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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的吃货 第四章 小家伙的身世

虽然在哪儿都可以睡得着,但是这一夜在庄子,阎明巍还是睡得特别香特别满足,醒来第一件事,先自动自发带着小家伙打拳,接着简单梳洗,然后便可以跟着小家伙一起去隔壁庄子用早膳,可还来不及出门,他就被急匆匆寻来的阎川拦下。

阎文旭见了,欢喜的挥手道再见。

阎明巍忍不住咬牙切齿,不过正事要紧,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大摇大摆的出门。

“主子,有人在调查小主子。”阎川迫不及待道。

半晌,阎明巍才回过神来,“你说什么?”

“有人在调査小主子,根据打探到的线索,对方应该是英国公世子夫人。”

这太意外了,不是有人在调査阎文旭这件事,因为当初捡到孩子,他就有了心理准备,即便他转个弯经由女乃娘将孩子带去西北,一旦有心找孩子,小家伙还是会引人注意,只是五年了,他也渐渐放下,没想到这会儿突然蹦出来,而且还是素有贤名之称的英国公世子夫人。

“可有打探到她为何调査小家伙?”

“目前看来,他们只是想知道小主子是谁家的孩子,因为他们并未深入查探,我们的人想反过来打探他们的动机,根本寻不到机会。”

阎明巍明白的点点头,对方不动,他们动了,反而会因此曝露自己。

“她怎么见到小家伙的?”

“为了给主子布置房间,小主子去了府城,英国公世子夫人正好带儿子回娘家小住,两家小公子因为珍宝阁的薰香炉起了争执。”

阎明巍不悦的皱眉,训斥道:“这个臭小子,一个薰香炉也值得他跟人家起争执!”

“这事不能怪小主子,据暗中保护小主子的侍卫表示,薰香炉是小主子先看上的,对方强行将东西从小主子手上抢走。”

闻言,阎明巍更不爽了,一副恨铁不成钢的骂道:“他也太没出息了,怎么会让人家从他手上将东西抢走?”

闻言,阎川清了清嗓子,瞥了主子一眼,“若非韩姑娘拦着,小主子也不会丢了到手的东西。”

脸色一僵,阎明巍的气势瞬间垮了,可又不想认怂,只能很虚的问:“韩姑娘干啥不让他买薰香炉?”

“那是珍宝阁的摆设,后来英国公府家的小公子也没买成。”

阎明巍实在不知道如何反应,暗暗嫌弃儿子太没眼色了,竟然连摆设还是货物都分不清楚,偏偏英国公府家的小公子也一样。

“对了,小主子的相貌好像跟某个人相似。”

阎明巍微微挑起眉,“跟某人相似?”

阎川点了点头,“英国公府的小公子坚持见过小主子,还向侍候的嬷嬷求证,嬷嬷说没见过,但提及可能眉眼像某个人。”

“那个嬷嬷没说实话,但小家伙确实眉宇像某个人。”

“小的也认为如此,那位嬷嬷为了抹去自家主子的疑虑,反而曝露真相。”

阎明巍紧抿着双唇,英国公府的小公子会错以为见过小家伙,必然是有机会常常见到那位与小家伙眉眼相似的人,换言之,此人很有可能就是英国公府的人。英国公有三个儿子,一嫡两庶,嫡庶分明,世子爷的儿子不可能亲近两位庶出的叔叔,最常见到的不是世子爷,就是国公爷,国公爷是个粗人,比他还黑,所以……

“主子,小公子会不会跟英国公世子有关?”阎成显然也想到了。

“阎川,你见过英国公世子吗?”虽然没去西北之前,阎明巍是京中的小霸王,可人家英国公世子是公认的文曲星,一心参加科考证明自己,两人没有交集,当然没机会打过照面,而阎川一直负责打探消息的事,见过的人比他还多,甚至一眼就能记住对方容貌的特点,从而记住这个人,所以即便不熟悉英国公世子,只要见过一次,就会有印象。

“没有,英国公世子任国子监五经博士,为人低调,平时大多也只在国子监出入。”

略微一想,阎明巍便明白了,英国公府是百年世家;经过几任皇帝都能屹立不摇,不只是靠当初随太祖皇帝打天下立下来的军功,更是因为低调不张扬的家风,赢得了在位皇帝的信任。

“主子,要不要小的潜入英国公府查探?”

阎明巍立马摇头反对,“如今我们连对方的来意都模不着边,也不清楚他们对小家伙是善意还是恶意,他们未有进一步行动之前,我们不可轻举妄动。”

“当初孩子被丢在那种地方,根本没有活命的机会。”阎成深信来者不善,因为若非他们正好深入山林训练,在狼群扑上去前拦了下来,孩子已经成了骸骨。

“只要无法确定遗弃孩子为何人所为,我们就无法推断谁是敌谁是友。”世家大族外表看似光鲜亮丽,内里藏污纳垢,小家伙就算跟英国公府有关系,遭到遗弃很有可能起源于内斗,不过他总觉得哪儿怪怪的,说不太通。

“若是按兵不动,会不会太被动了?”

阎川点头附和阎成,“虽然按兵不动可以避免曝露,但难免受制于人。”

“派人盯着就好,虽说不能先发制人,但也不能一无所知。”顿了一下,阎明巍想起一事,“对了,可知道英国公世子夫人何时回京?”

“应该是这几日,我们的人发现世子夫人最近几日都在采买礼物。”

阎明巍稍稍松了口气,过几日他可能会带小家伙和隔壁的丫头去一趟府城,他可不希望小家伙再遇到英国公府的人。

“世子夫人回京之后别盯得太紧了,英国公府看起来不太惹眼,但终究是军功起家,不可以轻看。”

“是,那只单单盯着世子夫人,还是盯着整个英国公府?”

“盯着世子夫人就可以了。”阎明巍摆了摆手,迫不及待的迈开脚步,“时候不早了,该去用早膳了。”

阎川一脸错愕的看着阎成,主子上哪儿吃早膳?阎成回以几声干笑,赶紧跟了上去。

见状,阎川决定也跟着去,瞧瞧主子究竟要上哪儿吃早膳。

野兔切成小块,放入滚水焯去血水,转成小火,加入黄酒、八角、姜片和少许的盐,煮上约莫一炷香的时间,捞出沥干。

辣椒切碎与豆豉酱混合搅拌一起,放一旁备用。

生大火,锅里热油熬成糖色,丢进一小把花椒爆出香味,再将兔肉倒进去一块翻炒,待肉质表面染上一层金红,将备下的茱萸豆豉酱和蒜片一起加入锅中。这时,再往兔肉浇上小半碗的黄酒,轰一声,锅沿腾起一团焰,嗤啦声响,浓烈的酒香扑鼻而来。

这道麻辣酒香兔完成了,不过,现在是什么情况?

韩凌月有一种无语问苍天的心酸,明明只收一个人的伙食费,为何如今要负责两个人的伙食?

好吧,她都能顺道给小家伙的小厮准备三餐,不过是再多一双筷子,若她揪着不放,未免显得她太箍了,可是……上门蹭吃蹭喝不是应该客随主便吗,某人颐指气使的点菜就算了,今日索性直接猎来两只野兔丢给她,说要吃麻辣酒香兔,这算什么?

不行,她得跟他说清楚,她没有义务照顾他的三餐。

等吃饱饭,韩凌月摆好姿态,准备跟某人讲道理,某人却先开口了。

“府城的铺子已经定下来,这几日就会开始整修,你要不要过去瞧瞧?”

韩凌月怔愣了下,“这么快!”

“既然定了,早一点开门做生意挣钱不是更好吗?”

“……是,可我以为要一两个月的准备期,至少女乃牛的问题就要费很多心思。”韩凌月突然觉得好泄气,刚刚酝酿好跟他讲道理的气势全没了,三餐的问题完全开不了口。

她有一种感觉,他会不会是借机暗示她,他帮她挣钱,他吃她几顿饭不是天经地义吗?

“女乃牛的问题没有你想像中那么困难,我已经安排人去西北寻女乃牛了,再说,时间如同金钱,都计划好了,当然没有拖延的必要。”

这个人怎么比她更具有现代人的思维?

“明日出发去府城,你觉得如何?”

“不必了,你决定就好。”

“你也是东家,怎么可以不关心呢?难道你对自个儿的铺子没有期待吗?”

“这倒也不是,只是……”韩凌月不自觉的寻找秦嬷嬷的身影,这种时候秦嬷嬷出面拦阻最恰当了,可平日动不动就在她附近闲晃的秦嬷嬷怎么不见踪影?秦嬷嬷就这么放心她跟眼前这个男人待在一起吗?虽然旁边还有小家伙,不过这个熊孩子一遇到他爹,简直成了鹤鹑。

阎文旭显然看出了她的想法,给她嫌弃的一眼。她不是嘴巴很厉害,怎么三言两语就教他爹给堵了?不过,爹难道看不出来自己很像大尾巴狼吗?

阎明巍收到儿子的目光,看出其中透露出来的讯息,不自在的正了正自己,一副就事论事的道:“我仔细看过韩妹妹提出来的建议书,深觉韩妹妹见识不凡,若是铺子的设计能得韩妹妹指点,想必可以更加完善。”

“我的建议谈不上见识不凡,不过是将自个儿当成买者,对于卖家提出一些要求。”韩凌月有一点后悔自个儿手贱,干啥写什么建议书?人家是开铺子的专家,香满楼生意多好,何必她多事献丑呢?虽然她觉得上一世的行销策略很好,尤其高档货限量的观念更是深得她心,但说好只提供方子,其他的事就不该插手。

“不不不,韩妹妹的建议很好,我觉得东西好吃,又有人脉,还怕客人不上门吗?却忘了蛋糕太新奇,价格又贵,若不给人试吃,没人会舍得花银子。”

“有银子的人不在意这么一点小钱。”言下之意,她没有银子可以乱花,想得就多了。

“这倒未必,我们周到一点,换来的不只是好的评价,更是人心。”

这可都是他的真心话,虽然与她合伙,他有算计,更是想找个光明正大的理由接近她,可是合作一定下来,见着她的建议书,那一瞬间脑海闪过一个念头——他捡到宝了,没错,她就像个宝藏,一次又一次令他惊奇,从小家伙对她的态度,她便不断刷新一开始在他脑中描绘的形象,如今接近她,已经没有想太多,只是单纯想这么做。

韩凌月觉得自个儿的出口都被堵住了,又没有人为她解围,只好改口问:“小家伙也一起去吗?”

“这是当然,怎么可能将他独自留在这儿。”

韩凌月稍稍松了口气,“那就去瞧瞧吧。”

阎文旭左右瞧了一眼,重重的叹了声气。两人很有默契的转头看向他,显然是在问他叹什么气?

“……我想念府城的肉夹麒了。”阎文旭在父亲目光的恐吓下,很识相的咽下想出口的话——果然如此,没有人可以逃得过爹咄咄逼人的攻势。

“府城的肉夹馔真的那么好吃?”儿子识相,阎明巍当然和颜悦色。

“不是肉夹离多好吃,而是蹲在树下吃肉夹馔的滋味太难忘了。”阎文旭不怀好意的对他爹送上挑战书,爹敢蹲在树下吃肉夹馔吗?

阎明巍脸色一僵,却若无其事的伸手模了模儿子的头,状似无奈的道:“小孩子就是小孩子。”

“……”挑战书没送成,还被将了一军吗?不过,阎文旭一点也不丧气,爹最近好像很喜欢模他的头,感觉真好。

韩凌月见了忍俊不住的笑了,这对父子的相处模式还真好玩。

“……”阎明巍觉得她笑起来真是太可爱了。

“……”阎文旭有一种预感,韩姊姊会被他爹这只大尾巴狼叼走。不过,这样真的好吗?他很喜欢韩姊姊,可是他爹粗人一个,上场杀敌很俐落,当夫君……韩姊姊嫁给他更适合,可惜他年纪太小了,韩姊姊等不起,若他想跟韩姊姊当一家人,韩姊姊便得嫁给爹,好吧,为了跟韩姊姊成为一家人,他就不时帮爹一下好了。

韩凌月强烈的感觉到危机四伏,于是说时间不早了,催着他们离开,她还要收拾东西,准备明日去府城。

出了韩家的庄子,父子很有默契的对上视线。

“爹可不能吓跑韩姊姊。”

“韩姨。”阎明巍咬牙切齿。这个小家伙就是喜欢跟他过不去,若是能教他吃瘪,那就更爽了。

“爹是爹,我是我,除非爹有本事让韩姊姊跟我们成为一家人。”

阎明巍不得不承认小家伙说的有道理,父是父,子是子,各凭本事,不过现在的他显然还没意识到自个儿的目标又转变了——他要娶她为妻。

韩凌月真没想到这么快又来府城,上次太匆忙了,好多吃食没有品尝,这一次不只是小吃,还有酒楼,反正叫得出名号的,她都要吃一遍,至于铺子的问题,她只是走个过场,知道铺子的位置,瞧上一眼,其他的就不管了,人家问她意见,她只要笑着表示都好,该说的早在建议书上说了,人家认同的,就接纳了,何必她一再强调呢?

可想而知,隔日一早她和小家伙两个吃货就没事干的出门觅食。

这一次他们来府城是住在阎家的院子,据说跟铺子一样是新买的,有钱就是嚣张啊,不过比起住在客栈,方便性和安全性都升级,可以多住好几日,而且这次出门不仅两个丫鬟带了,连监视作用的秦嬷嬷也带上,她更不会急着赶回庄子。

府城的酒楼大大小小难以计数,与香满楼一样规格和名气的也有好几家,其中最受欢迎的莫过于云客来,据说背后的东家是江州世家大族,连知府都要不时给面子在此宴客,名气能不响亮吗?不过,酒楼想要生意兴隆,不可能单靠人脉,菜色肯定也要很有水准。

总之,韩凌月不想错过这样的酒楼,无论如何要进去吃一顿,可还来不及踏进去,阎文旭就一把拉住她。

“等一下,你瞧瞧那儿好多人在排队,不知道卖什么?”虽然排队这种事看起来很蠢,可是很奇怪,他竟然挺怀念的。

韩凌月转过头,定睛一看,“那是凉皮儿。”

“凉皮儿?”

“是用米粉打成薄薄的粉皮,切开了和着黄瓜丝、面筋拌在一起,配上芝麻酱、蒜泥水、酱油、香醋等佐料,最是开胃健脾。”

阎文旭两眼一亮,“这个凉皮儿听起来就浑身舒畅。”

“夏日确实很适合吃凉皮儿。”

“我要吃凉皮儿。”

韩凌月摇头,“不行,今日我们要吃云客来的八宝鸭。”

阎文旭斜睨了她一眼,“难道你不会做八宝鸭吗?”

“我当然会做八宝鸭……”

“那你干啥吃人家的八宝鸭?难道你对自个儿的八宝鸭没信心吗?”

这个熊孩子,难道没看到他们已经站在人家门口,人家伙计的脸都绿了吗?

韩凌月的声音转冷,“小家伙,同样是八宝鸭,但是经过不同人的手,会有不同的风味,你懂吗?”

“我不懂,我只是比较想吃你的八宝鸭,而此时此刻我想吃凉皮儿。”

这会儿韩凌月连眼神都转冷了,“可是,我今日不想吃凉皮儿。”

顿了一下,阎文旭深深叹了口气,“我好孤单、好寂寞。”

此起彼落的噗哧声响起,旁观者终于受不了的笑出声,不过立马得到韩凌月射过去的冷眼,各个赶紧用双手捂嘴。

韩凌月不为所动的看着小家伙,幽幽的道:“人难免会有孤单寂寞的时候。”

阎文旭难以置信的瞪她,可是半晌,还是不敢反抗的走进酒楼,就在这时,一道身影从里面冲出来,两人就这么撞上了,接着往后一弹,同时跌坐在地。

“哪个不长眼睛的……”

“果然是你,我们又见面了。”

韩凌月一时傻了,这是什么情况?

一个义愤填膺,一个欢喜重逢。

“是你!薰香炉!”阎文旭激动的爬起来,对面的小男孩也跟着站起身。

“我不是薰香炉,我是卢靖阳。”

“我管你是谁,我的薰香炉呢?”

“人家又不卖,怎么会是你的薰香炉?”

“人家不卖给你,又不是不卖给我。”阎文旭傲娇的抬起下巴,自以为是高人一等的姿态,没想到换来卢靖阳嫌弃的一眼。

“人家薰香炉是摆设,不卖。”

韩凌月差一点爆笑出声,如她所料,那就是一个摆设。

“不卖就不卖,我还差一个薰香炉吗?”阎文旭有些恼羞成怒。

“你不差一个薰香炉,那你干啥惦记着不放?”卢靖阳冷哼一声。

“我见到你就会想起那个薰香炉。”

“我见到你才会想起那个薰香炉。”

“你们两个别争了。”韩凌月不介意两个孩子借此机会磨对方的性子,可挡住人家做生

意的门口,再争执下去,他们就要成为一出戏了。

两个孩子很有默契的同时转头瞪人。

“我们去吃凉皮儿。”韩凌月认了,今日的坚持功亏一篑。

阎文旭立马放弃“仇敌”,咚咚咚的跑到韩凌月跟前,欢喜的仰着头道:“真的要去吃凉皮儿吗?”

“你想吃就吃。”韩凌月状似恼怒的往他额头弹了一下,不过他显然很喜欢她的小动作,两眼亮晶晶的,好像告诉她“再来一次”,教她不由得笑了,举起手又弹一次,便道:“走吧,去吃凉皮儿。”

“你们要吃什么凉皮儿?”卢靖阳赶紧凑过来。

“凉皮儿就凉皮儿,跟你无关。”阎文旭连忙拉着韩凌月走人。

“我也要吃凉皮儿。”卢靖阳正想迈开脚步追上去,立即有人从后面扯住他。

“小公子不是要去茅厕,怎么跑出来了?”

卢靖阳回头看着齐嬷嬷,心急的指着韩凌月的方向,“我要去吃凉皮儿。”

齐嬷嬷不知道凉皮儿,但见到大排长龙就忍不住皱眉,“夫人再三交代公子,路边的吃食不干净,小公子忘记了吗?”

“若是不干净,为何那么多人在排队?”

齐嬷嬷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只能转移焦点,“夫人在找小公子,小公子还是赶紧上楼回厢房吧。”

“可是……”

“若是夫人允许,待会儿老奴让丫鬟去买一碗凉皮儿回来,可好?”

虽然卢靖阳想自个儿排队买凉皮儿,可也知道娘亲绝对不会允许,反正只要能吃到凉皮儿就好了,“我娘会让我吃凉皮儿吗?”

“小公子放心,老奴一定会说服夫人的。”齐嬷嬷原本是敷衍他,可是见他举起手,就明白他的意思,只能顺从的举手发誓,若她没有说服夫人,就罚她三十个板子,打到开花。

卢靖阳终于满意了,羡慕的看了那条长龙一眼,跟着齐嬷嬷进了酒楼。

“嬷嬷,我想在府城多待几日。”纪安宁不知道自个儿为何一直惦记阎文旭,既然知道他是谁家的孩子,跟她夫君应该没有关系,可是偏偏那么巧合,明日要回京城了,今日却又遇上,她不免生出迟疑,想在府城多待几日,看看能否再遇见他,说上几句话,也许她就能放下了。

齐嬷嬷不难理解主子的心思,可是不能不提醒,“夫人别忘了,晋王妃的生辰快到了,晋王妃不是一直希望夫人过去帮忙吗?”

纪安宁淡漠的一笑,“晋王妃哪用得着我帮忙?她不过是嘴巴说说。”

晋王妃就是喜欢显摆,一次又一次告诉周边的人,如今她是高高在上的王妃,而且将来有可能成为皇后,那些过去瞧不上她的人,见了她不但要跪拜,还要极尽所能讨好。“虽是如此,夫人还是要有所表示,免得给晋王妃留了话柄。”

半晌,纪安宁幽幽的道:“嬷嬷,我真的不懂,我们是亲姊妹,为何她要处处与我过不去?我做不好失了面子,难道她能长脸吗?即便她是晋王妃,但也是纪家的姑娘,纪家姑娘名声有损,这不也是打她的脸吗?”

说来说去,还不是因为嫉妒使眼睛蒙蔽,当初还是三皇子的晋王看上的应该是妹妹,姊姊使计嫁入皇家,却抹不去抢来的事实,这是一根刺,扎在她心上,不时提醒她、不时鼓动她狠踩妹妹一脚,用以证明妹妹永远也无法越过她。但这些话齐嬷嬷不能说,晋王妃再恶毒,那也是主子,岂容她说三道四?

“晋王妃身边的丫鬟婆子都是一些没见识的,不懂规劝晋王妃,夫人寻个机会跟老夫人提个醒,由老夫人出面给晋王妃掰扯其中的利害关系,晋王妃会想通的。”

闻言,纪安宁不由得苦笑,“祖母一向偏心姊姊,无论我说什么,祖母只会一口咬定我妒嫉姊姊。”即便知道她的性子不爱争不爱抢。

“老夫人确实偏爱晋王妃,毕竟晋王妃是纪家的第一个孩子,但她更在意纪家的未来,若能教老夫人看清楚其中的利害关系,她不可能不管。”

“祖母若真的愿意过问,姊姊只怕会狠狠记我一笔,原本淡薄的姊妹情分大概化为乌有了。”虽然姊姊喜欢在她面前显摆,寻机踩她一下,但她并不是仇人,姊姊不会用恶劣的手段对付她,不过一旦她做出反击,她这个妹妹只怕要成仇人了。

齐嬷嬷还真不知道如何说才好,夫人的不作为其实是一种自我保护,晋王妃肚量小又是个记仇的,你敢跟她过不去,就要做好准备——她会加倍报复回来。

纪安宁轻轻叹了口气,“小时候我们的感情明明很好,可是曾几何时,两人竟越走越远。”

姊妹相差一岁,容貌八九成相似,有时候还会让人误以为是双生子,难免教人放在一起比较,妹妹又处处比姊姊出色,还得了英国公世子喜爱,姊姊如何受得了?嫉妒使人心扭曲,最后三皇子想跟纪家结亲,首先看上的还是妹妹,这根本是在姊姊的心上扎了一针,也注定姊妹从此站在对立的命运。

“夫人不要想太多了,凡事以礼相待,晋王妃挑不出错来,也不好为难夫人,晋王妃可不是什么人都不怕,至少她不敢引来晋王的不满。”

纪安宁觉得很讽刺,姊姊得意洋洋的当上皇子妃,自以为高人一等,可是在晋王面前,她大气也不敢吭一声,只因为畏惧他的身分,这样的夫妻还是相伴一生的枕边人吗?

“嬷嬷放心,我只是在江州多待几日,不会错过姊姊的生辰,不管怎么说,我代表的是英国公府,英国公府得罪不起晋王府。”

“夫人明白就好,只是再晚,也不能等到晋王妃生辰的前一日才回去。”齐嬷嬷也只是提个醒。

“嬷嬷相信吗?她更在意的是我送的生辰礼。”纪家不单是江州的世家大族,更是江州首富,他们有的是银子,可姊姊对金银好像从来没有满足。

齐嬷嬷可不敢回应,晋王妃的心态其实很像宫里的公公,因为缺少某种最重要的东西,只好寻求金银来填补内心的空虚。

“嬷嬷,我累了。”纪安宁摆了摆手,随意在软榻上躺下来,齐嬷嬷连忙取来薄被为她盖上,然后悄悄退出房间。

这几日,韩凌月真的觉得缘分很玄,每天出门都会碰到相同的人,这是怎么一回事?难道这个时代也有监视器,他们出门,对方立刻接收到影像,随即跟着出门,然后跟他们巧遇吗?

韩凌月连忙甩去胡思乱想,他们可能住得很近,同时闲得只能上街吃吃吃,当然就遇上了,不过……成日吃吃吃不是很耗银子吗?他们是游客,最多也不过吃上一阵子,难道对方也是?

“怎么这么晚了还坐在这儿发呆?”阎明巍挨着她在台阶坐下。

怔愣了下,韩凌月缓缓地侧过头看他,“这儿是后院。”

“我怕小家伙踢被,特地来看他。”阎明巍很理直气壮,若非靠着小家伙可以直通后院,他也不会允许小家伙挨着人家住。

半晌,韩凌月勉为其难的挤出话来,“当爹的理当如此。”

“你在愁什么?”

老实说,她一直有个疑问——他们之间有那么熟吗?可是,人家表现得如此自然,彷佛他们是多年好友,若她瞥瞥扭扭的划清界线,感觉又很怪,更别说她芯子出自男女平等的时代,毫无“男女七岁不同席”这种观念,她也摆不出那种男女大防的姿态。

算了,不要想太多,她就顺其自然的跟人家相处吧。

“我们这几日老是遇到相同的人,你说这是什么样的缘分?”

“在我看来,这不是什么缘分,只要派个小厮在外面守着,见到你们出门了,就赶紧跑回去通知主子,这遇上你们不是很正常吗?”阎明巍没有跟着出门,但是暗卫每日会报告他们在外面做了什么、遇到了什么,自然知道他们每日都会遇见英国公世子夫人母子,不过,人家并没有试图亲近,只是两个孩子见了面打闹斗嘴几句,他也只能按兵不动。

韩凌月瞬间石化了,对哦,她怎么忘了有这样的操作方式?

“遇上了就遇上了,没什么大不了。”

韩凌月若有所思的挑起眉,“你知道对方是谁?”

“英国公世子夫人。”

没错,英国公世子夫人,而她知道是因为秦嬷嬷,秦嬷嬷见他们每日出门吃吃吃,好奇心作祟,今日便加入他们的吃货部队,两方人马再度遇上,秦嬷嬷回来便私下告诉她。

若说缘分是预谋,对方为何而来?当然不会是因为她,那就是为了小家伙,可小家伙有什么值得人家一再制造偶遇?

虽然她不想脑补乱编故事,但是看着眼前的男人,再想想清丽娇柔的英国公世子夫人,两个人不自觉的放在一起,感觉还蛮速配的……不过,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怎么觉得有一点瞥扭、一点闷闷的呢?是因为他搞不伦恋吗?但他就是搞不伦恋,也跟自己没有半文钱关系,她管那么多做什么?

“你看我干啥?”阎明巍捕捉到她专注的目光,心情莫名的感到愉快。

韩凌月心虚的连忙摇头,“没有。”

“你有。”他都逮到了,还敢睁眼说瞎话!

“……我刚刚想到一件事,听小家伙说你领了千牛卫的差事,怎么会跑来江州呢?”韩凌月很庆幸自个儿的脑子够机灵,想到小家伙今日随口一提的事。

“皇上给了我三个月处理私事,我顺道带着属下来虎阳山训练。”

他的私事不会跟英国公世子夫人有关吧?韩凌月压下那股又冒出来的郁闷,正色道:“你可以陪着小家伙,他很开心。”

“他更喜欢你,我们父子在一起的时候,他满口都是你。”他真的惊讶,她做得比他这个当爹的还好。

“他不是喜欢我,是喜欢吃好吃的。”小吃货遇到大吃货,怎能不乐呢?

“我可没见他喜欢府里的厨娘。”

“那是因为厨娘知道的吃食不多。”

“他是我儿子,我最清楚他了,他就是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

“……”她怎么觉得心跳漏了一拍?这若是表白,也是他代替儿子表白吧。韩凌月抖了一下,今晚的脑子和心都乱了。

阎明巍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意有所指的道:“虽然我儿子年纪很小,但我不能不承认他眼光独到。”

“……我看他是嘴巴独到吧。”韩凌月不自在的撇开头。

“眼光独到也好,嘴巴独到也罢,我从来没见过他提起某人时笑得如此开心,你是第一固。

好吧,小家伙确实很喜欢她,她又不是没心的人,怎么可能感觉不出来?他喜欢她,她也喜欢他,小家伙看似傲娇,很难侍候,其实是一个善良的孩子,不过是渴慕得到关爱,心境与以前的她雷同,不过是两人的表达方式不一样。

略一迟疑,韩凌月仍是月兑口问出缠绕心头的问题,“小家伙的亲生母亲——”

“死了。”阎明巍简洁有力的打断她。

她早猜到死了,要不,他为何独自带着孩子?可是,她想知道的是关于那个女人的事……真好笑,那个女人好或不好关她什么事?

“我觉得养育之恩大于生恩,你觉得呢?”

韩凌月顿时傻了,这个问题会不会跳得有点远?

“过去的都过去了,如今小家伙只会在意他未来的娘亲是谁。”阎明巍叹了口气,“这可苦了我,要挑他喜欢的,更要挑我喜欢的,你说是不是?”

“……”她的脑子还无法运转,他跟她说这些干啥?他们真的没那么熟好吗!

见她一脸呆萌的样子,阎明巍忍俊不住的笑了,伸手模了模她的头,还故作严肃的道:“我回前院了,你也赶紧安置吧。”

韩凌月只觉得脑子一阵空白,似乎还感觉他的手放在自己头上,这一刻竟然想起了小家伙,她模他的头,他是不是也如同她现在的心情?不过第一次,她好歹知道自个儿唐突了,那个男人刚刚可是很理直气壮的模……甩了甩头,不能想,莫名的,心就扑通扑通的加速。倏然站起身,韩凌月轻轻拍打脸颊,转身急匆匆的想回房,忘了自个儿站在台阶上,还好即时扶住一旁的柱子,要不,肯定摔成一只王八……不能见人!

连忙左看右瞧,确定没有人,韩凌月顺了一口气,正了正自己,不疾不徐的迈开脚步站上门廊,走回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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