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翼掠爱 第二章
皖羚蹑手蹑脚地走到自己的房间门口,探头一看--
幸好,那混帐王八蛋不在房内!
她立刻闪入房间里,把自己的行李拉出来,然后又火速冲向老妈的房间。唉……想想还真悲哀,她是进自己的房间耶,干麻搞得跟做贼一样?
换上家居服后,皖羚走向厨房。饿死了,昨天晚上只顾著哭,什么东西都没吃呢!
一阵香味扑鼻而来,就见厨房内的老妈系著围裙,愉快地哼著小调,挥舞著手中的锅铲。
皖羚一看,哇,还真丰富啊!虽然只是早餐,但小菜至少就有五、六样,其中还有她最爱吃的干贝菜卷和酒酿汤圆耶!看来老妈是良心发现了,觉得很对不起她这个亲生女儿,所以决定要好好地替她补一补。
“好香喔!”皖羚笑咪咪地挨过去,拿了汤匙和小碗就打算大快朵颐一顿。“妈,你的手艺真棒耶!”
“喂,别动!”郭香吟一转身,狠狠地拍掉女儿正打算捞出来的酒酿汤圆。“别动别动!这是要给褚先生的早餐。他付给了我一大笔的伙食费,我当然得好好地替他准备丰盛的三餐啦!”
“妈?”皖羚如遭雷劈!天啊,这个女人真的是她的亲娘吗?她到底是不是捡来的?“那我吃什么?”
“放心,我下会饿死你的。喏,你的早餐在那里。”抬手遥遥一指。
皖羚顺著阿娘的手看过去--吓!两片薄薄的烤吐司,上面躺著一颗很单薄的荷包蛋,旁边则摆了一小瓶牛女乃……那……就是她的早餐吗?
好、好……丰、盛啊!丰盛到她都想哭了!
“妈?”她倒怞口气。“你要我就吃这个而已?不公平!”她忍无可忍地大叫,指著另一端的满汉全席控诉道:“我是你的亲生女儿耶!那个姓褚的混帐算什么东西啊?你把他喂得饱饱的,却拿两片烤吐司就想打发我?!呜,你好过分!”
郭香吟白了她一眼。“小声点,人家褚先生有名有姓,叫褚凯杰。什么姓褚的?让人听到多失礼啊!你别忘了,他可是我的贵客。你啊,吃那些就够营养了。女孩子要保持苗条的身材才好,知不知道?”
说完,不理会女儿抗议的眼光,郭香吟把几道小菜和养生粥摆在托盘上,端起,往户外的花园走去。
皖羚看著母亲大人殷勤地将丰盛的早餐摆在花园的木桌上。花园里有一组休闲木桌椅,不论是享用早餐或-下午茶,都可以在那儿尽览花团锦簇的庭园风光,非常惬意,也非常的……不、公、平!
皖羚双眼越瞪越大,心底直冒火。要不是她长得跟老妈年轻时简直一模一样,她一定会以为自己是从路边捡回来的,而这个突然冒出来的臭男人才是老妈的亲生孩子!
这、这……这真是……太过分了!平平都是人啊,待遇嘛差太多了吧?
郭香吟摆好餐点和餐具后,又殷勤地现榨了一杯柳橙汁,这才招呼著坐在石椅上怞烟的褚凯杰。“褚先生,来吃早餐喽!”
隔著扇窗户,皖羚看到褚凯杰懒洋洋地走过去。山风吹拂,他墨黑色的中长发迎风飞舞著,上身是一件简单却有型的POLO衫,搭配著卡其色的百慕达裤,休闲味十足。
他手上戴著简单的皮革手环,足蹬夹脚凉鞋,粗犷又有男人味。但,最富侵略性的,还是那一双慵懒却又熠熠发亮的黑眸。
皖羚拿著牛女乃,不自觉地看呆了。平心而论,这家伙长得还真是人模人样,而且气势独特而卓绝,难怪老妈像是八百年没见过帅哥般,对他殷勤得不得了。
哼!心底那把火又熊熊地燃烧起来。皖羚恨恨地瞪著自己简单到可怜的早餐,再看看那吃著「满汉全席”的家伙--外人看了一定会以为他才是老妈的亲生儿子,而自己只是个苦命的小孤女、童养媳!呜呜……
她讨厌这个姓褚的!谁敦他一来就霸占老妈对她的疼爱,还害她要去睡仓库!她恨死他了啦!
看见郭香吟又回到屋内,皖羚赶紧发问。“老妈,家里真的这么缺钱吗?要不你为什么会把我们家改成民宿?老爸的退休金不是还不少吗?应该足够你们两老好好地过晚年了,为啥还要去赚这种外快啊?”
她知道实施周休二日后,来花莲或台东观光的外县市游客越来越多,所以很多家庭干脆把空房间改成民宿。但她真的作梦也想不到,老妈也会来这套。
郭香吟瞟了正在客厅看报的老伴一眼,而后拉著皖羚,神秘兮兮地道:“幸好你爸他重听,所以我才敢告诉你,下过,你听了可千万别说出去喔!你爸那些退休金,我……我几乎都拿去玩股票了!啊你也知道,现在景气很不好哇,所以就……这又不是我的错,我也尽力了呀!可是依旧赔得那么惨,我又有什么办法呢?比我赔得更惨、更衰的还很多呢……”
“什么?!”皖羚大惊。“你把老爸的退休金全砸到股市里去了?”股市向来就是浮浮沉沈的,这一阵子又刚好全球经济不景气,再加上老妈根本就没有数字观念,所以,皖羚不难揣测那些钱的下场有多惨……
“小声点!”郭香吟低著头。“其实也没赔光光啦,不过……唉,亏了不少倒是真的。我不敢让你爸知道,他平时脾气虽好,可抓起狂来还是会吓死人的。所以啊,我才要另辟财源呀!皖羚,这件事你嘴巴可得给我闭紧一点,千万别让你爸知道啊!”
实情根本下是这样!郭香吟的确有拿一些钱去投资股票,不过,她可是很懂分寸的,投资归投资,还是留了一笔钱要养老。之所以会这么骗女儿……嘿嘿,以后她就知道啦!
“我不会说的……”皖羚呐呐地回答,同时心底觉得很羞愧。老妈败光老爹的退休金固然不对,不过,说起来,她觉得自己这个当女儿的还真不争气。在爸妈都老的时候,没法好好地奉养他们,反而还要躲回家来吃他们的老本,唉……
她现在更没勇气告诉老妈--她失业了。
“对了,”郭香吟又补了句。“现在你总算可以明白我为什么会这么重视褚先生这位贵客了吧?他啊,真是个阿莎力的好客人,一来就预付给我半年的住宿费和伙食费,呵呵呵,这种贵客当然要好好地款待,这样才能树立我‘阿香民宿’的好口碑啊!”
郭香吟又把一些菜弄好后,交代道:“丫头啊,现在我跟你爸要去山下的‘长青俱乐部’找人打牌,中午会去阿霞婶她家串门子,不回来吃饭了。午餐时,你记得把这五道菜和这锅汤热一热,拿给褚先生吃啊!”
“什么?!”皖羚气愤地咬著吐司。“妈,你有没有搞错啊?你只给我两片吐司吃耶,还要我做牛做马地伺候那个姓褚的?”
“什么做牛做马?女孩子多多少少要会点厨艺,不然将来怎么嫁得出去?而且我只是要你微波加热而已,又不是叫你煮菜,有啥难的?好啦,我要出门了。”
嘿嘿,傻丫头,你将来就会了解老妈的用心啦!我这么努力地制造机会,好让你跟褚大帅哥多多培养感情,到时一定可以天雷勾动地火的,哈哈哈!
眼看老爸老妈甜甜蜜蜜地开车下山了,皖羚只好无奈地站起来。唉,真衰!人倒楣时,真是去哪里都惹人嫌。逃回东部老家也没比较好命,下但要被赶去睡仓库,还得当女佣伺候那位“金主”。
啊~~她快抓狂了啦!
褚凯杰用完早餐后就不见人影了,皖羚也懒得管他跑到哪里去,午餐时间一到,她就把老妈事先煮好的菜加热,然后老实不客气地坐下来先吃为快。
哼,早上只吃两片烤吐司,快饿死她了。现在香喷喷的菜肴就摆在面前,她当然不会客气。
正愉快地吃著蜜汁火腿时,褚凯杰进来了。古铜色的脸庞上闪著汗珠,形成非常耀眼的光芒。他……他真的是个很出色的男人,像是太阳神阿波罗般魅力四射,让人无法忽视……
停!皖羚命令自己收回视线,专心吃饭。哼,这臭男人害她要睡仓库、打“小强”,她永远不原谅他!
褚凯杰进门,看了正大快朵颐的皖羚一眼,没说什么,直接进入浴室洗把脸后,意态悠闲地坐在餐桌前,也开始享用午餐。
他一坐下,皖羚就觉得浑身不对劲。这是四人座的餐桌,这臭男人明明可以坐在她对面,但他偏偏挑她旁边的位子坐下,两人因而靠得好近。
“喂!”她抗议。“你一定要挤在这里吃饭吗?对面那两个位子空著,你不会坐过去吗?”
褚凯杰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可是,我最喜欢坐这边的位子,因为可以看到窗外的景色。还有,其实你占据了我惯坐的椅子,你知道吗?该移位的好像是你吧?”
是我?是我?又是我?皖羚一听更是火气直冒。好啊,这臭男人一来,她不但没房间睡、没爹娘疼,现在甚至连坐个位子都要小心翼翼地伯抢到他的“地盘”!shit!这到底是谁的家啊?
她狠狠地瞪著他,巴不得手上的筷子能化为两柄利剑射穿他。
“褚凯杰,你最好搞清楚,收你房租的人是我妈,下是我!而且,这里是‘我’的家,你别欺人太甚!”
皖羚本来还想继续骂的,但因为转头面对他,她无可避免地看到了些不该看的……东西。这下流男人的衬衫钮扣居然打开了大半,露出一大片胸膛!而且他刚才去洗脸时似乎没有把脸擦干,有些许水珠沿著发梢滴落到颈项,再慢慢淌到他壮硕结实的胸膛……
喔~~她面红耳赤地撇过头去。这画面真是太……太下流,却又……该死的刺激!
“怎么了?”褚凯杰兴味盎然地看著她红透的小脸。这小丫头真有趣,个性冲动却很容易脸红。在尔虞我诈的商场混久了,他已经很久没有看过这么直接的女人了。她的喜怒哀乐全写在脸上,毫不伪装。
“你……”皖羚命令自己深呼吸、深呼吸。镇定,不要像是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你、你要不要去换件上衣再来吃饭?我答应你,绝对不会把这些排骨跟牛肉吃光光的。”
“哈……”褚凯杰又爆出一连串雄浑豪迈的大笑。这丫头真的很有趣!他故意凑近她,坏坏地在她的耳边呵著热气。“别大惊小怪了,昨天晚上,你该看的不是都看光光了?嗯?我们两人同床共枕耶,可是非常熟悉彼此的身体喔!”
轰--像是有一座火山在她体内爆发,皖羚又羞又怒地跳起来,指著他想破口大骂,却又不争气地结巴。“你、你……褚凯杰!我警告你,不要……不要再乱说话!昨天晚上你睡你的,我……我睡我的,什么……什么也没有发生!”
“你确定?”看到她羞得连脖子都红了,褚凯杰玩心更起,非常恶劣地眨眨眼,放荡得像个恶魔。“小丫头,很多事可不要太早断定喔!虽然一早醒来,你还穿著……嗯……内衣裤,不过,很多人会在‘事后’又把衣服穿回去的,免得著凉嘛!你说对不对?”
哈!看著她羞窘得不知如何是好的模样,他的心情竟越来越好。以往他所接触的女人都太精明、城府太深了,他已经很久没遇过这种单纯得像张白纸般的女孩了。
“你--”皖羚气到双拳紧握。她瞄了厨房的菜刀一眼,非常认真地考虑著要不要铤而走险,直接宰了这个烂家伙?
“褚凯杰,我警告你最好不要再乱说话!你别忘了,这里可是我的家乡、我的地盘。你要是真的惹毛了我,我……呃……我随便出去吆-一声,就会有一大票的兄弟肯为我卖命的!我们把你宰了,再丢到深山里去喂狗,到时你怎么死的都没人知道!”
哼!幸好她前一阵子有看了一些什么“十三妹”、“古惑仔”之类的港片,所以才能装出一副流氓的口吻的口吻。
褚凯杰还是气定神闲,笑意翩翩地瞅著她。“唉哟,好厉害啊!我都不知道你是人见人怕的‘后山大姊头’呢!”他霸道地拉住皖羚,又把她按回座位上。
“好,大姊头,要要陰、要狠,也得先吃饱饭吧?你妈咪烧的排骨很好吃,多吃一点啊!”他反客为主地招呼起她。
皖羚还是一肚子火,但看到臭男人从容优雅地进食,她问自己:我干麻要生气?干麻跟自己的胃过不去啊?而且老妈卤的牛肉跟排骨的确定人间美味!哼,要比吃是吧?我绝对不会输给你的!
对!千万不可以虐待自己的胃!所以,皖羚再度拿起碗筷。就算要杀人泄恨,也得先吃饱饭才有力气。
皖羚边嚼著牛肉,边斜瞄他一眼,冷冷地发问:“喂,你是不是逃犯?”她乘机把最大只的鸡腿抢回来。哼,小人!这种好料才不会被你夺去。
“什么?!”这回换褚凯杰愣住。“你说什么?”
“别假装听不懂!”皖羚没好气地舀了一大碗鲜鱼汤。“一定很多人问过你这个问题吧?你看起来就像是在都市里打滚的人,为啥没事躲到这种荒山野外来?听我妈说,你已经来住两个月了,你是下是在哪儿犯下了什么杀妻案或是卷款潜逃的金融犯?所以逃到这里来避避风头?”
她从小在台东长大,偶尔也会看到几个生面孔,总是神神秘秘地躲在深山里,大人都说那是外地人犯了罪逃来这里躲藏,所以她一心认定这个神秘兮兮的家伙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过去。搞不好还丧尽天良地把他老婆做成了人肉叉烧包呢!
“噗--”褚凯杰放下饭碗,直接由喉头爆出大笑,笑得前俯后仰。哈哈哈!真是太有意思了。
“你很有趣。其实,我来这里两个月了,很多人都拐弯抹角地想问我到底来这儿干什么?下过,从来没有一个人像你这样直接说出来。”
“这很好笑吗?”皖?冶冶地挑著眉,趁他大笑之际又挟走一大块荷叶排骨。
“你放心,就算你是逃犯我也懒得去举发你。下过,你最好不要替我家惹来任何麻烦。如果你闲闲没事还喜欢嗑个药的话,请你去别的地方再嗑,别弄脏我家!”她最看不起那些烟毒犯或是吸毒者了。
褚凯杰双眼炯炯有神地盯著她,琥珀色的瞳底闪著烈焰,微笑问道:“你觉得,我像是烟毒犯或是落跑的杀人犯吗?”
被他那灼热的眼神一电,皖羚的心跳居然漏跳了一拍。真没用!她暗骂自己。好啦,虽然这家伙很帅,但在台北待久了,她又不是没见过其他的帅哥,干麻只要他凝神看著她,她就觉得呼吸困难啊?
她仔细地审视著眼前这个男人。他的打扮很轻松,但睿智的眼瞳及散发出的尊贵气势是天生的,骗不了人。她不知道这个男人到底打从何处来?又是从事什么职业的?不过,他那与众不同的风范告诉她--他不是个简单的男人!他的身上有股凌驾一切的傲人气魄,看来像是惯于发号施令的领导者。
管他的!皖羚赶紧提醒自己:不管他是什么来头,都不关她的事!
“我没兴趣管你是不是烟毒犯或杀人犯。”皖羚低下头猛啃排骨,好掩饰自己心湖的波动。“总之,我只有一句话:这是个很纯朴美丽的山区,请你不要污染这里,给这里的居民带来麻烦!”哼!搞不好他是女人包养的小白脸,因为东窗事发,被某个绿云罩顶的老大四处追杀,所以才躲到东部来的。嗯,愈想愈觉得很有可能。
“呵呵……”褚凯杰也盛了碗鱼汤。“很感谢你给我的‘建议’。你放心,不管我是什么杀人犯还是烟毒祸害,都不会给这里带来任何麻烦的。不过,相对的,我可不可以也给你一点建议?”
建议?皖羚挑挑眉,大方地回答。“可以啊,请说吧!”哼,她才不要给这个长相嚣张的臭男人给看扁了。人家她陶皖羚就算不是系出名门,也有大家闺秀的风范。
“呵……”褚凯杰漆黑的眼眸更加深幽。他瞅著她,邪气十足地道:“陶皖羚,你是个很出色的女孩,五官清秀、气质一流,态度又落落大方……”
皖羚微笑地听著。哼!算这痞子有眼光,懂得欣赏她的美。哈哈!
不料,那魔鬼般的男人又抛来一句--
“可是……我觉得,女孩子不应该只注重外在的美丽,应该要‘内’外兼修。譬如说……”他勾起更邪肆的笑容。“你的身材那么棒,三围那么正点,实在不该穿那种土灰色的内衣裤来糟蹋自己,那个颜色好像是老阿婆在穿的。”
嗡嗡嗡……
皖羚呆愣了好几秒,一时之间很难反应过来。土灰色?等等,他说的是……杀千刀的!他说的是她今天早上穿的内衣裤?!
天啊!
“褚--凯--杰--”她气得脸红脖子粗,杀气腾腾地跳起来大吼。“你--该死的你,偷看了我的内衣裤还敢大放阙词!你、去、死!”抓起桌上的咖啡杯、水果杯和碗筷,她一股脑儿地就往那恶棍身上砸去。
“咻!”褚凯杰溜得可比谁都快,迅如闪电的身影早在佳人暴跳的时刻就敏捷地窜入房中,还俐落地上了锁。
气气气……气死人了!皖羚气到要抓狂了!她冲去厨房,一手抓著菜刀,另一手抓著水果刀。啊~~气死她了!
“咚咚咚咚咚……”既然不能杀人泄恨,她就拿倒楣的砧板出气。我切、我切、我切切切……把砧板当成楮凯杰那个死人脸。
呜……这下子,陶皖羚真是衰到连哭都哭不出来了。天啊!地啊!她真是背到家了,穿著内衣裤被看到也就算了,可那还是……还是她最保守、颜色最最老土、甚至都洗到起毛球的那一套!
哇!她哭死算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