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波特与混血王子 第三章 遗赠和拒绝
哈利波特很响地打着鼾。望着渐渐变暗的街道,他已经在卧室窗前的椅子上消磨掉了一天中最怡人的四个小时。终于,他一边脸贴在冷玻璃窗上睡着了,他的眼镜歪斜嘴大张着。他呼吸出的雾气留在窗上,在橙色的路灯的照耀下闪闪发着光晕。这个人造的灯光遮盖掉了他本来的面色,因此在他一头不整洁的黑色乱发下他看上去鬼里鬼气的。
房间里散乱着各种各样的物品和为数不少的垃圾。猫头鹰羽毛、苹果核、糖纸头将房间弄得乱糟糟得;一些咒语书和纠结的长袍一起杂乱地扔在床上;一叠乱报纸放在他写字桌的一豆灯光下。
其中一个的大标题上印着:
哈利波特:真命天子?
“最近有关在魔法部的发生蚤乱的谣传满天飞,那里人们再一次看见了神秘人。
‘我们不允许谈论它,不要问我任何问题。’一个焦躁的记忆注销员在昨晚离开魔法部时说,他拒绝透露姓名。
然而,根据魔法部最高信息来源的消息证实了蚤乱发生在传说中的预言大厅。
虽然魔法部发言人至今仍拒绝承认存在这样一个地方,但是越来越多的巫师团体相信:现在在阿兹卡班等待裁决的食死徒们曾侵入并试图偷走某个预言。我们不知道那是何种预言,然而人们揣测这有关哈利波特。这个有史以来唯一一个躲过索命咒的人也被得知曾在那一晚出现在魔法部。有些人甚至称波特为‘真命天子’,他们相信预言把他指定为让我们摆月兑神秘人的唯一真人。
如果预言的下落却不得而知,这个预言存在的话。”(转第二版,第五栏)
第二张报纸在第一张旁边放着。这是一个枯燥的标题:
“斯克林杰接替福吉”
头版的大部分都被一张巨幅黑白的照片占据了。上面是一个长得像狮子的男人,他毛发浓密并有着一张很沧桑的脸。照片在动着,这个男人向着天花板挥动着手。
“斯克林杰,前魔法法律部的傲罗首领,现在已经接替了康纳斯-福吉成为魔法部长。这一委任得到魔法委员会大多数成员的推崇,虽然有谣言说新部长与邓布利多不和。邓布利多在斯克林杰接任的同时被恢复了威森加摩巫师元老的职务。
斯克林杰的代表人承认他在就任这最高位置后就立即与邓布利多晤面。不过他拒绝透露谈话内容。我们得知阿布思-邓布利多……(下转第三版第二栏)
这份报纸得左半页被另一张叠住,在上面可以看见一个关于部里确保学生安全的标题的报道。
“新委任的魔法部长,斯克林杰,今天就魔法部将于今年秋天对确保魔法与巫术霍格沃兹学校安全采取的强硬手段发表讲话。”
“由于一些众所周知的原因,魔法部不就新严防措施的细要做详细说明。”部长说。然而有内部官员透露这些措施包括防御咒语和咒符,和一系列复杂的综合咒语。另外还有一班傲罗专职霍格沃兹学校的安全工作。
绝大多数人对新内阁的对学生安全的严厉措施感到安心。奥斯塔-隆巴顿夫人说:“我的孙子,纳威——哈利波特的好朋友,顺便提一下,他在六月的对战食死徒时曾与他并肩作战,他……”
接下来的故事被报纸上的一个大鸟笼遮盖住了。在它的里面是一只雪白的猫头鹰。她的琥珀色眼睛专横地扫视着房间,她的脑袋时不时地转过去瞪着她打着呼噜的主人。有一两次,她不耐烦地啄了啄喙,可是他睡得太沉了,没有听到。
一个大箱子杵在房间正中。它的盖子是打开的,看上去即将被打包,然而现在它基本上是空的,除了一些拉下的旧内衣,糖果,空墨水瓶子,和沾满墨水的破了的羽毛笔。不远处,在地板上,躺着一个紫色的小册子上面精致地印刷着:——
出版授权——
魔法部
抵御黑魔法保护您的家庭
巫师群体现在正受着一个自称食死徒的组织的威胁。注意以下安全指导要略可以保护您、您的家人和住所免受到侵害。
1.我们建议您不要单独出行。
2.入夜后房子周围应该加重防范。黑夜降临前要找好栖身地。
3.复查您房子周围的安全装置,确保所有的家庭成员都掌握紧急措施比如防护咒和驱幻咒。以防您未成年家庭成员出现幻觉。
4.向您的好友和家人建立一些安全提问,以防食死徒用复方汤剂伪装成他们。(详见第二页)
5.当您觉得有家人、同事、朋友或邻居行为异常,立即联系司法部。他们有可能被施了夺魂咒。
6.如果有黑魔标记出现在任何住宅和建筑物上,不要进入,立刻联系傲罗办公室。
7.未经证实的消息称食死徒可能会用消极咒(参见第10页),如果有中了消极咒迹象或者相似情况务必立刻向部里反映。
哈利在梦里咕哝着,他的脸在玻璃窗上滑落下一英寸左右,这让他的眼镜更加歪斜了,不过他没有惊醒。一个几年前被哈利修好的闹钟在寂静中很响地嘀哒走着,显示出十一点差一分。在它旁边,拿在哈利松开的右手里的是一片羊皮纸,上面布满了细长倾斜的手迹。这封信让哈利这三天反反复复地读着,以至于虽然它送来时被紧紧卷成一个卷轴,而现在已经是平纸一张了。
亲爱的哈利:
如果你方便的话,这个星期五夜里十一点我会来女贞路五号拜访你。我来接你去陋居你被邀请在那里过完你剩余的暑假。
你如果你同意在去陋居的路上帮我一个忙的话我会很感谢。这个我在见到你时再详细解释。
请在猫头鹰回来时捎上你的答复。盼望着在星期五见到你。
你的,最真诚的
阿布思-邓布利多
虽然这封信他已经烂熟于心了,但从那天晚上的七点,当他第一次落坐在这扇能看见女贞路两端景色的窗户前起,每隔几分钟他就要瞥一眼它。他知道一次次重读邓布利多的信函是无意义的。按照要求,哈利用那送信的猫头鹰寄回了他的“好”,而现在他唯一可以做的就是等待:究竟邓布利多是来,还是不来。
不过哈利没有整理行李。仅仅陪伴了德斯礼一家了两个礼拜就可以得救,这看上去简直美得不真实了。他无法不杞人忧天——可能他回给邓布利多的信途中遗落了;可能是有人假装邓布利多来接他;那封信也许根本就不是邓布利多写的,可能是诡计是玩笑是陷阱。哈利无法忍受理好东西然后又把他们拆开。哈利对这个可能存在的旅行的唯一作为就是把他的雪猫头鹰,海德薇,好好地关在她的笼子里。
闹钟的分针指向了十二点,在那一刻,窗外的街灯灭了。
忽然降临的黑暗像是闹钟一样,哈利一下子醒了。他匆匆忙忙地扶正了的眼镜并把他的粘住的脸从玻璃上扯下来。他不再斜望着人行道而是把鼻子压在玻璃上向外看。一个穿着飘扬着的长斗篷的修长的人影走入了花园的小径。
哈利像遭了电击似地跳了起来,撞倒了他的椅子。他开始从地板上抓起他视线范围以内的一切东西扔倒他的箱子里。正当他抱着他的那些长袍、两本咒语书和一盒薯片蹒跚经过房间时,门铃响了。楼下客厅弗农姨夫大叫着:“到底是谁啊,半夜三更的?”
哈利左手一个黄铜天文镜右手双跑鞋地僵在那里。他完全忘记把邓布利多要来的事告诉德斯礼一家。半是惊惶半想笑,他跨过箱子拧开卧室的门把,听到一个低沉的嗓音说:“晚上好,你一定就是德斯礼先生了。我猜想哈利告诉过你我要来接他吧?”
哈利两格一跨地下楼,在还离地只有几格时他忽然停下,以往的经验告诉他,可以的话在任何时候都要与他姨夫保持一臂的距离。门廊里站着一位又高又瘦留着及腰长的银色头发和胡须的男人。半月形的眼睛架在他弯曲的鼻梁上,他穿着一身黑色的旅行斗篷和一个尖顶帽。弗农-德斯礼的胡子和邓布利多一样浓密,不过是黑色的,他穿着深褐的睡袍,难以置信地瞪着这位来访者。
“从你怀疑的表情我猜想哈利没有告诉你我要来吧。”邓布利多愉快地说。“不管怎么样,让我们假设你已经热烈地邀请我进入你的房子。在这些个坏年头里过久地站在门阶上是不理智的。”
他潇洒地跨过门槛关上了身后的大门。
“距我最后一次拜访有些年头了。”邓布利多说,向下凝视着弗农叔叔。“我得说,你的这些非洲百合真是长得欣欣向荣啊。”
弗农-德斯礼哑口无言。但哈利毫不怀疑他过不了多久还是会开口的——他叔叔太阳袕上的青经已经暴起成一个危险信号了——不过邓布利多的某些东西让他暂时闭了嘴。他的巫师打扮再彰显无疑,不过也许,同样的,他也让弗农叔叔意识到他是一个不好惹的男人。
“啊,哈利,晚上好。”邓布利多说,满意地透过他半月形的眼镜望着他。“棒级了,棒级了。”
这些话好像惊醒了弗农叔叔。很明显,就他而言,任何看着哈利说“棒级了”的人是他永远不屑拿正眼瞧的。
“我不想无礼——”他用每一个音节都透露着无礼的语调说。
“——不过,不幸的是,不经意的无礼总是令人担忧地发生。”邓布利多严峻地说完了这句话。“最好的办法是保持沉默,我的朋友。啊,这一定是佩妮了。”
厨房的门半开着,哈利的阿姨站在那里。她带着橡胶手套,一件家居服罩在睡衣的外面。显然她的睡前厨房擦拭工作进行到一半。她的马脸上写满了惊恐。
“阿布思-邓布利多,”,发现弗农叔叔没有向她引见,邓布利多就自己介绍说。“我们通过信,当然。”哈利想:如果告诉佩妮阿姨他曾经给她发过一封吼叫信一定会很古怪。不过佩妮阿姨没有接受这个挑战。“那么这个就一定是你们的儿子,达力了吧?”
达力正向客厅里窥视。他的巨大的金发的脑袋从他的条纹睡衣领里探出来,看上去怪里怪气好像没有身体一样。他的嘴惊讶地长着。邓布利多等了一会儿,显然想是否有人想开口说点什么,不过沉默还是持续着。他微笑了。
“让我们假定你请我进入你的客厅怎么样?”
达力在邓布利多经过他时夺路而逃。哈利仍然抓着天文镜和旅游鞋,跳下最后几级台阶,跟着邓布利多。邓布利多把自己安置在考炉火最近的扶椅里,饶有兴致地看着周围。他看上去与这个地方格格不入。
“我们——我们不走吗,先生?”哈利焦虑地问。
“是的,我们会的,不过我们还有些小问题要先讨论一下。”邓布利多说。“而且我不希望在外面讨论这事。所以承蒙他们的盛情我们要再打扰你姨父姨母一小会儿。”
“你真的要这样,是吗?”
弗农-德斯礼走入了房间,佩妮躲在他肩膀后面,而达力躲在他们两个的后面。
“是的。”邓布利多简洁地回答。“我会的。”
哈利还来不及看清,他就怞出了魔杖;随意地一挥,沙发向前飞了起来,从后从下敲在德斯礼一家三口的膝盖后。于是他们堆成一堆倒在了沙发上。魔杖的另一下挥动后沙发又回到它原来的位置。
“这样我们都舒服些。”邓布利多愉快地说。
他把魔杖重新放回口袋,哈利看到他的手发黑并起皱着,好像是他的肉被烧掉了。
“先生——发生了什么——?”
“等一下,哈利。”邓布利多说,“请坐。”
哈利看着剩下的那把扶椅,不去看那被好像被吓晕了的德斯礼一家。
“我本假设你会招待我茶点,”邓布利多对弗农叔叔说,“不过就目前的情况看,有那种愚蠢的想法太乐观了。”
魔杖挥舞了第三次,一个布满灰尘的瓶子和五个杯子出现在半空中。杯子倾斜过来,为每个杯子注入了大量蜜色的液体,接着它们飞到了房间中每个人的旁边。
“罗斯塔默女士的最好的橡木酿制的蜂蜜酒”邓布利多说着向正在啜饮着自己那杯的哈利举了举杯。他从来没有品尝过这样的东西,不过一下子就喜欢上了。德斯礼一家立刻恐慌地相互望着,试着对面前的杯子完全视而不见,不过这个很难,因为它们一直在它们的脑袋边轻轻推着。哈利忍不住怀疑邓布利多乐在其中。
“好吧,哈利。”邓布利多说着转向他,“现在有个难题,我希望你能帮我们解决。为我们,我是说凤凰社。不过首先我要告诉你,一个礼拜前我们发现乐小天狼星的遗嘱,他把他所有的财产都留给了你。”
沙发上弗农姨夫的头转了过来,不过哈利没有向他看,他想不出别的有什么说的除了说,“哦,好吧。”
“它是,最主要的,开门见山地说,”邓布利多继续道。“有一笔数量客观的金子进入你的古灵阁帐户。此外你会继承小天狼星的个人财产。有一些棘手的遗赠——”
“他的教父死了?”弗农姨父从沙发上大声问。邓布利多和哈利都没有向他看。蜂蜜酒杯现在更加执着地在他头边敲着,他试图把它打走。“他死了?他的教父?”
“是的,”邓布利多说。他没有问为什么哈利没有告诉德斯礼。“我们的问题是,”他继续向哈利,好像没有被打断过一样,“小天狼星也把格里莫广场12号留给了你。”
“他留下了一幢房子?”弗农贪婪地问,他的小眼睛细了起来,不过没有人回答他。
“你们可以继续把它当总部用,”哈利说。“我不在乎。你们可以拿走它,我真的不想要它。”如果可以的话,哈利请愿再也不踏足格里莫广场12号。他觉得回忆会永远缠绕着他:小天狼星在黑暗发霉的房间里孤独地游荡,被那个他拼命想逃离的地方囚禁着。
“那太慷慨了。”邓布利多说,“但是,我们已经把那地方腾空了。”
“为什么?”
“好吧,”邓布利多说,不理会弗农叔叔的嘟哝,那只执着的蜂蜜酒杯给他的头一下下漂亮的敲击。“布莱克的家规规定了,这幢房子只接受嫡传,只传给姓布莱克的后代。在他的弟弟雷古拉斯去世后,他是唯一的继承人,而他们都没有孩子。然而他的遗嘱中说得很清楚,他想让你继承这房子。然而可能这地方被施了一些咒语和法术,来确保它不会被非纯种的巫师霸占。”
格里莫广场12号墙上那幅颤抖着的尖声叫骂的小天狼星母亲的画像生动地浮现了在哈利的脑海中。“我打赌那儿肯定有这样的咒语”他说。
“事实上,”邓布利多说。“然而如果这样的一个咒语存在,对房子的所有权很可能会传到小天狼星最年长的亲戚那里,这就是他的表姐,贝拉特里克斯-莱斯特兰奇。”
下意识地,哈利跳了起来,他大腿上的天文镜和球鞋滚落在了地上。贝拉特里克斯-莱斯特兰奇,杀害小天狼星的凶手,要继承他的宅子?
“不,”他说。
“好吧。显然我们也不愿她的到它。”邓布利多冷静地说。“情况充满了复杂性,我们不知道我们自己施的咒语,比如把它变得不可测绘,在拥有者小天狼星去世后是不是还管用。有可能贝拉特里克斯会随时出现在门前。自然我们要先搬出去,直到我们弄清情况。”
“不过您怎么知道我不能拥有这房子?”
“幸运的是,”邓布利多回答,“我们可以做个简单的测试。”
他把他的空杯子放在他椅子边的茶几上。在他做下一步之前,弗农姨父叫道:“你能把这些鬼东西从我们身上挪开吗?”
哈利看了看周围,德斯礼一家三口都用手臂护着头,因为那些杯子在他们脑壳上撞来撞去,里面的液体到处飞着。
“哦,很抱歉。”邓布利多礼貌地说,他再次举起他的魔杖。三个杯子消失了。“不过如果喝掉它们会更礼貌些,你们知道的。”
看上去弗农叔叔满肚子都是令人不快的反驳,但是他仅仅是和佩妮姨妈还有达力向后靠着沙发软垫而什么都没说。他的两只猪般的小眼盯着邓布利多的魔杖。
看弗农没有吭声,邓布利多转向哈利“你瞧,”他说,“如果你真的继承了这幢房子,你也势必要继承……”
他第五次挥了魔杖,随着一声很响的“噼啪”声,一个家养小精灵出现了。它有一只像猪一样的鼻子,巨大的蝙蝠翅膀般的耳朵,和一对充血的大眼。他穿着破破烂烂的布条蜷曲在德斯礼家毛茸茸的地毯上。佩妮姨妈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叫;她的客厅里从来没有出现过如此污秽的东西。达力坐着抬起他着的粉红色的双脚,几乎举过了头顶。好像他怕这个生物会跑到他的睡裤上来似的。弗农姨父咆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克利切。”邓布利多补充完他的话。
“克利切不干!克利切不干!克利切不干!”家养小精灵嘶叫道。几乎赶上了弗农姨父的声音了,它跺着脚扯着耳朵。“克利切属于贝拉特里克斯小姐”(小姐??但是她好像结婚了对吧?她丈夫叫罗道夫斯-莱斯特兰奇。这里大概是它曾经的记忆吧。)是的克利切属于布莱克家族,克利切要它的新女主人,克利切不要小毛孩波特,克利切不干!不干!不干——”
“如你所见,哈利,”邓布利多高声说,盖过了克利切“不干!不干!不干!”的嘶唤。克利切显示出对你的所有权的明显抵触。
“我不在乎,”哈利又说,带着厌恶看着那不停折腾的家养小精灵。“我不要它。”
“不干!不干!不干!”
“你更愿意把他交给贝拉特里克斯么?考虑到它在凤凰社总部住了去年一年你也这样想?”
“不干!不干!不干!”
哈利瞪着邓布利多。他知道不能允许克利切跑去和贝拉特里克斯-莱斯特兰奇住。但是拥有它、对这个背叛小天狼星的生物负责的想法使他觉得很为难。
“给它下达命令,”邓布利多说,“如果它的继承权被移交给了你,它不得不服从它。如果没有,那么我们要找些别的方法来防止它去它法定的女主人那里。”
“不干!不干!不干!”
克利切的声音演变成了尖叫。哈利想不出别的话,除了,“克利切,闭上嘴!”
看上去有那么一会儿,克利切像是要窒息了。它握住了喉咙,它的嘴仍然在狂暴地动着,它的眼睛鼓了出来。在几秒中疯癫般的吞咽之后,它的向倒在地毯里。(佩妮姨妈呜咽起来)它用手脚锤着地板,暴烈但是全然无声地发着怒。
“好,看来确是奏效。”邓布利多兴奋地说。“看上去小天狼星知道他在干嘛。你已经有了对达力格里莫广场12号和克利切合法的所有权。”
“我——我必须要把他带着吗?”哈利问,感到很惊骇,克利切在它周围痛打着。
“如果你不想这样的话就不用,”邓布利多说“如果让我建议的话,你可以让它去霍格沃兹的厨房干活。这样的话,其他小精灵可以监视它。”
“对啊,”哈利松了一口气,“是的,我就这么做。呃……克利切……我希望你去霍格沃兹的厨房和其他家养小精灵一起干活。”
克利切,只是四脚朝天地躺在地上,极度嫌恶地倒看着哈利,然后随着另一声巨响消失了。
“很好,”邓布利多说,“剩下的麻烦就是那只鹰头马身有翼兽,巴克比克。小天狼星过世后是海格照顾着它,不过现在巴克比克是你的了,所以如果你希望重新安排的话……”
“不,”哈利立刻说,“它可以和海格在一起,我觉得巴克比克会更喜欢这样。”
“海格会很高兴的,”邓布利多微笑着说,“他再次看见它简直乐坏了。顺便提一下,出于巴克比克的安全考虑,我们决定从此更名叫它‘威云’,虽然我怀疑魔法部还是会认出它曾被他们判过死刑。现在,哈利,你的箱子理好了吗?”
“呃……”
“你怀疑我会爽约?”邓布利多机敏地问。
“我就过去——呃——收拾完,”哈利匆忙说,跑去拣起他掉在地上的天文镜和球鞋。
他花了十分多钟装人了他需要的所有东西。最后他把他的隐形衣从床底取出,拧紧他一瓶变色墨水,努力把他的坩锅关在了箱子里。然后,一手拖着箱子,一手提着关着海德薇的笼子又回到了楼下。
发现邓布利多不再走廊里他有些失望,这就意味着他不得不回到客厅。
大家都沉默着。邓布利多在平静地哼着小调,明显很惬意。不过气氛却比冷女乃油冻还稠。哈利在说:“教授——我准备好了。”的时候不敢看着德斯礼一家。
“很好,”邓布利多说。“那么,还剩最后一件事。”他又一次转身对德斯礼一家说话。
“你们肯定清楚,哈利再过一年就要成年了——”
“不对。”佩妮姨妈说,这是从邓布利多来到之后她第一次开口。
“抱歉?”邓布利多礼貌地问。
“不对,他不会。他比达力小一个月,达力要过两年才到十八岁。”
“啊,”邓布利多愉快地说,“不过在魔法界中,十七岁就成年了。”
弗农姨父嘟哝道:“荒谬。”不过邓布利多没有理会他。
“现在,你们都知道,那个叫做伏地魔的巫师回到了这个国家。巫师委员会最近在备战阶段。伏地魔屡次试图杀害的哈利甚至比十五年前我把他放在你们家门口时要危险得多。那时,我留了一封信,解释了他父母的被杀,表达了希望你们能照顾他,就像亲生的那样。”
邓布利多停了下来,虽然他的嗓音依旧轻松平静,他也没有愤怒的明显表像,但是哈利感觉他的身上发出寒意,也注意到德斯礼一家微微地簇拢起来。
“你没有照我说的去做。你从来都没有把他当成儿子看待。他除了你们的忽视和摧残之外什么都不知道。不过最幸运的是,他至少逃过了你们对坐在你们之间的那个不幸的男孩造成的令人震惊的作践。”
佩妮姨妈和弗农姨父本能地向周围看了看,希望能看到别人而不是挤在他们中间的达力。
“我们——虐待了达力吗?你是说——?”弗农姨父狂暴地说。不过邓布利做出安静的手势,于是弗农叔叔好像被打哑了一样立刻安静了下来。
“我十五年前所施的魔法是:只要哈利还能管这个地方叫‘家’他就受到很强大的保护。但他在这里感觉痛苦,他在这里不受欢迎,被粗暴地对待,你甚至都不愿意给他房间住。哈利一满十七岁这个魔法就会终止;换而言之,在他长大成人的时候。我只要求:你们最后一次让他回来住在这个房子里,在他十七岁生日之前,这会确保那个保护能持续到那个时间。”
德斯礼一家没有一个都没有出声。达力轻轻地蹙着眉头,好像他还在思索他什么时候受过虐待;弗农叔叔看上去好像喉咙里被什么东西哽住了;然而佩妮姨妈,很奇怪地脸红了。
“好了,哈利……我们该走了。”最后邓布利多开口说。他站了起来,拉了拉他的黑色斗篷。“我们再见。”他对德斯礼一家人说。他们看起来似乎希望那一时刻永远不要到来。他戴上帽子,他疾走出房间。
“再见,”哈利匆匆地向德斯礼告别,跟上等在放着海德薇笼子的行李箱边的邓布利多。
“我们不能被这些东西拖累了。”他说,再次拔出他的魔杖。“我要在我们之前先把他们送到陋居去。然而,我希望你带着你的隐形衣……只是以防万一。”
哈利花了些力气从他的箱子里怞出隐形衣,尽量不让邓布利多看到里们乱糟糟的样子。当他把它塞在他夹克衫的内袋中后,邓布利多挥了挥他的魔杖,他的箱子、笼子、和海德薇都消失了。邓布利多再挥了挥他的魔杖,前门在凉意瑟瑟飘着薄雾的夜色中敞开了。
“现在,哈利,让我们走入黑夜中开始我们奇怪而诱人的冒险之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