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噬魂 正文 第一章守夜人

每一个都市,都会有这么一类人——东方的术士、法师、道士、居士,西方的巫师、驱魔人……他们操控着各种各样的神秘力量。而这类人中,只有极少数人才有资格被称为“守夜人”,看守着这个都市。

今天是清明节的前一天。对于其他人来说,清明节是一个祭祖的重要节日;但是对于长风和他的搭档古晶来说,这一天夜里是一年中最重要、最关键的时刻。

凌晨一点多——往往这个时候是一天里最安静的,起码在南州这个号称全国最喧嚣的都市里,这个时间算是一天中最安静的。

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正在街道上徘徊着,孤单地拖着被街灯拉得长长的背影,慢慢地走着。

他的眼睛里隐隐闪着光,一只手插在裤兜里,看似很悠闲;另一只手的手指,则悄悄地捏成了一个很奇怪的手势。

这个手势保持了一段时间之后,突然,无名指不自觉地动了一下。

他停住脚步,抬起手掐算着,看着指头振动的方向,嘴角不由得露出了一丝笑容,随后便迈开大步向那个方向一路狂奔。

“古老,我们等的黑魔终于出现了!”

“长风,那畜生太邪门儿,这次千万别让它逃掉了,免得有人遭殃!”

“碰上我,算它倒霉!也就只有你老眼昏花,上次居然让它从眼底下跑了,如果不行你就赶紧退休吧!”

“不行?”一个老头咆哮的声音从手机那头吼起,“我今晚一个人在白云山和公墓两个地方,收了一百多个游魂野鬼!你小子,年轻力壮居然偷闲!”

“哈哈……”长风大笑了一阵之后,突然停住了脚步,喝道,“奉勒下王,紫微大帝显神灵,急急如律令!”

“截住它了,等我好消息!”

长风一路尾随着一个黑影,来到了一个建筑工地前的拐角处,由于速度太快,差点儿撞上了别人。

“赶着投胎啊?!”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对这年轻人喝骂了一句,一个女孩搀扶着另一个女孩蹒跚地走着,对这个鲁莽的年轻人不屑地白了一眼。

“王婷婷?小亚?是你们?”这年轻人定睛看了看这两个女孩,居然是公司的同事。

“长风?半夜三更的跑个什么劲儿,被鬼追啊你?哼!”王婷婷抬头看了一眼长风。她没想到在这儿遇见了他。

小亚显然是喝多了,王婷婷扶着她,白了长风一眼,喊道:“撒哟那拉!”两人一摇一摆地继续走。

“等一下!”

长风喝了一声,皱着眉头,眼光扫过她们俩,心里不禁一凛——她们两个人,地上居然只有一个人的影子。

“王婷婷!”长风叫住她,赶了过去,问道,“小亚怎么了?”

“哦,她没事,刚刚在酒吧喝多了,我正要送她回去呢。”她一脸的困倦,没精打采地打了个哈欠。

长风看了一下小亚,感觉不对劲儿,又看了一下她的脸色,右手偷偷地掐指算了一下,严肃地说道:“小亚不对劲儿,绝对不是喝多了这么简单!”

王婷婷瞪大了眼睛看着长风,见长风说得很认真,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不禁转头看了一下小亚——

小亚的嘴唇怎么这么黑?

“呀,小亚怎么会这样?”王婷婷还以为小亚酒精中毒,便推了一下小亚的头,小亚的头侧到一边,脸色苍白,王婷婷不禁脸色一变,顿时急道,“是不是酒精中毒啊?我去拦车送她上医院。”

“先放下来!”长风扶着小亚,把她放在路边。他翻开了她的眼皮,眼珠呈灰褐色,然后又把她扶了起来,伸出右手两指,运气点了一下小亚的印堂穴。

“你要做什么?”王婷婷不解地看着长风,急道,“快去拦车送她上医院——她到底怎么了?”

“你知道今天几号?”

“4号,哦,不——过了十二点了,是5号!”王婷婷答道。

“今天是4月5号,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清明节!”

王婷婷不明白长风为何这么说,她反问道:“清明节怎么了?清明节就不能让人喝酒吗?小亚她到底怎么了?”

“没事,没事,你先想办法拦车。”长风随口敷衍了一句,右手同时捏了一个手印,一个印记轻轻地打在小亚的额头上,心里默默念:“风雷地动令,定!”

小亚的额头冒起了一条黑线,渐渐地凸了起来,额头下面就像有一个小指般大小的东西在蠕动。

长风眼睛里闪出一股冷光,盯在小亚脸上,嘴里喃喃地念着一句古怪的话,突然一回手,在小亚的脸上扇了一巴掌。

“啪”的一声,王婷婷看到长风居然打小亚的脸,怒喝道:“你想干吗?!”

声音刚落,随着一声脆响,一个黑影被打得滚了出去,号叫了一声之后钻到了地底下,一股淡淡的青烟冒了出来。

王婷婷愣在那里,睁着大眼睛惊愕地看着小亚,又看了看长风,脸色吓得煞白,良久才吐出一句话:“这,这是……”

“别问这么多,赶紧过来!”这丫头一时也忘了自己是怎么了,被长风这么一喊,她的两脚居然不听使唤地跑到长风身边。

小亚突然“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黑血。

黑血一出,人也缓了过来。

王婷婷一脸苍白,似乎被那神秘的黑影给吓着了,还没回过神儿来。

长风推了一下她,对她喊道:“还不快叫救护车!”

王婷婷打完电话,傻愣愣地看着长风,吞吞吐吐地说道:“那个黑影是……是……”

“黑影?什么黑影?”长风心里一颤,心想,千万不能让她们知道,免得她们受惊吓。于是他故意装出惊讶的样子,似乎不明白王婷婷在说什么,摇了摇头,叹道,“大小姐,以后少喝点儿酒。”

王婷婷狐疑地看着长风,试图从他脸上找出一丝破绽来,但是,长风却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一点儿痕迹都没露——难道是自己刚才眼花了?

救护车的声音徐徐而来,王婷婷急忙扶起小亚,向救护车招手。

长风刚刚舒了一口气,定睛一看,又觉得不对劲儿,便大叫一声:“小心!”

救护车的副驾驶座上多了一个人影,两只黑手控制着司机,车子像疯了一样,在快靠近她们的时候居然加速冲了过来。

王婷婷脸色一白,吓得大叫一声,已经来不及闪避。

“般若波罗蜜!”长风嘴里喃喃地念了一声,整个身体布满了一层淡淡的白雾。

眼看救护车就要撞上王婷婷,长风就像闪电一样,刹那间闪到了她们俩身边,用力把她们俩一推。

车子还没有撞到身上的时候,长风已经感觉到那股强大凶猛的冲劲儿即将闯入他的身体。

他面不改色,深深一吸气,在车子刚碰到他身体的那一刻,他大吼一声,手掌打在了救护车的前盖上,“轰”的一声,前轮轮胎爆裂,车子猛地一震,歪到了一边,车速减了下来。

长风一个借力,身子跃地而起,月兑离了车子的撞击范围,闪到了一旁。

那黑影闪过一丝惊慌,见这年轻人又坏了它的大事,正想伺机遁走,长风哪能让它这么容易就逃掉,大喝一声:“孽畜!想走,没那么容易!”

他两手一合,捏了一个太极旋之后,五指一拈,然后中指往黑影方向一弹,大喝一声:“临!”一个光团从中指弹出,黑影见状,知道厉害,急忙一闪,躲开了长风的第一指。

长风冷冷一笑,再换一个手势,大喝:“兵!”

“吱”的一声,打中了黑影。

黑影被打中后,“哧哧”地冒烟,一声尖厉的惨叫,渐渐变成一股青烟,慢慢地沉入地下。

“古老,搞定黑魔了!”

“好,好!再也不用担心这孽畜作恶了!你今天可以收工了。”

“收工?华南医院里还有一摊破事儿呢!我现在先过去。”

“小心,那医院据说有僵尸!”

长风挂了电话,看着那黑影,心里惆怅道:“作恶多端,居然敢犯忌、找替身,不知悔改,怪不得我!”

“长风,那个黑影是什么东西?”王婷婷惊得张着嘴,目瞪口呆地看着长风。第一次可以说是因为喝多了酒眼花了,但是这一次,她亲眼所见,无论如何也不敢再相信是眼花了。

长风本想敷衍过去,但眼下看来是瞒不过去了,便苦笑道:“你认为是什么?”

“是……是……”王婷婷吞吞吐吐的,这样的事情,实在不敢相信,最后鼓起勇气说,“是不是……鬼?”

“嗯。”

王婷婷睁大眼睛看到长风点了点头,不禁全身一颤,狐疑地看了看四周,只觉得头皮发麻,全身上下都凉飕飕的。

她不敢相信,颤抖着问道:“当真是鬼?”

长风淡淡地说道:“今天是4月5日,清明节,是祭奠亡灵的日子。这些游魂野鬼没有人拜祭,便来这里找替身。你们真够大胆的,这个时候还敢出来。”

“真的有鬼!真的有鬼……”

看着王婷婷被吓得兀自自言自语,长风怜悯之心大起,拍了一下她的肩膀,说道:“信则有,不信则无!大千世界,一物降一物,更何况你也看到了,鬼这东西,其实没什么可怕的。”

“不可怕?!”王婷婷不敢相信地大声尖叫道,瞪大眼睛看着长风,像看到了一个怪物一样。

救护车停了之后,司机急忙下车,车后座上的两名医生也惶惶然地下了车,莫名其妙地看了一下长风三人,又看了看车头,额头虚汗直冒——刚刚那一幕,让他们惊魂未定。

长风拍了拍司机肩膀,让他定一下神,叫他再派辆车来,送小亚去医院。

为了不使司机起疑心,长风还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一句:“以后你们的车要定期检查,说不定哪天会出事!”

“是!是!一定!一定!”那司机还真以为车子出了问题而差点儿撞到了这位年轻人,早吓得腿软了,哪还有心思去琢磨是怎么回事,后来知道没撞到人,才松了一口气。

到了市医院,给小亚办完住院手续,已是凌晨两点多了。几位警察来做了一下笔录,之后对长风说道:“回头如果需要调查,我们会再次麻烦你。”

看时间差不多了,长风正打算要离开,没想到王婷婷那丫头紧追上来,叫道:“长风!”

“什么事?”

“你到底是什么人?”

长风耸肩微笑道:“中国人。”

“别跟我装傻,你知道我的意思!”王婷婷冷哼了一句。

长风也淡然说道:“有些事情,你还是不知道的好。”说完转身就走。

“喂,喂!站住!”

见长风一点儿停下的意思都没有,王婷婷不禁急得直跺脚,嗔怪道:“我叫你站住!”最后不得已,追了上去。

明明与长风相距不到30米,但是无论王婷婷速度再怎么快,也追不上他。更让她奇怪的是,出了医院门口之后,长风竟然莫名其妙地瞬间消失了。

她愣愣地站在那儿发呆——这怎么可能呢?

华南医院距离市医院只有十分钟的路程。

“新来的实习生等会儿来报到,她今晚值夜班,李护士你负责指导指导她。”主任淡淡地留下了一句话,转身就走,关门时还不忘嘱咐一句,“如果有姓古的人来,你记得招待他们,如果他们需要帮什么忙的话,你照做就是了。”

“姓古的?”李护士心里嘀咕了一下,好奇地望着主任的背影,心想,“这姓古的人到底是什么人,这么神秘?”

李护士是这所医院里工龄最长的护士,听说有新来的同事,她嘴里喃喃道:“希望不是个胆小鬼。”

凌晨一点半,还有半个小时就该交班了,李护士正在检查考勤表,听到有缓缓的脚步声响起,有人走进了大门。

一个年轻人走进来,在门口停住了脚步,抬头向四周不停地看着。李护士皱了皱眉,走了出去,对年轻人说道:“这位先生,请问您找谁?”

“哦,是赵主任请我来的。”

“赵主任?他早就下班了。”李护士觉得很奇怪——要找赵主任,为何不白天来?这都半夜三更了,真是奇怪。

年轻人微微一笑,说道:“没关系,我四处看看就行了,请忙你的吧。”他丝毫不客气,依旧好奇地看着四周。

这里是医院,除了急诊室就是住院部。看他的样子,不像是来看病,也不像是有亲人在这里住院,只是说要“四处看看”——医院有什么好看的?

李护士心里一沉——这人看起来鬼鬼祟祟的,难道想偷东西?

“这位先生,您是要看病还是有亲人住院?如果您只是找赵主任,我建议您……”

“古老先生没空来,我替他来一趟。我叫长风,相信赵主任已经跟你说过了。”年轻人淡淡地回了一句。

李护士正想让他离开,忽然想起了赵主任交代过的话,便好奇地打量着这个年轻人,最后点了点头,说:“既然是这样,您请便。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找我。”

长风向她点了点头,看了她一眼,说道:“能不能跟你聊两句?”

“好啊,来值班室坐吧。”

给长风倒了一杯茶,李护士自我介绍道:“刚刚听你说你叫长风?对了,我姓李。”

“嗯。您在这里工作多久了?”

“很久了,有四十多个年头儿了。”

长风点了点头,说道:“怪不得赵主任说,李护士是华南医院最有资历的职员。”

两人正聊着,一个轻盈的脚步声走了进来,在值班室门口停住了,轻轻敲了敲门。

来人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孩,微鬈的头发,显得格外有精神。

李护士抬起头,对女孩微笑道:“你是新来的单彤吧?”

“是的,赵主任要我来跟您交班——您是李护士吗?”单彤声音很甜美,她礼貌地向李护士点了点头,然后向长风瞟了一眼。

李护士笑着说道:“这位是长风先生,也是赵主任请来的,刚到这里没多久。”

长风向单彤点了点头,然后拿起旁边的报纸,不再理会她们。

李护士让单彤登记了一下资料,然后指着大楼说道:“今晚是你值班,你负责北区医院大楼。你看,这一楼是急诊和挂号,二楼是门诊部,三楼、四楼是住院部,而底下一层,是仓库和停尸间。”

单彤的目光一边随着李护士的指向看着,一边在一个小本子上飞快地记录着。

李护士两眼盯着单彤问道:“你怕不怕?”

“怕?”单彤惊讶地反问了一句,不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

李护士说道:“仓库和停尸间都在地下一层,如果半夜需要取药,进进出出仓库和停尸间,是很正常的,到时候,你要是怕一个人下去,可以叫我陪你,我就住在楼顶的宿舍。”

长风惊讶地抬头看了李护士一眼。

医生和护士经常见到死人,这倒没什么让人害怕的,他们早就习以为常了;可单彤是个刚刚从医学院毕业的学生,没见过什么世面,李护士自然担心她会害怕。

单彤却不以为然,笑道:“不就是死人嘛,又不是没见过,学校的解剖课我可是拿满分的。”她摇了摇头说道,“李护士您放心吧,我不怕——谢谢您!”

“不怕就好。你先填表吧,现在差不多快两点了,早上六点我来接你的班。”

李护士递给单彤一张表,看了长风一眼,说道:“长风先生,等会儿如果有什么需要,你可以叫单彤帮你的忙。”

长风起身说道:“不用客气,我四处走走。”说完,也不理会她们两人,起身就离开了。

李护士走了之后,单彤看了一下表,百无聊赖地接了几个电话之后,就在这值班室里坐着。想到还有两个月自己就能真正成为一名护士了,她心里高兴极了。

单彤来这里实习已经有一周的时间了,今晚是她第一次值夜班。

夜班的加班费比白天高出两倍有余,而且值夜班很轻松,如无病人急诊用药的话,还可以打一下瞌睡,但是为何没人愿意值夜班呢?真是奇怪。

看了一下表,半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单彤很奇怪,那个叫长风的是什么人,半夜三更的还四处走,他去哪儿了?

医院的晚上非常安静,尤其是半夜,甚至连自己的呼吸声都能听得到。在这种环境下,人总免不了会胡思乱想。单彤脑海里浮现出电影里那些僵尸、鬼怪之类的乱七八糟的东西,越想越害怕,最后干脆自己掐了一下自己,轻声骂自己:“真没用,自己吓自己!”

忽然,一个很奇怪的声音响起,单彤突然站了起来,探头往那声音的源头望去。

什么声音?单彤看了几眼,没再听到有什么动静。刚刚放下心来,又传来几下声响。

单彤拿起了手电筒,往声音传来的地方走去,心想:“好像是脚步声……会不会是那位长风先生呢?”

声音是从楼道里传出来的,在楼道口一下就能辨认出来——那声音居然是从停尸房传出的!

她不禁毛骨悚然!不会这么邪门儿吧?

她想起李护士说的话——地下一层是仓库和停尸间,半夜里医生和护士经常进出停尸间和仓库去取药。

想到此,她胆子不禁大了一点儿,轻声问道:“这么晚了,谁在下面?”

“长风先生——”

过了一会儿,她又继续喊道:“是不是长风先生?”

依旧没人回答。四周静悄悄的,楼道里只有轻微的回声。

单彤拿着手电筒,轻轻地往地下一层走。如果下面的声音是那个年轻人发出来的,他怎么会不出声呢?

停尸间的门是关着的。她轻轻地推开门,里面漆黑一片,一股寒气向她直扑过来,她不禁打了个寒战。

单彤开始害怕起来,但是责任心驱使她一定要看个究竟。她打开手电筒,一束绿光射入她的眼睛。

这束绿光是从停尸台上面的一具尸体发出来的。单彤轻轻地走到停尸台旁边,好奇地打量着这具尸体——尸体的手臂上少了一大块儿肉,那绿光就是从手臂的缺口里发出来的!

单彤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惧意,眼光渐渐移向那尸体的说明单,上面写着死者的姓名,非常熟悉。

她想起来了,这个人是昨天下午刚死的,当时自己还跟手术室的人一起做抢救手术。虽然手术失败了,但今天天亮后还要给尸体做病理解剖。她很清楚地记得,这个人在做手术的时候,手臂上并没有伤痕。

那伤口好像是被什么东西咬去了一口。想到刚刚停尸房里有动静,单彤不禁毛骨悚然!她吓得花容失色,急忙跑出了停尸房。

惊魂未定的单彤颤巍巍地拿起电话,把李护士给请了过来。

李护士来到值班室的时候,单彤把她看到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李护士。她原以为,如果李护士不信,自己就带着李护士去停尸间看那尸体。

李护士到底是见多识广,她并未感到惊讶,反而不慌不忙地说:“这很正常,以后你时间长了就不会怕了。”

单彤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尸体上的那块肉是被什么东西咬去的?”

李护士说道:“医院里有些住院的病人有梦游症,半夜可能会到处游走,有的甚至会到停尸间里啃食尸体,等他们清醒之后,自己做了什么都不知道。”

单彤听了更害怕了,声音发抖地问道:“怎……怎么……医院里会……”

“见怪不怪,以后时间长了你就习惯了。”

单彤惊恐地问道:“那……怎么办?”

“想知道刚才是谁咬了尸体,你只要到楼上的病房里去看,谁的牙齿发绿光,那尸体就是谁咬的。”

听李护士这么一说,单彤虽然心里害怕,却不甘心,毕竟这是自己第一天值夜班,怎么也不能丢人。于是她又拿起手电筒说道:“那我到楼上看看是谁干的。”

“去吧,我在这儿帮你看一会儿。”

单彤到了楼上,对一间一间的病房挨个儿察看。病人大都睡着了,她一个一个轻轻地拨开他们的嘴唇……从三楼到四楼,所有的病房都察看过了,却没发现一个病人的牙齿是绿的。

单彤非常失望地回到了值班室。李护士问她:“是哪个病号?”

“没有查到。”单彤沮丧地摇了摇头。

“会不会有的病号没回房?有遗漏的?”

“没有,全部都在。”

这就奇怪了。李护士说道:“走,我们去停尸间看看。”

两人到了停尸间,站在那具尸体旁边,眼睛盯着那截被咬去一块儿肉的手臂。

李护士转头看着单彤,惊诧地问:“你确定全部都检查过了?”

单彤突然看到李护士的牙齿上发着绿光,牙缝里还有一丝肉丝!单彤两眼发直地呆住了!李护士阴森森地笑道:“你怎么了……”说完,伸手过来要扶单彤。

单彤眼睛瞪得老大,一声惨叫,昏厥了过去。

“神兵火急,急急如律令!勒!”一个声音从后面传来,人影一闪,两条红色细绳“吱吱”有声,从这人影的手上飞了出来,缠在李护士身上。

长风扶住单彤,把她扶到身边,对着李护士冷笑道:“早就看你不对劲儿了!”

“是你?你要干什么?我身上这是什么东西?”李护士一脸惊诧,愤怒地看着长风,身上被两条红绳缠得紧紧的,绳子跟发丝一样细,但她却挣不断这绳子。

“放开我!你要干什么?!”说完,她惊恐地看着长风。

长风扶着单彤,忽然感觉背后凉飕飕的,转头一看,停尸台上躺着的那具尸体突然坐了起来,眼睛里发出一股绿光,幽幽地看着长风,脸上阴森森的,全身关节“咯咯”作响。

“诈尸!”长风失声叫道,同时抱着单彤闪到一旁,把单彤放在门口,从身上抽出了一道黄色符咒,向那尸体打了过去。

“扑哧”一声,符咒打在尸体上面,自己焚烧了起来。李护士惊恐地失声叫道:“有鬼啊,有鬼啊!”

尸体“砰”的一下跳了起来,一下扑在李护士身上,李护士尖叫着看着长风。

那尸体两手卡住李护士的脖子,任李护士怎么叫也不放。奇怪的是,李护士居然没有一点儿窒息的感觉。

长风冷笑道:“你都不是人了,还怕什么鬼?死了也不安心投胎,留在这里害人害己!奉勒下王,紫微大帝显神灵,急急如律令!破——”

一道祥和的光从长风手里发出,笼罩在那尸体和李护士的身上,没过多久,那尸体渐渐软了下来,最后倒在地上。李护士抽搐了几下,脸渐渐变得干瘪,皮肤掉下一层厚厚的粉。

单彤醒过来之后,从值班室的休息凳上跳了起来,惊恐地看着四周,看到自己是在值班室里,眼前坐着一个年轻人。

长风微笑道:“醒了?”

单彤吞吞吐吐地说:“这里……李护士,她……”

“李护士怎么了?我看你刚刚睡着了,还说梦话,是不是做噩梦了?”长风给她倒了一杯水之后柔声道,“工作别这么拼命,白天上班,晚上还加班,这么累,要是我,也受不了。你没事,我就先走了。”

长风离开值班室之后,单彤松了一口气,嘀咕道:“真是在做梦吗?”

长风离开了华南医院,拨了一个电话:“古老,天亮了,一切太平。”

“华南医院有什么贵客在那儿,让那个姓赵的这么慌张?”

“贵客是他们自己养的!那老护士死了两个星期了,居然还不肯离体,阴气太重。幸好发现得早,不然麻烦就大了。”

“难怪!白云山有几个特别脏的东西需要收拾,我可能晚点儿回去。这几天多亏你帮忙了。”

“嗯,有需要帮忙的招呼一声,我要回去睡觉了……忙了一晚上。”

“哈哈,好,回头有空儿来看看我,人老了,爬这么一点儿山就容易累。还有十分钟,我先超度这群野鬼。”

“没问题!”长风挂了电话,回到了自己的住所。

自从那天晚上之后,王婷婷开始对这个叫长风的人好奇了起来,利用各种手段调查这个人,可是,资料少得可怜。

工夫不负有心人,终于,她从一些人的嘴里了解到了一些事情。有人对她说:“你遇到的这个男人,很有可能就是传说中的‘守夜人’。”

“守夜人?”王婷婷第一次听到这么奇怪的称谓,不禁愕然道,“什么意思?”

“从古到今,有一个传说:中国的古玄门传人,在每一个城市,都会有这么一类人,他们负责看守着城市,不让邪魔入侵,被称为守夜人。其实,不只是中国,在全世界范围内都会有这样的人。”

“古玄门?”

“没错,是古玄门。至于古玄门是什么,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这类人都有一个特点:通灵、能驱魔。还有西方的驱魔人、巫师以及我们知道的道士、法师等,都属于这类人。”

“难道这世界真的有鬼?”

“世间百态,谁能说清楚?我劝你别跟这类人接近,免得出事。虽然你的身手已达到一流境界,但我劝你还是不要招惹这类人,因为他们跟我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王婷婷沉默了好一阵儿,心想:“难道,长风就是守夜人?”

是人,都有影子。

但是从那天起,王婷婷就成了长风的影子,长风走到哪里她就跟到哪里。甚至有传言说,王婷婷是长风的女朋友。

有这么一个大美女做女朋友自然是不亏了——长相一流,在大学里是校花级的人物,而且身材超棒,据说家境也非常好。最为巧合的是,长风和王婷婷还是同一所大学毕业的,算得上是校友了。

更巧的是,毕业两年多,两人居然又碰面了,而且还是在同一家公司共事。

两人在大学虽然没有什么太好的交情,但相互印象不错,再加上这半年多一起做事,原本关系就非常好,这一传言,长风心里不乐那是假的。

王婷婷自从那次事件以后,天天缠着他。她对守夜人特别感兴趣,而长风则用尽所有的方法回避她——并不是讨厌她,而是因为,一旦她知道了长风的真实身份,她就会卷入不必要的旋涡中。

所以,他们俩经常对着干,一个说一的时候,另一个必定说二,两人就像是冤家一样。

一个月后,长风收到了大学考古系一个朋友的邮件,说明天坐早班的飞机到南州,希望能和长风见上一面。

这位朋友一向不是那种急性子的人,有什么要紧的事情,非得这么急着找他?长风整理了一下电脑上的资料,点燃了一支烟,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第二天清早,一个陌生的电话响起,刚刚一接,对方的大嗓门就叫了起来:“长风,我刚刚下飞机,半个小时后到你那里!”

“老刘?”长风疑惑了一下。昨天晚上收到的邮件,今天他就到了,这么快。

“待会儿见!”

“等等,你不是说要去王博士那里跟他研究秦州的兵马俑吗?怎么跑南州来了?”

“说来你也不信,我来找你就是为了兵马俑的事。”

长风哈哈笑道:“兵马俑?跟我有什么关系?”

“记不记得去年我给你的那份传真,关于兵马俑的?我就是为了这事儿来的。唉,算了,先不多说,咱们见面谈。”

长风想起来了——去年的时候,老刘发来了一份传真,据说是关于兵马俑的内部资料。

那些所谓的内部资料,有一部分已经不是什么特殊资料,但是,最后居然重点补上了一句话——国家一些秘密部门,已派人参与了研究。

这个所谓的秘密部门,长风倒是没什么兴趣去过问,也不想知道。只是事情已经时隔一年,如今老刘又这么急着过来,难道是……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长风把那份资料找了出来,仔细地看了一遍。

兵马俑是秦始皇陵的从葬坑,位于秦始皇陵东侧约15公里处,发现于1974年。一号坑是当地农民打井时发现的,后经勘探又先后发现了二、三号坑,其中一号坑最大,面积达14260平方米。

三个坑共发掘出七百多件陶俑、一百多乘战车、四百多匹陶马、十万多件兵器。陶俑身高在175~185米之间,根据装束、神态、发式的不同,可以分为将军俑、武士俑、车士俑等。坑内还出土有剑、矛、戟、弯刀等青铜兵器,虽然埋在土里两千多年,却依然刀锋锐利、闪闪发亮。

这些资料都很普通,又怎么算是内部资料呢?

长风翻了十多张,上面的资料在网上随便一搜都能搜到,无非就是介绍兵马俑发现的过程,说的是一个农民发现兵马俑的过程以及有关兵马俑的规模的介绍。

仔细翻了一遍之后,长风的目光停在了最后一张资料上。

在最后一张资料中,单独列出了一份红色底色的文件,上面有这么几行字:

第一,青铜剑出土的时候都非常锋利,基本上光亮如新,有的根本没有生锈,制作也非常规整。经检测,表面经过了铬盐氧化处理。

老刘还特别注明他作了以下调查:根据以往的记录,这种技术德国在1937年发明,美国在1950年发明,但两千多年以前,中国就掌握了这门技术,真是冶金史上的奇迹。

第二,兵马俑的制作也是个问题。这些是怎么制作出来的?

这位朋友做了两个模拟试验。他解释道,现在做都是分节做的,烧出来之后是堆在一起的。

那个时候是整个烧出来的,有几个问题不好掌握:

第一,泥巴从湿到干的收缩比例怎么掌握?

第二,在烧制过程中,从软化到硬结的收缩比例怎么掌握?

第三,兵马俑有的地方厚,有的地方薄,薄厚同时放到窑里烧,怎么掌握火候?

第四,泥巴掺和石英砂的比例怎么掌握?

……

诸如此类的技术问题,当时都是怎么解决的?

长风无奈地摇摇头,自言自语道:“这些问题怎么解决,也就只能靠你们这些专家、科学家去寻找答案了,不然,你们以为这些薪水、研究经费是拿来干吗的?”

当时老刘给他传真这些资料的时候,还对他说了一句话:“你找个时间研究研究!”

长风却不以为然。因为,要研究这种事情,好比去研究成吉思汗的陵墓和秦始皇的陵墓一样。又或者说跟要揭开金字塔里诅咒的谜底一样,只能假设性地去研究,没有任何真凭实据。

既然做无用功,不如留给那些学者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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