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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女不受教 第四章

钱多多没想到欢喜园竟然就是栖凤阁和云涯斋之间的那个小园子,害她绕了好些冤枉路,好不容易才找着了它。

可是,虽然她及时赶到了欢喜园,却在入口的小洞门被路总管给拦了下来。

「钱姑娘,-这身模样,根本连房门都不应该出。」他用那种彷佛看见什么怪物似的眼光错愕地望着她,心里开始为他家主子担忧,这样一位姑娘,要在半年内将她改造成一位举止得宜、琴棋书画、女红中馈皆通的美人……这是不可能的任务

「我这身模样又怎样了?要不是你们过分的把我的衣裳给烧了,我会这副模样跑出来吗?」不过是少穿了件外裳罢了,该遮的也没露出来啊。

「爷已经吩咐,为钱姑娘准备了一整柜的新衣裳,钱姑娘不知道吗?那绿袖没有去伺候钱姑娘吗?」路总管蹙眉,若真如此,那绿袖可得接受惩罚了。

「绿袖?有啊,她去了。」没有背后告状的习惯,她奉行的准则是,自己的仗自己打。

「去了?那-为什么还这副模样?」

「还不是你家爷害的,竟然限制我时间,我哪还有多余的空闲梳妆打扮啊!光是找欢喜园就花掉我大部分的时间了。」钱多多愈说就愈生气。「真是的,我就是搞不懂,不过是一个人住,干么把屋子盖得那么大,然后又请了那么多人来伺候他一个,光是要上个茅房拉个屎,搞不好都会来不及拉在裤子上,这不是自找麻烦吗?」

「钱姑娘!」路总管惊呼,这是什么对话?「姑娘家说话不可如此粗俗。」

「粗俗?你是说拉屎吗?」她偏着头问。

「没错。」

「奇怪了,每个人都会拉屎啊,为什么不能说?难不成你们宰相府里的人是不拉屎的?」

路总管一张脸全黑了,老天啊!这种姑娘他还是第一次碰见。

「钱姑娘,-还是先回房把自己打理好,-这样实在太不象话了。」

「不行、不行,我没时间了,就算要回去打理自己,也得先让我进去见着了柳兆宣再说。」她可不想被扣银两。

「钱姑娘,-怎能直呼爷的名讳,这是大不敬啊。」他惊呼。

钱多多翻了一个白眼,搞什么东西啊,不过是一个名字,干什么他们都这么大惊小怪的?

「好吧、好吧,我们重来,你先放我进去,让你家的爷知道我已经来了,然后我再回房去换衣裳,好不好?」

「钱姑娘,我绝对不能让-这副模样进去见爷,太失礼了。」路总管坚持的说。

「厚,你这个死老头为什么这么固执啊!」她不耐烦的喊。「你以为我想这样子吗?我也不想来啊,可要不是柳兆宣根本就不听别人说话,硬是强迫我过来,还限制了时间,我怎么会这副模样就匆匆的赶过来呢。」

「钱姑娘,不可直呼爷的名讳。」

可恶,她好想揍人!

耐性告罄,不再和他废话,她直接拨开他,跨进欢喜园。

「钱姑娘!」路总管惊喊,跟在后头追了进去。

钱多多才懒得理他,四下望了一眼,欢喜园的面积并不大,一个景致秀丽的花园和一间开放式的竹轩,一眼望去,就看见柳兆宣坐在轩里,一旁立着陈刚和张轮。

「我的天啊!」张轮一瞧见她,便惊愕的低呼,哪有姑娘家穿著单衣、披头散发,还大摇大摆的跑到外头来的?!

陈刚倒显得镇定了点,只不过眼神里的错愕依然难掩。

柳兆宣抬起头,看见她,眉头紧紧的一蹙。

「爷……」路总管喘着气跟上来,「奴才阻止过她了,真的。」

「路总管,辛苦你了,你先下去忙吧。」柳兆宣淡漠地命令。「对了,把绿袖带到『省堂』办事不力,该怎么做你应该知道。」

「奴才知道。」路总管叹口气,匆匆的退下,远离此处的暗潮汹涌。

「喂!你要把绿袖怎样?」钱多多心怀疑问。

「她负责伺候-,却没有尽到她该尽的责任,本就该罚。」

「谁说她没有尽到她的责任?」

「。」柳兆宣淡漠地说。

「我?!你是哪只耳朵听见我说了?」这根本是栽赃!

「我不是用耳朵听,我是用眼睛看,-这模样,就代表她没有尽到她该尽的责任。」

「笑话,我这模样全都拜你所赐,若真要罚,也要罚你自己才成啊。」钱多多毫不客气的指着他,完全忽视一旁听到她大不敬的言词时,瞠目结舌变成两尊石像的陈刚和张轮。

「-毋需替她开月兑,这是府里的规矩,不可能打破的。」柳兆宣扬眉,倒没想到她的心地挺善良的。

「笑话,我干么替她开月兑,我只是实话实说。」那个绿袖根本瞧不起她,她又不是笨蛋,干么替她开月兑啊。

「是吗?我倒想听听看,-用这模样出房门,为什么是拜我所赐。」

「第一,要不是你下令把我的衣裳烧了,我怎会没有衣裳可以穿?别告诉我衣柜里那些新衣都是我的,我不穿那种衣裳。第二,要不是你限制我时间,我哪需要匆匆忙忙的赶过来,也因此才没有时间梳妆打扮。」

「第一,我可以告诉-,从今以后-都要穿那种衣裳,而且,我会连-这身单衣都烧掉,所以往后除非-想光着身子,否则就给我穿上那些衣裳。」柳兆宣冷冷的瞪着她,也不客气的响应,「第二,谢谢-提醒我,-迟了一刻,我要扣-二十两。」

「什么?你不可以扣我的银子,我有准时到欢喜园,是路总管将我拦下来,所以才会耽误的。」

「我不管-的理由是什么,反正-到我这里的时候,迟了就是迟了。」他不理会她的抗议。

「我也不管你怎么说,反正就是不准扣我的银子!」钱多多朝他吼,口水全都喷到他脸上。

柳兆宣嫌恶地接过张轮递上的手巾擦了擦,看来她的教育课程要赶紧开始才成。

「坐下。」他沉声命令。

「我不要,除非你答应不扣我银子,否则大家都没好日子过。」

「-这是在要胁我吗?」他扬扬眉,这倒有趣了。

「不是要胁,只是通知你而已。」

「-忘了-签下要乖乖听话的契约了吗?」

「我当然没忘,不过你莫名其妙的就要扣我银子,我当然不服。」钱多多双手-腰,怒瞪着他。

「-迟到是事实。」

「哈!我怎么知道是不是你的诡计?故意叫路总管挡在门口让我迟到好扣我银子?」她嗤之以鼻,一脸不屑地斜睨他。

「我不可能做那种事。」这是对他的侮辱。

「谁知道啊。」钱多多轻哼,一脸怀疑。

柳兆宣咬牙。「好,这一次我可以不扣-银子,不过-最好记住,下不为例,不管再有什么理由,规矩就是规矩,懂吗?」

「对我来说,规矩的作用,就是用来挑战的。」看见他变了脸,她才笑笑地道:「不过放心好了,既然是我签下的契约,我就会遵守,当然,这得在合理的前提下才成。」可得为自己留点后路才成哪。

「好,现在-可以坐下来了吧?」瞧她衣衫不整的模样,实在有碍观瞻,坐下后至少有桌子挡去部分。

「最后一件事,绿袖。」就算绿袖该被惩罚,她也不希望是因为她的关系,这会让她感觉好象自己欠了绿袖一样,她不喜欢。

柳兆宣点点头。「如果等一会儿她能将-打理好,就能将功赎罪。」

意思就是他将她的军了。

「好吧,看在银子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的答应了。」

柳兆宣挑眉,转头命张轮下去传达他的命令,并吩咐备膳。

「坐下来准备用早膳了,等早膳用完之后,-就到『集贤楼』上课。」

用早膳她是很高兴啦,可是……

「上课?上什么课?」钱多多讶异,直觉是自己听错了。

「我帮-请了几位夫子,专门教导-合宜的行为举止、琴棋书画,以及任何我认为-需要的课程,由今早开始。」

她既错愕又震惊的瞠大眼睛,略带慌乱的拍拍头。

「我可能还没睡醒,你刚刚是说……」

瞧她惊惶失措的模样,他觉得心情好多了。果然,还是逗她好玩些。

「我是说,我帮-请了几位夫子,等-用完早膳之后,回房梳洗打理,然后移驾集贤楼,夫子等会儿就会抵达了。」

她终于搞懂,为什么她会进入宰相府的原因了。

因为一个赌注,筹码则是柳兆宣的面子。

真是太不划算了,他们这些大人物赌起来,起码也要来个万把两银子才够瞧啊!面子算什么?根本一文不值嘛,她为什么就得为了他的面子而整死自己?

什么叫端庄、贤淑,什么叫大家闺秀的风范她不知道,三从四德对她来说只当成是说书的玩意儿,听过就算,她不识字,甚至连筝都没碰过,更甭提下棋、吟诗等等乱七八糟的东西了。

如今,他竟然告诉她,真正的美人不只美在外表,也美在内涵,因此,除了尽力改造她的外表之外,他更要加强她的内涵修养。

反正意思就是她的外表再怎么改造,最多也只能差强人意,所以要以气质取胜就对了。

可恶啊--竟然这么瞧不起她!

所谓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炷香,她好胜的性子一来,暗暗立誓要让他刮目相看。

可是……事情不如意十之八九,虽然她下定决心,可总会有意外,譬如说遇到那些就算她勉强自己也听不进去的「真理」。

几天下来,她终于受不了了。

顶着一头原本绿袖帮她梳理整齐,却在上了一天的课之后,被她抓得乱七八糟的发,和沾了几笔墨汁的脸,以及因为不习惯,被她扯得七零八落的衣裳,她来到云涯斋的书房。

「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她劈头就问。

柳兆宣在张轮倒怞了口气的同时抬起头来,双眉倏地紧蹙。

「为什么-总是有办法,将自己搞得像是刚从战场上退下来的士兵一般狼狈?」她这模样能看吗?「或者是绿袖又没有帮-打理好?」

「不要又把绿袖抬出来威胁我,她现在很好。对我来说上那些课比上战场好不到哪里去。」钱多多咕哝着。

「-有什么问题?」除了她的外表之外,他对这几天下来,她高度的配合觉得很满意,也发现她很能举一反三,是个聪明人,让他对这个任务更有把握了。

「女人一定要遵守三从四德吗?」

「那是当然。」柳兆宣理所当然的说。

「这样啊!」钱多多一副受教地点点头,眼底却闪过一丝狡猞。「这么说来,我应该开始鱼肉乡里了。」

「-说什么?」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也知道我老爹是个地痞流氓,专门收保护费的,本来我是很反对啦!可早既然你说女人要遵守三从四德,那我也只好在家从父,跟着他鱼肉乡里,然后再听他的话嫁给他最得意的手下。

之后呢,出嫁从夫嘛!我也要跟着丈夫继续鱼肉乡里,生了儿子之后,儿子可能也是继承父志,继续鱼肉乡里,那如果哪天我丈夫被人砍死,我还是要听儿子的话,继续帮他鱼肉乡里……」

「够了、够了!」柳兆宣扬手,阻止她继续「鱼肉乡里」。

「我说错了吗?」

「当然错了,有所为有所不为,人要懂得如何明辨是非……」

「可是这书上明明都说女人不可以有意见,一定要遵从三从四德,若不从,就是不守妇道,不是吗?」钱多多打断他。「虽然我是觉得有点奇怪啦,如果说从父、从夫的话,还有点道理,可是为什么我生的儿子不听我的,还要我听他的?再怎么说我也是长辈啊!

「而既然这些书是相爷您拿给我的,您也说它上头记载的是真理,连着好几天,夫子也总是如此谆谆教诲,那肯定不会有错了,虽然说想到我以后的一生就要这么鱼肉乡里的过下去,有点没意思,可是既然是相爷说的真理,我也只好……」

「好了、够了,我知道-的意思了。」柳兆宣抚抚额,抢过她手上的书,「这本不用念了。」

「真的吗?」钱多多小心翼翼的不泄漏出一点得意的表情,装出一副狐疑的样子。

「对。」他咬牙。

「那我明天要上什么课呢?」

「-会丹青吗?」

「哦,一点点。」钱多多脸色有丝古怪,她是会画画,而且还画得不错,可是画的全都是……

「那好,明天我会请人教-丹青。」

钱多多不置可否的喔了声,她希望他不会后侮。

「还有事吗?」柳兆宣问。

她摇头。「没了。」

「那-回房吧。」

她乐意之至,少了那荼毒女人的书,她的脚步轻松极了。

「爷……」立在一旁一直沉默不语的张轮在钱多多离去之后,终于出声。「爷真的有把握将钱姑娘改造成一位内外皆美的姑娘吗?」

柳兆宣叹了口气,他确定了她是聪明的,是懂得举一反三的,可也因此不再觉得有把握了。

「不,我一点把握也没有。」

今天免了她读《女诫》,他很怀疑,接下来他又会妥协什么。

钱多多并没有得意多久,一回到栖凤阁,发现是什么在等着她的时候,她就愣住了。

她瞪着屏风后的浴桶,她确定它是浴桶,沐浴用的,因为这几日她天天用到它,可是那里头装的,却绝对不是她所熟悉的「水」。

「钱姑娘,-回来得正好,我刚好准备好呢。」绿袖瞧见她立即道,态度与第一次见面时有着天壤之别。

「那是什么鬼东西啊?」她语带惊恐地问。

「这是药浴,爷特地从宫里求回来的秘方,据说叫做『雪肤美人浴』,宫里的嫔妃们都是用这种药浴来保养自己的肌肤。」

宫里的嫔妃?!所以说,他明明向皇上告了半年的假,这几天却频频进宫,就是去找这种东西回来整她吗?

「绿袖,-是不是还在记恨?」

「记恨?」绿袖疑惑的偏着头,「钱姑娘,-说什么记恨啊?」

「就是咱们第一次见面那天,我对-说了那些话,还害-差点被惩罚,所以故意要整我?」钱多多颇为怀疑,很难相信柳兆宣那种人会在皇宫里向嫔妃求这种秘方,而且,就算他是串相,后宫也不是他能去的地方。

「绿袖没有,钱姑娘那一席话,震醒了绿袖,绿袖感激都来不及,怎会记恨呢?这真的是爷吩咐下来的,不止这个雪肤美人浴,还有很多种药浴配方,爷说陆陆续续都会让钱姑娘使用呢。」

钱多多觉得眼前一片黑,老天,她要晕了!

光是必须天天洗澡,她就觉得挺头大的了,不过勉强还能接受,反正有热水泡,而且不用她烧,她只要负责享受就好。可是这不一样啊!想到身体要光溜溜的泡在这些不明物中,她就觉得头皮发麻,脚底发凉。

「来,钱姑娘,趁着水温刚好,我帮-宽衣……」

「不,我不要!」钱多多退了一大步,避开了她的「狼爪」。

「钱姑娘?」绿袖狐疑的皱起眉,「为什么不要?这可是宫廷的秘方,求都求不到的圣品耶。」

「我才不要泡在那些我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水里头!」钱多多坚决的摇头。「要我沐浴可以,弄热水来就好了。」

绿袖愣了好一会儿,最后点点头。

「那钱姑娘等我一会儿。」看到她点头,绿袖匆匆的离开,不过她不是去准备热水,而是报告柳兆宣去了。

当钱多多发现柳兆宣出现时,不管要躲还是要逃都来不及了。

她狠狠的瞪了一眼绿袖,好啊,她果然是在记恨!

「怎么堂堂宰相大人这么闲啊?」钱多多徽讽,闲到管起姑娘家沐浴的事了。

「-也知道我刚向皇上告假半年,闲得很,所以绝对有充足的时间做任何事,或者什么都不做,就只盯着-沐浴。」他皮笑肉不笑地望着她。「所以,-是要乖乖的让绿袖伺候-沭浴,还是要我亲手丢-下水?」

钱多多睑色乍青还白,「你是在报复,对不对?报复我刚刚在书房里让你吃瘪。」小人!什么宰相肚里能撑船,他连片叶子也撑不起来。

「这些东西对-很有好处,可以让-暗沉的肤色慢慢变得白皙,之后还有很多秘方,我会慢慢的加进去。」柳兆宣冷冷的笑,他就知道书房的事她是故意的。「现在,告诉我-的选择,自己下去,或者我帮-?」

「哼,我就是不要,你能拿我怎样?」无视于绿袖惊恐的表情,她就不信他能强迫她沐浴。

「很好。」柳兆宣又笑了,一个跨步向前,抓起了钱多多。「-不洗,我可以亲自为-效劳。」

「你敢?!」钱多多大吼,拚命的挣扎,当她挥舞的双手正巧重重的袭上他的眼睛时,下一瞬间,她就被他给丢进浴桶里,溅出了一大片的水花,不只落入浴桶的她全身湿了,连外头的柳兆宣也被溅湿了一大片。

「该死!」他捂着疼痛的右眼。这女人,竟然揍他一拳。

「你才……该死……咳咳,你这个……咳……小人!咳咳……」她被呛着了,仍不忘咒骂一顿。「你若将我害死了,可没有人帮你赢回面子。」

「老实说,我已经不敢奢望-了。」柳兆宣嘲讽着。

钱多多在浴桶里站起来,双手-腰地怒瞪着他。

「你是什么意思?瞧不起我吗?」

「连沐浴这么基本的事都要这么大费周章,-认为我还能指望什么?」柳兆宣双手环胸,看着湿答答的衣裳紧贴她的身子,心头有丝讶异,原来她虽然瘦得只剩骨头,可该有的东西也不输人呢!

察觉到自己的视线落在什么地方,一阵热气街上他的脸,像是直到此刻才真正意识到她是个货真价实的女人般。

他忙撇开头,故意对绿袖道:「好好的伺候钱姑娘沐浴,如果她再不从,我会亲自动手。」话是对绿袖说的,可真正的目的却是警告钱多多。

钱多多气愤的捧起水泼向他,让他原本半湿的衣裳这下是湿透了,然后她摩拳擦掌的准备再和他来一场对决,可没想到他只是僵了僵身子,接着便举步离去。

钱多多愣愣的瞪着他的背影,他怎么了?她以为他至少会教训她几句的,怎么……

「钱姑娘。」绿袖担忧地望着她。

钱多多回过神来,捧起水拍了拍自己的脸。

「算了,洗就洗,反正人都泡进来了,不洗又能怎样?洗吧。」她坐了下来,下巴以下全都泡进药浴里头。

「钱姑娘,要沐浴是很好,可至少要先让绿袖帮-把衣裳月兑下来啊!」

钱多多一赧,是喔!她衣裳都还没月兑呢。

真是的,她到底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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