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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的吃货 第十一章 唐婆子在哪里

阎明巍还没打听到英国公世子夫人当初生孩子的事,英国公世子卢诚安就为了阎文旭找上门来,而且直接了当表明来寻找儿子,让阎明巍差点一拳挥过去。

“我知道今日之举很冒昧,可事关我的孩子,我等不及先下帖子,还请阎小将军见谅。”卢诚安生得极其俊美,尤其那双桃花眼,难怪有人戏称他为京城第一美男子。

“不好意思,我的肚量没那么大。”阎明巍孩子气的瞪了卢诚安一眼,“阎将军就阎将军,干啥喊我阎小将军?”

卢诚安一脸懵,传闻高大威猛的阎小将军怎么像个孩子似的?

阎明巍不是不知道大家为何喊“阎小将军”,因为在众位将军当中,他年纪最小,而且祖父还在的时候,大家都喊祖父“阎将军”,他自然而然多了一个“小”字,可事实上,其中还有贬低之意,没人相信他能从死人堆里面爬出来。

“记住,阎将军。”阎明巍觉得自个儿都要娶妻生子了,怎么还能遭人贬低。

卢诚安怔愣地回过神,“是,阎将军。”

阎明巍点了点头,总算老老实实的回到原点,“世子爷是不是搞错了?世子爷想找儿子应该回你英国公府,干啥跑来我敬国公府?”

“我要找的是阎小……阎将军的儿子阎小公子。”

“世子爷找我儿子做什么?”

“阎小公子应该是我儿子。”

阎明巍很想矢口否认,说那是他儿子,别想乱认儿子,可卢诚安今日敢寻上门,肯定是经过查证,至少有一定的把握,但他仍是不想轻易妥协,于是挑衅的问:“你如何确定他是你儿子?”

“他跟我长得很像。”

“世上长得相似的人多得是。”

“我第一次遇到。”

“你只是第一次遇到,又不是表示没有。”

“可是,我们两个真的很像。”

“你只会说你们很像,难道不能说点别的吗?”

“……”卢诚安实在招架不住,这教他说什么呢?

阎明巍很得意的扬起眉,你以为想认儿子就可以认儿子啊,别作梦了!

阎成好想捂眼睛,他严重怀疑主子是嫉妒心作祟,人家白女敕女敕的像颗包子,而他黑漆漆的像块木炭,这样的差距太刺激人了。

阎明巍显然知道属下的想法,侧过头去瞪了一眼,再度将目光转向卢诚安,看起来情绪终于恢复正常了,不过口气还是很不客气,“旭哥儿确实不是我亲生的孩子,不过是友人临终托付给我,教我要视如己出养大,世子爷今日莫名其妙的找上门,还说是你的孩子,还请世子爷见谅,我实在很难接受。”

卢诚安不断的教自个儿冷静下来,千万别受他影响,还是从头慢慢道来,“这事要从拙荆去江州纪家待产说起……”

阎明巍好想塞住耳朵,可又不能不知道当初发生什么事,只好竖着耳朵听他说清楚讲明白。

原来英国公世子夫人回娘家生孩子,难怪晋王妃可以从中搞鬼,不过听着听着,到了最后,他有一种懵了的感觉,因为结论是——他们根本不确定小家伙是不是英国公府的孩子,只是因为相貌,他们才如此坚持,难怪世子爷一再强调“他们两个真的很像”。

“按照世子爷的说法,世子夫人生下的孩子很可能被偷偷抱走,或者被偷偷换走,是吗?”

“拙荆认为自个儿只生一个孩子,可是因为早产,当时情况又很混乱,说不定她其实生下了两个,只是被误导,以为只生下一个,所以阎将军的小公子不是被偷偷抱走,就是被换走。”卢诚安补充说明道:“拙荆认为偷偷换走的可能性比较大,我则认为是偷偷抱走。”

这是说,世子夫人认为只生了一个孩子,这更符合凌丫头的猜测。

“既然世子夫人认为只有一个孩子,为何世子爷认为是双生子?”

“犬子像极了拙荆,不可能不是我们夫妻的孩子。”

“对哦,我怎么忘了这件事,”阎明巍轻拍了下脑袋瓜,“我家的儿子像你,你家的儿子像世子夫人,难怪你觉得他们都是你的儿子。”

“阎将军承认阎小公子是我的孩子了吗?”

“不,容貌不能当作证据,而且我更支持世子夫人,若是连生几个孩子都搞不清楚,这也太糊涂了。”这会儿他更偏向凌丫头的猜测,因为晋王妃想在纪家搞鬼容易多了,孩子被换走的可能性更大,不过晋王妃上哪儿找个跟世子夫人容貌相似的孩子呢?

理智上,卢诚安认同阎明巍,可说阳哥儿不是他的孩子,他说什么也不肯相信。没错,他确实盼着妻子生个容貌肖父的孩子,可是这种事很难说,有的孩子不像父母,反而像祖父或祖母。然而,偏偏遇到个跟他长得极相似的孩子,接下来有一日,夫人提起了这个孩子,甚至说有可能是他们的孩子,他就忍不住幻想,当初夫人生下的应该是双生子。

“我认为世子爷不如先査清楚当初发生什么事,否则你今日的举动很可能将我的孩子置于险境,这只怕不是你乐意见到的结果。”阎明巍越说越生气,他还以为对方找上门是经过查证,至少知道他孩子出现的时间跟世子夫人生下孩子的时间相当,甚至知道他抱孩子去了明州之前待过江州,怎么知道搞了半天,全是他们夫妻自个儿的猜测。

卢诚安再次一脸懵,直到他回到英国公府,脑子还是一团乱,努力想梳理今夜两人谈话的内容。

“夫君,你是不是去了敬国公府?阎小将军怎么说?”纪安宁完全没有注意到卢诚安魂不守舍,迫不及待想知道阎文旭是不是他们的孩子。

卢诚安举起手阻止她,“夫人先让我安静一下。”

纪安宁很心急,可她一向顺服,况且也不差这一时半刻。

许久后,卢诚安终于转头看着纪安宁,此时眼中已经一片清明。

“夫君,怎么样了?”

“阎将军承认孩子不是他的,而是朋友临终托付,换言之,与我们无关。”

纪安宁一脸的失落,“是吗?”

“我觉得他是为了保护孩子——他告诉我,最好先査清楚当初发生什么事,这是不是暗示孩子被带走之后可能遭遇过死劫?我猜,也许就是在那样的情况下,阎将军救了孩子,无论基于保护还是养育,阎将军只能以孩子的父亲自居。”

“当初发生什么事……”纪安宁努力想了又想,摇摇头道:“当时在产房的人,如今我身边一个也没有,倒是纪家还找得到人。”

“不行,孩子在纪家不见,若说没有纪家的手笔,我绝对不相信。”

顿了一下,纪安宁有种说不出的心痛,“有问题的不只是纪家,还有祖母,当时我身边的事全是祖母安排的。”

这会儿卢诚安可苦恼了,“不能从纪家下手,那该从哪儿査起?”

“唐婆子!”纪安宁激动的抓住卢诚安。

“什么?”

“我生完孩子之后,唐婆子就不见了,我问过玲珑,玲珑说回京之后去她家寻过,可早已人去楼空,当时我为了照顾早产的阳哥儿焦头烂额,她觉得没必要再拿这事让我烦心,便暂时放下,后来也忘了。还有,我身边的春喜应该是姊姊的眼线,我有预感,孩子的事一定跟她有关。”

卢诚安安抚的拍了拍纪安宁的手,“我知道,你别急,我先找出唐婆子。”

虽然两人的约会总要带上一串尾巴,阎明巍还是很享受这段时光,只要先安抚好那只最麻烦的小尾巴,然后甩锅扔给其他人,他就可以和凌丫头独处了。

“小家伙以前没钓过鱼吗?”韩凌月探头出舱瞧了一眼,见阎文旭终于有了小孩子的样子,兴奋的频频伸出头朝湖里打探,还好阎成在一旁盯着,见他太过了就伸手一拉,要不难保他不会扑通一声掉进湖里。

“你别老盯着他。”阎明巍索性将她整个人勾进怀里,免得她老是分心关注其他的人事物。

韩凌月的身子一僵,想着要不要挣月兑他,可还没动,就听见他轻轻呢喃。

“别动,我们小声说话,别教人听见了。”阎明巍可不承认自己在借机吃豆腐。

“……你说。”韩凌月努力漠视他手指似有若无的轻抚着她的手背。

“小家伙应该是英国公世子的孩子。”

“这个我们不是早就猜到了吗?”言下之意,他根本是在说废话。

“这次是肯定,世子夫人怀孕七个月的时候,因为外国使节来访,世子爷经常夜宿国子监,便送她回娘家待产,无非是希望她能得到更好照顾,纪家不同于英国公府,而当时世子夫人身边几乎是纪家的人,想要动手脚很容易。”

闻言,韩凌月的感觉不太好了,因为这件事明显透露一个讯息——世子夫人是遭自家人算计,差别在于纪家是主动参与这件事,还是被动当个睁眼瞎子,但不管哪一个,纪家都太可恶了。

“其实,回纪家待产的不是只有世子夫人,还有晋王妃。”

“什么?”韩凌月惊讶的坐直身子,阎明巍不慌不忙的将她按回去,要她乖乖的待在他怀里。

“你先别急,我还没说完,另外还有一个何姨娘——纪家大公子的妾室,她们三个人是同一日发动。无论是换孩子,还是偷走孩子,我相信这事都有晋王妃一份,不过她究竟是主导者还是协助者还不确定。”阎明巍摇了摇头,“没有更详细的线索,很难断定晋王妃在这当中扮演什么角色。”

“她当然是主导者。”韩凌月想当然的道。

“你不能因为她跟世子夫人关系不好,就认定她是主导者。”

韩凌月坐直身子,快速拉开两人距离,瞪着他,“你做什么帮她说话?”

“凡事要讲证据,否则很难寻到真相。”

韩凌月双手在胸前交叉,“我问你,纪家有什么理由要害死自家的外孙?”

这一点阎明巍表示同意,“没错,纪家确实没有理由,不过晋王妃又有什么理由?难道因为姊妹关系不好,就想害死对方的孩子?”

韩凌月很认真的想了想,“理论上,这确实不足以她痛下杀手,而且还是一个刚出生的孩子,可有些人就是心态不正常,说不定她就是想见他们骨肉永远分离。”

“这也不是不可能,但英国公府的小公子从哪儿来的?你不是说世子夫人不可能搞不清楚自己生了几个孩子吗?她可是很坚持自个儿只生了一个。”

顿了一下,韩凌月有些不确定的道:“应该是事先安排,从别处抱来的。”

“卢家小公子长得很像世子夫人。”

“若是纪家的孩子像世子夫人不是很正常吗?”韩凌月突然想到什么似的瞪大眼睛,“有了,何姨娘的孩子是不是死了?”

“母子双亡,不过卢家小公子应该不是何姨娘的孩子,纪家要封住几个人的嘴巴不难,但整个院子……不可能。”

“世子夫人被人换走孩子还毫无所觉,何姨娘身边的人事先被换走,这有什么困难?”

阎明巍还是很坚定的摇头,“你可别忘了还有产婆。”

“产婆可以收买。”

“此事牵连太大,一旦爆出来,不但纪家完了,晋王妃肯定也要遭殃,我不认为纪家会冒这样的风险。”

韩凌月很不想承认,但好像是这样。

“其实,只要找到一个人,真相大概就可以揭晓。”

韩凌月很快就想到了,“抱走孩子的人!”

“没错,不过这是他们夫妻的事,我们不管。”

不管?这是怕人家将他的儿子抢走吗?韩凌月似笑非笑的挑了挑眉。

见状,阎明巍有些恼羞成怒,“这原本就是他们的事,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你们在吵架。”阎文旭突然钻进舱房。

两人同时怔愣了下,阎明巍随即伸手将韩凌月勾过来,“我们两个相亲相爱,怎么可能吵架?”

阎文旭先是瞪大眼睛,接着用双手捂着,“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既然知道非礼勿视,你还待在这儿干啥?”

“鱼钓好了。”阎文旭对着韩凌月撇嘴,“韩姊姊不是要烤鱼给我吃吗?”

“对,我们先吃烤鱼。”韩凌月挣月兑阎明巍,跟着阎文旭钻出舱房。

阎明巍懵了,这怎么跟他预期的不一样?为何两人时光一转眼就没了?

每日在噩梦的侵扰下,纪安蓉越来越焦躁,每日醒来就是找张嬷嬷,询问唐婆子的消息,张嬷嬷倒是尽责,前一日去了哪儿,她都会详细禀明,说白了,她就是在告诉主子,她真的没偷懒,不过纪安蓉的脸色仍一日比一日难看。

“王妃,昨日老奴去了南城的大杂院,这是唐婆子未卖身到纪家前住过的地方,也是唐婆子有关系的最后一个地方,可结果还是一样——她有一二十年不曾回过那儿。”张嬷嬷真是苦不堪言,每日一早出门直到深夜方回,两只脚都走到起水泡了,问题是,主子不满意啊,直勾勾的瞪着她,害她连喘口气都觉得压力好大。

“本王妃不信。若是你背主,你不去曾经待过的地方,会上哪儿?”纪安蓉并非质疑张嬷嬷,而是根据常理判断。

“老奴绝对不会背主。”张嬷嬷赶紧举手发誓。

纪安蓉脸都绿了,“本王妃只是举个例子。”

主子,您拿老奴背主来举例,老奴怎么受了得?张嬷嬷小心翼翼的道:“老奴连这样的想法都不敢有,实在回答不了王妃。”

瞪着张嬷嬷半晌,纪安蓉退一步道:“你总可以说说看对此事有何看法吧。”

这个问题张嬷嬷还真是想过,也就不避讳的老老实实道来,“老奴觉得,首先还要掌握跟唐婆子有关系的每个人,可若要仔仔细细查清楚这些人,还是得从英国公府那边下手,唐婆子跟着二姑女乃女乃去了英国公府好几年,那些年她在英国公府跟谁要好,又跟谁往来密切,我们并不清楚。”

“对哦,本王妃怎么忘了唐婆子有好几年待在英国公府。”

“老奴也忘了这件事,只是寻了一处又一处,他们都说唐婆子一二十年不曾回去过,可是老奴记得在纪家的时候,唐婆子回过一次大杂院。”

“若想査英国公府的事,只能由春喜那儿下手,对了,春喜可有消息传来?”其实纪安蓉很少记住春喜这个人,春喜算不上奸细,只是得知英国公府消息的一个管道,往常她也不是多关心英国公府,而且张嬷嬷会主动提起,自然无须她过问。

“除非王妃上英国公府,若无紧要的事,春喜只有每个月回家的时候才会绕过来回报消息,这不是王妃的意思吗?”

没错,这原本是基于安全考量,深怕会曝露春喜是她的眼线,可如今她必须时时刻刻掌握英国公府的情况。

“你去英国公府走一趟,想个法子见春喜一面,她应该很清楚唐婆子那些年在英国公府的情况。”

张嬷嬷不由得迟疑了一下,“二姑女乃女乃只怕已经起了疑心,老奴这会儿去英国公府,不太好吧。”

“本王妃又不是让你大张旗鼓去找人。”

她可是晋王妃身边最得力的管事嬷嬷,英国公府只怕没有人不认识她。张嬷嬷真是欲哭无泪,最近那种出门被跟踪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了,可是她不敢说出来,王妃只会怪她粗心,没多用点心眼。

“你告诉春喜,本王妃给她三日的时间,无论是否关系密切,只要与唐婆子有往来的全记下来,宁可多费点心思,可别因为是一条小鱼,就不当一回事。”纪安蓉摆了摆手,“好了,你赶紧去吧。”

无声一叹,张嬷嬷应声离开。

阎明巍真的一点都不想见到卢诚安,无事不登三宝殿,这位世子爷当然不会闲着没事上门找他闲聊,果然,是来求他帮忙,他的第一个反应当然是——

不要,我为何要帮忙?开玩笑,这个人是来抢他儿子,他连看一眼都不乐意,再说了,自家事不关起门来解决,寻外人帮忙,这也太没出息了。可是下一刻,他想到某人似笑非笑的眼神,绕到嘴边的话又咽下。

“你要我帮忙找人,是谁?”虽然他不想帮这个忙,但某一部分来说,他们的目的相同——确认小家伙的真实身分,不过,世子爷是想认回儿子,而他,是要除去所有威胁小家伙的危险。

“唐金,我们都称她唐婆子,我们发现晋王妃也在寻找她的下落。”因为张嬷嬷找上春喜,春喜暗中在查探与唐婆子交好的人,他们才察觉到晋王妃的动作。

阎明巍唇角抽了一下,反应未免太慢了,阎川早就发现晋王妃的人在寻找这位唐婆子的下落,他竟然这会儿才发现。

“你找她干啥?”

“她是拙荆生下孩子之后不见的人,我猜,当初抱走孩子的应该是她,只要找到她,真相就可以大白了。”

阎明巍好像认同的点点头,可是他的口气很不客气,“我为何要帮你找人?”

“我爹还未将英国公府的侍卫交到我手上,我若想动用暗卫,必然惊动我爹,而此事关系到纪家,这是世子夫人的娘家,在真相未明之前,为了两家的关系着想,我爹娘还是什么都不知道比较好。”卢诚安当然也有贴身侍卫,保护的功夫还行,但暗卫的本领就不够了。

这家伙还知道护着妻子,不错!虽然如此,阎明巍的嘴巴还是不肯松口,“我若是你,我肯定靠自个儿的本事找到人,査清楚真相。”

“可惜了,我不是阎将军。”卢诚安从来不否认自个儿的短处,他读书很有本事,不靠爵位,他也可以当上探花郎,可练武真的不行,而这也是他爹的遗憾,总是说,以军功起家的英国公府迟早要败在他手上。

“……”还以为白白女敕女敕的包子很好捏,没想到说话也可以噎死人。

“阎将军的人情我会记下。”

阎明巍没好气的撇嘴,“我可还没有答应帮你。”

顿了一下,卢诚安转而问道:“我可以知道阎将军是如何捡到孩子的吗?”

“……我不是说了,他是朋友临终托付。”

早猜到他不会坦白,卢诚安自顾自的又道:“我猜,若不是你出手相救,他很可能活不下来。”

很好,这家伙听出他上一次想传达的讯息,至少有点脑子了,要不他真的很难相信小家伙是他儿子,小家伙可聪明着呢。阎明巍不怀好意的道:“你不用猜了,对我来说,他就是我儿子,虽然没有娘照顾,我这个爹当得也不尽职,无法时时陪在身边,可他很能干很懂事。”

“谢谢你将他养得这么好。”

“……”这家伙真的很令人生气!

卢诚安起身恭恭敬敬的向阎明巍行礼,“还请阎将军出手相帮,如今连晋王妃都在找人了,我很担心她会抢先一步找到,如此一来,当初的真相很可能就会永远石沉大海。”

“我会考虑。”真相石沉大海也与他无关好吗!

卢诚安连忙从怀中取出一封信函,走过去放在阎明巍手边的几案上,“这上头的名单有唐婆子的亲人,也有她在英国公府关系比较密切的几个人,我不知道是否有助于你寻找唐婆子,还是先帮你备下了。”

“……”他明明说会考虑,又没有答应,这家伙未免太懂得顺竿子往上爬。卢诚安再一次恭恭敬敬的行礼,附上一句“劳你费心”,便告辞离开。

阎明巍根本懵了,这是什么情况?回来回来,他又没答应,可人家跑得比兔子还快,明摆着不让他拒绝。

站在一旁的阎成见状差点爆笑出声,其实小主子不只容貌像英国公世子,那种一旦打定主意的执拗也是不相上下,而主子看似很有当爹的威严,很多时候拿小主子一点办法都没有,反倒是韩大姑娘在小主子面前还能坚持得住。

阎明巍当然也看出来了,心里更加郁闷,怎么觉得儿子快要跑走了?

这种情况下,阎明巍觉得自个儿很需要某人的安慰,接着他就起身出门了,阎成先是一怔,连忙跟上,他又苦了,只能闻着香气,却吃不到。

面粉加了鸡蛋,再加上盐水来和,和出来的面团偏硬,醒上片刻后,用擀面杖擀成薄薄的大圆面皮,接着切成条状,撒上一些细细的玉米面,将面条全部抖散防止黏连。

锅中的水烧开,放入锅中煮熟,过凉水,捞出之后,放入青菜豆芽,数到一百八十捞出沥干。连同面条一起放入碗中,撒入葱末、蒜末、辣椒、酱油、盐,最后将烧开的热油浇在上头。

滋啦一声,香味四溢,取后再加点醋,这就是一碗油泼辣子面,不过,韩凌月并不是制作宽面,而是筷子粗细这样宽度的面条,方便筷子夹取。

“这真是太好吃了!”阎明巍深刻体会到一件事——儿子令他操心,娇妻令他幸福,可是,目光一不小心瞄到床上的小人儿——大剌剌的张开四肢摊平在床上,幸福感瞬间龟裂。

“他为何睡在这儿?”阎明巍指控的看着韩凌月,要睡,也是他先,怎么可以让这小子抢在前头呢?

“下午作噩梦,吵着晚上要跟我睡。”

“你就由着他?”根据他的了解,她很有原则,妥协向来是别人的事。

“他梦见遭我遗弃。”韩凌月很无奈,为了洗刷“冤屈”,她能不屈服吗?

“……”难道小家伙察觉到了吗?

“小家伙醒过来就不好了,你赶紧走吧。”

“我是爹,干啥迁就儿子?”阎明巍越看越恼,真想走过去戳他。

韩凌月微微挑起眉,“谁惹你不开心?”

“那位世子爷要我帮忙找唐婆子。”阎明巍从怀里抽出信函,扔在几案上,气呼呼的又道:“还很好心的准备了一份名单给我,什么唐婆子的亲人,关系比较密切的人,这不是认准我不可能置身事外吗?”

“唐婆子……是当初抱走孩子的人?”

“应该是,世子夫人生下孩子之后就消失不见了。”

“找个人,这对你来说不是很简单吗?”

阎明巍忍不住瞪人,“我为何要帮他找人?”

韩凌月摇了摇头,彷佛是在说:我支持你拒绝帮忙,接着状似随意的道:“换成是我,绝不会长途跋涉投靠亲人,躲藏当然也要待在自个儿最熟悉的地方,一来方便打听消息,二来有个风吹草动,我才知道往哪儿逃跑,总之,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地方。”

阎明巍若有所思的轻蹙着眉,“你认为唐婆子根本没有离开京城?”

“我又不是笨蛋,明知出事之后,人家最先找的就是我的亲人,我不但跑回去自投罗网,还祸害他们,这说得过去吗?再说了,离开亲人那么多年,我可不知道他们的品性是否一如当初,万一不是我投靠他们,而是他们成为我的麻烦,我岂不是从狼口跳到虎口?”

闻言,阎明巍很认真的点点头,“没错,唐婆子肯定没有离开京城,不过,无论英国公府还是晋王府,识得她的人必定不少,这几年她如何不曝露行踪?”

“其实上个妆掩饰一下就能避开大部分耳目,不过肯定有人相助,要不什么都靠自己,只怕早就教人发现了。”

阎明巍轻轻敲着信函,“这份名单还是有用,是吗?”

“当然,除非他们的关系不在明面上。”

“不在明面上?”

“这些大户人家的奴仆都很机灵,明面上的关系不见得是真正的关系,有些是建立在私底下,某一方面来说,这可以说是给双方留后路,对彼此都有好处。”

怔愣了下,阎明巍不由得笑了,祖父不就在宫里建立了几个关系,如今这些关系都在他手上,而这些关系当然是见不得人的。

“怎么了?”

“你说得对极了。”

“这是当然。”韩凌月满满的“后来者”的骄傲,宅斗的书可不是白看,接着她伸手拍了拍阎明巍的肩膀,很坚定的道:“好啦,我对你有绝对的信心,你一定很快就会找到唐婆子的。”

“……”他怎么觉得好像哪儿不对劲?

韩凌月假装看不懂他脸上的迷惑,他意见再多,还不是会帮忙找唐婆子,这当然不是为了确认小家伙的真实身分,而是要找出那个杀害小家伙的恶人,究竟是什么理由容不下一个孩子?

“时候不早了,你该回去了。”

阎明巍已经忘了今夜来这儿干啥,反正吃到油泼辣子面,这一趟算是值了,当然,若没有那个大剌剌躺在床上的小家伙,他的心情会更好。

临走之前,阎明巍忍不住走到床边,戳了戳小家伙白女敕女敕的脸,再戳了戳他圆滚滚的肚子,哼了一声才转身离开。

韩凌月先是懵了一下,然后唇角一抽,虽然过去就听人说过,男人的身体里面住了一个孩子,不过,能不能别这么幼稚?

韩凌月能想到的事,纪安蓉也想到了,这些年她在后宫也建立了几个关系,不过明面上丁点牵扯也没有,唐婆子难道没有这样的关系吗?

“王妃,这名单有什么问题吗?”张嬷嬷见纪安蓉阴晴不定的盯着名单,觉得刚刚交差的喜悦全没了,一颗心又被高高的提起。

“嬷嬷,这些都是唐婆子明面上的关系,想必英国公府的人都知道吧。”

“这是当然,要不春喜也查不出来。”张嬷嬷不安的问:“这有什么不对吗?”

“没有不对,只是,唐婆子真只有这些关系吗?”

闻言,张嬷嬷吓了一跳,“王妃怀疑春喜有所隐瞒吗?”

纪安蓉没好气的瞥了她一眼,“本王妃是在想,唐婆子会不会有那种不为人所知的关系?”

张嬷嬷的神情显得有些尴尬,唐婆子年纪不小了,长得不怎么样,又不如齐嬷嬷得二姑女乃女乃看重,应该没有人愿意跟她有首尾。

纪安蓉一眼就看出张嬷嬷的心思,不由得恼怒道:“你在胡思乱想什么?本王妃是说,她有没有认干女儿或干儿子?”

“原来是这个啊……老奴觉得应该没有,不然春喜不可能不知道。”张嬷嬷难为情的一笑。

“你确定奴仆认干亲都会摆在明面上吗?”

怔愣了下,张嬷嬷不确定的道:“就老奴所知,奴仆认干亲通常都是私底下,除了关系很亲近的人,通常不会有人知道。”

“本王妃觉得唐婆子投靠的可能就是这种关系,而不是明面上的关系。”纪安蓉敲了敲榻几上的名单。

张嬷嬷总算明白主子的意思,“这种事春喜不好査,而且,闹得动静太大了,春喜在调查唐婆子的事势必会惊动二姑女乃女乃。”

纪安蓉知道确实如此,可英国公府只有春喜这条线。

迟疑了一下,张嬷嬷小心翼翼的问:“王妃要不要请王爷帮忙?老奴觉得这事交给王爷,只怕几日就能查出来了。”

“不行,王爷若追査原因,我还能瞒得住吗?”

“可单靠春喜,只怕查不到唐婆子私底下的关系。”

静默了片刻,纪安蓉豁出去的道:“你去找义帮。”

“王妃不是不想将义帮扯进来吗?”

“事到如今,本王妃没得选择了,再不快一点,本王妃担心英国公世子抢先一步。”她了解自个儿的妹妹,既然已经对阎家小公子的身分起疑,她必然会想法子找出唐婆子,而找人的事她肯定会求助英国公世子……说不定他们已经猜到发生何事,甚至联想到她身上了。

张嬷嬷也想明白了,只能无声的叹了一口气,若是王爷和王妃夫妻同心,就不会有今日这些事了。

纪安蓉何尝不知道陷入今日的困局缘于何处,不过如今说什么都没有意义。

有气无力的摆了摆手,示意张嬷嬷赶紧将这事办了,她懒洋洋的躺在榻上,思绪越飘越远。

虽然阎明巍坚持不承认阎文旭与英国公府的关系,可英国公世子夫妇已经认定阎文旭是他们的儿子,英国公世子夫人更是忍不住来看儿子,尽管总是有借口,不过她一双眼睛一直盯着小家伙,周遭的人还有谁看不出来的?只是大伙儿看不明白这当中的关系,当然,这不包括小家伙儿在内。

“小小年纪就喜欢望天长叹,这样真的很不好。”韩凌月伸手模了模阎文旭的头,接着挨着他在台阶坐下,“小孩子就应该有小孩子的样子,又不是缺衣少食,难道不应该开开心心的过每一日吗?”

阎文旭斜睨了她一眼,老气横秋的道:“你根本不懂我的心情。”

“……”她能懂他的心情才怪,上一世她身体不好,也不曾像他这样不好好当个孩子。

略一思忖,韩凌月决定充当一下心灵导师,虽然自觉见识贫乏,说不出什么高深的学问,当然,说话之前得先模模头,营造良好的气氛,“小家伙,快乐是一日,难过也是一日,你要快乐还是难过?”

阎文旭给她嫌弃的一眼,“谁会喜欢难过?”

韩凌月好想捏人啊,这熊孩子绝对是破坏气氛高手!

“是啊,这是选择的问题,每个人都想当聪明人,可是又往往将自个儿困在愁苦的思绪当中,这是为什么?”

阎文旭幽幽的瞥了她一眼,彷佛在告诉她:你实在很笨,这么简单的道理怎么不懂呢?

韩凌月见了,不由得唇角一抽,心灵导师真的不是每个人都可以胜任。

“身不由己,你懂吗?”

这小子将她当成小孩子训话吗?韩凌月板着脸转头看着他,声音清清冷冷,“不要说什么身不由己,你有事就直接说出来,懂吗?”

阎文旭立马变成小可怜,那双桃花眼彷佛要喷出泪来。

“……你需要我再重申一次吗?”韩凌月很庆幸他是五岁的小屁孩,要不,怎么招架得住桃花眼的攻击力?

阎文旭双肩垂下来,小小声的问:“我不是我爹的孩子是吗?”

韩凌月差点一头栽下台阶。小家伙,你能不能不要如此敏锐?

“……你怎么不是你爹的孩子?”

“你别想骗我,我都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

“我不是我爹的孩子。”

为何觉得他们在绕口令呢?韩凌月努力保持脸上的平静,摆出为人母的姿态训话,“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当知闲言闲语不足以尽信,因为几句闲话就愁眉不展,这不是傻了吗?”

“我是听你们说的。”

韩凌月一脸错愕。

“你们利用我睡觉的时候偷偷说话,以为我不知道吗?”

“……”他明明睡得都打呼了,怎么还听见他们说话?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看起来明明是一颗白白胖胖的包子,为何说起话来老像一颗老面馒头?韩凌月忍不住抬头望天,好想叹气哦。

阎文旭挑衅的扬起下巴,“你怎么不说话了?”

韩凌月脑子飞快的转动,可是面对现实,再多的言语都显得薄弱,只能说出心底最真实的感受,“我没什么好说的,只是想让你知道一件事——你不单单是你爹的儿子,你也是我的儿子。”

阎文旭紧抿着嘴,看起来很忧郁,教人好心疼,韩凌月很想将他搂进怀里,不过她什么也没做,只是看着他,有些事必须自己面对,别人无法帮忙。

半晌,他低声问:“你真的当我是儿子吗?”

“当然,你不是想吃什么,我就做给你吗?”

“你常常讨价还价,不愿意做给我吃。”

噎了一下,韩凌月清了清嗓子道:“以后这种事再也不会发生了,你想吃什么,我会努力满足你。”

阎文旭欢喜的跳起来往下一跃,站在台阶最下面,“我最喜欢韩姊姊了。”

“……”她怎么觉得自个儿被一个五岁的小孩子算计了?

“我想吃酱油手撕鸡。”

“……你不是昨日才吃过吗?”韩凌月不知道自个儿如何找回声音,明明一开始的时候,她轻而易举就能压制他,为何最近的对战力如此差劲呢?

“我就是喜欢酱油手撕鸡啊,快快快!”阎文旭迫不及待过去扯她的手。

“……好,我们去做酱油手撕鸡。”韩凌月僵硬的起身走下台阶,随着他去小厨房,此时脑海莫名的回荡起某首歌的歌词——我的青春小鸟一去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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