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面丞相要追妻 第八章
第五章
“你为什么要买下她给我当婢女?”待那姑娘走后,司红遥满是不可思议地问。
“因为她喊你夫人,是将你唤作我的夫人。也因为她那一声夫人喊得我很是开怀。”
“就这样?”果然,她就说,他果真是很爱随自己心情喜恶办事的人。
“还有你不是说过我给你安排的人让你很不习惯?刚好我看这丫头跟你挺有缘,你又愿意出手救她,我便为你救了。”他知道她的过去,是从聆风楼那位管事的含蓄言辞里套出过话,这一次他也是为了她才会救人。
但她不知他心里的另一个盘算是打算卖那个丫头一个人情,唯有如此,之后那个丫头才会为他所用,让他得以更好地将她留在他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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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
一道傲然身影走进环境清幽的院落,行走时所带起的风惊扰了草叶间的虫鸣,让娇艳的花儿在那阵急风中瑟瑟摇晃,脚下步伐不带半分迟疑滞凝,直直步向院中那栋依旧灯烛明亮的雅致楼阁。
待身影的主人推门进入,一眼便瞅见司红遥正穿着一袭用于入睡的薄裳,从面前那本琴谱上抬头看向他。
“听说你找我?”进来的人是纪云初。
也唯有他才会这样肆无忌惮地在他自己府上行走,又毫无忌惮地推开安排给司红遥居住的楼阁的门扉。
“是的,我有事找你,你……吃过了吗?”司红遥知道她问得很是犹豫,只因她接下来想说的话可能会令她没资格说这些,可当她反应过来,关切的话语就已经擅自月兑口而出。
“今日需要处理的公务比较多,我在别处吃过才回来。但如果你要跟我喝一碗饭后甜汤或是滋润汤水,我也还是喝得下的。”他来到她身旁落座,让忙了许久公务和与那些老狐狸周旋了一整天的身体,脑子以及精神得到彻底的放松与休息。
他有奢想过她会不会自动自发为他捶捶有些酸硬的肩膀和揉捏显得有些僵硬的肌肉,但事实证明是他想得太多,她根本什么都没打算做。
但不要紧,她现在不做是因为她对那些事仍感到生疏,等以后成了亲,他相信她一定会变得体贴入微,只要是能为他好,能体贴他之事,她全都会自动去做。
“可今日你府上的菜品里,并没有任何甜汤或汤水。”合上面前的琴谱,司红遥用不疾不徐,也略显平淡的语气缓缓回应着说道。
“没有?那你不会让丫鬟叫厨子做吗?难道自你住进来这么久,但凡遇到想要或想吃想喝的,你都不会让下人去为你准备?”她有这么佛心吗?还是说她就真的那么无欲无求?以前他怎么都不知道?
“这是你的府邸,不是我的,我如何有资格要求下人为我准备好任何我想要的东西?”
“是我的府邸,也是你的,这里很快就会是你的家。”他有吩咐下人要喊她夫人,可她却过于见外,一直不肯应允,但他已经有在筹备婚事所需,她很快便会嫁进他纪家的门,他也就不在这时强迫她接受改变。
“对了,这几天我命人送了些成亲用的珠宝首饰过来,可听珠儿说你就只是看了一眼便没有再碰过?是款式你都不喜欢?那你可有喜欢的类型可以告知我,好让我派人再去寻?”
珠儿就是之前他为她所救下的那个卖身葬父的孤女,现下正如先前所说,担任着她的贴身婢女。
当然,那也算是他安插在她身边的眼线。
他不讨厌聪明的女人,可她太聪明也太自主了,能掌握她的话,他还是尽一切手段去掌握的好,但他不会太限制她的自由,他想要的,只是让她永远留在他身边。
而那些他命人寻来的珠宝首饰,此刻全都一盒盒躺在梳妆台上或旁边的地上,即便不用掀开去看,他也知道它们完全无法博得她的青睐,至今为止仍是一盒盒完完整整一家人。
“纪云初。”司红遥突然唤了他的名。早在许久之前他就已经允许她这样唤他了,起初她或许还有些顾忌,但日子久了,她也被迫变得肆无忌惮,只因他不爱她用疏远的口吻跟他说话,“我有事要问你。”
“何事?”
“近来你是不是派人去扰乱芳琼姊姊夫家所经营的杂货铺的生意?”
芳琼今日来找过她,对她提及此事。
本来她还不太相信,况且纪云初这样一个有权有势的人为何要对小老百姓出手?
奈何芳琼的态度哀哀戚戚,还一再申明自己确实偷听到丈夫与人交谈时,对方直言那是纪云初的意思,她无法拒绝,便唯有承诺等纪云初回来找他问个清楚。
“当然是我。”纪云初俊脸扬笑,用十分愉悦的口气回应着说道。
“你……”他分明在做着恶事,还是莫名其妙地作恶,可他竟然还能愉快地笑着?她为此感到很不可思议,只能看着他,一直看着他,想要看清楚他到底是何用意。
“你问这种事,就是想告诉我,这便是坏了你的兴致,让你无心挑选婚饰的原因?”
“你为什么要那么做?你知不知道芳琼姊姊与我情同姊妹?以前在聆风楼时她也对我多有关照?你那么做,让我在姊姊面前如何自处?”她不明白,都到了这个地步了,他为何还有心情去提婚饰?难道旁人的死活在他眼里就那么不值一提?
“我为什么要那么做?”他又笑了,但这次所展露的笑,蕴含着她最为熟悉的心机与魅惑,“遥儿,我为何要做那些,你不是最清楚的吗?”
“我不清楚,我就是不清楚才会问你。”
“你当真不知?”
不要那样问她。不要让她觉得都是因为她,他才那么做,不要让她认为所有的一切都是因她而起。只是……只是有个念头蓦然闪进脑海,她很轻易便能将它捕捉,“你……难道是因为当日芳琼姊姊与我提及你有许多侍妾之事?”
“除此之外大概也没有别的原因了吧?”他问得很是讽刺,“当初要不是她嘴碎,你就不会想要疏离我。”
“就因为这样,你买通与杂货铺有关系的大金主和常客,还让人处处施以打压,让姊姊夫家的杂货铺快连生意都做不成?”
“没错。”他不明白她为何要为了此事一再追根究底。有人惹他不快,他反过来对对方略施薄惩,那不是再也正常不过之事?
但显然她对他的举动很看不过眼,光看她水眸圆瞠,还蕴进了几分瞪视的力道,他就清楚了。
“你想让我怎么做,你才肯高抬贵手,放过芳琼姊姊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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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在外人之前与他谈感情没有用。若真有用,他就会看在她面子的分上不会对芳琼姊姊一家出手。既然如此,她唯有采取直接行动。
“你问我,我想让你怎么做?”纪云初发出几声轻笑,那笑声听着有些奸佞,又有些有恃无恐,“遥儿,试问你这些日子以来对我都是何种想法?你的心里,又有着何种心思?”
“什么想法和心思……”她不知道自己心中所想是否已被他洞悉,但他突如其来的询问确实将她堵得有些心慌。
“你一直在观察我,从我对你到对其他人,乃至日常我的行事方式,我对待事情的每一个态度。我以为只要让你明白我是如何待你便已足够,结果你却在无数次的观察试探之下犹豫着动摇了当初应允跟我在一起的决心?”
“我……”心思竟然真的比他看穿了,她一时很是无措,只能以调开目光的做法来掩饰心底的惊慌。
“那些婚饰并非你不喜,也并非你不想看,而是你根本没想过要嫁给我,你甚至想要对我说你我在一起不适合,你想要回聆风楼,是吗?”蕴含深重心思的丹凤眼飘到了那堆装有婚饰的盒子,又飘回了她脸上。
这一来一回之间,他的眸光已溢出不许她逃避的凛厉。
“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你扪心自问我待你如何?为何你要出尔反尔,为何,你明知我不快,却要为了个外人来质问于我?那个人甚至完全不认识我,仅仅只凭外来印象便向你灌输对我的指控,你可知你这样有多伤我心?”
“我只是……”她只是不知道他为何要选择她。
以前不知,现在,随着与他日益增加的相处也更加感到疑惑。
像他这样的男人分明可以选择一个身分,地位和家境都足以与他匹敌的女子,可为何他要选择她?为何,他就是死心眼地一定要她?
“这样吧,我也并非豪横跋扈之人,想来是你自小生长的环境与我的某些习惯让你觉得我们合不来,我也不勉强,我愿意给你一个回去的机会,只是……”
“只是?”她不相信他还会跟她打商量。自她委身于他那一夜她便这么觉得。
但希望还是要有的,否则人就跟一条晒干的咸鱼毫无区别。
“若你真能漠视他人生死,那你就回去吧。”说太久了,还真感到有些口渴。他伸手就为自己斟了杯茶水润喉,顺便等待着她示意。
“你是什么意思?”
“在你决定踏出我的府邸,离开我之后,我马上就命人将珠儿绑起来丢进海里淹死,而你芳琼姊姊夫家的铺子也会在同一天结业……这便是我的意思。”
“你……”司红遥禁不住瞪大了双眼看着他。那声惊叫声包含着控诉他丧心病狂的颤意。
“按理来说,珠儿是你救的,她的命自然也是属于你而非我的,我说过,你不要的我也不会收回,但我会以我的方式处理。我不需要她,她只会让我想起她是由一个我得不到的女人所救,我恨她至极,她自然没有留下的价值。至于你的芳琼姊姊,我能明白告诉你那是我的迁怒。”瞧,他还是蛮仁慈的,虽然他给出的是逼迫她不得不选择的选项。
但是,若她真想离开,她尽管当个冷漠的人,直接转身离开便是,别人的死活又与她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