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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孕王妃 第十三章 悲伤的现实

公孙茉在大牢中,半梦半醒的突然被人拉起,一睁开眼,就看到阎女官——今日就是她带头来扣押她和宣和公主的。

阎女官一脸严肃,满头银发梳得整整齐齐,一丝不苟的模样让人望之生怯。

“还能自己走吗?还是得用软轿?”阎女官的声音低低的,回荡在牢中很是惊悚。

“能自己走,要去哪?”

阎女官知道这是罪人,但她对甘皇后最是忠心不过,想着这罪人月复中怀有甘皇后期待的双胞胎,那自己就得好好对她,“入宫养胎,敬王跟皇后娘娘求了。”

“我,我能不能回敬王府养胎?”

“不能。”

“那我能不能再见敬王一面?”

阎女官耐住性子,“敬王在凤仪宫等你。”

公孙茉突然不怕了,只要他不怪自己冒名代嫁,那什么都能商量,他们膝下有喜哥儿跟月姐儿,可是一家人。

阎女官虽然不苟言笑,但安排却是妥当的,来接她的是皇后的马车——已经到了宵禁时间,只有代表皇家的明黄色马车可以街道穿梭。

公孙茉上了车,听见阎女官吩咐车夫,小心驾驶,马车开始辘辘往前。

夜已经很深了,但公孙茉此刻一点睡意都没有,不知道自己将来会怎么样,生了孩子被处死,还是被放逐,萧随英有没有劝得皇帝不要对南蛮出兵,还有喜哥儿跟月姐儿,她听到孩子要被抱去凤仪宫,她还想见孩子一面。

忧心忡忡中,又过去许久,她知道天牢在城南,城南距离皇宫以及敬王府所在的城中相距甚远。

终于,马车停了下来。

公孙茉换上了人力车,阎女官跟几个跟随的内侍迈开步子跟上,而她捏着帕子,心里不安,可是又无计可施。

终于转过了一条狭长的宫道后,车子停了下来,一个内侍过来扶她下马车,她忍不住看了天际一眼,一轮明月,她总有种感觉,今天是最后一次看月亮。

阎女官低低的声音传来,“敬王妃,请吧。”

公孙茉扶着内侍的手,跨过门槛,凤仪宫灯火通明。

她知道自己惹了很大的事情,最好的结果就是她产后一个人死就好,不要伤及无辜,不要起战乱,南蛮十万人性命,她承担不起。

公孙茉深吸几口气,在阎女官的指引下通过了抄手游廊,到了凤仪宫的后院——她以往进宫,只带着喜哥儿跟月姐儿在花厅,或者在皇后的卧室哄孩子午睡,这是第一次穿过院落到这里。

凤仪宫是皇后的单独居所,没有其他妃嫔有资格同宫而住,所以房间不多,后院有池塘,八角亭,又深又广,天气好时可以在这边放风筝。

四名宫女提着灯笼在前面引路,公孙茉被引到了后罩房。

阎女官打开了最后一间,“以后王妃就住在这里,三餐会有人送来,衣服也会有人送洗,好好待着,别惹事。”

“阎女官,我的孩子……我能不能见上一见?”公孙茉要求,今天黄昏时分两小娃被内侍抱走,吓得哇哇大哭,不断尖声喊母妃救命,她听得心都碎了。

阎女官看都没看她,“祈安郡王跟福参郡主已经安睡,敬王妃就别折腾了,也早点休息吧。”

阎女官不吃软,不吃硬,公孙茉没得商量,只能乖乖进入屋子,一个宫女来给她点了蜡烛,然后房门就被关上了。

房间是收拾过了,十分干净,天气入秋,被子跟枕头也都是厚实松软着,她躺了上去,一闭眼上眼睛就是孩子当时受到惊吓的模样。

她想孩子,心如刀割。

喜哥儿跟月姐儿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知道以后会不会有人跟他们说,你们的母妃是坏蛋。

咿呀一声,门又开了,公孙茉还没睡着,一下睁开眼睛,烛火掩映中,见到来人——萧随英。

她挺着八九个月的大肚子,奋力坐起。萧随英快步走来,“小心些。”

公孙茉拉着他的手,眼泪一下流了出来,“你可帮忙劝了皇上?不打南蛮?”

“父皇同意不出兵。”

公孙茉大大了松了一口气,不出兵就好,她愿意生完孩子马上喝毒酒,只要别累及故乡无辜百姓,她生死无所谓。

“我不是有意骗你。”公孙茉呜咽,“我当时没多想,只是不愿意出家赎罪,便决定冒名代嫁……我是假公主……可我对你的感情是真的,这四年来,真心真意……你别嫌弃我出身不高。”

萧随英拉着她的手,让她靠着自己,“我的囝囝聪慧无双,我怎么会嫌你。”

“我的身分是朝阳县主,不是宣和公主。”

“我知道。”萧随英低低的哄她,“我原本想亲自去城南天牢接你,可母后说我奔波一日,让我在宫内睡一会,我不想母后担心,只能看着阎女官去接,这里虽然比不上敬王府,可是有母后照顾,无论如何比天牢妥当。”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让我想想,我对南蛮的政治文化还算了解,你每每给出建议都说是南蛮习俗,你说,我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公孙茉想到那个午后,苏伯方跟薛常富到府中商谈,等他们走后,自己提出了所得税,难道他那时就知道吗?

那时还很早,他明明发现自己是个假公主,却没揭穿她,这让她心里有点不合时宜的小得意,想来,萧随英当时就对她很满意。

想想又觉得自己没药救,什么时候了,还高兴呢?

“现在总可以跟我说,你师承何人?”萧随英道,“我听说南蛮皇室皆由丁大人启蒙,可是皇室的其他子弟并没有囝囝聪慧。”

这公孙茉在牢中已经想好了,“小时候父母曾经收留一个海外清客数年,他在府中跟我们谈书论道,也比较邻近国家的文化差异,许多想法都是由那位先生所教授,我十岁上下,他家乡来了人,他便乘坐那艘海船回家乡了,从此没再联络。”

“看来我东瑞还是得发展海船,到异域看看其他国家,学习该国的长处,这样才能造福我们东瑞百姓。”

公孙茉就觉得萧随英真的太好了,她好喜欢他,堂堂大丈夫,胸怀天下,“三人行,必有我师焉,再小的国家都有其可取之处,只要王爷将来大量容人,自然会有来自四海的能人前来投靠,壮大东瑞。”

两人又说了一阵,然后安静下来。

公孙茉靠着丈夫,既因为皇帝不出兵而安心,又因为自己假冒身分而担心,皇家最爱面子,事情不会这样揭过去,自己这条命是保不住了,可是啊,真舍不得,舍不得丈夫,舍不得孩子。

萧随英是堂堂亲王,不管愿不愿意,都必须再娶正妃,她相信萧随英能护住四个孩子,但也知道没娘的孩子,成长过程中,终会少了一份爱,想想心里都疼。

公孙茉抚模自己大月复便便的肚子,轻声说:“以后等孩子们长大,你可得跟他们说我有多疼爱他们,虽然早死,可是对他们的爱不曾减少一分,日后我死,肯定在天上护佑他们长大。”

萧随英给她擦了擦泪,莞尔道:“父皇已经答应赦免你的死罪。”

公孙茉怔住,一时间不敢相信有这么好的事情,“皇帝怎么肯?”

萧随英一派轻松,“我答应去江南治水,换你一命。”

“去江南治水?”公孙茉睁大眼睛。

她的丈夫要去做这个苦差,保她一命——上千万银两,四万军力,这可不是什么风光出巡,多少人想从中插一手,萧随英要面对多少朝廷上的角力战争,到了江南,只怕每个官吏都想安插自己人,还会来一句“王爷,您远在京城不明白我们这里”,就像深宅中的奴大欺主,江南官吏也当自己是土皇帝,恐怕对这个来治水的王爷不会有多大敬意,治水最难的是面对地方刁官。

萧随英亲了亲她的额头,“本王连这没人敢接的差事都接了,王妃可得好好养身子,给本王生下健康活泼的孩子。”

公孙茉心里又酸又甜,想起现代的农业技术,又忍不住说起了正事,“你去到江南,可得诸事小心,江南除了你之前提的造湖积水,我还想到可以引水入田,这样平常可以帮忙蓄水,雨季时也能帮忙排水。”

在现代来说很普通的知识,在古代来说却是未曾听闻,公孙茉见过东瑞的田地,有阡陌,但没水渠。

只要在造湖时多加上水渠,蓄水排水的功能都能加倍。

萧随英知道她主意甚多,立刻问:“如何引水入田?”

公孙茉便说了起来,简单而言就是加挖水渠,农夫不用辛苦挑水,一旦雨季来临,也能借着水渠把田水往外引。

萧随英对农田一向有研究,性子又聪慧,一点即通,他有四万人力,加挖水渠也不用两个月,小事一件。

两人说到这工程有利江南民生,都忍不住微笑,两人在一起不只是情情爱爱,还得想法相通,人会老,但思想不会,只要灵魂共振,他们就能相爱一辈子。

格扇外,天渐渐亮了。

公孙茉推开窗子,远远的天边出现了鱼肚白。

这一夜过得好漫长,真希望是一场恶梦,醒来她还在敬王府的床铺上。

你也一夜没睡了,等会儿用完早膳,记得睡一会儿,在凤仪宫虽然比不上敬王府自在,但忍耐一下——父皇跟母后都已经让步了,我总不能一下子要求太多。”

公孙茉了解,她的母国保住了,她的命也保住了,这已经比她想像的好很多,无聊而已,她不怕。

萧随英亲亲她的额头,又模模她的肚子,走了。

公孙茉就这样在凤仪宫的后罩房养起胎来。

每天都有宫女来打扫她的房间,拿她的被褥出去晒太阳,宫女不殷勤,但也不会怠慢,她觉得自己像个透明人,连打听今天是几月几日都做不到,更不可能打听萧随英什么时候去了江南。

她跟萧随英完全无法联系了。

照顾她的还是金太医,每天来诊,态度虽然恭敬,但是不敢跟她多说话,公孙茉也明白,自己现在身分尴尬,金太医也是为了保自己的前程,太过关怀一个罪人,传出去恐怕会影响仕途。

虽然居住在后罩房,但三餐吃得很丰盛,早餐是八个菜,午晚餐都是十六个菜,另外有补身汤,公孙茉虽然心情忧虑,但为了孩子,还是每天都吃很多,金太医天天命女医给她量腰围,对于她的饭量表示了相当程度的满意。

尚衣监连夜给她做了几套秋衣,料子很好,但样式很普通,她现在的身分,也不适合穿敬王府的衣服了。

肚子飞速的长大,虽然已经有生产双胞胎的经验,公孙茉还是难免担心,毕竟古代医学跟卫生条件都不好,女人生孩子可是跟死神拔河,俗话说,顺产是红蛋,不顺产四块板,四块板指着就是棺材的四面,不顺产就是死。

天气逐渐转变,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金太医早晚各来一次时,医女每每在她肚子上模许久,总要不断确认她的孩子还健康无恙,每次公孙茉问起产婆可准备了,女乃娘可准备了,金太医总是含糊其词,要她不用担心。

她在凤仪宫过着不知道日月的养胎日子,然后有一天肚子开始痛了,她有经验,知道这是要生的预兆,连忙在后罩房喊了起来。

顾姑姑第一时间飞奔到了,联合几个宫女小心翼翼把她扶到一个干净的房间,有婴儿澡桶,有一叠干净的白布,还有她熟悉的薰香。

产婆还是吴产婆,依然带着房婆子与裘婆子。

吴产婆没读书,不懂害怕,公孙茉问她今天是什么日子,吴产婆笑说,八月十四。

原来她进凤仪宫才一个月,她觉得已经好几久了,喜哥儿跟月姐儿这么久不见她,不知道还记不记得她这个母妃,等坐完月子,她就跪着爬到甘皇后的寝房,就算磕头磕到流血,也要求得甘皇后让她见孩子一面。

公孙茉又是历经了几番大痛,外头天黑了,天又亮了,她很想睡,但肚子敲打的疼痛又让她睡不着。

吴产婆咧着嘴说,说今天八月十五,要是您在今日生,那跟祈安郡王,福参郡主就兄妹四人都是中秋娃了。

时间继续流逝,就在入夜之前,公孙茉奋力生下第三个孩子,一刻钟后,又生出第二个。

吴产婆喊得很大声,是小郡王,还是小郡王。

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交代,裘婆子洗好孩子后,并没有把孩子抱给她看,而是直接递给了在门外等待的宫女,两个孩子都一样。

  

肚子已经不疼了,但公孙茉却心碎得想哭,她的两个儿子,她一眼都没看到。萧随英,我想你,想孩子。

公孙茉觉得自己已经很悲惨了,然而更悲惨的还在后面——她出月子当天被甘皇后赶出了皇宫。

她想回敬王府,守门的却不让她进去,门卫没见过一品王妃,她也拿不出对牌。

到街上打听,这才知道敬王已经于一个月前带了四万工程兵前往江南治水,而敬王妃病重,甘皇后心疼这个媳妇,接入皇宫照顾,命令京城内命妇不得打扰,让她安心养病。

她也想过去求昔日交好的瑜王妃,光禄卿夫人,但庭院深深,她现在一个普通人又怎么可能跟她们见上一面。

朱国公府。

已经成了朱小姐的柳素馨跟着新嫡母正在看画像——都是京城合适年龄的公子哥儿,当然已经过了二十岁还没娶正妻,多少有点不足为外人道之处,柳素馨挑来挑去没选到满意的,洪家是续弦,府中已经有孩子,古家又已经有妾室,还是特别麻烦的表妹姨娘,陆家这是丁忧,丁忧虽然怪不得陆公子,可是朝上文武百官要复职谈何容易,若不是特别出色,三年丁忧早让皇上忘了。

柳素馨心里始终不明白萧随英明明为自己神魂颠倒多年,怎么才成亲一两年就不要自己了,她还是那个她不是吗?

如果当时萧随英收了自己,自己就算不是侧妃,好歹也是个贵妾,等生下儿子,再哄得萧随英立为世子,那自己的人生只不过延迟几年,一样很完美。

可是,可是……

“宝儿怎么了?”朱夫人不解的问,怎么脸色突然变得凶狠?

对朱夫人来说,这个“嫡女”来得莫名其妙,就是有一天自己被甘皇后召进宫中,当时除了几个侍奉的女官,宫女,就是一个穿着八品采女服饰的人。

甘皇后说,让她把这采女领回家,认做嫡生女儿,好好的调养一下,过阵子会再招她进宫。

朱夫人连忙答应下来,拍胸脯保证一定好好对待这个女儿——后宫跟后宅差不多,多的是乱七八糟的事情,她也不敢多问,把人领回朱国公府,晚上启禀了公婆,婆婆是堂堂朱国公夫人,办事很快,不过几日就弄到新的户籍,说她们朱家认养回在外流浪多年的女儿,她这嫡母心疼孩子,所以收为嫡女,改名朱宝儿。

然后有一天她突然接到宫中旨意,让她带朱宝儿进宫,她就带了,自己被安排在侧厅喝茶,花厅发生什么事情她也不知道,等她接了朱宝儿,朱宝儿却哭得不成样子,听说那日进宫的还有敬王跟敬王妃——花厅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一个没有执掌中馈的夫人也不敢去猜想,就把朱宝儿带回家。

带回家后这段时日,朱宝儿已经成了朱家尴尬的存在,来往的官员跟亲戚都奇怪,怎么不给她许亲,这都二十多了,耽搁不起。

朱夫人那个苦啊,这是甘皇后交代的人,自己怎么敢给她许亲,万一嫁了,日后甘皇后又找她要,她交不出人来怎么办。

直到四月,朱夫人趁着皇宫赏春花,大着胆子去询问了甘皇后。

甘皇后想了一下才想起这件事情,“她啊,看你们要养着还是要嫁了都行。”

朱夫人这才敢放话出来,朱国公府要嫁嫡女,一时间有意跟朱家结亲的高门大户都送信来了——朱夫人只想赶快把这烫手山芋甩出去,于是什么画像都收,在她的想法里,自己这门第的夫人给一个小小采女出身的人张罗,还给出国公府嫡女的嫁妆,对方势必感恩,没想到朱宝儿挑得很,这不行,那不要,二十几岁的人还想嫁给十六岁的公子,朱夫人又不知道她跟甘皇后的关系,也不敢怠慢,只觉得心里有点苦。

“这几个实在太差了,我不要。”柳素馨是有点生气的,她就算落魄了,但依然美貌,这朱夫人怎么可以这样对待自己。

看看,鳏夫,她有必要嫁给一个缭夫吗?

看看,房中有个侍妾表妹,这不存心让正妻难受来着。

看看,刚刚丁忧完毕,什么时候回朝都不知道,有人丁忧着丁忧着就变成辞官,那日子得怎么过。

但柳素馨是很聪明的,能在蔡氏打压下平安长大的小姐,不是朱夫人这朵温室小花可以比,既然朱夫人模不清楚自己跟甘皇后的关系,那就得好好利用。

柳素馨一脸委屈,“母亲不当我是亲生女儿,来日入宫,我势必禀告甘皇后,您这样对待我。”

朱夫人大惊,“宝儿可别说糊涂话,母亲爱你一如己出,那些嫁妆你也都看过了,跟你几个姊姊一模一样,都是一万两。”

“可是姊姊有铺子,宝儿只有现银,现银哪比得上铺子钱生钱,何况姊姊们也嫁得好,这洪家,陆家,古家算得了什么东西,怎么配娶我一个甘皇后特地交代的人?”

朱夫人十分苦,这朱宝儿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一个没背景的人突然变成朱国公府的嫡女,有个一万两嫁妆,居然还嫌,还想跟几个姊姊平起平坐,我呸。

心里不悦,表面上还是劝着,“那母亲再看看,宝儿回房也自己想想,你今年已经二十四,是不能太挑了。”

柳素馨觉得内心一刺,二十四,是不小了。

一起长大进宫伴读得几个小姐,孩子都六七岁了,只有自己在宫中白白浪费多年光阴。

可恶。

太可恶。

不过老天总算听到她的祈求,听说敬王妃病重,很好,就这样一路病死吧,夺了她柳素馨的美满人生,也别想好过。

想到敬王府当年百官拜访,清客往来的热闹景象,在想想今日,敬王带工程兵南下治水,偌大的府没一个大人在,她觉得很爽快。

朱夫人又哄了她几句,柳素馨终于心满意足起来——朱夫人说,一定给她找一个如意郎君,朱家的几个姊姊都嫁得很好,自己也要嫁得那么好。

柳素馨回到房间,照顾着她出生长大的窦嬷嬷迎了上来——她进入朱国公府当大小姐后,就要求朱夫人回金声侯府,把窦嬷嬷买出来。

有窦嬷嬷的照顾,柳素馨安心许多,毕竟主仆多年,情感放在那边,窦嬷嬷贴心又忠心,在深宅大院,一定要有个忠心之人。

“小姐喝点燕窝,这就安歇了吧。”

“窦嬷嬷,你明日上街打听打听,这敬王妃的病怎么样了——我真奇怪,她犯下这样大的错怎么能不死?”

“嘘。”窦嬷嬷做了噤声手势,“小姐说话小心点。”

“这里又没外人,我何必处处小心。”柳素馨不悦,“就是我做的怎么了,当年虽然是我不愿意嫁给萧随英,但谁准他忘了我去过幸福日子?我可不想见他幸福,他大婚后我一直在收买敬王府的下人,就想找出敬王妃的秘密,对,就是我做的,怎么了?”

窦嬷嬷苦笑,“小姐,要是外人知道您一直在监视敬王府,还把这天大的秘密告诉了甘皇后,导致敬王落入这样的结果,您要遭殃的。”

“我才不怕呢,公孙盈,不对,是公孙茉,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自称公主代嫁,最可笑的是当公孙盈找上门来,她就应该杀了公孙盈灭口,偏偏她心软下不了手,给了公孙盈机会,也给了我机会,哈哈,有命进府,没命享福,对了嬷嬷,有听说公孙盈怎么了吗?活着还死了?”

“只打听到入了天牢,后来就什么都打听不到了。”

“那敬王府呢?还有谁?”

窦嬷嬷恭敬道:“敬王府现在里里外外都有禁卫军,不要说打听消息,就算是只鸟儿都飞不进去,只知道敬王妃又生了一对双胞胎儿子,其他的怎么样也打听不出来,甘皇后都出手了,这事情就不可能透出一点风。”

“我总觉得公孙茉那贱婢还活着,不过不要紧,她犯下这样大的错,以后也不可能好过了,以后她的丈夫会有新的王妃,孩子会有新的嫡母,她的孩子会跟我一样,悲惨的长大,悲惨的人生,到时候不管她是为奴还是成为庶民,都一样无能为力,想想实在很痛快,萧随英活该,公孙茉也活该,谁让他们夫妻恩爱。”

就在这时候,屏风后的内堂走出三个人——柳素馨认得为首那人是甘皇后的心月复阎女官,剩下两人一看就知道是死士,可以为甘皇后肝脑涂地的那种。

柳素馨很聪明,不然当年也当不上皇子女的伴读,看这阵仗内心瞬间发冷,阎女官在那里多久了,听了多少?知道她是南蛮县主代嫁事件的泄密者,还说就是要让萧随英不幸,会怎么做?打算把她关进大牢,还是带到凤仪宫让甘皇后亲自审问?

买通敬王府的人本来就是大罪,她还对皇家子孙心怀恶意,又知晓了那个大秘密,柳素馨觉得自己的人生恐怕不会太好过了。

甘皇后怎么发现她的?

但她来不及问,其中一个死士往前一跃,自己喉咙就被划破一刀,热热的血液流下来,很快沾满她新做的秋服。

柳素馨不明白,自己明明安排得很好——去跟皇后禀告的那个宫女,自己给了她家人三百两银子,她很愿意去死的。

她看向窦嬷嬷,希望窦嬷嬷抱抱她,却只看到窦嬷嬷别开眼,一脸不耐烦。

窦嬷嬷,原来你不想来朱家照顾我吗?想想也是,窦嬷嬷的儿孙都在金声侯府做事,她当然想跟儿子一家一起,怎么会想到朱国公府?

柳素馨挣扎了一会儿,咽了气。

阎女官一个眼神示意,那死士又是举剑往前一扎,窦嬷嬷搞着胸口倒下了,死前喘气,

“大人,我都按照您的交代办了,我……我在金声侯府的儿子一家……什么也不知道……我已经许久没见他们了……”

阎女官冷冷的回答,“知不知道本官自会调査,不知者可以活命,知道的就得死,无一例外。”

对萧随英来说,江南治水也许是他这辈子最大的挑战,造湖积水的图早几年就由工部经算妥当,现在就是直接施工。

但原本农田已经被买下做为蓄水湖的农民却出来抗议,说自己当初被压迫,这才不得已画押,求敬王给公道,把田地还给他们,这可是他们祖传赖以为生的田地。

换地方吗?当然不可能,河道就是积淤在这里,这里有个大弯,年年雨季淹水,非得把这弯道截弯取直,这才可以免除水患。

农民在府外日夜哀求,喊的口号都差不多,“还我农地”,“我要生存”,萧随英也不傻,一般农民看到京官都吓得有多远跑多远,这江南农民不仅团结一致的抗议,而“还我农地”,“我要生存”,怎么样都不像没读书的农民会讲出口的话,命人查了,原来是梅花府的卓府尹作怪。

卓府尹派人去挑拨那些纯朴的农民,告诉他们吵闹可以获得补偿,闹得越大,京官给的补偿越多,让农民跟京官对立,打的如意算盘是等到不可收拾,再由自己这个地方官出面安抚,好给他这个敬王一个下马威。

萧随英正愁找不到人开刀,这卓府尹自己撞上来,正好,直接拿出尚方宝剑斩了,对外公告是卓府尹蓄意阻挠治水。

这一斩,惊动江南七个府尹——皇上除了银子跟军力,居然还给了尚方宝剑。

都在地方待久了,个个老油条,原本商量好众人一起给这敬王难看,捏造各种需求好瓜分那一千五百万两的银子,最后再推说敬王治水无效,自己得了金银又不用承担责任,岂不美哉。

却没想到敬王到江南第八天就斩了卓府尹,提拔了陶府丞为代理,那陶府丞突然手握大权,高兴得不得了,为了展现自己的能力,半天就把那些农民劝回去了。

萧随英嘉奖,表示已经将陶府丞的功绩往京城送了,陶府丞大喜,觉得只要自己好好跟敬王合作,那么一跃成为正经的府尹,也是指日可待。

萧随英当然发现自己斩了卓府尹后,其他府尹乖巧了不少,挺好的,他可是堂堂一品亲王,没人可以威胁他,也没人可以给他下马威。

他已经写信回京,以后地方官得三年一换,不然真的个个当自己是土皇帝,还要他这个亲王听他们意思,笑话,他是皇帝的儿子,天底下只听帝后的话。

萧随英开始分派人力,挖湖积水。

八月二十,他迎来了母后的加急信函,公孙茉给他生了一对双胞胎儿子,依然是碧绿的双眼,跟哥哥姊姊长得很像,当然,也就是说跟他长得很像。

随着信函来的,还有两幅画像,是刚出生的模样,眼睛闭着倒是看不出颜色,但鼻子跟嘴巴,是他的鼻子跟嘴巴没错。

九月二十五,他接到温长史的密报,信中含糊,只说祈安郡王之母被赶出皇宫,下落不明,已经派人在找了。

萧随英大惊,快马回信,让温长史务必把人找到,然而京城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公孙茉被逐出皇宫后,再也没人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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