鸾凤盟 第十章
“你这个混帐!”
将安之凤放置在山洞里后,便听到他不绝于耳的咒骂声,仿似对他有着无尽的忿恨。然而对他这样的反应,宇文迅羽反倒是了然于心。
压根儿不理他的咒骂,迳自将他强压在地,轻而易举地压制住他的挣扎。
“你……你要做什么?”安之凤恶狠狠地瞪视着他。
简直是可恶透顶,真是气死他了,他居然想在碰过别人之后再来碰他……可恶,这件事仿佛在很久以前,他也曾经做过……难不成是现世报吗?
他被诅咒了!
全都因为他这个妖孽!
“我都告诉你,在我房里的人是逆天了,你还不信?”宇文迅羽真是哭笑不得,不过他却懂得如何让人安静下来。
他蓦地吻上安之凤聒噪不已的嘴,忘情地纠缠交叠,大手猛地扯开他的衣袍,轻抚着他结实的胸膛,倏地扯开他腿上的束带,连带着裤头上的绳束也一并扯下,放肆地窜进他身下炽热的。
“不……你这个混帐东西,身旁有个坟呢,你居然……”
他这个妖孽又打算要迷惑他了,是不?太可恶了,他到底是把他当成了什么?倘若他要逞一时的兽欲,大可以找其他人,犯不着非要他不可!
“那又如何?你真能对我说不吗?”他低喃着,夹带着迷乱神智的魔力。
可不可以不要乱下结论?他什么都没说啊……安之凤无奈的在心底喊着,即使闭上眼,却仍是挥不去那停留在体内的魔力,那种吊诡的气息逮住了他,他有一种预感,倘若他不逃的话,他永远都逃不了了。
“我还是你的英台,知道吗?”宇文迅羽遏抑不住那充塞全身的激扬快意,不断地将浓厚的鼻息吹拂在他的俊脸上。
告诉他,到底有哪一门子的英台会对山伯霸王硬上弓?
安之凤半掩着眸子,感到羞辱却又感到心悸,对于体内那股忽视不了的浪潮冲击,显得无助又期待。
完了,这样下去,真的要天诛地灭了……
是谁害得他沦落到这般羞于见人的境地的?他说爱他……可不可以不要爱他?他不想要他的爱……可是又好像有一点点希望他爱他……他是不是生病了?他怎会有这种想望?他怎能对他有所期盼?为什么他不过是告诉他,他爱他,他的心底便有一种甜蜜蔓延?
他还有爹,他还没传宗接代,他还有一群小亲亲,他还有……
呃……不行了,他没有办法再思考了。
有鸟清脆悦耳的啼叫声,有狂风飒然呼啸而过的沙沙声。而耳畔有着均匀安抚心神的呼吸声……好暖,是谁这样紧紧地抱住他?
安之凤轻轻地叹息着,眨了眨黑白分明的大眼,看着抱住他的人,蓦地——
“啊!”天啊,妖孽!他竟然在这个妖孽的身旁睡着了,而且不着寸缕……真的万劫不复了。
“你醒了?”宇文迅羽以手撑起上身,慵懒的勾魂魅眸斜睨着他。
“你……”安之凤嗫嚅的说不出话。
他不知道自己竟是恁地没躁守的人,无怪乎爹要他上书院修心养性,可是他养啊养的,不只狎花娘亵道姑,甚至连男人也一并玩上了,呃……不,是他被玩弄了,被一个男人给玩弄了,而他居然还乐在其中!
倘若爹知道了,一定会把他打死,顺便将他赶出家里,让他狼狈地流落街头为乞。依爹的性子,绝对是有可能的。
“放心,一切有我在,什么都不用担心。”宇文迅羽轻啄了他泛白的唇瓣,随即再将他搂进怀里。“横竖事情便是这样成了定局,你什么都不用多想了,待在我的身边便是。”
“你这个妖孽,谁要待在你身边!”他努力地使劲,使出他一辈子都不曾像现下这般的力量,却只是轻轻地让他赤果的胸膛离他远一点而已。
实力太悬殊了,他注定只有被欺负的份,但事情也不能就这样成定局,他得赶紧悬崖勒马,否则的话,大事不妙矣。
“你不待在我身边,你要待在哪?”他说得霸气十足,噙笑的魅眸直瞅着他,两人的距离返到可以感觉到彼此的气息,感觉到彼此的心跳,甚至也包括交缠的上头的所有反应。
“你……”天底下岂有这么容易的事,叉有谁会如此大方地对一个男人诉爱?“这书院是你小叔主持的,难道你不怕他发现了向你爹通风报信?”
说出这一点,他可就怕了吧?
“那又如何?”宇文迅羽笑得张狂、不可一世。“我爹便是知道我这性子,索性将我丢到书院来,我也不怕被知道这些事,至于我小叔的话,更用不着担心了,他光是忙自个儿的事都分身乏术,哪里管得了我?”
“他再怎么忙,也不可能认同这种事吧?”安之凤难得聪明地提出疑问,只为了让他知难而退,也可以适时地遏阻几欲沉沦的自己。
“他自个儿也搭了个男人,他有什么立场同我说?”
“嗄?”宇文迅羽无情的答案,彻底地将安之凤推入了深不见底的渊谷之中。
竟会有这种事?这出口一不是摆明了天要灭他?
“咱们改变不了世俗的眼光无妨,我也没蠢到要改变这一切,我只要自己过得高兴便成,我才懒得去管不干自个儿的事。”宇文迅羽直言:“咱们可以待在这里一辈子,这里很适合我们。”
安之凤瞠目结舌,对于他所说的话,只感到过分天真。
事情真要有那么简单,那他还怕什么?
这事让他爹知道的话,定会同他断绝父子关系的,到时候他可就一文不名了,要他怎么生活?
他活在这世界上,唯一学会的便是如何大方花银两,如何摆阔,其他的他都不会,如此一来,要他如何活下去?
事情不可能那么简单的……
“我先到顼卿的坟上上香。”突地传来男声伴随着脚步声,令在山洞内的两人同时起身。
“谁?”天啊,他没穿衣服耶,只要眼睛没瞎的人一看,都可以猜出他们干过什么勾当……完了、完了,他注定要当个乞丐了。
“爹?”宇文迅羽低喃着。
不可能吧,但是这声音……
“迅羽?”宇文透才刚踏进山洞,便见到两抹赤果的身影,不愿意相信却又不得不相信自个儿的儿子竟然在这儿造孽……亏他还特地到书院接他回府过年,他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爹。”宇文迅羽撇了撇嘴道。
安之凤瞪大双眼直往宇文透望去……
爹?他是他的爹?好极了,真是好到不能再好了……他无脸见人了,与其这么难堪,与其当乞丐,他宁可死!他至少还有寻死的志气!
“逆天,你倒是同我好好解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宇文透怒不可遏地吼着身后的人。
“你先让他们将衣裳穿好,有什么事咱们回小舍再谈。”宇文逆天难得敛笑地道,双眼直视着他们两人,感觉心底有一股伤痛。
“你要我怎么能够这么好兴致地等他们?我……”
宇文透怒不可遏地狂吼着,却突地听到宇文迅羽惊喊了一声。
“之凤!”
安之凤连回眸也不愿,抬起长腿,身上仅以衣袍狼狈地遮着,毫不理睬身后的人呼唤,往前方一跃而下……
电光石火之间,宇文迅羽哪管身上不着寸缕,随即拔腿狂奔,在千钧一发之际,在崖边拉住了他的手。
“上来,快点!”宇文迅羽怒目欲皆地瞪视着挂在空中的安之凤。“别放开我的手,用力地抓住我!”可恶,他竟然用这种方式对待他,倘若让他拉上来的话,他定要毒打他一顿!
“不要……”安之凤抗拒着。
他看着原本遮在自个儿身上的衣袍飘扬在半空中,他冷得几乎要怞筋了,心也快被吓得痉挛了,然而他却仍不惜以死谢罪。
开玩笑,倘若他不爱他的话,那倒还好,可偏他爱他,他也发觉到自个儿不正常的情愫,他岂能不好好思忖一番吗?反正这一切都不合于世,一切都失常月兑轨了,倒不如让他死……
“你敢说不要!”宇文迅羽咬牙切齿地道。
他宁可一死也不愿意待在他身边吗?
“我爱你,英台。”到最后,他还是这样唤他,毕竟……当他初见他的第一眼,当他自坡道上走下时,他便已被他掳走了心魂,不管他是男是女,只是他一直不愿意承认。
“你……”宇文迅羽错愕得说不出口,却感觉到自个儿的力量一点一滴地消失,他的手自手肘慢慢地滑落到手腕,甚至到指尖。“握住我的手!”
他的怒吼揪魂挫魄,然而安之凤却心意已决,让自个儿往下滑落,这是他这一辈子最有勇气的一刻,只是他却用错了方式。
“之凤!”心神俱碎地厉吼,宇文迅羽几乎没有犹豫的随着他一起滑落。
“迅羽!”
宇文透和宇文逆天同时奔上前去,却已来不及……
“你方才为什么不帮他?”宇文透悲切地狂吼着。
“那你又为何要逼他?这样的情景同十年前的我,不是如出一辙吗?”不一样的是,他并没有如迅羽这般绝决地往下跳。“十年前的事,你也是见着了,为何十年后的你,一样不变,你和爹一样,你们一直在重复着同样的事!”
宇文逆天森寒地瞪视着自个儿的大哥,看得宇文透支支吾吾说不出半句话,任他厉声控诉。
“我只是……”他只是希望自个儿的孩子可以传宗接代,他没想到宇文家的第二个噩梦竟会落在自个儿的孩子头上。“倘若能够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定不会再逼迅羽,我会随他,一切都随他……”
至少他还可以拥有一个儿子的,是不?
“是吗?”宇文逆天冷笑着。
很幸运啊,迅羽真的很幸运,让他羡慕不已。
“你在笑什么,好歹迅羽也是你的侄儿,你竟然还笑得出来!”宇文透一把揪起他的衣襟。
“大哥,你知道吗?”宇文逆天的神色缥缈得教人心疼。“十年前,顼卿自这断崖摔落,我便在下头架起了大网,只为了杜绝憾事再发生……你说,迅羽是不是很幸运?”
“嗄?”网子?
“以迅羽的武功底子来看,他大概也快要上来了吧。”宇文逆天再走近断崖,说时迟那时快,宇文迅羽犹如一只悍戾的鹰隼,自崖底飞跃而上,手上还抱着已昏厥的安之凤。
“迅羽!”
宇文透连忙将他俩的衣袍拿过来,盖在他们身上。
“爹?”宇文迅羽疑惑地睨着他。
“没事就好,咱们先回小舍,有什么事咱们再好好谈。”宇文透轻拍着他的肩,大手仍是战栗不已。“你要感谢你小叔,倘若不是他的话,你不会还有命待在这里同我说话。”
宇文迅羽回眸睇着仍站在崖边的宇文逆天,见他恍惚的神色,仿似随时便会掉落以的,不禁有点愕然;想上前将他拉回,他却突然转过身。
“走吧,你爹总算愿意同你好好地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