蔘娃/参娃 第九章
回到睚眦的楼居,他疲累的坐下,在与他身形等长的横亘大石椅间瘫成软泥。
前一刻才说着回房要告诉她,现在却半个字也不吐,甚至顺手怞来海草枕往脑后一垫,闭眼像要睡了,眸下一抹微黯,不知是睫的陰影,抑或是当真太倦的痕迹。
“过来些。”他伸出手,仍是闭着眼,参娃牵住他的大掌,随他的收势而同坐与大石椅一角。
“你很累哦?”
“两天没睡追着参跑,好不容易得手,半路遇见饕餮抢走灵参,又不眠不休再花两天时间去追另一株灵参,赶回城里,一剧吓破胆的戏码还在等我入瓮,你说,我累不累?”
“什么戏码吓破胆?”
“你不是听见我‘陰阳怪气,鬼吼鬼叫,好似谁招惹了我一样’,还多此一问做什么?”那些他朝他父王吠的字句,沦为她口中的陰阳怪气、鬼吼鬼叫,他真替自己不值。
“你一直‘呀呀呀呀呀呀——’应该是呀到很累。”她理解地点点头。
“在那堆‘呀呀呀——’之前,我说的话,你有听清楚吗?”睚眦张开利眸,紧观她。最好他是只有一直很累的“呀呀呀……”啦!
“呜……”被他一剑的参娃呆怔,努力回想,他与龙主对吠得很大声,有长耳朵的人都听见了吧,当然也包括她。可她那时一心只追逐他的声音而来,倒没有太留心他恼吼些什么,她确实是有听到的,她记得他说着——
她这株灵参是我的!只属于我一人所有!
看吧,她就知道!睚眦要把她独留下来,便是要自己一个人吃掉她!这样也好,给别人吃,她宁愿整株都让他吃!
他好像还喊了……
她不单单是株参——
当然呀,她岂止单单是株参?她可是照过百年日光月光,啜饮清风玉露而拥有自由变身的好灵参呐
看她的神情就知晓,这家伙,听人说话只听半套,还会曲解。睚眦懒得叹气,拉她近身,模模她的发。
“红果子和绿果子怎么少这么多?”他清楚少去的部分就在魟医药居里,但他要听她亲口说。
“哦,你说这个呀?魟医讨去了啦。”她随着他抚发的指模去,本该变成珠花妆点的果及药,缺了一角。
“他讨你就给?”
“因为他说他这辈子没福分模到灵参的果叶,拜托我赏他一些,他好拿去炼药。”魟医那时嘴脸多谄媚,逗得她好乐,无法拒绝魟医的小小请求。
“就这样?”
“嘿嘿,他夸了好多灵参的好话嘛,我一听,心里骄傲开心,就大方拨给他啦。”参娃裂唇恣笑,一脸不知大祸临头。
简言之,就是魟医拍对了马屁,用甜言蜜语将这株没见过世面的蠢参给哄得服服帖帖,心甘情愿奉上珍贵果药让魟医和他父王串通来吓他,而他,确实被吓到发了顿火,导致目前累到想抬手模脸都好懒。
“头顶光秃秃,难看死了。”
一听他说难看,参娃脸上笑容不减,惶恐地用双手遮掩不全的果药发饰,粉唇嘟翘起来了。
睚眦拉下她的双手,顺势一同卸去他绑在她身上,预防她遁逃的红绳,握在他大大掌间,她让红绳引去视线,这条绳一解开,她要逃随时能逃,他怎会……
“以前比较好看,一头红红绿绿,不是热闹多了吗?以后谁向你讨都不许给,别被夸个一两句就得意忘形。”他续道。
“睚眦,你把红绳……”她不该提醒他,但以为他是不小心失手丢掉了红绳。
“红绳?它没用处了。”
“没有红绳,我会逃跑耶。”虽说身在海底深处,可只要有土的地方,她便能潜进去。
“你会?”他挑眉问。
“呃……”她被问倒了,会或不会,不过是区区简单一字两字,却便在喉里,无法麻利吐出。
好吧,她很怪,她自己都不懂自己为何这么怪,能逃的时机不好好掌握。而她也觉得他好怪,他握着她的手,没放,慵懒的眸藏有探索利光,又是她不知名为何物得火烫烫瞪视,教她无所遁形。
他每次回海底城都变得更怪,上一回莫名其妙宣布不许任何人吃她,这次回来好似又一样,做出她反应不及的行径。
“我带了东西给你。”睚眦坐直身,从石桌下找出石桶,摆在她脚边。
参娃呆呆地任由他帮她出去鞋袜,再见他对住楼里门窗,退散满室海潮,她终于摆月兑整日泡在海水里的情况,虽然身处海水中,有睚眦法术保护,不觉有何不便,但“鱼儿”当久了,仍是会怀念以往干爽的日子。
他蹲下,取出一个其貌不扬的灰色小布袋,稍稍一倾,细致的暗黑泥土哗啦啦倒至石桶。
“是土耶!”参娃眸光大亮,欣喜若狂,赶快高高撩起裙摆,果足踩进石桶,香暖地气抚养肌肤,惹来她呵笑,比布袋容量更多的土,依旧源源不绝落下,已掩盖至她脚踝,仍没有倒完的迹象,泥土先前摆放在他怀里,有他偎暖的体温,很是舒服。
好久没碰着泥土,这一桶,对她大大滋补,她一踩就知道,它们可不是随便在人界哪处道路挖来的等级,而是她最喜爱的高山湿土,不能太过潮湿,地表干燥,地中湿润,土质肥沃为上选,最好是在高耸入天的巨林之下,阳光透过细碎洒下,不能日芒直射,清晨有凉爽蔼雾笼罩的土壤,更是甜美。
“还有。”睚眦放出掌心底下的一圈暖光,它缓缓上升,轻飘飘飞到屋顶,亮度及暖度增加,像隽小巧金鸟,在高空中散发光芒。
“阳光耶!”而且是她最爱的不热不冷的日照温度。
“逮到第二株参时,顺手替你带回来的,我想你一定会喜欢。”那时没料到会遇上恶鬼饕餮,自诩还有空间时间,变为她挖土及吸取阳光,给她当礼物。
名副其实的“土产”
“嗯嗯嗯,我喜欢!我好喜欢哦!”她的表情比她的回答来得更肯定,被不灼热的暖阳及地气给偎得愉快。
“我把这座楼子弄成人界缩景好了,海水进不来,有空气有阳光有土有雨,你还喜欢什么,全摆进来?”
参娃踩玩石桶里的暖土,听见他要将位处海底深处的城邸打造为她喜欢的景致,她偏着螓首,打量蹲在眼前,正一手掬土,朝她腿肚上撒得睚眦。
方才遗漏的字句,在瞧见睚眦唇畔含笑,脸庞温柔不霸户的神情这一刻猛然清明起来,明明就是有听进耳里、刻进心里的言语,她怎会一时大意给忘了?
我不是带她回来让你吃下肚补身!她不是食材!她这株灵参是我的!只属于我一人所有!
你爱吃多少参我全都能替你摘来,独独她不行!她不单单是株参——
她是我要一辈子拥有的参!她是我绝对不甘心拱手让人的参!她是只要有一点点小伤小痛我就会很心疼的参!
她她她她她她……她听懂了!听懂了睚眦对龙主忿怒吼出这些话时,抱持着何种心境!龙主没诓她,睚眦他、睚眦他……
倒过来想,他也就是为了什么宁愿得罪我,都不把你交给魟医熬成补汤,更要去找其他灵参来交差,不许谁再将主意动到她身上——龙主呵呵笑着,已经点得够清楚明白!
她捂嘴惊呼,嚷了出来:
“睚眦,你你你是不是爱惨了我?才会、才会替我做这么多事,对我这么好,还因为听到龙主骗说我被下锅煮掉了,发了好大好大的脾气?”
“你反应太迟钝,捂嘴尖叫的时机应该在我父王寝居,马上感动朝我飞扑过来,哭着说‘原来你爱我,我也一样……’,然后相拥而泣,完毕。”睚眦赏她白眼,不过算她有进步,虽然慢了很多拍,最后还是察觉到这件众所周知的事实,他该要感激涕零,不能太贪心。
“我现在才完整回想起你和你爹吵架的内容嘛……”参脑又没多大,不能同时装太多东西,干嘛一脸很想唾弃她驽钝的嘴脸呀?她也是顶着他的脸庞发怔时,脑海里才重新涌起他愤然的声音,以及在那串“呀呀呀呀——”之前的重要关键句子。
她谨慎地,又问了一遍:“你也爱惨了我,对不对,睚眦?”
睚眦这回目光转为柔软,笑意缓缓注入其中,将墨色深潭氤氲染起她好想叹赞的美丽光景,她受其注视,不争气地酡红了粉颊。
她刚才用了“也”,这个字,是令他心情大好的主因。
“岂止一个惨字足以形容?”睚眦弯扬嘴唇,自嘲自己的症状更为严重。“参耶,一年前如果有人告诉我,我会爱上一株参,我定将那人扁的满地找牙。”
“参有啥不好?一年前如果有人告诉我,我会爱上一只龙,我定用参须将那人扁的抱头鼠窜……”她不甘示弱,很小人地细碎嘀咕。
“没有说你不好,只是难以想象。”睚眦又没想要贬损她,而是不可思议,偌大海洋里,找不到他想相守的人儿,竟在山林里找到了。
心思单纯澄澈,性子俏皮讨喜,轻易惹他发笑的参,面对她,他可以全然放松,毋须将龙骸城最骁勇善战的龙子之名扛在肩上。他很强,他知道,全龙骸城都知道,所以他永远背负挺身出面捍卫别人的角色;他很强,他不信她不知道,她却用她的方法,保护了他好几回。
参也好,妖魔鬼怪也行,魑魅魍魉都无所谓,是她,他就是要她。
“……那你有多喜欢我?”参娃带着好奇,想知道他的爱与她的爱,有没有差异。
他捧住她的脸,这一回,没有故意左右拉开的戏谑,只有他低下头,以鼻尖触鼻尖,幽幽一口笑嗤。
“喜欢到你不是男人不是女人都不在意的地步,喜欢到光是想象未来有你的每一日就可以傻笑好久好久,喜欢到这辈子都没法子做也随便了啦。”对于这株参没有雌雄之分,从最初有些许苦恼,到现在已经豁然开朗到决定未来都必须靠双手活春梦解决也一定要留她在身旁。
可惜他说得情深真切,她听罢,只是哦一声,仿佛听他刚吠完今天天空好陰暗快下雨了一样无关紧要。
“你看起来没有很感动。”实在有损他一头热的表白,他本以为她会动容掉泪活撒娇,难不成他情话说得很拙劣?
“我觉得你帮我拿土回来,我比较感动。”他刚说的那些,好多她都听不懂,什么“这辈子都没法子做也随便啦”?做啥呀?不理解的东西,她总是直接无视,然而她瞧得懂的,就一定会认真思付。
此时脚底热乎乎,直窜四肢百骸,偎得她整株都发烫,使她感到温暖的,是想象睚眦一抔抔为她挖土的情景。
“连我自己都忘掉我不能离土太久,大概要等到我自己病昏过去我才会记起来,我没有想到的事,你却想到了,而且不是我千求万托要你替我挖回来……原来你这么在意我,比我自己还要在意了呢……以前总觉得你好似不是很喜欢我、态度因为我是灵参,讨好我,因为是我是灵参,可是你不许他们吃我,不让我下锅煮汤,我被弄糊涂了,你嘴好坏,做出来得事却完全相反……”
“一开始的确是要把你带回来煮,后头乱了调,早就没这种打算。”
“从哪时开始决定不吃我?”
“某参急乎乎跳出来挨了雌人类那一鞭开始,就舍不得了。”不过她说错了,没有决定不吃她,而是决定不把她让给任何人吃。睚眦就着两人贴近的姿势,细啄她的嘴儿。“还有……这可不是在向灵参讨参汁喝,吻你,是因为喜欢你,别再傻憨憨以为我欺负你。”吸允她松软下唇时,他如此说道,才密密封住她的檀口,与她纠缠。
他们吻过太多回,每次都遭她曲解他的心意,乖乖做好灵参的本分,放任他采撷,心里只误解他爱拿她当补药吃,现在才发现,他吻得虽贪心,却无比珍惜:吻得燥急,仍不忘时间诱惑她……
她好似越来越明白,爱情,长得是怎生模样,以及它的滋味……
真甜。
她伸出双臂,交叠他颈后,不再如以往被动,学习他,仿效他,只是她的笨拙很难一次就突飞猛进,她也只会慢慢的,轻轻的、淡淡的,让这个吻不再仅止于单方面的付出及享受。
吻,由浅至深,再由深归浅,四唇稍歇,气息仍交融暖热着。
“原来……喜欢一个人,会想做这种事?”换参娃绵密啄吻着他不放。
会想拥抱、想拥有、想要靠近、想要独占。
“不只,会贪心想要更多……不过,无所谓了……”睚眦额心抵紧她的,嗓音沉沉的、哑哑的,压抑已然唤醒的。源自于他的薄亮热汗,濡在她细肤上,很是烫人。“参娃,先别乱动。”他出声制止在方才拥吻时被捞进自己怀里的小家伙,他此时可经不起太多刺激,他的理智,只剩一层脆弱薄冰,别企图在冰上跺脚,那会让情况失控。
他是只贪婪神兽,不甘于几个小吻便轻易打发,当然也想进一步教导这株女敕参。
与他共尝另一种欢愉,他不是柳下惠,会渴求她的身体,尤其她在他眼中秀色可餐的程度已经到达无法无天的地步,被她独特参香给迷眩混乱,他想和她结为一体,成为她的男人,抚遍她一身细皮女敕肉,用手用嘴用他的每寸肌理……谁教他爱上一株无性灵参,拥有化为人形的能力,却没有雌或雄的差异。
无声叹息,还是任命压下欲火,冷静下来,别太燥进而吓跑了她。
“你这些天在龙骸城里,都瞎忙什么?”他此刻最需要的就是转移话题,同事转移自己对她软女敕娇躯的眷恋,除了默念佛号、重温在雪山冻池里背到烂的洗心咒只外,便是问些无关的日常小问题。
参娃喘吁渐歇,唇儿通红,更鲜女敕欲滴,胜过红亮人参果,粉颊美丽发亮,像个女娃儿——她已经从她身上找不到半丝会被误解为男孩的味道,她变得纯粹娇柔,无比妍丽。
“龙、龙骸城好好玩哦,倒出都很新奇,虽然没有你陪着,比较不习惯,不过鲑儿好认真在介绍各式奇观让我瞧哦……睚眦我跟你说,我看见鮻哦!”
“六弟抓回来的玩意儿?”
“对对对!她好美好美好美哦!天山山泉有种小小的孔雀鱼,尾巴花样鲜艳,我以为他们已经是天底下最好看的鱼儿,可见过鮻之后,我才知道我见识多浅薄,原来世上还有种生物呀……”参娃流露出大开眼界的惊讶。
“这么说来,我没有见过鮻,也该增加见闻,去瞧瞧——”
“不准!”参娃立即反对。“你不可以去看她啦!”
“为什么?”
“不准就是不准!”她小脸皱起来,眉心也快缠成死结。“她……她很美丽耶,你要是见到他,一定会被她迷住……”
哦喔,吃醋耶,这株小参竟然有这种可爱的情绪。
“而且她没穿衣服,坦胸露侞的,你怎么可以看?”她气嘟嘟补上这句,引来他想调侃戏弄的好心情,他抚模自个儿冒茬的下颚,似深思,仿熟虑,佯装涎笑。
“听你这么说,我更想看了。”他很迫不及待的猴急样,气煞了她。
参娃一展臂,挡在他面前,嚷嚷道:“你不要去!”
“瞧一眼又不会少块肉,然给我见识龙骸城流传许久的传说,看看鮻是否真如众人所言的绝丽月兑俗。”
“她是啦!我跟你说了,就等于你亲眼看过了!”她好恶霸。
“你何时变成我的眼?”睚眦暗暗偷笑,脸上仍是要装出一片平静。
“你刚刚不是还说爱惨了我,为什么现在一心想去看美人?尤其我说了她没穿衣服,你变得更期待!你你你您你你你你你好可恶——”才刚互诉心意的佳偶,马上面临第一场酸醋横生的争吵。“你根本就是喜欢胸部很大很软,腰很细,脸蛋儿很美得雌性!那些我完全没有的特质!我不相信你会对我这种伟大珍贵的灵参动心!”
明明是自贬之词,怎么他还听见“伟大珍贵”这类突兀的形容?
“啧啧啧,好严重的抹黑指控。”他抓住掉头要跑开的家伙,小心提防她一气之下土遁闪人,高高举抱起她,让她离地,居高临下俯瞰他,惨遭她以参须鞭脸,软绵绵,抚痒一般,他不当回事。
“你要看就去看!反正你看完了一定会移情别恋!我要走了,我们不见不散!放我下来——”
最好不见不散是用在这儿啦。他懒得去纠正她,毕竟,不见不散比较合乎他对她的独占心。
“原来有人对自己这么没自信呀?”他笑眯眯的,收紧捞她入怀的力道,将她嵌进胸膛间,深嗅参的香馥。
“明明是你害我变奇怪的!我以前完全不在意自个儿长啥模样,也不管有没有凸胸有没有纤腰有没有细腿,管胸大胸小,我又用不着!容貌对灵参来说更是可有可无,我们只比药效不必美丑,可是你害我老是担心自己不好看……担心自己比不过你看见的莺莺燕燕,你说的队,龙骸城里的氏人都好美丽,我才不信你宁愿喜欢我而不喜欢她们……”她撇开脸蛋,倔强瞠眸。
“你又不输她们,在意什么呢?瞧瞧这脸蛋,要眼有眼,要眉有眉,嘴唇柔软,五官端正,没少人一只鼻或一排牙,多号呀,组合起来多可爱,把人迷得神魂颠倒了,还干抱怨人家对她有二心,老天若长眼,先来道雷劈醒这株贪心笑参吧。”
“我……”想反驳,唇被抵过来的长指给按住。
“我连你变成男人都还觉得赚到了,又岂会在乎胸前雄不雄伟,腰似不似水蛇?若我真的只挑外貌身材,龙骸城的雌氐人就选之不尽了,我缺没遇上半双心动的女人,结果栽在你手上,一株公开是便知道没胸扁婰缺少命根子的无性灵参——”
“胸脯我有呀,虽然很小很小,但有呀……”参娃嗫喏反驳,声音低低闷闷的,像嘴里含科卤蛋,混沌不明。
静,静到她意味睚眦没有听见她的话。
很静,楼子外的海潮声,仿佛跟着凝结。
一个脑袋瓜软软低垂,两鬓柔软细发随之泄下,一个抱住娇女敕香躯没松手,却突兀地浑身僵直,谁都没再说一句话,他盯着她的脸,目光震骇,她则是长睫敛敛,视线游移,完全不敢与他对上。
下一瞬间,猛然惊醒的公兽发狂了,行径粗蛮如飓风,快的她措手不及,胸前那方式衣料刷刷地被一把扯开,滑落参娃的纤细肩头。
“你身上怎么会有这种鬼东西?”睚眦震惊得口不择言。
她的身体,他又不是没见过,次数五根指头数不尽,无论是人形的参形的,她泡澡前后都大咧咧光果地在他面前走过来又晃过去,这株小参应该胸前一片平坦,连侞头也没有,他模过,触感滑腻如丝,手掌滑去,温温软软,没有纠结硬实的块块肌肉,没有茂盛丛生的卷硬毛发,有的是称纤合度的骨架子,包覆天底下最细致的皮肤,他比谁都确定,她、没、有、那、两、个、小、东、西!
真的很小,半遮蔽在她企图捂盖的双掌间,遭粗蛮撕扯开的暖黄衣裳映射得更加白皙无暇,小巧可爱的隆起,因为羞窘,染上淡淡赧粉。
即便它不及他发达胸肌来得大,仍是不容忽视它的存在。
“不要……”她企图阻挡他覆来的手,将她的软葇及小胸一并纳入厚实掌心,他的手好烫,灼得她哆嗦,鲜女敕蓓蕾上,可怕而悖逆她掌控的硬实挺立,她不懂自己的身体怎么了,光是与他肌肤相贴,她就……
“你何时变成这样?”睚眦真佩服自己,还能压抑声音平稳,不让浑身亢奋的情绪掌控。
“在……在武家庄……生了病那回,胸口好痛好痛,痛到以为我快死掉了……”
是有这么一回事,健康宝宝的她在与武乘风说完话之后,突然捂嚷疼,病症来得又急又猛,教他措手不及、偏生又查不出原因,她说是被武乘风给吓到了,他半信半疑,现在想来,似乎模着了一丝丝头绪。
“之后没几天,我就觉得自己怪怪的,全身都不对劲,一直在发烫,脑门总是热乎乎的……可是又不是很难以忍受的疼痛,所以没跟你说,恰好遇见魟医出现在水镜里,催促你回城,我就给忘了……我以为我生重病了……”
最后是拜鲑儿之赐,解去他的迷惑,。那是某日鲑儿伺候她沐浴,她扭捏不从,鲑儿一句笑话“咱们都是雌性,你有的我也有呀,参姑娘别害臊。”,接着鲑儿为舒缓其不安,率先麻利月兑光她自个衣裳,要陪参娃一块洗,参娃瞠目结舌直瞅鲑儿又圆又大又挺的豪侞,再对比堪称贫瘠不良的自己,原来她的病况算轻微哩,她那时很蠢地和鲑儿商量能不能借她模一模,捏一捏,傻问着会不会很重?会不会很容易重心不稳跌倒……
“我也不懂为什么我变得这么奇怪,是不是我离开天山太久、离开土壤太久,身体坏掉了……”
“那天,武乘风到底同你说了什么,让你……产生变化?”开窍了?
“她说我吃醋,说我像妒妇,说我不喜欢你去瞧其他美丽姑娘,只想你看着我,希望你眼中的我最美最可爱,还将你所有缺点美化无视,是因为爱惨了你……我很震惊,很想反驳她,很想跟她说‘不可能!你乱讲!’……”
“怎么不可能?”
“……我又不明白那些东西,我会怕呀。”妒呀忌的,情呀唉的,是她只听过而没碰过的陌生玩意,当武乘风一项项点出它们,她会想逃避是参之常情嘛。
“然后,接下来满脑子都想着她的话,还有……想着你。”
原来,有人这么爱他呀。
爱到懂了感情,识了男女之分,为他变成了娇滴女娃。
无法考证的一段传说中,有一支族系,没有雄雌,只有遇见命定伴侣,交心爱上之后,才会面临变化,转为男人或女人,端看其所爱之人属阳属陰,有人终尽一生未曾改变非雄非雌之身,他以为这只是一种神话故事,听完笑笑罢了,没料过她这样的灵参,也是如此。
因为爱上了他,她成为雌性体,惶恐的神情是那般迷人俏丽,在她自己尚未完全弄懂心意之前,身体比她更诚实,为他绽放如花,为他娇艳成熟。
想起她那时在武家庄,反常的扭捏娇羞,不许他瞧她入浴出浴,弯扭嗔怒、闪闪躲躲的呛娃姿态,他笑得更沉。
还以为自己是沉沦比较深得那方,必须面对一株超迟钝的蠢参,得耐心教导她爱情为何物,原来他不是在唱独角戏,他心里好乐好平衡。
他只消稍稍施力,便能轻易隔开横阻在胸前的白女敕小掌,顺利与她微微发颤的肌肤做出亲密接触。绵软,在五指收拢时,成为第一个念头。
他以虎口轻托小侞下缘,爱不释手她的丝滑细腻,不过轻轻一拧,白皙赛雪得极女敕侞肤便留下了男人力道的红痕。
是没有盈握一掌的饱满,但那又如何?他若在乎,打从一开始就不会动心,初识的她,可是男孩女孩分不清楚呢,现在多好,一个货真价实的女娃儿,小侞是他附加获得的奖品,打赏他先前太多太多回咬牙忍耐、独解欲火的过人毅力。
等待的果实最是甜美,用在此时,该死的贴切。
“真可爱。”粗粒拇指儿着粉嫣蕊珠打转,像羽毛,偏又不似羽毛轻软无害,
摩擦间,指月复厚厚的剑兰微微刮疼娇女敕蓓蕾,他蹭柔着害羞的小东西,不吝给予赞美。
羞死人了,他竟然是对着她笑笑胸部在说话!
参娃不安地蠕动,想避开他加诸与身躯上陌生的酥麻感受。
“你、你不要一直柔……这样好怪……”
“它看起来明明很喜欢呀。”瞧,挺立起来了呢。
“睚眦——我又不是羊!你你你你……”在山林间,最常见幼羊跪膝吸允母羊侞汁,那情景一点不羶色,倒显温馨,可可可可可可他他他他他他竟竟竟然用嘴也也也也也也含含含了她她呀呀呀呀……
可怕的砸吮,舌尖的弹戏,牙关的轻咬,将她精致粉女敕的小侞咬进口里,每寸都不错放,非得彻底怜爱一回。她吓死了,本能反应是变回小参想躲,反倒更困窘地被含了泰半参身在他唇内,睚眦只是笑,笑她突如其来的转变,笑得她参皮发麻,舌尖依旧纠缠于她身上,像她在人类城恬舐糖串一样,灵活蹭磨着——这着实是很诡异的情况,一个男人,手握一株参,勤奋恬洗,参试图举起参须推拒他的脸和嘴,可参须绵软无力,只能破格地抖抖抖,她真的是从参叶到参须都让这男人给尝过一遍两遍,最后四肢瘫软,任由睚眦帮她变回人形,长指深入她发髻间,他的嘴,抵回她唇心,磨着、啄着、含吮着。
“接下来,你别蠢蠢的又恢复参形,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嗯?”
啥、啥鬼?他这神恶魔意思?
不堪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