邂逅在你怀里 第五章
杜小月在外游荡了一天,直到傍晚才回道观去。
早上映色的一番话让她一直想得头昏脑胀,左分析右分析之下,她竟然发觉自已真如映色所说——她不喜欢的,别人强迫她不来;也就是说,她根本是喜欢他的!
一且承认了这个事实,一切疑问豁然解通。她的脸红心跳、头晕目眩只是因为他。
或许,她心底深处早就知道喜欢他的事,只是因为他的霸道,不顾她意愿的强攫行为才令她想反抗,令她下意识地掩盖这事实:其实她喜欢他!只是,这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唉!真是莫名其妙呵,她竟然喜欢上他?!
躲在外面一天,天色也已经晚了,她不得不回去。他不可能还待在道观吧?
杜小月从后门溜进去,经过后院,却吃惊地瞥见大树下的石桌旁,有两个人正聚精会神地下着棋;而那两人竟是她师父和东方贺!
瞧他们一派悠闲、心无旁骛的模样,杜小月吐吐舌,正打算悄悄从旁开溜,没想到一转身就撞到一个结实的躯体,害她哀叫出声。
那人迅速扶住了她,冷淡的声音从她头顶上传来:“杜姑娘,你还好吧?”
杜小月立刻瞧清楚那堵肉墙是“大冰人”路藏千!然后,她发现原本下棋的两人正转过头盯着她。
被发现了!她瞪了路藏千一眼,气呼呼地说:“不好!你没事站在这里干嘛?
当自已是朽像啊?”本来她还可以偷偷溜走的,都是他害的啦!
她偷眼瞧见东方贺正一脸高深莫测地看她。而她师父已经站起来住她这边走来了。
“我一直站在这里。”路藏千退了一步,淡淡地说。
杜小月还没机会找他吵架,她师父已经走至她面前。
“你今天一整天不见人影,又跑哪儿去了?”慧明盯着她问。“去找映色嘛!”她有些心虚地低下头。
“一大早?天还没亮?”慧明师太可不打算放过她。这孩子,她还会不知道她脑袋里在想些什么吗?
“嗯……这个……早起空气好,顺便散散步嘛!”她打混过去,哪敢说出是为了躲东方贺,而且他现在人又正在这里……
“是吗?”慧明轻笑一声。
杜小月咬咬下唇,知道她师父根本就不相信她。旁眼偷瞧一下东方贺,却见他正含笑凝视着自己;而他眼底似乎了然的神情,不由令她呼吸为之一窒,双颊有些发热地赶紧别开眼,不敢再瞧他。
她抬起头,嘟小嘴,忸怩地、低声地说:“师父明明什么都知道,却还要问人家。
师父好讨厌哦……”
慧明笑了,精神耀烁的脸上布满慈爱轻松的笑意。“既然你明白我什么都知道,早就应该说实话了。你这丫头,还想瞒过我呢!”
杜小月挨慧明撒娇,压低声音:“师父帮外人不帮我。你不疼月儿啦?”
“撒娇也没用!你这任性的孩子,人家已经等了你一整天了,把他丢在这里,自己半声不响地开溜,你以为这种耐性是任何人都办得到吗?”
“我又没教他等我……”杜小月噘嘴。
“可是你知道他会来!”慧明替东方贺说公道话。
“好嘛!好嘛!我是故意的,行了吧?”杜小月讨饶不迭的。
慧明总算满意地点点头。“乖孩子!”
她转身向东方贺,向他眨一眨眼,然后缓缓踱步离开。
临走前,慧明不忘交代杜小月:“等会儿记得带东方公子过来用晚膳。”因为路藏千又不知跑哪儿去了,所以院子里只留下两人。
“今天玩得还愉快吗?”东方贺仍然坐在椅子上,突然问起。
杜小月看他。“除去早上去找映色,其实我自已一个人闲逛了一天,一点都不好玩!”
她摇头承认。
“嗯。”他静静回视她。
“我想一个问题想了一天,想得我头痛,都是你害我的!”她末了指控他。
“我?!我到底是怎么害你的,丫头?”他好笑地说。
“原来你就是害我莫名其妙心悸、头晕的罪魁祸首!我想了一天,才终于想明白,映色告诉我的没错!”
东方贺眉峰一挑,倏地站起来,疾步至她身前,握住她的小手问:“你生病了?
什么时候的事?你昨晚不是还好好的吗?现在还头晕吗?”他边说边将手覆上她的额。
杜小月一呆,连忙抓住他宽厚的巨掌。“你又想害我病情加重是吧?”
东方贺皱眉。
杜小月深吸口气,抬头用大眼直视着他,双颊陡地浮上两抹淡淡的嫣红。“你说你……
喜欢我,是不是真的?”
“你有疑问?”他有些搞不清这丫头要做什么,又伸手模向她的额头,关切地问:
“你说你心悸、头晕……”
杜小月愈显娇羞,而她脸蛋异常的酡红更令东方贺担心,看来她似乎病得不轻呢!
“唉呀!我现在头更晕了!”她干脆整个人藏在他怀里,他的胸膛又大又温暖。
而他身上散发出男性特有的气息,让她有安全的感觉。喜欢上他似乎不是件坏事嘛!
她偷偷这样想。
东方贺那对黑眼睛深遂地凝视着怀中的杜小月,伸出臂膀环住她。“我去请大夫来看看你。”
“大夫?!干嘛?你生病吗?”她从他怀里抬头看着他,迷糊得大眼眨了眨。
“你不是说你头晕、心悸……”
“我什么时候说我生病啦?”她翻了翻白眼,翘起了小嘴,娇嗔之态尽露无遗,“我只不过是……是因为……”在他炯然双眼的注视下,她竟羞得说不出口。
“是因为什么?”东方贺的神情渐惭柔和了下来,温声问她。他似乎也瞧出了什么,眼底蕴笑意,缓缓扩大。
杜小月的双颇泛娇艳醉人的红潮,垂下眼躲过他的凝视,手指玩弄他胸前的衣襟。
“没……没什么啦……”她支吾着。
“真的?”他轻声一笑,低头轻啄她的唇,逗着她。“现在心跳有没有加快,头是不是又昏昏沉沉?嗯,告诉我……”他吻她的颊、她的耳垂、她的颈项,在她耳畔轻声呢喃。
被他说中了!东方贺轻触她肌肤的地方彷佛像着火般异样地炽热。
杜小月突地摇着头,将螓首紧紧埋在他怀里,模糊颤抖的声音传出:“你是不是又在捉弄我了?”
东方贺霍地朗声大笑。
贴着他的胸膛,感受到他因大笑而产生的起伏,杜小月有些惊奇地伸出小手模模它。
他的笑声嘎然而止。急喘了一口气,忽地捉住她好奇的手。“丫头!男人的自制力可是有限的。再这样下去,我可不敢保证会对你做出什么事……”杜小月眼波流转,睁大眸子天真不解地看他。
“该死!”东方贺低声诅咒,蓦地低头狠狠地吻住她。
那晚,在东方贺提出正式的求婚及慧明师太的答应下,杜小月的身分变成了东方贺的未婚妻。在两人一搭一唱,无视于她存在的情形下,她的抗议无效!
虽然对于成为他未婚妻之事,她的心底涨满了喜悦,可她觉得事情进展得太快了,东方贺竟然决定两天后要起程带她离开这里,前往京城,然后两个月后成亲!
她坐在那里干瞪着眼,完全没有插嘴的余地,起码她也是主角耶!竟然没人理她?!
而她师父那兴高采烈的模样,简直巴不得她快滚似的,丝毫也不表现出一点留恋她的样子。她好象没想到杜小月这一离开是到好远好远的地方,可不是到隔壁而已,搞不好他师父早就想把她丢给别人,而东方贺正好出现,解决了她的麻烦!
哇呜——她好可怜喔!
“月娃儿!”夜里,杜小月正要上床睡觉,她师父突然在门外唤她,然后推门而入。
“师父!”杜小月诧异地赶忙搬张椅子让她坐。
慧明坐下,微笑看着她。“我想你一定以为师父不要你了,是不是?”
杜小月想起方才的事,噘嘴道:“因为我老爱惹师父生气,不听师父的话嘛!
师父已经受不了,当然巴不得将我早早送走!”
“傻丫头!”慧明笑着轻斥一声。“你这小脑袋瓜里诡计多端,就会钻牛角尖。
照你这样说法,我早该在你小时候皮得让人受不了时就把你送走,哪还等到现在?
你再这样想,我就罚你不准看小抄念十遍的经文。”她半真半假地道。
杜小月就怕这个,闻言不由咋舌。
“你呀!”慧明看着眼前她所疼爱、扶养了十几年的孩子,叹了口气:“傻丫头,天下无不散之筵席,人只要有相聚,就会有别离,难不成你要一辈子待在这里?我看得出你和东方贺有很深的缘分,才答应他提亲之事;而且你也喜欢他不是吗?
你以为师父会不顾你的幸福和你的想法、意愿就将你随随便便许配给人吗?”
“师父!”她软软地叫了声,眼眶没来由一红。
慧明慈祥地拍拍她的手,无限感慨地道:“记得我刚从河边把你抱回来时,你才一岁大呢;现在你已经十八岁,长得亭亭玉立,而且就要嫁人了!时间过得可真快啊……”
“我不要离开师父,我要留在师父身边嘛!”杜小月哽咽地看着她平日最敬爱的师父,内心充满了酸楚与不舍。
慧明听闻杜小月稚气却流露真性的话语,心中不免感动,只是她毕竟是有修为之士,心霍地一放,看得更开。
她模模杜小月的头,微微而笑。“这里是你的家,想回来的话,你随时可以回来,又不是去了天边,还担心看不见师父吗?”
杜小月鼻子酸酸的,泪水沿着面颊流下。
“虽然你是个无父无母的孩子,可是你过得比他们更自在快乐!月娃儿。幸福跟快乐要靠你自已去掌握,什么事多往好处去想就是快乐,明白吗?”
这是慧明一向教导她的观念,所以杜小月从不因自已是孤儿而悲伤,因为她还有疼她的师父、师姊。她不能拥有所有的快乐,但她珍惜她所拥有的快乐。这是她生活的哲学。
她转眼一想,倏地擦干泪,点点头。
慧明欣慰地拍拍她的肩,眼神触及她胸前的月牙练坠,目光不由一沉。“月娃儿,这练坠你可得好好保存。也许有一天你可以藉由它找到自己的父母,虽然这事得靠因缘巧合,不过总是有机会……”
杜小月对这事并不怎么积极,只是为了让师父放心,所以她答应了。
除了没爹娘喊,杜小月并不觉得有爹娘又会有什么差别。她有师父疼、有师姊爱,还有什么不圆满的?她有时也会想象爹娘是什么人?长什么样儿?在做什么事?为什么要丢下她……可是她怎么想也没用,因为她不知道他们是谁?现在在哪里?
所以她不在乎这个,就像她师父常说的一切靠缘分!
“我也要喝!”声音出自一名美丽娇俏的少女口中;她睁着明亮晶莹的大眼,看坐在她对面那男子手中持的酒,噘嘴要。
俊逸潇洒的男子一派悠闲,瞟了她一眼,摇摇头。“你不会喜欢,你还是喝茶好了。”
说完,他又轻啜几口。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喜欢?我看你喝的一脸陶醉,分明是好喝得紧。不管,我要喝!”
少女一张小嘴翘的老高,非喝到不可。
“你真要喝?”男子嘴角渐渐扯出一丝笑意。
“要喝!要喝!要喝!”她一迭连声,一副快渴死的样子。
男子东方贺笑得诡异。不再说话地倒了一小杯给她;而那满心好奇的少女自是杜小月。
三天前杜小月随东方贺离开了从小生长的地方,挥别了师父、师姊及方映色。
她从不轻易流泪的,可是那天她着实哭了好一阵,抱着她们差点不肯离开。
而这会儿她已经随着他离开了三天,沿途的新鲜事渐渐冲淡了她离别的愁绪,再加上东方贺在身边,倒觉得没那么难过了。她现在已经接受成了他末婚妻的事实,也习惯于他在身边的事实,而且她觉得和他在一起这样的生活,两人似乎愈来愈自在契合,既像朋友又像情人!
杜小月泛开灿烂的笑脸,忙不迭地就喝那杯好不容易“求”来的酒,狠狠喝了它一口——
“咳……咳……哇!咳咳……这什……什么……咳……”预料中的声音传出,杜小月几乎立刻被喉中那又辛又辣的味道呛得咳了好半天。
东方贺早移到她身边,轻拍着她的背,语气无奈又好笑:“所以我说你还是喝茶的好!也不知味道是好是坏,哪有人第一次喝酒就猛灌?你呀——”
杜小月咳了老半天才恢复正常,而肚子里此刻好象被点了一团火似的烧灼。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这东西喝起来会这样?你——你真是坏心!”她鼓着腮帮子,用手推他。
东方贺文风不动,倒杯茶要她喝下。
“就算我说了,你还是会喝,因为你有最强烈的好奇心!”他用了解的声音说。
她喝下茶,感觉好一点了,却仍忍不住拿眼瞪他。“你可以先告诉我,起码让我有心理准备,我会慢慢喝啊!”
东方贺嗤地一笑,拿起她只喝了一口的酒轻酌。“我不是警告过你吗?而且酒呢,偶尔轻尝小酌即可,喝多了伤神、伤胃。神志清醒的时刻,人是有点理智不敢胡作非为。
但有的人三杯下肚后,借酒壮胆,平时不敢做的坏事也做了,等到清醒,一切皆成定局才后悔莫及。其实酒还是少沾的好……”末了他正色道。
“你跟我师父说的可真像!她只要看人喝酒就皱眉头,非要劝到人戒酒才肯罢休,她说酒是万恶的泉源。很多男人都以为喝酒才潇洒,没想到你跟我师父看法相同……”
杜小月咋咋舌,发誓再也不碰那种东西一口。
东方贺轻扬眉,似笑非笑道:“男人用酒来代表潇洒,那不叫潇洒,正确地说法应该是‘装疯卖傻’!”
杜小月笑着,拍手点头表示同意。
高兴地吃着午饭,她突然轻咦了声。“奇怪!路大哥刚刚明明跟我们上来的,怎么又不见了?”她现在才想起来。
夹菜到她碗里,然后东方贺就这么看她吃,表情尽含宠溺。“他想出现自然就会出现。现在你好好吃,吃饱回房里睡一下,我们再上路。”
“我又不倦!”杜小月亮着眼,转移话题:“对了!我一直想问你,你和路大哥是什么关系?你们怎么认识的?”她已经好奇很久了。每次路藏千总是冷冷淡淡、神神秘秘的,保护东方贺不像他的职责,反像比他的生命还重要似的;而他对东方贺的态度不像主子,也不是朋Page129缺洞’的地方从未出来过时,我才知道为什么他会跟一般人不一样的原因。这一年来,他虽然变得跟常人无异,不过个性倒是没什么改变。”
东方贺给了她答案。
杜小月睁圆了好奇的大眼。“原来他一直住在洞里啊?又叫‘寒冰’的,难怪他像个‘大冰人’。咦!那他姊姊呢?他是不是觉得住在里面太无聊了,所以把他姊姊丢下,自己一个人溜出来?”
东方贺摇摇头。“事实上,是他姊姊把他丢下。他的武功是他姊姊教的,从他有记忆以来,他就一直和他姊姊住在‘寒冰洞’里;但有一天他姊姊突然失踪。为了找她,他才从‘寒冰洞’出来。”
“到现在都还未找到?”
“他跟我也走遍了许多地方。人海茫茫,搜找一个存心躲着他的人,也不是件容易的事……”他语露玄机。
“你又怎么知道她是存心躲他?她为什么要躲他?路大哥又没做什么事!”杜小月立刻反驳。
“年纪相近的一男一女独处孤室十几年,况且又不是亲姊弟,这种情形下,就算没有爱情,也会有感情;而藏千对她的感情早已超出了一般,所以他才会在一次冲动下亲近了她,第二天他姊姊就失踪了……”他嘴角含笑,盯着她不以为然似的小脸蛋。
“才亲了她一下就失踪?路大哥一定是很粗鲁!”她下结论,抬头却见东方贺正一副贼笑表情凝视着她,她不由嘟起嘴:“难道我说错啦?”
两人坐在客栈二楼一角的位置,是一个隐密雅静的地方,根本不愁被人看见,所以东方贺毫无顾忌地低下头吻住她的唇。
“我的月牙儿,我才不想只是亲吻你的小嘴,藏千当然也不是亲了她一下而已。
月牙儿,你想不想试试……”他在她耳边低喃,浊重的呼吸搔弄她的颈项。杜小月模模糊糊地似乎听明白他更深一层的含意,双颊倏地染上两抹胭脂似的,娇羞不胜地赶忙将他推开。
“人家在同你说正经事儿呢!你真讨厌。我……我不理你啦!”
“嗯……”他握她的手。轻吻她的手指,唇边带着戏谑的笑容:“你明白藏千做了什么事吧?现在,你还有疑问吗?”
她哪还敢有疑问,忙不迭地摇摇头,连手也不敢要回来。
“那……他姊姊也喜欢他吗?”她根本藏不住问题,忍不住又开口问他。
“当然!”他玩弄着她的手指。
“你怎么知道?路大哥告诉你的?”
“他才不会说这个,而且他姊姊肯定也没说。你想想,他的功夫既然是他姊姊教的,她自然比他还厉害,她怎么可能不爱他而任由他侵犯呢?”
“可是她为什么要离开他呢?既然两人相爱,就在一起嘛!”她真的搞不懂。
“这个答案我看只有她能解了。”
“喔!难怪路大哥看起来有些忧郁的样子,原来……”她叹口气,不知道他姊姊现在在哪里?但愿他能找得到她。
路藏千时常神神秘秘、来去无踪的,看来就是为了找她!原来在他冷冷的外表下,还藏一颗挚情、炽热的心哪!
一阵吵杂的声音将她从恍惚的太虚神境拉回。
“咦!发生什么事了?”杂闹的声音似乎是从外面传来的。
“大概有人在吵架。”东方贺淡淡地说道。那种事他自是见多了,光用耳朵听也知道。杜小月可不是那种“光用耳朵听”就能满足她好奇心的人,所以她还是掀开竹帘往外面看去——
原本熙来攘往的街道登时有些混乱,在另一边的街角处围着一群人,闹烘烘的不知在争论什么,更多似乎是凑热闹的人也跑过去。
杜小月落脚休息的客栈正面对着他们,所以吵闹声听得格外清楚。她实在看不出他们到底在吵什么,皱皱眉头正想放下竹帘时,人群中一个熟悉的面孔却突地使她惊讶出声。
“怪了!他怎么会在这里?”杜小月放下竹帘就想跑出去。
“怎么回事?”东方贺及时拉住她,眉峰微拢,不知她慌慌张张做啥。
杜小月揽住他的脖颈,主动在他唇上亲了一下,然后眨眨眼,有些心不在焉地笑道:
“我下去找人。马上就回来!”说完她迅速跑开。
段飞?!她竟然看到段飞在下面?!她没眼花吧?!
杜小月下楼便朝外面那一群人挤去,那巨大的声浪差点让她窒息,费力地推过重重人墙,终于让她挤到中间了。
一名健壮打着赤膊的中年人正和一个年轻人吵架,而那年轻人正是段飞没错!
他的身后还站了一个面貌枯瘦、满脸病容的老人。
中年人和段飞在争论,而四周的群众也不落人后地互相讨论谁是谁非,这到底怎么回事?
“……谁看过我拿药给他了?明明是他到别的地方吃错药来这里诬赖我,他病死、毒死是他家的事。跟我没有关系!你这小子是他什么人,干嘛替这老骗子出头?”中年人大声吼,面上青筋都浮现出来了。
“老人家才不会随便说谎!他说是你卖药丸给他,而那药丸根本是假药,他吃了你的药,病得差点下不了床!”段飞理直气壮,看不过中年人的跋扈,大声地跟他对喊。
“他本来就是快死的人了,自己乱吃药却赖到我身上,要是每个吃药有事的人都来找我,我就不用做生意了!”中年人吹胡子瞪眼,还是不肯承认。
“公子,算了!算了!”那老人突然拉了拉段飞的衣服,低声委屈地道。
“怎么可以算了?你放心,我一定帮你讨回公道!”段飞横眉竖目,打算教训这卖膏药的奸商。突然,有人拉住他,同时一阵熟悉顽皮的声音响起:“怎么每次见你都是老样子?你好忙哦!”
段飞一怔,回头看见那正冲着他笑,灵精美丽的少女时,他高兴忘形地握住她的手,眉毛挑得老高地叫道:“真的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能在这里,我当然也能!我看你好象有麻烦了……”杜小月看见那中年人正怒气腾腾朝他们走来,赶紧提醒他。
段飞急忙转身,及时喝止他的来势汹汹:“你做什么?”
“我要找老头子当面对质,看是他说慌,还是我说谎!”他停住脚步,瞪着段飞,粗嗓门喊。
“好!”段飞转向一直躲在他身后的老人,放柔声音说:“老人家你就跟他说,在这么多人面前,他不敢对你怎么样的。你说吧!大家一定会还你一个公道!”
老人畏畏缩缩地摇头。
“哼!我看他是心虚,怕被人揭穿了谎话!怎么样,敢不敢站出来跟我当面对质啊?”
中年人打从鼻子里哼气。
“这里到底在做什么?月牙儿!”一个不耐烦的声音突地响起,众人眼前一花,只见一名英俊挺拔、气度迫人的男子已经站在众人中间,他看着杜小月。
杜小月没想到东方贺也来了。她也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这事,只得耸耸肩,苦笑;而那老人似乎吓了一跳,低头,嘴里喃喃地不知念着什么,突然往外面冲去,众人被他的举动弄得一愣。“喂!老人家,你快回来!你别走啊……”那是段飞的声音。
“你再不走,下次被我碰到,我就将一整灌药塞到你嘴里!混蛋!竟然诬赖我卖假药……”中年人更是冲着老人跑走的方向骂。
老人一下子不见人影,现场一片混乱,没了主角没戏唱,围观群众一下子散光,剩下仍感莫名其妙的几个人。
“你匆匆跑下来就是为了看人吵架?”东方贺盯着段飞和那中年人,眼神有些锐利。
“才不是!”杜小月指着段飞。“他是我朋友叫段飞,路大哥也知道他的,不信你问路大哥。”
段飞一眼即知两人似乎关系匪浅,而这个气势非凡的男人展现出的卓尔不群风采让他打从心底赞叹,一听说他认得路藏千时,可更为惊奇,不由睁大眼。
“路大侠是你的朋友吗?路大侠上次拔刀相助救了我,我一直找不到机会谢他。
你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吗?”
东方贺直觉喜欢这小伙子的直爽,缓缓露出了一抹揶揄的笑意。慢条斯理地说:
“他不就站在你后面?”
段飞吓了一跳地回过头去,只见身后竟不知何时悄悄多了一条人影——正是一脸酷像、面无表情的路藏千。
段飞还来不及表现他的惊讶,那一直站在一旁喃喃咒骂着,即刚才为了那老人和段飞争执得猛烈的中年人突然叫了一声,指着东方贺惊异地道:“你已经身中剧毒,再不医治就来下及了!”
众人一阵错愕。
中年人突地从腰袋里掏出一包小布包,迅速打开,里面正排着几根长长的针。
东方贺眉头一蹙,脑子一阵晕眩,身子晃了晃,杜小月听了中年人的话,莫名其妙心悸了下,转头看东方贺,却被他煞青的神色吓了一跳;而他轻晃了那一下,更让她惊骇得本能地立刻扶着他。
“你……你没事吧?”天哪!他的身子好热!
“他真的中毒了!”段飞叫了起来。
中年人立刻捉住东方贺的手,拉起他的衣袖。众人惊见在他右手腕处肿起一个殷红的肿块。以肿块为圆心,一条黑线正缓缓往手臂上爬升。
东方贺陡觉意识开始模糊。由右手臂传来的阵阵刺痛、炽热的感觉让他想起刚才被那老人撞了一下,手腕似乎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刺了。莫非……
“该死!那个老人……”他诅咒地低喃,然后整个人突然倒了下去。
段飞立刻帮忙扶撑住已经浑无知觉的东方贺,中年人用快得不能想象的速度,一只手在他手上来回移动,东方贺的手臂马上多了几根针。
“找个地方让他躺下,最好再准备些热水和毛巾!”中年皱着眉,急声吩咐。
杜小月被东方贺的情形弄得一时慌得没了主意,赶紧请段飞背着东方贺,带着他们往对面的客栈去。
唯独路藏千没有跟上去;他的眼神闪过一丝比寒冰还冷酷的光芒,黑色身形一闪,疾速往刚才那枯瘦老人消失的方向追去——
段飞将东方贺放在床上,中年人解开他身上的衣衫,熟练地在他身上又扎了几针。
杜小月现在可顾不得害羞了。听从中年人的吩咐,用热毛巾一遍又一遍擦拭着东方贺烫红的躯体。段飞则帮忙捧来热水,又忙煎药,现在的他可半句不敢吭声,刚才误会了人家,还当人家是骗子,看来他才是被人骗的傻子!唉——
从东方贺的手臂上逼出了一盆子的黑血,而他的体温也渐渐降下来之后,那中年人似乎才敢松口气。“还好!还好及时发现,否则现在躺在这里的可能是一具尸体了……”
他慢慢取出东方贺身上的金针,声音里有丝轻快。
杜小月半跪在地上,眼睛眨也不敢眨一下地盯着床上面孔毫无血色、昏迷不醒的东方贺。她紧紧握住他的手,听到中年人的话,不由全身一阵冷颤!
她小心翼翼、微带颤栗地低语:“他没事了……他现在没事了,对不对?”
从他出事的那一刻起,她整个心就像被狠狠纠住了般,又疼又痛又怕!老实说,她怕极了,真的怕极了会失去他!这种惶然不安的情绪一直在绞扭着她,她只知道守住他,一定要守住他!
经历这段可怕的事后,杜小月才明白,对她来说,东方贺是这么地这么地重要!
他不能出事,她还没亲口对他说喜欢他,他怎么能不听她说?!她的泪水一直簌簌地往下流。
“他应该已经没事了,可能还会再昏迷个一、两天。这几天要好好照顾他,别让他染了风寒什么的,那样会很危险。喏,这药单我写给你们,一天照三次煎服,直到他好得差不多了再停止;还有,这株人参也顺便送他好了!”那中年人递给杜小月一张单子、一株大人参之后,转身就要走。
对于救命恩人,杜小月哪敢怠慢。她立刻擦了擦泪,振作起精神,站起来拦住他。
“您的大恩大德感激不尽,还不知道您的尊称?”
“我姓牛,人家都喊我牛老大,其实我只是行走江湖的半郎中而已。这位公子中的毒,我恰巧在苗疆那一带看过,那是种只产在苗疆深山里的植物。这种植物的叶子长着尖锐的勾刺,而且勾刺上还分泌着毒素。被它刺到不立刻处理的话,毒性蔓延到心脏就没救了。苗疆人时时在深山活动,自然有防备这种植物的方法,我那时刚好救了一个苗疆人,为了答谢我,他才将解毒的方法告诉我,想不到今天竟然再碰巧让我遇上这种苗疆之毒……”牛老大向她解释,末了有些不解地说。
“难道施毒之人是从苗疆那地方来的?!”杜小月皱皱眉。“谁跟东方贺有如此深仇大怨,为什么非要置他于死地不可?”她又担心地回头看了东方贺一眼。
牛老大耸耸肩,提他的药箱子就要走。
“牛老大你等等,我拿些银子给你,这人参……”杜小月赶忙要拿钱给他。牛老大十分潇洒地挥挥手。“我又不是为了银子才救人,就当是他让我练习练习医术好了!”
他大脚一跨,快步走了出去。
杜小月怔了一下,最后只得叹口气又回到东方贺身边。没多久,段飞小心翼翼捧着一碗热腾腾的药进来,两人七手八脚,好不容易才将那碗药让东方贺喝下。
“谢谢你!幸好有你的帮忙……”杜小月这时才松了口气,笑着对段飞道。
“这哪有什么?朋友有难本来就该互相帮助的。幸好他也没事了……其实真正救了他的,应该是那位牛老大才对,我也没做什么……”段飞的神色有些不好意思。
“你进来时遇见他啦?”杜小月在心里一阵窃笑,她很清楚之前两人的冲突,看来段飞这次可得为他的热心肠却搞错对象愧疚一番了。
段飞露出一副无奈又羞愧的模样。“我实在太盲目、太冲动了!那位老人家找上我,我也没问清楚就跑去找牛老大理论。还说他卖假药害人……刚才我跟牛老大道歉,还好他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了我……”
“有时候好人坏人很难分辨,坏人要装模样骗取你的同情,你防也防不了,这就是要让你记取教训嘛!”在这方面她是鬼灵精一个,还有模有样地说给他听。
段飞想了想,了解地点点头。
“对了!我还不知道这位公子是什么人,还有,你怎么会在这里?”他眼光接触到躺在床上、呼吸平稳的男人,突然醒起似的问她。
杜小月说了东方贺的名字及他是她未婚夫之身分。段飞不由笑开了眼,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然后两人一直聊到他那夜救了方映色的事,直到一个黑影倏地开门进来——
“路大哥!”
“路大侠!”
杜小月和段飞两人同时回头,见那进来之人正是刚才忽然不见踪影的路藏千时,皆不由诧异地喊。他们还看见他手上抓一个人——竟然是刚才肇事的主角,那个满脸病容、瘦削的老人!
此刻他正闭眼,全身直打哆嗦,看来更形可怜。
“路大哥,你带他来做什么?”杜小月甚感奇怪地问路藏千。
路藏千眼神酷寒地看着老人,嘴角微微牵动:“他下毒!”
杜小月心猛地颤动,差点跳起来,不可置信地指着老人。“你是说,他就是下毒害了东方贺的人?怎……怎么会是他?!”
段飞更是吓了一跳。“你怎么知道是他?!”
老人额上开始冒汗,抖得更厉害。
“东方说的!”路藏千硬声道。
“他什么时候说的,我怎么没听到?”段飞不信地叫了起来。他一直都在东方贺身边,为什么他没听到他有说这句?
路藏千瞟了他一眼,表情变也没变。“我有听到!”
段飞搔搔头。
杜小月站在老人面前,目光陰沉地看他。“你是苗疆的人吗?你为什么要下毒害他?”
老人倏地张开眼,目露凶光。杜小月猛被他吓了一跳,后退了一步。路藏千手一紧,扣住老人的衣领,让他差点窒息,老人这才又颓丧无比地垂下头。
“我确是从苗疆而来,可是我要下毒对象不是他,我是一时失了手……”
“你说你毒错人了?!笨蛋!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害死一个无辜的人?!亏我还这么相信你,浪费我那么多力气找人吵架!”段飞忍不住冲上前抓住他的衣襟,开口大骂。
“你才是我要下手的对象。”老人盯着他缓缓说。“什……什么?!”段飞的反应是一呆,杜小月也吃惊地看着老人。
“原来我是要对你下毒,没想到他突然出现,结果毒针刺到他,你反而逃过一劫。”
老人实说。
段飞跳了起来,“我跟你无冤无仇,你干嘛要害我?”
老人默然不语。
路藏千手上力道又紧,老人痛苦得急促喘气,冷汗直冒,这才惶恐地、断断续续地说:“是……是有人托我……这么做的……他给……给了我……好多钱……
要我……神不知鬼不觉地……毒死你……”
那个人是谁?你快说!段飞急切地问。谁会这么想要他的命?他想,他又没跟人结过什么深仇大恨。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杜小月也皱着眉。
“我……我不知道……我另一位伙伴……他也被委托要……要对一个叫……叫段殷扬的人……”
段飞在听到“段殷扬”三个字时,陡地倒吸口气,眼睛睁得老大,大力摇着他叫:
“你没搞错吧?!你确走是段殷扬?!”
老人被他摇得开始头昏脑胀,只得道:“他是这么说的。”
“天哪!那是我爹的名字!那是我爹!”段飞大喊一声。
“原来有人在打你们家的主意!”杜小月吐了口气,也被这消息震撼了住,看样子这事好象不简单呢!
段飞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我得赶快回家看看,我爹现在说不定……”
虽说他常不听他爹的话,还跑出来晃荡了好几个月,可其实他还是很敬重他爹的。
这下知道他可能遭遇危险,也许已被人毒害了,怎不令他慌又急呢?“对!你现在赶紧回家,可以的话,顺便请牛老大跟你回去,说不定需要他。”
杜小月脑子一转,建议段飞。
段飞点点头就要跑出去,眼睛一瞄到那老人,问:“他怎么办?”
“哦!你别担心,相信路大哥会有办法处理。你赶快回去吧!”杜小月向他挥挥手。
杜小月这两日就忙着照顾一直昏迷的东方贺。直到第三日夜里,他突然清醒了过来。
“月牙儿……”
蒙-似梦间,好象有人在喊她。杜小月被这两日不眠不休照顾东方贺积压的疲倦,弄的头一靠床就睡了。那轻唤声并没有让她醒来,只是睡梦中的她似乎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她脸上轻细、温柔的,好舒服呵……让她陷入更深、更沉的梦境……
杜小月醒来,发现日已当中,而自己好好地躺在她的房里时,她愣了一下,然后跳下床,往隔壁东方贺住的房间跑。
床上的东方贺正半坐着,路藏千在喂他喝药,两人低声在谈着什么,听到撞门声,一齐把视线转向那一路冲进来的杜小月。
“你醒了?!什么时候醒来了?!路大哥你怎么没告诉我?!”杜小月如连珠炮般的迭声问,末了还责怪地看了路藏千一眼。
“我昨夜就醒了,看见你睡着,才没要藏千告诉你。”东方贺的脸色看来好多了。
他凝视着杜小月,眼神尽是温柔与怜惜。
杜小月从路藏千手中接过那碗药,开始喂他。“我只是不小心睡着了,你应该叫醒我嘛!”
路藏千的表情似乎闪过一丝笑意,然后悄声离开。“藏千说我昏迷了两天,你也不眠不休地照顾了我两天,你的确应该好好休息才对。”东方贺抬手轻轻拨去她颊边的发丝。
“路大哥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你啦?”她浅浅一笑,能再次享受他温柔的感觉真好!
看他似无大碍,她的心情也跟着愉快了起来!
东方贺点头,眉峰微拢。“看来段飞这次真的有麻烦了……”
“嗯!希望他爹没事才好。牛老大这人还真不错,段飞对他如此无礼,他事后还能原谅他,并且随段飞回去救他爹……”喂完最后一口药,杜小月将碗搁在小桌上,自然而然地拿出手绢细心地为他擦擦嘴。
东方贺握住她的手,轻吻着她的手腕。懒懒地、诱人地露出微笑,专注地看着她:
“我看得出你很喜欢段飞那小子!”
“当然!”她看得出东方贺也喜欢段飞,因为段飞是那种又热情又坦率的年经人。
她笑得无邪,忽地环住他的腰,将头枕靠在他胸膛上,娇羞地说:“我也喜欢你呀!”
“嗯!”上头传来他隐含笑意的轻哼声。
“你不相信?”杜小月迅速在他怀里抬起头,亮着晶莹的双眸看着他,轻噘小嘴。
东方贺低头凝视她,眨眨眼,嘴角掠过一抹隐隐的笑。
“我喜欢你,比喜欢段飞要多出好多好多……我最喜欢你了!”终于说出来了。
杜小月却不觉得不好意思,因为这是她的真心话,她一直都想跟他说的。
“我知道!”听了她的告白,东方贺咧嘴笑了,在她粉颊上啄了一下:“从很久以前我就知道,不过我很高兴终于听你亲口说出来了!”
杜小月本来还有些羞赧,可她眼珠子一转,唇边弯出一个顽皮的笑容,双手勾揽住他的脖颈,拉下他的头,小嘴淘气地在他唇上点了一下,又迅速移开。东方贺一扬眉,邪邪似的一笑,倏地一手圈住她的腰肢,一手扶住她的后脑稍施压力,立即攫获她的唇,印下一记绵长而略带惩罚的深吻。
“讨厌!你……你怎么可以赖皮?!”喘着未平的气息,杜小月羞红着脸藏在他怀里嗔声道。
“明明是你先赖皮……”爱煞她因娇羞而绯红的脸蛋,东方贺忍不住低头在她颊上轻轻一吻,笑逗弄她。“所以事实证明,你亲爱的相公逃不过娘子的魅力。
你只要眼神一-,就足以诱惑我了……”
“是吗?”杜小月用手指刮刮他的脸,嗤地一笑:“根本是你定力不够、耐心不足,要是别的女人也这样,你不就被迷得晕头转向啦?”想起第一次遇见他时他置身的青楼,杜小月就不免泛起阵阵醋意。
“你猜是不是……”他捧着她乌黑的发丝把玩,唇边带着戏谑的笑容。
她突地一把推开他,转身就要往门外走。“又要我猜,我找路大哥问去!”
“他现在没空理你,你问我不是更快些?”他长臂一伸舒,又将她拉回来。
杜小月嘟着小嘴。“你就只会欺负我。哼!”
“傻丫头!我疼你、爱你都来不及,哪舍得欺负你?”东方贺轻捏她俏挺的鼻,黑而炯亮的眸珠看着她。“我的月牙儿是天底下独一无二,唯一值得我爱的女子,没有任何人比你重要……”他的手臂爱怜地搂着她,“能把我迷得晕头转向的,也只有你这丫头办得到。怎么,对自已没信心吗?”
“你把我哄得晕头转向才是真的!”她撒娇,把头埋入他的臂弯里。
东方贺蓦地朗声大笑。
杜小月迷地看他因笑意而燃亮光采又吸引人的脸庞。
“在这里耽搁了两、三天,回去的时日也慢了,丫头,明日我们就起程回京城去……”
东方贺含着笑搔搔她的头。
“可是你的身子还没完全好……”她关切地说。“想不想坐船?”他摇摇头,柔声问她。
“坐船?!”杜小月一愣。
“你不是一直想坐船吗?我已经请藏千去找船家,明天我们就坐船回去;一来满足满足你的心愿,二来走海路快些,我们可早几日到家……”
杜小月听得开始兴奋地雀跃不已。“真的?!你真的要带我坐船?!我们明天要坐船回去?!喔!好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