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瓜才爱你 第六章
京城皇宫
「禀娘娘,皇上驾到,还带了御医。」
敏贵妃一惊,「到哪里了?」
「刚入景仪殿大门。」
「快,到后头叫那丫头过来,躲进床里边。」她冷静的命令。
「是,娘娘。」宫女领命,匆匆离去,不一会儿便带着一名姑娘进来。
「快上床,躲好。」敏贵妃冷声命令。
「是,娘娘。」那姑娘畏怯的听命,爬上床缩在角落,彷佛早已训练有素般。
敏贵妃也跟着上床,床帘放了下来,一切就绪之后,便屏息以待。
「皇上驾到。」内侍高喊。
一干人等全都跪了下来。「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龙宣骥眉头微蹙,「平身。」
「谢皇上。」
「敏贵妃这几日可好?」他问一旁的宫女。
「回皇上,娘娘这几日都遵从御医的指示,卧床休息,不过精神依然不济。」宫女屏息回报。
「是吗?正好,朕带了御医一同前来。」龙宣骥走进寝宫。
「皇上……」敏贵妃半卧在床上,一副气虚体弱的模样,一手微掀床帘,娇弱的望着他。「臣妾无法起身恭迎皇上,请皇上恕罪。」
「无妨,听宫女说-的身子还是很虚弱,正好我让御医一同前来,就帮-看看吧……」
「谢皇上关心,臣妾恭敬不如从命。」她将床帘放下,一阵动作之后,帘缝间伸出一只手臂。「劳烦御医了。」
「微臣遵旨。」御医上前,轻轻搭上脉搏,凝神听脉,好一会儿之后才放开,起身禀报,「禀皇上,娘娘的身子的确还很虚弱,龙胎也依然不太稳定,还要继续卧床休息才能保住龙种,微臣会再开张补身安胎的药方让娘娘安胎。」
龙宣骥眉头一直没有松开,眼底若有所思的盯着床帘,最后点点头。
「你先下去吧!」
「是,皇上。」御医退下。
「-们,把帘子掀开,朕今天要好好陪陪我的爱妃。」龙宣骥命令一旁的宫女。
「不,皇上!」敏贵妃低喘。
「怎么?爱妃不喜欢朕陪-吗?」他扬眉。
「不是的,皇上,臣妾当然希望皇上陪在臣妾身旁,可是臣妾现在疲累不堪,生怕扰了皇上的兴致,让皇上败兴而归,也为了月复中胎儿着想,臣妾认为,还是听从御医的吩咐,让臣妾多休息吧!」
龙宣骥嘴角微勾,眼底精光闪动。
「既然爱妃这么说,也好,朕就不打扰爱妃休憩,爱妃可要好好保重,知道吗?」
「谢皇上关心,臣妾一定会平安生下龙子的。」
他点点头,偏头吩咐一旁的内侍。「摆驾两仪殿。」
「遵旨。」内侍一躬身,随即扬声喊,「摆驾两仪殿──」
「恭送皇上。」众人高呼,送走了煞神。
待龙宣骥一走,敏贵妃立即掀开床帘。
「翠萍!」她喊。
「奴婢在,娘娘有何吩咐?」一名宫女立即上前。
「备文房四宝。」她命令,并要人将方才躲进床里边的姑娘送回。
「娘娘,文房四宝已备妥。」一会后,翠萍恭敬的立在一旁磨墨。
敏贵妃立即提笔书写,然后将信吹干,封好。
「把这封信交给侍卫统领严琮重,记住,一定要亲手交到他手上。」
「是,娘娘。」
敏贵妃表情深沉,她没有改朝换代的野心,但是,皇位的继承人一定要是她的儿子!所以,这次一定要让李慕醒回不了京才行。
要怪,就怪龙宣骥不该早早立下遗召,让李慕醒当皇位第一顺位的继承人!
滂沱大雨在申时毫无预警的落下,彷佛天空缺了口般,倾盆而下!
「林伯,你快进来躲雨。」乔守银立即喊。一会儿,全身湿透的林伯弯身爬进车厢。
「你没事吧?」乔守银关心的问。
「没事、没事,我可是老当益壮,这把老骨头硬朗得很。」他豪迈的说。
「王爷,雨势太大,我们必须找个地方避雨。」萧昀颢驾着马车,全身早已湿透,几乎睁不开眼睛。
而马车里的情形也好不到哪儿去,湿透的车帘根本挡不住滂沱雨势,里头的人,并没有比外头的萧氏兄弟干爽。
「乔姑娘,-的决定?」李慕醒抹了抹脸上的雨水,将湿透的发向后一拨,一不小心扯动了两人相结的发,扯痛了她。「抱歉。」
乔守银轻轻摇头,表示没关系,抬手顺了顺沾黏在颊上的湿发。
她的情况是还好,因为泼洒进来的雨水,她身旁的李慕醒挡住了大部分。看着他挺着身子承受着雨,不管是有心还是无意,都让她的心头微微一震。
「山路难行,就先躲雨吧!」他们三人的伤势都还没有痊愈,她可不想再出差错。
李慕醒点头。「昀颢,想办法找个地方躲雨。」他扬声喊。
「是,王……咳咳……爷……」张大的嘴被雨水呛着,萧昀颢咳了好一会儿,-着眼极力的想要看清前方。「昀廷,你还撑得住吧?」
「没问题。」萧昀廷咬牙道,帮忙梭巡着四周,看是否有民宅或山洞、寺庙等可供避雨的地方。
「好久没见着这么大的雨势喽!」车里,林伯感慨的说。
「我倒是第一次见着。」乔守银望着车外的雨,眉头忧心的蹙起,希望这场雨能快快结束,要不然以这种雨势估算,怕不用多久河堤又要泛滥了。
「小姐,我记得前头不远处雪洪山山腰处,有不少的山洞,可以到那里避避雨。」林伯道。
「王爷?」乔守银征求李慕醒的意见。
「好,就麻烦林伯指引。」
「没问题。」林伯靠到前头,替萧昀颢指引路途。
「天有不测风云,就是这种写照吧!明明之前晴空万里,转眼间却是这般模样。」李慕醒轻叹。
乔守银疑惑的斜睨着他,听出他语气中的感慨,她以为他是个只知风流的皇现贵族,怎么听他的语气,似乎不是那么回事?尤其这两日来,他表现出的君子态度,在在让她一而再的改变对他的看法,偶尔忍不住会冒出一个念头,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李慕醒发现她怀疑的目光,微微一笑。「怎么了?」
乔守银微赧,避开他的目光,不管他是什么样的人都与她无关,他们两人不会有所交集的!
「没什么。」
李慕醒凝望着她,虽然雨水湿了她的秀发,让她显得有点狼狈,但仍无损她的美丽,她的美不娇,甚至在眉宇间有股英气,或许那是经年累月累积下来的气质,在他以往的生活里,从没见过这样的姑娘,她多变的性情让他忍不住想一探究竟,看看下一刻会出现什么样的她,这种想法几乎让他欲罢不能……
一阵强烈的摇晃让他回过神来,他听见林伯在高声大喊。
「稳住、稳住!右侧有断崖,稳住马匹,小伙子!」
「林伯,山路过得去吗?!」乔守银急问。
「可以、可以,这地方我经过好几次了,放心好了,小姐。」林伯笑了笑。
车外马匹不断传来的嘶鸣声和萧昀颢的吆喝声,不知不觉间,李慕醒伸手握住乔守银的手。
察觉到她的目光,他低头对她微微一笑。
「预防等一下太过颠簸,咱们其中一人没坐稳摔出去时,扯掉彼此的头皮。」
乔守银抿唇,「会摔出去的,也只有你了,我们这行人之中,也只有你不会武功。」
他笑着点点头,「的确,最不济的人是我。」
话才说完,又传来一阵剧烈的摇晃,乔守银手一拉,将差点跌下座位的李慕醒给拉了回来。
「你的确是最不济的,不过你懂得防患未然,这是很好的保身之道。」她嘲弄地笑。
李慕醒但笑不语,是巧合吧!她只是针对眼前的状况带着嘲弄地说,而不是真的对他了解透彻。
倏然间,马车外萧昀颢和萧昀廷根本来不及出声警告,马车便向右侧倾斜,整个车轮挂在悬崖边,马匹惊慌嘶鸣,挣月兑缰绳窜逃而去,两人实时抓住马车,双脚腾空挂在悬崖上。
一声惊叫,林伯措手不及,撞破了车窗摔了出去,惨嚎声在哗哗雨声中响着。
「王爷!您没事吧?!」萧昀颢急切的高呼声,呼应着林伯的惨叫声,一片混乱。
「林伯!」乔守银狂喊,想要扑上去,却让李慕醒实时拉住。「放开我!」
「冷静一点!」他大喊,奋力抓住左侧的窗沿,免得跟着掉出去。「-现在过去,整辆马车就会跟着掉下去!」
她一楞,乖乖的不动。
「昀颢、昀廷,你们没事吧?」李慕醒朝外头喊。
「我们没事!」两人不敢说自己命在旦夕,光是听林伯的叫声持续那好一会儿,就能得知这断崖有多深了,这一摔下去,怕是尸骨无存了。
「乔姑娘,-身子轻,先往上爬,从窗口爬出去,马车支撑不了多久,很快就会掉下去的。」李慕醒目测窗口的大小与她的距离。
乔守银微微动了一下,结果马车竟然又往右倾斜了一点,让她瞬间定住身子。
「我不能动。」她微微一叹。方才他才说天有不测风云是写照,现下可好,下一句人有旦夕祸福也跑出来应景了。
「再试试……」李慕醒话都还没说完,整辆马车便滑了下去。
「啊──」四人同时惊呼,电光石火之间,李慕醒抱住了乔守银,将她护在怀里,随着马车急速坠落──
马车撞击山壁传来碎裂的巨响,他们两人被撞击力道抛向半空,在坠落的时间里,两人视线有瞬间的交缠,紧接着,乔守银一手挣月兑开他的环抱,尝试抓攫住山壁上的任何东西,以缓和他们下坠的速度。
撞击、摩擦,他可以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一次一次受到创伤,可是他没有放开她,当下坠的情势一顿,他眼前有短暂的黑雾掩盖,然后渐渐清明……
有血滴在他的脸上,他缓缓抬头向上望去,立即瞠大眼。
「乔姑娘……」她的手奋力扯住一根粗大的藤蔓,这说明了他们下坠的情势为何停止,而她早已血肉模糊的手,就是仍不断滴在他脸上血珠的来处。
「废话别多说,王爷,看到右方有一处平台吗?」乔守银打断他。
李慕醒微偏过头看向右方,那里的确有一处能容纳一人站立的平台。
「看到了。」
「很好,我现在要荡过去,把你放在上头……」
「那-呢?!」那个平台只能容一人站立。
「那不重要,现在我只能先减轻我的负担,其它的……再说了。」
「可是我不能……」
「王爷!难道你要我们两个吊在这里,等到我的手断了之后,再摔下去吗?」
李慕醒一窒,抬头望向她的手。
「好,开始吧!」他不认为自己能成功,因为他身上的剧痛告诉他自己伤势不轻,可是,他必须这么做,只要能减轻她的负担……
「王爷,你要稳住身子,要不然可能会……」她朝底下看了一眼,意思不言而喻。
「我知道。」立足之地太过窄小,一个不慎,就会摔下去。
「那么,我就开始了。」乔守银抬脚踢向岩壁,朝右方荡去,来回了三次之后,弧度终于达到平台处,「下一次,我就要把你送上去了!」荡回来的同时,她朝他喊。
李慕醒点头,在第四次荡过去之时,他抬脚构向平台,雨水让泥地变得滑溜,失足!
乔守银实时扯住他,没让他往下跌,湿滑疼痛的手往下滑了一尺,扯裂出更多伤口。
「放开我,乔姑娘!」李慕醒仰头望着她。「-自己一个人的话,才可能较容易生存。」
「闭嘴!」她咬牙,声音从牙缝中迸出。「再试一次!」
他强撑起渐渐模糊的意识,她不放开他,那么就……「来吧!」
乔守银咬牙,开始摆动,再又失败了两次之后,第三次终于成功将他送上平台。
负担一减轻,她的精神顿时好了些许,「你别乱动,攀住岩壁的突起处,别让风雨将你刮下崖去!」她朝他喊。
李慕醒强撑起精神,担忧的看着她吊在半空中,抬手模索岩壁,想要抓住个什么东西来稳住身子,突然,他错愕的看着两人的距离,这才意识到,他们的发……解了!
她似乎还没发现这一点,他还没机会告诉她,一条粗大的绳索就从上头落了下来。
「你们没事吧?!」上头有人喊着。
两人惊喜相望,立即朝上头大喊。
「我们在这儿!」李慕醒拉住绳索,扯了两下。
「把绳索绑在腰上,我拉你们上来。」上头的人这么喊着。
李慕醒立即将绳索丢向乔守银。「接住!」
她一手抓住绳索,在腰上环了一圈,再将绳尾抛向他。
「你绑牢一点,免得半途松了。」她叮咛。
待李慕醒也绑好绳索,他们朝上面喊了一声,一会后,他们被往上拉。
一上崖顶,他们几乎虚月兑的趴在地上,喘了好一会儿之后,才缓缓的抬起头,看着蹲在他们面前一身白衣的俊美公子。
「多谢公子救命之恩,不知公子如何称呼?」李慕醒声音嘶哑,他有生以来第一次看见如此俊美的男人。
「在下白尘居。」他淡淡地一笑。「举手之劳,两位毋需客气。」他温和地说,指向一旁不远处泛着微微火光的一个山洞。「他们三人伤势颇重,我已经稍事处理过,应该不碍事了。」
和李慕醒同样闻言一楞,乔守银问道:「白公子的意思是,你已经救起我们的随从,并已安置妥当?」怎么可能?这么短的时间,他是如何将三个人从崖下救起,并且在山洞里生了火,还救治了他们?!
「是的,我看你们的伤势也不轻,先到山洞里去吧!」白尘居依然不愠不火,上前一手一个将两人撑起,走进山洞里。
乔守银首先醒了过来,看到白尘居坐在山洞口的石头,晨光投映在他身上,让她只能看见陰暗的背影。
转头望向不远处仍然昏睡的四个男人,方站起身,她微楞的低头望向自己的头发。
「原来已经解开了……」她低喃。
「姑娘醒了。」白尘居缓缓的走进来,上下审视了她一遍。「姑娘除了右手之外,其余伤势不重,看来这都要归功那位公子全力的保护。」
她扬眉,「白公子的意思是?」他说反了吧?是她救了李慕醒才对吧!
「那位公子被砾石伤得体无完肤,还有多次的撞击伤及筋骨,我猜想,在你们坠下山崖时,是他护着-的吧!」他温和一笑。
乔守银一楞,偏头望向趴着的李慕醒,那破碎的衣裳和斑斑血迹让她触目惊心,缠满布条的背部,依然可见血迹斑斑,那是为了保护她的?
是了,她想起来了,他是将她紧紧的抱着,可当时,电光石火之间,她以为他只是攀住她为求保命罢了,根本没想到他是为了保护她……
缓缓的步向他,她蹲坐在他身边,没受伤的左手颤抖的滑过他的发,他们的发已不再结,可她却突然觉得,那个结……在她心上……
「……乔姑娘……」李慕醒呓语着。
乔守银微微一震,轻轻的拨开他覆盖在脸上的头发,俊逸的脸上有着大小不一的伤口,紧闭的眼、微蹙的眉、低低的声吟,显示出他的痛苦。
「没事了,已经没事了。」她靠在他耳旁低声安抚,温柔的嗓音连自己也没发觉。
白尘居微微一笑,幸好他决定跟在他们后头瞧瞧,才能实时救了他们,要不然那丫头的任务就要搞砸了!
他颇为无奈的摇了摇头,那丫头呵!已经好久不见了,好久好久……
留下一瓶伤药,白尘居无声的飘出洞外,瞬间消失在山岭间。
「白公子……」乔守银回过神来,才想问清楚他们的伤势,却已经没见着人。「奇怪,到哪里去了?」讶异的低喃,方才白尘居站立的地方,只余下……
她蹙眉望着那个瓷瓶,那是什么?
起身走向它,她弯身将它捡起,咬开木塞,一阵清香传出,这味道和之前那瓶莫名出现的特效伤药一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沉吟的思索了好一会儿,她才将瓶里的药粉敷在自己右手上,震惊的看着伤口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这伤药,虽然味道一样,可效果似乎更显著!
确定没有问题之后,她轻轻拆开李慕醒身上的布条,看到那严重的伤势,她的心突然一揪。
为他敷上药粉之后,再为其它三人上药,小小的药瓶容量却似乎不小,当所有人的伤口都上好药时,药粉正好用尽。
回到李慕醒身旁,她呆呆的望着他。她不懂,他贵为一个王爷,为什么会这么做呢?
「你能告诉我吗?」她低语。
他当然无法给她答案,而疑惑,不只这一桩。
低头望着自己的右手,短短两刻的时间,伤口竟已开始结痂,她不得不怀疑,这该不会是……仙丹吧?
太多的诡异事件连续发生,难道这世上,真有神仙?
乔守银突然嘲弄的一笑。子不语,怪力乱神,这些事件,一定会有个合理的解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