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城主 第九章
“大哥,他们已经出城了,要追上去吗?”宇文怀康骑在马上,看着远方一片的烟尘弥漫。
宇文怀燕骑在另一匹马上,面色如冰,什么话也不说地踢了马月复,胯下骏马吃疼,策步前行,他们身后跟着一批同样驾着骏马的护卫。
“驰州兵已经联络好了吗?”宇文怀燕问道。骑在马背上,他内心一片愤怒,他没想到这次会如此伤亡惨重,除了自己太过大意,让他最不敢置信的是,有如他的左右臂膀的任少贤居然敢阳奉陰违,对他隐瞒讯息!
他隐瞒了军中的消息,导致天权城的驻兵在轰天雷的攻击之下死伤惨重,就连四季阁被查出有密室机关之事,也都瞒着他,甚至不经过他的同意,就自作主张的以宁儿为饵!
他最不能原谅的是他打算用宁儿做诱饵,却来不及安排好人保护她,幸得暗卫一直紧紧地跟在宁儿身边,要不……持着缰绳的手一紧。
“已经安排好了,大哥,你不用担心,未来嫂子身边跟着人,危险的时候他们自然会出手。”宇文怀康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一点也不敢看向他。
果然才出口,旁边就射来两道冰冷的利箭!
“闭嘴。”宇文怀燕丢下两个字,加快速度追上那片快消失在他眼底的烟尘,那边有着他心心念念的人儿。
焦急、愤怒、冰冷、担忧,种种复杂的情绪在心里纠缠着,他原以为自己能够做到不动七情六欲,没想到光是她被带走,就足以令他发狂!
那人是谁?欧阳理!他对宁儿的兴趣不光仅仅是任务而已,他是真的有意想染指她!万一宁儿要是出了事……
狠狠的一咬牙,宇文怀燕脸上的神情更加冰冷。他忘不了被围困那时宁儿担忧他会被炸伤的表情,实在太可笑了,在他的地盘上,居然还让别人劫走她?光凭这一点,他就不能原谅任少贤,若非其他人合力求情让他戴罪立功、跟着去救回宁儿,他早就将他打入大牢了!
宇文怀康模模鼻子,在心底叹口气,什么话都不敢再说了。
狱宁儿压根不知道后头已经有人追上来,她正坐在马车里受着颠簸之苦,这简陋的马车将她浑身的骨头都快摇散了。
已经第六天了,还不见宇文怀燕来救她,他们已出城往驰州的方向前进,她心里惴惴不安,总觉得一定不能回到驰州。
她知道欧阳理在等什么,等着拿到他要的东西之后,她就没有用处了,到时候肯定只能任人宰割,想起欧阳理的眼神,她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现下欧阳理若非怕逼她太过,她会拼个鱼死网破,不然就对她伸出魔爪了,不行!她一定要想办法逃走!
只不过……她看着马车里的另一个人,是那个在小院子里服侍她的丫鬟,对方一双大眼直瞪着她,半步不离,不管她要做什么都紧跟着,就连上茅厕都跟着,她该怎么甩开在这个人?
蓦地,她突然觉得眼前这个场景跟事情她好像在哪儿见过。
啊!她想起来了,之前从驰州被宇文怀燕带走的时候,他们两人也曾同处一辆马车里,而她……
想到自己不灵光的摄魂术,狱宁儿吞了口口水,有些紧张,这时候能拿出来用吗?紧张地看一眼那丫鬟,她发现自己的心跳声居然跟马车的行走声一样大。
努力的吸气、吐气、吸气、吐气,慢慢的稳下自己的情绪之后,她才对一直看着她的丫鬟招招手。
那丫鬟快速地来到她身边,直勾勾地看着她。
狱宁儿伸手抓住她的肩膀,眼睛直视着她,嗓音放得又轻又柔。“看着我的眼睛……”只见原本荡漾的眼波瞬间闪烁着妖异的青光。
那丫鬟一开始有些惊愕,却不由自主的看着那抹青光,渐渐的觉得脑中一片迷糊……
马车还是飞快的前进着,直到天色尽黑时才停下,狱宁儿被车子摇了一天,骨头都快摇散了。
唰的一声,马车帘一把让人掀开,欧阳理神色陰沉的站在马车外看着她。今天一整天,他们一行人的背后一直有一批人追踪着,怎么甩也甩不开,让他觉得莫名的焦躁。
缩在袖中的手指紧紧地握着,她抢在欧阳理的话前先开口。“我要去方便。”
欧阳理不置可否地点头,大手一挥,让她跟那个丫鬟一起走向营地另一边的树林里。他一点也不怕狱宁儿会逃走,这个放在她身边的丫鬟武功不俗,足以制伏狱宁儿这个半点武术都不懂的弱女子。
“老爷,这宇文怀燕一直跟在咱们身后,该怎么办?”欧阳力来到他身边问道。
欧阳理陰沉地看他一眼,走到下属所燃起的火堆旁烤着火,“主子没传消息,只让我把人引走,咱们打拼了一辈子,不过也只是颗臭棋子而已……”看着火光,欧阳理忍不住满心苍凉。
从年轻开始就跟着主子,过着刀口恬血、颠沛流离的日子,到了现在回头看,他才发现自己原来什么都没有,连主子最基本的信任都得不到,即使帮主子做事,却连几个婆娘还有儿子也都在人家的掌握中。
“老爷……”欧阳力难过地低下头。
“我想带着那个女人找到主子要的东西,到时候东西到手,我就带着她回去元葳。”这些年下来,他身边也有不少死忠护卫,足够保他回到元葳,而宇文怀燕身为七星城主,绝不可能追出国界,要不就会引起两国争战,只要回到元葳,他就什么都不用顾忌了。
“老爷,那夫人跟公子……”欧阳力吃惊地抬头看他,像是不敢相信他会这么说似的。
欧阳理讽刺地挑挑嘴角,“阿力,没有夫人跟公子,咱们不过是臭棋,你真以为自己有多重要,主子会帮你护着夫人和公子吗?”
主子的心思,没有人比他更懂,主子向来狠绝毒辣,一旦毫无利用价值了或是有可能危害到他时,舍弃底下人更是再自然不过的事。
欧阳力一震,眼眶发红地垂下头。他知道老爷说得对,主子的确做得出来这样的事情,就连主子自个儿的儿子都舍得,还有什么舍不得的?
欧阳理不再说话,看着熊熊的火光,他没有告诉阿力的是,刚刚接到消息,自己的夫人跟两个儿子都已经被主子除掉了。
冷冷一笑,他随着主子争斗了大半生,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主子却这么狠心,他的儿……原以为还能保存一点血脉,没想到还是一无所有。
争斗一辈子,什么都没了……罢了,只要找出主子要的东西,那他就带着那个女人离开辰曦,这样主子还有可能放他一马。早知会落至这种地步,还不如当初留在元葳。
欧阳理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久久才回过神来,抬头左右看了下,“狱宁儿呢?”
欧阳力一惊,发现情况不对,挥手让几个护卫去找人,找了一会没找到狱宁儿,反而找到她身边的那个丫鬟。
只见她眼神痴痴傻傻地看着前方,不管谁问话都只会点头,然后应一句‘小姐还在’。
“老爷!这、这不是中了摄魂术吗?”欧阳力惊愕地大叫。
欧阳理脸色变得极为难看,“给我追!她一个女人跑不了多远!”该死的!他没想到狱宁儿居然会摄魂术!
话说狱宁儿带着丫鬟走没多远就让丫鬟站在原地,自己拎起裙摆拔腿就跑。幸好她小时候也是在街上混过的,体力比起一般弱质闺女要好上许多。
“呼……”她心跳快得就像要从胸口蹦出来一样,可脚下却不能停。树枝勾破了衣衫,划疼了她柔女敕的肌肤,脚好酸、好疼,可是她不能停下!
狱宁儿头也不回的在密林里奔跑着,一会儿过后,她仿佛听到从风中传来的蚤动声,最可怕的是,马蹄声响离她越来越近。
“在那边!”一声大叫蓦地响起。
狱宁儿心一紧,抓紧裙摆死命地往杂草丛生的地方钻,希望那些半人高的灌木丛能够多拖得后面的人一刻也好。
马蹄声离她越来越近,近得就像在她耳边一样!狱宁儿还来不及回头看,腰身倏地一紧,整个人已被拖上马。
“啊——放开我!”她剧烈地挣扎着。
骑在马上的人一手紧钳着她的腰身,她越挣扎,腰间的手臂缩得越紧,勒得她差点喘不过气,她恨恨地转头。
才看清马背上的人,狱宁儿猛地一愣,狼狈不堪的小脸上满是诧异,小嘴儿张得大大的,不敢置信地瞪大眼,“你……”
身后传来一声冷哼,抱着她的人不语,快速策马带着她消失在夜色当中。
驰州四季阁
原本热闹繁华的不夜城如今却变得一片孤寂,往日的丝竹之声消失无踪,静静地就像一座孤城一样,连盏灯也没有。
天色暗沉沉的,大朵、大朵的乌云将天上的明月厚实的覆盖住,不留一丝光明。
黑漆漆的屋子里,一个偷偷模模的身影贴着墙壁缓慢地走着,另一个高大的黑影牵着她的手,慢慢地往某个方向走去。
前头一个还好,后面那个则是走得磕磕拌拌的,好一会儿后,矮小的那人受不了的使尽拉着前头的人,动作看起来有些气急败坏。
前头的人似是低下头喃了几句,后面矮个子才停止抗拒,乖乖地跟在他后面走。
两个人走了一刻钟后,才来到独栋的小楼前,前面的人轻轻一推,门‘咿呀’一声地被推开来,走进门里,两个人就互相换了位置。换成矮个子领在前头,熟门熟路的带着人上了二楼。
走到一间雅致的小书房里,矮小的那个左模模、右模模的来到一个摆满厚重书籍的柜子前,取下中间那层厚重的书丢到地上。
露出的柜子中间出现了几个小洞,小个从衣领里掏出一串东西,是几根长短不一的小木头,那人伸手将几根木头照着印象插进去,东转转、西转转,然后又挑了其中两根再反转。
只听‘哐啷’一声,整座书柜都弹了出来,墙壁与书柜之间露出了一道缝隙。
一盏小油灯亮了起来,书房里两个人影亦显露了出来,狱宁儿抢过另一个人手上的油灯,从缝隙里头钻进去。
后面那人板着一张脸,不悦地哼了一声后也跟着进去了。
两个人一头栽进密室的小书房里,四周全都叠满了一本又一本的书册,两人灰头土脸的翻了好一会儿之后,高大的男人不高兴了。
“什么都没有,你有没有记错?”
狱宁儿也不悦地瞪他一眼,“我不早告诉你什么都没有了,你们偏不信,里头翻来翻去就那些东西,早跟你说过了,娘那么懒,那些陈年旧册子不知道扔到哪去了。”
“这还不是为了你,惹得两方人马都在为你打打杀杀。”那男子也很不高兴地顶了回去。
狱宁儿气鼓了脸,“我愿意的吗?你讲的好像是我故意的一样!”她委屈地瞪大眼,水气在眼底浮动着。
那男人见状,模模鼻子不说话了,两个人又默默翻找了好一会儿,男子突然抬起头往外看去。
狱宁儿紧张地看着他,“怎么了?”
男子皱着眉侧身倾听了好一会儿,“有人来了。”他挥挥手,让狱宁儿快点出来。
狱宁儿扔下手里还捧着的书册,连忙往门口走去,眼角不经意地瞄到墙塞了一块旧布巾,下意识地拿过来抹抹沾满了灰的双手,一转身吹熄了烛火。
这厢烛光一灭,书房外立时便亮起了一盏又一盏的灯光,两人对看一眼,彼此眼中都看到一个糟字。
“你这惹祸精!”男子咬牙低骂了一句。
狱宁儿虽不满,但也不敢在这时候跟他吵嘴,跟着他快速地走到书房唯一的窗口旁向外一看。
楼下也围满了人,这下好了,走不了了!
哪知道想法才窜过两人的脑海里,就看到远处的围墙上突然冒出了好几个持弓的弓箭手。
“放!”不知道是谁的声音在夜里响起,弓箭离弦而出的声音咻咻地响着。
“杀!”原本阁楼外围着的人马跟后来冒出来的人打成了一团。
男子脸色一片铁青,看着她忍不住摇头,“从权州杀到这里来,你到底是惹了什么麻烦?”
狱宁儿紧张地看着外面的情况,焦急的在人群里找寻那熟悉的身影,谁知她想找的人没找到,却看见了不想找的人!
她在人群中看到拿着大刀砍杀的欧阳理,很不幸的,欧阳理也看见她了!
“表哥、表哥!快走!”她恐惧地发现欧阳理已经冲进阁楼里了。
书房外也乱成了一团,啪地一声,房门在刹那间被踹飞到墙上,狱宁儿惊跳了一下。
欧阳理瞬间出现在门口,持着刀朝他们两人迎面扑来。
一旁的男子怞出腰间软剑迎上去,房间里立刻响起兵器交锋的刺耳铿锵声。
“宁儿!”蓦地,窗外传来了她期盼许久的声音。
狱宁儿迫不及待地探头望去,那俊朗的容颜映入眼底,让她激动地红了眼,“怀燕!”她站在窗边用力地挥手。
宇文怀燕看她半个身子都探出了窗外,心不由得紧怞着,“退进去!危险!”
欧阳理紧盯着那个靠在窗边的人,手中的长刀不停地挥舞着,心中想着只要夺了她,他就离开,现在情况已失去控制,既然主子打算舍弃他,他也不会再为主子卖命!
“走开!”他长刀凌厉地一劈,硬生生将眼前人给逼开,冲向窗户边。
“宁儿!”狱宁儿的表哥大叫一声。
狱宁儿一转头,就看到欧阳理面容狰狞的朝自己扑来,惊叫一声,不自觉的往后退,却忘了后面是窗户,脚下一绊,整个人竟从窗户翻了出去!
“啊——”她惊惧地尖叫着。
“宁儿!”宇文怀燕眼睁睁地看着她摔落,撕心裂肺的大吼着,红着眼睛扑上去。
在狱宁儿就要摔落在面前时,宇文怀燕总算及时赶到接住她,他喘着气,惊恐的检查她是否受伤,直到确认她完好如初,一颗心才又恢复了心跳,伸手将她紧紧拥入怀里。
“宁儿,你没事吧?”
狱宁儿脑子里有些昏沉,他焦急担忧的声音不断传入耳中,睁开眼,就看到他赤红的双眼,心里一放松,这些日子受到的惊吓跟委屈都冒了出来,掉着泪将脸埋入他怀里。
“怀燕,我好怕!”她被抓走的时候,差点以为自己回不来了。
宇文怀燕抱紧她,“放箭!”他胸口强压了许久的怒意再也掩不住,抱着她往完全地带撤退。
一群又一群的弓箭手涌了出来,将他们两人团团地围在身后,然后架起长箭就开始对着小楼发射火箭,没一会儿的时候,小楼就开始燃气熊熊大火,而里头还是不停地响起刀剑交鸣的声音。
狱宁儿被护在宇文怀燕的怀中,紧张地看着小楼。“表哥!表哥快出来!失火了!”惨了!忘记告诉怀燕她表哥还在小楼里。
轰的一声,火海中一道身影从二楼扑出,落地滚了一圈,将身上染到的火苗滚灭,另一个壮硕的身影也跟着他后面闯出火场。
那些由欧阳理带来的人差不多都被射杀了,此时欧阳理的四周被一排弓箭手包围着,隔着这许多人,他一双眼睛还是直盯着狱宁儿不放。
“欧阳理,你还不束手就擒!”宇文怀燕瞅着他。
欧阳理把刀一横,扬声大笑,“哈哈哈……老子这辈子从没怕过,束手就擒?想都别想!”
“欧阳理,一切都在我们的控制之下,当年二皇子掀起的叛乱已经被平定了,你还是老实交代他的下落吧。”要不是宇文怀燕想从他身上套出消息,光凭他劫走狱宁儿这一件事,他就恨不得让弓箭手射得他千疮百孔。
欧阳理静静地看着他,“小子,你行啊,比起你爹倒是厉害许多,但……你不是他的对手啊!哈哈哈……”早该知道自己会是这样的下场,为什么心里竟是如此凄凉,这便是报应吗?
宇文怀燕清冷的眼眸一变,直视着他,“那个叛贼果然还活着!他在哪里?若你说出来,我就饶你一命。”果然被他们猜中了!当年先皇虽然找到了叛贼的遗体,但后来一些蛛丝马迹让先皇怀疑叛贼当初是诈死逃走。
欧阳理看着他,缓缓地笑了,“你留……天不留!”他的目光转向宇文怀燕怀中的狱宁儿,眼神一瞬间变得痴柔。“我是真的想跟你过一辈子……只不过没有机会了。”
狱宁儿偎在宇文怀燕的胸膛上,“我不是你所要的那个人。”就算没有宇文怀燕,她也不会跟他在一起,从头到尾都不可能!
欧阳理狂傲地放声大笑,拿着大刀扑上前。
这一次,不用宇文怀燕指挥,弓箭手就已经放箭,在箭矢破空声中,他被贯入身体的箭狠狠地钉在地上。
狱宁儿撇过头去,不敢看眼前这一幕,宇文怀燕抱着她,黑眸深幽幽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然而相拥的两人突然被人推来,那个从火场里窜出来的男子,十分不满地瞪着他们两人。
宇文怀燕顿了顿,觉得眼前这个男子十分眼熟,一会儿之后才认出这个人。
“林楠生?”他不是瑶光城的臣子吗?等等,方才宁儿喊他表哥?
“好久不见。”林楠生拨开颊边被烧焦的头发,伸手把狱宁儿给抓到身边,方才他看得一清二楚,天权城主居然跟他家小妹抱得那么亲热。
宇文怀燕转头看着那一脸心虚的小家伙,“你有什么事没有告诉我?”
狱宁儿尴尬的笑了笑,有些手足无措地绞着手,然后说:“我们换个地方说话吧?”
照理来说,惊魂过后与爱人再度重逢应该是什么模样?狱宁儿不知道,但绝对不是眼前这个样子。
把一身狼狈的自己打理整齐,休息了半天之后,她让人带到了书房,此时眼前的两人左边一个笑得温润,但眼神却是冷冰冰地看着她,右边一个臭着张脸,眼底却是火热热地看着她。
这一冷一热交替,直让她有点受不了,她抿抿嘴,小心翼翼的对宇文怀燕说:“我是有些事情忘记告诉你了。”这时候先认罪才是上上之策。
“林楠生是你表哥。”宇文怀燕笑笑地道。
狱宁儿点点头,“其实……除了林楠生是我表哥之外……那个……瑶光城主啊……也是我大哥。”要坦白就一次说清楚了吧。
宇文怀燕挑了挑眉,“安夜寒是你兄长?”瑶光城主的妹妹居然是青楼花魁?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话要从二十几年前说起,反正就是当年我爹对不起我娘,我娘一气之下就离家出走,创建了四季阁,我们几个姐妹也被我娘给带走,我娘本名叫李青红,然后嗯啊……反正最后我们就继承了四季阁就对了。”狱宁儿说的很含糊,因为她是在不好意思把话说得太明白。
话说二十几年前,她爹娘也是一对恩爱夫妻,爹曾许誓绝不会对不起娘,没想到爹聪明一世,居然会被人给陷害,跟一个青楼女子发生了关系。
本来这也不是什么很严肃的事,只是那青楼女子将这事给传了开来,让她那个善妒的娘亲知道了,两人之间便闹得不可开交,娘气得不顾自己还怀着身孕,一怒之下就带着她们姐妹一起离开了。
娘为了报复那个笨蛋爹,想着你不是喜欢妓女吗?那老娘也去当妓女,所以就开了一间辰曦国最有名的妓院。
这下爹真是被气得火冒三丈,但是又拿她没办法,只好每一次想妻子的时候,便拿着大把的银子去当自己夫人的入幕之宾。
这些事太丢脸了,她实在说不出口!
她随便解释几句,一听就是在敷衍了事,宇文怀燕嘴唇动了动,最后只能化做一声长叹。
狱宁儿张着一双可怜兮兮的大眼,伸手拉住他的衣袖,轻摇了两下,“我不是故意想骗你的。”好吧,她承认她是有一点私心,她想看看宇文怀燕是不是真的会在她是一个青楼女子的身份下请皇上赐婚。
“说话就说话,做什么动手动脚的?”林楠生不高兴的拨开她的手。
狱宁儿吃痛地叫了下,捂着手,气愤地瞪着他,“表哥,你很烦耶!”
“烦什么?要是让大哥跟姨丈知道,你皮就绷紧一些!”林楠生气闷地戳戳表妹的头。哪时候妹子跟宇文怀燕感情这么好了?看样子都私定终身了,这怎么可以!
他原本是接到大哥的命令要他去保护宁儿,没想到宁儿却卷入这些麻烦事里,等到他追到权州的时候她又被欧阳理给带走,他只好再追上去,幸好半路就遇到了逃跑中的她。
两人躲藏了几天,原本想要将她带回瑶光城,没想到她却吵着要回驰州来自投罗网,说这里有什么重要的东西。
宇文怀燕在看到林楠生出现的时候,就猜到了前几天狱宁儿从欧阳理身边失踪,自己的手下慢了一步,显然人是被他救走了。
“你有找到什么吗?”这一番闹下来,还是没人知道三皇子的下落。
狱宁儿摇摇头,“没有。”想起那已经被烧毁的小楼,鼻子一皱,“我现在应该也没办法找到什么了,可是……”
她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门口却传来敲门声。
“城主,驰州州长吴誉满求见。”
宇文怀燕走到门外去,打开门跟吴誉满在门外细声说了几句话之后,捧了一块明黄的绫布又走回来。
林楠生纳闷地看着那块布,“这什么?圣旨?”圣旨应该不是这样子吧?
宇文怀燕摇摇头,摊开那块布,“宁儿,这块布,你是打哪得到的?”
狱宁儿给他这么一问懵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