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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跑恶妻 第一章

“哈啰,宝宝,你饿坏了吧?是妈咪的错,乖,妈咪马上补你一顿消夜。”

黄筱涵掀开香辣牛肉碗面的碗盖,把里面的面和调味料一古脑地放进铝锅,在水滚了之后,才又加了一颗新鲜的鸡蛋。

自从害喜后,她的口味全变了样,以前她从不吃辣的,但现在她居然会拿起生辣椒干嚼,更可怕的是,她竟然爱吃孕妇最禁忌的食物──泡面。

即使医生三令五申不准她吃这种没有营养的东西,但是,当嘴馋得受不了时,她忍不住就偷偷的吃一碗。

“好了、好了!”一闻到香味,她的肚子竟咕噜咕噜叫出声,她伸手轻轻拍了拍月复部,彷佛在安慰肚里的小Baby。

虽然才怀孕两个月,根本感觉不到胎动,但是她已养成和月复中的宝宝说话的习惯。

如果有设立胎教奖,她铁定可以拿冠军。

“宝宝,妈咪要开动了喔!”她拿起筷子,正准备要吃时,门铃乍响,令她拿筷子的手停在半空中。

这个时候会有谁来找她呢?喔,不!正确的说法是,会有谁知道她住在这里?

她的心跳不禁加速了起来。

不!不会是他!

她大口大口的呼吸,试着让自己好不容易才平静的心镇定下来,无奈却徒劳无功。

门铃声像催魂似地传来。

她握着筷子的指关节因激动而泛白──不!她不能太激动,否则会影响月复中的胎儿。

“砰!砰!”

来者放弃门铃,开始用拳头敲打着门板。

如果真是他,反正伸头、缩头都一刀。

她一咬牙,放下筷子走到门口,由门眼往外看去。

是他!

果然是他!

“筱涵,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如果我数到三,你再不开门,我马上打电话叫锁匠来开门!”杜伟杰的声音充满浓浓的火药味。

这个时候叫锁匠!黄筱涵冷冷哼了一声,她相信他说得到绝对做得到,只是,现在已经是凌晨一点多,如果他去找锁匠,可能会被当成是想闯空门的小偷,而被转送去警局,所以,她根本不怕他的威胁。

不开!她说什么也不开!

“一──”

他还当真数了起来!

“二──”

黄筱涵摇了一下头,继续从门眼注意他的一举一动。

“三!”

原以为他会转身离去找锁匠,没想到他竟食言了!只见他往后退了两步,然后抬高脚,狠狠地、用力地一脚就踹在门板上。

“砰!”可怜的门板,成了代罪羔羊。

“开门!否则我就把门给踹坏。”

又是这种威胁的口气,他还是改不了!

“砰砰砰!”

他这次没有食言,当真用力地踹起门板。

唉!再让他这么踹下去,即使门板没有踹坏,恐怕左右邻居会出来抗议。

她才搬来三天,而且这个地方是她找了好久才找到的,她不想成为邻居中的黑名单,也不想再尝到搬家的劳累。

因为她现在是个孕妇,一个需要好好休息的孕妇。

“杜、伟、杰,请你走开,否则我就报警。”她其实是在虚张声势,因为屋子里根本没有叫“电话”的玩意儿。

“开门!”杜伟杰似乎当她的警告是放屁,继续用力踹门。

黄筱涵耐心告罄。

“你快走,不然我真的报警啰!”

她原以为他是个好面子的人,绝对会因她的威胁而打退堂鼓,没想到这次他像吃了秤铊铁了心似的,不管她的威胁。

“我不会走的,除非你给我一个交代!”

交代?他想要什么交代?

一股直觉使她保护似的托起月复部,全身毛细孔彷佛都张牙舞爪了起来。

不!他不可能知道她怀孕的事!因为除了她知道、医生知道,就只有天和地知道而已。

所以,他要的交代,一定是其它的东西。她这么安抚着自己。

“开门,筱涵,我要和你面对面谈一谈,我想见你一面。”火爆的口气在瞬间被柔情给取代。

“我们之间没什么可谈的,而且我根本不想看见你!”她咬牙切齿的说。

“如果你不肯开门,那么我一定会把这扇该死的门给踹开!”他那火爆的个性又来了。

他终于说对了一句话,不过该死的不是门,而是他!

“我只给你十分钟,时间一到,你就得走!”她之所以会软化,不是因害怕他的威胁,而是她不想吵到左邻右舍,而且她也累了。

“好!”杜伟杰才不管她要给他多少时间,总之,他只要可以进得了屋子、可以看见她,那么他来的目的就成功了一半,另一半──当然也不会失败啰!

黄筱涵深吸一口气打开门。

像害怕会再被拒绝于门外,杜伟杰迅速地走进屋内,然后立刻反手将门上了锁。

“你……你想做什么?”黄筱涵被他的举动给吓了一跳。

“我是你的丈夫,为什么你看到我的样子却像我是毒蛇猛兽?”他有些啼笑皆非的注视着她。

“毒蛇猛兽还没你来得可恶!”她的眼睛射出两道光芒,除了恨……还有一抹心悸。

即使他看起来风麈仆仆,即使他看起来有些憔悴、疲惫,却不减他浑身散发出来的魅力。

喔!她到底在想什么?在这节骨眼,居然还因为他的魅力而迷惑。

“你怎么吃这种没有营养,而且有害身体健康的东西?”当杜伟杰看到桌上的泡面,语气责备的说,但眼中却有藏不住的心疼,只是黄筱涵早气昏了头而没注意到。

“我吃什么、做什么,都已经与你毫无关系了,杜──先──生!”

这句杜先生已够表明她想与他画清界线。

“你说错了吧?”杜伟杰非但没有因为她的话而生气,反而胸有成竹的笑了起来。“你忘记你已经嫁给我,你是我杜伟杰名正言顺的妻子。”

“我看你不是得了老年痴呆症就是得了失忆症,我们之间的婚姻只是一桩交易,现在已经宣告无效了!”

当她想起她与杜伟杰的婚姻,心中就有如波涛汹涌。

“谁告诉你我们的婚姻无效?”他笑嘻嘻的说,一点也不受她的态度影响。“我没有得老年痴呆症,也没有失忆症,我还记得我们是今年三月二十五日在法院公证结婚,我相信法院里一定还有我们的数据。”

“那又怎样?”她又不是二岁孩童,想用这招骗她?门儿都没有,幸亏她有先见之明,“我们只是公证结婚,但是,我们并没有到户政事务所登记,也就是说,那张结婚证书只是一张废纸。”

“NO!NO!NO!”他摇着头,然后从皮夹怞出两张身分证放到她面前,“你看清楚,你我的身分证配偶栏上写了什么?”

黄筱涵倒怞了一口气,抢过他手上的身分证一看,顿时感觉心跳到喉咙间。

天杀的!她一直找不到自己的身分证,还以为是自己粗心搞丢了,甚至准备过几天去登记遗失,没想到竟是被他偷走的。

更该死的是,他居然违反当初的约定,背着她去户政事务所登记!

“你……你违约!”要是眼光可以杀人,恐怕杜伟杰早已经一命呜呼了。

“彼此、彼此!你还不是一样。”他扬起嘴角,笑得可恶至极。

“我哪里违约?”她理直气壮地死瞪着他,如果可以,她想撕碎他那帅得要命又可恶的笑容。

“你仔细想想,真的没有?”他一副老谋深算的瞅着她。

“没有!”她斩钉截铁的回答。

杜伟杰悠闲地挨近她,流利地背出他们当初订下的契约的一项条文。

“……婚姻终止时,女方不得要求男方任何赔偿,也不可以带走属于杜家的任何东西,否则视同违约。”

黄筱涵咬咬唇,陰冷地一笑道:“原来你是怕我会带走你家的东西,哼!我黄筱涵还不至于这么差劲,如果你不相信,你可以搜啊!不过,我不接受栽赃。”

杜伟杰吊儿郎当地瞅住她的眼睛,然后眼神慢慢地往下移,一直移到了她的小月复……

“你……你看什么?”她一紧张,双手不知不觉地覆上月复部。

“你又在怕什么?”他不答反问。

“我……哪有什么好怕的!”她因心虚而提高音量,眼睛也跟着左顾右盼,“你到底怀疑我拿了什么东西?你可别无凭无据的想诬赖我。”

“你放心,我丢的这个宝贝,可是有人证物证的喔!”他语带双关的说。

宝贝!她不记得他有什么宝贝,更不记得她有拿走属于他的宝贝啊!

“好,你既然有证据,那就拿出来哪!”谁怕谁,她才不会轻易就上了他的当呢!

杜伟杰笑着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张纸递给她,只见血色迅速的从黄筱涵的脸上尽数褪去。

他是怎么做到的?他居然拿到她的验孕报告单!

“这……不是我的。”她准备来个抵死不承认。她不相信他能拿她怎么样?

“要不要我打电话给廖医生,或者,我再带你去医院做一次检查?”

“你究竟想怎样?”她死瞪着他,知道已经无法隐瞒。

“我是孩子的爸爸。”

“我不会把孩子给你的。”她的双手像在保护自己的宝贝似的紧紧护在小月复上。“你休想抢走他!”

现在她才完全了解他说的宝贝是什么。

“筱涵,我从未想过要抢走孩子,只是,我不明白为什么你要一声不响的离开,甚至知道怀孕了,却还不肯告诉我?”他的态度稍缓和。

“你在乎吗?你想要孩子还怕没有吗?你的爱人蓝采芝一定很乐意为你生孩子的,要孩子,你去找她生吧!”提到蓝采芝,她心口上的伤就像再次被抹了盐似的难受,回想起蓝采芝在电话中那种盛气凌人的口气,以及嘲弄的言语,她的胃就一阵翻搅,连忙冲进浴室,对着马桶干呕起来。

“筱涵,你没事吧?”杜伟杰立即走到她身边,为她拂开散落在脸上的发丝。

“别用你的脏手碰我!”她猛一转头,彷佛他的手是妖魔鬼怪似的,避之唯恐不及。

“筱涵,别这样。”他平静而坚决地说。“我只是想分担一下你的痛苦。”

“我的痛苦?”她抓狂似的双手握紧成拳头,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往他胸口辟哩啪啦捶打着。“你这个混蛋、臭鸡蛋、王八蛋,我的痛苦是你带给我的──”

她又想吐似的住了口,然后申吟起来。

“哦……”他紧紧抱住她,像安抚小BABY似的柔声道:“别激动,否则会伤害到我们的孩子的。”

“放开我!”要不是怕伤到肚子里的孩子,她真想跟他好好打上一架。

“筱涵,你冷静一下,听我解释。”

他见她不再挣扎,连忙将她抱至客厅的沙发上,才一放下她,马上一盒面纸朝他的脸上砸了过来。

幸亏他反应够快,否则铁定被砸到了,不过,他一点也不生气,只要能让她消气,就算她用刀砍他,他也在所不惜。

黄筱涵为自己如泼妇般的举动感到懊恼,她不是一再告诉自己不要在乎他和蓝采芝之间的事吗?为什么她却表现得像吃醋的老婆呢?

“你走啊!”她又想掉眼泪了,从开始怀孕后,她的情绪就一直很不稳定,而且变得好爱哭,连她自己都快受不了了。

“我不知道她跟你说了什么,但我和她之间已经成为过去了。”

“你算什么男人,玩弄了人家后就拍拍走人,你还有良心吗?”即使口中这么说,但是当她听到他的话时,心中还是感到一阵窃喜。

她这是什么态度?同样是女人,她怎么可以有这样的反应?杜伟杰气得提高音量。

“我跟她在一起没有谁玩弄谁,她是个什么样的女人,你也应该明白。”

“那又怎样?”

“这证明除了你,我谁都不爱。”他握住她的手,彷佛在许下千古不渝的誓言。

爱?他竟然提到了爱?他是真心的?还是只是为了得到她肚子里的孩子而撤下谎言?

“回家吧!筱涵,”他一脸的忏悔,“我承认以前我有过不少荒唐的行为,但是我发誓在我们成为真正的夫妻后,我就没有做出对不起你的事,其实我会去找蓝采芝,也是因为你不断惹我生气。”

“你生气就去找别的女人,那我是不是生气了就可以去找别的男人?”她赌气的说。

“当然不可以!”明知她只是为了激怒他才这么说,他却很吃味。

“不公平!”

“筱涵,别再说这种话伤我的心好吗?”他嘶哑着声音说,“给我一次机会,让我们重新开始。”

“我累了,你走吧!”她不想再谈,泪水已快夺眶而出,但她仍强忍着不让它流下。

“不行,要走我们一起走。”这就是他今天来的主要目的。

“你走……”她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奋力的把他推向门口。

“筱涵──”杜伟杰为了她的动作而捏了一把冷汗,为了不伤到她和肚子里的孩子,他决定暂时放弃。“好,我走,不过,你要答应我,什么都别想,好好的睡一觉,明天一早我再来接你回家。”

届时,就算用扛的他也要把她扛回去!

“走……”她紧咬着下唇,不让哭声逸出唇边。

“晚安!”他在她额头留下一吻,然后才依依不舍的离去。

泪,终于滑下黄筱涵的脸庞。

她的手轻抚着自己的小月复,啜泣的喃喃道:“宝宝,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随着泪水的狂奔,回忆也在此时如潮水般涌向黄筱涵……

黄筱涵忧虑的注视着眉心越来越拢聚的医生,一颗心也开始忐忑不安了起来。

“林医生,我女乃女乃她……”

林医生沉重的叹了口气。

“黄小姐,你女乃女乃的病情并不乐观,癌细胞已扩散到肝脏……你要有心理准备。”

顿时,黄筱涵全身的力气彷佛被怞光了似的。

“请你告诉我,我女乃女乃她还有多少日子?”

“最多三个月,但也许……”林医生没有把话说完,便又是一个重叹。

医生的话如青天霹雳。

对她而言,女乃女乃是她唯一的亲人,自从她父母在十岁那年因一场车祸双双丧生后,她就和女乃女乃两人相依为命,女乃女乃为了养育她,靠着帮佣赚钱,即使再辛苦,也从未喊过一声苦。

她国中毕业后,原本为了减轻女乃女乃肩上的重担,想选择商职学校就读,但是女乃女乃却坚持她一定要上大学,所以非要她读高中不可。

为了不忤逆女乃女乃的心意,她争气的以最高分考上北一女,三年来,她白天念书,下了课为了减轻女乃女乃的负担,偷偷的到快餐店打工,虽然她没有补习,但凭着自己的聪颖和毅力,今年她终于如愿以偿的考上国立大学。

为了以后可以在社会顺利的就职,她放弃自己的兴趣──美术,而选择了商科。

但是,她从不后悔。

白天读书,晚上兼家教,原以为再捱个半年,她大学毕业了,就能让女乃女乃过好日子,谁知,上个月女乃女乃因为感冒到医院检查,才发现她竟已罹患癌症!

现在医生的宣告等于对女乃女乃判了死刑。八年前,上天残酷的夺走她父母的性命,八年后的今天,上天将再度残酷的夺走女乃女乃的性命,天啊!失去了女乃女乃,她便真的是孤零零的一人了,教她情何以堪?

“孩子,坚强一点,”林医生和蔼可亲地注视着她道:“我看得出你女乃女乃是个十分勇敢的老太太,这些日子,她与癌细胞缠斗,却不见她喊过一声痛,所以,你一定要和你女乃女乃一样,勇敢的面对接下来的挑战。”

“我会的。”黄筱涵深吸了一口气,把在眼眶打转的泪水硬生生的吞了回去。

自从她父母亲去世后,她便习惯不在别人面前流下眼泪。

“林医生,谢谢你。”她转身想步出诊疗室,却被林医生给唤祝

“老太太所剩的日子不多,看她有什么喜欢吃的或想做什么,就尽量顺着她的意思吧!”

“我……知道了。”黄筱涵悲戚地点点头。

黄筱涵小心翼翼的放轻脚步声走近病床,看到女乃女乃已经睡着了,便在病床边的椅子坐了下来。

有那么一刹那,她的眼泪差点夺眶而出。

但是,她强忍住,告诉自己现在不是哭泣的时刻。

“时生……时……生……”叶雪紫睡得并不安稳,口中发出呓语,眼角还隐隐约约的泛着泪光。

黄筱涵明白女乃女乃一定又梦见了年轻时代的初恋情人。

其实她女乃女乃从未告诉过她有关这个名叫时生男人的事,也从未提起过他们的关系。

而她之所以认定这个叫时生的男人是她女乃女乃年轻时的初恋情人,完全是因无意间她发现的一张相片。

相片中是一对年轻的男女,她认出那个女的就是她女乃女乃年轻时的模样,那男的并不是她爷爷,对她而言是一个全然的陌生男子。

在相片的背后留有几个字──

给我的最爱

你的爱人时生

就是因为这几个字,加上女乃女乃偶尔会在梦中发出的呓语,使得黄筱涵认定这个叫时生的男子,一定和女乃女乃有一段缠绵却无法结合的爱情故事。

她虽然好奇,却不敢向女乃女乃问明白。

“时……生,时生……”叶雪紫吊点滴的手在半空中抓呀抓,彷佛溺水之人在寻求浮木般。

“女乃女乃!”黄筱涵连忙握住女乃女乃的手,细声地安抚道:“我是筱涵,我在您身边。”

“筱涵……”叶雪紫睁开沉重的眼皮,由睡梦中清醒过来。

“女乃女乃,您觉得好一点没有?”

“女乃女乃好多了,你不要担心。”叶雪紫勉强地挤出一抹笑容,望着孙女逐渐削瘦的下巴,忍不住心疼地红了眼眶。“丫头,你瘦了,都是女乃女乃拖累了你。”

“女乃女乃!”黄筱涵哽咽地看着形销骨立的女乃女乃道:“您是我的女乃女乃,也是我唯一的亲人,就算再辛苦、再累我也不怕,只求您可以早日康复。”

“康复……”叶雪紫喃喃的自语,露出一个凄凉的笑容,“我对自己的病很清楚,恐怕好不了了。”

“女乃女乃,您会好起来的,您一定会好起来的……”泪,再也憋不住地潸然而下。

“傻丫头,生死有命,女乃女乃这把年纪,就算这么走了,你也千万别太伤心,我唯一放不下心的便是你,我一走,只留你一个人孤零零的……”

“女乃女乃……”黄筱涵用手背胡乱抹去脸上的泪水,强颜欢笑地说:“所以,为了我,您一定要快一点好起来。对了……我熬了些鸡粥,我喂您吃一点好不好?”

“我……不饿。”其实叶雪紫已病入膏肓,现在靠着注射点滴在维持体力,就算山珍海味摆在她面前,也引不起她的食欲。

她知道自己所剩的日子已不多了,正如她所说的,唯一担心和放不下心的便是唯一的孙女。

她决定为黄筱涵做最好的打算。

“筱涵,替女乃女乃把行李袋拿来。”

黄筱涵顺从她的话,将装换洗衣物的行李拿至她面前。

“把里面的暗袋打开。”叶雪紫吩咐道:“然后把里面的东西取出来。”

黄筱涵照着她的吩咐拉开暗袋的拉炼,赫然发现里面放着的是那张已泛黄的照片和一张微皱的名片。

“筱涵,女乃女乃现在要告诉你一个故事。”

霎时,叶雪紫的泪水潸潸流下。

黄筱涵静心的聆听五十多年前的一段刻骨铭心的恋情。

“照片中的男人叫做杜时生,他是我家长工的儿子,和我一块儿长大,我们称得上是青梅竹马,我们彼此相爱,然而当年你曾爷爷对门第观念相当执着,加上我和时生的身分又悬殊,你曾祖父不顾我的反抗,而将我许配给你的爷爷。”

“我当时死也不肯遵从你曾祖父的决定,因为我和时生曾许下誓言,这辈子我们要厮守终生,所以我们两人决定私奔。然而计划失败了,我和时生这对苦命鸳鸯就这么活活的被拆散。”

“你的曾祖父威胁我,如果我不听从他的话,将要转送时生去坐牢,我为了时生的前途,只有忍着椎心的痛苦,答应他安排的婚事。”

“后来呢?”黄筱涵含着泪水,温柔地为女乃女乃拭去脸上的泪水。

“时生远走他乡,我也嫁给了你的爷爷,这段恋情从此被我埋在心灵深处。”叶雪紫哽咽的道:“你爷爷是个好男人,只可惜我的心早被时生占据,再也容不下第二个人。”

“三年前的春天,一个叫王文昌的律师突然找上我,原来时生跟我一样,都无法忘记彼此,他托人找到我,为的是想再跟我见面,当时我拒绝了。”

黄筱涵知道女乃女乃心中一定相当渴望再见到当年的初恋情人──杜时生。

“这张名片就是王律师留给我的,”叶雪紫泪眼婆娑的看着孙女,“筱涵,如果女乃女乃想要和时生见面,你会反对吗?”

“当然不会!”黄筱涵紧紧握住她的手,摇着头劝抚着她,“女乃女乃,这么多年,杜先生还托人找到您,表示他对您仍无法忘怀,您应该与他见面的。”

“那你就照着名片上的住址去找王律师,请他转告时生,我要和他见面。”其实,在叶雪紫的心中还有一个念头逐渐形成。

林医生的话在黄筱涵脑海中再度浮现──

老太太所剩的日子不多,看她有什么喜欢吃的或想做什么,就尽量顺着她的意思……

和杜时生见面恐怕是女乃女乃此刻唯一的心愿,所以黄筱涵没有一丝的犹豫,同女乃女乃保证道:“女乃女乃,您放心,我一定请杜先生来与您相见。”

王泓宇从会议室走了出来。

身上阿曼尼三件式的西装,使得他显得高大、挺拔、英气十足。

他是个长得好看、男人味十足的男人,也许是因为职业的关系,除了上法院做辩护外,平时他并不多话,但只要开口,没有一句是废话。

也许是因为内敛的个性,使得他给人一股冷漠感,即使如此,仍有不少女人拜倒在他的西装裤脚下。

更好笑的是,由于他接的CASE都是媒体高度关注的事,以至于他在媒体上的曝光率很高,居然还被男性杂志票选为女性性幻想排行榜第三名。

第一名当然就是一向风流倜傥、潇洒出众又多金的杜伟杰。而第二名则是一向风趣、幽默,具有艺术家狂放调调儿的邓家威。

他们三人不但是高中时代的同窗,在大学虽然选择了不同科系,却因为念同一所学校,而再度孟不离焦、焦不离孟,甚至还赢得三剑客的外号。

“陈秘书,你说有人指名要找我爷爷?”这就是令他丢下正在主持的会议而走出来的原因。

陈旦露脸上也和他一样有着不解和迷惑的神情。

因为在两年前,王文昌已经因为中风而去世,王氏律师所也交由王泓宇管理。

所以,没理由有人会找上一个已驾鹤归仙的人,除非这个人并不知道王文昌已去世的消息。

陈旦露在此上班已经近八年,她一直是王文昌生前最得意的助手,所以王泓宇相信她的工作能力。

“王律师,这位黄小姐自称是杜时生先生要找的人的孙女,所以……”

“我知道了。”王泓宇颔首示意,“黄小姐呢?”

“我请她到你的办公室等。”陈旦露办事效率一向很高,因为她知道黄筱涵的重要性。

“很好。”王泓宇大步走向自己的办公室,不忘回头交代陈旦露,“麻烦送两杯咖啡进来。”

当年杜时生将寻人一事交付给王文昌,但对这件事的来龙去脉,王泓宇也相当清楚。

加上他和杜伟杰是好友,又是工作上的伙伴,所以,他一直十分注意这件事。

当年叶雪紫拒绝和杜时生见面,没料到三年后的今天,叶雪紫的孙女却自己找上门。

这表示什么?叶雪紫终于答应要和杜时生见面了?还是这个自称叶雪紫的孙女有什么企图?

毕竟防人之心不可无,况且以杜氏企业目前在社会上的地位、声势,在在都是令人觊觎的对象。

所以,他不能掉以轻心。

这是他的职业病,也是他对客户的保障。

但是在见到黄筱涵后,他的防备之心立刻稍减。

一件白色针织无袖的上衣,配上最简单的牛仔裤,脑后扎了个简单的马尾,脂粉不施,和他原本所想象的模样完全不同。

她有多大?

十七、十八,或者还要再小一点?

不可否认,她有一张轮廓相当美的瓜子脸,不大不小,活像可以轻易将她捧在手心里似的;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长长翘翘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似的覆在眼睛上,但那两道又浓又黑的眉毛加上又直又挺的鼻子,以及相当有个性的嘴唇,都在在显示出她的倔强与坚毅。

欸!他是怎么一回事?居然评判起她的外表。

“你是王文昌律师?”黄筱涵在被打量的同时也仔细看对方。

原本她以为律师都是上了年纪的中年男人,尤其这名字──王文昌,给人一种很老练的感觉,与眼前这个温文尔雅的年轻男人完全不符合。

王泓宇看出她眼中的疑虑,向她自我介绍。

“我是王文昌律师的孙子王泓宇。”

“你好。”黄筱涵礼貌的向他打招呼。

“你好。”王泓宇坐上自己的长背椅,正巧陈旦露端着两杯咖啡进来,他询问她,“黄小姐,喝咖啡习惯吗?还是要茶?”

“我不是来喝东西的,”黄筱涵开门见山的直接问:“请问王文昌律师在哪里?我想见他。”

“你想见我爷爷?这恐怕有点困难。”王泓宇也不拖泥带水,直接告诉她,“我爷爷两年前就已经去世了,不过,你有什么事可以直接问我。”

黄筱涵一颗心顿时沉到谷底。

王文昌不在人世间了,那么杜时生呢?他会不会也──

“如果叶雪紫女士想和杜时生先生见面,我可以安排。”王泓宇果然有高人一等的洞悉能力。

“你是说杜时生他还活着──”黄筱涵因一时兴奋而说错了话,当她发现及时住了口。

她的直率、纯真,让王泓宇对她留下好印象。

“杜先生活得很好,这一点你可以放心。”

上天果然是有情的,她女乃女乃唯一的愿望可以达成了。

“王律师,我女乃女乃想与杜先生见面。”

王泓宇毫不犹豫的点头答应,“没问题,我相信杜先生一定很高兴。这件事我会转告他。”

“王律师,请你尽快联络杜先生好吗?因为我女乃女乃她……”

“她怎么了?”他在她眼中发现悲伤的色彩。

“她得了癌症,所剩的日子已经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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