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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慢万金女 第一章

二月十二日是花朝节,因为正处于仲春之际,春花争相吐艳,最是灿烂繁盛,所以又叫做百花生日。

这一天仕女争相出游,美名叫做探春。

园林里花香与脂粉香混合,让人心旷神恰。湖面上画舫轻舟栉比鳞次,四处吟唱之声,热闹非凡。

这一天的高潮在正午之时,于广场上举行的扑蝶会。

扑蝶会里最重要的十二花神,通常都是由年轻貌美的少女担任,被选上的都觉得是莫大的光荣。

获选担任十二花神的少女,在衣饰上会大加巧思,装扮成十二花神的模样。

其他的少女则是扮成其他小花,如金银花、石榴花之类的,当然锋头就没有十二花神来得健了。

就算如此,能在扑蝶会里担任一角,而且在全城的掌声和欢呼中游城,依然是一件相当光荣的事。

尤其是担任四月牡丹花神的少女,更是人人注目的焦点。

牡丹国色天香,是花中之王,要扮牡丹花神的少女当然也得有沉鱼落雁的姿色。

大家都知道,今年在扑蝶会上扮牡丹花神的,是京城首富沈首财的独生爱女——沈光姬。

沈光姬含着金汤匙出生,过得是山珍海味、绫罗绸缎、珠光宝气的豪奢生活。

而上天更是独厚这个天之骄女,不但给了她不虞匮乏的生活,也不忘赐她如花美貌。

十七岁的沈光姬,丽质天生、色艳惊人。

那雪白的肌肤、霞红的面颊散发着最别具风韵的明媚,而少女怀春似的娇柔婀娜,更是人人所津津乐道的。

她有一度是全城仕女艳羡的对象,也是未婚男子逦想的目标。

只是她为人自大傲慢,只为她一人发光的场面才渐渐黯淡下来。

虽然她的傲慢闻名全京,但她要扮牡丹花神的消息一传出就引起了轰动,人人都抢着要占到最好的位置来看这个不轻易露面的沈大小姐。

当盛装打扮的少女们随着音乐飘然登场,展开游城活动时,人人都伸长了脖子寻找牡丹,但最后却发出不满、失望兼之愤怒的叹息声。

那红艳露凝香的牡丹,只怕李白看了都会跳脚。

扮演牡丹的居然是个十三、四岁,脸色青黄的瘦弱少女,一副怯生生的害怕模样,哪有一点花中之王的气势?

夹在其他十一花神的芳容里,牡丹可谓不起眼到了极点。

「那不是沈光姬。」有人发出了不满的指责,其他人也跟着大声喊了起来.

「到哪里去找这么个丑丫头来充数?」

「沈光姬哪里去了?」

「真是一群笨蛋,还不知道沈光姬是什么样的人,她会答应来扮牡丹花神与民同乐?想得美呀。」

「说得对。沈光姬永远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从不拿正眼看人,这次答应扮花神,我早就猜到她会后悔。我说她一定是怕拉低了自己的身分,才会临阵月兑逃.」

「什么临阵月兑逃?」另一个人讽刺的说着,「这四个字怎么能随便放到沈大小姐身上?她是不屑一顾、不想参与,可不是怕了什么。」

「毕竟她家里有钱,长得又漂亮,个性讨厌一点,那也是应该的。」

于是在一连串的挞伐声中,京城里所有的人度过了一个有史以来最不愉快的花朝节。

而各式各样关于沈光姬没有出现的原因,开始四处流传,最后汇集成了一股强大的力量,人人自动的归纳出结论——

沈光姬毁了他们今年的第一个欢喜庆典,只因为她高傲得不愿意放段与民同乐。

但事实上。她也只不过是个浑身铜臭的富家千金,没什么好了不起的。

沈光姬住的地方叫做海棠别院,因为她喜欢海棠的风姿绰约、娇艳动人,所以在住所种满了海棠。其中几株高达丈余、枝干壮实的双株海棠,还是远从昌州运来植下的。

她的海棠别居开满了花姿妖娆、花色艳丽的各品种海棠,或是粉红、或是淡红、或是白中微晕,只见满树的花朵摇曳生姿,远远看去好像红霞一片降落尘寰,令人叹为观止。

知道女儿独爱海棠,所以沈首财不惜花费巨资,寻找稀有的纯白海棠来讨独生爱女的欢心。

他花了许多人力、物力寻找了大半年,终于将一株纯白海棠成功的植入沈光姬卧房外的窗下。

可是沈光姬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并不是因为她对海棠的喜爱减少了,也不是她不感激爹爹的用心。

而是她闹了两天的肚子不合作,痛得她除了在床上打滚和跑茅房之外,什么事情都不想关心了。

「小姐,-有没有好一点呀?」婢女秀秀一脸担心的站在床边说:「要不要我再给-柔一柔?」

沈光姬摇摇头,一脸苍白虚弱的她,只穿着单衣躺在床上,哀怨不已的说:「柔了还是好疼,-让我躺一躺就好了。唉!真是疼死我了。」

她一副后悔不已的模样,让秀秀频频摇头,「小姐,我早跟-说那些饭菜隔了夜不能吃,-偏偏不听我的话。」

结果惹来这场病痛,又是何苦呢?

「我想说天气不是很暖和,食物应该没坏得那么快嘛!」沈光姬嘟起了小嘴,一副可怜兮兮的委屈模样,「还那么多饭菜,吃过一顿就扔掉,多浪费呀。」

秀秀说道:「海棠别居的厨娘是新来的,所以还不懂咱们这里的规矩,我已经交代她以后做饭不要做太多,以免吃不完。」

她家小姐虽然是京城首富的独生爱女,可是却跟她那两个挥霍成性的爹娘截然不同。

她生性勤劳、节俭,从来不浪费一小块布、一粒米、一叶菜。

但她绝不是小家子的那种小气,她只是很珍惜她所拥有的一切。

而且她总会想到其他的人,当她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时,就会想到挨寒受冻的可怜人。

常在闺阁的她花不了什么钱,偏偏老爷夫人每次一出手就是好几百两,给她买衣服、胭脂什么的,但她觉得不需要,总是要自己拿到善堂去资助那些需要的人。

小姐明明是个善良又好心的小姑娘,却被误会成是个傲慢庸俗的富家千金,她每次想到都觉得忿忿不平。

「小光!」一个娇媚的声音响起,夹着一阵花香,一个人影从门外走进来,正是千娇百媚的沈夫人,「娘的宝贝女儿呀,-好些了没有?」

她的语气带了些夸张的成分,出身青楼的她,就连跟女儿说话也习惯性的有点敝娇。

「我好多了。」沈光姬从床上坐起来,连忙道:「娘,扑蝶会的事-替我处理好了吗?」

已经答应了人家,却临时病了而没办法去,她觉得很过意不去。

「当然啦。」沈夫人亲热的抓起她的手,爱怜的说:「我的宝贝呀,瞧-都瘦成皮包骨了,娘好心疼呀。补品都有按时吃吗?」

沈光姬苦笑一下。也不过是闹了两天肚子而已,能够瘦到哪里去呀?

娘说话就是爱夸张!

秀秀赶紧说:「林大夫说小姐肠胃还虚,要先吃点清淡的,太滋补的东西得缓一缓才能吃。」

沈夫人柳眉一扬,轻斥着,「胡说!这林大夫真是个庸医,从没听人家说吃人参、燕窝会吃坏身子,-尽管熬给小姐多吃,咱们家要把这些东西当水喝也不难。」

「娘,大夫既然这么说,不如我们就……」

沈光姬的话一如往常的被沈夫人的快嘴堵住,「我说林大夫什么都不懂,我们又不是那些寻常人家,吃不起这些好东西,那是那凶穷鬼苦日子过多了,一旦闹肚子也只能吃些清淡的东西,吃不起补品,所以林大夫才这么说。」

为了减少家庭纠纷和口角,沈光姬一如往常的采取息事宁人的态度,「那好吧,我多吃一点就是了。」

秀秀见状偷偷摇头。小姐就是这样,什么都听老爷、夫人的,偏偏他们又没见识,所以才害得她有个臭名,还沾沾自喜以为女儿高人一等。

「娘,扑蝶会的事造成别人的麻烦我很过意不去,我想我还是过去一趟好了。」

沈光姬其实超级不放心娘所谓的已经处理好了。

以过去的经验看来,她爹、娘都是标准的砸锅大王。

「-就放心,我都弄好了。」沈夫人自满的说:「我让小桐顶替-去一趟,反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大事,干么要-亲自去道歉呢?他们也配呀!」

「娘!怎么-没有亲自去跟他们道歉吗?」

她就知道娘的处理方式一定跟她想象中的截然不同。

「道歉?」沈夫人忍不住咯咯的笑了几声,「我们是什么身分?需要跟人家道歉?」

「那、那他们会怎么想我?」沈光姬苦着一张脸说:「娘,-又来了,-明明答应我会帮我解释我是因为病了才没办法去的。」

「那怎么行呀!-闹肚子的事千万不能让别人知道-是有身分的人,怎么可以让那些穷鬼知道-也会闹肚子?」

「娘,我也是人呀,是人都会闹肚子的,这跟有钱没钱一点关系都没有。」

沈夫人得意的笑着说:「我就叫小桐说-不想去,没兴趣陪他们耍猴戏,所以打发她过去顶替。这样一来,他们可就清楚的知道谁高谁低了信。」

沈光姬瞪大眼睛,脸上充满懊悔的表情,「早知道我就是疼死也要去。」

她大概想象得到,这件事一定又会算在她的头上,关于她的总总传闻,早就已经让她成为不受欢迎的傲慢人物。

「别傻啦-当游城到一半却急着找茅厕很好玩吗?要是一个忍不住,那-这些年来高贵的形象不就都毁了?」

「娘。」沈光姬无奈的轻喊,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我哪有什么高贵的形象?」

有也是一个大臭名,而且还是拜爹娘之赐。

「怎么没有?」沈夫人亲昵的搂住她,在她脸上亲了一记,「谁不知道我的宝贝女儿是全京最有规矩、最懂分寸,而且也是最漂亮的好姑娘?」

秀秀一听,感到哭笑不得。

看样子老爷、夫人和全京城人的认知,相差十万八千里呀!

倾盆大雨下得非常的突然,为了避雨,沈光姬的轿子被拾入一间废弃的山神庙。

她到隔镇去探望生病的姑妈,没想到回来却遇上了这场雨。

「小姐,-还好吧?有没有淋湿了哪里?」秀秀连忙掀开轿帘,探头问着。

「我在轿子里,怎么会淋湿?」沈光姬一边笑着回答,一边走了出来,庙里陰湿的空气让她打了一个喷嚏,「这里可闷得很。」

「总此在外头淋雨好。」秀秀往外一捐。倾盆大雨下得越来越大,看样子没有一时半刻是不会停的。

沈光姬从颓倒庙门往外看去,有些惊讶的说:「怎么轿夫和小厮全在外面淋雨?赶紧叫他们进来,免得淋出病来。」

「小姐,-忘啦?」秀秀无奈的说:「根据沈家的家规,他们是不可以跟-同处一个屋檐下的。」

就连说话也要她们婢女转达,就是因为这样,所以大部分的人都以为小姐不屑与他们说话。

关于她是个傲慢自大的人,是从家里一些不知内情的下人传出去的。

「可是外面在下雨呀。」沈光姬急道:「应该可以例外吧?」

她爹娘为了她立的这些家规,虽然可以说用心良苦,可是实在不近人情呀。

「不行的,就算外面下刀雨,他们也不能进来,否则会给老爷夫人责罚的。」

沈家的上下尊卑分明,是谁都不能跨越的。

而且沈首财夫妻也根深蒂固的认为,像他们这么有身分的人,是用不着跟比他们低一阶的人有交集。

他们很怕宝贝女儿如果太常接触低三下四的人,会被其他尊贵的人家笑不懂规矩。

身为暴发户的他们,已经很难跟那些出身名门的人平起平坐了,当然不能冒险让女儿做出贻笑大方的事。

「反正他们不在这。」沈光姬一副豁出去的样子,「-不说,我也不会说,快叫他们进来避雨。」

秀秀摇头,「小姐,不是我爱泼-冷水啦。不过他们是不会进来的,要是让老爷、夫人知道了,可得赔上一笔巨额的赔偿金,他们哪里赔得起呀?」

「可是他们又不会知道。」眼看雨下得那么大,她实在不忍,于是干脆跑出去说道:「各位,请进来避雨。」

她才一开口,所有的人都惊愕的看着她,仿佛她是什么怪物似的。

「小姐叫你们进来避雨呀。」秀秀还以为是雨大他们没听清楚,于是又提高了音量说了一遍。

有个轿夫退了几步,其他人也跟着退了几步,跟着转身快跑,一副身后有鬼追似的急切样。

「你们做什么?快回来呀!」看他们一个个跑进林子里,站在树下避雨发抖,沈光姬又好气又好笑。

「小姐,我就跟-说吧,-吓坏他们了。」

说不定他们还以为她在试探,如果他们一时不察真的进来避雨了,那接下来就是等着赔天价赔偿金了。

沈光姬无奈,只好退回庙里避雨。

她拨拨发上的雨珠,开始觉得有些冷了,秀秀看她微有寒意,连忙握着她的手给她取暖。

「真糟糕,我居然没帮小姐带件斗蓬出来。」秀秀自责的说:「都是我不好。」

「我们早上出来时很暖和,是我叫-别带的。」沈光姬笑说完,又露出担心的表情,「我们在这都觉得冷,那他们在外头一定更难受。」

秀秀安慰她,「不会啦,他们身强体健,淋个雨也不会有大碍。」

她话才说完,一阵脚步声由远而近,有人在泥水中奔跑,发出了啪啦啪啦的声音。

沈光姬高兴的说:「好,他们终于想开了。」

对嘛,并没有那么恐怖的。

只听闻一个豪迈有力的声音响起,语气有点粗鲁——

「这什么鬼天气?快点进来躲这他妈的雨。」

她讶然的转身,一个黑影直扑进来,同时卷进了一股寒意,她被撞个正着。

在她感觉到一只冰凉的手带着雨水碰到她的脸颊,她的也已经重重跌坐在地。

「小姐!」秀秀惊呼一声,「-没事吧?」

那人显然也很惊讶,没想到荒郊的破庙里,居然会有两个妙龄女子。

百世穹眼光一转,看见端放庙中的轿子,这才明白她们是来避雨的,只是奇怪的没看见轿夫。

见自己撞倒了人,他停下脚步,但身后的镜官跑得飞快来不及止步,直接撞到他身上。

他一个踉跄往前几步,踩到了沈光姬的裙子,刚好秀秀正拉她起来,只听见刷的一声,她的裙-裂了一块,露出洁白的小腿。

沈光姬和秀秀同声尖叫,秀秀更是立即挡在小姐前面,「哪里来的狂徒?」

「抱歉,意外!」百世穹爽朗的一笑,回头踢了正从地上爬起来的镜官一脚,「都是你不好,快道歉。」

镜官虽跌得眼冒金星,又莫名其妙的挨了一脚,但还是很听话的说:「对不起。」

「不是跟我,是跟那位姑娘。」

他乖乖的说:「对不起,姑娘。」

沈光姬从秀秀身后探出头来,一张俏脸羞得酡红,飞快的扫了两个陌生人一眼。

那男子身材魁伟,看起来大约二十五、六岁,浓眉大眼的颇有英气,架式十足似乎极有权威。

但他的衣衫稍嫌破烂,到处都是补丁还沾满了烂泥。背后背了一个大竹筒,看起来有些奇怪。

那名少年跟他一比,瘦弱又矮小,脸色有些苍白,声音又尖又细,穿的衣服也有些破烂,但是补丁却是异常花俏。

他怀里有一个破布包裹,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宝贝,所以紧抱着不放。

「道歉有什么用?快点出去。」秀秀手朝外一指,大声的说着。

这两个陌生人也不知道是好人还是坏人,要是有什么坏心眼,她和小姐都是弱质女流,哪里有能力反抗呀?

「-开什么玩笑?外面在下雨,-没长眼睛呀?」镜官立刻反驳,「-凭什么叫我们出去?」

「秀秀,算了啦。」沈光姬说道:「雨这么大,人家也是来避雨的,叫人家出去很不通情理,再说这也不是我们的地方。」

虽然他踩坏了她的裙子,但却是无心之过,她也不是那么爱大惊小怪、胡思乱想的人。

「既然小姐这么说,就让他们留下来好了。」秀秀勉强的说,一边护着她退到墙边,但带着戒备的眼神还是盯着两人。

百世穹瞄了沈光姬一眼,回头对镜官说:「镜官,这姑娘倒挺美的。」

秀秀一听,眉毛一皱,目光更加戒备,而沈光姬则是低下头默默不语。

奇怪的是她并不觉得他语气中有轻薄的味道,他似乎只是很自然的说出眼中看到的而已,一点都不会让她感到不舒服。

镜官哼了一声,语气中带着轻蔑,「我看也稀松平常。」

秀秀闻言凶巴巴的说:「喂!我家小姐生得怎么样关你们什么事,有什么好说的?」

「不说就不说。」百世穹笑笑,在庙里四处抓起稻草、纸签,很快的生起火。

接着他月兑下衣物露出强壮结实的胸膛,立刻引起了她们一阵惊慌,待看见他旁若无人的将衣服架在火边,才知道原来他只是要烘干湿衣。

「真是暖和呀。」镜官小心的把包裹放在地上,打开来,里头是一块用荷叶包着、还带着血的牛腿。

看着那可怕的牛腿不断的滴血下来,沈光姬一脸难以置信,小声的说:「他们该不会真的要吃吧?」

那可不是一片牛肉,而是一条完整的腿耶,她用看的就觉得好可怕。

「是呀,我们是要吃,-要不要来一点?」百世穹听见了,回头对她一笑,用不以为意的口气问。

沈光姬连忙摇头。

镜官利落的将牛腿架在火上烧烤,和他围着火堆而坐,「分她们两个吃?浪费。百长老,你才要多吃一点,牛肉很下酒的。」

「那还用说?」百世穹说着一手抓起竹筒,拔开布塞,一阵酒香就传了出来。

沈光姬这才明白,原来他的大竹筒里装了酒,她虽然不嗜饮也觉得酒香浓郁,一拔开布塞就满室生香。

他仰头大喝了几口,豪爽的用手擦去嘴边的残酒,将竹筒递给了镜官。

镜官连忙摇手,「百长老,你这酒太烈,光闻着就会醉人,我不敢喝。」

「试都不试?」百世穹哈哈大笑,「镜官,你胆子还真小。」

「全天下没多少人有百长老的酒量,也没多少人敢喝这酒。」

他奉承的味道太过明显,让秀秀哼了一声,不屑的说:「吹牛。」

「吹牛?」镜官耳尖听到了,遂瞪眼骂着,「谁要-来多口?我们自说我们的,关-屁事?」

「我就是听不惯有人大吹牛皮,不要脸的拍马屁奉承。」

「我才没有吹牛,更加没拍马屁,-有本事来喝一口试试,没倒我叫-三声姑女乃女乃。」

「我才不要喝你们的臭酒。」

百世穹见状道:「姑娘,镜官说话虽不好听,不过他从不夸大,这酒嘛,的确没多少人喝得下去。」

秀秀只闻味道也知道这酒极烈,但还是不相信能让她喝一口就醉倒,只不过叫花子打扮的人喝过的酒,她还真不敢喝。

谁知道里面有没有鼻涕、脓呀什么的?

「我不喝是赚脏,才不是不敢。」

「我早就说女人最没用,只会装腔作势,大声小声的,遇到事还不是做缩头乌龟?」镜官一副嘲笑、看不起女人的践样。

秀秀气呼呼的一跺脚,可是就是不愿意为了赌气而喝脏兮兮的酒。

「谁说的?我来喝。」一直缩在秀秀身后的沈光姬突然开口。

她这么一说,大家都被吓一跳,看她怯生生的害羞模样,实在不像会说出这种话的人。

秀秀急道:「小姐,不能喝呀。」

「不能让人家笑我们是缩头乌龟。」沈光姬朝百世穹伸出手,「我来喝。要是我没倒,他得叫秀秀三声姑女乃女乃。」

见百世穹笑而不答,她继续说:「你不敢吗?」

「我不是不敢,只是舍不得我的酒,我敢说-一定会吐出来。」这样太糟蹋了他的美酒。

她的手还是伸着,「我的胆子比他大,我敢试一试。」

他一笑,将竹筒放到她手里,「镜官,你今天要开眼界了。」

她才将竹筒凑到嘴边,就闻到酒香醇厚浓烈,两颊开始泛红。

镜官看她微有犹豫的样子,嗤的一声冷笑,「我早说女人没用。」

她心一横,不迟疑的张嘴喝酒,闭气吞了下去。

百世穹看她居然喝得这么豪爽,也是大为意外,哈哈一笑,「好,爽快。」

酒一下肚,沈光姬只觉得肚子里好像有烈火在烧,脑中一阵浑沌,-那间就醉态可掬,软倒在地。

她只听见秀秀在叫她,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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