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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东宫当佞臣 第十五章

第七章

这天早晨只见香芹脸不红气不喘地提着两只昨夜掉进陷阱,刚刚在溪边宰杀拔毛干净的肥山鸡,晃回了竹屋。

她背上的小竹篓也装着破晓初生的竹笋和鸡肉丝菇,还有一大把山苏和补血的野菜益母草、野木耳。

幸亏当初她在金山混了好几年,跟左邻右舍阿嬷们哈啦出了感情,这些老当益壮又是生活智慧王的阿嬷们,只要想到山上摘野菜、挖竹笋的时候都会邀她一起去,久而久之,她也跟着阿嬷们学会了辨别一些能食用且对身体好的山间野菜。

比如野薄荷、番杏、苜蓿头、香椿芽、苋菜等等……

否则窝在山谷的生活,哪怕一天她都撑不下去。

可现在,哼哼!哪怕她是穿越进一本古代种田文,也没在怕啦。

“我回来了。”香芹高高兴兴地把小竹篓放下,把洗好的竹笋等山蔬和剁成一块块的山鸡肉拿出来,装在一个大大的粗陶锅里。

执述太子从竹榻撑起身子就要下来帮忙,“我……帮你。”

“好,那就麻烦你生火了。”天知道打火石这种东西,真的是每次用每次靠运气,打多了都是泪加累。

执述太子少年时也曾跟着祖父武皇帝出征过,在战场上习得了许多设埋伏、野地大漠雪山中求生的技巧,区区燧石打出火来自然是难不倒他。

只见他修长漂亮的大手巧妙地一用劲,很快就有璀璨火星落入了草绒之中,柴火很快就熊熊燃烧了起来。

她看得目瞪口呆。

好羡慕……

他瞥见她呆呆微张的小嘴,愣愣如鹌鹑的傻样,不禁眸底又掠过了一抹笑意来。

“姜公子你好厉害呀。”她忍不住鼓掌。

“不过是区区起火罢了,如何能与袁姑娘相比?”他真诚地凝视着她,温声道,“袁姑娘竟能凭一己之力在这荒山野岭中取得这些丰富的食材,若换作是寻常一京城男子恐怕都做不到。”

“人类进步的动力之一就是吃!”她语重心长地拍拍他的肩头,“换作以往,我也没想到我居然能具备荒野求生的本事……只可惜食材是有了,但没有盐巴,这两三个月我嘴里都快淡出鸟来了。”

犹在浅笑的执述太子蓦地一僵,俊美清冷脸庞瞬间黑了大半,“袁姑娘,请慎言。”

“我又怎么了?”她一头雾水。

“你是个姑娘家,怎可说出嘴里快淡出……”即便他是堂堂男儿也说不出后头的字眼。

她困惑,“为什么不能这样说?”

《水浒传》里鲁智深的名言之一就是嘴巴里快淡出鸟来,因为他被困山寺,整日里青菜豆腐,对于他这样无肉不欢无酒不喝的人来说,简直快苦死了。

怎么鲁智深能说?她不能说?

见面前小姑娘睁大了澄澈干净圆滚滚的眼儿,茫然小脸透着求知之色地望着自己,执述太子一时间有些被难倒了——

“……总之,此话甚粗鄙,你日后出了此处,在人面前万万不可再这般说了。”他只得神情越发严肃地教诲,“知道吗?”

香芹差点下意识点头回一句“Yes sir!”,可回过神一细想,不对呀,他这明明是回避了她的问题。

“可为什么呀?”她不死心追问。

他霍然起身,动作太快连受伤的那脚都微微歪跛了一下,“不可说就是不可说……你,听话。”

“欸?”

——当天深夜,执述太子躺在竹榻上面向墙面,背对着另外一头那张竹榻上早已呼呼大睡的娇小姑娘,胸膛内的心跳依然剧烈闹腾得慌。

岂有此理……这袁姑娘,也太……太大胆了。

他脑中忿忿然闪过这念头,下一瞬又有个声音肃然驳斥——

她一派天真自然,浑质若璞玉,又如何会知道那粗鄙之词是何意思?不知者不罪,她也并非蓄意如此,他既然碰着了,将来自该好生教她才是。

执述太子不知不觉轻轻叹了口气,叹息中有着淡淡的无奈和一缕自己也不明白的宠溺……

只是当他闭上眼,好不容易入梦之际,脑海却自有意识地回荡起日间那个清脆欢快的嗓音,不断重复——

嘴里都快淡出鸟来了……淡出鸟来了……淡出鸟……来了来了……

随着她银铃般的声音,那句话恍恍惚惚间化作了无比缱绻缠绵肉色生香的一幕……

女子的樱唇勉强撑到最大……她呜呜作声艰难地吞吐着……

姜执述在梦中燥热难当,辗转反侧……

而梦里,有个娇小雪白的姑娘正影影绰绰伏在他,红唇娇软湿润温热,舌头灵活舌忝弄着,小姑娘嘤嘤呜咽抗议着……

“吃……吃不住了……”

他闷哼了一声,嗓音低沉嘶哑如极痛又如极欢。

“受不住了……呜……太、太深了……爽利得要、要死了……”

小姑娘娇泣哀啼着,玉白可爱的双脚被叉开来分别挂在他宽肩上,细腰被他大手紧紧扣着,狠狠挞伐起来……

小姑娘欲仙欲死得几欲晕过去,唉唉娇求着“轻些”、“阿郎要入死奴了”……

他俯缠绵热吻上她那因酥爽过度而不自禁溢出了芳唾的小嘴,满心又是喜欢又是怜爱又是想狠命弄得她抽搐娇吟哆嗦难抑……

就在他再也止不住想深深全部贯注的刹那——

梦醒了!

执述太子惊醒过来,大口大口喘息着,分不清究竟是冷汗还是热汗淋漓湿透了头颈和胸膛后背……

他心跳狂擂如鼓,却在下一刻发觉身下这由小姑娘日前歪歪扭扭为他缝补出的其中一条新裤子,此时裤头一片湿凉滑腻……

执述太子简直不敢置信,自己、自己竟然……遗龙精了。

且还是对着他的救命恩人,那个背后不远处的小姑娘意婬至斯……

电光石火间,出自多年皇家尊贵清傲及律己甚严的教养,他几乎出手狠狠掌掴自己一记!

若非怕吵醒了她……

他胸膛起伏激烈,可在极度自厌和自责之下,却依然抑不住那奔窜在四肢百骸的狂热畅然和怅然若失的——

停!

他懊恼地用力揉捏着眉心,好半晌才长长吐出了胸臆间那口灼热又紊乱的气息。

也许长年说得对,他确实需要将选太子妃之事提上进程了。

他少时跟着皇祖父武皇帝南征北讨,脑中唯有开疆拓土家国大义,而后凯旋回京,又面临皇祖父驾崩,父皇登基,朝野诸事纷杂……

幼时他便是大晋王朝的皇太孙,将来的太子,等进驻东宫后,他开始正式接触朝政,部署自己麾下的文武班底,和朝上的那些个老狐狸周旋,且还要时时帮扶性情温厚惫懒的父皇一把。

起先是忙练武忙习文,而后是国事桩桩件件逼上前来,所以他对于女子并无甚兴趣,只是后来在宫中待久了,见父皇对于着实太不挑了,反倒令他生出了逆反之心。

那些女子一个个,或端庄或娇贵或妩媚或天真,无论是高门女抑或小户千金,在他眼中却彷佛都同一个样。

稍稍有些不同的也就只有镇北侯家的西门紫华……可西门紫华就是个小妹妹,早年偶然在宫中遇见时,只见她总是跟着镇北侯太夫人入宫,年幼的小女娃走起路来钗不摇、裙不乱,一本正经如玉雕出的小人儿,精美有余,却总少了一丝盎然生气。

不似这位袁姑娘……

虽然从头发丝到脚底板全然没有一根儿温顺娴雅的气质,心情好便笑得雪白贝齿大大露出,竹屋里外都是她嘻嘻哈哈的声响。

就算这十日来他每每闭上眼想歇息养伤,都能听见她不是跟外头的雀鸟讲话,就是哼着一些他从未听过的生僻曲子,其中不乏令他坐卧难安又忍不住皱眉想出言纠正的内容——

什么“对你爱爱爱不完,我可以天天年年月月到永远”、什么“听说你也曾经爱上过她,曾经也同样无法自拔”……之类的,听在他耳里,皆是些没头没脑恣意大胆的……婬辞艳曲,偏又莫名有种轻快奔放的欢然之情。

且,她对着自己这样一个男子,非但没有忌惮防备也未有殷勤恋慕,和他之间的相处,恍若是平起平坐的多年旧友般坦然悠哉磊落。

这短短十日,他竟体会到了多年来从未尝过的随性惬意感……

他不再只是那个肩头总是扛起一半江山重担的大晋东宫执述太子,而是个可以自在自得喜怒哀乐的普通儿郎。

日出而作,日入而息,没有殚精竭虑,无须勾心斗角,更不必内外弹压安抚。

他甚至隐隐有种,即便这个天下没有了他这个太子,大晋王朝也依然能找得到法子运转下去。

这样的想法实属诱人却又异常危险……可却奇异地镇定抚平了他焦灼的心思。

这一切都因为那个仰头呼呼大睡得毫无防备的小姑娘。

他心下一软,可愧意也更深了……

自己,怎能对这样一个好姑娘生出那般肉欲忘形之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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