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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龙传 第五章 灰色的黄金周

保守党议员古田重平氏的匆忙出国,并没有成

为目前的主要话题,国会正值休会中,政界也比较平

稳,商业媒体正为一流设计家的杀人嫌疑,以及有名

的职棒选手婚礼这两个话题,疯狂地挖掘新闻,既非

国民的偶像,又非常顽固的中年政治家,没有人会为

他的消失而失望哭泣,当其支持者突然发现并将

之当成话题的时候,已经过了一段时间。

但是,也有很早就知道这个消息,而欣喜若狂的

人。鸟羽靖一郎在当天破叫去古田宅,战战兢兢地

出了门,可是,古田宅郧的门却深闭不叫,按门铃也

没有回音,他试着跟古田选区的事务所连络,事务所

的人员反而惊讶古田的消失,最后,好不容易从内阁

官房副氏官高林处得知古田出国的极秘密情报。

古田议员的凋落,使鸟羽靖一郎非常高兴。对他

的现在和未来具有威胁性的贪婪肉食物,突然问消

失了,虽然不是他亲自下手的。

鸟羽靖一郎的脸色恢复光泽,食欲和体重也增

加了。卑怯从两眼消失,反而充满自信的光彩。背脊

挺直了,步伐也轻快了,说话的声音也变大了,吃饭

时也会哼歌,整个人都变了。

“爸爸,别太嚣张,适可而上就好。跳起来也没关

系,但小心别在着地的刹那间扭伤脚踝哦!”

即使被女儿茉理讽刺,靖一郎也已经不介意

了。古田父子不会再回日本了吧!回国的话,一定会

因为种种旧恶被揭发而遭受逮捕。美国也好,巴西也

好,喜欢去那儿就去吧……。

身为靖一郎恩人的龙堂兄弟,并没有对姑丈述

说自己的功续。长兄始也没有将理事被解任的不满

挂在嘴上,只是以一名讲师的身分,开始新学期的任

务。不管他的地位如何,也未使过去的世界史产生变

动,此方说拿破仑在滑铁卢之役胜利等等。

虽然这么想,但是确实产生了某些变动,只不过

不是过去而是现在。

靖一郎随着气温的上升而自信大增,他深信符

合自己实力的运气,以及符合运气的实力,此时他都

掌握在手中了。

接近黄金周的时候,龙堂始被高等科的科长——

其实是校长下令,叫到办公室去。本来被前任院

长——始的祖父认为应该是非常正直的教育者的科

长,受到现任院长靖一郎的病毒空气感染的结果,教

育者应有的自尊心减退了,管理职的脾气反而急速

上升。真可说是一接近梅雨期,霉菌的活动就更加活

跃。

“龙堂讲师,对于你的授课方式,最近的不满有

表面化的趋势。年代也不背诵,到其他大学参加考试

的优秀学生都开始抗议。”

甚至语气都异于往常。称之为“讲师”,好像在嘲

笑始现在的地位。

“是吗?”

“连学生的袜子有没有折三折都睁只眼闭只眼,

这样不会太懒散了吗?”

“问题是…袜子没有折三折会给谁带来困扰

吗!”

始百思不解,规则是为了不增加别人麻烦面存

在的东西,事实上,提到祖父的生前,共和学院的校

规只有两点而已,就是“不增加别人的麻烦。遵守社

会的规则和礼节”。姑丈担任院长之后,却胡乱增加

校规。

过去,像立正的时候脚尖张开三十度,或是袜子

要折三折等歇斯底里的校规并不存在;也没有分不

清教师与刑务所看守两者间差异的老师。也没有学

生借着凌乱的服装和怞烟,反抗苦闷的校规。并没有

要以那种方式反抗的必要。

“…龙堂讲师,你身为教师,却不打算让学生守

秩序吗?我不得不对你的适任性感到疑问。”

高等科长的脸充满恶意的模样,这不是教育者

应有的脸。

原本对这个人并不抱持着反感,始索然尤味地

望着它改变的容颜。姑且不管身为院长的姑丈,高等

科长应该理解始的授课方式,这种想法也许太天真

了吧;仔细考虑一下高等科长的立场,他为了保往自

己的地位,也就不得不对院长表示自己的忠心,就如

同许多公立学饺的校长,也总是要看教育委员长的

脸色。

“我不认为自己的授课或考试方法个对,应该是

因为现在这种作法仍然很少的关系吧:我们不能硬

要求得到别人的理解和协助啊!”

始如此认为。自己讨厌受到压迫,当然不会压迫

他人接受自己的理想,只是,在心情上总会有些不

快。

真正令始感到不愉快的,是失去理事地位这件

事,竟成为这种老师们的免罪护身符的感觉。

“最低等的歌手不见得是最低等的人类,而最低

等的教师则足最低等的人类。”

祖父生前这么说过,这是教育者自我警戒的话,

在一九八0年代,日本全国却将这种表现转化成了

现实,直接或间接逼学生致死的教师急速增加,使得

诚实的教师们伤神。在爱知县的公立学校甚至定出

“穿白色内裤”的校规,教师们要女学生月兑下裙子以

便检查内裤的颜色,竟然产生一这种非精神正常情

况下的行为,就共和学院的立场来看,这虽然是外界

所发生的事,然而,这个风潮总有一天会冲破屏障侵

入校内的。

“真是受不了……”

从高等科长室出来,始一边在走廓走着,一边抱

着胳膊沉思,是否要与姑丈对决,重拾学院的建学理

想呢!或者放弃沉溺的船,重新造就新天地呢!不论

哪一个都令人忧郁,却又面临不得不选择的时刻急

速来临了,姑丈不断地向外甥硬逼而来。

这时候,他甚至觉得或许古田重平这个暴力派

的不道德政冶家,握有制止靖一郎爆发的头箍吧,又

或是古田身上的躁病性权力污染病毒已经传染给靖

一郎,使无免疫系统的患者转变成重病。

龙堂家四兄弟全部都所属于共和学院。

“始哥哥如果连讲师的职位都被辞去,我们该怎

么办才好呢?”

“是啊!我们的户口名簿上,监护人的职业栏上

一定会填上‘无’”。

“说不定连往址也改成往所不定呢!”

虽然年纪小的两个太过缺乏危机感,事实上,如

果漠视姑丈的攻势生活权还不知道会被侵害到什么

程度呢!

“天真的或许是自己吧?”

始开始有些烦恼地想着。

事态进展得很快,连吃惊的时间也没有,四月的

时候,始被召到院长室。

院长室的书桌从前代以来,一直是老旧而坚固

的樱花木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换成英国制的桃花

心木书桌。鸟羽靖一郎不文雅地坐在那里,也没有请

进来的始坐下,突然开口说话。

“只能让你再当一学期的讲师。由于高等科长如

此呈报,我也无法袒护你了。站在组织上的立场,绝

不能公私不分。”

“真是漂亮的意见。”

“你也这么认为吗?”

“这话真难想像是出自拿前任院长女婿为理由,

从理事变成院长的人。”

说完之后,始对自己感到嫌恶。不管怎样,总是

一种低层次的厌恶。对靖一郎却颇具刺激性。由于愤

怒和动摇的缘故,他的脸色发青沉默不语。此时,始

的话和靖一郎的反应是没有关系的——

如果能反驳回去就算了,但他却作不到,不

论是好是坏,这就是靖一郎的界限了。

“是,是的。还有一件事,我必须先说的。”

“什么事!”

“今后不许再接近茉理。”

“她的善意是很好,但是让未出嫁的女儿做家

事,却毫不在乎的态度是不妥的。从今天开始,我会

先要求茉理不要再踏人龙堂家。”

始的表情变得很严肃。

“对茉理的善意甘之如饴这点,我会确实反省。

但是,这不是茉理和姑丈的问题吗?”

“这是命令,不准接近茉理!”

“我如果辞去讲师的工作,跟院长就没有关系

了。你凭什么对我下命令?”

“我是她的父亲!”

靖一郎大声叱责。被叱责的人只是稍微扬扬眉,

叱责的人脸色从紫红急速转成青色。由于做了不太

习惯的事情,自己反而惊慌失措。狼狙旺乱的结果,

靖一郎欲重整态势不成,反而向前方什倒。他也不道

歉,相反地,说出非常强烈的话语。

“古田议员的笨儿子与你们相比,还胜过你们

呢!即使他再粗暴、卑劣,至少那家伙还是个人!”

大吃一惊的不是被说的人,反面是发言的人。他

仿佛想追赶自己声音的轨迹似地,害怕地看着始。始

的表情非常镇定。

“你的话是什么意思!”

声调非常稳定,但是当靖一郎看到始的双眼时,

竞连动也不能动。涨大的自信仿佛被刺破的汽球一

样萎缩了;自从古田议员消失以后,他第一次沉浸在

充满恐怖的后悔中,很可惜,靖一郎并没有让时空倒

转的能力,他简直不知如何是好。

“我、我知道。””

“我只是想确认一下。不知你是否知道,还是别

人告诉你的!”

始的声音仍然平静,表情也很镇定,但是,对姑

父的压迫感实在非常大。

“也、也不是别人告诉我的。我只是知道而已。”

“哦,是吗!那么可以告诉我你知道什么吗!”

发问的顺序有些混乱,有一半是故意的。

靖一郎已经完全卷人始的步调中了。身为院长

和姑丈,原本打算引导立场较弱的始,却因为始的一

个眼光,而颠倒了原本强势的立场,实在很没面子。

不过,这也证明了或许靖一郎不是何从心底的坏胚

子。只是随着情绪和情势的判断,见风转舵而已。

虽然如此,始并没有因为姑丈此时笨拙的情势

判断而满足,他瞪一下看起来像快要窒息的金鱼般

的姑丈,准备再发问。

此时响起敲门的声音。刹那间的空白,靖一郎仿

佛抓到救命的绳索。

“进来!”

几乎是以叫喊的声音回答,三十多岁的女秘书

不断压抑不解的神情走进来。

“院长,是一位名叫奈良原的客人求见。听说跟

你约好了……”

“啊、是的,我忘了。马上请他过来,”

他拼命地重整自己的表情和声音。

“始……不,龙堂,今天到此为止。回去吧!改天

再跟你连络,现在你可以回去了。”

这种随便的说法,显得他态度不沉着。

始默默地一鞠躬。看到姑丈的丑态之后,想追根

究底的想法也消失了,还是假装笨一点比较好。自己

的兄串们即使有敌人,也不是这个人。

走出院长室的时候,在始的背后感到安心而擦

着汗的姑丈,小气又狡猾地注视着他。和始擦身面过

进入院长室的男人,稍微看了他一下。一个陌生的

脸。

后来,对龙堂家的攻击,以意外的形式出现。

那一天,,为了在黄金周前领取一些生活费和娱

乐费放在手边,中午程结东的三少爷终前往银行领

钱。然面,将金融卡插入提款机,却只有卡片退回。被

终询问的行员,很事务住地回答、

“这张金融卡无效。”

“无效?怎么会这样呢!密码正确,储蓄的金额应

该足够啊!”

终瞪着行员。虽然不及长兄的眼光凶狠,但是十

五岁的少年有此强烈的目光,行员明显地向后退。

让终等了十几分之后,一位年长的行员过来将

金融卡还给终,语气虽然很客气,却用着访佛见到犯

罪者的眼光注视少年,慢慢他说明情况。

“由于有疑点,所以关掉客人您的户头了,请您

务必见谅。”

“有疑点?”

“抱歉,我无从回答。这是上级的指示,像我们这

种下级的人是不清楚情况的。”

“那么,请你们的上司出来。分店长还是谁都

行。”

“现在正在接见重要的客人,不大方便离席。本

行会再与您联络,今天就请您先回去。”

内心姑且不论,脸部堆满刻砖的笑意,中年行员

说完敬礼之后即转身离去。

终简直想从背后踢他一脚,但是他不能这么做,

只好愤然地离开银行。

在打烊之际赶到另一家银行,也遭受到没有担

保不能申请借钱的对待,终满怀愤怒及失望,只好先

回家,回家之后,向哥哥们诉说事情的原委。

“兵粮攻略出现啦?”

始两手交叉置于脑后。

“虽然陰险,却是很有效的方法。”

在桌上排列的茶碗中一一注入茶水时,续如此

评论着,生活费如果没有着落,龙堂兄弟的行动,不

论在心理上或物理上,都明显受到限制。“敌人”的本

体竟然竟有从里面控制银行,使储金封锁的影响

力。始重新领悟到自己处境的危险性。

“连这种策略也想得出来。以前都没注意到,实

在太大意了……”

银行员躁作电脑,从他人的户头不法取得储金,

转入龙重家的户头。被逮捕的行员供称龙堂兄弟是

共犯。结果,龙堂兄弟中年长的二人,当然会以霸占

的共犯而被逮捕。这种力量,“敌人”应该也有吧!

“不要胡说八道。”

“终,你之所以说这是胡说八道,是指可能性,还

是道德性呢?”

“两者皆有!”

“但是,今天的事情真的很过分。本来就是属于

我们的储金,现在竟然不能领用。照这样过下去,岂

不俄死了?要是我们使出实力渡过难关,不正符合那

边的希望了?”

听到使出实力,终和余都发出有点危险的目光

笑着。

“你们想用也无所谓,但是,干万不可以被捕,倘

若被捕的话,一定要保密,不可泄漏。”

续告诫弟弟们,然后转向哥哥询问是怎么回

事。

“嗯,是一种示威行为,也是一种交易手段吧!我

想不致于让我们饿死。其间该会有某些接触吧!”

接着,老么余一本正经地悲观预言。

“虽然不会饿死,可能也会营养失调呢!”

“才不会忍耐到那种时候!”

终怒吼着。

那一天什么办法也没有,利用剩余不多的生活

费度过晚餐。翌日的礼拜天,大家商量着明天再去一

趟银行的时候——

“啊!太好了,大家都还没饿死。”

一边大声说着有点不祥的台词,鸟羽荣理抱着

纸袋出现了。已经接近中午了。

“哈,我带来可以变出任何东西的魔术纸袋哦!”

排列在桌上的,正是可以紧急救助这个缺食家

庭的物资,东西之多宛如一座山。各种类的汉堡成堆

的堆积看,大瓶的可乐也有三瓶。

“茉理,你真是女神!”

续合掌模仿拜神的样子。

“发生的事,余大致在电话中告诉我了。始,你想

这是我爸的陰谋吗!”

“我想姑丈不致于有力量支配银行。可能是其他

更陰险恶毒的家伙干的。”

“单只有爸爸的话,应该不会想到这种做法。”

女孩严厉地评论。

“姑且不论,可以的话,不妨用这个。”

茉理拿出一个厚厚的信封。始勉强吞下口中的

汉堡碎块,用可乐润喉之后,接下信封瞧瞧里面的东

西。

“魔术纸袋之后,接着是魔术信封吗!为什么有

这么大笔钱!”

“妈在以前用我的名义预先定存在邮局的钱。刚

好有一百万圆。目前我还用不到这笔钱,始,请用

吧!”

的确,邮局的定存储金,对饥饿作战的策划者可

说是盲点。可见,他们没有注意到茉理。或许,这也是

计算中的事,他们没有将龙堂兄弟逼到走投无路的

意思吧?这么说来,示威的可能性较强,除了威胁外,

还想求得施恩图报的接触吧!

不管怎样,这个时候可以保障行动自由的,就是

现金了。始不再发愁了。

“茉理,感谢你的帮助。”

“别太在意。我会跟你算利息的。”

“别说利息,还会加借奉还。”

始说得像二流的诈骗者,但是,感谢的心情是真

的。茉理神气地笑着:

“十八岁就成为债权人,感觉不错哦;累积利息

真有乐迩,我会慢慢等!”

荣理回去之后,龙堂家年长的两人换到祖父的

书房。年少的两人,为了满足正在发育中的食欲,仍

留在餐厅里忙着吃。

“茉理的确很杰出。真是歹竹出好笋的好例子。”

“总之,靠这笔钱既不会饿死,也有活动资金

了。”

始坐在老旧的沙发上翘起腿,毫不提及茉理的

意思。

“在这个尚未用完的期间,我们应该给饥饿作战

的主谋者相对的处罚吧!”

且不论家训,龙堂家的家风本来就不是软弱的

和平主义。即使是看起来很乖的么子余,也有不少英

勇故事。只是和哥哥们比起来,没那么引人注目罢

了。

“但是,对方似乎是可以从内部支配银行的势力

家。稍有差错的话,较劲的对手说不定成为日本呢!”

“那时候就离开日本吧!”

始干脆地断言。不知是胆大或是感觉迟钝,连动

摇的神情也没有。

“虽然我们想在日本过着平静的生活,但要是日

本加以扰乱的话,我们没有必要低头寻求和解。”

“只是逃走吗?”

“怎么会?反正要逃走的话,在那之前先把习题

和预习复习全部做完。”

他厌烦地拨开掉落到前额的发丝。

“不过,也不必那么出风头。危难军事资金的出

资者,也是不好意思。首先,还是先整理分析发展至

此的情况吧,说起来,我们必须碰到这种情况吗?”

如果追究下去的话,最后将会暴露出龙堂家本

身的秘密,然而问题是在跟前。是谁想知道这个秘密

呢?因为太想知道,因而变成不当干涉吗?

“归根究底,是所谓大人这个人物掌握着大关键

吧?”

“不晓得是大人或小人,就好像连上野动物园中

也看不到的珍奇异兽,正在日本徘徊。吃了它的肉,

大概会中毒吧!”

始似乎觉得没趣地笑着。

“古田议员所说的高林警官,和我们不得不敬爱

的伟大姑丈。要登上大人这座山的途径,就是这两个

吧!”

对于续的意见,点头同意的始又再度苦笑着摩

搓下巴。

“我对鸟羽姑丈的确有点尊敬。因为生出像茉理

这样的女儿,也是他的功劳。”

始非常清楚,胆小的姑丈对妻子的家族——亦

即龙堂家,抑有一种奇怪的自卑感。那种自卑感甚至

及于自己的女儿,站在姑丈的立场上,真是又可恶又

可怜。

为了解除这种自卑感,姑父深信只有借着他的

手,扩大发展共和学院才能达成。因为始知道这个事

实,即使感到忧郁,终究不会憎恨姑父。续基本上和

哥哥是一样的,但是他也有更毒辣不宽容的一面;如

果哥哥允许的话,势必会彻底向姑父行使“报复的权

利”。

“续哥他即使去抢银行的时候,大概也不会说把

钱交出来,一定会说请把钱拿出来。这种类型,其实

是最可怕的。”

终曾经这么说过。续也不加以否认,只是无言地

笑着。事实上,续的脾气之强烈,从外表是无法想像

的。念高中的时候,有一次走到后街,曾经突然被别

校的生活指导老师抓住头发。由于头发是棕色的,被

误认为是染发。当时这个异常的教师大摇大摆地走

着,甚至强迫他“把棕发染成黑发”,做些像是精神不

正常的事。那个老师平常在校内就习惯带着竹刀,在

校外就带着剪刀走,学生们都很怕他。

“染什么头发,打算当大明星吗!让你变光头!把

学校和你的名字告诉我!”

口中躁着像暴力团体的威胁口气,当这名教师

在不当的责难结束,正面接触到少年的眼光以后,突

然间失去意识昏迷不醒。

头发被自己的剪刀修理得一塌糊涂,头被蒙上

全是垃圾的塑胶袋,直到深夜才被巡逻的警官发现

这名昏倒的教师。他所教的学生们都暗中称快。犯人

却消失无踪遍寻不着。

因此,续接下来所说的话,语气中充满恐怖的意

味。

“我们去问一问古田所说的内阁官房副长官高

林吧!”

始讽刺地笑着。

“我看穿古田的陰谋了。不想自己一个人灭亡,

所以要连敌手也一起拖下水。虽然如此,他说的未必

都是假的:我想,这个所谓大人的家伙,真正的原形

应该是这个。”

始从沙发上站起身来,拿起放在桌上的一本书

交给弟弟。

“这本书是?”

“在古田的书房里,有加上签名的书。我记得在

鸟羽姑丈的书房也有一本同样的书,就擅自把书借

出来了。”

书用带箱的厚龙包装,题名是“儒教精神与日本

再建”。非常昂贵的书,同样的价钱大概可以买到五

本普通的精装书。发行这本书的出版社,以绝对不发

行漫画杂志和卡通情报志的强硬作风着名;续从哥

哥手中接下这本书,看一看作者的名字。

“船津忠严……”

般律忠严。九十岁。人名录上出现他的名字时,

冠以“哲学家、教育家”的头衔。始所知道的也仅限于

此,不过在祖父的葬礼上,送花圈来的人当中有他的

名字。也有其代理人带奠仪前来,当时也回赠奠礼

了。因为当时觉得还是不要太表面做答礼比较好,所

以没有直接面对面认识的机会。

此外,听说其人是一个大资产家,除了是二十个

以上的学校法人之外,另拥有森林,土地等庞大的资

产供其运用。

然而又有一说,那些资产是地人和法人的名义,

本人的个人资产则微不足道。传闻很多,但真正的事

实却令人没把握。

“似乎出资帮助许多团体,利用战前留下来的人

脉和金脉,对财政界的影响也很大。类似一种教祖或

帝王学等等。但是,他如何构筑这么多的资产金脉

呢?”

“哲学,虽然不认为那是赚钱的学问。”

“不见得吧!孔子的子孙与历代的中国王朝黏连

着,听说不也过着胜于王侯的奢侈生活?”

始的语气非常狠毒。续点点头,又歪着头思索。

“但是,不论是教育家或哲学家,何以札古田那

种不道德的政冶家勾结呢?”

“应该不是受到哲学的吸引吧?绳索一定是用钞

票捆和权力编成的。猛抓住这种绳索,正是像古田这

种家伙最拿手的技俩了。”

“丢绳索的一方,一定也选择这种人投掷吧!”

“……这次的事件,不也是为了制造丢绳索的机

会,所卖弄的小花招?”

续表示同意。这样看起来就比较明了了。问题是

丢绳索的人,其目的、动机何在。

然而,这种有钞票和权力的人,为什么和龙堂兄

弟的祖父有关联,也是一种疑问。政经界的后台等种

类的生物,是祖父生前最忌讳厌恶的。

“等一等。如果就种类而言的话,去世的人应该

会在日记或信件上,记录所有的事实和真象吧!”

“祖父会写吗?有可能,但是,祖父的日记、信件。

稿纸之类的东西,暂时先放着不管,这也是大哥说

的。”

“是的,我想改天好好整理,出版看作集。而且

……”

“而且什么?”

“祖父曾对我说过,在余成人之前,尽可能不要

动手整理。因此,我已经打算就那样放着过五、六年

……”

始露出沉闷的表情摇摇头。

“祖父也是暗中示意的人。毕竟,没有将我们真

正想知道的事告诉我们。”

对于哥哥的话,续露出深思远虑的眼光。

“或许那个叫做大人的人物,比我们更清楚有关

我们的事吧!”

“嗯!有可能。”

始又盘起腿。

“不过,如果这家伙的动机和目的不良,即使他

知道什么,也会为了自己的方便加以扭曲事实吧!”

这时候,有人敲书房的门。脸上堆满饱食感的

终,拿着一封信进来,交给次兄续。

“这是什么?”

“情书哦!”

“既是兄弟,这样好像违背人道那。”

“你在胡说些什么。现在送来的信是麻田绘理的

哦!我可是确实交给你了。”

续不知如何是好地瞪着迅速出去的弟弟,把视

线转向信件,露出困惑的神情。

“被古田抓去当人质的女孩。”

“我总觉得她很难应付。”

“那么你喜欢年长的女孩罗?”

“不是开玩笑的。这和大哥说茉理很难缠等言不

由衷的话,情况是不同的。”

“为什么把我也扯进去了。而且,我也不是言不

由衷啊……”

“对不起,我跟你道歉。但是我应付不了麻田绘

理是真的。这怎么说…总之很伤脑筋!”

续现出非常困惑的样子。

“可是,也不是很可怜吗?只因为是终的同学,就

被绑架,而且头发还被剪掉。幸好没有发生更糟的

事,真是不幸中之大幸……”

总之不妨先看看信的内容。说着,续把信封拆

开。大约测览一下,叹了一口气,把信放回信封内。

“说最近想和我约会。”

“不感兴趣吗?”

“老实说,她们在想什么,我实在有点搞不清楚

……”

“女人,是永远的谜。”

“你觉得是别人的事吗?大哥。”

“你认为呢!然而并不令你意外嘛!”

始的脸上浮现一种诡谲的笑,并没有马上把话

说出来。续耸耸肩,把信封丢到桌上。

“我投降,你知道些什么,告诉我吧!”

“不妨去调查一下麻田绘理的双亲。古田父子之

所以选择这个女孩,绝不是偶然。”

“发现什么了吗!”

“有的。麻田绘理的父亲,是我们学校短期大学

部的副教授。”

始苦笑。

“想一想也有可能。我们二家都是同一个学校的

老师和学生,可是短大副教授的名字,不见得能够一

一记往。”

“……万一是加害者和被害者,在知情的状况下

演戏做假呢?和古田通好,对女孩的父亲不会不利

吧!”

“被绑架的本人或许不知实情,但就整体而言,

情况好像不是透明无色的。”

古田即使自日本消失,包围龙堂兄弟的环境并

没有好转。看来似乎有必要从根本彻底改善环境

了。

对身为内阁官房副长官的高林健吾而言,内阁

总理大臣应该是他奉献忠诚最大的对象。但是,对借

着派阀间的力量及政冶资金的操作,而获得今天的

地位,毕业于私立大学的总理,高林却非常鄙视他。

在高林的眼里,这个人既无理念又缺乏政策,只不过

是一个以获得这个地位为目标,六十多岁的职业政

客罢了。而一个没有定见的男人,对官僚或财经界来

说,应该是很容易对付的对象。

然而,这一天高林前往位于目黑区碑文谷的总

理私邸,报告内阁官房的杂务之后,正要退席之前被

一个冰冷的声音叫住。

“高林。”

“总理有什么吩咐吗?”

“我想确认一件事。你的身分究竟是什么?”

总理的眉和唇有点僵硬。

“被任命为内阁宫房副长官,总理。”

“很高兴你还记得很清楚。看你最近的行动,我

还以为你忘了呢!”

“我是内阁官房的一员,当然忠心侍奉总理

“形式上的确是如此。你这三、四年来,不在永田

町或霞关,尽在镰仓那边工作,倒是非常专心。这个

国家的政冶中枢究竟在哪里?”

忍无可忍的事似乎不只一个两个而已,总理的

语气非常不悦。

高林不屑地笑着。在自己背后撑腰的人物,其权

威使他的态度极为猖狂。

“刚刚的话,我就当做您没问吧!总理,那也是为

我们双方着想啊!”

“这个国象之所以能勉强形成独立国的体制,也

是因为镰仓老人对‘四姐妹’采取毅然的态度所致。

你有所不满的话,岂不等于背弃天理?”

总理使用整个上半身呼吸,用力抓住椅子的手

把。

“‘四姐妹’!镰仓老人与四这个数字似乎很有

缘。听说他现在正被什么四兄弟烦心呢!”

高林的双眼现出狠毒的光芒。

“那种没有根据的事是谁告诉总理的!”

“我也有自己的情报网啊!高林。在你的眼中,只

不过是一个装饰品的总理,形式上仍是内阁之长,而

且我也有当议员以来的人脉!!”

“……原来如此。”

高林点头表示同意。全身仍然充满狠毒,只是眼

光稍微缓和下来。

“那么,您驱使这个情报网准备做什么呢!该不

会对镰仓大人做出忘恩负义的事吧!”

“我可没那么说!”

“没错吧!”

露骨的嘲笑浪潮,无情地拍打着总理的脸,穿着

和服的总理血气上升满脸通红。无言地闭上准备张

开的嘴巴。

“将近七十岁,好不容易才获得的内阁首脑地

位,要是一时受到感情的支配,就可能失去这个国家

唯一的地位,这点您应该清楚……”

高林好像开始运用他那虐待狂的感情,嘲弄地

注视着制度上的上司。

“据我所知,有好几个人始终未得到大人的允

许,却仍固执地想成为总理,最后只有落空而已。想

到那些,总理的确很幸福呢!”

虽然没有实力,却能担任一国的首相,这是谁的

功劳,总理心里非常清楚,故无言以对。

“还有什么不满吗?大部分的日本人相信总理是

这个国家最高的权力者,不是有许多善良的男女,连

握个手而已就感动地泪流满面吗!我真是非常羡慕

呢!”

总理心中充满憎恶,瞪着制度上的部下。

“那么,我们就交换吧!那么羡慕的话,交换也无

所谓。让你坐坐看任何人都羡慕的总理位子。”

“哪儿的话,我不过是一介官僚而已,可没有一

国总理大臣应有的才干。我有几两重,自己知道。而

且,不仅对我,也是万人幸福的条件。”

充满嘲弄地鞠躬敬礼之后,高林从首相面前从

容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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