让那些新人缴交入园费拍婚纱照,肯定赚翻了!
程凡恩神色倨傲,不以为然的回道:“现在你看见的一切,全都是属于我一个人的,我凭什么要跟别人分享?”
“我不是要你白白跟别人分享,我的意思是——”
他直接打断她,“你的意思是,我何不干脆对外收费开放,这样就能赚进大把的入门费用。”
她小脸一亮,猛点着头,“没错!我就是这个意思。”
他嗤笑一声,“你觉得我缺这么点钱吗?”
说的也是!
旌程集团可是资产千百亿的大财团,程凡恩的身价恐怕都能买下半座台湾,哪里还会在乎这么一点小钱。
来到外观宛若童话场景的玻璃屋前,孙嘉乐的小下巴又重重落了一地。
“程先生请进。”侍者退至门边。
程凡恩迳自入内,全然没理会呆在阶梯上的孙嘉乐。
待到他入席坐定,端起侍者送上来的香槟轻啜一口后,他才意识到某人并未跟上。
程凡恩臭着张俊脸起身离座,寻至仍在玻璃屋外四下张望的孙嘉乐。
“快进来。”他沉着嗓命令。
“可是……我身上没有带一毛钱。”小声困窘的说着,她不忘举了举手中的花灯,提醒他这档事。
“你觉得我会让你付钱吗?”他面色不大好看。
“所以……你要请我吃饭?”她一脸发懵。
“进来再说。”
只见程凡恩姿态略显僵硬的走近,探出手一把拉过孙嘉乐的皓腕。
孙嘉乐傻了傻,“你要做什么?”
程凡恩表情极度不自在的说:“没看见吗?我这是在牵你的手。”
牵手?
……虽然说她没谈过恋爱,可她也不是傻瓜啊,这算哪门子的牵手?
傻眼的空档,程凡恩已拉着她入内,来到落地窗边唯一一张长桌上,亲自拉开椅子,将她压进座位上。
尽管他这一连串的动作称不上流畅,甚至可说是全程尴尬僵硬,可依然保持着他一贯优雅的肢体动作,十足矛盾的举措,不仅令孙嘉乐看得很纳闷,一旁的侍者亦是满脸惊诧。
男侍者在这儿工作两年余,从未见过此等画面——
被程家人当作佛祖一般供奉在头顶上的程凡恩,一向只有让旁人为他服务的份,几时见过他帮别人拉椅子?
这画面当真能列入台湾豪门十大奇景之一。
有监于此,尽管侍者训练有素,却也禁不住好奇心,多觑了孙嘉乐两眼。
“你想喝点什么?”
返回座位上的程凡恩,恢复先前的冷然高傲,重新端起香槟啜饮。
“我对酒精过敏,喝茶就好。”孙嘉乐不假思索的月兑口。
“那就给她红茶吧。”程凡恩吩咐起侍者。
侍者应了一声,不一会儿便送来一壶温热的锡兰红茶,以及一杯微冰的大吉岭红茶,冷热俱全,相当周到。
侍者的身影消失在通往后厨的门后,霎时,装潢华丽的大厅只剩下他们两人独处,孙嘉乐莫名的紧张起来。
她端起热红茶低啜两口,不料竟然烫着了舌,急慌慌的搁下粉色骨瓷杯,改端起冰红茶含了一大口,让滚烫的舌好好冷却一下。
端坐在长桌另一头的程凡恩目睹全程,那张美丽的俊脸立时浮现一抹清晰的嫌恶。
他完全无法想像,自己得想办法追求这个庸俗的女人——不对,她彻头至尾找不着一丝女人味,要脸蛋没脸蛋,要身材没身材,要脑袋没脑袋,更遑论是家世背景。
“就是条件越差越好!这样一来,往后她帮哥挡灾的时候,哥才不会心疼。”
程予晶努力说服他的那番言论,偏偏选在此时浮上脑海,试图阻止他继续对孙嘉乐进行嫌弃。
“哥,就是这种平庸的女人,才更好哄,更好骗!你就忍耐一点,别管孙嘉乐的条件有多差,越差你越不会心软,往后她不在,哥也不会心疼,皆大欢喜,不是吗?”
程铭安毕竟是用男性观点看待事情,这席话若是被当事人听见,不知该有多么恶劣伤人。
然而,在程家人的眼中,孙嘉乐就只是一头献祭的羔羊,没人在乎她是否会受伤。
更甚者,程家人选中她,便是要让她来为他代为承受程家的罪……
“程凡恩,你到底想跟我谈什么?”
长桌末端的孙嘉乐抛来这声轻柔的问句,将程凡恩的心神拉回眼前的现实。
“你喊我程凡恩?”他稍稍挑眉。
“呃——对呀!”她义正词严的点了一下头。“我跟你又不熟,直呼你的名字,总觉得怪怪的,你又不让我喊你程先生,那我只好连名带姓的喊。”
他轻轻扯动红润的薄唇,“我的继母在我五岁那一年嫁入程家,一直到我二十五岁的时候,我才允许她喊我一声程董事,在这之前,她连我的名字都没资格喊。”
闻言,孙嘉乐惊奇的眨了眨眼睫,下意识月兑口,“你也太狂了!居然让你的继母喊你程董事。”
程凡恩露出质疑她脑子坏了没的神色,高傲的问道:“难道你不觉得,我愿意让你直呼我的名字,是天大的荣幸?”
孙嘉乐先是噗哧一声,咬紧下唇,阻止自己放声大笑。
程凡恩微攒眉心,一双彷佛漆上黑釉似的美眸,冷瞪着拼命憋笑的孙嘉乐。
“你笑什么?”
“现在已经不流行霸总了,你说这种话很复古耶,好像十几年前的道明寺。”
“谁是道明寺?”程凡恩一脸认真的反问。
见此景,孙嘉乐连忙用双手紧摀住小嘴,两道弯弯的水眸,泄漏了她满月复的窃笑。
老天,她快笑破肚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