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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婚独霸衣方 第五章 大难不死求婚吧

经过春夏两个季节,百善织坊的惠风系列已经在京城后宅打响知名度,褚嘉言又会做生意,于是早早让人放出风声,秋天将于褚家宅子举办“服装秀”,让拿到帖子的小姐们先看看今冬会推出什么服装新款,而且重点来了,一款只做一件。

只做那么一件——深宅大院的小姐,看到这眼睛都亮了。

当然让她们关心的还有一件事情,谁能收到邀请函。

褚家虽然行商,但四十几年前讨好了逸德太后,皇上给了个虚衔,要说起来也不是一般门户。

这当中最兴奋的当然是高和畅,这是她前生的梦想,但当时还没能力完成,没想到穿越古代一年倒是实现了。

忍不住唱起蔡依林的歌,旋转,跳跃,我闭着眼。

服装秀照她希望的黄昏开始,高和畅却是有点等不及,下午就去了——她有金色请帖呢,什么时候去都成。

褚嘉言似乎也知道她会提早来,她只在花厅等了一下他人就出现了,身上有种成功人士的风采。

“我带高小姐去看看走秀台。”

“我要不要先去拜见全太君跟褚太太?”

“这倒是不用,我舅祖父最近跌倒,祖母回去探视,母亲怕祖母年纪大了,下人伺候不妥当,也跟着一道回去了,家里现在没大人。”

高和畅又问了几句,那全老爷子身体可要紧,全太君年纪这样大了,来回奔波可吃得消等等,褚嘉言含笑一一回答。

说完家事,自然又讲起服装秀。

“都照高小姐说的,架高,要能转弯,要能走动,我已经让特别请来的展示仕女走过,都说那台子挺好。”

高和畅笑说:“多谢褚大爷尊重我的意见。”

“是我该谢谢高小姐给了我这么多想法。”褚嘉言带着她往外走,一边说,“先祖聪明,我总想着要比祖先好是件难事,现在确有了那么一点自信,即使那主意不是我想出来,但经我之手,我也算有一份功劳。”

“褚大爷太谦虚了,如果没有伯乐,千里马终究只是一匹野马,也成不了大事,哎,我可不是说自己是千里马,我只是譬喻。”

褚嘉言莞尔,“我懂得。”

两人出了宅子,这就到了后花园,褚家百年商户,后花园极大,就见假山流水,池塘上几只鸳鸳,旁边一排两人还抱的大柳树,十分气派。

空气中隐隐有着桂花香,她知道有钱人会在院子角落种上桂花,这样等到秋天就能闻到空气中隐隐传来的香味,不会过浓,十分沁人心神。

就见一只白猫过来,亲逼的蹭了蹭褚嘉言的靴子。

高和畅看到毛茸茸的小动物,忍不住一喜,“这褚大爷养的?”

“几年前自己出现在我的院落里,当时脚上夹着捕鼠器,想着总归是一条小生命,给它取下夹子,拿了些鱼肉喂食,它在我的院子待十几天,好了也不走,现在白天就在我院子睡,黄昏时分就出来走动,不养都不知道,原来猫儿晚上不睡觉的。”

高和畅蹲下来,那白猫也不怕她,任她在身上担了几下,十分亲人,“褚大爷,这猫可有名字?”

“叫小白。”

高和畅噗哧一笑,还真随便,因为白色叫小白。

小白啊小白,你可是因为褚大爷心软,所以就赖着他不走啦?就像自己一样,知道别的地方肯定没有更好的依靠,所以这样理所当然的一直和百善织坊合作下来。

小白又蹭了蹭褚嘉言,然后用尾巴一卷高和畅的手,咪咪几声,又跑进花丛中,一下不见身影。

高和畅站了起来,“小白真可爱,等我以后有了自己的宅子,也养些猫猫狗狗,这种小动物通人性,养起来最幸福不过。”

褚嘉言微笑,小白很可爱,不过几个妹妹跟表妹都嫌小白脏,高和畅是第一个不嫌小白脏的女子。

他也不太懂小白脏在哪,小白天天舌忝毛给自己洗澡,比很多人都还要干净了,说来也只是因为小白不是名种罢了,就真的是很普通的小白猫,但是好在它通人性,说来也很神奇,小白知道什么人可以接近,什么人不能接近,据说这是动物的直觉,只有动物自己知道为什么。

要让他说,小白可能是随了他这个主人,他觉得高和畅可以接近,小白就接近了。

褚嘉言心中有点隐隐的兴奋,今日服装秀过后,他打算问问高和畅对自己的想法,他应该不是一厢情愿,应该不是自作多情,只要她愿意,他就派媒人上门,八人大轿风光迎娶她过门当女乃女乃。

“高小姐,前面就到了,我把舞台的起点搭在水榭上,往湖面延伸,所以到时候那些展示仕女们是在湖面行走。”

高和畅惊讶,光想就很美啊。

绕过几株比人还高的紫薇,眼前豁然开朗。

可以容纳船舶的大湖搭起了水上伸展台,等到日落时分,身后余晖照耀,脚下波光粼粼,想必会更好看。

高和畅看得眼睛都大了,这可不是她的主意,这是褚嘉言这个古代人想出来的,他真的天生适合吃时尚这碗饭。

她看着眼前景色,想着再过一个时辰,完全出自她手的时装秀就会开始,忍不住兴奋起来,内心志得意满,可惜不能炫耀。

两人就着未来的京城成衣市场说了起来,褚嘉言不想瞒她,直接说了服装秀过后,他会贴单子招聘新的服装设计师,只要有本事,分银一律好谈,高和畅也不会不舒服,越多人参与这个行业就越蓬勃,竞争是进步最好的方法。

就像她以前帮古装片设计衣服,只要知道某家公司也有甲级企划,她一定就会激发更多火花。

退后一步说,她对自己的本事有信心,就像过去入围金马,入围金钟,她在古代也能活出一片天,不只是靠穿越人的优势,更重要的是靠自己的本事。

两人说着说着,不知不觉中时间过去,直到旁边的柳娘子提醒,这才惊觉酉时已经到来。

就见一个少女领着两个丫头嫋嫋婷婷走近。

褚嘉言笑道:“福泰县主。”

褚家有皇帝给的虚衔,品级不低,倒是不用特意跟县主行礼。

高和畅心想,县主?那不就是官家子女,东瑞国阶层严明,于是连忙屈膝,“民女高和畅见过福泰县主。”

就见福泰县主笑咪咪的,“我心里着急,可等不得再两刻钟……嗯,高和畅?是惠风系列的设计师吗?”

褚嘉言含笑,“正是。”

福泰县主露出惊讶神色,打量起她来,“这样年轻?怕还不到二十岁吧,我还以为是个中年娘子,高小姐是自小学习服装设计吗?我今年春天买了三件惠风的衣裳,在宴会上穿出去,可是风光了一把。”

褚嘉言喜道:“是县主赏脸。”

“本想跟你说把今晚的衣服先扣下几件给我,但想想你肯定不愿意,服装秀,听起来倒是新鲜,我等着看你怎么办理。”

“哎,这不是福泰县主吗?民女公孙灵见过福泰县主。”一个身着月牙纱裙的少女也来了。

福泰县主笑骂,“你祖父是二品官儿,说来也只比郡王低一阶,跟我又不是不认识,行什么礼?”

“不行礼,回头让祖父知道,要罚抄经书的,县主不知道我身边这两丫头都只听祖母的话,对我一点都不忠心。”公孙灵说。

后面跟着两个圆脸丫头很快低下头来,看来说的是真的。

高和畅又听她们聊了一会话,这才知道福泰县主是青和郡王的女儿,虽然生母只是个孺人,但却得到偏爱,一个庶女也获得了县主的封号跟食邑。

公孙灵的祖父是二品太子少师,嫡出小姐,家教十分严厉,丫头都知道跟老太爷、老夫人打小报告有赏,所以孙子辈都过得很辛苦,这回是求了祖母好几日,祖母才点头放她出来开开眼界,但只许看,不许定,他们太子少师府的人可得以身作则,不能花上百两去买一件衣服。

待公孙灵知道高和畅就是惠风的设计师,也是十分诧异,“怎么这样年轻,我还以为是个中年娘子。”

福泰县主拍手大笑,“我也是这样以为,这春天我买了三件惠风春装,可是爱不释手,要不是怕人家说我没衣服,还想天天穿呢。”

“我辜家的表姊买了,在春宴上大出风头,虽然一件衣服要五十两,但可值了,我那表姊就是那天被岑家公子给看中,现在已经交换了婚书,预备明年春天出嫁。”

高和畅笑咪咪的,没想到自己的衣服还有红娘效应,对了,其实她还能推出相亲系列,更花俏,更大胆,更引人注意。

说话间又陆续来了几个小姐,褚嘉言给高和畅做介绍,太史令家的小姐,军器监家的小姐,协律郎家的小姐等等,她再一次体会到百善织坊的本事,这些好几位都是官家千金,褚家居然请得动,而且见状跟褚嘉言都是相熟的。

人越来越多,看样子褚家请了超过五十位名门贵女。

日落时分一到,褚嘉言一个眼色,数十个褚家奴仆立即点上了灯,旁边琴娘弹琴,高和畅人生第一场服装秀于是展开。

负责走秀的都是年轻绣娘,有大荷包可以领,于是人人抢着上。

就见夕阳西下,湖面倒映着夕阳跟飞鸟,一个接着一个仕女穿着冬季的衣服出来,停顿,展示,绕圈,然后走进去。

高和畅看着,十分激动,她的人生没有白活,她真的做出一点成绩来了,一场自己设计的服装秀,她从大一起就开始的梦想,穿越一年后终于成真,那些小姐们的惊呼对她来说是最大的鼓励……

褚嘉言递过帕子,“擦擦眼泪。”

高和畅吸着鼻子,在眼角印了印,“我太高兴了。”

“高兴是好事,哭出来也不要紧。”

“我不哭了,这样不吉利。”

褚嘉言温言说:“我不迷信。”

你真好。高和畅在心底说,你真好。

服装秀莫约一刻多钟结束,不知道哪家小姐突然一嗓子嚎出来,“我要第八件,第十四件,第二十五件。”

高和畅还处于感动之中,听到这么热情的回应,忍不住破涕为笑,对一个服装设计师来说,还有什么比姑娘抢着买衣服还要幸福?

百善织坊的大掌柜上台主持喊价,台下都是贵女,都有一定程度的家底,银子对她们来说不算事,只要自己能在宴会上拔得头筹,哪怕花两百两都值得,辜小姐不就凭着穿上好看的衣裳预备嫁入岑家了吗?

那日,最便宜的衣服也喊到了一百二十两,最贵的一件三百两,由米粮大盘商的江家小姐得标。

褚家当日光订金就收了两千多两。

各家小姐都是见证人,回去难免提起,于是短短几日京城的成衣圈就知道褚家又打赢了一场胜仗。

三百两的衣服啊,够普通人吃喝好几年了,江家还真富有,褚家也真能卖,一个款式只做一件,这是少赚了好多钱,但是把名声往上拉了几个档次都不只。

高和畅只觉得开心得不得了,一来梦想成真,二来竞标结束后,不少小姐来预定下一次服装秀的邀请函,褚嘉言都不吝啬的介绍她——不是怕她让人知道,而是把她推到众人的眼前,这是对她的信任。

一个成功的男人,一定会欣赏一个成功的女人。

她想到以前合作过一些小心眼的男明星,他们是绝对不会跟别人介绍自己的化妆师、服装师的,因为怕被挖走,可以说他看重工作人员,但要说他看轻也行,对于高和畅来说,她觉得自己不该见不得人,她又没做错事情,何必被藏着掖着。

看着褚嘉言春风满面,她只觉得好好看——糟糕,自己是不是真的对这古代人动心了?这样下去好吗?

喜欢就喜欢,喜欢怎么了,她又没说要嫁给他……

只是他们这样不配,真的动心,那是要吃苦的。

再一想,高和畅觉得吃苦就吃苦,她不怕,她觉得跟褚嘉言相处很自在,她能生出力气来对抗那些不适合。

难得拥有二次人生,她不想跟前一世一样孤单,连在安宁病房都没人陪伴过夜。

这回她想成亲,想有娃,想要有个丰富人生。

☆☆☆

服装秀后,褚嘉言又接受了高和畅的建议,来了庆功宴。

举凡这次服装秀的相关人员,绣娘、展示模特儿、琴娘、搭建舞台的工人,都能到麻辣天香馆吃一顿好的。

麻辣天香馆一个席面可要三两起跳,因此出席踊跃,几乎所有参与的人都来了,麻辣天香馆接到大单,自然打起全副心力伺候,红烧大裙翅,香滑鲈鱼球,醉翁花雕虾,油淋蛤删等等,主厨使出浑身解数,一二楼一共开了三十桌,人人都吃得喜笑颜开。

主桌上,孙掌柜举杯,“敬大爷,敬高小姐。”

褚嘉言笑说:“孙掌柜在我褚家辛苦二十余年,不用如此多礼。”

高和畅连忙还礼,“孙掌柜客气。”

“我啊,总算开了眼界。”孙掌柜三分黄汤下肚,开始不拘小节,“原来衣服除了卖多能赚,卖少也能赚,还以为自己是老江湖,没想到高小姐这么有本事,真的是长江后浪推前浪。”

高和畅不好意思了,衣服虽然是她绘制的,但服装秀可不是她的发想,更别提限量预购这件事情,这可是褚嘉言的功劳。

绣娘领班古大娘也在主桌,虽然赶制这一批冬装辛苦,但褚大爷说了,分红不会小器,他们在褚家干活多年,都知道褚家给钱大方,因此即使熬夜赶工那也是没有抱怨的,没想到那个什么服装秀大成功后,褚大爷还请他们来麻辣天香楼吃一顿好的,古大娘坐在主桌,觉得可有面子了。

古大娘见孙掌柜敬酒,于是也举杯,“奴婢代表绣娘们多谢褚大爷,多谢高小姐。”

高和畅慌慌忙忙,“应该是我谢谢古大娘跟绣娘们,每一件衣服都做得比图画还好,我不会刺绣,但我知道那一针一线都不容易。”

古大娘听了心里舒服,这高小姐真好,没当她们做的是低贱活,绣娘确实地位不高,简单的活儿七八岁的小丫头都能做,她也不是一开始就在褚家做事,十几岁时曾经在石员外家的绣坊待过几年,那石小姐们可折腾人了,十五号要穿衣服,十二号才讲,她们常常几天闲暇,然后又熬夜赶工好几天。

褚家很有规矩,辰初上工,酉初下工,中午休息半个时辰,饭菜厨房会煮,一荤一素,比起很多人家吃得好了。

她们做成衣的人,不管是染坊工人还是绣娘,铺子里的招呼娘子、招呼小子,人人都很珍惜在褚家工作的机会,褚大爷是真的把工人当人看,很尊重人,她们虽然是下人,但也是有自尊的。

“说来还得谢谢褚大爷,谢谢高小姐。”古大娘喝了两杯酒,笑咪咪的,“惠风卖得好,我们今年春天夏天的花红都多了,再辛苦都值得,我有几个街坊邻居都在问还缺不缺人,想过来我们这里干活。”

褚嘉言笑说:“大家都辛苦了,我这老板又怎么能省这些银子。”

喝了点酒,高和畅也不再那样拘谨,“这就是褚大爷好的地方了,总是替人设想,还不居功。”

“就是。”古大娘笑咪咪,“光是看我们绣娘都是做了十几二十年的就知道,褚家真的善待下人,人生在世,除了图钱,就是图尊重,我们做的不过是普通活计,可是褚大爷每次来巡视都客客气气的。”

高和畅点点头,“褚大爷对人很好。”

孙掌柜三杯黄汤下肚,勇气十足,“我仗着自己多活二十年,斗胆给大爷一个建议,赶紧成亲生子,您有了儿子,我们这些工人的心才能安定下来。”

褚嘉言好笑,“就算我没儿子,家里也已经有人拿香,褚家不会倒,孙掌柜跟古大娘放心好了。”

“那不一样。”孙掌柜有点大舌头了,“褚大爷自己教出来的孩子,才能顶起百善织坊的一片天,二爷心性不坏,就是太懒,二女乃女乃整天只想着斗小妾,没心思教孩子,照说我一个掌柜不该讲主人家的不是,但我以前信任老爷,现在信任大爷,只有当家的教出来的孩子才有办法继承褚家事业,我们这群在褚家工作的人才能放心。”

高和畅内心有点怦怦,怎么讲起褚嘉言的婚事了——她看服装秀时还信心满满的想说等秀结束,找个机会暗示褚嘉言,看看他对自己有没有那意思,他十天来喜来客栈看一次进度,是真的为了看图,还是为了带东西给她吃?

但想归想,只剩下两人时她又龟缩了。

对,她就是没用。

现在听得孙掌柜提起,不自觉的竖起耳朵,想知道褚嘉言怎么回覆,是说还早呢还是也在打算。

如果他说还早,那就是对她没意思,如果他说也在打算,那自己就有希望。

虽然两边家世差距大,但她穿越而来,有信心面对一切的难处,她真的很想有孩子,白白女敕女敕的,多可爱。

生孩子,养孩子,学习当父母,然后等着当祖父母。

看似单调,但多少人追求的就是这样的幸福。

褚嘉言见孙掌柜喝高了,有点好笑,面对孙掌柜的开门见山,他也不生气,孙掌柜是看着自己长大的,关心自己的婚事很正常,“孙掌柜的小儿子也差不多该成亲了吧?”

孙掌柜打了一个酒嗝,“臭小子眼高手低,只能买个姑娘先给他传宗接代。”

高和畅奇怪,“怎么眼高手低了?”

“要名门嫡女,要懂琴棋书画,真有这种小姐,人家嫁给他做啥?图他是嫡子吗?还是图他连自己的院子都没有,嫁过来只有一间房?但他很坚持,我跟老妻拿他也没办法,打算过几天去人牙子那里看一下,有没有好生养的丫头先买个回来。”

褚嘉言笑劝,“过一两年会自己想开的。”

高和畅就有点笑不出来,婚姻怎么能是买卖,可是在古代这种事情就是很多,别的不讲,褚家就有三分之二的下人是家生子,家生子好,卖身契在自己手里,这样才不怕做妖——她穿越而来,大概不能理解的就是这个。

郝嬷嬷、春花、秋月的卖身契,她早早还给她们了,现在她们是自愿留在她身边与她为伴,她觉得这样好得多。

店小二大喊,“上菜,浮云鳕鱼羹。”

这浮云鳕鱼羹是最后一道,再来就是送客香茗。

高和畅内心除了明年春天的衣服还另有打算——再过几个月过年,褚嘉言那就二十二了,那日看符梅儿那架势,全太君似乎一定要把这甥孙女嫁给自己的嫡长孙,古代都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全太君要真的硬给两家订亲,褚嘉言为了褚家的商誉跟信用那就非得娶符梅儿不可,那自己这辈子就跟他无缘了。

她觉得如果这样,自己会很遗憾,而且不知道未来的人生能不能遇到像褚嘉言这样的人,养一个貌美小郎君虽然不错,但她更向往的是夫妻平起平坐,你尊重我,我尊重你。

他下次来喜来客栈看图是四天后,到时候她把郝嬷嬷、春花跟秋月都遣出去,主动跟他求婚。

他若允了,当然是上上等,如果是自己多想,反正旁边也没别人,依照褚嘉言凡事留余地的个性,也不至于缺德到到处乱说。

至于合作嘛,当然是不受影响的,都是大人了,懂得利害轻重,银子这么可爱,怎么会因为可爱的东西而翻脸呢。

对,就这样,四日后见分晓!

下定决心后,高和畅突然轻松许多。

喝了一口浮云鳕鱼羹,抬起头正好对上褚嘉言那双好看的眼睛,忍不住眨了眨,褚嘉言一笑,温柔已极。

高和畅就被他笑得内心有点怦怦,心想酒这种东西真可怕,也不过才几口,内心就开始不受控制的胡思乱想。

高和畅喝了最后一口鳕鱼羹。

噎的一声,一枝利箭射入桌子,牢牢的钉在桌面上。

高和畅一呆,很快的第二枝箭又来了。

孙掌柜哎哟一声,一枝箭没入了他的左臂。

高和畅呆住,这是什么情形?

就见褚嘉言把桌子一掀,形成了一个桌面盾牌,把主桌四人护在桌子后头,急问:“高和畅,有没有受伤?”

“……没有。二呙和畅内心狂跳,哪来的疯子,朝他们射箭?

正当犹豫,窗外突然翻进几个黑衣人,手拿明晃晃的刀,喊着,“褚嘉言、高和畅留下,其他人可以走。”

客栈早乱成一团,能跑的都跑了,孙掌柜年纪大,被箭射穿手臂后禁不起刺激,两眼一翻,晕倒在地,古大娘一言不发的爬走了。

秋高气爽,高和畅却觉得背部发热,谁要杀他们?

黑衣人总共四个,他们现在才两人,加上一个昏倒的孙掌柜。

高和畅想自己又要死了吗?好不容易重来的人生,好不容易做出一番事业,好不容易对一个人心动,都将在今天划上句号?

就见褚嘉言把她护在身后,大喝一声,高和畅还以为他武艺惊人,却没想到只是虚张声势,拉了她的手就跑。

那四个黑衣人愣了一会,这才跟上。

高和畅就这样被拉着跑到一楼,然后进了厨房,穿过后门,后门对面的后门居然没有关,就这样又穿过去。

天气好,那户人家正在晒被单,看到有人闯入吓了一跳。

褚嘉言说了句,“借过,来日补偿。”

然后就从那户人家的大门穿出去了。

大街上,人潮来往,卖果菜的、卖棉花糖的,褚嘉言毫不犹豫打开一个牛车上的果菜桶,把她塞进去,盖上盖子,高和畅眼前一片黑暗,就这样只能凭感觉知道正在前进。

牛车跑得挺快,路上好几次碾到小石子,她都觉得果菜桶弹跳的程度好大,她有点晕,有点想吐,不知道褚嘉言怎么样了,那群黑衣人为什么要杀他们?

就这样行了不知道多久,终于又停下来,头上的菜桶盖被掀开,褚嘉言扶了她下来。

认识以来一直是翩翩公子,此刻却显得狼狈,可是她从来没觉得他这样闪亮过——他大可自己跑了,自己跑一定快上许多,但他一路护着她。

他没有功夫,自己却在他的保护下一点事情都没有。

虽然不合时宜,但她就是觉得好心动。

看着头发紊乱的褚嘉言,高和畅忍不住问:“褚大爷,你——娶我可好?”

褚嘉言一怔,佯怒,“怎么会是你开口,应该是我开口问你。”

“我喜欢你,你娶我吧。”

褚嘉言想笑,心想这什么时候啊,但也是经历过一番生死,更觉得应该活在当下,再犹豫恐怕追悔莫及。

他是喜欢高和畅的,喜欢她自信大方,伶俐飒爽,他以前不爱跟姑娘家相处,觉得不耐烦,太多装模作样,矫揉做作,可是每回去喜来客栈看画,他都是十分期待,离开的时间也是基于礼貌,不然真想一直留在那边,想跟她多说说话,想跟她一起吃晚饭。

她居然跟自己求婚,那自己当然得答应。

想想,拉起她的手——他一直很想这么做,二十一岁了,第一次牵女子的手,只觉得内心怦然,十分激动,“我心悦于你,真心求娶。”

高和畅大喜,“好。”

“我现在没有姨娘通房,以后也不会有,娶你入门,定当一心一意对待,即使无子,也不会有那些多余的人给你添堵。”

高和畅心想,这真不容易,她在前生的兄弟都还要孩子呢,而且非得生儿子不可,可他一个古代人却说没生没关系,你最重要。自己的眼光可真好!“虽然我不会放弃我的事业,但我会做一个好妻子的。”

“你不用放弃任何事情,我娶妻是娶一个人跟我并肩而行,不是为了娶一个免费的持家人。”

高和畅在内心激喊起来,她的弟弟娶老婆就是为了娶一个免费厨娘、免费佣人、免费孕母、免费保姆、免费伴,而且理所当然的说“我有养她”,连她这个姊姊都看不下去,觉得弟妹一点尊严都没有,然而褚嘉言说,他是要娶一个人并肩而行。

自己真的太会看人了,几百年前的人,大有男尊女卑的条件,但比二十一世纪的高家儿子有肩膀!

对于结婚,对于孩子,她都好期待。

虽然身分不太配,但她想他会安排好的,他不会放任她独自面对这个问题——即使两情相悦,也无法改变她是下堂妻的事实。

“那全太君还有你爹娘那边……”

“我自然会去说。”褚嘉言毫不犹豫,“这是我褚家的问题,我自当解决了再光明正大上门迎娶。”

高和畅喜笑颜开,“那那个符梅儿……”

“那是祖母的意思,不是我的意思,梅儿从小被洗脑要嫁给我为妻,她也一心这样认为,可是她对我来说就只是一个任性的表妹,我对她从来没有多余的想法,你也不用把她放心上,我要娶你为妻,祖母将来也许会让你收梅儿为贵妾,甚至平妻,你一概不用理会,这件事情我还扛得住。”

高和畅大喜过望,这男人太有肩膀了,而且好有诚意,一直在告诉她,不用担心,我只有你。

感谢老天鹅,前生没能结婚,没能生孩子,今生得以实现,两个孩子恰恰好,三个不嫌多。

至于家庭事业怎么平衡,可以的,她可是每日工作十二小时的狂人啊,把可以交给别人的事情都交代下去,自己专注在丈夫、孩子、事业上头,时间绝对是够的,主母之所以忙,有一半是为了整治姨娘庶子,褚嘉言既然答应自己一生一世一双人,那至少她就不用花时间在这上面。

成亲,很好,她很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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