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空 2
同眠站在潮湿陰冷的大牢中,看着在牢里关了整整五天的
三个犯人,展昭皱起了剑眉细细分析,看这三人身手分明是受人钱财
的杀手,而且还有组织依靠。江湖是非多,一位平凡人家居然需要劳
动杀手去灭门,事情相当不简单啊!
「几位可想清楚,杀人灭门罪大恶极,理应当诛,现在包大人念
在你们受人指使,只要你们供出幕后主使,必当减轻刑罚,大宋法纪
严明,各位千万不要打着逃月兑的主意!」
展昭好声的劝着,牢里三人形如未闻,动也不动,只余粗重的呼
吸声隐隐可闻。看来这三人内心起伏很大,是贪生怕死之辈。
「猫儿,哪有你这般温柔的逼供,待白爷爷来,不到一个时辰,
包管你什么都问得出来!」一身洁白的白玉堂不知何时已经来到肮脏
的牢中,小心的不让白色沾尘,白玉堂摇着折扇,仍是一副潇洒模样,
虽然在展昭看来是执挎子弟的轻浮。
「刑讯之事就不劳犯白兄了,毕竟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我们不
能随便用刑!」
「啪」的一声,白玉堂收起扇子:「你是说我乱用刑?乱逼供?」
咄咄逼人的俊脸不断逼近展昭,展昭只能极力保持身体的平衡向
后倾斜,直到白玉堂的气息都喷到他的脸上,他才脸红耳赤的推开白
玉堂。
「不要闹了,白兄,别忘了你伤寒未好!」展昭一手托住白玉堂,
这老鼠窝在这里,他一点公事都办不到,总要提着心做事。
「哼,那点小小的伤寒早就好了!」一点也没有昨天赖在床上要
死要活的模样,白玉堂挣开展昭的手。
「看白爷爷的厉害吧!闪开一旁……」一手推开展昭,白玉堂震
断门锁走进牢中,眼冷冷的盯着那三个装死犯人。
「知道吗?这世上有些药能让人坦白的说出任何事啊,而且完全
不用逼供,不用让人留下话柄,几位可要尝尝,白爷爷我身上刚好有
几颗,只是坦白完了,人也没多少用,就押上刑场就地正法算了!免
得污了白爷爷的星魂!」白玉堂陰森森的说着,不知为何那口气配上
他清俊迷人的脸竟有一种异样的摄魂之美,眼底全是噬血的光芒,展
昭站在他背后感觉不出什么,可三个以杀人为生的人却被那抹浓浓的
杀意所吓,根本想像不出一个清俊至极的男子为何藏着如此重的戾气!
「怎样?考虑清楚,明天如果再不招供,可别怪我手段狠毒,这
药不好吃,吃完你没疯倒算你好运!」白玉堂挥袖转身,对上展昭不
赞同的眼光,眼睛眨了眨,灵活的眸子亮得让展昭一时无言,只好吩
咐狱卒把门重新锁好,跟着白玉堂一起回到光明的世界中。
「白兄,刚刚的……」展昭刚准备说教,白玉堂的轻笑出声。
「御猫啊御猫,你真相信我先前说的话?如果真有这种药还要刑
询何用?你真是傻了!」
「你骗他们?」展昭看着白玉堂笑得嚣张的俊颜,只觉得天上的
阳光今天似乎特别的亮,耀得眼睛都生疼。
「你爷爷我的演技不赖吧,如果真是不怕生死的杀手这时候早就
自栽了,他们撑到现在就是想活命,一但知道自己即使不说还是能被
我们逼供出来,那他们仅存的筹码就全部没有了,他们还有生存的活
望吗?你跟那包大人多了,脑子都不会变通!」
「白玉堂!」展昭原本佩服的眼光在听到白玉堂在说包大人坏话
后荡然无存,拉长了一张英气的脸,拒绝再理会这个口无遮拦的人。
「怎么了?真气了?你这人什么都忍得,就是有关包大人的事全
忍不得,我就是要看你气鼓的样子,这样才像一个性情中人嘛!」
戳戳展昭冷凝的脸,白玉堂大笑而去,还是他厉害,一向温和的
展护卫不也被他气急了吗?
「这白老鼠……」明白白玉堂是特意气他,展昭只好消了满肚气
闷,低低的骂了一声,可言中的笑意却让人感觉不到任何火气。
想起刚刚白玉堂所言,展昭也不得不佩服,白玉堂的脑子果然灵
活……
◇◆◇「白兄……我们是出来办案,不是游山泅水,步程可否加
急一点……」展昭无奈的看着一身悠闲的白玉堂,原本他是想一个人
去查案,可白玉堂在那三人供出组织所在地后立刻就凑热闹的死跟着
来,怎么也甩不掉。
「错了,错了,办案最重静心,你这般急燥怎么能火眼金睛的看
个分明,要学我这般让心情永远保持轻松才行!」白玉堂一副教书先
生的模样,摇头晃脑的说着看似明理实则糊里糊涂的话,惹来展昭的
一个瞪眼。
「那白兄请在这里继续闲情,展某先行一步!案子有展某一人就
行!」策马快行,展昭不再理会白玉堂,还是办案要紧,不能让杀害
范家十三口的主犯逃月兑生天。
快马加鞭,展昭急速前行着,耳边沙沙风声作响,心情也如马匹
一样急燥,忽然一声朗笑由身边擦过……
「猫儿,看我们谁先到达目的地……这次我一定要分个高下……」
跨下俊马四蹄齐奔,拥有良马的白玉堂转眼超前展昭,一身白衣朝着
杀手组织的巢袕而去。
看着前方奔驰的马匹,展昭放松脸皮换上难得的狡猾笑容:白玉
堂啊白玉堂,你不也中了我的激将法,我可不比你差……
扬鞭直追,展昭紧紧追着白玉堂,两人一前一后只差分毫一齐到
达了茂林大山中。
「天色已晚,不如我们先在这里住一宿,明日再去探山险!」展
昭领马找到一处干燥的洞袕,动作俐索的收拾出一方休息之处,转身
便对着一脸不高兴的白玉堂说。
「猫儿,我发现方才你说的那些话是激将法,真是可恨,又被你
骗了!」
猛然醒悟展昭根本没有想过抛下自己一人去办案,可是为了让自
己快走才如此说法,白玉堂暗暗捶心,竟被这猫儿耍手段哄了一回,
他一定要讨回来!
「有吗?要比赛谁先到达目的地可是白兄的主意!展某不敢邀功!」
看到白玉堂活活吞下一鳖无言可辩的样子真是可爱,就像一个顽
皮不肯认输的孩子般让人发自内心想笑,展昭发现,只要跟白玉堂在
一起,他几乎没有一刻是不笑的,有他在身边心情会愉快轻松很多…
…
哼,好你个御猫,等着瞧,我一定会让你知道老鼠远比猫聪明!
白玉堂磨着牙,狠狠的咬着手中的干粮,好一会脑子都在急转,
展昭究竟有什么弱点可以被他用来报仇呢?
「白兄,今夜你睡这边,我守洞口就行!」惯照顾人的毛病
让白玉堂眼前一亮,这猫儿似乎挺怕别人近他的身,嘿嘿,他有好主
意了……
「我才不用你守洞口,今晚我来守夜,白爷爷我精神十足,哪像
你这猫儿一脸憔悴,像被人劳役过似的!」说着说着,白玉堂这才发
现,展昭的脸上的确不好,也难怪,一年到头四处奔波找罪证抓凶手,
能帮上忙的又不多,他不累才怪!可这人就是嘴硬,从来只许他照顾
别人,从不用别人照顾他!今个儿他就要打破这个定律,老鼠也可以
很有爱心的照顾病猫的!
「白兄,你在想什么?笑得好……奸诈!」好不容易找到这个形
容词,展昭实在找不到其他什么词来形容此刻白玉堂发光的笑容,这
人分明肚里又想着歪主意了。
「没、没什么……看这里地势隐蔽,林木茂盛,相信不会有人能
发现我们的行踪,这晚我们就好好的休息,明天冲上山去把主谋抓到
手。怎样?」
一脸讨好的看着展昭,白玉堂无视展昭的为难脸色,伸手一推把
展昭推向一旁的草堆中:「好好的睡上一觉,大不了白爷爷为你守门,
你看你脸色比我身上的衣服还要白了!」
明白白玉堂是体贴他,展昭轻吁一气:「那就麻烦白兄了……」
「不麻烦不麻烦……」白玉堂暗自磨掌,看着展昭慢慢放松自己
沉沉睡去,心里竟有一种暖意,这人在自己面前不设防啊!
挑弄着火堆,白玉堂依在风大的洞口中努力不让火熄灭,可一天
在马上奔驰的他其实也是极累,加上前几天的伤寒还没有全好,现在
头开始不断掉下又抬起,明亮的眼已经开始朦胧起来,精神越加恍惚。
「猫儿,我好累,我也睡一会好了!」终于忍不住的白玉堂爬到
展昭身旁,戳戳没有睡醒的展昭,决定先休息一会,等会赶在展昭起
来前再依回洞口好了。
大大的打了个呵欠,白玉堂躺在一旁慢慢进入梦乡,火堆在大风
下忽明忽暗,慢慢洞里再没光亮,只有漫天的寒意充斥空中。
早在白玉堂戳他时就醒来的展昭看着背对他而睡的白玉堂,那不
算健壮的身子正微微的发着抖,耳边传来低低的声吟,那白衣身影慢
慢的缩成一团,无意识的抵挡着寒意。
他的伤寒还没有好啊!看这情景,展昭这才想起公孙先生的话,
为了公务而赶路的他竟完全忘了这回事,真是该打!
伸手把白玉堂拉近自己温热的身子旁,月兑下蓝衣盖在他身上,努
力的让温意传给白玉堂,看着他略略松开的眉折,心里只觉一阵欣慰,
就在这时一双手竟牢牢抱紧他的腰身,白衣在眨眼已经钻进他的怀里
努力的汲取着温暖。
展昭身子一僵,从没有人能如此靠近他,武者的防备在看到白玉
堂泛着轻笑的嘴角后慢慢放松,其实这样两个人取暖也不错,今晚的
确风大了一点……努力的为心中莫名的兴奋找着借口,犹豫了好久,
展昭才回抱住白玉堂,难得如此温暖,还是再睡上一觉吧!
良久,空气中只有两人细细的呼吸声,缓缓而绵长,发觉手上的
躯体完全放松进入梦乡,白玉堂突然睁开眼,看着近在咫尺的英挺俊
颜,看来白爷爷的魅力无穷,连猫儿也抵挡不住,还说什么绝不让人
轻易近身,嘿嘿,我略施小计,你还不乖乖抱过来为我取暖?
眼光慢慢的徘徊在平日早已看惯的脸上,对那总是严肃现在却完
全放松的表情感觉满意,白玉堂加紧手中的力度,猫儿,被老鼠抓到
手的你要如何逃呢?
这生你可别想逃离我的身边了……
其实猫儿这个名字挺好听的,就算叫上一辈子也不会倦……
白玉堂甜甜笑着,反手把展昭更拉近自己怀中,这晚就让你好好
睡个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