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爱 第七章
杜昊扒梳他那一头短发,吞云吐雾的迷蒙中,仍阻挡不住那双锐利的鹰眼所散发出来的审视目光,他直勾勾地盯住尉雪轮冷淡的美眸。而后者毫无畏惧地迎视,甚至是穿过他的眼神,焦距投注在不知名的远方,仍是一径不感兴趣的模样。
“为什么?没有理由教你这么牺牲呀!我不相信单凭你跟小立的交情,就值得让你这样。”杜昊低沉的嗓音,有慑人的魄力,像是不怒而威的一世枭雄。他吐出最后一口烟,将烟用力拧熄,“说,你有什么目的?”
杜昊眼光不曾片刻稍离雪轮的脸,试着在她眼里找到一些恐惧或是心虚。
但是,没有!一点也没有,她的眼里仍是平静无波,见不着一点起伏与翻涌,谅他杜昊阅人无数,竟也无法看透这女人,她是个美丽的谜团。
一旁的小立,讶异杜昊的不礼貌,着急地开口:“昊,别这样对雪轮说话,我以人格担保,她绝对值得相信。”
雪轮摆摆手,还是一派的冷漠,声音依旧持平:“我无所谓,看你自己的选择,你要或不要,对我一点损失也没有。”
杜昊闻言,缄默一会儿之后,竟然哈哈大笑起来:“好,冲着你这一句话,我也没什么好说的,最后再问你一次,你真的愿意?”
雪轮耸耸肩:“是我要问你,你真的衡量好利弊了吗?”
对这女孩的慧黠,杜昊真的十分欣赏,他敛起笑容,正色道:“好吧,那你有什么要求?”
小立听到杜昊这样直接的问话,不禁耳根一阵潮红,担心地看向雪轮。
不料雪轮一点也不觉得被得罪的样子,表情不变地道:“只有一件,那就是要你们幸福。”
点点头,杜昊没有正面回应,只是拿起电话,按下分机,吩咐着:“王秘书,帮我发布我要结婚的消息给各大媒体,并且替我准备喜帖,记得,喜帖我要双面烫金。还有,通知董事会,要如开临时会议的消息。”
宛若乘坐一趟云霄飞车,小立的心被悬得七上八下,戏剧性的快速转变,使小立不禁要怀疑幸福是否来得太轻易,但他现在就像走在钢索上,只有前进,没有后退的余地。但新娘不是他的酸意,也将他的心搅得五味杂陈。
他看向雪轮的美眸,小心翼翼、讷讷地吐道:“你会后悔吗?现在还来得及。”
“别想太多,剩下的你们去处理,我先走了。”雪轮拍拍他的肩膀,轻声留下一句话,便开门离去。
看着雪轮掩门离去的背影与杜昊忙着联络的模样,小立心中有种奇异的不安,他只有默默祈祷事情能够顺利进行,并且早点落幕。
虞希不可置信地瞪视着喜柬上新郎新娘的名字,确定她没看错之后,忍不住惊叹出声,急忙奔回卧室,大惊小怪地跨坐在屈衡渊身上。
“老公,你绝对无法相信,雪轮要结婚了,你听过她有男朋友吗?”
看着虞希巴巴地望着他,预料她接下来有满月复的疑问,屈衡渊尽管讶异,却得先安抚老婆的情绪,他模模她的头,像哄小孩似的说:“反正我们明天就要回去了,你一肚子疑问就留到明天亲自问雪轮吧!”
“啊!不行。”虞希急忙披上外套,急惊风似的冲出房门。
“你要做什么?”屈衡渊被她吓了一跳,在后头大喊。
“我得先去选份贺礼给雪轮。”语音未歇,虞希的身影早已消失无踪。
一回来,虞希东西都还不及整理,便直直往雪轮住处冲去。一进门,看到雪轮面貌姣好的侧脸,在午后的阳光下,散发温柔的光华。
“雪轮……这……是真的……”虞希手握着请帖,只能讷讷地叫着雪轮,却因饱受震撼而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
雪轮看着虞希拿着的喜帖,脸上并没有太大的情绪起伏,只是对虞希微微颔首,回应她的问题,告诉她是真的。
天啊!虞希仍没法反应过来,接到喜帖已够令人错愕了,得到她亲自证明,更令人震惊,她以为雪轮根本不可能和情爱这一类字眼扯上关系,她总是心如止水得令人心疼,怎么会没声没息就迸出个杜昊,还结婚在即。
“你真的好神秘喔!怎么从来就不知道你有交往的对象?”虞希略缓了情绪,仍忍不住埋怨起来。
雪轮浅浅一笑,有些停顿迟疑后,随即云淡风清地转身倒茶,淡淡地问:“怎么有空?不是才刚回来吗?”虞希知道雪轮不想回答,而她也不想强人所难。“对呀!才刚下飞机,就迫不及待地想跟你说声恭喜。雪轮,无论你想不想提,我都尊重你。但不管怎么说,结婚是件好事,我诚心为你高兴。”
发自内心的真诚话语,使雪轮心生温暖。
缄默了一会儿,虞希才拿出她在纽约为雪轮走遍大街小巷寻访到的礼物:“喏,送给你的,你一定要幸福喔!”
那是一件真丝晨缕,亮白的色泽配上细致的雕花,圣洁又华丽,虞希觉得实在像极了雪轮的气质,她迫不及待地将它亲手送到雪轮面前。
雪轮拿出盒中的晨缕,精细的洁白,散发奇异的柔和之光,雪轮不禁也啧啧称奇,只是关于结婚她并没有任何的喜悦,自然也没有收到贺礼的幸福心情。但无论如何她并不想辜负虞希的好意,于是特意朗声道:“谢谢,好美,真的好美。”
“那你赶快去换上它!”虞希很兴奋地催促着,她想雪轮穿上之后,一定十分炫丽夺目。
雪轮略微迟疑,但瞥见虞希一脸的期待,她只能无奈地道:“好吧!”
当雪轮换上晨缕走出来时,虞希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
“啊!雪轮,你的背!”
雪轮无端地跌入过往的回忆,良久,良久……直至夜幕低垂,大地换上另一层颜色时,雪轮仍浑然未觉。
虞希担忧地看着雪轮恍惚的怞离状态,她不知道雪轮的过去,但她知道雪轮一定拥有一段曲折的故事。
默默地将门合上,虞希不忍打扰雪轮的思绪,只能祈愿雪轮的婚姻是她幸福的归属。
悠悠地抬起翦翦秋瞳,雪轮不懂为何今天会将往事回忆得这般一清二楚,她十分不安,隐隐中觉得有什么事就要发生……
纽约
“局长,我不认为现在的杰利可以接下这个任务。”贝克胖胖的脸上露出难得的忧心。
“怎么说?”局长双手交叠于胸前,显然很想听听贝克不赞成的理由。
“两个月前,杰利好不容易才接受事实,从患得患失的情绪中走出,不再对那个东方女子抱存希望,我认为他现在需要的是休假,而不是让他贸然执行任务。”贝克边说,边抄起手帕擦拭着额上沁出的汗,没办法,胖的人比较怕热。可不知他是真怕热,抑或是对此事感到担忧?
“嗯!也对。”
听到这儿,贝克不禁如释重负,没想到局长的话还未说完。
“那就给他两个星期的假休息一下吧!两个星期后让他直接飞往t市执行任务。”局长说话的语气里有着不容置疑的肯定。
天啊,t市,不好吧?
贝克用充满迟疑的目光看向局长,但后者神情充满严肃与认真,顿时让他噤了声。
“是……局长。”贝克仍旧只能不停地擦拭着额上汩汩而出的汗水,将所有的话往肚里吞,让自己坚信局长的所有决定自有其道理。
关上局长办公室的门,贝克径自往缉毒组办公室走去,远远望见杰利正摇摇晃晃地灌下一瓶威士忌,这一幕看得贝克不禁怒火中烧。
他气杰利为一个女人自暴自弃,而自己为他穷担心。
贝克气冲冲地走进办公室,在场同仁见状个个很有默契地紧紧围在办公室的角落里,企图掩盖些什么。
“杰利,杰利-史威普呢?”在扫视完全场之后,贝克轻易地发现被大伙团团围住,落拓失意的杰利。
“他又喝醉了!”抬起杰利颓然垂下的脸孔,贝克无奈地摇了摇头,责骂的语气里不难听出疼惜之情。
“告诉我,雪轮到底在哪里?”烂醉的杰利抓着贝克的手重复着两年来相同的话语。
“你给我清醒一点!”随手拿起窗旁的花瓶,贝克毫不留情地将里面的水全数倒洒在杰利的头上。
“哇!”一声,众人都是一愣。
抬眼扫视在场所有人,贝克气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全场鸦雀无声,没人敢再吭一声。
“雷克,让他清醒清醒,有新的任务!”贝克交代完后,便头也不回地走向自己的办公室。
雷克喂杰利喝下解酒茶后,深深叹口气,便让他一人坐在角落静静等待酒醒。
事实上,自从两年前缉查“黑暗毒枭”的任务之后,杰利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除了执行上头指派的任务外,他将所有的时间花在四处打探雪轮的下落上,从美国东岸找到美国西岸,几乎动用他所有的关系与人脉,雪轮仍旧音讯杳杳,就像泡沫般,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不曾存在过。
他记得雪轮曾经告诉他,她所来自的地方,但他却因当时沉浸在爱河里,而完全不复记忆。是香港?还是中国?虽然在他几乎翻遍美国时曾想,雪轮是否已离开这儿,他是否该往中国人聚集处寻找?但他动用过人情调阅出入境记录,却完全没有发现雪轮的踪迹。就像大海捞针,杰利知道找到雪轮的机率微乎其微。
就这样过了两年,直到两个月前,杰利终于绝望地相信——接受美国联邦调查局保护的证人,除非她自己现身,否则根本不可能有找得到的一天。
破获“黑暗毒枭”后,杰利再也不是阳光下的开朗男子,而是终日与酒为伍,深沉而忧郁的男子。当初若不是组长和队长力保他,加上他之前屡次破案的杰出表现,恐怕早已被特调组除名,现在的杰利与从前意气风发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队长找我?”带着三分未醒的酒意,杰利一坐在贝克队长的办公桌上。
“从现在起,你有两个星期的假,这两个星期随你爱去哪儿都行,总之,两星期后回来报到。”
“什么案子?”杰利一向不喜欢拐弯抹角,他知道一定又有任务下来了,不然上面不会这么仁慈,要他休假。
“两个星期后,你将被指派到t市协助办案。”贝克不打算再隐瞒,直截了当地说道。
“t市?什么案子?”听完贝克的话,“t市”两个字将杰利剩余的酒意赶得无影无踪。
他近来一直思索着当初跟雪轮的对话,雪轮曾跟他提过自己的故乡,但那是他陌生的国度,是以他无法留下太深的印象。虽然他几乎已放弃可以寻找到雪轮的念头,但他还是想再试试由她的故乡着手。
“t市”这两个字,仿佛是提示语,突然敲散了混沌,思绪变得清晰了起来,他相信局长跟队长绝不可能就这样放任他的消沉,这次派他到t市一定有他们的道理。
“根据可靠消息,t市有个庞大家族企业,正从事史无前例的毒品转运与军火销售,与他们往来的正是近日美国警方深为头痛,却苦寻无获的贩毒大王。”
“为什么要两个星期后?”杰利有满腔的疑惑,他已迫不及待地想飞向t市。
“一个成天喝醉酒的警官,怎么办案?”贝克略显激动地接着说,“这两年来,你不是四处打听那个东方女孩,就是把自己喝得醉醺醺的,除此之外,你扪心自问,还做了些什么?”
“我的事不要你管!”杰利立刻沉下脸来,不愿再继续听贝克说教下去,这是他最敏感的弱点,是他心上最大的疮疤,害怕被人揭开。
“你看看你自己!”抓着杰利的肩膀,将他扭向镜前,贝克强迫杰利望着镜子中的自己。
杰利只见镜中出现一个满脸胡髭,头发散乱的男子,那模样像极了一具失魂的死尸。
有多久没照镜子了?他竟被自己的模样给吓着。
“振作起来吧!”贝克苦口婆心,他也不愿这样唠叨,这是他所能给他的最后机会了。
“我……”收起想说的义气话,贝克亦师亦友的真诚相待,点点滴滴涌上,杰利顿时感到内疚。
“缉毒组需要的是神采飞扬的杰利,不是失魂落魄的酒鬼!”贝克再也忍不住地说出自己最深的担忧。
“这是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了!我不能一直保你下去。”拍拍杰利的肩,贝克终于给杰利下了最后通牒。
“你要振作。”语重心长中有不容置疑的坚定与严肃。
怔怔望着贝克,杰利心中有了一些决定:“两个星期后见。”
“保重。”贝克总算如释重负地说。
“我会完成任务的。”杰利满脸胡髭的脸上,出现了久违的阳光与信心。
杰利对这一回的任务感到无比的期待与莫名的雀跃,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绝,他有预感——t市,这个神秘的地方,这个可能是雪轮出生、成长的地方,有着神秘的号召力,指引他向前挖掘。
他相信冥冥之中,与雪轮重逢的机会终会出现,这一回,他将履行自己的诺言,绝不松手,绝不!
杰利-史威普一头金色长发,在灿亮的阳光之下,眩目耀眼得令人舍不得将目光挪开。
无视于过往人群投注的目光,他焦躁地扒梳垂落的发丝,却有剪不断理还乱的郁闷情绪。
已经六天了,他来到t市已经六天,仍旧没发现半点关于雪轮的踪迹。他几乎要怀疑由自己的预感不过是因为太过想念而产生的幻觉。
但他很快地便将自己的怀疑抛开,这个重逢的信念,是他赖以向前的原动力,一旦动摇,他便会如同泄了气的皮球,再没有上升的可能。他只能一步步地用心感受这地方的脉动,试图涉及雪轮的世界。
但在这甜蜜的发现之中,杰利却压抑不住内心愈来愈膨胀的情绪,他有预感会在这儿跟雪轮重逢,从贝克叫他接下这个任务的那一刻开始,他就有预感。而来到这儿,预感愈来愈强烈,强烈到他时时呼吸急促,精神紧绷。
方劲从对街快步跑来,他是这次案件的本地负责人,也就是杰利的协助对象,两人虽然才接触这么几天,却有一见如故的感觉。
“总算等到机会了,我们锁定的头号嫌犯——杜昊,宣布要结婚了,而且现在正在对面两条街的婚纱店试礼服。之前他一直拒绝我们造访,现在我们给他来个出其不意,顺便观察他的反应。”方劲迫不及待地报告最新消息。
“好吧,那事不宜迟,现在就去吧!”杰利收起自己的私人情绪,恢复他办案时的敏锐与利落。
li婚纱是北部首屈一指的大型婚纱公司,杰利看着橱窗外展示的婚纱,不禁想象着雪轮穿上婚妙的圣洁模样,那一定是世上最美丽动人的一幕,届时他一定舍不得将目光移转。想着想着,一时竟怔忡了起来,失神地跟着方劲进入贵宾室。
“我是国际特调组的方劲警官,这位是杰利-史威普,美国国际犯罪组织特调组警官。”
听到方劲朗声的介绍,杰利才从神游中跌回现实,微微颔首地说:“你好。”
雪轮那双原本看着繁华街景的眸子霎时间凝聚了焦点,那一声“史威普警官”,那种熟悉到不可能错认的低沉嗓音,僵住了停在发梢上的手。是震惊?是不信?是悲苦?
不管是什么情绪,全部反应在身体上,她浑身不由自主地颤抖,却怎么也无法回头……
“这不是真的,我不要相信……”喃喃地低语,不断重复着,仿佛在催眠自己某些无力挽回的事实。
“这是你的新娘子呀?真是漂亮!”方劲赞赏地望着眼前美丽的背影,即使新娘子始终不曾转身,但那窈窕纤瘦的身材,衬着价值不菲的白纱,确实有令人赞叹的效果。有钱人果然不同凡响,连结婚礼服都耀眼得令人不敢逼视。
杜昊微微一笑,温柔地牵着全身僵硬的雪轮转身。
雪轮像一具女圭女圭般,被动地回身,想确定的眼神颤颤地对上一双深邃的、她以为这辈子不会再见到的蓝眸……在数不清的夜里,温柔与伤痛交缠的梦魇中,不断出现的蓝眸,竟真实地在她眼前。
金色的长发披肩、蓝色魅惑的眼眸、深刻的轮廓、昂然卓立的身影……熟悉到无法否认的痛苦猛然敲进她的心。
冷峻而深遂的蓝眸,在雪轮转身的刹那泛起一道光束,杰利不可置信地望向那个令他魂牵梦萦的绝美容颜,许久、许久……
“美丽的公主……”杰利深情地唤出他每晚梦中的呓语,声音虽小,雪轮却是听进了她的心房。
“谢谢你的赞美,史威普警官。”雪轮强压下内心的激动与波涛汹涌,冷冷地抗拒着杰利的深情。
尽管内心波涛汹涌,雪轮表露于外的却是冷若冰霜,那过往的伤痕,她不愿于此刻多想,想一次,伤一回呵!
“你……”感受到来自雪轮的那股冰霜,像是大梦初醒般,杰利痛苦地意识到雪轮正身着白纱,他好不容易寻得的佳人竟然就要结婚了!杰利心底涌上一阵刺痛,曾有的伤痛全数回到他的感官之中,纵有千言万语也都化成了空气,凝结于四周。
老天真是开了他一个大玩笑,虽然他之前正想象她身着白纱的美丽画面,但绝非新郎不是他的残酷镜头。
“你这次又要进行什么调查,史威普警官?”雪轮冰冷的嗓音出现难得的粗嘎,显现她情绪的波动。
众人都是一愣,杜昊略带警戒地望了对方一眼,而方劲有一种被泄底的窘迫,惟有杰利,眼中只有穿着白纱的雪轮,已经两年了,她依然美得不可方物,找了她这么久,想不到竟在这蕞尔小岛遇见,而许久不曾悸动的心再次跳动,这每晚令他魂牵梦萦的纤弱身影真的出现在他眼前,不再是梦,而是活生生的真实!
方劲用手推一推杰利,不解他的失神。
杰利缓缓走向前:“雪轮……”他必须要确定,于是,他用非常轻非常轻的嗓音唤出,怕要是声音大些,雪轮就会像幻梦般消失无踪。
雪轮浑身冰冷,他的嗓音像魔咒,逼她回想两年前缚在身上的罪恶之网,颤巍巍地摇了摇头,雪轮用尽所有意志面无表情地别过头去,此时此刻她需要“未婚夫”杜昊的支持。
感受到来自雪轮的不安,杜昊默契十足地伸手轻拥着雪轮,然后投给杰利一个询问的敌视眼神。
“你要结婚了?”杰利睁大眼,恨恨地望着眼前的一对璧人,眼神胶着在那只揽在雪轮腰际的手,他真想将它打烂。
雪轮的举动与杜昊温柔的回应残忍地毁灭了杰利的想望,杰利感到一阵心痛,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痛苦的神情全写在脸上。
“是的,我们要结婚了!”虽然杰利是针对雪轮发问,但杜昊仍旧接下问题,警戒地回应。
“你要结婚了?”杰利只想从雪轮口中获得答案。
“是的,史威普警官,结婚不犯法吧?这难道也在你这次调查的范围之内吗?”雪轮一点也不留情地冷嘲热讽,重重打击杰利。
“你……”杰利闻言,一时竟无语相对,她提醒着自己无权干涉。想到他没有权利过问与阻止雪轮的婚事,他便觉得心痛。
忍住被雪轮排拒的痛心,杰利在心里告诫着自己想要让雪轮重回他的怀抱,就一定要小心处理这个案子。
杰利暗自发誓,这一次,再不会让雪轮从他身边消失,纵使雪轮回报给他的只有冷漠。至于杜昊和雪轮的关系如何,他一点也不在乎,总之,他要雪轮重回他的身边!
杰利索性将视线缓缓移向雪轮身旁的男子,他跟雪轮之间还有很长的纠葛,在此之前,要先解决杜昊这个大麻烦,于是话锋一转,对着杜昊说:“杜总裁,关于上个月大毒枭刘朝宗一家的灭门血案,想必杜总裁一定有所耳闻吧!”锐利的蓝眸,强烈透出不友善的讯息,他公然下了一帖战书。
“那是一宗大新闻,我当然知道,为什么这样问我?”杜昊优雅而从容地接下来自杰利的不友善,虽然他不知道杰利为何对他充满敌意。
“根据我们的调查,那个老大正是你杜氏集团的大客户。”杰利的眼神直落在杜昊拥着雪轮的手上。
“没错,刘朝宗的确和我们有生意上的往来,怎么了,史威普警官这么问,好像别有用意?让我觉得你像是在审问犯人。”杜昊循着杰利的视线,发现杰利似乎对他和雪轮的关系很有兴趣。
杰利扬起一抹笑:“别作贼心虚嘛!只是据调查,杜总裁曾与刘朝宗为了一笔大交易而交恶。”杰利试探杜昊的意思昭然若揭。
“是有这么一回事,可是,史威普警官,你该不会因为这件事就认定那一宗血案是我做的吧?”杜昊轻笑的表情里渐渐透出一抹不安的眼神,他模不清眼前这男人的底,对他这么直截了当地挑战有些措手不及。
“当然,当然,我们警方一定是握有充足的证据才能下定论,杜总裁,我们今天来只是希望您能提供协助。”方劲警官赶忙出声打圆场,他暗暗踩了杰利的脚,被他这样出其不意的举动给惊出一身冷汗,他难道不知道什么叫打草惊蛇吗?
“打击犯罪,人人有责。我们当然没有理由不协助警方,若有我们帮得上忙的地方,必定全力配合。”
说完,杜昊双手环抱住雪轮,深情地望向她,无视在场所有人,像是特意表演似的,温柔地对雪轮说:“亲爱的,你说是吗?”
杜昊与雪轮再自然也不过的亲密行为,哪怕只是拥抱、搭肩,看在杰利眼里,全成了锥心之痛,此刻的杰利简直嫉妒得快要失控。
“真是太好了,难得杜总裁愿意主动协助警方办案,真是我们的光荣。”方劲闻言连忙伸手挡住满是醋意的杰利,示意他别轻举妄动。
“警官远从美国而来,想必办的是大案子,我们平凡百姓帮不了你们的忙。”雪轮从杜昊的怀里抬眼望向杰利,冰冷的声音里全是不留情的拒绝。
杰利万万没想到雪轮会这么排拒他!他已经在醋坛子里快溺毙了,她却无动于衷地再次砸下一块石头。
“我们……”讷讷望着被杜昊拥在怀里的雪轮,杰利的心像被人狠狠地怞打,痛得说不出话来。
“谢谢你们的抬举,两位警官也看到了。”杜昊深情望向怀里的娇妻,“我们就要结婚了,有很多事需要筹备……”
雪轮轻轻点头,附和未婚夫的话语。
对上杰利那双因妒火而炯炯发亮的蓝眼,杜昊故意抬高音量,以胜利者的姿态道:“对不起,我杜某人实在不能违抗老婆的旨意,看来……我是爱莫能助了。”
杜昊的话和雪轮的表现轻易引燃杰利不满的情绪,他迅速将右手放到背枪上,眼看就要大动干戈:“你……”
方劲一看苗头不对,赶紧压下杰利紧握中国的右手,并顺势将杰利往大门方向拉去。
“那……好吧!既然杜先生不方便提供协助,我们也不能强人所难。不过……假如杜先生改变心意,请与我们连络。”临去前方劲警官特意大声道。
“会的。哦!对了,我们的婚期定在下个月十五日,届时欢迎两位警官莅临。”
杜昊语未毕,方劲已将杰利拉离婚纱店。
在方劲的车里,始终沉默不语的杰利终于开口说话:“你为何不让我好好侦查那个杜昊?”
“史威普警官,那个杜昊不是省油的灯,我们不可以轻举妄动。况且你的样子像是在侦查吗?反倒像极了抓奸的丈夫。”方劲满脸狐疑地看着杰利。
杰利回避他探索的眼神,自顾自地接续道:“你知道我们若是继续查下去,他一定会阻止,这样一来,至少可以给他个妨碍警方办案的罪名,那个杜昊明明就是个挂羊头卖狗肉的大毒枭,先用这个罪名将他逮捕起来,我们才可以利用他被拘提收押无法隐藏证据的这段日子,好好调查他公司背后的勾当,彻底查他个水落石出。这么简单的方法跟道理,你会不懂?”
“你说得没错,但是那个杜昊太狡猾了,他不仅仅是个毒枭而已,这几年来台湾国内罕见的几项重大血案与军售案都和他扯上关系,我们不能轻举妄动,稍有风吹草动,我们所有辛苦搜集来的线索都将付诸流水,史威普警官,您身为美国特调组刑警,该不会不知道这么简单的道理吧!”方劲懒懒地将接住的箭矢,原封不动地投回去。
“可恶!”实在无话可说的杰利只能懊恼地抱拳捶向车窗。
杰利恨恨地想,杜昊既然如此陰险,就绝对不能让雪轮待在他的身边,那太可怕了!
霎时间雪轮那天手上深可见骨的鞭痕又血淋淋地浮现在杰利的眼前,他痛苦地甩甩头,然后定定地望向远方,而后像发誓般喃喃地对自己说道:“无论如何,我都必须和雪轮单独见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