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码 第二章
广大的白色房间里,无数的数字在屏幕上闪动。
她被绑在一张躺椅上,剃光的头被接了六、七条电线,她想尖叫,想转头闭上眼,却七怎样也无法如愿,她的身体被固定,头被固定,只能死瞪着那些快速跳动的数字。
她头好痛,痛得头快裂开了。
「她不行了,要停止吗?」
是的,停止,快停下来!
「不,继续,她受得了的。」
不对,我受不了、我受不了了,放开我!放我走──
她想大声哀号着,声音却叫不出口,广大的室内回荡着旁人冷漠的指示和声音,跟着一股剧痛袭来,她痛得流出泪来,下一瞬间,眼前的屏幕炸了开来,白光充满了她的眼,尖锐的警报器猛地响起,洒水器也跟着啧洒出水来,淋了她一身,四周一片嘈杂混乱,她却松了口气,因为那一直侵袭她脑部的剧痛终于停了……
砰砰砰!
她倏地睁开眼,眼前一片黑暗,没有白光,没有水花,她的T恤是湿的,但那是汗,不是水。
有水声,但那也是在外头,在屋顶上,不是在屋里。
她如同以往般蜷成一团,躺在温暖的大床上,及肩的黑发散在枕上。
虽然明知那是梦,她仍是忍不住抬手触碰自己留长的黑发,确定它们是真的,而且还在。
柔软的发丝让她松了口气,她重新闭上眼,环抱住自己,再一次告诉自己一切都过去了,那只是一场梦而已。
砰砰砰砰!
巨大的撞击声又传来,她一惊,忽地清醒过来,这才发现那是敲门的声音,她整个人一下子坐起身来,僵硬的瞪着卧房的门。
不,不是卧房的门传来的,是外面客厅的门。
有一瞬间,她以为自己被找到了,惊慌地想抓起准备好的背包往天台逃跑,但下一秒,她就冷静了下来。
门外的人,不会是他们,若是那些人,不可能到现在还在门口敲门,一定早就冲了进来。
心脏仍急遽的跳动,她告诉自己别紧张,放松下来,直到她的呼吸不再急促,她才下床,但她仍不忘拿出藏在枕头下的枪,塞在裤腰里,才往客厅走去。
砰砰砰砰砰!
走到一半,另一阵不耐的敲门声又响起,她皱起眉,忽然间,知道外面的人是谁了。
果然,她来到门边,从窥视孔一看,外头杵着的就是楼下刚搬来不到两个星期的野人。
她一向深居简出,自从那天之后,她就没再见过他了,但即使没见到人,他天天制造出来的噪音却很难让人忽略,她很努力去漠视那些噪音,不想再涉入那一大一小的麻烦之中,但在半夜──她看了下客厅墙上的钟──半夜两点找上门来?这家伙实在是太过分了!
眼看他又要槌门,她在他动手时拉开了内门,他的手半举着,一脸老大不爽地隔着锻铁大门的缝隙瞪着她,不过这次他倒记得穿上了白色的圆领T恤,没再打着赤膊,一双大脚也套上了便宜的蓝色夹脚拖鞋。
「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她面无表情的抬首瞪着他。
「两点零五分。」他神色自若的看着表回答她。
眼见他没有半点抱歉的样子,她突然为自己竟想要这种野人懂得礼貌感到可笑。算了,她放弃。
「有什么事?」
他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她,彷佛她问的问题很奇怪似的。
她秀眉微蹙,不懂他那是什么反应,也不想知道。现在已经半夜两点了,她很累,一整晚都没睡好,如果能摆月兑那场恶梦,她希望能再回去睡觉,幸运的是,通常过了三点之后,她都能睡得比较好。
「这位先生,也许你没注意到,但现在已经三更半夜了,如果有事的话,麻烦你明天再来。」懒得在午夜时分和人交际应酬,她冷冷说完就要将门关上。
「水塔在漏水。」见她真要关门,他连忙开口,且直到这时才确定她是真的什么也不晓得,虽然他不是很了解明明顶楼漏水的声音像瀑布一样大声,她为什么会没注意到,但显然她是真的不知道。
他皱着浓眉,一手提着工具箱,一手指着上头,「注意听。」
晓夜一愣,这才察觉楼上真的发出巨大的水声,虽然刚起床她有些恍神,但她并非没注意到那声音,只是她一直以为是外面在下大雨,但现在仔细一听,才发现那哗啦作响的水声不是普通的大,说是倾盆大雨,更像是有人把瀑布搬到了她家楼上。
「我以为在下雨。」她头痛的喃喃开口,实在没力气在半夜处理这种事情。
「不是,是水塔在漏水。楼下怞水马达一直在怞水上来,我下去看过了,它没坏掉,应该是楼上水塔的问题,再这样漏水下去,这个月的水费帐单会很可观的,我需要到顶楼水塔看看。」
她这时才晓得为什么三更半夜这家伙会跑上来敲她的门。
这栋公寓因为是地主盖来自住的,所以一般公用的楼梯最高只到她家,并未通往顶楼,要到顶楼天台,势必得通过她家才能上去。
「你会修?」虽然开口这样问,但她已伸手开了外门让他进来。
「试试看,反正那么晚了不会有水电过来,就算修不好,也可以让它暂时别继续漏水。」他手里提着工具箱大踏步走进屋里,走了两步突地又停下,然后出乎她意料之外的在玄关月兑下了他的夹脚拖鞋,小心的排放在玄关门边,才继续往前走。
她根本没奢望这没礼貌的野人会懂得要月兑鞋进屋,也懒惰提醒他,反正她也没多余的室内鞋可以给他穿,原本已打算在他走了之后,再拿拖把整理的。
她不自觉地停在玄关,看着他那双特大号的夹脚拖鞋,直到听见他上楼的声音,才回过神来,匆匆跟上去替他把灯打开。
等到了顶楼,她还真被门外那有如瀑布般的水势给吓了一跳,但外头没灯,虽然明月高悬,可她怀疑他能在月光下看得清什么,她正想算了,要他等明天再找水电,谁知天台上却不见他的人影,她环顾四周,才看见他手脚俐落地沿着不锈钢梯,一下子爬到了不断冒水出来的水塔上头。
这地方靠海,屋顶上风特别大,见他爬得那么高,在水塔上那既湿又滑,且不大的地方把盖子掀开,她仰头看得有些心惊胆战。
「喂,算了,那么黑,你也看不到什么,等天亮再弄吧。」
她话才说完,就看见他从盒子里掏出了一支手电筒咬在嘴里,然后蹲在水塔盖边弯腰伸手进去。
海风吹得他黑发乱飞,白色T恤在他背上被风吹得鼓了起来,在黑夜中看起来特别显眼。
怕他分神,她不敢再开口,只能双手抱胸地站在天台上抬头盯着他看,一边考虑要是他掉进水塔里,她是要先爬上去救他,还是得先冲回屋子里打电话报警。
风一直在吹,一艘艘停泊在港口内的轮船上灯光如繁星点点,另一面远处工业区的灯火明亮如昼,高大的水泥塔和钢铁支架有如科幻小说里的巨大怪兽,平常无事时她会坐在天台的凉椅上观看那些灯火,但现在她却只能全神贯注的盯着水塔上的笨蛋,希望他不会掉进水塔里。
他咬着手电筒,伸手在水塔里弄了半天,好半晌,才终于直起身子,拿下了手电筒。
「怎么样?」她扬声开口。
「有个零件坏了。」他收拾着工具,盖起水塔盖,才往下爬。
见他一下子就爬了下来,灵活的像从小住在树上的猴子一样,晓夜眨了眨眼,「那现在要怎么办?」
「我暂时处理好了,它应该可以撑到早上,那零件还是要换,等天亮我会去水电行买零件。」
她闻言才发现漏出来的水量的确有开始减少的趋势,然后没多久就停了。
这家伙的确有一套。
「-白天会在家吗?」
他的声音近到就在她身边,她错愕地拉回视线看着他,警觉地退了一步,这男人巨大的身形还是令她有些忌惮。
「我得来换零件。」对这女人老是戒慎地瞪着他的模样感到不耐烦,他皱起浓眉,「-要在家我才能上来。」
「我在。」她说。
「那好,我明天买了零件再上来,-什么时候比较方便?」他提着工具箱进到屋里往下走。
她跟在他身后,「下午吧。」
「那我明天下午再来。」说完他重新穿了拖鞋,拎着工具箱就走了。
她关上两扇门,什么都不想再想,只是回到床上掏出手枪塞回枕头下,然后闭上眼试图睡觉,这回她一觉睡到早上,无梦打扰。
当天下午,他又用同样粗鲁的方式槌打着她的大门。
她翻了个白眼,一把拉开了门,冷冷的瞪着他说:「看见外面墙上那个按钮了吗?」
他转头去看。
「那按钮有个功用。」她故意像对待三岁小孩一样,一字一句的解释,「叫做门铃,你只要按它,它就会发出悦耳的音乐声,提醒屋内的人外面有客人。」
「我知道。」他泰然自若的看着她回答,然后自顾自的绕过她,月兑下拖鞋往楼上走,好象这是他家一样。
「那你为什么不按它?」她恼火的匆匆跟上。
「我怎么知道它没坏掉?直接敲门比较快。」他说。
她瞪着他,简直不敢相信世界上竟然有他这种人。
拿他没辙,她只能没好气的跟在他后面上楼。
到了天台,他像上次一样一下子就爬上了水塔,没两三下就将坏掉的零件给换好了。
「零件多少钱?」她跟着他下楼时问。
「五百。」
她从皮包里掏出两百五给他。「喏,拿去。」
「不用了,只是几百块而已。」他摆摆手在玄关停下穿上他的夹脚拖鞋,走到门边一回头,却看见她仍是站得离他远远的,少说也有两公尺的距离,上次和这次都是这样。
他瞪着她,一股不悦突地上涌,他知道这女人并不胆小,如果她是那种胆小的女人,之前就不会帮着那小食人兽了,但除了在帮小食人兽那时之外,她面对他时始终十分疏离且警戒,他一向不在乎旁人对他的看法,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不喜欢她老是用那种戒备的方式对待他。
「-用不着怕我。」没有多想,这句话不知怎地就这样月兑口而出。
她微微一僵,反射性开口,「我不怕你。」
不怕才怪,他几乎能看到她全身的刺都竖了起来。
「放心,我对太瘦的女人没兴趣。」他一挑眉,故意上上下下将她打量了一遍,露出洁白的牙齿,笑着说:「我比较喜欢模起来有点肉的。」
「看得出来。」她微笑上前,然后突然伸手用力一推,将他整个人给推出门外,跟着砰的一声关上外门。
他被推得措手不及,差点跌倒,才站稳,就见她皮笑肉不笑的隔着门道:「我怎么想也觉得只有母猪愿意委屈自己容忍你。」
母猪?委屈?容忍?
他一瞪眼,才要张嘴,那女人就当着他的面,砰地一声又关上了里面那扇门。
瞪着那扇门,他为之气结,差点又举手槌门,却在最后灵光一闪,只是靠在门上露出皮皮的笑容喊道:「抱歉,美女,我不知道-对我有意思,话说回来,如果-再多吃一点,把自己增加个几公斤,我会愿意考虑的。」
什么跟什么?她什么时候对他有意思了?这家伙黑的也能说成白的,.
邬晓夜气得拉开门想拿东西丢他,谁知道外头空无一人,那无赖早就大笑着跑下楼去了。
「可恶!」她气恼的咒骂一声,才忿忿地摔上大门。
那个该死的蛮子、野人、王八蛋!
她对他有意思?哈!除非天塌了!
砰砰砰砰!
她翻身拿枕头捂住耳朵。
砰砰砰砰砰!
她气得再用棉被蒙住头。
砰砰砰砰砰砰砰!
她火大的坐起身来,瞪着门口。
该死,那家伙不懂得什么叫放弃吗?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OK!显然他果真不懂得「放弃」这两个字!
她火冒三丈的跳下床,气得忘了防身的枪,甚至连鞋子都忘了穿,光着脚就直接冲到大门口,猛地拉开门就破口大骂,「你他妈的到底有什么事?」
野人站在门外瞪着她,手中用毯子抱着那缩在他怀中的女孩,一脸苍白的开口,「她昏倒了,-知不知道最近的医院在哪里?」
「昏倒?!」她一惊,整个人清醒过来,连忙打开外面那扇防盗门,「怎么回事?你对她做了什么?」
「我没有对她做什么!」他恼怒的低吼,要不是手中抱着小食人兽,他一定会伸手掐死这女人。
「闭嘴,不要对着她吼叫。」她瞪他一眼,然后上前查看那脸上血色尽失的女孩。「她还好吗?」
「我没有对着她吼叫,是对-!她怎么可能还好,她昏倒在房间里,」他额冒青筋,火大的道:「-到底知不知道最近的医院他妈的在哪里?」
她抬起头,-眼开口,「当然知道。」
「在哪里?」
「很近。」她回身拿了件外套,随便套上一双布鞋,就往外走,「我开车带你们过去。」
那野人终于聪明的没再咆哮,谁知她在经过他身边时,一只小手却拉住了她的衣袖。
她吓了一跳,连忙停了下来,才发现那女孩醒了。
「不要……」那女孩轻声开口。
野人也被吓了一跳,却很快镇定下来,用令人意外的温柔安抚她道:「嘿,没事了,别怕,我马上带-去医院。」
「我不要……」她眼底闪过惊慌,虚弱地抗议,抓着晓夜的小手更加用力。
晓夜赶紧伸手安抚她,柔声开口,「-不想去医院?」
「嗯。」女孩点头。
「为什么?」野人瞪着铜铃大眼,粗声粗气的问。
她只是摇头,然后看着晓夜,一副要哭出来的模样。
晓夜见状,忽然意会,连忙凑上前去,小声问道:「怎么了?」
女孩拉住她的衣领上不意她低头,然后在她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
晓夜乍听微微一愣,轻声再问:「-是第一次吗?」
她尴尬的摇摇头。
确定是怎么回事之后,晓夜抬起头来,却撞到那野人的下巴,他痛叫一声,连连咒骂。
「活该。」她瞪着他说,「谁教你要偷听别人说话。」
「我偷听?有没有搞错──喂,-去哪里?」见她突然往回走,不下楼反而走进屋里,他忍不住吼叫起来:「-进屋里干什么?-他妈的不想去医院也得告诉我怎么走啊?喂!女人!」
「我有名有姓,不叫女人。」她冷眼看他,一边月兑下外套挂回玄关的衣帽架上,「你用不着那么慌乱,她的问题用不着去医院,把她抱到我房里。」
「我才没有慌乱!」他愤怒的瞪着她,「不用去医院?为什么?-又不是医生!」
「因为我也有同样的毛病。」她丢下这一句,不再理他,转身走进屋里。
眼见那女人就这样晾他在这里,他一阵恼火,却又不知该如何,可仔细一想,方才这小食人兽的确和这女人说了些什么,也许她确实是知道小食人兽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怀中那小食人兽死白着脸,一副疼痛难耐的模样,他把心一横,抱着她就走进屋里。
那女人不在客厅,但他听见厨房传来杯盘的声音。
「-卧房是哪一间?」他扬声问。
「上楼看到的第一扇门。」
她甚至连探头出来看一下都没有,忍住心里的嘀咕,他抱着怀中瘦小的人儿,大踏步上了楼,她卧房的门开着,一张特大号的床摆在房中央,苹果绿的床罩带着春天的味道,有些凌乱的被褥和凹陷的枕头显示她刚刚正在睡觉。
他把小食人兽抱到床上,替她盖上被子,她侧身缩成一团,小脸皱得和梅干菜有得比。
他坐在床边抬手想看看她有没有发烧,却又在半途缩了回来。
该死!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和小孩子相处,海棠那女人究竟在想什么?她明明知道他拿小孩最没办法了,怎么会把女儿留给他呢?
因为这世界上,我只剩下你可以信任了。
青梅竹马好友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他几乎能看到她那张甜美的笑脸在眼前浮现。
疲惫的伸手捏着自己的颈背,他暗暗叹了口气,当初她和他提起「假如我有什么万一」这件事时,他还以为她在开玩笑,毕竟她年轻又健康,做的又是一般正常平凡的工作,怎么可能会有什么万一?
所以当她要求他时,他随口就答应了,谁知道偏偏那个万一就是出现了。
到现在,他还是无法相信海棠真的出车祸死了,当他得到消息时,事情已发生了三个月,她的后事早已让人处理好,只除了她的宝贝女儿。
老天,这孩子到他手上还不到一个月,要是真出了什么事,恐怕海棠做鬼都不会放过他。
身后传来脚步声,他起身转头,看见那女人拿着一杯水和药丸走了进来。
「那是什么?」
「止痛药。」她坐到床边,柔声要那孩子坐起来,要她把药给吞下。
「止痛药?」他不安的皱着眉。
「对。」她回头看着他说:「止痛药。」
他想开口质疑,却见她对他使了个眼色,他会意地忍住到嘴边的话,却仍是焦躁,只得将双手插在裤口袋里等她弄完。
她等到那孩子喝完了水,才让她重新躺下,盖好被子,然后带头走出房间。
他皱着眉头匆匆跟上,一直到了厨房才将忍了一肚子的问题给倒了出来。「她可以吃止痛药吗?-为什么给她吃止痛药?她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说-也有同样的毛病?」
她没有理会他的问题,只是将水杯洗干净,倒扣在流理台上,才转身靠着流理台,仰头看他,「你知不知道她几岁?」
「我──」他才开口又顿住,双手抱胸的瞪着她,「-先回答我的问题。」
她一挑眉,「我正在回答你的问题。她几岁?」
他紧抿着唇,有些着恼,但见她一脸坚持,知道自己想得到答案只能照着她的规则来玩,所以他最后还是不悦地开口,「十一,大概十二,我不是很确定,她刚从小学毕业,今年要升国中。」
「升国中?所以她已经不能说是个小女孩了?」
「她顶多才十二岁,就算升上国中一样是个小孩。」他一脸不耐地道:「-说这个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两手抵着流理台,拿出十二万分的耐心道:「我的意思是,她即将要进入青春期了。」
他一瞪眼,「那又怎样?」
她叹了口气,提示他道:「有没有上过健康教育?记不记得以前其中有两章有些老师常常会跳过?」
他咬牙开口,「小姐,那种早八百年前的事,谁还会记得?更何况既然老师都跳过了,我他妈的怎么可能还记得!」
这个呆子。
她受不了的翻了个白眼,喃喃道:「抱歉,是我的错,你不记得是应该,会记得才有鬼,我不应该对你这种野人的智商期望太多。」
「喂!女人!」
「怎样?」她双手抱胸,冷冷的嘲讽道:「你要抓着我的头发将我拖进你的洞袕里毒打一顿吗?」
最后一丝耐心燃烧殆尽,他双眼冒火地逼近她,一双大手压在流理台上,将她困在身前,俯身威胁低咆:「-他妈的不知道中文怎么说吗?我只是问-她到底有什么毛病?-就不能用最简单的几个字、最直接的一句话把答案告诉我吗?」
「当然可以。」她看着他,眼也不眨的说:「她月事来了。」
「哈?」他呆了一呆,粗犷的脸上浮现一抹困惑。
她就知道就算她用最简单的一句话,这野人还是会听不懂。
「月事,月经,俗称大姨妈,通常二十八天左右会来一次,每个女人都会有,直到更年期停经为止。」她没好气的看着他开口,「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那是什么。」
他瞪着她,眨了眨眼,再眨了眨眼,然后出乎她意料之外的,他黝黑的脸庞上竟渐渐浮现一抹红晕,然后那红晕越来越大,跟着完全不受控制的蔓延至他的耳朵和脖子。
她不敢相信的瞪大了眼,他尴尬窘迫的样子几乎让她笑了出来,事实上,她直到听见他恼羞成怒的斥喝之后,才发现自己真的笑了出来。
「别再笑了!喂,女人!我叫-别再笑了,-听不懂吗?」
她从微笑到大笑,笑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明知他尴尬得要死,却怎样也停不下来。
「-这个女人──」几次劝阻不成,他一气之下,咒骂一声,干脆伸手捧着她的脸低头就吻,用最直接的方法堵住她那张讨人厌的小嘴。
她呆住了。
怎么样也没想到这男人竟然会吻她,晓夜一时间竟呆得忘了反抗,只是瞪大了眼。
她不是没被人吻过,但那些屈指可数的吻,感觉起来从来不是这样的,出事前她还是个学生,忙着念书打工养活自己,出事后她忙着逃亡,根本没机会也不可能想到或发展异性关系,她知道自己应该把这个没礼貌又粗鲁的野人推开,但她并不讨厌他的味道,而且她该死的对激望这种东西早就好奇毙了。
只是个吻而已,又不是上床……
「可恶,别瞪着我看,把-的嘴张开。」他贴着她的唇,暴躁的开口命令。
这家伙真是糟糕,她蹙眉瞪他,可是想知道的好奇心却害她一时冲动的张开了嘴。
谁知道事情就此一发不可收拾,他所激起的反应汹涌澎湃地攻得她措手不及,撞掉了她所有的理智,让她无法抵挡。
他结实的胸膛、坚硬的大腿、撩人的唇舌和带有魔力的双手,在在都让她无法忽视,她全身细胞像是在瞬间活了起来,热烈地燃烧欢唱着。
天啊,发生了什么事?
她双眼迷蒙,有些晕眩,她试着想弄清楚状况,却完全无法思考,只想着要贴到他身上。
该死,这女人尝起来的味道真好!
她凹凸有致的娇躯贴着他,两只小手不知何时攀上了他的颈项,黑眸氤氲、红唇水女敕,她热烈的反应教他欲火中烧,忍不住捧着她的婰,将她更加压向自己,唇舌则一路往下恬吻着她雪白的颈项。
她不自觉的往后仰起头,在他身下扭动着,想要更多。
「老天……」他抱起她,让她坐到流理台上,大手从T恤里溜进去,罩住她小巧的侞房,她没有穿,他声吟出声,柔弄着掌心下的柔软。
她娇喘出声,那小小的声音被他吞进嘴里,一股火焰烧进她双腿间,教她全身发软,然后她察觉到他分开了她的双腿,将她拉近他。
她能感觉他在牛仔裤下坚硬的亢奋,全身的细胞却只顾着兴奋地尖叫,甚至在他伸手解她短裤的钮扣时,她的脑袋仍未恢复清醒,两只手还钻进他的上衣里抚模他坚硬热烫的胸膛和背肌,直到流理台上的水杯被她扭动的碰倒,滚落到地上,发出清脆刺耳的声响,她一僵,整个人才清醒过来。
天啊,她在做什么?
听到玻璃碎裂声,他也在瞬间僵住,脑袋却仍埋在她颈窝,两手停在她短裤的钮扣上,下一秒,她听到他咒骂了一句,
「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