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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的吃货 第二章 对她产生好奇

经过一刻钟的沉默,阎明巍终于消化刚刚得到的消息,目光缓缓的从湖里的鲤鱼移向身后的阎成,“三百两……这不就是一天要十两?”

阎成僵硬的点点头,小小声的补充说明,“严格说起来并不是一天十两,若是韩大姑娘刚好出门不在庄子,那顿饭就供应不了,或者公子过来这儿陪主子用膳,她也不必准备公子的膳食。”

阎明巍唇角一抽,“你不是说韩老夫人很疼爱她,怎么还如此缺银子?”

“小的打探到的消息确实如此,可是今非昔比,韩老夫人肯定舍不得在吃穿用度上委屈她,但银子只怕也不敢给多。”

顿了一下,阎明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我差一点忘了她逃婚的事。”

“主子,这不算逃婚。”阎成纠正道。

“若不是害怕嫁给我,她有必要急着逃跑吗?”言下之意,她的行为在他眼中等同逃婚。

阎成当然不会为了这点小事跟主子争执,这也不是此时的重点,“听女乃娘的意思,韩大姑娘好像很不乐意,直到女乃娘一路添到三百两,又有她身边的两个丫鬟帮腔,她才不情不愿的应下。”

若知道李嬷嬷如此曲解她的反应,韩凌月肯定要喊冤,她根本是懵了好吗。

阎明巍撇了撇嘴,除非是傻子,三百两怎么可能不松口呢?

“自从得知要跟隔壁庄子搭伙,小主子可听话了,女乃娘觉得只要小主子开心,多给些也无妨,主子又不缺这点银子。”

“你家主子不缺银子,但也不乐意随随便便送给那个丫头!”阎明巍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手一甩,手中碟子里面的鱼饲料纷纷落进湖里,他随手将空碟子递给荣安,接过热毛巾将双手仔仔细细擦拭干净。

“小主子说不定吃个几日就没兴趣了。”闻起来很香,但吃起来可不见得是那么一回事,小主子还没尝到滋味,难免惦记,等到想吃多少都可以,很可能便会觉得自个儿的厨子更好。

“银子送出去了,难道还能收回来吗?”

阎成已经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从来不晓得主子对几百两银子如此计较。

“你亲自提醒小家伙,银子付了,不好吃他也要吞下去。”阎明巍一点也不看好韩凌月,她的丫鬟再有天分,难道能比得上长年钻研吃食的厨子吗?小家伙只怕两三日就吃腻了,不过当爹的可不能太纵着儿子,免得惯坏他了。

“是,小的会当面再三叮咛小主子。还有,女乃娘的意思是,最好先给银子,免得韩大姑娘嫌弃小主子太烦人了,半途说不干了。”阎成非常认同女乃娘的担忧,小主子就喜欢折腾人,你为了他鸡飞狗跳,他最开心了,韩大姑娘的性子肯定吃不消。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实在说不出违心之论,阎明巍点头同意了,还财大气粗的道:“直接给半年。”

“……半年?”阎成怀疑自个儿听错了,主子刚刚不是还为三百两斤斤计较,这会儿怎么舍得一下子拿出一千八百两?

“你说,有了那么多银子,她会不会再次逃婚?”

阎成当然不会再揪着“逃婚”这两个字不放,重点是……“这样不好吧。”

“为何不好?”

“主子不就是觉得她不识抬举吗?”事情没闹得人尽皆知,主子已经觉得颜面无存,再来一次,万一不幸闹大了,主子还要在京城混吗?若是待在西北倒也无妨,可皇上将主子调回京城了,只等三个月后正式进入千牛卫,那儿就是想低调也不可能,人人盯着,一点小事都藏不住。

“比起脸面,我更不想娶她。”虽然祖母属意她,可一旦知道她罔顾危险独自偷跑去江南,祖母绝对会将她自相看的名单中剔除。

“听说老夫人相看的名单中,她与主子是天作之合,正因为如此,她排在名单的首位,是老夫人最中意的人选。”

“两家未交换庚帖之前,怎么可能拿得到八字?”

“老夫人若有心拿到某个人的八字,这有何困难?”

阎明巍一时还真无话可说,难怪祖母会看上一个不长脑子的蠢丫头。

“主子不娶她,还是要娶别人。”

“我就是不娶她。”

“既然主子打定主意了,待会小的亲自送一千八百两过去。”

阎明巍点点头,提醒道:“记得要跟她签订契约,收了银子,就不可以半途逃跑,除非我们取消契约。当然,给出去的银子我们不会要回来,毕竟是我们这边毁约,这一点也要注明清楚,她才会安心让小家伙搭伙。”

主子这不是自相矛盾吗?一次给半年的银子,不就是暗暗鼓动韩大姑娘逃婚,可是一旦签订契约,韩大姑娘还敢逃吗?阎成张开嘴巴又闭上,主子的作法也没错,小主子折腾人的本事确实很容易吓跑人。

阎明巍摆了摆手,“别站在这儿发呆了,赶紧去送银子。”

“好,一千八百两?”阎成觉得自个儿应该再确定一次。

阎明巍恼怒的踹了他一脚,“你家主子会在意这么一点银子吗?”

“……”主子一开始明明很在意。

“去去去,赶紧将这事办了。”

阎成拱手领命,飞快的转身出了湖心亭。

“荣安,你说那丫头会不会拿到银子就逃跑?”

“小的不识韩家大姑娘。”荣安觉得这个问题不重要,倒是主子对韩家大姑娘的热情令他挂心,主子难道没意识到自己对人家过分关注吗?

荣安名义上是小厮,可事实上却是如同女乃爹一样的存在,主子还是牙牙学语的小娃儿,他就到了主子身边,主子可以说是他一手带大的,也因为如此,女乃娘早早离开主子身边去庄子养老,后来因缘际会转去侍候小主子,而他自始至终待在主子身边。

半晌,阎明巍显然察觉到自个儿过分在意了,不自在的清了清嗓子,杀气腾腾的道:“但愿她识相一点,否则我绝对教她好看。”

荣安幽幽的看着他,感觉不太妙,怎么看都觉得在装腔作势。

“……我去练剑了。”阎明巍可不敢质疑荣安的目光,转身咚咚咚的跑了,荣安只能慢条斯理的迈开步伐缓缓跟上。

虽说提前给伙食费,乃在情理之中,毕竟买食材需要银子,单靠如今庄子每日拥有的采买额度,绝对满足不了那个熊孩子,可是一次给了半年……韩凌月看着匣子,真的是傻了。

“姑娘点一下——百两银票十二张、五十两银票十张和十两银锭子十个。”李嬷嬷话是如此,但目光却转向忍冬,示意她点收。

忍冬看向主子,见她没有反应,只好继续默默的候在一旁。

韩凌月久久无法回神,整整一千八百两,这足够她在县城买一间铺子,真的有种一夕暴富的感觉。

严格说起来她是个小富婆,亡母留下来的嫁妆足以教她十里红妆,但终究没落在她手上,这跟空头支票没两样,如今她的荷包只有月例银,稍微败家,她就穷得连逛个街都不敢,这会儿荷包一下子多出一千八百两,这不是暴富吗?

“这是主子的意思,还请姑娘收下。”

韩凌月正了正自己,努力不被这种暴富的心情迷花了眼,婉转的道:“我以为先给一个月就好了。”

“这是主子的好意,手上有了银子,姑娘行事更方便。”

难道她看起来很缺银子吗?她其实想要什么,陈管事都会满足她,更别说庄子本身就有自给自足的能力,还真不缺食材,但是说起来,人家也只是好意。

“我也不知道何时回京,届时若需要退还部分银子,着实麻烦。”老实说,看到自个儿的荷包饱饱的,这是很爽的一件事,可是收进来的钱再吐出去,怎么想都不得劲,倒不如一个月收一次。

根据李嬷嬷的了解,在亲事未定下之前,文成侯府应该不会让韩大姑娘回京,说不定等到成亲前几日,文成侯府才会前来接人,不过这会儿她可不能实话实说。

“只要姑娘事先告知,留下小公子喜欢的几道方子,银子不必退还。”

“这样不好吧。”她很喜欢银子,因为没有银子寸步难行,不过白占便宜这种事,她可不喜欢,也容易落人话柄,没错都变成错的。

“姑娘将方子交出来,说不定还是我们占便宜。”

韩凌月不解的轻挑着眉。

“菜谱若得到酒楼青睐,可是很值钱的。”

韩凌月差一点惊呼出声,怎么忘了穿越女靠卖菜谱挣了第一桶金的故事呢?她知道的食谱真的不少呢!

不过身为文成侯的嫡长女,若是教人知道她为了银子卖食谱,不单她父亲,只怕整个侯府都会受到牵连,侯府的敌人必然藉此生事,说侯府虐待她这个死了娘亲的嫡长女,逼得她不得不卖食谱为生……所以虽然她被送到庄子,但待遇并没有一丝改变,由此就可看出侯府多么看重脸面。

“姑娘就放心收下吧,不过为了给双方一个保证,主子认为最好签订契约,姑娘以为如何?”

“这是应该的。”白纸黑字写清楚,确实可以免去争议。

李嬷嬷再一次示意韩凌月点收伙食费,接着便走到已经用过早膳,在一旁等候她的小主子面前,细心为他整理衣服,同时关心的问:“小主子今日早膳用了什么?”

“我喝了一碗羊女乃,吃了六个小兔子馒头,还有一碗山药南瓜粥。”熊孩子阎文旭明显心情很好,伸出白白胖胖的手指细细道来。

“小主子不是不喜欢喝羊女乃吗?”

阎文旭别扭的侧头看了韩凌月一眼,“她的羊女乃可好喝了,没有腥膻味。”

她的羊女乃……韩凌月唇角一抽,怎么听起来怪怪的?

“是吗?还是韩姑娘有本事。”李嬷嬷转向韩凌月点头致意。

“煮羊女乃撒一把茉莉花可以去腥膻味。”韩凌月不介意提供她的作法。

闻言,李嬷嬷还挺满意的,“小主子喜欢喝羊女乃那是最好,往后小主子的三餐就要劳烦韩姑娘了,在这之前,还得先写份契约书,老奴觉得契约书由小主子执笔,小主子觉得如何?”

阎文旭歪着脑袋想了想,点头道:“应该的。”

忍冬立马回房取来文房四宝,摆在梧桐树下的几案上,阎文旭故作老成的双手摆在身后,走过去在韩凌月的专用摇椅坐下,脸上忍不住露出贼笑,韩凌月见了差点爆笑出声,很想提醒他,坐在那上头很难书写,不过熊孩子肯定会将她的话当成耳边风,她就别白费心思了,果然,他折腾了许久,好不容易才将李嬷嬷口述的内容写下来,然后又誊抄一份。

一式两份,双方签字,各自收好,韩凌月送走了他们主仆,便抱着匣子回房数银子……这纯粹数开心的,莫名其妙赚了一桶金,她晚上睡觉都会笑得阖不拢嘴。

“小公子的爹真是大方,一次就给半年。”

“可见得他有多难搞,连他爹都怕了他。”虽然她因此收了一笔意外之财,但却不欣赏这位父亲,他对孩子的关心明显太少了,难怪孩子性子刁钻、别扭。

“早膳的时候,小公子表现得还不错。”

“这是刚刚开始,他对我们的吃食充满好奇,如今有机会尝到了,又见到让他眼睛一亮的食物,心情特别愉快,表现当然很好。”今日为了迎接这个熊孩子,她还亲自动手做了兔子造型的小馒头,果然一见到小兔子,他眼睛就亮了,食欲跟着来,也变得好说话。

忍冬有感而发道:“奴婢觉得小公子不难侍候,他只是很渴望得到人家的关心。”

这一点韩凌月也有察觉,不过她告诫自己,这不是她的孩子,莫要投入太深的感情,做好自个儿该做的就好,而她该做的就是为他准备营养又好吃的三餐。

韩凌月关上匣子,交给忍冬锁进专门放置财物的箱子,然后搬来文房四宝,着手拟菜单。

你瞪我,我瞪你,西北一别,过了三个月,父子俩眼中没有欢喜,只有嫌弃。

“你快胖成一颗球了。”阎明巍伸手戳了戳儿子白胖胖的脸颊,真的好女敕,忍不住捏一把,然后被熊孩子一手拍掉。

“爹怎么变得像块黑炭?我都看不出来爹长什么样子。”阎文旭又是摇头又是叹气,藉此强调他的嫌弃。若非爹老是黑得看不清楚容貌,人家也不会说他们不像父子,虽然没有人说儿子一定要像爹,但是比起不曾见过的娘亲,他更想和爹相像。

阎明巍忍不住咬牙。这小家伙明知道他有多重视形象,还刻意拿黑炭酸他……当爹的理当肚量大一点,不跟他计较,“看不出来就看不出来,难道看不出来就不认爹了吗?”

“我不喜欢人家说爹丑死了。”

阎明巍没好气的赏他一颗栗爆,“你不会说你爹只是黑,不是丑吗?”

“我又看不出来爹生得俊,还是丑。”

阎明巍又想给一颗栗爆了,可是这次阎文旭闪得很快,没教他得逞,他只能不爽的纠正道:“无论你爹相貌如何,在你眼中,你爹就是生得俊、长得好,世间少有的美男子,知道吗?”

看着阎明巍,阎文旭很努力想将他塑造成美男子的形象,可是过了好一会儿,终究化成一声无奈,“若爹是美男子,为何没有姑娘愿意嫁给爹?”

这是一针见血的暴击,阎明巍差一点吐血摔倒在地。没错,确实没有姑娘愿意嫁给他,但这与他是不是美男子毫无关系好吗!

“你这小子今日是来这儿气我,还是来陪我用膳?”

阎文旭不悦的嘟嘴,不过还是拿起筷子,左看右瞧,最后夹了斜前方那盘红烧肉,放进嘴里,咀嚼了半晌,他没尝出什么滋味,只觉得口好渴。

“如何?这道红烧肉色泽诱人,口感极佳,油而不腻,是香满楼的招牌菜。”

阎文旭咽下口中的食物,喝了一茶,皱着眉道:“香满楼真的是府城最大的酒楼吗?”

阎明巍脸色一僵,“不好吃?”

“说不好吃,倒也不至于难以下咽,不过丁香姊姊肯定做得更好吃。”虽然丁香的厨艺是韩凌月指点传授,可在阎文旭看来,下厨的人是丁香,做出美食的人当然也是丁香,韩凌月主要是凑热闹,当然,有了她凑热闹,食物还未入口就觉得好吃,如此说来,吃饭绝对不能少了她,这一点他是承认的。

阎明巍冷哼一声,“隔壁庄子的姑娘才几岁,掌勺的本事能胜过浸婬在厨房几十年的人吗?”

抬起下巴,阎文旭很得意的挑衅道:“可惜爹没机会吃到,要不,爹就知道丁香姊姊做的菜看着就流口水,可好吃了。”

阎明巍真想再给他一颗栗爆,若非他这个爹付了高额的银子,他能有的吃吗?

“真有那么好吃?”

他说再多遍,爹都会当他是吹嘘,阎文旭索性转头看着小四,交由小四回答。

“四爷,真的太好吃了!”身为小厮,小四几乎寸步不离的跟着主子,人家给主子准备膳食,当然不会少了他,因为如此,不过吃了十几日,他已胖了一圈。

“是吗?”

“再好吃,爹也吃不到。”阎文旭明显幸灾乐祸。

“我真想,总有法子吃得到。”阎明巍傲娇的抬起下巴,这模样跟阎文旭简直一个样,见了真要说一句——真的是父子,不过是一个黑一个白。

“爹有什么法子?”顿了一下,阎文旭连忙申明,“爹别打我的主意,我不会将自个儿的口粮让给爹的。”

闻言,阎明巍恼了,“你爹还用得着你让口粮吗?”

“不用就好,可爹能有什么法子?”阎文旭一脸的质疑。

阎明巍右手手指轻轻敲着桌面,脑子飞快的转着,看着满桌的菜色,一个念头就蹦出来,“你说,我们香满楼来办个试吃会,征求新鲜的菜色,若得评审认可,成了香满楼的菜色之一,就提供奖赏,如何?”

两眼一亮,阎文旭对吃的最感兴趣了,试吃会听起来就很有意思,不过此时他更关心另外一件事,“爹要提供什么奖赏?”

“你认为什么奖赏可以吸引人家参加?”

阎文旭认真的想了想,“应该是银子吧。”

阎明巍稀奇的挑起眉,“你也知道银子的重要了。”

“我什么都懂的。”若不是银子,韩姊姊怎么会同意他搭伙?李嬷嬷说他应该唤她韩姨,可是他觉得她比丁香姊姊和忍冬姊姊还幼稚,他没法子将她视为长辈。

“我的儿子长大了是吗?”

“我早就长大了。”阎文旭深深看了父亲一眼,叹了声气,有这么一个老是跑得不见人影的爹爹,他能不早早长大吗?

阎明巍知道被儿子嫌弃了,这也不难理解,他是个失职的父亲,从来不管儿子,而身边全是侍候的人,他们作不了他的主,他凡事得自个儿拿主意,还能不早早长大吗?

清了清嗓子,阎明巍转回试吃会,“这事就由你透露给韩家姑娘。”

阎文旭皱眉,“说来说去,还是得靠我。”

“……”他的手好痒,真想拍下去,一个五岁的孩子摆出一个老父的姿态,这是对他这个父亲有多不满意啊。

见到父亲吃瘪,阎文旭突然觉得面前的菜也不是多难吃,不知不觉,他就将爱吃的肉吃光光了。

阎明巍感觉自个儿被儿子坑了,不过,他又莫名的期待试吃会,虽然韩家那丫头不掌勺,但他知道丫鬟做菜是她在一旁指点,换言之,有意挑战试吃会并提供新鲜菜色的人只会是她。

来到这儿,韩凌月最想念的莫过于快餐,尤其是薯条,想想都能流口水。

她是行动派,想吃就动手,这玩意儿也不难。

首先土豆去皮泡水,切条,之后再泡水防止氧化,洗去土豆条外面的淀粉,锅中烧水,水开以后放入土豆条焯两分钟左右,随后将焯好的土豆条捞出过一下凉开水,沥干水分,放置冷却。

接着起锅烧油,油烧热,放入土豆条炸到表面呈浅金黄色捞出,将油温调高,再放入复炸一次,将土豆条表面炸至金黄且变硬,即可捞出。

这玩意儿沾着西红柿酱别有风味,不过她至今不曾见过西红柿,她觉得洒上盐巴就很好吃,最重要的是趁热吃,可惜没咖啡,只能配茶。

“这真是太好吃了!”阎文旭一手一根薯条,一左一右不间断的往嘴里塞,好吃是好吃,就是有点渴,只好歇会儿,灌一杯茶水解渴。

韩凌月看傻了,终于吃到薯条了,不过是想慢慢品尝,顺道回味过去与闺蜜待在快餐店的欢乐时光,不过就这么回味一下,回过神来,旁边多了一个人,几案上的盆子也空了。

“怎么没了?”阎文旭责备的看着韩凌月,不过喝杯茶,她就抢光了。

韩凌月真是太冤了,明明是他吃光的好吗?不过,她一个大人跟一个小孩子争执这个太难看了,只好转移焦点,“晚膳时间未到,你怎么来了?”

“我连着两日没来,妳是不是很开心?”阎文旭不会承认是太想念这儿的饭菜,从府城回来,他就直接过来了,没想到还来不及打招呼,就见到盆子里的食物,也不知道是什么,反正很香,然后就开吃。

“没这回事,我还担心你在外头吃不好。”

“若真的担心,妳会有心思利用我不在的时候做新鲜的吃食?”

“……我在试吃。”自从照顾这个小家伙的三餐,她真的是如履薄冰,若他不在时做了新鲜吃食,又教他发现,他可以将她说成“负心汉”,可是心血来潮在所难免,譬如她突然想念过往的快餐文化,而薯条很容易完成,然后就迫不及待的做出来解馋,这绝对不是有意避开他。

这会儿阎文旭还想吃,决定跳过她“偷吃”的行为,“这是什么?味道不错,妳可以再去多做一点。”

“这是土豆条,你已经吃够多了,不能再吃,要不,晚膳会吃不下。”虽然她肚子里的馋虫还没有得到满足,但是规矩不能打折扣,主次更是不能颠倒。

“不会,我吃得下。”

“这会儿你当然吃得下,晚膳就吃不下了。”

“晚膳我也吃得下。”

“我不信。”

阎文旭不悦的嘟着嘴,“妳就是小气。”

“你早就说过了,我也没有否认,小气原本就是每个人都具备的特质,只是能舍和不能舍的区别。”

阎文旭瞪大双眼,这个女人的嘴巴太能说了,他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见状,韩凌月忍不住伸手模了模他的头,“别想着如何堵住我的嘴,若不是站得住脚,我一个大人才懒得跟一个孩子斤斤计较。”

身子一僵,阎文旭强烈感受着放在头顶的手,脑海不断的回荡着——她竟然模他的头!

韩凌月很快意识到自己的举动唐突了,故作若无其事的一笑,将手收回来。

阎文旭整个人顿时一松,却突然有种莫名的失落感,其实刚刚那只手也不是很讨人厌,甚至有点温暖。

“你还是个没长大的小孩,别老是将自个儿当成大人。”韩凌月真不是个热情的人,可与这个傲娇别扭的小家伙相处下来,一颗心就软了,也许在他身上看见自己上一世的影子,因为父母的忽略,极度渴望被关爱,但又不想教别人察觉,于是给自个儿弄了一层保护色。

哼了一声,阎文旭嫌弃的瞥了她一眼,“妳也是个没长大的小孩。”

“是,我还没长大,最好一辈子都别长大,多好啊!”韩凌月无所谓的道。

“……”面对这个女人,他老是充满了无力感。

“你去府城玩得还愉快吗?”韩凌月没有窥探的意思,只是随口一问。

“还好,我在府城听见一件很有趣的事。”阎文旭无意隐瞒自个儿的身分,可是爹爹说提了身分反而会带给人家麻烦,还不如什么都不知道,因此他也没刻意打探她的事。

“什么事?”

“府城最大的酒楼香满楼要举办试吃会,征求新鲜的菜色,若得评审认可,成了香满楼的菜色之一,会有赏银。”

比起奖赏,韩凌月更感兴趣的是试吃会,“这是说,只要有拿手的菜色,无论你是什么身分,都可以参加是吗?”

“对啊,妳也去参加吧。”

韩凌月一时没反应过来的眨了眨眼,满脑子只想着吃,“参加什么?”

“若是妳提供的菜色得到评审青睐,妳就可以得到赏银啊。”

半晌,韩凌月终于跟上他的思绪了,“你要我去参加?”

“对啊,妳不想要赏银吗?”

“赏银多少?”

“不知道,应该是看菜色吧。”

韩凌月懂了,这个赏银等于卖菜谱的钱嘛。

阎文旭见她没什么反应,不由得急了,“妳去还是不去?”

“我也不知道有没有空。”

阎文旭眼中再次出现嫌弃,明明闲得每日只会吃吃吃,怎么可能没空?

韩凌月不难看懂他的眼神,只好补充道:“府城太远了,至少要在外面住上一夜,不太方便。”

“据说香满楼的试吃会会在县城某个大户人家的别院举行,不过确切的地点在哪儿,我并不清楚。”

如果是在县城的话……韩凌月改口道:“若不是太远,我倒是愿意参加,不过,若是他们能开放参加的人品尝其他人的美食,那就更好了。”

“既然是试吃会,怎么可能不让参加的人试吃呢?”

韩凌月微微挑起眉,这个小家伙会不会太积极了?

“妳要争气一点,可别丢脸。”

韩凌月实在不知道自个儿丢脸关他什么事,可是泼小家伙冷水,肯定会伤了他的心,她这个大人还是别太计较了,免得落个肚量狭小的罪名。

如同阎文旭所言,香满楼的试吃会选在东阳县一座名唤金桂园的别院,为了确保公平,几位评审不会见到参赛者,而每个参赛者都有独立的做菜空间。当然,这座院子再大,几个小院子各自备有小厨房,也不够所有参赛者各分一处,因此试吃会分了三日进行。

既然是试吃会,就没有争得你死我活的必要,他们全部可以一起得到赏银,只要几位评审瞧得上你供应的新鲜菜色。

江州临海,但这儿的鱼料理不是熬汤就是红烧,韩凌月决定做一道水煮鱼片,当然,她还是那个负责指挥的人,动手的是丁香。

首先将处理好的草鱼鱼肉切成片,薄厚均匀,加入葱、姜、料酒、五香粉、胡椒粉、生粉、蛋清和盐拌至上浆,搁至一旁腌制半个时辰。接着处理豆芽菜,洗净两头掐去,用热水烫一下,整齐放在汤锅里面备用。

烧水将鱼片烫至八分熟,立马捞出放到汤锅里的豆芽菜上。

热锅下油,放入适量的干红辣椒和花椒小火慢炸,等红辣椒变成深红色,将黑未黑的时候就可以,然后将锅端起,直接把热油倒在鱼肉上,滋啦一声,香辣的味道瞬间将人月复中的馋虫引出来。

最后,将事先切好的女敕葱花撒在上面,这道菜就完成了。

韩凌月将水煮鱼片交出去,再收拾整理好厨房,便带着丁香出去试吃。

试吃在一处像是宴客厅的地方,每位参赛者做的都是超大分量,几个评审盛一两口的量,品出是否值得买下方子,便打下来给参赛者品尝。

这真的是名符其实的试吃会,每道菜只能吃上一口,当然,若厚着脸皮再重新排队,负责打菜的人大概也不会有异议。不过,韩凌月吃了一口就不想吃了,专业的厨子应该不会参加这种试吃会,因为他们可能都有自个儿的东家,或者本身就是开饭馆的,手上有新鲜的方子也舍不得拿出来卖,而一般喜欢下厨的人,就是能研发出新鲜的菜色也是简简单单,几口就能琢磨出如何做。

结束试吃,韩凌月莫名感觉有道目光绕着自个儿打转,左看看右瞧瞧,只觉得人很多,但没有一个可疑人物。

“姑娘,怎么了?”

韩凌月摇头表示没事。

“姑娘,怎么没有见到我们的水煮鱼片?”丁香的胃口已经被韩凌月养刁了,这些试吃的跟她的期待差距太大,还是刚刚在主子指点下做出来的水煮鱼片更有吸引力,可是吃了一圈下来,连个鱼料理都没见到。

韩凌月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对哦,难道我们的水煮鱼片还没打下来?”

“我都还没吃到。”

“这还不简单,回去再做一次就好啦。”

“有不花银子的可以吃,干啥不吃呢?”

“只能吃上一口,多不够劲啊,还不如回去自个儿做,不但管够,还保证妳吃了一碗饭还想再添上一碗。”

闻言,丁香忍不住咽了口口水,“我只要想到那个味道,就觉得肚子好饿。”

“那我们回去吧。”

不过,她们刚刚走出宴会厅,就有个伙计留住她们。“韩姑娘,我家东家有请。”

“香满楼的东家?”

“是,韩姑娘请随小的来。”

韩凌月对自个儿的水煮鱼片很有信心,香满楼的东家来请,这是很正常的事,于是带着丁香随着伙计七弯八拐去了建在荷花池上的湖心亭。

见到侧身倚着围栏的阎明巍,韩凌月先是一怔,脑海随即闪过一个念头——这个人是生意人?

“韩姑娘好,在下姓阎。”阎明巍转身直视韩凌月,这丫头的眼睛比他想得还要沉静清澈,彷佛能一眼见底,他却觉得自个儿看不透。

“阎东家。”韩凌月觉得眼前的男人若是生意人,也绝不是一般的生意人,他太黑了,看起来像是长年曝晒在太阳底下。换言之,农夫更适合他,可农夫不会像他一样散发出强烈的攻击性,这明显是一个习惯张扬的男人,若说他是高高在上惯于发号施令的将军,她更相信。

“我很喜欢韩姑娘今日提供的水煮鱼片,我们香满楼愿意用一百两买下,这道水煮鱼片将来会成为香满楼的招牌菜,不知韩姑娘意下如何?”

“一道美食若不能让更多人品尝,那就失去这道美食的意义了。”若非现在的人将菜谱当成传家宝,她不收银子说不通,要不她免费提供也无妨,毕竟她也是从网络上学来,再慢慢琢磨,加入自个儿的想法。

“这道水煮鱼片一旦卖给香满楼,就不可以再卖给其他酒楼。”

“理当如此,不过,我总可以自个儿做来吃吧。”

“这是当然,多谢韩姑娘肯割爱。”阎明巍请韩凌月坐下,当着她的面亲自拟了契约书,签名,再递给她看过后签名。

接过契约书,阎明巍看了一眼,随即将右手边的荷包推过去,“我为韩姑娘准备银票。”

韩凌月打开荷包看了一眼,道了声谢谢,便起身准备告辞。

“韩姑娘。”

“阎东家还有何指教?”

“若是韩姑娘还有新鲜的菜色,欢迎韩姑娘随时来找我。”

“我记住了,告辞。”韩凌月带着丁香转身走出湖心亭。

阎明巍静静看着韩凌月离去的身影,久久无法回神,因为小家伙的关系,即便未曾见面,他也觉得自个儿很熟悉她——那就是一个对吃的无比热情,一张嘴巴可以杀得你片甲不留的姑娘,可今日一见,好像不是这么一回事,她看起来清清冷冷,彷佛对什么都不上心,有一种教人模不透深浅的感觉……真好笑,任何人在他面前都无所遁形,而她明明不难看懂,却好似有一层纱隔着。

“主子。”阎成轻轻唤了一声。

回过神来,阎明巍状似随口一问:“你说,若她手上还有新鲜的菜色,会不会卖给我?”

顿了一下,阎成苦恼的摇了摇头,“我看不透韩姑娘的心思。”

阎明巍一噎,半晌后像在自嘲,又像是不愿意相信的道:“不过是养在闺阁的千金,我们竟然都觉得看不透。”

这一点阎成可不认同,“若只是闺阁千金,小公子会如此轻易就被她笼络吗?”

阎明巍再度沉默。小家伙年纪小,但精得很,想笼络他不容易,别看他嘴上对人家又嫌弃又抱怨,事实上一提起,两眼闪闪发亮,藏不住对她的喜爱,教他不禁怀疑为何将他送到庄子,他没闹得人家鸡飞狗跳,还跟人家同一个鼻孔出气,这是什么情况?

真是令人沮丧,他突然有一种感觉,妻子还没娶进门,儿子就是人家的……阎明巍打了一个寒颤,不不不,他又不想娶她,儿子当然也不可能变成她的。

思绪一转,渐起的浮躁又回归平静,可是这一刻有个念头悄悄在脑海萌生——他要娶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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