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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唐朝等嫁人 第七章 离开后暗中守护

顾悔去而复返,定定地看着在灶房倒姜汤的叶绵。

叶绵察觉他的目光,侧头看了他一眼,“怎么?你不开心?”

“我方才倒给你姜汤,你给了旁人。”

叶绵心头第一个挂念的应该是他,而不是黄莺。

顾悔委屈的神情落在叶绵眼中就像个孩子似的,她忍住心中笑意,安抚道:“好!是我错了,给你赔罪。”

她端了碗姜汤送到他面前,“快喝吧!”

顾悔摇头,“你先喝。”

叶绵抿嘴一笑,没有推托的喝了一口,然后举起碗喂他。

顾悔微楞,就她的手喝了一口,一碗姜汤就这么带着甜腻的让他们你一口我一口的喝完。

心头的不悦被她轻易抹平,顾悔这才想起她带回来的东西,外头的雨已转小,他将掉落在院子里的药包拿起。

“这药怕是不能再用了。”

“无妨。”她接过手,“等会儿我瞧瞧,若是不能,再跑一趟就是。”

顾悔闻言还是有些不得劲,她身子不好,他不能陪她去拿药也就罢了,连她带回来的药都因为他的缘故而不能再用。

“你……”顾悔迟疑的开口,“害怕吗?”

叶绵知道他心中疑惧,轻摇了下头,“不怕!不怕你也不怕黄莺,当初我敢将你往家里带便已无所畏惧。”

她放下手中药包,对他伸出手,“只是现下我心头有个主意,你可愿意听听?”

他点头,握住了她的手,专注的等她开口。

她不由自主地往他的身旁靠了靠,“今日我除了去拿药外,还有一事挂心,得去趟酒楼打听消息。前些日子我托陶当家打点的事情已有眉目,阿谨小时候最想做的便是参军,我虽担忧却也从未阻止,可惜他因故伤了腿,军镇招募一事只能作罢,阿谨经此一事便意志消沉,最终是顾念要照料我才好不容易打起精神。”

“他已认命,但我心有不甘,于是请了陶当家帮忙,打算让阿谨进军营,纵使当个火头军也无妨,如今事情己定,阿谨将能至云州军营,只是北方苦寒,此去他的造化如何未知,但只要他愿意,我便倾力支持。”

顾悔闻言,脸色沉沉,他们姊弟相依为命多年,情感本就非旁人能比,但她对叶谨的用心良苦令他感动之余,却也忍不住嫉妒。

“如今有你教他骑射,令他入军营又多了条明路。”叶绵专注的看着他,“你对阿谨尽心,我心存感激,但我却未与你谈论你我的将来。”

顾悔心中一紧,他未曾细想过将来,毕竟过去的他连明天如何都未知,他的过去注定无法给她安稳,甚至桃花村都不能久留,这让他莫名觉得烦躁。

似乎看出他心中翻腾,她的手轻搭在他胸膛,迫使他直视她的双眸。

最初她的出手相救是缘于两辈子的梦,但如今他有血有肉的在她面前,梦中人是不是他都不在意了,自与他相见,她只知这一刻的他是真实的,她要他好好活着,真诚而舒心的活着,她心疼他所受的苦难,不愿他再受人威胁度日。

“宁为太平犬,不为乱世人,东突厥南犯,这消息对在桃花村的你我而言,不过是千里之外的事,但实则有多少人因战乱而流离失所,生活艰难,无所依靠。如今朝廷正是用人之际,若陶当家真有门路让阿谨从军,你是否也愿意一同前去?”

顾悔微惊,从军一事他未曾想过,他帮助叶谨练骑射,不过是想了去叶绵心中挂念,至于他自己……

他沉沉的看她,眼中有着掩不住的动容,“让我从军,你是认真的?”

“我原本并不在意你能否在战场上立功,加官晋爵。”她微垂着眼,轻声一叹,“但如今我却盼你能护住自己,手刃仇家,替幼年的自己讨回公道,就此了断心魔,从今而后为善助人,摆月兑过往。”

顾悔心头一颤,一个杀手要去当军士,刀剑还是指向他生活了多年的东突厥……他理应觉得荒谬,偏偏被这个念头给打动。

他抬起手,覆在她的手上握紧,他的指月复上有着常年练武的茧子,而她的手却很小巧柔软,握在手心里带着微凉,令人忍不住想要焙暖。

自懂事起,几经磨难,他不知为何而生,为何而死,他狠是因为他无所惧,无所求,但如今看着她,他也有了希翼。

他内心生起未曾有过的强烈渴望,他自阴暗的泥地而来,如今想光明正大的活下来,有朝一日洗刷过去,堂堂正正地站在她的身旁。

在顾悔踏进柴房的门时,黄莺便睁开眼,看着从黑暗中走来的他。

叶绵在入夜后给她送来了饭菜,不得不说叶绵的手艺是真的好,她吃得颇香,难怪顾悔会想要留下,若是她也想要留下。

“怎么?”黄莺眼露嘲弄,“还是没忍住,想要来取我性命?”

顾悔不发一言,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黄莺脸上不带惧意,最糟糕的结果不过就是一死,这对她说不定还是解月兑。

“我听那个丫头说,你还教她的弟弟功夫。”黄莺冷哼一声,“你行啊,还真是变了个人。”

顾悔依然没有回应,只是一个转手,手中握着把刀向她挥去。

黄莺以为这次肯定得去见阎罗,却没料到手腕一松,看着被顾悔割断的草绳,她揉着恢复自由的手腕,满脸不解。

“你手上还有什么毒全交出来。”

黄莺挑了下眉,将藏在身上的毒药全丢在地上,“给你给你,可是你知道怎么用吗?小心别毒死了自己。”

顾悔伸手捡起,没有理会她,只吐了一字,“滚。”

黄莺手脚并用的从地上爬起来,“就算你不杀我,回去之后我也未必有命可活。”

赵可立派她来寻顾悔并趁机取他性命,她若失败,回去运气好的话只是一顿责罚,但若运气不好、让赵可立知道她存心放过顾悔,她也活不了。

当年姊姊便是一时心善放了一个孩子,赵可立直接不留情面地下令取姊姊的性命,最后是姊姊塞给她一把刀,握着她的手将刀刺进自己的心窝,让她完成师父的命令也得到师父的信任,因此这些年她稳当的拿到解药活了下来。

姊姊当年为了让她们姊妹得以温饱,不得不昧着良心留在赵可立身边,却因为赵可立在她身上试毒,弄得她外表永远像个孩子而一辈子内疚,为了得到解药,让她活下去,姊姊只能继续留在赵可立身边。

她当时还小,对于自己中毒一事并未责怪姊姊,毕竟那时她们连饭都吃不上,若没有跟着赵可立早就饿死了。

小时候她单纯的认定只要乖乖听师父的话就能活下去,至于杀人什么的,原本她也会怕,但有了第一次、第二次……之后也就是为了让自己活下去的手段罢了。

只是她原本坚信的一切在姊姊死后都失了味道,也是从那时开始,她渐渐明白顾悔身上那股连命都可以豁出去的狠绝,毕竟一旦生无可恋,生死便无所畏惧。

“你可以不回去。”顾悔的声音有些沙哑干涩。

黄莺借着月色,看着站在面前的顾悔,他高壮不少,穿着一身干净的衣物,俊秀的脸上虽是冷漠,但看得出他过得极好。

她嘲讽地扬起嘴角,垂下的眼中却有着淡淡的羡慕,“我不是你。”

顾悔此生只要不被赵可立寻到便好,但她没解药就活不下去,她能坚持到今日不过是因为姊姊在死前交代她要好好活下去,她不想让姊姊失望。

顾悔抿着唇,明白她话中深意。

黄莺淡淡的开口,“这个姓叶的丫头挺好,不像个没见过世面的胆小姑娘,她对你的感情不同于旁人,不过我还是得劝你一句,为了她好你还是走吧,安稳不是我们能拥有的。”

顾悔心头因为她这句话而焦躁,他不自觉地搓着指月复,他想要留在叶绵身边,他不想要任何人说他不能、他不配。

“在我后悔取你性命前,滚。”他沉着脸开口。

黄莺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你逃不掉的。”

“我不会逃。”顾悔由始至终就没想过逃,他动手杀了阿塞图,就断了自己的退路,他来到青溪镇不是因为求生,而是为一抹存在心头多年的温柔记忆,遇上叶绵则是意外之喜,“我会杀了那些想要我死之人。”

黄莺知道换成别人可能就是一句狠话罢了,但顾悔不同,他会把说出口的狠话成真。

但她嘲弄一笑,“你以为师父会只派我一人来寻你吗?姓李的那小子也带人在找你,他这辈子最不服的便是你,如今巴不得落井下石,你纵使再有神通,终究双拳难敌四手,数十个杀手包围,就跟以前我们屠人满门一般,到时刀光剑影,你如何护她?”

“就算你真能护住她,但这村子里百余户人家又如何?若平静的村落不再平静,小姑娘真能心安理得的与你另寻他处活下去?顾悔,她不是你,她口中说得再狠,终究未曾见过一滴血。”

黄莺的一字一句就像轰雷,让顾悔原就冷酷的神情冷得像冰。

黄莺言尽于此,她知道顾悔是个聪明人,她深深看了他一眼,踏出了柴房,“喂!这天凉,再给我碗姜汤暖了身子再赶路成吗?”

“滚!”

黄莺碎了声,“真是吝啬,不给就不给,我还缺你一碗姜汤不成。”语毕,她头也不回的离去。

两人心中都明白,今日一别,兴许就是永别,就算他日再见依然是对立的两方,他们虽说自小一同成长,但终归只能成为陌路人。

顾悔看她消失在眼前,回想当初他虚弱的被叶绵带回叶家,在她照料之下恢复如常,过着此生未曾想过的平稳生活,连带着冰冷的心都有了温度,让他误以为可以长久下去。

可黄莺的到来让他认清事实,这段平稳的日子终究是偷窃而来,他不怕赵可立派人寻来,却真怕那些人伤害无辜。

看着外头宁静的黑暗,虽说只是短暂生活,但他对此已有眷恋,他不忍破坏,所以就算不愿,他也终成过客。

叶绵在隔日清早发现顾悔放走黄莺时并无太多惊讶,她抬起手,模了模异常沉默的他,“别想了,有缘自会相见。”

对叶绵而言,放走黄惊也好,她承认自己也有私心、只要黄莺对顾悔心软、纵使他日再遇,相信黄莺依然不会伤害顾悔,甚至会助顾悔一臂之力。

在战场之上,多一个朋友终究比多一个敌人更好。

顾悔的低落并非因为黄莺离去,但他无法解释,只能任由她误会,拉着她的手放在自己唇边。

叶绵眼角余光看着等在外头的叶谨,就见他睁大了眼,一副惊吓的神情。

她不由抿嘴一笑,“阿谨在外头等着,快去吧,小心点。”

顾悔深深看她一眼,点了点头,转身与叶谨出了家门。

今日就如同往日一般,一切并无异状,只是后来再踏进家门的只有叶谨一人。

“顾大哥说有事去镇上一趟。”叶谨一踏进家门,就对从灶房出来的叶绵说道:“他说会晚些回来,让你别担心。”

顾悔向来是不爱热闹的性子,这段日子以来极少离开桃花村,所以她很清楚与其说他是不喜热闹,不如说是他不好现身于人前……

叶绵轻蹙眉头,心中隐隐不安。

“放心吧,你还担心顾大哥吃亏不成。”叶谨细心的照料着马匹,“我顾大哥身手可好了。”

叶绵没好气的看了叶谨一眼,“这话还需要你跟我说。你快收拾好,别误了上工的时辰。”

“知道了,善始善终。”叶谨的脸上满是朝气,今日是他上窑场工作的最后一日,明日开始他便可全心全意的钻研骑射。

叶谨吃了好几个饼子,填饱肚子之后便出门去窑场,在家的叶绵一直等到日正当中,依然不见顾悔身影。

叶绵原想定下心来写戏本,但最终心绪不平地坐在小院子里的槐树下,目光盯着门,直到夕阳西下,依然没有盼到人。

她心中隐隐有所感,却又不愿意相信顾悔会不辞而别,直到叶谨即将返家,她才死心的站起身,却是一阵晕眩,这才想起自己一天都未曾进食……还未跌坐回石椅上,她就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熟悉的气息充斥鼻尖,叶绵也顾不得自己身子不适,月兑口问道:“你去了哪里?我担心了一整天。”

顾悔看着叶绵焦急的样子,感动之余还带着酸楚,他伸出手将她抱在怀中。

她怔了一下,反手抱住他,轻抚着他的后背,“到底怎么回事?”

他没有回答,只是拥着她的力道加重了几分。

叶绵静静的由着他紧抱,她始终注意着大门的动静,但他却不是从大门进来。“你……是不是想走?”

回答她的是一片沉默,她心中有丝丝不舍,忍不住红了眼,“你想走,我拦不住,但至少跟我说一声,成吗?”

只怕当着她的面,他更加说不出口。就如同今日,他不过是想要回来看她一眼,但见她等在院里,他便没能舍得离去,一直在暗处看着她。

他从未有过这种感觉,自他懂事,哪怕是生死攸关,他也未曾在乎,但是他在乎她,不忍见她伤心的模样。

叶谨推门而入,就看到小院子里抱着的两人,连忙将门关上。

叶绵听到声响挣扎了下,顾悔这才不舍地收回手,去将门给拉开。

门外的叶谨对上顾悔的目光,不自在的揉了揉鼻子,早知道就晚些回来。

“我先去梳洗。”他连忙越过顾悔,识趣的消失。

他虽然不懂情爱,但也不是个傻子,原本以为叶绵是一厢情愿,他还嫌丢人现眼,但如今看来,叶绵的感情可不是没有回报,只是顾悔不擅表达罢了。

今晚叶绵作饭晚了,但还是花点时间做了一顿丰盛的饭菜。

“这是要庆贺我在窑场的活计善始善终吧!”叶谨兴冲冲的看着桌上的饭菜,顺手掏出钱袋子,“给你!小财迷。”

叶绵也不客气的收下来,拿起筷子给他夹了块红烧肉当是奖励,脸上虽带着笑,但明显兴致不高。

叶谨只当她是累了,也没多想,愉快地大口吃着饭菜。

顾悔则是吃得异常沉默,但却结结实实的吃了两大碗饭,将桌上的饭菜一扫而空。叶谨以为顾悔是在外头跑了一天,所以饿得狠了,忍不住站起身,“不如我再去给顾大

哥添个菜?”

顾悔还没开口,叶绵就扬声阻止,“你别忙了,我看他都吃撑了。”

顾悔闻言,这才放下碗筷,他确实是吃得撑了。

叶绵好气又好笑的看他一眼。叶谨不明所以的看着两人。

叶绵没理会叶谨的疑问,站起身,顺手拉起了顾悔,交代叶谨,“你收拾。”

叶谨没来得及答腔,叶绵就将顾悔拉走,见自己被排除在外,叶谨不由撇了撇嘴,但也没不识趣的凑上前。

叶绵拉着顾悔走出家门,两人也没走远,就在家附近缓步走着。

此时家家户户都是用饭时间,偶尔还能听到欢声笑语,夜凉如水,圆月当空如银盘,颇有岁月静好之感。

顾悔不说话,叶绵也没出声。

有些事,叶绵看破却不愿点破,自欺欺人的认为只要不说就不会发生,顾悔则是不愿见她难过,所以也刻意沉默,直到夜深人静,两人各自回到房里歇息。

半夜,顾悔在黑暗中睁开了眼。

叶谨因为忙碌了一天,在一旁睡得正熟,他缓缓坐起身,悄无声息地进入叶绵房里,此刻她也沉入梦乡,看来毫无防备。

站在床边,他静静地看了她许久,最后伸出手轻触着她的脸颊,轻声说了句,“等我。”

直到他离开,叶绵才睁开了眼。

在黄莺来过后,她就知道他无法留在桃花村,今日他就想走,只是没舍得,所以才又回头,但这次他应该是真的下定了决心。

他的离去里头或许有身不由己,她无法为他的决定论一个是非对错,只是她心知肚明,以他的身手,除非他愿意,不然她用尽全力也无法寻到他。

她捂着自己的胸口,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人走了,她再难受也无济于事,只是虽然极力安慰,但她还是忍不住流下泪来。

如果将来真如梦中所见,他就不再是个平凡人,若命运注定两人有缘,终究会有重逢的一日,她会记得他的那句——等我。

天亮后,叶绵顶着一双略微红肿的眼睛踏出房门。

叶谨起了个大早,正在院子里打水,听到声响看向她,“你是怎么了?瞧你这双眼睛,又熬夜写戏本?”

“嗯。”叶绵看着东方初升旭日,有片刻的茫然,随意应了一声。

“我起来就没瞧见顾大哥,也不知道这一大早的去哪里,我等会儿骑马出去跑一圈,顺便寻寻。”

“不用找了。”叶绵眨了眨眼,压下眼中的一抹愁思,声音平静,和缓的说道:“他走了。”

叶谨微楞,无法意会。

“他走了。”叶绵迎向他困惑的双眸,淡淡的笑了开来,“他教了你好些日子,你自个儿再加强练练,不会不成吧?”

叶谨的眉头紧皱,有些模不着头脑,怎么说走就走了?

他看着她红肿的双眼,不由气恼,“他欺负你了?”虽说他敬重顾悔,但叶绵毕竟才是他的亲手足。

叶绵不乐见叶谨对顾悔产生误解,“我不欺负他就是万幸,还轮不到他欺负我。”

这句话叶谨倒是相信,只是依然不解,“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就走了?”

“男儿志在四方,他有他想去的地方,我们不好强留人家。”

叶谨闻言,心中五味杂陈。

“放心吧,我没事。”她浅笑道。

“若你能看开便是最好,其实……”叶谨思索片刻,才不自在地出声安慰,“他走了也无妨,以前无他,咱们姊弟过得也挺好,更别提……更别提他还把马留下来,我们占了便宜。”

对于爱财的叶绵来说,这匹被顾悔留下的马应该可以振奋她的心情。

叶谨看看马,又看看叶绵,压下心中的不舍,开口提议,“不如咱们把马卖了,如此一来就可以不费粮食养马,还能得一大笔银钱。”

叶绵闻言,忍不住笑了出来。“说什么胡话。”

看她露出笑容,叶谨着实松了口气。

叶绵看着马匹,“这不可能卖,你好好练,练出个模样来。”

“放心吧!我肯定青出于蓝,更胜于蓝。”叶谨拍着胸脯保证,“以后我给你找个更好、更俊的夫君回来。”

“大可不必。”叶绵摇头,将话摊开说明白,“我这辈子只认定顾悔一人,我相信他一定会回来。”

叶谨虽敬重顾悔,但深知世事多变,所以他并不如叶绵自信,但又不想见她难受,只能附和,“是啊,顾大哥会回来。”

纵使看出叶谨的言不由衷,叶绵也不再多言,就凭着他离去前那简单的“等我”二字,她就信他会回到她的身边。

她不在乎等,就算等一辈子,她都愿意等下去。

天气好,叶绵也不拦着叶谨上山,所以三天两头叶谨就会去山上转一圈,因为有了顾悔的教导,他甚至懂得设陷阱、放暗器,还捉了不少猎物,今日他又心满意足地提着几只野鸡下山。

下山的路上他心中就在盘算,今日的野鸡给家里留一只,打打牙祭,剩下的看村子里有没有人买,没有的话就拿去卖给酒楼,家里又能添进项。

想到今天捉的这几只鸡可以令情绪低落的叶绵高兴几分,叶谨的脚步又轻快了许多,当他兴冲冲的推开门正要喊人,声音却因为看到站在小院里的瘦高人影而噎住。

五天了,顾悔离去已五日,谁知今日他竟无声无息的回来了。

他正要开口喊人,但站在小院里的顾悔却是转头看他一眼就跃上屋顶,飞快消失在他的眼前。

浑然不知被顾悔看了许久的叶绵在堂屋察觉外头有动静,探头瞧了一眼,“回来啦,怎么傻站在外头?”

叶谨开口欲言,但怕提起顾悔让这几日才有点笑容的叶绵又心里难受,最终选择隐瞒。

“没什么,瞧!”他晃了晃手中的野鸡,“我今日捉到的。”

看着被绑成一串的野鸡,叶绵果然笑了,“我们阿谨真是越来越有本事了。”

“这是自然。”叶谨将野鸡放到院子里用竹栅栏围起一个小空间,“我给家里留一只,剩下的明天拿去卖了。”

“好。”叶绵由他处置,“你先去洗洗,过来吃饭。”

“知道了。”叶谨看着叶绵回到堂屋之后,这才暗松了口气,目光不由自主看向顾悔消失的方向,幽幽一叹。

用完饭,叶谨没让叶绵动手收拾,这几日虽然叶绵极力隐藏,但他还是能瞧出她因挂心顾悔而精神不振,他怕她身子出个好歹,早早赶她回房歇息。

叶绵也没有推托,毕竟家里只有他们俩,家务都是一起分担,并没有男女之别,更别提这阵子原本久不作梦,这几夜却反覆发梦,让她夜不安眠。

叶绵推门进房,正打算换身衣物早点歇息,却发现自己桌上平白多了几个瓦罐。

她解盘扣的手一顿,疑惑的上前,其中一个瓦罐的封口已经打开,她探头看了一眼,被里头亮灿灿的金银闪了眼。

她不由自主地倒抽口气,心头莫名一动,飞快的将所有瓦罐打开,无一例外,里头都满是金银珠宝。

她激动地抬头看着四周,直觉东西是顾悔送来,只是放眼望去,没有他的踪迹。

他这是连见她一面都不愿吗?既然连面都不肯见,给她这些金银珠宝何用?难道在他心中她就是一个只重财利之人?

她心中莫名觉得委屈,一时没忍住伸手将眼前的瓦罐一推,瓦罐一倒,里头的金银珠宝也全撒了出来。

在外头刷碗的叶谨听到她房里的声响,心中一惊,湿手随意在身上的布衫擦着,连忙冲上前敲着她的房门,“叶绵,你怎么了?”

叶绵正气恼,不想开门,但叶谨不死心,拼命的捶着门,颇有要将门拆了之势,无奈之下她只能将门拉开。

叶谨看到她气愤的神情,正要询问,但是在看到桌上的金银珠宝后,月兑口却是说:“叶绵,你发财了!”

叶绵没好气地看他一眼,“瞧你这德性,就像钻进钱眼里似的。”

叶谨觉得好笑,“你怎么有脸说我?咱们两个相较,钻进钱眼里的明明是你,我若有那么一点贪财,也是你教出来的。”

叶绵此时压根不想跟他耍嘴皮,重重地坐在椅上,看着满桌的金银,不想搭理他。叶谨站在桌旁,看着金银啧啧出声,“咱们顾大哥还是个精明的,知道投其所好。”

叶绵敏感察觉他话中所指,“你知道是阿悔送来的?”

叶谨一楞,在她的目光底下不自在地揉了揉鼻子,“其实方才我回来时,有见到顾大哥。”

叶绵闻言,激动的站起身。

叶谨连忙说道:“冷静些,他看到我就走了,我也不知道他在院子里看了你多久。”

叶谨不说还好,一说叶绵的眼眶就泛红。

“你别哭啊,你身子不好,可别——哎呀!”叶谨不由有些慌了手脚,看她真的落泪,不禁一阵烦躁,“你这样子存心让人迈不开腿,难怪人家不想见你。”

“混蛋!”叶绵这下终于不管不顾的哭出来,“你们都是混蛋!”

叶谨觉得无辜,但怕她哭出个好歹,只能手忙脚乱的给她递帕子,“你不是常说万物皆虚,唯有钱财为真,顾大哥给你送钱来你该开心,怎么还哭上了?”

叶绵哭得委屈,她确实如叶谨所言,人生最大的追求就是一生富贵,顾悔给她送上金银财宝确实是投她所好。

只是这个傻子,他送来的银两足够他一辈子不愁吃穿,天大地大,有钱财傍身,这世上哪里不能去,之前何必被束缚在那个所谓师父的恶徒手中。

想到他在遇上她之前吃过的苦,又想到他傻得把财富送到她手里,也不知道现在如何,可会因为身上无银两傍身而没得吃喝,好不容易养出的健壮身子又变回初见时的骨瘦如柴?

叶绵泪如雨下,泪眼蒙胧中看到叶谨对着桌上的金银伸出手,她抽抽噎噎地狠狠拍了下他的手背。

叶谨立刻捂手缩回来,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看着叶绵。

“我的。”叶绵哭得可怜,还不忘将桌上的金银珠宝往自己的面前拢。“你不许碰。”

“叶绵,你还真是让人无法同情。”叶谨忍不住跳脚,“都哭成这样了,还有心记挂这些金银,实在该让顾大哥看看你现在这嘴脸,看他是瞧上了什么样的人。”

“最好他真能看到。”叶绵理直气壮的回嘴,“说不定他瞧见了,还会给我更多。”

她的大言不惭令叶谨忍不住翻了翻白眼,“你还真以为自己是天仙不成?”

“在你眼中不是,但在他心里肯定是。”

叶谨的嘴角微抽,还真是不知如何反驳,原本他对顾悔是否回来抱持着怀疑,但如今看来,单凭他在暗处守着叶绵和送上这些财宝,就看得出他对自己姊姊的重视。

只是他想不通,既然重视,为何要走?

看叶绵抽泣着将桌上的金银小心翼翼的收好,叶谨只能在一旁干瞪眼,“我等会儿要骑马出去跑几圈。”

叶绵连看都不看他,只顾着收拾桌上的珠宝,随意的对他挥了下手。

叶谨对天翻了下白眼,觉得自己之前的担心真是喂了狗了,叶绵这财迷,果然有银子就能治好愁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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