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丈夫死得早 第 11 章
"云烟~我好想睡哦"夜色沉沉,姗姗抱着膝盖缩在角落里。真奇怪,刚才明明睡不着,现在却是用牙签顶着也止不住睡意上涌,眼皮耷拉下来,倦意绵绵。
这小屋里好冷,明明把他们关得严严实实,却又四处漏风,凉飕飕的地气混合着夜露从下面直窜上来,浑身冷冰冰,她憋不住打个喷嚏,裹裹衣裳,还是觉得冷啊!
原本庆幸好在有个人在身边陪伴,可惜这云烟比她更不济,先前刚被关住时,就一个劲地跪在地上扇自己耳光,一直骂自己是猪,吓得她不知所措!仔细想想,人家猪又没得罪你,干吗张口闭口就问候人家呢?而且,居然有人喜欢没事就打自己耳光——云烟好奇怪啊!
"孙少女乃女乃您可别睡啊!"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他可不想被主子劈了!再说,迟早他们是会被人发现的,孙少女乃女乃衣衫不整,他会负上莫须有的连带责任!
"诶?!"刚酝酿好的瞌睡虫被吓走一些,姗姗振作着,随口逞强:"谁、谁睡着了!?我还精神得很!精神着呢"啊~~好想睡哦!
"撑住!一定要撑住!"云烟加油打气。心理捉模着:但愿第一个发现他们的是二爷,被嫉妒席卷的男人海扁一顿,也好过被其他三八女人抓现行!
"我说,我们喊一喊110的话,搞不好真的有人来帮我们开门!"彤云跟她说过的嘛。
"别做梦了我的少女乃女乃,摆明了是有人故意把我们关起来,这边处于三不管无治安状态,除非那家伙良心发现,否则明天咱们会不会得救还成问题呢!"当初是哪个鸟混帐设计的庄家大院儿啊?就这么几个主子,偏偏要住这么大套宅院,丢了个人搞不好十天半月才被发现!
"为什么要把我们关起来?"姗姗哭丧着小脸,她小时不肯缠足,爹爹都没这么收拾过她!
"谁知道呢?嘿总之不是嫉妒我云烟太聪明,就是眼红我长得比他英俊"虽然强撑着,但云烟也已经有点口齿不清了,夜半三更,睡眠之力难以抵挡。
"哦,原来是这样啊。"姗姗一副‘了解'的神态,想了一想,又反问:"那为什么不把小叔关起来呢?"难道她的眼睛有问题?!原来云烟比小叔长得更英俊!?
老脸一红,云烟乱不负责地随口敷衍:"您就别问了~船到桥头自然直"二爷啊~您什么时候加班不行,偏偏要等这当儿不回来呢?孙少女乃女乃和小的我,大概见不到您最后一面了啊~~
此时,月娘在半朵乌云的遮掩下,羞涩地藏起了她冷冷的清辉,银白色的光辉在小窗口上渐渐移动,越来越远,直到小木屋完全浸泡在黑暗里,姗姗和云烟终于累得耷拉下脑袋,缩在墙角下,沉沉睡去
是啊,船到桥头自然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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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一大清早,谢雨浓就把自己打理得井井有条、光彩照人。她很少刻意将自己打扮,并不是因为她不喜欢。将胭脂小心翼翼地涂抹在唇上,轻抿嘴角,对着铜镜露出一个千锤百炼的微笑——她知道,自己的笑容,很多时候都让人感觉善意而稳重,这是一个女人在庞大的家族中安身立命的看家法宝!
拢好袖子,她还像往常一样把事务吩咐下去,然后莲步轻移,说声我去太老夫人那里请安,便独身上路,踏上熟悉的小径,穿过花园,踌躇满志地走向前方。
说她奸诈也好,说她狡猾也好,她想,自己恐怕连睫毛都不会颤一下!多么好笑,人不为己天诛地灭,野兽尚且知道生存,她生为人,又有何理由不善待自己?自己应该比许多人都活得更好,她一直这么坚信!聪慧、美貌、才能她一样不缺,何以该曲居人下?做不了一人之下,她至少也要做到万人之上——挡她者死!
自然,她双手冰清玉洁,半个人也没杀过!不过,以手屠杀那是下乘,动动嘴皮子,就能判定生死,她简直比十殿阎罗的判官还要厉害!这么想着,唇边荡漾的笑更加自信,她淡然向门口的使女点个头,像往常一样在老太太的屋子里如入无人之境,信步向前,她知道,老人家起得早,这个时辰,也正好该是老太太起来喝茶吃早点的时候了!通常这个时候,庄言夏会过来懒洋洋敷衍几句问候,庄言冬没睡到日上三竿则不会起来。真可惜,庄言夏远在扬州可喜可贺——
撩开门厅的珠帘子,眨眼之间已经为自己换上合适的表情,庄重而肃穆,弄出像个出事的样子,正要抬头,不料耳边却传来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低沉而微凉,像极了夏天里流淌的淙淙山泉,吐字是稍稍轻快有力的,粗听是淡然,再来是谐谑,最后是冷漠的独特声音——
她哑然地吞下几乎快冲出口腔的惊讶,看着正厅里,老太太容光焕发地端坐主位,两手边一左一右,犹如金童玉女般的一双儿女!
怎么可能如此神出鬼没?!她不信!杭州与扬州之间、不管水路陆路,决不是一夜之间能够来回的距离!
"谢大姐姐来了?正说到你呢!"说话比男儿更快,语速铿锵的少女一面嗑着瓜子,一面冲着对面的兄长大笑,直到眼尖地发现她的存在,便叽里呱啦地大声嚷嚷起来!
正说到她?说什么?!谢雨浓惊喘一口气,随即逼自己镇定下来,看着居次位的男人悠然啜饮着清茶,在慢慢放下杯子,举手投足间,依然是她熟悉的那份优雅从容。
疑惑更深了。没人向她解释一切反常的原因吗?又或者,是她搞错弄错?
"哎哟哟~三小姐今天好精神。"赶紧撑起笑脸皮,谢雨浓施施然走进正厅,迎头就看着向来木无表情的老太太看着她一脸慈蔼。
这老家伙吃错药了?
"雨浓啊,过来这边坐,刚才言夏和言冬正聊起你呢,瞧我这把老骨头没记性,倒忘记了你也老大不小了呢!"老太君是什么人?高龄七十有余还心似明镜!可现在她却完全像个含饴弄孙的老傻瓜,半点没有昔日的盛气凌人。
"诶?"一时反应不过,谢雨浓呆住了,倒是言冬殷勤得很,拉着她袖子直直拖:"过来坐、过来坐嘛!"
"是这样的,前些日子过来请安的洪掌柜,家在扬州,儿子也生得人才一表,洪掌柜打算退休后回扬州老家自己开个旅店,也好算作给他儿孙的家产。我瞧洪掌柜一家人老实勤恳,也算中产阶级,就不知雨浓你怎么看啊?"老太太笑得那叫一个和蔼可亲啊!稍微化个妆,坐庙堂里去,简直可当观世音菩萨的老年版了!可她的话无疑给谢雨浓当头一棒,敲得人家一个哆嗦——这就是为她安排好的归宿么?!
跟她的理想何止差了十万八千里啊!
"我不"一口气咽不下吐不出,谢雨浓愕然看向前方,正对面坐着的男人似乎也恰巧看向自己。那双如水般清澈的眼眸甚至可以映照出她那惊慌的身影,可她偏偏看不出这双漆黑的眸子里到底藏着怎样的情绪!
"洪掌柜人好啊!不花心、疼老婆,小时候还给过我糖吃呢!他儿子跟他差不多,应该是个丈夫典范!"言冬也加入游说团,整个厅堂,惟有谢雨浓和庄言夏沉默不语。
可言夏的沉默,更像一种默许,他始终挂着淡淡的笑,像看透了她所有的心思,却冷血残酷地不施与回应,这样的沉默,无异于当头给她浇下一盆凉水!
她不信‘一夜夫妻百日恩'!那是假的!她知道自己的存在还不足以提及‘感情'的字眼,所以她才努力想抓住看得见的东西!
她必须反击了!必须!
"这个暂且不提,雨浓甘心在庄家一世一生。老太君、三小姐,还有二爷雨浓今早过来,是有重要的事情禀报"清清喉咙,顾不得考虑言夏突然出现在家的疑问了!她必须先下手为强!没有劲敌,这个家,迟早还是需要她的!
"哦?"冷淡的声音终于出现,言夏轻抬眉头,工整的眉尖似乎蹙起一缕陰骘的痕迹,可他很快地以淡然的笑掩去,端起茶盏,轻轻掀起杯盖。
而奇妙的,老太太和言冬不约而同地露出一丝不耐,稍纵即逝。
只有这种时候,旁人才能发现,这一家子是多么惊人的相似!血缘不可置疑!可那表情实在消失得太快,谢雨浓一向耳聪目明,却因为一时急切,而忽略过去。
"说吧,你发现了什么?"轻描淡写的,甚至是略带勾引的询问方式,男人放下杯子,懒懒调整坐姿,身子往柔软的椅背上靠去,一手搭在扶手边,慵懒的气息一如他给人的压迫感一样,难以忽视。
"我、我发现孙少女乃女乃跟、跟二爷的小厮云烟有暧昧!"一口气说出来,她镇定不少!不错!这是雷打不动的事实!没人能知道他们被关在哪里!她确定!这个家里,恐怕服务五年以上的杂役,都不太清楚这家中到底有几个堆放杂物的小仓库!
一语惊煞四方!本该这样的!可她却失望的发现,在座的三人全都面色冷漠,反应迟钝。还是言夏首先表态,挥退在场的侍女,把场子空出来,供她尽量发挥。
"真的么?有这种事?"唇边带着一丝淡笑,言夏反问道。
"不会吧?"
"你没乱说?雨浓?"一老一少两个女人,像背台词似的,这才知道该适时地加入剧情,以增连贯性。
"我、我当然没乱说!"扑通一声跪下来,谢雨浓带上哭腔:"老太君,雨浓曾服侍您多少年?雨浓是怎样的人,您和少爷,应该最是清楚!若不信,现在就可叫人去南馆与西馆之间那个小库房里去查看,雨浓亲眼所见,奸夫滢妇,容不得雨浓撒谎啊!"
"当然清楚、当然清楚"脸色突然一白,老太太似乎受了很大刺激,盲目地点点头,面容灰败地喃喃自语起来。
"哼哼老太君当然清楚了!今儿个就再清楚不过!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突然间,一道轻灵脆亮的声音从正厅门口传来,俏生生的翠衣女孩儿,叉着纤腰大摇大摆走进来,不知那气派比谢雨浓之前的样子要跋扈多少倍!
她连忙回头看去,花容失色:"彤云?!"
"就是本丫头!"要论趾高气扬、拿鸡毛当令箭的本事,彤云自问跟谢雨浓不相上下!但现在,这丫头突然自豪得很,看来敌我双方在才华上还是有差别的!比起谢雨浓,她堂堂一品丫鬟天才美少女彤云的潜力还大有可挖!
"你刚才胡说什么?"脸色一沉,雨浓站了起来。彼此身份有差,她还不愿在个小丫鬟面前三跪九叩!
"谁在胡说,立刻就见分晓了!"彤云轻蔑地翘起鼻子,扬手打个响指:"进来吧,凉大侠,轮到你表演了!"
话音刚落,门厅前立刻出现一个高大修长的身影,健壮精悍的男人一肩竟抗着两具‘尸体'走进来,吓得老太太和言冬风云色变!
当然,谢雨浓看清两人之后,脸色已经变成陈年咸菜那成色了!
将两人放到地毯上,男人似乎和言夏交换了个别有深意的眼神,然后轻拍二人,不多时,被解开袕道的一男一女都醒了过来——
未等两人反应清醒,彤云抢先一步朝众人一个万福:"老太君、三小姐,二爷,彤云手上人脏并获,表小姐和后院儿的门房赵三疑有苟且,望三位主子定夺!"
"什么——?!"这才反应过来的老太太和言冬异口同声地尖叫起来!
"怎么会这样?!"老太太真的有些受不了刺激了。
"咱家到底有多少狗男女啊?!"言冬口无遮拦,直接表白她的惊讶决不是说说而已!
眼睛一转,谢雨浓恨恨地瞪了彤云一眼,赶紧申明:"老夫人,先听雨浓说,雨浓句句属实,您一定要查证啊!孙少女乃女乃和云烟人还在那木屋里,决不会有假!"
"是——吗?"闻言,彤云笑得更诡了。而就在这时,言夏幽幽叹了口气,抬手向后堂连接门厅的小门招了招,说道:"出来吧,别让谢大总管太急了。"
话音未落,小门的帘子轻轻晃动着,出来一个身材精瘦、青衣小帽的少年,一个箭步蹭过来,像猴子似的利落,在言夏身后站定,滴溜溜的大眼睛说不出的精灵:"谢大姐姐,刚才您说的奸夫,可是指小的?"
口甜舌滑,不是云烟,少年又是谁?!
谢雨浓惊喘一声,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
"不可能!"她尖叫!决不可能!
"是不是不信?"这时,一直保持着相对沉默的言夏,眼中终于辐射出冷冽而残酷的光芒,他微微掀起嘴角,再次叹息:"你也出来吧"
声音落下,四周立刻屏息以待,可与云烟不同,内堂里没有半丝回应,言夏眉头一皱,正要发作:怎么这丫头这么不合作?
云烟赶紧附耳过去:"二爷,孙少女乃女乃刚才嫌等太久,硬要打瞌睡,小的怎么拉都拉不住"
一股低气压的眩晕云层瞬间笼罩言夏头顶,果然,仔细一听,内堂里均匀的呼吸声证明这丫头睡得还不是一般的甜!
该死!永远也别想叫她乖乖合作做场戏!面子有些挂不住,言夏尴尬地起身,亲自走进内堂,紧接着,里面传出一声‘哎哟'的惨叫,再接着,是一阵‘惊天地、泣鬼神'的打斗声响——深谙个中三昧的彤云给予言夏一股精神上的支持——要叫懒虫姗姗起床,没有中气十足的吼功可不行啊!
磨蹭半晌,言夏才把一脸迷糊的女人给拉了出来,真人一旦露相,谢雨浓整个人终于崩溃了!
"你怎么在这里?!"尖叫的声音足以吓跑姗姗浑身的瞌睡虫,女人激灵灵地打个寒战清醒过来,四下望望,终于确定是谁在问自己——
"诶?问我吗?小叔叫我坐在里面等的啊。"悄悄擦擦嘴角,好在自己没有睡到流口水。
"!"谢雨浓浑身剧颤,整个身子几乎晃了一晃,险险稳住后,再看看姗姗身旁那冷冷微笑的男人,终于定下心神,深吸一口气,再次跪下,干脆利落:"雨浓该死!看来是天黑过头,雨浓看错人了!行为不检的,应该另有其人!"
"看错了?"
"另有其人?"
这立场转变得可真快啊!言冬模模鼻子,老太太脸色更沉,反问一句,便三缄其口了。
"对!一定是雨浓看错了,雨浓甘愿受罚,还孙少女乃女乃一个清誉!"口口声声、面色凛然,谢雨浓说得在情在理。
彤云笑得更奸了,她见言夏微微皱眉,拉着姗姗径自坐到一边去,连忙笑道:"谢姐姐看错了是么?那现在想想,到底看错了谁啊?"
呵呵,谢谢二爷!这么好的机会留给她表演!
It'sshowtime!
"对对,我看错了!"慌不择路,谢雨浓玉手一指:"我看到的应该是表小姐和赵三!其实我和彤云妹妹撞见的,应该是同样二人!"
这时,清醒过来的琼林和赵三终于明白过来,自己被丢在这正厅前昏昏茫茫,迎接着他们的,将是怎样的命运——
"诶?!不是的!怎么会这样!?"琼林第一个明白过来,厉声道:"谢雨浓,你在胡说什么?!你诬赖我!"
"冤枉啊,小的不敢"赵三也要辩驳,可惜彤云不给机会,飞起纤纤小脚一顿猛踹:"多嘴!没你说话的份儿!"
"我没有诬赖,表小姐,您和赵三的事如今证据确凿,雨浓也忙不了你。"大总管忙不迭推卸责任。
"你放屁!明明是你出的主意,你陷害我!你要害叶姗姗,你还要害我!"琼林哭号起来。
"咦?害我?!"糊涂了许久的女人,终于听见自己的尊姓大名,连忙回魂。
但她的惊愕声音很快就淹没在言冬和老太太的怞息声中,老太太气得面色铁青,言冬怒不可揭!
不仅仅是因为琼林那撕破伪装后暴露出来的粗鄙,还有那话中令人惊讶的内容!
"表小姐,你不要血口喷人"
"谢雨浓,你别想害我,死我也要拉你垫背"
一场有关于‘狗咬狗、一嘴毛'的战役由此开始(由于接下来的内容太过十八禁,现在开始用静音化处理,内容请各位自行想象推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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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音结束,现在等在下为大家快进以上对白之后再开始实况转播)
"住嘴!"一声令下,沉默许久的老太太终于无法忍受这样一出闹剧出现在自己用心经营、俨然铁桶江山一般的家族内部,她将茶盏重重一搁,脆弱的描金瓷器竟无法承受力量而碎裂开来,热水溅了一地!
横眉立目,昔日的铁娘子重披战袍,不减当年风采!只见她手一指,冲自己的远亲琼林道:"好个丫头,外表看来心慈口软,内里却是包藏祸心!居然勾结外人想陷害自己嫂嫂,简直是我家门不幸!"
话锋一转,老太太再指谢雨浓:"跳梁小丑也敢在我庄家放肆!?你这样的货色,我庄家上百年来不知对付过成百上千!要是败给你这样的心计,只怕老身去了之后也羞于愧见老祖宗!"
"对呀对呀!无商不奸,咱们家修炼的就是诡诈狡骗之道,谢大总管,你也太小看我们庄家的人了!"言冬冷笑着,得意洋洋地将事实抖露出来:"苍天有眼~谁叫你把姗姗关起来后,没想到二哥连夜回来了呢?刚才我们做给你看的,不过是安排好的一场戏罢了!叫你们俩自己打嘴巴!啊哈哈"
"不"大势已去,谢雨浓颓然跌坐下来,再也没有了过去那份镇定。一切消失得太快,与她料想的截然不同,她愣是想不通,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纰漏!难道上天当真与她作对,让庄言夏这么凑巧地赶回来?!
"过分!太女乃女乃你就这样对待您的侄孙女么?!我爹娘泉下会咒你的!你们庄家的都不得好死!"咬牙切齿,伪装太久的柔弱,终有一天被风化,被剥落,袒露出内在的面貌!琼林含恨地大叫,眼睛赤红!她不仅没如愿坐上女主人之位,还被冠上不贞之名,损失实在太大!西陆首页-论坛-情感-综合-小书吧
"我不追究你便是大恩大德了,希望你去扬州那边的别馆好好生活。实话告诉你,我这里一直备着你未来的嫁妆,跟言冬的一模一样,但如今,你还用不用得着,端看你以后造化了!"老夫人再也不想多看她一眼。
哀莫大于心死。不闻不问,不代表全然不放心上,其实未尝不是一种放心的托付。但事已至此,老太太一眼看上去,像又老了十岁。
"至于你我们庄家庙小,看来是容不下你了。"慈眉善目尽去,老太太快刀斩乱麻,可见当年手腕。
对谢雨浓连看一眼也不舍得,转过身去,对言冬道:"冬丫头,扶女乃女乃进去休息!"
"这边怎么办?"言冬孩子气地推赖,她好好奇哦!该怎么解决呀?嘿嘿好想由自己亲自出马,像女乃女乃那样帅气地当个管家婆哟!她对女乃女乃刮目相看了!
"你当你二哥是死人呐!还轮不到你管!言夏,快快处理了,让姗姗回去休息,我有话跟你说,你早些进来!"
速速吩咐着,老太太几乎是强拉着言冬离去,看着一老一少消失于内堂的小门内,谢雨浓突然吊起一口气,匍匐向前,用着全天下最洒狗血,号称[宇宙霹雳无敌催泪瓦斯凄惨落魄惨绝人寰天惨地绝窦娥伸冤六月飞雪轮理纠葛之穷摇阿姨三式]中最最普及的一招匍匐跪地求情告饶哀求式——突然抱住言夏的脚,用尽所有力气地哭喊哀求道:"不要!二爷别赶我走!雨浓哪里也不去!二爷雨浓知道错了不要那么绝情"
脚被突然抱住,言夏几乎有点措手不及!看戏好久的凉风赶紧趁热打铁,吹个口哨聊表兄弟‘情谊',彤云和云烟看得摇头晃脑,惟独姗姗吓得鸡飞狗跳:"这是干吗?!为什么要哭这么惨?!谢总管?谢总管?"人家闹那么久,这女人耳朵到底生来干吗的啊?
"云烟,你还不去为表小姐安排?别馆那边不需要打理么?"被谢雨浓和姗姗左右夹攻,在眼看着云烟即将爆笑出来之际,言夏没好气地怒道!
"是"他没资格看戏了。云烟失望地走过去搀扶起几乎失魂落魄的琼林:"表小姐,小的先送您回西馆吧。"说着,便将琼林带了出去。
见少了个麻烦人物,言夏也幽幽叹口气,低头看向谢雨浓,冷冽的目光中有一丝像怜悯又似惋惜的不解:"你一直很聪明的,看到我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方,你就一点也不觉得奇怪么?"
一语惊醒梦中人,谢雨浓抬起哭得狼狈的脸,愕然地瞪着他,再看向姗姗,似乎终于醒悟到什么,喃喃道:"不不是真的不可能你怎么可以"
"我为什么不可以?"似乎在交流着只有聪明人才能理解的信号,言夏轻轻地反问,嗓音里的冷漠,仿若浑然天成。
"你骗我你骗所有人就为了她"她终于明白一切,但却为时已晚!从始至终,她的计策成了别人的计划中的一环,她是棋子,注定被抛弃的那一颗!
他怎么可能这么残忍!?
太绝情、太冷血!爱上他,无异于与虎谋皮!只有他重视的人物,才具备价值,不相干的一切,都是他的筹码!?
双手颤颤地收回,她终于知道,再也没有转圜的余地!骗谁都可以,跟谁求饶都行——这个男人不行!就是他一手导演这一切,她的下场是他的计划中的步骤
"你就为了个傻瓜一样的女人!"这已不是质问,而是控诉!含着被抛弃、被利用的愤怒与不甘!
漠然地摇摇头,言夏轻柔地俯下腰身,用最低的口吻,轻轻对她说:"不对,至少采花贼是真有其事,凉风追捕了他一个月,其余的,我只是顺水推舟而已"
他要的结果只有一个。只要能达到那个目的,他不在乎中间需要怎样的过程!说他残酷也好,说他冷血也好他从不否认。
计划,竟是从采花贼现身杭州便已开始?!谢雨浓一阵傻笑,终于发现,当个聪明人,有时真不如当个傻子!
"你太狠心了,对我没半点情意?"是啊难道她不值得一个男人疼爱么?
"我对你的情意,一开始就已经给你,我给过你机会的"提到这个问题时,言夏将姗姗的肩膀往怀里一拢,轻轻带着她,哄着诱着,一路朝彤云那边走去:"想睡的话就先回去睡,我要过段时间才来找你。"
过段时间,是的。他和她之间,一定要过段时间才能再见,至少,要先过太女乃女乃这一关。
"多久?人家好久没见你了~"昨天晚上,就在她和云烟被关在小木屋里,以为要在这黑漆漆的世界睡到奄奄一息的时候,是他突然出现在小屋外,打开门接她出来的耶!当时她就觉得小叔好神奇哦!他们叫唤了那么久都没人发现他们,可小叔却一下把他们找到了!搂着她,让她舒舒服服地在他的须臾阁里睡到天亮,才带她去太女乃女乃那里耶!
"就一会儿吧。"踌躇半晌,言夏的微笑染上些许陰霾,但他还是笑着,撩开姗姗额前的乱发,轻捏着那粉女敕如珠的耳垂,感受着她的体温,犹豫片刻,才舍得将她交给彤云:"好好伺候她,否则我拿你是问。"别有深意的话语,让彤云微微一愣,但旗开得胜的丫头懒得去管这男人的官样文章,标准的被胜利冲昏头脑!
"知道了啦!罗嗦!"领着姗姗,彤云生拉活拽地将丢失了一夜的主子领了回去,好在这二爷拾人不昧,主子丢在他那儿,绝对保价!
待主仆两人都说说笑笑的离去,看着那蝴蝶般翩跹的身影,一阵怅然的情绪涨满胸臆,言夏回头看向含恨而立的谢雨浓,淡漠地一笑:"若你恨我,可咒我接下来的计划全线溃败。"
"那我有什么回报么?二爷,至少我也为您立过汗马功劳,不论是用身子,还是用脑子!"惨笑连连,没有了一切,她必须为自己的未来重新打算!说她邀功也好,要挟也好!
"你还没想通么?"言夏森然冷笑,邪魅的冷芒如针尖一般闪耀于眼底——"洪掌柜的媳妇一角,是你最后的退路。我给了你,但你不要。自然,以后的路就只靠你自己了。"
"你不怕我毁了她?!嘴巴长在我身上,别怪我胡乱说了什么,让她从此没有立足之地!"
此话一出,言夏先是一愣,然后突然大笑!笑得周身魔云丛生,笑得让人心中发毛!
"我以为你真聪明,看来你只是个普通女人!"指指自己的脑门,拂袖哂然:"尽管说去吧!就算她成了万人唾骂的女子,那又如何?"
这样的态度,与其说是洒月兑,倒像是事不关己!但谢雨浓却听出些许端倪,她哑然呆滞,喃喃自语:"疯了疯子"
说着,她轻飘飘地拖着身体,慢慢走向门外,此时艳阳高挂,依旧还是连日的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