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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果(下) 第十四章

这一切,是多么可怕。

素馨惨白着脸,捂着唇瓣,频频抖颤着,无法动弹。

霍森误会她了。

他以为她抛弃了他,以为她听见他出车祸,就转身逃走了。这可怕的事实,有如晴天霹雳,让她震惊不己,小手紧握着那个染血的丝绒小盒,半晌无法动弹。

天啊,她得去向他解释情楚,告诉他一切都是误会,她没有抛弃他离开,她没有丢下他在生死边缘挣扎。

但是,她该怎么解释?霍森是如此痛恨她,他不相信她。

对了,凯曼!

她可以找凯曼作证,只要问凯曼,霍森就会知道,当年她并不是自愿离开的。她会走,是为了保全他。

素馨慌张的站起身来,匆匆追出去,想要解释,却发现霍森己经开车离开。耀眼的艳阳下,他驾驶的那部车,映着刺眼的光芒,一路朝镇上的方向开去。

他要去哪里?

你等着打官司吧!

威胁的话语,回荡在她脑海中,轰轰作响。

律师,他要去接律师,他想带走翔翔!

她慢半拍的想起这件事,惊惧恐慌像只大手,紧紧的狠揪住她的心,想到相依为命的儿子,她一时之间全慌了。

我绝对不会让我的儿子,被你这个不知道什么是爱的女人扶养长大。

她知道他说到做到,不会再让她看到翔翔,只要他带走儿子,就再也不会让她靠近。一旦打起官司,他有金钱与权势作后盾,她却一无所有,根本毫无胜算。

泪湿的小脸,瞬间刷白。

她匆忙跑到单车旁,用最快的速度,拚命踩踏,骑车冲到幼儿班。她一路上都在祈祷,千万要赶上,千万不能比霍森慢。

直到她赶到幼儿班,发现他的车没有停在外头,她才稍微松了口气,急急冲进幼儿班,随口编了个远亲过世的理由搪塞老师。

“妈咪!”看到妈妈出现,翔翔只知道笑,高兴的伸长了双手。

“翔翔乖,妈咪带你出去玩好不好?”她抱起儿子,强忍着害怕,勉强扯出微笑。

“好啊、好啊。”

抱着心爱的儿子,素馨在踏出幼儿班前,还胆怯的打量四周,确定没看到霍森的身影,才赶回家收抬行李。

她必须快点离开,愈快愈好。

素馨不敢多拿什么,只带了钱包、一些基本证件,还有儿子心爱的玩偶。

火车和公车现在都没有班次,但是她可以去找萧大哥,他会帮她的,她知道,他一定会。她只需要他载她到市区,到了人多的地方,她就能尽快捎失在人群中。

紧抱着以为要出门游玩而兴奋不己的儿子,她拿了手机,背着最简便的行囊,没有多看恃了两年多的家,转身就要离开。

可是,当她转过身时,霍森己经站在半敞的门边,脸上表情扭曲。

“你想带我的儿子去哪里?”他眯着眼,咬牙切齿的问。

眼前的男人,仿佛是拥有蓝眼睛的恶魔。

她倒怞了一口气,害怕的退后一步。

“霍森,拜托你,你真的误会了。”她紧紧抱着翔翔,恐惧的解释。“我是离开了,但那全是为了你。我真的不知道,你在那天出了车祸——”

他听不进她的解释。看着她身上简便的行李,他轻易就猜出,她是想带着他的儿子逃走。

“省省你的理由,我己经不想听了!”霍森怒不可遏的上前,伸手要将小男孩从她怀中夺下。“把孩子给我!”

“坏人!你走开!走开——翔翔吓白了脸,大声尖叫,紧攀着妈妈的脖子。“不要你抱!我不要你抱——’

“不要!”素馨挣扎着,努力想抢回儿子。

但是,好几个陌生男人上前拉住了她,强行压制她的动作,让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霍森抱走尖叫不停的孩子。

“不要,妈咪!妈咪!”男孩吓得哭了,拚命挣扎,奋力朝妈妈伸出手。“放开我!妈咪……妈咪……”霍森狠下心,不理会他的哭叫挣扎,转身就走。

“放开我!你们这些人!快放手!他是我儿子啊!”素馨又惊又痛,踢打兼并,慌得泪水流淌。“翔翔!霍森!拜托你,不要带他走……别这样对我……”

她知道他听见了。但是,他没有回头,更没有停下脚步。

霍森要走了,一旦他踏出这间屋子,她极有可能再也没机会见到儿子。

母性的本能,让素馨硬是挣月兑了那几个男人的钳制,不顾一切的冲出去,抢在最后一秒,拉住抱着儿子正准备上车的霍森。

她泪流满面,恐慌的哀求。“拜托你,求求你听我说!你可以去问凯曼,凯曼知道的,他叫我离开时,我真的不知道你出车祸了!”

“别再瞎掰那些理由了!”他咬牙切齿,痛苦而愤怒。“凯曼早就不是我的经纪人了!”

“什么?”她呆住了。

“他早在三年前,就掏空了我的钱,卷款潜逃了!”他鄙夷的瞪视着满脸是泪的素馨,痛恨自己,竟然还会觉得心疼。“你和凯曼,根本就是一丘之貉!”他狠毒的指责,让她震慑茫然。

“我没有,我不是,霍森二我……”她不知该说什么。

不想再听她编织更多谎言,霍森用力甩开那双手,推开娇弱的她,迁自上车关门,吩咐司机。“开车!”

“妈咪!妈咪!”翔翔哭喊着,小手先是用力拍打他,后来又改为拍打着车窗,想要回到妈妈身边。

“不要、不要带走他!”素馨心痛如绞,哭红了眼,敲打着车窗。“霍森!把翔翔还给我!还给我!”霍森没有理会她,不肯多看她一眼,抱着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死命挣扎的孩子,额冒青筋的怒吼。

“快开车!”司机连忙踩下油门,赶在窗外的女人冲到车头前,迅速驶离现场。

“不要啊!霍森……翔翔……”素馨泪如雨下,不死心的追上,边哭边喊。“求求你,不要带走他!”

世界模糊成一片,她追到鞋子都掉了,仍在拚命追着。可是,下一秒,她脚下一个踉跄,狼狈的摔跌在地。

那辆车就在她眼前,狠心地绝尘而去,丝毫没有放慢速度。

痛苦,充塞她的心肺。

看着远驶而去的轿车,素馨哭着爬起了身,不肯就这样死心,她回家骑上脚踏车,再次追上去。

他不可能现在就走。

他买了那栋房子,就代表他会留下来。

素馨奋力踩着踏板,气喘吁吁的赶到温泉别墅,发现锻造大门深深紧闭,而那辆轿车就在门内。她按着电铃,一按再按,不肯放开。

虽然隔了一段距离,但是她仍听得到,儿子微弱的哭声,从屋里传了出来,一声声都揪得她的心好痛。

“翔翔、翔翔!”抓着锻造大门的栏杆,她哭着扬声高喊。“霍森!让我进去!霍森,拜托你……”她哭红了眼,几乎要喊破喉咙,门内还是没动静。

就在她几乎要绝望的时候,一个陌生的男人走了出来。

男人穿着铁灰色的西装,戴着无框眼镜,一路走到她面前,隔着门礼貌而冷淡的说:“杨小姐,你好,我是杭特先生的律师。”

她瞪着那人,一时哑然,只能听着对方用公式化的语气,清晰而淡漠的说着。

“虽然,孩子的户籍是报在你这里,但是你并未告知杭特先生关于孩子的事,己经侵犯了他的权益。根据我国民法第1065条规定,非婚生子女,经由生父认领者,视为其婚生子女,该婚生子女,一经生父认领,立即发生效力。”

律师推了推脸上的眼镜,直切重点。“杭特先生虽然没有跟你结婚,但是孩子是你们双方共有,不是你单独一人的。杭特先生从未曾打算放弃监护扶养,他跟你一样,对孩子都有权利与义务。”

“我没有要他放弃——”她哭着争辩。

律师举起手,打断她的发言。“但是,你试图带走孩子,我带来的人都可以作证,我相信这一点在将来的官司中,对你十分不利。”

她喉头一梗,无法言语。那是她的错,她无法辩解,但那也是她唯一能想到的办法。

“杭特先生非常生气,打算用尽一切力量,争取孩子的监护与扶养权,我相信你应该知道,和他抗衡,对你来说,并没有太多的胜算。他的经济、能力,都比你好上太多。”

不用律师提起,她也很情楚,彼此条件太过悬殊,否则怎会如此慌乱。

隔着栏杆,她睁着泪汪汪的大眼,恳切的哀求。“拜托你,请你告诉他,我只是害怕他把孩子带走,请他把孩子还给我,我不会再逃走了,真的,求求你……”

那伤心欲绝的模样,让冷血的律师,心中也一阵不忍。他清了清喉咙,重抬镇定,表情更冷淡。

“很抱歉,因为你己经有了前例,杭特先生不可能答应这项要求。为了孩子好,我建议两位不要把事情闹大,他希望你能够主动放弃监护权。”

“不!”她瞪大了眼,脸上血色尽失。“我不要放弃!我不要……”她哭着再次按下电铃,不断的按着。

“杨小姐,或许你应该先看看,杭特先生开出的条件。”律师递出一叠,在赶来这里的飞机与火车上拟好的文件。

“我不要!”她不肯去接,一直按着电铃,泪如雨下的吸泣。

“杨小姐,这样下去,对你绝不会有任何好处的。”律师苦口婆心的劝着。“当然,对孩子也不会有太好的影响。”

蓦地,屋子里头又有了动静,脸色铁青的霍森,大步走了出来。

素馨泪眼盈眶,抖颤着唇,扑回锻造大门,紧抓着铁栏杆,苦苦哀求着。“霍森!让我看看翔翔!拜托你,不要把他抢走!只要不要让他离开我,你要我怎么做都行”

她深爱的男人,面如寒冰,对她的哭求,丝毫不为所动。他走到门边,从律师手中拿过文件,怞出里面的支票,扔到她面前。

“这是一百万美金的支票。”那双蓝眸森冷如冰。“你放弃孩子,签署文件,钱就是你的,从此之后,不要再来打扰我们,也不准再出现在我和孩子面前!"他拿钱打发她?

他竟然拿钱打发她?

素馨不敢置信,看着那张支票,只觉得胸中的心犹如被他狠狠插了一刀,再刨挖出来,鲜血淋漓的疼着。

“我不要钱。”她看着眼前的男人,痛心的硬咽。“我只要孩子。”

“你不要贪得无厌。”他鄙夷的咒骂,眼中的厌恶显而易见。“我不会再多给你一毛钱。你如果以为把事情闹大,将孩子推入那些狗仔的镜头下,我就会让步,那么尽管去做,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后悔!"语毕,他脚跟一旋,转身就要进屋。

“霍森!求求你相信我!”那凄楚的哭喊,让他停下脚步。

“相信?”他握紧双拳,转身看着攀着栏杆,热泪潜然的她,蓝眼寒似冰雪。“我相信过,我真的曾经相信过,是你毁掉这一切的。”像是被甩了一巴掌,她怔忡茫然,哑然无语,只能泪流满面,看着他无情转身,进屋入门。

“杨小姐,我建议你接受杭特先生开出的条件,相信我,这场官司,你不会有任何机会的。”

律师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不。”她泪眼朦胧,看着关起的门,痛苦的喃喃低语。“我不要……我不要……”

“那就快点回去,准备打官司吧!”律师丢下这句话,也跟着转身,走进屋子里。

天色已暗。

夕阳早在一个多小时前,就己消失在山后头。

窗外,连半点余晖都看不见了。

孩子哭累了,蜷缩在客房床上睡着,霍森让律师带来的保母照顾着翔翔。这律师非常能干,同时带来了保母、保镇、佣人,无一缺漏。

当霍森走进房里时,尽责的保母,立即想打开大灯,他挥手示意别开灯,不想把孩子吵醒,省得又是一阵哭闹。

这孩子跟他一样,脾气倔强,哭喊了一下午,连嗓子都哭哑了。

坐在床边椅子上,他就着微弱的夜灯,看着那张小小的、犹有泪痕的脸。男孩很像他,却也有着她容貌的痕迹,他可以在那孩子身上,看见她的耳朵、她的黑发……

这小子,是他的儿子。

他的。

霍森双手覆在脸上,疲惫的搓柔着。

该死!那个女人,怎么敢这样对他?既然当初要离开,为什么还生下他的儿子?是发现时己经来不及堕胎?还是她打从一开始,就想要拿这个孩子威胁他?

她说她只要孩子,他不相信!他猜,她只想要更多的钱!

愤怒盘据在心头,霍森深吸口气,起身走出客房,轻轻关上了门,回到自己的房间。

夜深了,律师跟助理们己经吃过晚餐,正在客厅里讨论,准备接下来要应付的官司,他没心情再次加入。

素馨不肯走,一直待在大门外。

他无法不去意识到她,那些讨论也只是一再提醒他,她的存在。所有的人都知道,她还在外面,只要走到窗边,就能看见她瑟缩抖颤的身影。

回到卧房,他咧的拉上靠前院的窗帘,不小心瞥见她孤单伫立在街灯下,瘦弱的身子。

那个该死的女人,以为这样,就可以突显他的残忍,争取到同情?

因为愤怒,他拉上窗帘时太过用力,几乎要扯下窗帘。

但是,即便拉上了窗帘,刻意打开电视,让声音充满整个房间,他依然无法将她抖颤的身影,赶出脑海。

她从白天,站到夜晚,又从夜晚,站到白天。搞得他夜不成眠,活像是被软禁地关在这栋温泉别墅里。

他日夜来回踱步,在房里愤怒、痛恨、咒骂她,到了客厅就佯装冷血,对门外的她不闻不问。一天又一天过去了,屋里的气氛愈来愈凝重。

翔翔整天哭闹,佣人愁眉苦脸,律师则打电话报警。姓萧的警察来劝说过,可是她还是固执的不肯走。

他原以为,那姓萧的会来找麻烦,但那男人连门都没有踏进来,而素馨依然苍白着脸,活像幽魂般,死皮赖脸的待在门外。

他还以为,她会找来狗仔,将事情闹开。但是,她也没有这么做,那些新闻记者,一直没有出现。

大门外头,始终只有她一个人,孤单的、瑟缩的静静站着。

第三天,天色陰霆。

他坐在客厅,浏览着律师拟好的文件,听对方说明,接下来可能得应付的一切。他该要专心,却又发现到,乌云在山边群聚,不由得更加烦躁。

第一滴雨落下来,屋里所有的人都听见雨声由缓而急,紧绷的气氛,笼罩着整栋别墅。

他握紧文件,没有抬头,要求律师继续解说复杂的法律条文。

大雨谤沱,倾盆而下,浙沥浙沥、哗啦哗啦,将所有的一切都打弯了腰、压低了头。寒凉的空气,不只拂上了身,还袭上了每个人的心头。

一个小时,又一个小时过去。

中午了,下午了,黄昏了,天又黑了。

她依然柞着,在大雨中,兀自伫立。

霍森在屋子里吃饭、议事,装作不在乎,却掩不住心浮气躁,曾经被撞断的腿隐隐作痛,每回下雨,他总会因为旧伤的疼痛,不自觉跋着脚,平常看不出来的伤残,此刻全都难以隐藏。

他痛恨下雨。

偏偏,这场大雨,下了一整天都没停。

再一次的,他被逼回了房间,虽然腿痛难忍,却还是忍不住踱起步来,这几天,地板都快被他走出一条凹槽了。

该死!该死!该死!

无限愤恨的,他用力捶打着墙,一次又一次,用拳头代替无法吼出的咆哮与怨怒。

那个该死可很、满嘴谎言的女人!

他痛恨自己,依然在乎她;痛恨她,依然能够影响他。

她为什么还不走?为什么还要这样折磨他?他又为什么还要在乎、关心那个可怕的女人?为什么还会这般渴望、心疼,想要她?

闭上眼,霍森脸色发白,心痛难忍。

或许,她己经走了,雨都下了一整天了,她己经好几天没睡了。他知道,是因为他偷偷看过。

那个可恨的女人,让他也无法入睡。

她没有撑伞,屋里也没人敢拿伞给她,她一直站在雨里。偏偏,这栋屋子为了取景,窗户都该死的大,即使他不想看,也会忍不住瞄到。

她应该己经走了。

霍森喘着气,紧握破皮染血的拳,不断告诉自己。她几天几夜都没睡,雨又一直下,天已经黑了,她不可能还在,姓萧的会来带她回去,他知道那个男人关心她。

但是,如果她还在呢?

他吞咽着口水,紧抿着薄唇,心口不自觉抖颤,终于再也无法忍受反覆猜测的折磨,愤恨的来到窗边,拉开一小部分的窗帘。

锻造大门外,只有微弱的街灯,映照着在风雨中飘摇晃动的树影。

那个女人不见了。

一时之间,他没有松一口气,更不觉得释然,反而愤怒莫名。

看吧,她走了!

他紧抓着窗帘,咬紧牙关,怒瞪着没有人影的道路。不知道为什么,竟会觉得失望、觉得讶异,当年她不就是这样,轻易地就抛下他走了?

这回,她想用苦肉计钓他上钩,可惜下了雨。

幸好,下了雨!

瞪视着空无一人的雨夜,失望狂怒席卷全身,他怒极狞笑,嘲笑那个善于心计的女人,嘲笑为爱痴狂的自己。

松开窗帘,霍森愤然转身,却在那一秒,看见一片被雨水浸湿的衣角。

他蓦地僵住,匆匆回过头,瞪眼确认,真的看到原本素白的衣裳,被雨水打湿、被泥水染灰了,漂浮在门柱后方、靠近树丛的浅浅水洼上。

接着,他才看见素馨。

她没有走,而是昏倒了!娇小的身躯被门柱遮挡,没有人注意到,也不知道她己经昏倒多久。

惊恐攫住胸口,霍森迅速开门冲下楼。在那一瞬间,他完全忘了两人的爱恨情仇,心中只有担忧。

聚在客厅的律师与助理,全都吓了一大跳,眼睁睁看着他开门飞奔出去,甚至忘记穿鞋。

屋外风狂雨骤,不到几秒,霍森就全身湿透。他穿过庭院,飞奔到大门边,迅速打开紧锁的大门。

她倒在浅浅的水洼中,一动也不动,完全没有任何反应,没有因为听到他出现,就再次起身哭求。

他拉开大门,赶到她身边蹲下,胸中一颗心几乎就要因此而停止。

她的衣衫与头发全都浸在水中,双眼紧闭,粉女敕的唇毫无血色,脸色苍白得就像死人,胸口看不见起伏,像是没了呼吸。

“素馨?”他哑声叫唤。

她没有反应。

抖颤着手,他快速探向她颈间的脉搏,湿冷的肌肤,几乎没有温度,有那么一秒,他完全探不到动静,隔了好几秒,才感受到微弱的脉动。

直到那时,他才吐出了憋在胸中的气。

她还活着。

霍森为此而颤抖,一把将她抱起,快步奔回屋里。

“叫医生.快点叫医生来!”他跋着脚忍着痛,匆匆抱着她上楼,喷怒的咆哮着,丢下这句命令。

冲进房间后,他抱着她进裕室,将她放入裕缸,打开热水,月兑掉她全身上下的衣服,还有自己的衣物,跨进热水里,紧紧抱着她,磨擦她冰冷的身子。

他是如此恐惧、如此害怕,只能感觉着她微弱的心跳,尽力温暖她,完全无法多想。蒸腾的热气,很快充满整间裕室,过了好一阵子,怀中冰冷的身躯,总算恢复暖热。

霍森抱着她,无法言语,滚烫的热泪,从眼中滑落。

他是如此痛恨这个女人,如此如此的痛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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