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似朝阳 第10章
战败被俘的喀尔族首领戎戈接受了她的提议。
本来嘛,这场夜袭主要的目标是救出楚维,如今水朝阳提出愿意放过楚维,也放了他一马,这样幸运的事,看起来就像陷阱一样,所以戎戈一开始也是抱持着怀疑的态度。
“放了我和楚维?这谎言是旭天曜派你来说的?”戎戈嘲讽的问,压根不相信她所说的话。
放他们走?这八成是她的诡计,用来一网打尽他们喀尔族剩余的人。
“是。”水朝阳笑眯了眼,“但这不是谎言。”
其实旭天曜也想找个机会放了楚维,当初戎戈起兵就是怕楚维嫁给他,没想到最后喀尔族被他所灭,收留楚维也是怕她在灭族之后无去处,如今戎戈来要人,虽然采用夜袭的方式让旭天曜很火大,但在和水朝阳讨论过后,他决定维持原本的初衷,放走楚维,她也同旭天曜保证绝对有法子能让戎戈不再回来蚤扰。
于是旭天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将事情全权交给她处理。
戎戈拧眉,再问:“也不怕我出兵反攻?”
水朝阳极有自信地笑开来,“这更是毋须畏惧,他能灭你一次就不怕第二次、第三次,咱们汉人有句俗话说“无三不成礼”,不信的话就来吧!你不会有机会危害我的族人。”
旭天曜的能力不是她自夸,只要是他担下的责任,便会尽力扛起,他可是她水朝阳的丈夫,如果连保卫自个儿的家园都办不成,那她即刻休夫起程返回长安京。
况且她可是见识过犽族族人的强悍,在这儿,连女人都不可小觑!
因为他们强悍的是心。
“总之,你们要是不走也无所谓。”对她来说是没差别,放楚维走只是因为她不喜欢有人同她抢人,即使知道旭天曜和楚维之间是清白的,她还是不喜欢。
听了她的话,楚维有些动摇。
“你真的愿意放我走?”
“搞清楚,我只是不喜欢有人同我抢人。”简单的说,她压根不喜欢楚维留下。
“我跟天曜……”楚维急急着想解释,却在水朝阳的瞪视下消音。
天曜?想她都没有这么唤过他。
“我可以放你走,前提是你必须帮我一个忙。”水朝阳皮笑肉不笑的开口,更加确信赶走楚维是正确的。
“什么忙?”
“你相信她?!”戎戈大吼。
“轻声点,你以为你是在哪儿?这儿可是犽族。”水朝阳喝了口热呼呼的羊乳,神色带点轻讽,间接提醒了戎戈眼下的身分。
楚维好说歹说了一阵子终于安抚戎戈,才转而面向水朝阳,“王妃请说,只要楚维帮得上忙,在所不辞。”
“也不是件难事。”水朝阳从怀里拿出一封信,“替我送个信。”
“送信?”楚维和戎戈同时低呼。
水朝阳漾起娇媚的笑容,“没错,替我将信送给长安京艳府水家的大当家水明月。”
“凭什么要楚维帮你送信?”戎戈不悦的问。
“你当然可以选择拒绝。”娇媚一笑,她转头对着戎戈道:“既然谈判破裂,你可以跟楚维两个一辈子留在犽族当战俘。”
真是不懂得知恩图报,她好心放他们走,连替她送封信也大呼小叫!
“你!”戎戈利眸一瞪,大有提起刀冲上前砍她的意思,所幸刀子在他被俘的那一刻,也被旭天曜没收了。
水朝阳没有害怕,瞠大了眼瞪回去。
最后仍是楚维安抚了戎戈的情绪。“我会把信确实交到水公子手上。”
水朝阳这才露出满意的笑容。
“切记,务必等我大哥看完信再走。”她这么说自是有用意的。
想想,水明月得知楚维就是一等一的巧匠,还有可能会让她走吗?定是想尽办法将她留在艳城?!既然楚维留在艳城,戎戈当然也会留下来,那还怕喀尔族再来蚤扰吗?真是个完美的一石二鸟之计!
这下她虽没能办妥水明月交代的事,也找了个替代的法子,希望下次回娘家时,兄长能放她一马。
而暂时,她是不打算回长安京了,至少在水明月消气之前。
趁着月夜,水朝阳目送戎戈和楚维离开。
毕竟他们是给犽族带来困扰的战俘,正大光明的放走他们也许会引起族人的反弹,是以才挑了个平静的夜晚让他们起程离开。
“这下你安心了?”旭天曜的声音从隐身的石块后响起。
水朝阳媚眼一睐,“暂时。”
他以为送走楚维就能让她安心吗?除去楚维这个眼中钉肉中刺确实是让她放心不少,可接下来的问题是交代给楚维的信能不能确实送到水明月手中。
“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很重要的事要担心。”她笑笑,没打算告诉他实话。
蓝眸觑了她一眼,他才问:“你说的让戎戈不再进犯的法子是啥?”
“总之,我自有分寸,绝对没问题的。”她有预感,这个法子他肯定会反对。
“是不能让我知道的法子?”旭天曜也很敏锐,不是能让她耍着玩的。
这男人真的很讨厌,她在想什么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水朝阳思考如何转移他的注意力,目光被他腰间的月牙给吸引,突然让她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
“对了,既然你回来了,月牙要还给我。”他平安归来,她可没忘了索讨属于自己的东西。
他没有干脆照做,反问:“金镯不是在你身上了?”
“金镯跟月牙要凑成双才算是一样宝物,快还我。”水朝阳不含糊,伸手就要拿他系在腰间的月牙。
旭天曜一闪身,轻易的闪过她偷袭的小手。“月牙属于犽王,金镯属于王妃,你还是乖乖的拿你的金镯吧。”
给她?当然不妥,有了月牙护身,只怕她会更无法无天不畏惧歹人。
“怎么这样!不管怎么说都是我花大笔银两买来的,也一直是我带着的呀!”她连声抗议。
“在你之前可都是由我带着的。”旭天曜慵懒的顶了回去。
水朝阳窒了窒。
“旭天曜……”她矮了气势,低声恳求。
甚少由妻子口中听见自个儿的名字,他显得很享受,但还是开口:“乖,别把金镯弄不见了。”能给她的只有金镯。
“唔……”咬着唇,她思考着该如何是好。
“好了,我们该回帐包了。”旭天曜试图转移她的注意力,他可不希望接下来的日子,她日日向他索讨月牙。
鼓起腮帮子,她嘟着唇,早看穿他想敷衍她。
“哼!”
捏捏她的粉颊,旭天曜好笑的轻哄道:“生气了?月牙是很重要的东西,一直让你带着,族人也会觉得奇怪,毕竟——”
“月牙是属于犽王的。”水朝阳模仿他的语气替他把话说完。
“聪明。”
“你总是这么说!”翻了个白眼,不过她也觉得好笑。“罢了,月牙就让给你,反正你的就是我的。”
早就习惯她这种让步却还要在口头上逞点威风的个性,旭天曜笑着牵起她的手。
简单的动作,总是能令她感动久久,因为会令她想起他给的承诺。
他会一直牵着她,直到好久好久以后。
走回犽族的途中,旭天曜想起了一件事,突然停下脚步,对着她,正色道:“忘了告诉你,犽族是一夫一妻制。”
了解她吃味的原因是怕他纳妾,他想起在她生长的地方男人多妻是种普遍的现象,可在犽族不同,他们是不纳妾的。至于她之前说过就算为妾也无所谓的话,他当然想过,今天就算她为妾,他也只会有她这个妾,不会有妻。
能够成为他妻子的女人,只能有她。
水朝阳一愣,从他眼中看出了对自己的情意,好深好深,差点让她忍不住泛泪。
背过身,她吸了吸哽咽的气息,道:“我很满意这个制度。”
他骄傲的小母猫呀!连开心的泪水都不愿他瞧见。
发出低沉的笑声,旭天曜由身后紧紧环抱住她,在她耳畔轻喃:“我有没有说过我爱你?”
“没有。”她佯装口气有丝丝不悦,其实心底早已甜成一片,然后转回身维持高傲的姿态,“不过我可以原谅你。”
反正她也没说过。
两人紧紧相拥,好半晌没开口说话。
蓦地,旭天曜想起方才要说的话,“以后别再让我听见你喊我蛮子。”她始终改不过来。
窝在他温暖的怀里,水朝阳笑弯了眼。
“我高兴喊便喊。”如同第一次见面,她还是给了这样的答案。
蛮子,是只属于她对他的称呼。
初秋,犽族的王妃有身孕了。
整个犽族弥漫着一股浓浓的喜悦,日日都有族人送上各式各样的礼物,之中最多的就是水朝阳亟欲得到的黄金饰品。
此刻她正对着堆满帐包的礼物,手里紧握着刚刚才收到的黄金饰品。
“为什么……”小手紧握着手中的饰品,她的声音隐隐颤抖。
“嗯?”忙着收拾堆到没地方行走的礼物,旭天曜听见她的低语,边收边发出一个单音询问她。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她拔高嗓子尖叫。
想她这个犽族的王妃身上贫乏得可怜,唯一收到的只有初到之时小男孩送给她的原石,还称不上是饰品,可尚在她肚子里的孩子已经有数不完的项链坠饰,这是怎么回事?
“是族人的心意。”他给的答案很简洁。
她当然知道,问题是——那她的呢?
水朝阳不悦到了极点,觉得自个儿只是用来替他传子嗣的,一点也不受到重视。当然不是说一定要收到这些东西才是备受重视,可是……好吧!她就是喜欢这些精巧的黄金雕刻饰品,可以了吧!
感觉到身旁的她辐射出一股不可小觑的怒火,旭天曜缓下手边的工作,动作轻柔呵护的抱起她,顺便替她穿妥一身的衣裳。
对于犽族的服饰,她直到现在还没学会该如何穿上,只好他每见一次便帮她穿一次,倒是她习惯人伺候了,更加不愿意学习。
也罢,毕竟她现在是有身孕的人,让她一点,他无话可说。
水朝阳完全就是仗着他宠自己,硬是不愿学习穿着犽族衣裳的方式,因为他在帮她调整衣裳时,都能让她感觉到他的温柔体贴和宠溺,所以她才故意不学。
抱起她轻盈的身躯席地而坐,怀孕才没多久,所以她的体态完全不见走样,每次抱着她都会令他想多宰几只羊,给她好好补补身子。
“你是不是没吃东西?”旭天曜掂了掂手中的重量,眉头紧锁,实在好奇她吃下去的食物都跑到哪去,肉没长几斤就算了,反而有越来越轻的趋势。
“难道你吃的时候我没吃?”她回首觑了他一眼,义正词严的反驳,背过身时忍不住吐了吐小舌。
其实大部分的食物都进了他月复中,她可不想生个孩子便变回以前那副圆滚滚的庞大模样,虽然有吃得比以前多,但并没有太过量。
“那便是吃不够了。”他决定今日起多宰头羊来给她补。
还吃不够?他每天杀鸡宰羊的,哪一餐少过肉?真给他喂下去,她还没生孩子前就会肿得没人认识她。
“甭,我这样吃已经够饱了。”他要喂也得看她吃不吃得下。
旭天曜还想说些什么,随即被水朝阳抢白:“为什么孩子有这么多?那我的呢?”
她千里迢迢大老远嫁到犽族,基本的礼遇是不错,所有人也都把她当作族人看待,尊敬她是个王妃,可怎么就是没人送上她最想要的饰品?甚至连她问起,所有人都支吾其词不愿告诉她,难道她做人比肚子里的孩子还失败?
旭天曜瞅着她忿忿不平的小脸,看她紧握着手中的饰品死不肯放手,表情极不甘心。
她真的很想要嘛!
“这些饰品都是在孩子出生时戴上的,怎么给你?”拿她没辙,他试图解释给她听,要她别介意。
但她怎么可能不在意?要买,他不卖;要给,他也只是说说而已。她觊觎他颈上的项链已经很久了,始终没弄到手,教她这个来到犽族已有一段时日的王妃怎么能心理平衡。
“反正你就是嫌弃我不是犽族的族人就对了。”她佯装出泫然欲泣的神情。
“你别……”虎掌笨拙的拍抚她的背,旭天曜还是不习惯她示弱的神情,且从未发现她是装的。
“我真是没地位。”就是抓准他疼惜她的心态,偶尔她会装柔弱,自艾自怜以博取同情。
想哄她又不知该怎么哄,他可说是碰到大麻烦了。
“唉……”暗叹了口气,旭天曜开口:“成年后唯一有可能得到饰品的方法,仅有从战俘身上夺取了。”
“下次你出兵的时候记得给我带多点回来。”一改方才的娇弱,水朝阳立刻嘱咐,心里打着不劳而获的主意。
看她瞬间转变的态度,旭天曜只得苦笑。
“你当真这么想要这玩意儿?”他指着自己胸前的项链问。
睨了他一眼,她不客气道:“这不是废话嘛!”
略过她的出言不逊,他突然大发善心,“我可以给你。”
水朝阳媚眸闪着炙人的光芒片刻,随即被某种了悟浇熄了,“这句话你以前也说过了。”
没有多说,旭天曜立刻取下颈项上的黄金坠饰替她挂上,表示他所言不假。
“真的要给我?”她不敢置信地看看他,再看看脖子上的黄金坠饰,语气里有着浓浓的不相信。
“当然可以给你。”顿了顿,他又道:“这条坠子是只属于犽王的,新任犽王出生之时将由前任犽王手中继承。”
把玩着刚得手的坠饰,水朝阳压根没仔细听他说话。
“似隼又似鹰……这里头刻的到底是什么?”完全忽略他的话,她端详坠饰上精制的雕工,仍是看不出个所以然。
唉,她高兴过了头,根本不想听他说话。
“你觉得是什么便是什么。”对于雕刻在坠饰上的图案他也不清楚是什么,亦不曾好奇过,毕竟他也是从父亲那传承接收的。
细女敕的指月复流连在坠饰的表面刻纹,她忍不住赞叹道:“喀尔族真是厉害,如此精致的雕工在长安京可是找不出几个工匠能办到。”听她谈起喀尔族,旭天曜想起几天前收到楚维的来信。
“楚维说她在长安京过得很好,艳府待她不薄。你要不要告诉我是怎么回事?”
“我只不过是给了她一个良好的生活环境。”水朝阳恢复惯有的骄傲神态,硬把陷害说成帮助。
她当然也收到水明月的来信,信上告知她的任务虽未完成,但补救的法子尚可接受;并问了她何时回家一趟,因为余美人一直惦着她,希望她能在年节回去。
她当然想回去,可现在有孕在身,旭天曜说什么也不愿让她远行。
今年是不可能了,不过还可以等到明年,到时她会回去,带着孩子和她的夫君。
“你把她卖给水明月。”旭天曜说出事实。
“这话真难听。”水朝阳撇撇嘴,“我是请她替我送信给大哥,至于她为何住在长安京,我亦是一点头绪也没有。”
什么卖?住在艳城当师父,吃的喝的样样少不了她拿,大哥可不会亏待有能力的人,这么好的工作上哪找?说她给了楚维和戎戈一条能生活的后路都不算夸大其词。
旭天曜才没那么好打发。“或许你该试着回想信上的内容。”
“那是封家书。”偏偏她打定主意敷衍。
家书?
想也知道这两兄妹的家书不会是久未见面的问候,动辄大笔银两的生意还比较有可能。
“上面谈的是如何出卖楚维?”
“上头谈的是你再问我就要休夫回长安京。”被问烦了,她皮笑肉不笑的回答。
“你威胁我?”他眯起眼,看不出情绪。
“怎么敢?你可是蛮子头头呀!”故意拍拍他的脸,水朝阳说得煞有介事。
她始终不愿改掉“蛮子”这个称呼,久了他倒也已经习惯。
双臂圈起她纤细的腰肢,他将两人的距离缩短,眼对眼,鼻碰鼻,“很快就会有个小蛮子从你肚子里跑出来。”
“尽管安心吧,我会好好教导孩子。”免得孩子当真变成一个蛮子。
旭天曜故意反问:“你确定要由你来教?”
“哼!你一定要这么说就是了。”更可恶的是她无法反驳他。
打了场胜仗他显得心情很好,轻啄她的唇,沉吟道:“还是由我们一起,你看如何?”
“也只能这样了。”不满意他蜻蜒点水的吻,她主动倾身向前吻了他。
旭天曜当然乐于接受妻子的热情,娶了个不同于一般女子的妻子,若问他是福是祸,他绝对会毫不考虑的认为她是上天赐给他的福气。
餍足后水朝阳退了开来,专心研究他给的黄金坠饰。
有些意犹未尽,他伸舌恬了恬嘴角,视线瞄到她专心的模样,忍不住道:“你当真这么喜欢?长安京应该也有不少珠宝首饰,不是吗?”
“得不到的东西才令人心系呀!”她会如此魂牵梦萦这黄金坠饰,还不是因为她一直到不了手。
“那你可要拿好了。”
怞空抬首,她一脸疑问,“什么意思?”
“这黄金坠饰向来是传给犽王的。”这次他一字一句说得清楚,也确定她听进去了。
传给犽王?
水朝阳愣了愣,看看他,看看旁边的火炉,再看看四周,然后问:“你说什么?”这女人碰到不想听的事情就用这招来装傻。旭天曜笑忖。
“等孩子出世,你必须传给孩子。”这也是为什么他给得那么干脆,反正最后还是会回到他的孩子身上,而他也算尽了传承的责任。
“所以……即便你给了我,我将来也得留给孩子?”她小心翼翼的问,声音轻到不能再轻,多希望他否认。
“聪明。”他露出赞赏的笑容,映证她的话。
握紧黄金坠饰的水朝阳沉默了许久,接着——
“旭天曜!你这个浑蛋——”
那日,这句怒吼传遍了整个山头,回荡久久。
愈接近产期,水朝阳变得郁郁寡欢。
原本日子就过得很惬意的她,因为有身孕比平时更优闲,多了许多时间可以四处闲晃;但也因为挂了颗大肚子在身上,族里的女人纷纷告诫孩子们不得带着她像往常一样乱跑,或是做些危险的举动,于是她的时间越来越多,越来越没事做。
有时她早晨醒来便一直赖在床榻上发愣,直到过午用完午膳才想着要出去和女人们聊天。
也许就是因为时间增多,使得她开始胡思乱想,继而发现了一件重要的事。
一件让她极为烦心的事。
旭天曜也发现她的不对劲。
时常见她发愣,唤她也没反应,即使身处在人群中,她看起来却没有融入人群,常常徒然怔愣,眼神没个焦距。
她越来越常到徒步可至的崖边发呆,常常一停留就是一整日,就像现在。
旭天曜一踏出帐包,只消扬首,便能瞧见坐在崖边大石块上的水朝阳。
“王妃又在崖边发愣了。”在一旁瞧见的青柳忍不住道。
旭天曜沉默不语,目光紧锁着她。
他不是没问过,但她不回答他也没法子。
看来,也只能等她自个儿愿意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