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刀醉红颜 第十二章
“从此……邪刀鬼见愁的名字不胫而走,卫大捕头不怕死地成了我的朋友,然后……我遇见堡主,入了苍龙堡……又遇见了你……”
是因为这样的缘分,所以他与卫凉谦才有了扯不断的情谊存在,因此卫凉谦的关怀,他总是觉得消受不起。
“雅君,我没有资格……我害死村人,就因为我的不谨慎……他们染满鲜血的濒死模样,到现在还在我的脑海里!”手指揪紧了练雅君,天城隶满爆出低吼声,“我应该在替他们报仇以后就举刀自尽!”
“那你为什么没有死?为什么这么继续笑着?”练雅君见不到他的表情,但从他身上传来的颤动,却是那样的明显,让她无法忽视,“不就是因为你知道,你身边还有太多人在关心你,而且你根本不该死吗?”
死了,什么都没了,不管是天城隶满为报血仇而练就的好身手,或是卫凉谦对他的关心,抑或是苍龙堡兄弟们给他的关怀,这些都会不见。
“活着比死了更好啊!你身边有人喜欢你,关心你,就算你曾经犯错,但你不也付出了代价吗?你以为天底下有从不犯错的人吗?”练雅君咬紧下唇,死命地挣月兑出天城隶满的臂膀,转过身,直接往他的脸上甩了一记耳光,“这么气自己是吧?那就记住我这一巴掌!我替他们打过你了,所以从今以后,你得连他们失去的性命一起活下去!好好找到自己的幸福,而不是浪费你师父的心意,更不许拒绝大家对你的关心!”
火辣辣的红掌印出现在天城隶满的脸颊上,他瞪着练雅君,黑瞳里闪开了一丝灿灿火苗,却不带怒意。
“你认为我该活下去?”这句话,他不知从友人那儿听过多少回的安慰,每次总有这句。
可如今,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练雅君这一巴掌,他觉得脑袋里像是有什么东西被打醒了。
“对!因为有太多人喜欢你了,我也喜欢你!所以你姑女乃女乃我无比自私地希望你活下去!”练雅君红着眼眶嚷道:“你给我听清楚了,天城隶满,我庆幸你没傻到举刀自尽!否则卫大捕头不会有你这个朋友,你们不会一块儿上花街,我这个小孤女不会月兑离百鸟啼入苍龙堡,更不会遇上你,喜欢上你!”
她骂得凶,骂得眼带泪光,教天城隶满不自觉地伸手抚上了她覆着薄纱的颊,“你哭什么?”
该哭的,不是他吗?
“我替你小时候哭呀!”练雅君扑进他怀里,死命揪住了他的湿衣,“你不哭,我替你哭!”
说着,她的泪水当真顺着面颊滑了下来。
瞧她一下子就哭成了泪人儿,天城隶满不由得弯与她平视,他捧住她的面庞,将她半露于面纱外的泪痕吻去。
唇瓣散着火气,他迸开了低音轻喃道:“我喜欢你……雅君,我喜欢能看透我的你……”
她的安抚,有别于他的兄弟们,不同于友人,更异于师父,可就是这么有疗效地抚平了他心里的伤痛。
一点一滴的,他觉得自己心坎里的那股痛,似乎正在淡化……
“我想爱你,用我的后半辈子,让懂得我的你幸福。”隔着薄纱,不管那自颊上透出的淡淡药味,天城隶满的唇往练雅君的唇上覆去,轻轻地啃咬起她的柔女敕唇瓣。
练雅君的泪倏地停了下来,她瞪着眼,瞧见那俊朗面孔挨在自个儿眼前,触上自己的唇瓣,热气隔着薄纱相互传递,让她兴起了些许的不满足。
就像此刻天城隶满急欲碰触她一般,她也想好好抱住他,不只是安抚,更想给他暖得足以流入心坎里的爱意,令他再也割舍不下生命的热情,再也不去想什么死不死的问题。
“想爱我,那就爱吧!我知道,你才不会介意我脸上的这么道小小疤痕……”她说着,伸手将薄纱扯了下来,任凭它滑落地上。
真实的面貌随着面纱落地而显露,一张有着软女敕红唇、娇媚明眸的瓜子脸蛋出现在天城隶满面前,白女敕的肌肤上,一半的面颊还覆着药草纱布,另一边颊色则是粉女敕得令天城隶满想好好厮磨一番。
俏挺的小巧鼻子因哭泣而带点红,微敞的唇瓣看来柔软,形似诱引,让天城隶满探出了手指,往她的唇上轻揉而去。
“大夫会恨死不让你去换药的我……”天城隶满抚上她的颊,低头往她的软唇吻去。
回应来不及迸发,火烫的唇瓣已经覆上,天城隶满的亲吻带着酒香,那是练雅君很熟悉的味道。
那是她酿的酒,为的是让天城隶满能够醉倒,而今他眷恋上了自己,将心底话尽数吐露,这算不算得上是为他解了心结?
“你的脸都红透了。”天城隶满松了唇瓣,吻上她的脸颊,淡淡的音调听似笑音,却又透出一股渴望。
“那、那还不是因为你。”练雅君揪住他的肩,虽不想示弱,却觉得双腿的力气几乎不足以撑住自己。
“我什么?”天城隶满说着,伸手一扯,便将她的腰带解开。
“啊!”练雅君倒抽了口气,腰间的松懈感令她的衣裳跟着敞开来。
“我一直就觉得,你这双眸子真诱人……”天城隶满自顾自地伸出手去,将她的衣带勾开来。
太快速的进展令练雅君几乎没有思考的时间,她甚至连反应都来不及,衣裳便已被天城隶满利落而熟练地一一解开。
“你这男人……为什么手指能跟嘴巴动得一样快啊!”练雅君面色涨得通红,在被他的一声声夸赞而脸红心跳的同时,身上的衣服也一件件地被他除去,惹得她全身燥热。
“你倒是聪明,知道我的手跟嘴动得一样快。”
“为什么我觉得……你这句话好像意有所指?”练雅君打了个冷颤。
“你多心了。”天城隶满以舌尖滑过她的颈项,不时地啃咬两下,沉声吐露着极度的渴望,“我现在只想好好疼你,爱你,感觉到你在我的身边。”
“我会在你身边的。”练雅君暂时抛开自己的心绪,双手环上了天城隶满的肩。
什么羞不羞人、害不害臊的情绪,那些现在都不重要,她只想好好抚慰天城隶满受伤的心思,让他再也不去惦记从前的痛苦。
她要给他全新的幸福,让他知道,即使他带着过去的伤疤,还是应该拥有自己的将来,自己的人生,还有许多快乐……
“你现在变强了,你是苍龙堡的邪刀鬼见愁,你有许多关心你的兄弟们在身边,所以你再也不必担心发生过去那样的事了,隶满。”
“我的身边……也会永远有你,是吧?”天城隶满咬住她的耳垂,轻轻地啃咬着。
“会。”练雅君吐出了肯定的答案,“会有我的,隶满。”
这一刻的问句,让她想起了副堡主黎子叙的话——
黎子叙曾说过,她早已不只是个陌生人。
他还告诉她,凡入了苍龙堡的人,没有人想离开,也几乎没人能再离去。
当时她不懂其中的原由,但现在,她深刻地体会到话里的真意了……
这地方,太自由,太无拘无束,每个人都活得如此自然,让人感觉不到半点压力,即使是带着伤的天城隶满,在这里依然有许多人关心着他,却不勉强他或苛责他。
像这样的苍龙堡,谁会舍得离去?
而喜欢上天城隶满的她,又如何能够一走了之?
更别说如今天城隶满亦喜欢上了她,这个看似开朗,其实却极度渴望抚慰的男人……
他不会让她走的。
所以,就像黎子叙说的,她练雅君对苍龙堡来说,早已不是外人。
“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一直留在这里的,隶满。”
她会有个新的家,有新的家人,在这里受到天城隶满的照顾与感受他的体贴,更能够好好地疼惜这个热情四散的男人……
第七章
热意,在幽暗的酒窖内悄悄地漫烧开来。
……
地气透寒。
虽是铺上了衣裳作为毯子,亦教两人满身薄汗,但凉气依然不断地由地窖里的石地窜上来,透过数层衣衫,直往相拥而眠的两人皮肤里扑去。
“哈啾!”缩在天城隶满怀抱里的练雅君突地打了个啧嚏,身子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下。
“冷着了?”天城隶满是习武之人,身子远比练雅君这娇女敕小姑娘来得健壮许多,他抚过她滑女敕的肩头,指尖勾上了她的脸庞,“带你回我房里去?”
虽说是男未婚,女未嫁,这么做似乎有些违逆了世俗常理,不过,这儿是苍龙堡,只要心意明确,这婚嫁一事与当夫妻的顺序,从来就没什么人去在意过。
“什么回房?你不是还想继续吧?”练雅君缩着肩往他温暖的胸膛里钻去,“你别忘了,我得去换药呢!”
幸亏大夫药布裹得好,药又沾得紧,没从她颊上掉下来,否则她还真不晓得要怎么向大夫解释。
“那我也去。”天城隶满的指尖在练雅君的背脊上爬动,“你去哪,我就跟去哪。”
“大男人介意这么多,苍龙堡内会有什么危险?”练雅君往他身上推了推,示意他该起身了。
“苍龙堡内很危险的,尤其是对姑娘家来说。”天城隶满摇摇头,露出嘲弄的眼光。
“怎么说?”练雅君狐疑地望着他。
“因为这堡内专门出产面容姣好的武林高手、特异人士,常教许多芳心未有所属的姑娘们为之倾倒。”天城隶满说着,又往练雅君颊上亲了一记,“当然,芳心有主的姑娘例外。”
“净往自己脸上贴金。”练雅君往他的脸上拍去,“该起来了,别一直压住我。”
再不去换药,等会儿大夫走遍堡内找人,被人撞见她与天城隶满在酒窖里欢爱,那还得了?
“那是因为你一直往我怀抱里钻,我只好使劲搂着你,为你取暖啊!”解了心结之后,天城隶满觉得心口里老闷着的感觉似乎正在消逝,尤其是在看见练雅君半带羞红的脸庞,时而露出笑容,时而抿嘴的表情之际,他觉得心里的那股痛,好似被抚平了大半。
是因为他开始眷恋幸福,懂得要珍惜自己好不容存活下来的性命,所以才能够感觉到这样的心情吧……
“少耍嘴皮子了。”练雅君模索着身边,想把自己散落的衣裳捡回来。
“我这哪是耍嘴皮子?我是说实话。”天城隶满赖皮地黏在练雅君身上,一双手臂怎么也不肯松开,硬是搂住她的腰。
“别再胡闹了啦!万一有人来了怎么办?”练雅君真觉得有些哭笑不得。
虽说这酒窖平时没什么人进出,顶多就是堡主或厨子来取酒,现在还多了她会进进出出,可毕竟不比自个儿的房间隐密啊!
刚才是情况特别,她为了好好安抚天城隶满,才与他在此欢爱,可现在瞧他精神好多了,还能说笑了,眼神也不再带着悲伤的神采,甚至还会捉弄她,看来应该是没问题了。
所以,如果天城隶满还想在酒窖里跟她继续缠绵下去的话——
休想!
“拜托,真会有人找到这里来,早就出现了。你太担心了,雅君,最近堡主就只等着喝你酿出来的天女甜酿,别的酒都不碰了,因此几乎没什么人会来酒窖的。”天城隶满摇摇头,吐出了连番的长串话语,同时还将双臂往她的身子抚去。
他吻了吻她殷红的唇瓣,低声道:“所以,就算我们在这里温存到天亮也没问题……”
“谁要跟你在这里待到天亮啊!冷死人了!”练雅君又好气又好笑地往他肩上推去,想把他的魔掌拍掉。
真是的,看来外头传闻邪刀鬼见愁是个风流大少、公子,半点都没错,不然他哪来这么好的床上功夫,而且精力还如此旺盛!
“所以才说,先带你回我房里,你这身子黏腻如此,总得清洗一番不是?”天城隶满边戏弄着练雅君,边打量着她的嫣红笑脸。一想到从此这个好姑娘会一辈子伴随着自己,他就忍不住想笑。
可这回,他不再是强颜欢笑,而是因为太过欣喜,所以想笑……
“要洗也是回我自己的房间啦!”练雅君羞红着脸,挣扎着从他的怀抱里逃月兑,从地板上爬了起来。
真是的,也不想想是哪个色|魔害她的!
“那我跟你一块儿回去。”说不定还能一块儿洗鸳鸯浴。
“先把衣服还给我啦!都压在你身子下了。”练雅君左右张望半天,才发现自己的衣衫正好被天城隶满压在背后。
天城隶满不置可否地起身,顺手捞了自己的长裤套上,又将练雅君的衣裙捡起递过去。
练雅君接过衣裳,正要将肚兜穿上,冷不防地,酒窖门口突然传来了声响。
微光随着酒窖的门被推开而透入,一个身形纤瘦的人影站在门口,以有些讶异的表情与酒窖里的两人错愕地相望。
“啊!”
“堡主?”
“隶满?”
不同的反应,不同的声调,加上练雅君的失声尖嚷,为这透着凉意的寂静午后,添上了一抹热闹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