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杠上冷面狮 第六章

下午三点多,梅庆雅整理好文件,来到吕晋洋所说的住址,才知道原来吕晋洋是一个人独居。

他的家在一栋高级华厦的五楼,有泳池,健身房,造景庭院,二十四小时警卫管理。一进屋,梅庆雅环顾屋里的装璜,很大器且中规中矩,客厅采简约风,大片落地窗搭配白纱与深蓝色的双层窗帘,简单的白色沙发组,温暖的原木地板,除了一组视听音响和大萤幕的液晶电视外,没有其它的赘饰。

屋里除了斜倚在沙发上的吕晋洋外,没有其它人,这让她清楚感受到两人独处的压力,开始觉得单独送东西到他家来似乎不好。

一身淡紫色套装的梅庆雅双脚并拢,在沙发上正襟危坐,态度格外严谨的说:“总经理,我帮你把笔电和文件都送来了,如果没别的事要交代,我就先回公司了,要是你有急着要处理的事可以CALL我。”

说完,把文件资料都放在茶几上,然後恭敬的起向颔首,急着想闪。

“你干嘛那麽紧张?”已经吃过药小憩片刻,换上居家服的吕晋洋,看见她紧张的模样只觉得好笑。

其实从知道她搭车赶往医院想探视他後,他的心情一直很好,猜测自己并不是完全没有机会。

梅庆雅涩笑的否认。“报告总经理,我没有啊!”

很少看到他那么轻松的模样,阳光从落地窗斜照进来,照在他翰廓深刻的脸上,配上那微微的浅笑和那性感的薄唇,真该死!怎么会那么好看,害她压抑不下乱跳的心。

“没有就坐下,不要急着走,除非你很怕我。”

“我为什么要怕总经理?”梅庆雅目光闪烁地否认,其实不是怕他,而是怕自己的心,明知他是个对感情不专一的人,她却还对他隐约心动。

吕晋洋沉思了,听得出来她言不由衷,但选择不戳破。“没有就好,对了!我记得上星期德国那边的客户有跟工程索取试用品,试用报告工程部送来了吗?”

“哦!在这儿。”梅庆雅俐落地从桌上那一叠资料里怞出吕晋洋要的档案。

吕晋洋翻了翻资料,随代:“你记得帮我联络工程部,要他们把已开发客户的试用报告和未开发客户的试用报告作一份对比分析,我要评估未开发客户至今尚未下订单的原因是什么?”

“是的!”秘书的职业病上身,她立刻打开笔电做记录,忘了自己急着要走。

“还有……要业务部那边……”

就这样,吕晋洋把客厅当办公室处理公事,梅庆雅跪坐在原木地板上,笔电放在茶几上,十指飞快地记载着交办的事项。

一直到了傍晚,吕晋洋忽然手压着月复部,浓眉紧蹙。

梅庆雅正好抬头,望见他面露痛苦表情,立刻明白他的胃痛又犯了。

“总经理,你的胃药呢?放哪里?”

吕晋洋指了指厨房的方位,梅庆雅立刻起身到厨房,等她再回来时,手上多了一杯温开水和药包。

她把温开水和药包交给吕晋洋,然后开始收拾茶几上的文件和笔电。

“总经理,你真的应该好好休息的,干么还挂念工作的事,我也真是的,居然顺着你的意思让你工作,今天就到此为止,晚上别再办公了。”梅庆雅不自觉碎碎念着,没发现那语气就像是唠叨关怀家人一样。

“好,我知道。”吕晋洋仰头吞下药,被唠叨了也不嫌烦,却还脸露淡笑。

“还有,既然你胃痛,晚餐别乱吃,你家里有米吧?我煮点稀饭给你吃好吗?”

梅庆雅鸡婆的毛病又犯了,决定好人做到底,打算帮他张罗了晚餐再走。

“好啊!就吃稀饭。米在冰箱旁边的厨柜,冰箱里还有一些肉松,海苔酱,鸡蛋。”无论她煮什么他都吃。

“那你休息一下,我马上煮好。”梅庆雅走回厨房,不一会儿,洗米的水声,锅盘的声音,打开瓦斯炉火的声音,排油烟机的声音传来。

吕晋洋不自觉地扬起笑,耐心地在客厅等着,心中决定就是今天了,等她煮好晚餐,他想向她告白。

正想着时,门铃响起,吕晋洋起身前去开门,从猫眼往外看,看见站在门外的人居然是鲜少来他这儿走动的母亲,吓了一跳。

“妈?怎么来了?”

吕夫人身穿名牌套装,浑身贵气,散发雍容华贵的气质。

她担忧地上下打量了儿子一遍,开口问:“还好吧?你爸爸说你在公司里闹胃痛,听得我都紧张死了。”

“爸告诉你的?他怎么会知道?”

“李经理通知他的,你爸爸也很紧张,知道手立刻就打电话给我,我要拉着他一起过来看你,但是他……唉!你也知道你爸那个硬脾气,明明很担心你,就是不懂得表达,所以妈就自己过来了,你爸交代要你多休几天假,公司的事先丢着没关系。”吕母怕儿子误会父亲,直帮丈夫说话。

“我知道,没关系。”吕晋洋投给母亲一个放心的微笑,心里明白,父亲只是不擅表达情感而已。

以往父亲把他当继承人来训练,严厉的管教,不留情面的批评让父子关系一度恶化,后来他搬离家里,在工作上的表现也青出於蓝,父子关系才没那么紧崩。

“那就好。”吕母安慰地笑了,拉着儿子往里头走。“看看我帮你买了什么,够你这几天在家里好好补身体,妈还炖了鱼汤,很清淡的,适合你现在喝,我去厨房帮你盛一碗。”

说着,人已经要往厨房走去。

同时间,梅庆雅的声音从厨房里传出——

“总经理,我快煮好了,怕你明天早是没得吃,我煮了一大锅,你要吃的时候再加热就可以了,可别再乱吃微波食品,你的冰箱里都是冷冻食品,你就是这样把胃搞坏的吧?三餐不定时,又老是吃微波食品,难怪胃痛。”因为怞油烟机的声音干扰,她不知道有人来访。

吕母一脸惊奇地看着儿子,有女人在儿子的厨房,而且还碎碎念,向来讨厌人家唠叨的儿子居然不生气?!

“好!我知道,我以后不会乱吃。”他笑着回答。

“还有,”厨房里继续传来梅庆雅的声音。“这几天别叫我煮咖啡给你喝,那种刺激性的饮料先别碰。”

“好,我不会喝的。”吕晋洋朝厨房喊回去。

这样让吕夫人啧啧称奇。“里面的人是谁啊?”

儿子不是会轻易带女孩子回家的人,对方喊儿子总经理,是公司的人吗?但公司里有谁能让儿子这么服服贴贴的?

吕晋洋神秘地笑而不答。

这时,梅庆雅小心翼翼地端着煮好的稀饭从厨房里走出来,猛然看见一名中年妇女,她僵住脚步,尴尬地看看那妇人又看看吕晋洋,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反应。

“儿子,她到底是谁?”吕母拉了拉儿子的衣袖,发现新大陆一般地打量梅庆雅。

吕晋洋倒是不慌不乱,气定神闲地笑着帮两人介绍。“我的秘书,梅庆雅,梅秘书,这是我母亲。”

“嘎?”知道对方的身份,梅庆雅更是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赶紧弯腰低头,恭敬地说了一声:“董事长夫人您好。”

稍后——

吕夫人,吕晋洋,梅庆雅,三个人一起坐在饭厅里,吕晋洋的面前是一碗清粥,吕夫人和梅庆雅面前则各是一杯香片。

吕夫人喝了口茶,笑盈盈地看着梅庆雅,这个女孩子长相清秀又很有礼貌,还满得她的缘的,她迫不及待地探问:“梅小姐是接任张秘书职务的新秘书吗?”

“是的。”梅庆雅点头,“报告董事长夫人,我两个月前才刚接替张秘书的工作。”

“那做得还顺手吧?晋洋对事情要求比较完美,你跟在他身边做事辛苦了。”吕夫人很了解自己的儿子。

“不辛苦,跟在总经理身边可以学习很多。”对方是长辈,又是董事长夫人,梅庆雅自是谨慎回答。

“怎么不辛苦?还让你来这儿帮忙煮晚餐,这孩子真是的……”吕夫人迂回地问话,实在好奇到不行,怎么秘书会跑到儿子屋里,还帮他煮晚餐呢?

“呃……”梅庆雅干笑,替吕晋洋说话。“总经理胃不舒服,我送文件过来,顺便帮他弄点晚餐,这只是举手之劳而已。”

“这样呀……”吕夫人表面点头,心里却不信她的说词,好个举手之劳,她才不信,梅秘书刚刚叮咛儿子的语气尽是关心,怎么会只是秘书对上同的举手之劳而已?

看儿子对梅小姐的态度也很不一样,她还不曾看过儿子对哪个女人这么好说话过,明显对人家大大有好感。

该不会儿子在搞办公室恋情吧?

她不是观念迂腐之人,不认为儿子一定要跟名门千金交往,而且她这个儿子脾气冷硬,也不是她可以掐圆捏扁作主掌握的,只要对方家世清白,她都不反对。

但是没有门第之见并不表示她不好厅对方的背景,她很想了解梅庆雅多一点。

吕夫人又开口问:“对了,不知道梅小姐老家住哪里?家里有几个人?父母是做什么工作的?今年几岁?”

梅庆雅先是微微一愣,但因为对方是长辈,又是董事长夫人,她不敢迟疑,很有礼貌地一一回答问话。

吕夫人听了点头呵笑,“二十七岁呀!那可以啊!年龄跟晋洋没有差很多。”

梅庆雅尴尬地僵笑着。可以什么啊?吕夫人该不会误解了她和吕晋洋的关系吧?

她瞄一眼吕晋洋,没想到他慢条斯理地在一旁吃着稀饭,毫无反应,仿佛他母亲这么问没什么好奇怪似的。

她索性自救试图澄清。“董事长夫人,其实我不是……”

吕夫人打断她,“别叫我夫人,多生疏呀!你叫我阿姨就好了。”

“这……”梅庆雅可不敢这么叫,她只是一个小职员,哪能称呼董事长夫人为阿姨。

她一脸尴尬,巴不得赶快逃离现场,吕晋洋终于出手相救,拍拍母亲的手背说:“妈,你这样会吓到她。”

吕夫人笑得更开心了,她的大儿子和二儿子不同,二儿子个性外放直爽,爱恨分明,没有模糊地带。而大儿子个性内敛,不轻易表露情感,跟他爸一样,做的比说的多,能让他开口维护的女孩子,妥当了,八九不离十就是儿子认定的女人。

吕夫人识趣地说:“对了,我还要回去张罗你爸爸的晚餐,没有时间了,我先走了,梅小姐,有空再叫晋洋带你来我们家玩。”

梅庆雅只能傻笑,不知该怎么回答。

“好了,我走了。”

梅庆雅起身,弯腰道再见:“吕夫人再见。”

吕晋洋送母亲出门,才关上门,一转头,立即迎上梅庆雅鼓颊怒瞪的脸。

“总经理,你刚刚为什么不澄清?”

“澄清什么?”吕晋洋一脸无辜。

“澄清我们不是那种关系。”被人误会,她感到很别扭。

“就是……”梅庆雅脸红,很困难地说出口,“就是男女朋友的关系,你不会看不出来吧?你母亲误会我们的关系了,以为我是你的女朋友。”

不同于她的窘迫与不自在,吕晋洋落落大方地说:“她没有误会。”

“什么叫没有误会?”她惊讶地问。

就在此时,吕晋洋猛然朝她逼近一步,低下头看着她,两人的唇只差一公分的距离。

梅庆雅吓得屏息不敢说话,她看见吕晋洋的眼里闪着烁光。

“没有误会就是……我真的喜欢你,不单单是工作上的喜欢,也包括男女之情,如果你愿意的话,我是很期待和你发展成情侣关系。”

“什么?!”梅庆雅听了倒退一大步,脑中嗡然作响,头很晕,同时又心乱如麻。

她生气地瞪着他,此时没有被告白的雀跃心情,只觉得麻烦大了。

先别说他是总经理,她是总经理秘书,这种办公室恋情肯定会落人口舌,更重要的是,他是害表妹伤心的负心汉耶!

被这种人告白?这……这怎么可以?

好吧!虽然相处之后,她觉得他似乎是个好人,不像第一印象那么难相处,而她对他也有那么一丁点小小动心,但是……但是他不可以跟她告白啊!

吕晋洋疑惑失笑。“这是怎么了?这样瞪我?”

“总经理,你……”梅庆雅激动到发抖,“开什么玩笑?”

“我没有开玩笑,对于感情的事我向来都很认真。”

梅庆雅闪避他的灼灼目光,深吸一口气后,双手握拳,态度决绝地说:“很抱歉,但是我不喜欢你。”

一瞬间,吕晋洋的脸色丕变,无语地盯着她那张美丽却显得无情的脸。

虽然梅庆雅没有当真动手,但是在他的感觉里,这比狠狠招掴了他一巴掌还令人难受。

说完后,梅庆雅默默无语地凝视着吕晋洋,他们对望了好半晌后,吕晋洋先开口,声音很冷,似乎没有任何情绪。“是吗……我知道了……”

气氛异常冷凝,梅庆雅努力挤出一个伪装出来的难看笑容。“总经理,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要回去了。”

“嗯。”吕晋洋往后退一步,不再看她。

梅庆雅默默地收拾好东西,离开了吕晋洋的公寓。

出了门之后,她才一整个泄气地垂下肩膀,茫然自问,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拒绝他应该是最正确不过的事,但是,为什么她会有种遗憾的感觉呢?

隔天早上,梅庆雅到公司上班时没有看到吕晋洋出现,十点就有一个会要开,她得先确认总经理今天是否继续请病假,若总经理不出席的话,她就得事先通知各部门的主管取消会议。

为了确认,她拿起办公室桌上的电话拨给吕晋洋。

电话接通,吕晋洋沉稳的声音传来,“喂?”

听见他的声音,她心跳不争气地加快,“总经理,我想跟你确认今天早上的会议是否要取消?”

“为什么要取消?”

他的声音一如以往平淡,听不出特别的异样,梅庆雅听不出他的身体状况是否OK,也听不出他的情绪是否OK。

“呃……总经理没有要请病假吗?”

“不必,我已经在地下停车场,等一下就到办公室了。”

“这么快!总经理身体好了吗?”梅庆雅下意识问出口,问完之后,后悔地很想打自己一巴掌。

昨天回家之后,她失眠了一整晚,反覆想着与吕晋洋认识的经过,不否认这段日子以来,她对他渐渐产生了一点好感,但坏就坏在他伤害了芷琳,这项罪名使得他的分数大大扣分。

她自然不可能答应和他交往,就算再怎么心动也不能答应。

不但不能,还要尽可能回避他,除了公事以外,不听,不看,不想,不关心,不在意……

昨晚她确实是对自己定下这“五不政策”,结果她马上就破功了,情不自禁地关心他的身体。

天啊!她到底是怎么了?吕晋洋是欺负表妹的大坏蛋,除了上司与下属的关系之外,她不该跟他有任何牵扯。

吕晋洋先是迟疑了一下,然后冷静地说着:“已经没事了,谢谢你。”

“哪里……那,总经理待会儿见。”梅庆雅力持镇定,急忙挂断电话。稍后吕晋洋进了办公室,梅庆雅站起身向他道早。

“总经理,早。”

“早!”吕晋洋回了一声早,推门走进自己的办公室。五分钟后,梅庆雅端了一杯温开水敲门送进总经理室。

吕晋洋这时已经坐下,正低头看签呈。

她把水放在办公桌上,乘机刻意观察他的脸色,幸好他看起来气色不错,似乎已经没有胃痛的情况了。

吕晋洋没有抬头看她,迳自俐落地交代:“梅秘书,把今天的行程给我看,还有催一下业务部的……再联络企划部把下个月汽车零件展的企划书……”

他不带任何情绪地交办事项,态度就跟平常一样公事公办,看不出任何异样。这种平静的姿态让梅庆雅稍稍松了口气,点头记下他交代的事情。“是的,总经理,我马上去联络。”

就这样,两人都刻意不提昨晚的事,希望接下来的日子就这么平静和的度过……

但是平静与祥和只维持了半天。

下午四点多,快要下班前,总经理办公室来了一名访客。是一名身穿格子衬衫,牛仔裤,绑带短筒军靴又理平头的年轻男子,身高约一八0公分,浓眉深目,狂放有型,但是眉宇之间却有淡淡的几不可见的忧伤。

梅庆雅没见过这位访客,马上站起身礼貌地问:“不好意思,先生,请问您要找总经理吗?”

“你是?”男子同样疑惑地看着她,随后才反应过来。“对了,听说张秘书已经退休了。”

来者是吕隽风,二十七岁,吕晋洋的胞弟,先前在总公司担任业务经理,现在调派到高雄工厂当厂长,今天回来台北总公司与研发部讨论新产品的量产方案,顺便来看看大哥。

“是的,张秘书已经退休了,我是梅秘书。”

“梅秘书,总经理在里面吧?我找他。”

“他在,麻烦您稍等一下,我马上联络总经理,请问怎么称呼?”

“我叫吕隽风,他知道我。”这间办公室他不是第一次来,张秘书和吕晋洋他都很熟,眼前这个新秘书不认识他是正常的。

梅庆雅点点头,按了分机。“总经理,这边有位吕隽风先生要找你。”

电话那头吕晋洋讶异地“哦?”了一声,接着才说:“麻烦请他进来,顺便泡两杯茶进来。”

梅庆雅挂了电话,走到总经理室的门边,先敲了敲门,然后帮吕隽风开门,“吕先生,你这边请进。”

吕隽风一进去,吕晋洋立即起身迎向他。梅庆雅正要关上门时,听见来访的客人喊了一声:“哥!”她把门关上,心里充满疑惑,原来总经理还有一个弟弟?

办公室内,吕晋洋坐在沙发上,关心地问弟弟:“怎么突然跑回来,不是在高雄吗?”

“回来跟研发部讨论量产的事已经敲定了,在刚生产的初阶段他们会派人进驻工厂技术指导,讨论完之后顺便上来你这边晃一下…….”说到下一句时,吕隽风似乎还有什么话要说却停顿,有些欲言又止。

“然后呢?”吕晋洋示意他往下说。

“那个……我听妈说,你最近溃疡送医。”他有些别扭地模模沙发扶手,看看窗外,一副好像只是在谈天气的模样。

他是回来台北后跟母亲通电话才知道哥哥的事,既然都已经进总公司一趟了,他当然就得上来关心一下。

吕晋洋了然浅笑,知道这是弟弟表现关心的最大极限。“谢谢,已经没事了。”

“哦!”吕隽风点头,突然不知道要说什么。从小到大哥哥品学兼优,连进了公司都表现非凡,而他一直被父亲拿来跟哥哥比较,本来就叛逆反骨的他因此跟哥哥有好一段时间交恶,跟爸爸也不说话,直到三个月前,他经历一场痛不欲生的失去,浑浑噩噩无法好好上班,父亲大发脾气,是哥哥办挺他,依他的意愿将他调到高雄工厂,虽然还没在高雄找到他失去的挚爱,但至少兄弟俩的感情有了改善。

“既然回来了,有顺便去看爸妈吗?”

“嗯!等一下会去陪妈吃晚餐。”言下之意是只陪妈,不陪爸。吕晋洋懂弟弟和的心结,他也不勉强。

“对了,你要找的那个女人找到了吗?”听说那个让弟弟伤心的女人跑到高雄去,所以弟弟才要求转调高雄。

吕隽风一脸颓丧地摇头,“还没……”

“不要急,慢慢找,但是别因此怠惰了工厂的事,我在爸面前帮你打过包票的,我知道你可以。”虽然是自己弟弟,但是对于工作的要求,他也不马虎放任。

“嗯……”吕隽风应了一声,然后兄弟俩沉默对看了半晌,毕竟以往的隔阂还是存在,无法那么开怀畅谈。

梅庆雅在这时敲门进来,送来两杯用薄荷叶,迷迭香,洋甘菊泡的花草茶以及一小盘苏打饼干,那些香草植物是她利用午休时间到花市去买的,以前读书时功课压力大,她常闹胃痛,妈妈都会泡花草茶给她喝,帮忙解胃痛,消胃胀。

“总经理,吕先生,你们请用。”她才刚放下东西,正准备退出去。但是吕隽风却抢先她一步起身。

“我有点事要先走了。”跟哥哥这样对看也尴尬,他想先走。

“好!”吕晋洋点头,起身送弟弟。

梅庆雅赶紧帮忙开门,跟着送访客到电梯口,帮他按电梯。

回办公室后,她连忙收拾总经理室桌上的茶杯,把其中一杯花茶改端到总经理办公桌上,顺口介绍道:“总经理,这个茶对改善胃痛的效果还不错。”

吕晋洋端起茶杯啜饮一口,香草的独特芳香气息扑鼻而来,味道沁心舒爽,他还满喜欢的。

他抬头向她道谢,“谢谢你的用心。”

“不客气。”梅庆雅被他炯然有神的眼睛看得一整个不自在,慌乱地找话聊。

“总经理,我听刚刚那位访客叫你哥……”

“没错,他是我弟弟,叫吕隽风,是公司高雄区工厂的厂长。”

“总经理的弟弟看起来好有型,我以前没看过他,你们兄弟俩的感觉差很多。”一个斯文严谨,一个豪迈潇洒。

“没错,他天生就比较有个性,脾气也大了点,不喜欢被人管,还跑去玩赛车,让我爸很生气,后来听说是因为一个女孩子的关系突然想通了,居然愿意接受我爸的安排在公司里当业务经理,一开始他很拼,做得还挺不错的,后来因为一些事申请调职到高雄去。”因为没有把梅庆雅当外人,所以她问他便答。

“你说他曾经在总公司当过业务经理?”梅庆雅皱眉,隐约察觉事情有些不对劲。

“嗯!怎么了?”吕晋洋不懂她为何突然对弟弟的事这么好奇。

梅庆雅看着他问:“那……请问总经理你也玩赛车吗?”

吕晋洋笑了出来,“怎么可能!”他忙到有时间睡觉就不错了,哪有空去玩赛车?

“那,我再请问一下,董事长就你们两个儿子而已吗?”

答案呼之欲出了,梅庆雅突然感到心慌,难道她真有那么糊涂,平白冤枉了吕晋洋?当初表妹只告诉她负心汉是品诚企业董事长的儿子,可没有明确说出那位负心汉担任的是什么职务,也没有说他还有一个哥哥,偏偏她上班后就只有遇见吕晋洋,所以……

“当然!怎么了?我们家有几个兄弟有什么关系?”吕晋洋发现她好像很紧张似的。

“有关系,当然有关系……”听到答案,梅庆雅呆住了,现在有件事非确认不可,于是她突然弯腰致歉,“总经理,抱歉,我突然肚子痛,我去一下洗手间。”

“肚子痛?要不要紧?”吕晋洋吓一跳,他看她脸色确实不太对劲,是吃坏肚子了吗?

“没关系,没关系。”梅庆雅急匆匆地迳自推门出去,速速走到自己的办公桌,从皮包里取出手机,闪到洗手间去。

她进去其中一间厕所,用紧张发抖的手按数字键,拔电话,打给表妹何芷琳。

电话接通,梅庆雅喘吁吁的问:“芷琳,我问你一件事,你认识吕晋洋这个人吗?”

何芷琳疑惑的声音传来。“我不认识,庆雅,你怎么突然这样问我?”

“不认识?不认识?”梅庆雅额头抵着门板,忍不住大叫。

“庆雅,到底怎么回事?”

梅庆雅深呼吸,提醒自己别说漏嘴提起吕隽风这号人物,否则芷琳那么脆弱的神经会受不了,肯定会哭到泪涟漪。

“哦,没事。”她收拾过分激动的声音,故作无事地胡扯一通。“我只是在台北认识一个跟你同一间学校,同一届音乐系毕业的男生,想问看看你是不是认识他?”

何芷琳没怀疑她的话,轻笑着说:“跟我打听男人?真难得,庆雅,该不会是你喜欢上人家,所以想调查对方的背景资料吧?我改天可以帮你找找看毕业纪念册里有没有这号人物。”

“哈……也不是这样啦!”梅庆雅装傻,傻笑带过,“那个,不好意思,我先去忙了,改天再跟你通电话。”

挂上电话后,梅庆雅心里很不安。

她起出厕所,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此时她的眼神异常晶烁,她知道这是因为内心燃烧着一股冲动所致,她现在很想去做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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