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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车不买票 第八章

新婚的第一天,聂痕以十分哀怨的心情结束了他一天的生活,他以为这就是地狱,没想到这样的生活只是地狱的开端,他真正悲哀的日子还在后头呢!

从结婚的第二天起,映喜每天就盯着聂痕做功课。

头几天聂痕还能忍受,但日子一久,聂痕就感到自己快被映喜给烦死了。

“为什么我要读这么多书?”而且还是他读过、早就会的。

“因为你即将当爸爸,成为一家之主,你也不想想看,你都已经十九岁了,还在读高二,如果不能顺利升级,你丢不丢脸啊?”

“不会啊!”反正他进高中是读着好玩的,干嘛管能不能升级的事?聂痕根本就不在乎。

问题是,他不在乎,映喜却在乎。

“你留级,那家里要靠谁做事、赚钱啊?”

“你啊!”聂痕很不要脸的说:“反正你以前不就常骂我是当小白脸的料吗?”说什么他光长脸蛋,不长脑袋,最适合让女人包养了。

“问题是,我根本就没那个钱来养你啊!”映喜从来没想到自己竟会嫁给一个这么不要脸的老公,竟然立志当小白脸!

“吓!你不会是为了要让我养,所以才笞应娶我的吧?”映喜突然想到这个可疑的答案,一双眼恨恨的瞪向聂痕。聂痕几乎要佩服起她的想像力了。

拜托!就凭她那一穷、二白的身价,她拿什么来养他这个黄金贵族啊?

“好吧!看书就看书。”省得她老是在他耳边吵得他不得安宁,聂痕从床上坐起来,中规中矩的坐在书桌前,那里映喜帮他准备了一大摞的书。

数学。聂痕将它怞出来,翻到其中一页,看没两秒钟,他就开始打瞌睡。

“聂痕,你在干嘛?”为什么她才一转身,他就趴在桌上睡了?

映喜在聂痕耳边大叫,心想;吵也要把他吵死。

聂痕无奈地抬起脸来,随随便便的敷衍映喜。“我看不懂啊!”其实他只是感到粉无聊。

“不懂!哪里不懂?我教你。”

“你教我!”聂痕讶异的连精神都来了。

“怎么?你怀疑吗?好歹我是你学姐,我今年高三了耶!”映喜粉骄傲的说。

是喔!高三就了不起了吗?聂痕在心里嗤之以鼻,手指头随便指了一题。“这一题看不懂。”

映喜看了一眼,是机率问题。

嗯!以前她有学过,但是很难。“这个……我要想一想。”

“好,那你慢慢想。”他等她。

聂痕足足等了有十分钟那么久。

“你想出来了没?”光一题机率,她就想了十分钟0你不是高三吗?这问题你以前不是早学过了吗?那你还想那么久?”

“就是很久以前的事,所以,才需要久一点点的时间来回想咩!你不要吵我。”映喜打发聂痕到旁边,不准他干扰她做题。这一等,又是半个钟头过去。

聂痕等得都快无聊死了,他先去厨房倒杯水喝,喝完了,映喜还趴在桌上跟数学奋战。

看了看时钟,都快一个钟头过去了,她还没做完!

而且七点了耶!那个该去煮饭的“闲妻”竟然一点行动都没有,可怜的聂痕只好自己下厨,洗手做羹汤。

饭煮好了,聂痕才刚想要去叫映喜出来吃饭;映喜就兴冲冲的跑出来,拿着自修课本在半空中挥舞着。“算出来了、算出来了!”

映喜把题目、答案拿给聂痕看,脸上的表情甚为嚣张。

聂痕是不知道一题数学算了两个钟头才算出来,这有什么好嚣张的啦?但是——

他瞄了一眼答案。

“你算错了。”

“咦!怎么会?”映喜才不信咧!这……人家她可是算了很久耶!怎么会算错?映喜把自修抢过来,仔细看看。“没有错啊!”不对,聂痕自己都算不出来了,凭什么说她的答案不对?“你为什么说我的答案不对?”

聂痕翻到自修后面,找出解答给映喜。“哪!看到没有,正确答案在这里。”聂痕的长指点点正确的解答。

正确的答案的确是跟映喜算出来的差得十万八千里。

映喜看到答案,兴奋的小脸立刻垮了下来。

“我……再去算算。”她的声音明显的透着失望。

聂痕勾住映喜的脖子,要她回来。“吃饭了,别算了。”

“不行!我一定要算出来。”

“为什么你要这么固执?”聂痕知道映喜明明不是读书的料,她甚至讨厌读书,不然的话,她也不会每科都考那么差。

映喜反驳聂痕道:“这不是固不固执的问题,而是……而是……”

“而是什么?”聂痕追问。

映喜被逼急了,反问聂痕,“你知不知道我们如果成绩不理想、功课不好,那很有可能考不上大学。”

“那又怎样?”

“又怎样!考不上大学,我们干嘛来读普通高中啊?”

“问题是,上不上大学对你很重要吗?你喜欢读书吗?”

“不喜欢。但我们不能因为不喜欢就不去做,现在的大学生满街跑,我不能只有高中毕业。”

“高中毕业有什么不好?”

“高中毕业有什么好?”映喜反问聂痕。“没文凭、没学历,我怎么出去工作?”

“你纵使是混到大学毕业,也极有可能找不到工作,更何况——你真的需要为了要找一份工作而浪费四年,去做一件你不喜欢做的事吗?你明明不喜欢读书,为什么不用相对四年的时间去学你喜欢做的事?”

拜托0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时代已经过去,聂痕不明白映喜为什么要苦苦追求一张文凭、一个学历。

“你小时候有个梦想吧?你曾想过你长大之后要做什么吧?”聂痕问映喜。

映喜点头,老实说:“有啊!”

“你想要做什么?”

“老师。”

“老师!”聂痕听到她的话差点被呛到。

“你在取笑我!”映喜生气的指责聂痕。

聂痕赶紧撇清,抵死不承认,“我没有。”

“你明明就有,你是不是认为我自不量力,认为我一题数学都要算个一两个钟头,最后还算错,认为我这样还妄想当老师,是很可笑的一件事?”映喜红着眼睛,委屈的咆哮。

她就知道不可以对聂痕说真心话,因为,他只会取笑她。

“我没有取笑你、看不起你的意思,真的!”聂痕搂着映喜,轻声细语地叹道:“当老师有很多种,你可以当安亲班、私立托儿所的老师,这些都不需要文凭。告诉我,你喜不喜欢小孩?”

“喜欢啊!”映喜点点头。

“那你以后可以开个安亲班之类的啊!”

“真的吗?”映喜昂起小脸,眼中闪着希望的光芒。

聂痕点点头。从他跟映喜结婚以来的这段日子,他还发现映喜很喜欢看日剧,喜欢日本。

“我想你对日语应该满有兴趣,你可以去学日文啊!以后再到日本去留学、游学,随便你,反正就是出国去读书,加强你的日文程度,回台湾之后,搞不好你就是个日文老师,以后我们的安亲班就可以来个三语教学。”

“三语教学!”

“对啊!国语、台语、日语咩!”聂痕笑咧了一张脸。

映喜随着聂痕也笑开了脸。

但是——

“真的可以吗?我是说……这样的梦想很美,可是要很多钱耶!”去日本不管是学留还是游学,都是一笔庞大的费用,更何况日本的消费水准又高。

“可以啦!你放心。”聂痕拍拍他的胸膛,要映喜放心。“别忘了,你现在是有夫的人,你可以靠我啊!”

“你刚刚才说你立志要当小白脸,让女人养呢!”那她怎么敢把重心放在他身上,她又不是想被卖了。

映喜嘟着嘴,拿聂痕稍早的话来堵他的口。

“就知道你小心眼,刚刚的话是我随便说说的,我哪敢真的去当小白脸啊!咦……”聂痕突然想到。“或许我真的可以喔!因为当小白脸,让别人养,可以赚比较多的钱。”

“聂痕,你说什么?给我再说一遍!”映喜气呼呼的吼道:“如果你真的去给别的女人包养,那——那——”映喜气到不知道该说什么话。

“好啦、好啦!骗你的啦!你还当真?我不是当牛郎的,你放心好了。”聂痕还不会自贬身价到那种程度。

“那你要找什么工作?”其实映喜想问的是,以他一个混混的身份,什么事都不会,他还能找什么工作?

“你不能回去你大哥那里,做什么贩毒、卖安非他命的歹事。”映喜很怕聂痕又走回头路。

“不会啦!你放心,娶了你,我就金盆洗手,不做坏事了。你看,我现在连赛车场都没去了耶!整天下来不是去学校上课,就是窝在家里——”

“睡觉。”映喜替他说了。

“嘿嘿!”聂痕干笑两声。“我说过了,我以前是年轻不懂事,所以才会不晓得要积极上进,现在我知道我老婆有伟大的梦想了,那我就会拼命赚钱了咩!”聂痕不改他痞子形象,连说正经事都是这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

映喜实在很不放心。

“你确定吗?”她问:“你真的要让我去学日文?去日本读书吗?你不怕我回台湾之后,成就比你高?薪水比你多吗?”

毕竟!台湾仍是大男人主义者居多,很多男孩子都不喜欢女人比他们有成就。

聂痕是很在意,但——他又不是真的痞子、混混,他是那个哈佛毕业生、是华信的小开,所以,映喜尽管去追求她的理想、她的幸福,他永远不会落在她后头的。嘿嘿!聂痕又奸笑起来。

“你在奸笑什么?”映喜总觉得聂痕的笑里充满了内情。

“没有啦!”

“你都笑成这样子了,还说没有!”映喜把聂痕的嘴扯成他刚刚奸笑的模样,横着眼质问:“说!你到底在笑什么?”“我只是想到将来你飞黄腾达后,那我就可以当个名副其实的小白脸,整天在家闲闲没事做,等着你来养。”

“你未免也想太多了吧?”映喜没好气地用鼻子哼他。

聂痕也不想想,她要是真的从现在开始学五十音,到足以去日文留学,那他得花多少的时间跟金钱去等待她可以独当一面、可以赚足够的钱来养他这个小白脸。

一想到聂痕得赚很多钱来满足她的梦想,映喜就想打退堂鼓了。

但是,聂痕根本就不给她这个机会,两个人才讨论完毕,他连饭都没吃,就先打104查询地球村的电话,马上就帮她报名参加基碍日语班,让映喜想反悔的机会都没有。

映喜利用下课的时间去补日文,聂痕就去打工。

平震兴偶尔去看死党,看着那个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在挖马路,赚取生活费,平震兴还真不知道要用什么话来形容聂痕。

休息的时候,平震兴丢了一瓶罐装啤酒给聂痕,两人席地而坐,平震兴忍不住质疑起聂痕打工的动机。

“你干嘛这么作践自己?”

“什么佗践?我是在赚钱养家耶!”聂痕觑了平震兴一眼,不满平震兴把他的工作说的像男妓一样。

“你有能力做别的事。”

“比如说?”

“你明明是个取得执照的律师。”

“你要我为了赚一点点的钱;回头去当律师?!”聂痕吓得直鬼叫,好像平震兴要他做的是杀人放火的事。

“当律师赚的不是一点点的事。”

“很多钱也一样啦!反正,我绝对不会为五斗米折腰。”聂痕很有骨气地撇开脸,绝不妥协。

“拜托!什么叫不为五斗米折腰?!你现在在做修路工人,难道就不是为五斗米折腰吗?”

“当然不是。”

“你不要告诉我,你很喜欢这样的生活!”

“我的确是喜欢。”聂痕是真心的。“说真的,震兴,我的底你是最清楚的,如果我真的需要用钱,我甚至不用工作,那些钱就足够我跟映喜一家子生活一辈子都不用愁。”

“但是,你却选择出来当修路工人!”这是平震兴一直不懂的。因为,聂痕富裕的程度就像聂痕自己讲的一样,他根本不用工作,光靠旗下的投资公司,一年就可以赚进好几千万。

“我只是在享受生活。”

“当修路工人是享受生活?!”这种说法,平震兴倒是头一次听见。

“就目前而言,对我来说,出卖脑力是一件痛苦的事,我喜欢出卖劳力过生活。”流汗的感觉让他觉得通体舒畅。“我不想用薪水的高低来区分职业的贵贱,我只想用我最喜欢的方式得到我想要的。”聂痕试着说出他心中的想法。

平震兴想:或许他开始有点了解聂痕了。

突然间,平震兴豁然开朗。“算了!你自己的事,你当然知道什么样的方法对你最好,况且——你的智商一向比我强,我相信你不会真的笨到做出吃力不讨好的事来。”

“嘻嘻……”聂痕直咧着嘴笑。

平震兴又跟聂痕闲聊了一阵子,其间还有酒店的小姐来插花几句。

她们都是正准备要去上班,途中经过,顺便给聂痕送吃的。

看样子,聂痕纵使是当修路工人都还是很有女人缘。

上完日文课,映喜去便利商店买聂痕最爱吃的关东煮给聂痕送去。

到了施工地段,映喜看到一群人有男有女全围着聂痕打转。

想想她跟聂痕结婚也有六个多月了,但映喜却很少用正经的眼光去看聂痕,因为跟聂痕在一起,他总是很不正经、很痞子,让人不由自主的玩世不恭起来。

但现在她远远的看着穿白背心,脖子上还披着一条毛巾,十足做工工人的模样,却让映喜莫名其妙的脸红心跳。

看样子,做工的聂痕远比当流氓的聂痕来得有魅力多了,而且,好像不只她一个人这么认为,那些舞小姐、酒店公主同是心有戚戚焉。

映喜拿着关东煮出现在聂痕的面前。

聂痕一看到映喜,就抛开谈笑的众人;冲过去抱着映喜叫:“老婆,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来?”

“给你送吃的咩!”

“真的吗?”不管聂痕肚子饿不饿,一听到映喜给他送吃的,一双眼睛亮得比中了特奖还开心。

“是什么?”聂痕把袋子接过去,连忙扶着大月复便便的老婆到空地坐。“闪开、闪开,没看到孕妇来了吗?”

聂痕粗里粗气的说话,扶映喜的模样就像小李子在扶慈禧。

“拜托!”平震兴都快看不过去了。“你老婆肚子又没大到哪里去,你干嘛扶她扶得像她已经怀胎九个月似的?”“啊!你没当爸爸,你不知道啦!”聂痕懒得跟平震兴拌嘴。

老婆来了,老婆最大。

聂痕捱着映喜的身边坐下,喜滋滋的吃着映喜为他买的关东煮,那幸福的模样让众人吐了一地。

“太恶心了!”平震兴看不下去了。“我要回家了。”他转头就要走。

“等等。”聂痕叫住平震兴。

“干嘛?”平震兴转过头。

“送我老婆回家。”

“为什么?我又不顺路。”

“不顺路就不能送吗?你朋友是当假的啊?你喔、你喔——”他的表情就像是平震兴没良心到无药可救的地步,聂痕一直摇头、叹气。“你真的忍心看一个孕妇走路回家吗?”

“你不会叫你老婆叫计程车吗?”

“如果我老婆遇到计程车之狼怎么办?”

“那就坐公车啊!”这样总不会遇到公车之狼了吧?如果会,那就是杨映喜的八字带衰了。

“坐公车!”聂痕叫得比杀猪还难听。“你这个死没良心的家伙竟然叫一个孕妇坐公车,你——唉!”聂痕叹了一口气。“真的不想说你了。”

“不想说最好,反正我也懒得听。嫂子,我们走。”平震兴嘴里虽然叨念着,但还是扶起映喜,准备送她回家。

“你送就送,干嘛模我老婆!”突然,聂痕又杀了过来。

吓得平震兴连忙跳开,才免于被聂痕撞倒的危险。“你疯了啊?我是你兄弟耶!难道我还会偷你老婆吗?”

“你虽然长得人模人样,但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人面兽心?算了!老婆,我送你回家,省得一些人面兽心的有心人士觊觎你的美色。”聂痕说就说,还怕别人不知道,一双眼飘啊飘的看着平震兴。

映喜知道他们两兄弟爱拌嘴,也知道聂痕不是不信任兄弟,只是不放心她。但——“你不是还要工作吗?”

“就请假?!没关系啦!”聂痕扶着老婆,要跨上他的重型机车。

孕妇!

重型机车!

聂痕看了看两者之间,觉得十分不妥。

“我跟你换车子。”聂痕把自己的机车钥匙丢给平震兴,自己则是一把抢走平震兴的车钥匙,那态度简直比流氓还流氓。

“从今天起,我们交换车子。”

“什么?我的是保时捷跑车耶!”平震兴才不要哩,

“一样啦!”人家他的重型机车也是BMW的耶0走!老婆,我们别理他。”聂痕说的像是平震兴很烦人一样。气得平震兴差点没吐血身亡。有友如此,他枉为人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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