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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梅戏情 第十章

雷翔宇在苏州算得上数一数二的花蝴蝶,从小家碧玉到大家闺秀;从冰清烈女到青楼名妓,女人他看得其不少,可他不得不承认年寒竹是其中之最。

她只是静静倚栏而立,即使不笑不语,也能攫住所有人的目光,她彷佛是个发光体,和她一比较,所有的东西都要为之黯然失色。

只可惜这女子太冷,那如秋水的双翦不似多情女子总顾盼生波,若真要比拟,这女子的眸子就像寒霜,冷冷的,让人看了都要心虚。

虽说年雪松、年寒竹和年冷梅是同胞而生,但年雪松和年寒竹多了一份相仿的冷淡气质,不似冷梅总是笑容可掬、体贴窝心,让人好生怜惜。

其实,女人还是小鸟依人点的好,他雷翔宇是风流,但对像她这种比冰还冷的女人却一点兴趣也没有,要不是为了驭飞小老弟,这大冬天的,他说什么也不会来找这个“冰女”。“雷公子有事找我?”寒竹待雷翔宇走近她,才开口说。

“没事不能找你吗?实在太可惜了,我一向喜欢找美人的,尤其是像你这么美的女人。”虽说是不喜欢像她这种冷得会冻死人的女人,可是雷翔宇一出口仍像是上了蜜糖似的,花言巧语溜得不曾停顿。

没办法!打他出娘胎会说话起,就会对女人甜言蜜语。这二、三十年下来,对女人讲好听话的功力早已是炉火纯青。就算站在面前的女人丑如无盐,他也能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的说成天仙下凡、西施再世。

不过,寒竹也不是省油的灯,寻常女子若听他这般挑逗又不露骨的调情,怕不羞得面起飞霞,或是喜得心花怒放,可她彷若未闻的连眼睛都不曾眨一下,仍是冷冷的看着他。

而后,她一张口,冷冷的声音流泻而出:“你不会这么有空,找我来说这事吧!”一开口就碰了个冷钉子,雷翔宇脸上有几分自讨没趣的讪然。他就知道她是一个难缠的女人,幸好他娘本是中意要她成为驭飞的媳妇,不然他可就没好日子过了。“我只是想和你谈谈驭飞和你家妹子的事。”

要不是看不得风驭飞失魂落魄的样子,这会儿他早不知在他的哪个知己的温柔怀抱中,也不会跑来这儿“冷”得半死了。

“什么事?”她的语气仍不见半分温度,脸上甚至全无半分表情。

“我相信你不会看不出来他们两个是郎有情、妹有意,这会儿若要说他们之间最大的问题,大概就是你了。”

冷梅定是为了这桩婚配原是年寒竹和驭飞之事,才拒绝了驭飞的求爱,看来这会儿要想让冷梅点首,只好由年寒竹这边下手了。

“我?问题?”寒竹难得的挑起了一边的眉头,可脸上的表情堆满了嘲讽。“我知道这门亲事原是你和驭飞,可你和驭飞既无情也无爱,而冷梅又是你的妹子,虽说是有些强人所难,但你不觉得有情人还是终成眷属的好?相信你也不想为难自己天真可爱的妹子吧?”雷翔宇一边看着年寒竹,一边小心的说着。

他也明白叫一个女人拱手让出自己的未婚夫是件残忍的事,可是,驭飞摆明了只要冷梅一人,倒不如劝年寒竹看开一点,成就冷梅和驭飞这一对。

“你对梅儿倒是很关心。”寒竹那冷冷的眼睛不知道在打量些什么,看得雷翔宇不禁心生寒意。

该死的!女人他看过不少,可就没有看过像她这种只消一眼就能让人头皮发麻、全身上下都不对劲的女人。

“也不是这样说,只是我觉得我多少要负点-风点火的责任。”

要不是他先遇着了冷梅,硬是把冷梅和驭飞扯在一块,而后又在一旁推波助澜,或许今日不会有这种结果。

“这样说来,这倒算是你欠我的了?”寒竹莫名的迸出这么一句让人模不着含意的话。

“我欠了你什么了?你倒是说说看,要是有理,该还的我雷翔宇从不赊欠于人。”雷翔宇皱起了眉头,他这个人除了一身的风流债外,可从不欠人什么,而他和她又是八竿子打不在一起,他可不记得自己欠了她什么?

“这是你说的,我会讨回来的。”寒竹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笑意。“你该知道冷梅是个钻牛角尖的孩子,若我不嫁给风驭飞,她也不见得肯留在那男人的身边,除非是……”她把话说了一半,停下来看着雷翔宇。

“除非是什么?”

“你真想帮他们?”寒竹再一次深深的看了雷翔宇一眼。

“当然,不然你以为我现在站在这儿做什么?”雷翔宇奇怪的看了她一眼。

说真的,他从没有遇过比她更难猜测的女人了,他完全模不着她的心思。

“那好!要帮他们也是不难,只要你能配合。”雷翔宇二话不说的点了点头,只要能让驭飞不要像现在这样半死不活的,教他做什么都没问题。不然再看驭风那样子下去,他不知何年何月才能无牵无挂的去找那些引颈企盼他出现的莺莺燕燕。

“我一定配合。”他拍胸脯保证。

寒竹的脸色似是明白他心中正在想些什么,但她也不说分明,只是点了点头。“你和我去见冷梅,待会儿只要我说什么你只管说是,就这样。”

听起来好象是再简单不过的事了,但不知为什么,雷翔宇的心中竟没由来的浮起一丝不安。

望着床头几上一壶新煮上的君山银针,热热的雾气在这大寒的天里,将房子里笼上一片轻纱似的白烟。

这是刚刚风爷爷差人送来的茶,他的用意她一看便明白,君山银针乃是产于洞庭湖君山岛的针状黄茶,其外形芽直而不曲,茸毛披覆,茶色金黄闪亮,故又名“金镶玉”。这君山银针冲泡后,芽尖竖立如笋,在杯中三起三落,香气清雅高贵,堪称茶中珍品。

只是,君山银针注茶时最怕“候汤”(守候和控制水温)的时间过长或不及。

时间长了,这茶色转浓、茶味变苦、香味尽失,连下品都不如;可这时间若是不够,则空有香味而饮之淡如水,亦属下品,是以即冲即饮为佳。

可是,风爷爷却命人事先冲好了才送来,白白的糟踢了这一壶珍品。不消说,爷爷当是想告诉她--人一如茶。

茶有茶性,人亦有意,上好的茶若不顺茶性,自当连下品亦不如;而再好的人若不合意,却也连普通人都不如。

这道理她明白,可是只要一想到,她的幸福必须牺牲寒竹姊姊的幸福,就算姊姊真的不怪罪于自己,教她如何心安?

就算真能和驭飞大哥厮守一生又如何?她明知过了候汤时刻的君山银针连入口都难,她却仍是端起了茶,细细的辍饮,任凭这苦味顺着喉头百下月复中。当她恋上了本就不该属于她的男人时,就注定该她饮下这一杯苦涩难咽的茶。

只是这茶苦,心却更苦。

明知他是彻夜守候,她却偏还用话儿无情的刺伤他。

她欠他的,这辈子可有还得起的一日?

这个问题在她的月复中和那苦涩难咽的茶,混合成一种令她几欲翻呕的酸涩。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下胃中的翻腾。

门外渐渐靠近的脚步声让冷梅连忙藏起她方才深印在脸上的伤痛,她逼着自己微微勾出一抹微笑来面对推门进来的人。

“咦?翔宇大哥,你怎么会和寒竹姊姊一起来呢?”

冷梅有些讶异连袂而入的人竟然是雷翔宇和寒竹,因为他们就像天和地,能凑在一起也真是奇怪。

“你好点了吗?”寒竹以手碰碰冷梅的额再碰碰自己的脸,“看来是好多了,就连脸色也红润了许多。”她仍是淡淡的口气,但一向冰冷的眸子似是融雪般的温柔。

雷翔宇挑起了一边的眉头,似是对眼前的一幕有些不可置信。他没有想到冷得可以冻死人的年寒竹竟然也有这么温柔的时候。不过讶异归讶异,他仍是遵守承诺的不置一辞,他倒想看看年寒竹有什么法子说服冷梅。

“我没事了。真的,而且连以往常有的心绞痛都好了很多,我觉得我的身子比以前更好了。”冷梅挤出一个开朗的笑容。

“如果你的身子好多了,那我们就该回京城了,不然再拖下去,这婚事的准备就来不及了。”寒竹冷不防的说。

虽是早就明白,可是冷梅的心中仍是不觉一震,脸色也惨白了几分,她颤抖的吸了一口气,颤魏魏露出一个吐哭还难看的笑容。“恭喜姊姊,其实梅儿的身子也好得差不多了,我们就早点出发,不然要是误了事就不好了。”

雷翔宇的眼睛一下子瞪得老大,现在上演的是什么戏码,怎么他一点都看不懂?这年寒竹不是和他的好来劝冷梅回心转意的吗?怎么他看来看去就看不出她的努力,而且愈看她愈像是来搞破坏的。

“可是……你……”

雷翔宇张口想抗议,却被寒竹似冷箭的回眸给硬生生的打断。

“翔宇大哥,你想说什么吗?”

冷梅不解的望着雷翔宇不自然的反应,他个性洒月兑,一向是有什么说什么,从不曾见他对什么事吞吞吐吐过。

有什么事这么难以说出口吗?

“他只是心急。”

寒竹对冷梅这话说得轻柔,但在冷梅没看到的时候,还不忘狠狠的瞪了雷翔宇一眼,似是在责他坏事。

“翔宇大哥为什么心急?”冷梅直觉的问。

“我心急!?”雷翔宇疑惑的复诵,可是在看到年寒竹森冷的双眸时,他连忙改口:“对!是了!没错!我心急、我很心急、我心急的快要死了。”

谁来告诉他他心急个什么劲?一边说他还一边在心中直疑惑的想——

他怎么不知道自己在心急,反倒是那个女人说得这么肯定?

“翔宇大哥,什么事这么急?”冷梅来回的打量着寒竹姊姊和翔宇大哥。

她还是不明白,为什么她觉得他和寒竹姊姊之间的气氛好奇怪,彷佛有一种她看不到的空气在他们两个人之间流动,可是,她又说不上是哪儿不对劲。“他只是心急该在什么时候到我们家下聘。”

寒竹这句话才说出,当下另外两个人立刻一脸愕然,异口同声的张着大口,甚至连动作也差不多的同时望向寒竹。

“下聘!?”

两个人的心中同时浮出同一个问题--天老爷!这是怎么一回事?

“你说的是真的吗?”雷风静思兴奋得连招呼也不打,直接推门而入。

这个声音一出现,当下讶异的人又多了一个年寒竹,她怎么也没有想到雷风静思会这么巧的站在门外。

“寒竹姊姊,这是怎么一回事?”冷梅如坠十里迷雾之中,完全搞不清楚状况。

寒竹的惊讶只是短短的掠过她的脸,之后她仍是一脸平静无波,“就是你听到的这回事,我要嫁给他。”

“那驭飞大哥怎么办?”冷梅忍不住冲口而出。

“他的心中只有你,我要一个少了心的男人做什么?反正你对他也没这个意思,我们就当没认识过这个人,爹会同意我的做法的。”寒竹脸上表情淡淡的,看不出心思,只是静静的揪着冷梅瞧。

“不是这样的!我也爱他……”冷梅察觉自己冲口而出时已是不及,只得以手捂着小嘴,但脸上已是绯红一片。

“这真是太好了,冷梅配飞儿、寒竹和宇儿,这真是双喜临门。”雷风静思高兴得忍不住击掌叫好。

要不是自己的儿子不争气,她原是中意寒竹做她的媳妇的,可是,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儿子这么不简单,在一番曲折之后,年寒竹还是成了她的媳妇,这岂不令人快哉?

雷翔宇只觉得头皮直发麻,好死不死的,他娘怎么在这当口闯了进来?他抬头向寒竹拚命的使眼色,可是那个女人甚至连看他一眼也不曾。

“寒竹姊姊,我不是……”冷梅着急的拚命摇着头,目光怎么也不敢正视寒竹,深怕会看到其中的责备。

寒竹伸手定住了冷梅的脸,让她的眼睛正对上她的。“冷梅,冷静一点,姊姊没有怪你的意思,爱就是爱,没什么该不该的。对我来说,风驭飞不过是个名字,可是,对你来说他的意义就不是这么简单了吧!对他来说也只有你才有意义,就算你真把他让给了我,那也不能改变什么,你想这样我可能会有幸福吗?还有,你就这样把他推给我,你知不知道这很伤人?你可以不爱他,但你不能否定他对你的情爱,不是吗?”

“不是的,我……”冷梅的话被寒竹用手挡了下来。

寒竹轻轻的摇了摇头,“这话你不该对我们说,你要说服的对象不是我们这儿的任何一个人。”

“可是,寒竹姊姊,你和翔宇大哥的事是真的吗?”冷梅仍是挂心。

不确定这事,她的心不会安的,如果寒竹姊姊不能幸福,那她说什么也不可能把自己的幸福建筑在姊姊的痛苦上。说她滥情也好、乡愿也罢,反正她就是做不出这种事。

“你怀疑?”寒竹将问题又推了回去。

冷梅稍低下了头,虽然寒竹是她的亲姊姊,可是,有时连她都会忍不住想逃避她那像是看得透人心的眼神。

“没有!”她快速的摇摇头。“只是姊姊和翔宇大哥的事来得太突然,所以--”“如果我说他就是那布包哥哥呢?”

寒竹轻抚冷梅头上的发,以不大不小的声音说着,而脸上的表情平静得让人看不出她话中的真假。

寒竹的话让冷梅又是合不上嘴,“你说他是……”话像是卡在她的喉头,怎么挤也不出来。

世上真会有这么巧的事吗?

大雪方霁,虽仍是满地银霜,但较前些日子,天气算是好了许多。

“流音水榭”是风扬山庄一个以池为中心的景点,整个院子依池而建,池中有多座假山、凉亭分落,并以爬山廊连接池中的曲桥来贯穿全园。

一个迎风的人影临倚高高的爬山廊的廊边栏杆,风吹动水面上的寒气向那人影袭去,本该教人眨骨的冷意,对那人影似起不了任何作用,除了拂起他衣领、袖口的衣角,那伫立的人影竟是连动也不曾移动半分。

这翩翩临风的人影不是别人,正是风扬山庄的少庄主风驭飞。

这些日子,他虽从不曾在冷梅醒的时候接近她休养的厢房,但是,每至夜阑人静时,他便会悄悄的前去凝视她的睡容。由她一天胜似一天的红润脸色,有的竟是一则喜、一则忧的心绪。

喜的是,那续命白玉杞真有灵效,让冷梅的身子一天强健过一天;可忧的却是,等冷梅身子无恙之后,她便会回转京城。

一低头,他瞧见自己水中的倒影,竟有一丝茫然,这影中的人儿是自已吗?

是那个意气风发、谦和有礼的风驭飞吗?

该当不是的,自己的脸上何时有这么紧皱的眉头?可要说不是,那五官却又是这么熟悉,一如他天天在镜中看见的身影。

才识情愁,便陷情愁。这一缕情丝果真是天下最难斩断之物,若非如此,今日的他也不会以这种郁郁寡欢之情,伫立在寒风之中。

他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冷梅这小妮子,何时竟将他的心占去了这许多,等他发现时已是不及,他大半的心早已沦陷。

人间大多数的事物,都是一分耕耘一分收获,但可恨的是,唯有情之一事却非如此。然若,自己这一片情深为何还是得叹之无奈?

一合眼,她的一颦一笑近在眼前,可为什么一睁开眼,便又觉得她彷佛遥至天际?他低头自嘲的一笑,明白现在他们两人之间的距离竟有天地之远。

他不会往寻寻觅觅梦中佳人这么许多年之后,却还是让她循梦而来、踏梦而去,独留下他一人于浊浊尘世吧!

他随意的在脚边拾了些石块,顺手-掷在池上,然后看到石子在一连串的弹跳之后没入水中,留下几圈涟漪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彷佛从来就不曾出现过。

而冷梅呢?

难道她也会一如这入了水的石子,在他的心湖中漾起无限涟漪之后,就这样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注定得过着没有她相伴的日子?

如果不能拥有她,那又为什么让他认识她呢?

不!一个从心灵深处发出的嘶吼让他整个人像是清醒过来。

既有心,铁杵都能磨成绣花针,他又何必轻易放弃?

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大概是雷翔宇又来寻他。这些天不知是不是他的表现着实失常,让雷翔宇不但没有流连烟花之地,反倒是天天看着他。

虽说表哥玩心重了些,但对人的体贴倒是不假。不过现在,表哥可以放心了,既然他决定不放手,就不会像前些天那般意志消沉,对表哥来说也是个好消息吧!至少他可以重回众花国探花寻芳,而不是每天眼巴巴的面对他。

“我已经想通了,你可以不用再说了,我现在知道该怎么做了。”

风驭飞重拾笑容的转过身,这一看,脸上的笑却在霎时僵住了。因为在他身后的并不是雷翔宇,而是那令他朝思暮想的人儿。

“你想通了?你的意思是……”冷梅一下子觉得口干舌燥。

既然知道姊姊已找到她的心上人,她终于有勇气去面对自己心中的这份情。所以在众人的指点下,她来到这儿找他,可是,她怎么也没想到迎面来的却是这样的话。

他的意思是要她什么都可以不用说,他已决定放弃她了吗?可这能怪他吗?

是她先伤他那样深,才会让他觉得付出的情如向东流水,要怪也只能怪她自己吧!

“对不起,我先走了。”见他迟迟不回答,冷梅有些难堪的转身欲走。

风驭飞这时才像醒过来似的,一个箭步抓住了冷梅的手,“别走!我以为是翔宇。”

冷梅点点头不说话,脸上似是染上红霞。在发觉冷梅似是呆然的看着他俩交握的手时,风驭飞像是抓着烫手山芋的连忙放开。

“你是来找我的?”这节骨眼他竟只想得出这一句话。

一说出口,他暗暗骂自己笨,这哪像是堂堂风扬山庄少主讲的话?就连三岁小孩子的口才都比他好。她不是来找他难不成还是来看风景、吹冷风的不成?

“嗯!”冷梅点点头。

没有见着他,她心中像是有千百句话儿要对他说;可一见了他,刚刚在心中不停盘旋的话一下子全没了影儿,张着嘴,所有的话却是一句也说不出口。

“你若不说的话,就让我说好不好?”看冷梅不说话,风驭飞也不想逼她。

反正他本来也有意要去找她说说话,不如由他先说好了。

“不!我先说。”冷梅连忙抢说。她怕万一等他说完了,她就再也没有机会说出心中的话了。

“那你说吧!我听。”他点点头,侧着头看着她。

冷梅吸了一口气,小心的看了他一眼。“唉!真不该爱上他的,每次见到他时,心中就跳得好奇怪,就像是犯心病。”她在心中暗暗嘀咕,可迷糊的她一点也没发现自己把心中的话全说出来了。

她有些疑惑的看着像是突然定住的风驭飞,“驭飞大哥,你还好吗?我都还没说话哪!”她有些委屈的说。

她好不容易才提起勇气要向他告白,可是他却连她的话都还没听就先发起呆来,这样若是她真的表白了心事而他又没听到的话,她不知道自已还有没有勇气再说第二次。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回过神来的风驭飞像是发了狂似的一把抱起了冷梅,兴奋的转了好几圈,口中还是一连串不停的说着“我爱你”。

冷梅疑惑的看着他像是寻着宝般的狂喜,虽是不明白,但看他这般兴奋也觉得替他高兴,可是,当他的话进入她的脑中而形成有意义的字眼时,她一下子瞪大了眼睛,但旋即又皱起了眉头。

风驭飞当然也看到了她的转变,心硬是漏跳了一拍,她不喜欢听他说这些话吗?还是刚刚她不小心说溜的话只是他的幻听呢?

“你怎么了?”他的声音有些干涩,短短的一句话像是发不出声音一样的沙哑。

冷梅像是怨怼的噘起了她小小的唇瓣,低下了头,以闷闷的口气小声的埋怨着:“人家的话全教你说完了,那是我正准备说的话哪!”

这下,风驭飞那憋在胸中的气才又吐了出来,原来这迷糊的小妮子是为了这种事皱眉头,当下他又气又好笑的舒了一口气。

“我知道。”他笑笑的再一次拥住她。

“我都还没有讲,你怎么会知道?我的脸上有写字吗?”

冷梅挣扎的要月兑出他的怀抱,他这样抱着她,让她一点儿也没有办法思考。

可是她又很想知道,他是如何明白的,难道她的脸上有写着“她爱他”的字?

这个想法让冷梅心中一惊,手也用力的在脸上胡乱的抹着,把自己的小脸蛋柔得红通通的,也让风驭飞连忙捉住她的手,心疼的连连轻柔着她的脸。“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他既心疼又生气。

“可是……”冷梅红着眼。“人家不要脸上写了那些我爱你的字,走出去每人都看到,好丢脸。”她好生委屈。

“脸上写字?”

初时风驭飞不明白的看着冷梅的脸,清丽依旧,上面哪有什么字?等到他一反应过来,要不是为了不想太伤她的心,只怕他已抱着肚子哈哈大笑一番了。

看她一脸认真的样子,她还当真以为自己脸上有字。天!他没遇见她之前,他到底是怎么活过来的?

没有了她,他的生命还有乐趣吗?

“傻梅儿,看着我,你看到了什么?”他扳正她的脸,让她和他面对面。

冷梅对上了他那盈满爱意,怎么都不会认错的双眸,当下胸腔又是一阵狂跳,脸上也跟着染上了红晕。

是爱满满的映在他的脸上、他的唇边、他的双眸、他的眉际……如此的执着坚定、义无反顾、无怨无悔!

风驭飞弯下了身子,将唇附在她的耳边,用吐气的声音轻轻的说:“你看到我眼中写的字了吗?”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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