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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役皇商夫 第七章 抢救小朱子

小朱子不见了!

这些日子,为方便他前往茶行或采水村,童依瑾特别给了他一辆专属马车及车夫,稍早小朱子出门时确实是在马车里的,怎知到了董氏茶行门口,小朱子迟迟没下车,车夫就去掀帘子,这一看才发现里面空无一人,

一个人怎么会凭空消失?再说了,小朱子行事稳重,非那种幼稚调皮之辈,肯定是出事了。

童依瑾第一件事就是去检查马车,但里面没挣扎痕迹,却嗅到一丝丝迷香,这证明他是昏厥后被人带走才没呼救。

再看看行车路线,瑾园到茶行,因车夫是当地人,擅钻小道,避开壅塞的大街,因此能让人带走的几个静巷都有可能。

童依瑾不禁想到沈嘉良,小朱子两个多月来穿梭大街小巷,甚至采水村都没事,他过来了,先是劫了小朱子,这会儿小朱子又不见了,说不是他搞出来的谁信?

但沈嘉良也不是蠢的,见到她来叶府直接开口要人,他先装一脸讶异,随即又笑了,“童姑娘真是好笑,小朱子不见就找我要,你亲眼看到我掳人了?”

“见你两眼发光,*火上身,就是你抓了他,不会是别人!”她火冒三丈,口气严厉。

沈嘉良笑咪咪的摇了摇扇子,“本少爷知道你是江爷的人,但你也不能随意栽赃。”

“废话少说,把人交出来!”她怒声大喊。

“好笑,没有就没有,姑娘就算把我怎么了,我也交不出来。”一皮天下无难事,何况他人在叶府,就不信她真动手了,叶府会不派人保护他。

“姑娘……”

小芷也很担心她不管不顾的打上去,瞧瞧,在沈嘉良身后除了杜森等几名侍从外,还有叶家的护院将近二十人,他们若对上,绝对会吃亏。

“姑娘,除非真的证实小朱子在这里,不然叶家的护院不好惹,我们可能打不过。”宁晏也在一旁低声开口。

童依瑾瞧见那二十几名护院,知道都是高手,但再看到沈嘉良那得意的典样,她气得心肝肺疼啊。

对峙半晌,她美眸微眯,咬了咬牙,“走。”

见状,沈嘉良得意一笑,“慢走不送。”

小芷跟宁晏也松了口气,快步跟上童依瑾离开。

不久,童依瑾才回到瑾园,江霁就派人过来传了他的口讯,要她不要跟沈嘉良杠上,还特别叮嘱不能伤了他,左右不过是一个奴才而已。

奴才?小朱子何止是一个奴才,他是我、我放在心上……心上?

她脸色微变,突然不敢再想下去,一个答案呼之欲出,但她硬生生的将它压下,现在不是想什么恩怨情仇的时候,她得想想该如何将小朱子救出来,越拖他处境就越危险,沈嘉良那厮要真的对他……她不敢想像那个后果。

这一晚,注定是个无眠的夜,但也是这一晚,让童依瑾想到一个突破口。

☆☆☆

天泛鱼肚白,高墙大院的叶府潜入一道娇小身影,她小心翼翼地穿梭在亭台楼阁,避开小厮、丫鬟,来到一处精致院落。

她美眸一眯,足尖一点,施展轻功,来到一屋子前,她轻轻打开窗户,见一名小厮靠在屋内打磕睡,她飞快上前点了睡穴,这才回头看着床榻上,睡得呼呼作响的叶明弘。

她走上前,没好气的拍打他的脸,“起床了。”

叶明弘好梦正酣,冷不防被打脸,不只醒了也火了,但骂人的话在见到坐在床头的是谁后,便梗在喉头出不来。

不对,他是还在作梦吗,童依瑾怎么会出现在他屋里?

他眨眨眼,正想开口,只见她玉指一伸,便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了,他眼露慌张,急急的看着她。

“小朱子是不是在你们叶府?昨天我过来,你不敢现身,就是怕我问你,对不对?”她一个又一个问题的扔,也不管他无法说话。

叶明弘遇上她就腿软,过去真被她揍怕了,但他也阻止不了沈嘉良,干脆就躲起来,哪知道她直接来床上堵人。

突然间,童依瑾拿了颗药丸塞入他嘴里。

叶明弘瞪大了眼,一脸惊恐,江霁那里除了古董多,就是**多,这不会也是……

“待会儿带我去见沈嘉良,叶家的护院敢帮他,你就等着毒发身亡,几天后的婚事,就看你爹舍不舍得帮你办个冥婚。”

他急急摇头,又赶忙点头,示意他一定会依她的话照做的,对于未来妻子,他是没什么感情,但他惜命爱命,为了沈嘉良赔上一条命,怎么说都划不来。

童依瑾与他接触多回,还是能抓到他的心态,“放心,就我们这几年的交情,只要你好好配合,我会给你解药。”语毕,她解了他的穴道,见他要说话,她又要他闭嘴,冷声道:“带我去找沈嘉良。”

叶明弘知道她现在没心情听他说话,只能哀怨点头,本想叫小厮伺候穿衣,转头却见他昏睡不醒,无奈之下只好随便抓件外衣穿上,再带着她出屋。

此刻已有奴仆起来干活,见到两人同时出现不由得一怔,但童依瑾及自家少爷的恩怨,众人都知情,再想到昨天,到玫瑰园伺候沈嘉良的奴才偷偷说,小朱子被关在那里,还被鞭打,他们心里都明白了,昨天童依瑾没要回小朱子,眼下是要用大少爷来交换了。

沈嘉良的确是贵客,入住叶府最奢华的玫瑰园,院里玫瑰五颜六色,品种甚多。

童依瑾跟叶明弘到时,沈嘉良还未起,杜森等人则在屋前护卫。

杜森一见到童依瑾,脸色不变,再看到叶明弘,眉头又是一皱,“叶少爷,你这是什么意思?”

叶明弘瞪他,口气很差,“什么意思?我都被喂**了,你快点把小朱子还给她,我等着吃解药呢。”又见四周涌来自家的护院,他急急地说:“你们谁敢动童姑娘,我爹就只能给我收尸,你们都给我有多远滚多远。”

二十名护院一听,相比之下,自然是自家公子重要,很快的就闪远远的了。

杜森没想到童依瑾的方法如此直接粗暴,叶明弘再不济也是叶老爷的宝贝儿子,只是她胆子未免太大!还是她以为身后有江老,便如此有恃无恐?

不过沈嘉良的身分,恐怕连江霁都要维护一二。

“一大早的嚷嚷什么?叶明弘,不就一颗**入肚,你胆子会不会太小?”

此时,沈嘉良懒洋洋的声音响起,接着,就见他从屋子里走出来,一脸惺怆,却是左拥右抱一个美人儿,两人都着薄纱肚兜,身材婀娜,清凉养眼。

童依瑾冷眼看他一脸浮肿、纵欲过度的样子就一肚子火,“把小朱子交出来。”

“哟,谁啊,一早就来我这里找男人,本少爷金枪不倒,可以再驾驭你一个。”他邪魅一说,身边两个美人也娇笑出声。

“沈嘉良,你想死可以直说,本姑娘立马成全你。”童依瑾恼怒回答。

“我是想要……飘飘欲仙、销魂的死啊,童姑娘要不要躺在我身下,成全我呢?”沈嘉良眉宇间皆是邪气,说完还暧昧的伸舌舌忝了舌忝唇。

见状,童依瑾面色一寒,直接抽出腰间长鞭。

杜森等人立即上前将沈嘉良挡在身后,戒备的盯着她。

叶明弘都急了,他这吃过亏的都怕了,沈嘉良竟还敢出言调戏,简直不知死活,但他又不敢多嘴训话。

沈嘉良一派轻松地放开左右两个美人,挑眉看着童依瑾,嗤笑一声,“老实说,你那个小朱子实在太不识好歹了,本少爷想疼惜他,他居然说宁死也不给本少爷碰。大美人,你说,本少爷要不要成全他?”

“你杀了他?”她脸色瞬间发白。

沈嘉良哈哈大笑,“我怎么会这么便宜他?不过……”他面露狠戾之色,“如果你好好的给爷赔礼道歉,再让爷抱几下、亲几下,我就将小朱子还你,如何?”

杜森也不知哪来的底气,也耀武扬威的说:“这是少爷疼惜你,别身在福中不知福。”

对这种低级垃圾,何必浪费唇舌,童依瑾不管三七二十一,甩鞭就抽了过去。

又来了!完全不打招呼的,叶明弘脸色一变,连忙躲到一旁去。

童依瑾下狠手的甩鞭抽打,她手上那鞭子跟活了似的,就往杜森几个凶狠侍从抽去,鞭鞭见血、衣裳碎裂,不过几下,杜森等人都倒地不起,个个哀号叫疼。

她冷冷的看着他,“我的人呢。”

沈嘉良在她脸上看到慑人的目光,难怪叶明弘说她是个带刺美人,买不了、抢不了,只能看着流口水。

沈嘉良见她握着鞭子的手,指关节泛白,几近颤抖,这是气极了。

他黑眸微眯,心中思索,她今天倒是对他手下留情,可为什么?那天都敢踹他了。

这时一个念头闪过,他突然笑了出来,“江爷要你不能伤我,是吧?”

她抿紧唇,“废话少说,小朱子人呢?”

“我不说,你能耐我何?”现在有恃无恐的可是他,他满脸笑意,收起金扇,指了指自己,“求我啊,跪下求我,求到本少爷高兴即可。”

童依瑾咬紧牙关,恨不得甩出一鞭直接抽花那张恶心笑脸,可蓦地,她看向躲在一旁树后的叶明弘,几步冲到他面前,抓着他衣襟,一阵摇晃,“带我去找小朱子,不然叶府就等着办丧事!”

叶明弘吓得面无血色,人也被摇得都要昏头了,“我、我……不干我的事,我跟沈少爷说了,不要动你的人……”

“你跟我说了?”她疾言厉色。

他吞了口口水,“呃……当、当然没有。”

“知情不报就是从犯,想要吃上一鞭才放人?”她咬牙切齿,她还是太心软,自己根本不该放过他。

她揪着叶明弘衣襟的手越来越紧,他脸都涨红了,忍不住向沈嘉良喊话,“沈、沈少爷,我这命也很珍贵,你跟她的事,你们慢慢去算,我要解药,我知道小朱子在……”沈嘉良怒了,“你敢!”

“啪”的一声,鞭子倏地像蛇般窜向沈嘉良,也不知童依瑾怎么使的,鞭子将他卷到半空中又落地,他的手足便被鞭子团团束缚,活像一条毛毛虫。

沈嘉良痛呼大叫,“你们都是死人吗!”

杜森起身要去救他,眼前却突然一黑,只见童依瑾已来到他身前,而她手上多了一把刀,眨眼间,刀起刀落,她直接挑断了他双脚脚筋。

他发出痛苦哀号,“啊——你这贱人……贱人!”他痛苦的在地上翻滚,鲜红的血也流淌一地。

沈嘉良错愕地看向面无表情的童依瑾,又见她提起那血淋淋的刀走向自己,“你、你你想干什么?想想江爷,你不能动我。”他面色如土,浑身颤抖起来。

童依瑾抿紧唇,再看向叶明弘,叶明弘却想也没想就跪了下来,手足无措地道:“真不关我的事啊,是杜三娘……不,不对,沈少爷说是唐书丞的小妾出的主意,是她联络杜三娘的,冤有头债有主,你别找错人报仇啊。”

此时,叶老爷也闻讯而至,一见这阵仗,又见儿子跪着,他也有些头昏,“童姑娘?”

林珊珊?但她没想到杜三娘也掺了一脚,这些人一个比一个可恶。

童依瑾没理会一脸焦急的叶老爷,而是看着踉跄起身,脚又发软,抓着父亲才勉强站直的叶明弘,他泪眼汪汪的向父亲诉说自己被喂毒,又委屈的说——

“爹,真不是我,我没加入这事,只是沈少爷向我要几个人,我总不能不给吧,谁知道他要干什么,您快跟童姑娘要解药,我觉得我快死了,浑身上下哪里都不对劲了,爹……”

叶老爷着急地看向童依瑾,“童姑娘,你听到了,不是弘儿的错,你是不是……”

“人,我要小朱子!”她一脸没得商量的样子。

叶老爷只好回头去看躺在地上挣月兑不开鞭子的沈嘉良,好说歹说,说会送美人儿、俊秀小馆给他,他就是不松口。

最后还是童依瑾拿了刀子抵在他脖子上,冷冷的道:“杀了你,我这命还给江老,到了黄泉我再杀你几刀,也是值了。”反正她这命本来就是多的。

她是认真的!沈嘉良见到那杀气腾腾的明眸,不禁咽了口口水,“他就在我屋子。”

闻言,童依瑾立刻冲进去,就见朱礼尧双手被缅、半趴在地,后背也被抽了好几鞭,伤势颇重,人已经昏迷了。

她一肚子窝火,烧得五脏六腑都疼了。沈嘉良就是个变态,他居然就将小朱子扔在房间,可以想见,他抽了他几鞭子后就扔下他,跟两个女人在床上翻云覆雨!

她将昏迷的朱礼尧扶起,捎在身上,出了屋外,快步要离开。

叶老爷见状,急急追上前,“童姑娘,我叫人备了车,小犬的解药……”

“那只是糖丸。”她脚步未歇,只匆匆丢下这句话。

“啊?”叶老爷愣住了,就连靠在仆人身上哼哼叫疼的叶明弘也顿时觉得全身不痛了。在经过沈嘉良身边时,童依瑾冷冷一瞥,道:“这笔帐我记下了。”

那一眼,莫名的叫沈嘉良背脊发凉、冷汗直流,想也没想就月兑口道:“真的是唐书丞的小妾怂恿本少爷的,也是她联络杜三娘那个老女人的。**是杜三娘下的,人也是杜三娘抓来给我的,她一直盯着小朱子,还说我尝过味道就留给她……”他突然想到,“不对,她人呢?我出屋子前,她还在我屋子里,缠着我要把小朱子先带走。”

“沈少爷,童姑娘一出现,她就偷偷跑了。”一直躲在屋檐下的两个妓女,其中一人怯怯的开口。

沈嘉良气得咬牙切齿,但童依瑾的声突然冷冷传来,“五日内,把杜三娘绑到我面前,不然,我也不知道自己会对你做出什么事。”

至于林珊珊,童依瑾突地想到一个人,她脚步一顿,“林珊珊怂恿沈少爷对付我时,唐书丞在场吗?”

“在。”沈嘉良恨恨的回答。

她眼神闪过一道冷光,好,很好。

她笑出声来,直视沈嘉良,“唐书丞跟林珊珊做人真不厚道啊,连叶少爷都知道劝你不要动我的人,他们却怂恿你来跟我正面杠上,沈少爷,你被我打、你的人被我弄残都不冤,因为你被人当枪使了都不知。”鄙视的丢下这句话,她就担着朱礼尧走人。

沈嘉良还没愚不可及到不知她在说他蠢!他眼眸迸出熊熊怒火。

☆☆☆

瑾园里,朱礼尧赤身的趴在床上,他后背的鞭伤颇深,血肉模糊,可见沈嘉良是下重手的。

而稍早前,大夫已过来看过,并开了药方离开,宁晏帮着擦身,朱礼尧没有任何反应,他暗暗松了口气,易地而处,他宁愿昏迷,只是……

他以眼角余光看着在身后盯着看的童依瑾,也不知姑娘怎么想的,至少也回避一下啊,小朱子浑身赤果果,她不尴尬,他脸都红了。

“嗯……”朱礼尧发出疼痛的申吟,眼睫颤了颤,似要苏醒过来。

“我帮他敷药,你去看看小芷药煎好没?药煎好了就赶快拿过来让他喝下。”

宁晏看着已张开眼睛的朱礼尧,挣扎着要不要拉过薄被帮他遮一下。

“还不去?”她瞪他一眼。

“是。”他还是好心的弯腰低头,对朱礼尧说句话才快速走人。

朱礼尧刚醒来,脑袋还有些浑沌,但宁晏那句“你身无寸缕”让他立即回神,见到坐在床边的童依瑾,他顿时倒抽一口凉气,气急败坏地拉起一旁的薄被遮住后背及臀部。

“你出去!”嘶!他后背传来一阵剧痛!

她皱紧了眉头,又把被子扯开,“还没上药呢。”

“男女授受不亲,你不懂吗?”他恼怒地扯回被子,这一动,再次让他痛得频频抽气。

她一翻白眼,“你受伤,难道穿着衣服上药?再说了,把你看光又如何,只是背部。”

“你……”她还是不是女人啊?

“我肯看是你的荣幸,你上辈子不知烧了多少好香,才能让我看一眼呢。”她还念念有词,不客气地将碍事的被子扔到他脚边。

他后背及臀部都疼痛不已,要挪动身子都难,要拿回被子更难。

昨天的事也全数涌上来,他甫进马车就察觉气味不对,但来不及了,他很快昏厥过去,再醒来时就看到杜三娘跟沈嘉良。

沈嘉良赶走杜三娘,要对他上下其手,他严词拒绝,他怒了,便向他甩鞭,他能回来这里肯定是童依瑾再次救了他,可是……

即使背对着她,他都能感觉到她的眼神在他身上游移,鼻尖是她淡淡的体香,还有,她沾着药的手指有薄茧,每每碰触他皮肤时,他都浑身发热,而且越来越热。

“叫宁晏来上药。”他忍不住大吼出声。

她吓了一大跳,手上药罐差点掉了,“凶什么凶?他去忙了,只是你脸怎么这么红,不会是发烧了吧?”说着,她伸手直接模上他的额头。

“我没事。”他咬咬牙,声音微哑。

她低头看他,就见他脸颊似染上胭脂,红通通的。

一个念头划过,她突然大笑起来,“你脸皮这么薄?小朱子,不应该啊,你长得像妖孽,又不是那些歪瓜裂枣,投怀送抱的人肯定不少,怎么你表现得像只童子鸡?”

这女人为什么什么都敢说?什么都敢问?他一点都不想跟她讨论这个问题。可莫名的,他突然想到那一日,手掌上的柔软。

他决定闭眼不答、不看,不理会心里急遽的骚动。

而她也安静下来,专心替他上药,看着那些鞭伤,她心都疼了。

此时,宁晏端了药汤进来,她站起身,放**膏,就要接那碗药,宁晏急忙道——

“江爷派人过来,要你去一趟淘宝楼。”

闻言,童依瑾抿紧了唇,道:“知道了,你照顾小朱子。”说罢,快步走了出去。

朱礼尧这才睁开眼,神情复杂地望着步出房外的纤细身影。

宁晏喂他喝了药,才提及他被抓走之后发生的事。

不意外的,江霁叫她去是要训话。

厅堂里,江霁直视着眼前的童依瑾,口气不悦,“你太过了,小朱子不过是个奴才。”

“小朱子是我的人,我一向护短,偏颇徇私本就正常,何况,随便什么人都能抓走我的人,我在外面怎么做事?”她不服气的驳斥。

小芷低头垂目的站在她身后,心知姑娘这次气狠了,不然怎么会跟江爷如此说话?

江霁黑眸微闪,“四处树敌对你可不好,你是暂时威吓住沈嘉良了,但他回朝州后若是有心想出气,十个你也不是他的对手。”

童依瑾一听倒是笑了,“那就看江老要不要护住我了。”

江霁神情复杂,她太聪明,“是,我能护住你,但与沈家为敌本身就是个错,你要知道,沈家在朝州横行霸道,连地方知府也不敢开罪。

“沈家商铺不少,但最让人说道的却是棺材铺,沈家靠着这门死人生意暗中做了不少缺德事,养了不少盗墓者,赃物不是摆在自家铺子再转手卖给丧家,就是往当铺去,或交由唐书丞接手,沈家财力非凡,你拿什么与他为敌?”

“叶家有旁系女嫁到沈家,怎么没有接触叶家,反而由唐书丞当中间手?”她答非所

问,一来她回答不了江霁的问题,二来,若是沈家可以直接跟叶家做生意,唐书丞远离陪葬品,赵秦娘也能安然的过日子。

“叶家不想赚这种缺德钱,船运生意已让他们吃两辈子都够,这才有唐书丞的机会。但说是合伙关系,其实是七三分,这种没本生意让沈家富得流油,但沈家并不是一家吃独食,他们上面还有人。”

“江老熟吗?”

“不熟,沈家护食,怕我接触,损了他们的利益。”这一点,他也没打算隐瞒她,“不过说到沈嘉良,虽说是嫡孙,但有可靠消息指出,他其实是京城一位王爷的心上人所生,虽然见不得光,但也安排了好身分,是那位王爷的心尖儿,就算任性纨裤,但人家胎投得好,这样你明白了吗?”

“宁可得罪君子,也不得罪小人,我并不想招惹他人,但被招惹了也不能没脾气,打狗总得看主人,不是?”

她都自贬为狗,江霁这主人若还无所谓,屈服于沈嘉良这样狐假虎威的小辈,日后有点身分地位的也能依样画葫芦,上前踩他一踩。

她能想得到,江霁又怎么会没想到?他直勾勾地看着她,只道:“你回去吧,把心放在那幅仿画上。”

闻言,童依瑾知道这事算过去了,他会去处理的,便点点头,应了。

一离开淘宝楼,上了马车,小芷便忿忿不平地道:“江爷怎么帮外人来说姑娘呢,明明是沈嘉良找的确,癞虾蟆一只还想吃小朱子这天鹅肉。”她顿了一下,又皱起眉头,“姑娘干么把自己比喻成狗?”

“有什么关系,不过一句话,不痛不痒的,让江爷无法再对我说教不好?再说了,难道我说我是狗,就真的是狗了。”她想得可开了。

甫回瑾园,童依瑾又派人出去打听沈嘉良有没有什么动作。

半盏茶功夫后,打听的人回来了,说沈嘉良从叶明弘嘴里得知赵秦娘、林珊珊跟唐书丞的恩怨情仇,气得将屋里的东西砸个粉碎,也派人去找杜三娘,同时,还打听到,在她离开淘宝楼后不久,江霁就让严桓备了几份厚礼前往叶家,代她去向沈嘉良赔罪。

“显然江老还不知道我让狗咬狗去了。”她喃喃自语,但随即一笑,“继续盯着,我去看看小朱子,小芷不用跟来了。”说罢,她起身步出屋子。

该名小厮看着要跟上前去的小芷停下脚步,问道:“姑娘心情还不错?”

“那当然了,敢算计姑娘,惹祸上身了,活该!”小芷开心极了。

童依瑾来到朱礼尧的屋子,宁晏自动退到一旁,轻声说:“他睡着了。”

她点点头,“你先出去。”

宁晏点头离开,她则在床边坐下,低头俯视朱礼尧。

她咬咬下唇,他长得这么好,出身绝对不凡,这样扣着他,对他家人也不好,何况,以要出气之名留他这么久也够了,嗯,等伤好了就放你走吧。

她凝睇着他立体五官,唇形姣好的唇瓣,不知亲起来是什么滋味?

两辈子也没吻过人,错过他,也不知道能不能再遇见让她有一点点动心的帅哥。

童依瑾皱起柳眉,她一向有色心没色胆,但机会不再,她收他一点点利息可以吧?

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长这么帅根本是引人犯罪,所以她辣手摧花应该无罪吧?她频频做着心理建设,但就是色胆不足,片刻后,她深吸口气,倾身慢慢靠近,心跳如擂鼓。

她太紧张了,完全没发觉某人身体随着她的靠近越绷越紧。

朱礼尧动都不敢动,淡淡的女儿香随着她温热气息扑面而来,他感觉两人的呼吸交缠,他的身体越来越热,呼吸都要乱了。

她真要当色魔?平常意*就过分了,真的占人便宜还要不要脸?她内心另一个君子甩鞭大加挞伐,好不容易鼓起的色胆就这么萎靡缩小了!

朱礼尧感觉到那股温热气息突然远离,形容不出的失落涌上心坎,他微微张眼,正好看到她轻轻阖上门板的娇小身影。

☆☆☆

一连两日,童依瑾都没外出,她不是在仿画就是去看朱礼尧,从他嘴里听到那日发生的事。

童依瑾要他好好养伤吃药,例行的**喂食则暂停,改喂解药。

“暂停?不是永远都不用了?”小芷小小声的问。

童依瑾没回答,她想着朱礼尧后背那狰狞可怕的鞭痕,心就微微抽痛,思索着要怎么回报那些伤他的人。

第三日,在瑾园里,都能隐隐听到外面的热闹喧谭。

没一会儿,小芷就走进来,“姑娘,外面好热闹啊,是叶府抬着聘礼一路浩浩荡荡过去,不过队伍很长,我看了好一会儿还看不到尾呢。”

童依瑾眼睛骨碌碌一转,低声吩咐她几句。

小芷脸色一变,“这……”

童依瑾给她安抚的一笑,让她照办,之后勾起一笑,叶明弘也是从犯,真以为没事了?不久,东市大街上就上演了一场戏。

锣鼓喧天,叶家送聘的队伍浩浩荡荡迤迁一路,街道两旁黑压压一片都是看热闹的老百姓,蓦地,也不知从哪里丢下来好几串鞭炮落在队伍里,劈里啪啦响,到处烟雾弥漫,抬礼的小厮受到惊吓,乱成一团,聘礼互撞落地。

这里是水浒城,善良老百姓不多,拐蒙诈骗的江湖人不少,趁乱又抢又拿,当白色烟雾散去,队伍一片狼藉,好东西更是丢了大半,欲哭无泪的叶家只能匆匆派人向女方告罪,并允诺会再重备一份聘礼。

待这事传回童依瑾耳里,她是捧月复大笑,当时她人就在朱礼尧屋里。

朱礼尧从没见过哪个姑娘笑得如此不雅,也如此惹人注目,当然,如果他没有半果卧床,也许也会跟着大笑,但眼下他只想装昏,努力忽略她的手在他伤处抹药时的微妙感觉。

“姑娘就不怕叶家来找麻烦?”小芷也是心大的,姑娘说要亲自替小朱子抹伤药,她就站在旁边看,同为男人的宁晏反而尴尬的先出去。

“敢找,等他洞房花烛夜,我亲自送几串鞭炮恭喜他。”

童依瑾不怕事闹大,还吩咐小芷将她说的话传出去。

朱礼尧侧脸对着床壁,闭眼装睡,闻言,嘴角忍不住一勾,这护短报复行为,不得不说感觉还挺好的。

至于叶府,在查到是童依瑾做的之后,还听说她放话要敢找麻烦,就在成亲那日再来一出,叶老爷已决定吃下闷亏。

但叶明弘不服啊,他一肚子气,连连说是遭了池鱼之殃,想到以为自己吞**,吓得差点没屁滚尿流,这次送个聘礼还大破财。

叶老爷却知叶家理亏,细数给这个不成材的儿子听,“一,你知情不报,第二,当天童依瑾来要人,你还提供自家护院拦她,若是当天就让她将人带走,小朱子也不会受伤,第三,如果不是你要成亲,沈少爷就不会来,也就不会发生这么一连串的糟心事。”

他一条条说明,叶明弘却听得头晕,“说到底,就是我不该成亲,是吧?爹。”

叶老爷内心飙泪!他怎么就生了个猪脑袋儿子,人话听不懂!

他脸色发青,恶狠狠的下总结,“总之,这事就这么过了,别追究了。”

叶明弘愣愣点头,他可不想洞房花烛夜被鞭炮给炸出新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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