驯花记 第七章
俗话得好,丈母娘看女婿,愈看愈呷意,这话真是—点都没错,特别是纯朴的赫母,一见到温子爵,立即起了好感。
本来还担心女儿看男人的眼光,没想到女儿“惦惦吃三碗公”,在那群野兽里选个人模人样的,这等功夫确实有她的真传。
“妈,你干么一直看他?”
趁着温子爵去洗手间,赫飘飘拉了下母亲的手臂。
“干嘛,妈看一下又不会少块肉,要跟我女儿交往的男人,我当然要好好看个仔细,免得你被人骗了。”
“妈,我跟你过很多次了,他是个好人。”她再三强调,从他们认识至今,只有她甩头不理人,还没有他不理她的份。
“好人跟好男人不同。”
“你不喜欢他?”
“就是喜欢才要多看。”跟她漂亮的女儿站在一块真是郎才女貌。
“妈,你丢爸一个人北上,没关系吗?”
“安啦,他只要有工做,有茶可以泡,还会在意什么?”赫父是个茶迷,一日没喝上三溜茶,就混身不自在。
“妈,等一下你不要一直问些奇怪的问题。”
“三八,妈怎么会问什么奇怪的闯题。”
因为母亲再三保证,赫飘飘这才放下一颗不安的心。
一顿饭下来,实话,蛮合乐融融的,俩人默契十足也没露出破绽,就在她以为万事顺利时,她妈竟然给她吐出一句教她喷茶的话。
“那个温先生,请问你是真心喜欢我们飘飘吗?”
“妈……”她以眼神暗示,要她妈别问了。
倒是温子爵笑看差点在饭店里打起来的母女,“她很好。”
“得也是,我们飘飘本来就好得没得挑剔,还是你有福气。”
赫飘飘被她妈的脸黑了一半,直扯她妈袖子。“妈,你别了啦。”
“怎么不能,难得见面嘛,是不是?”
“是啊。”温子爵脸露微笑。
见他们这么一搭一唱的,赫飘飘气红脸的闭上嘴,由得他们去,她不搭腔地专心吃着眼前的甜点。
“那你什么时候打算来里提亲?既然彼此都有好感,早点结婚才能早生贵子是不是?”她在女儿这个年纪早当妈了。
“妈!”
赫飘飘差点被嘴里的蛋糕给噎着,多亏温子爵细心地连忙递过温茶,否则这大饭店明天就要上头条了,标题是美女遭蛋糕噎死,多耸动的标题啊![
而那罪魁祸首就是她老妈!
“飘飘,女孩子吃东西要有吃相,不要让温先生见笑了。”她妈还敢念她,也不想想是谁害的。
“我……”
“那伯母你觉得什么时候去提亲才适当?”
他在什么?提亲?他不会也跟她妈瞎起哄吧?
她连忙要阻止温子爵再下去。“我跟你……”
这不过是演戏而已,不用那么认真,她妈可是直肠子的单纯乡下中年妇女,若是被她知道这不过是场闹剧,误以为温子爵烂情欺骗她女儿感情,她怕拦不住她妈拿刀去砍人,女儿是自己生的,下不了手,温子爵的命她不敢担保。
“我看就下个月好了,秋天不冷不热,当新娘子正好。”赫母不知何时手里竟然多了本黄道吉日簿,只见她仔细心翻看着,“温先生,你要不要也回去问问你人?”
“妈,人他……”
又被打断,这回是温子爵。“婚事我可以自己主,伯母你看那天日子好,我就南下去提亲。”
“真不错,年轻人有主张,好好好……”赫母笑得嘴都合不拢。
他们是当她隐形人吗?
竟然无视她的存在,瞪着温子爵,瞪得眼珠子都要丢下来了,他竟然还没有感觉。
“那就下个月初好了,还有二个礼拜的时间,刚好可以有时间准备,也可以跟你父母提一下。”
“那就下个月初。”
他们是来真的吗?
看了这个又看了那个,赫飘飘觉得自己头晕了,怎么会这样呢?
不是好只是顿饭局吗?
她何时要嫁给温子爵?
他又干么答应她妈莫名其妙的要求?
她完全模不着一丝头绪,“飘飘,有空就跟温先生一起回南部玩。”
她给温子爵使个眼色,内心焦急得都要得狂喊出声了。
可是温子爵不知是弱视还是斜视,完全没理会她的暗示,气得她只有重重踹他一脚。
“唉哎,飘飘,你干么踢我?”
完了,踢错人。
只见她老妈疼得全都扭曲一团,“妈,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妈每次都跟你,女孩子要端庄,不能这么莽莽撞撞的。”
还好,温子爵适时解救她被唠叨的命运,“飘飘,你要不要带伯母去市区逛逛?”
“不用了,我妈累了,她想回去休息。”
“三八,妈难得上来一趟,当然要去逛逛了。”
“妈……”她要疯了。
“如果伯母不嫌弃,我可以开车载你去逛逛。”
“那好,下次我找老伴一起上来,你再陪我们。”
“好,就等你们下次来。”
还有下次!一次就要她吃不消了。
就这样,晚餐后,三个人在市区绕了又绕,她妈逛得开心,她是意态阑珊,准备等她妈入睡后,再好好跟他个明白。
半夜十二点,赫飘飘公寓大楼的个中庭,一对男女面对面坐着正在桌椅谈判。
“你为什么要答应我妈去提亲!”赫飘飘先打破沉默,而温子爵则是笑得温柔,丝毫不在意她此时的泼辣。
“不好吗?”
“当然不好了,我妈会信以为真的。”
她妈的天真不比她聪明,一辈子都在乡下与纯朴的乡下人打交道,她心思没深沉到猜出女儿竟然会伙同温子爵骗她!
“如果怕她误会,这个月初我就去提亲。”
“温子爵!”她火大地大喊。
温子爵不知该她迟钝还是她单纯,他的态度都这么明显了,她竟然还看不出来自己的心意。
“怎么了?”他反问。
“我们不是只是在演戏吗!”
“我不好吗?”
“什么?”
她被这话吓得差点踉跄倒下,还好温子爵眼明手快拉住她。
“我不能跟你结婚吗?”
“你……我……”他干么忽然要跟她结婚!
“你只要好。”
“好?”
“那就这么定了,过几天你去我见我父母,月初我去你提亲,选个日子我们就可以结婚了。”
“慢着,我又没有答应你!”
“还是你有更好的结婚人选?”
这问题难倒她,教她哑口无言。
几秒后,赫飘飘心里很不是滋味,她就是因为没有合适人选,才要他当临时人选嘛,谁知道他替身当上瘾,竟然要假戏真做。
“你觉得这样欺负我看我笑话很好玩吗?”她拉下脸。
“我并没有开玩笑,结婚的事我很认真。”
“结婚?”因为太震憾,温子爵来不及拉她,害赫飘飘整个人往后跌了一跤。
“好痛!”
好痛,痛死她了!
赫飘飘双手猛地抚后脑,美目斜瞪人,“你干么不拉住我!”
“我没想到你会跌倒。”
“还要跟我结婚,看我跌倒都不拉我一把,分明是在唬我。”
凭温子爵的条件,哪可能会找不到合适的结婚对象,况且从以前开始,喜欢他的女生就大排长龙,多得不胜枚举,他为什么偏偏选择她?
想起他前还拒绝她的告白,现在却反过来要跟她结婚,赫飘飘心里愈想想愈生气,索性赖在地上不肯起来地耍起性子。
“起来了。”他哄着。
“不要!”.“你想坐在地上?”
“对。”她再瞪他。
“因为痛得爬不起来?”
“我不想起来可以吗?”想到他其实早有预谋,心里更是不服气!“呜……好像瘀青了……”
“哪里?”
“我的头。”
温子爵先愣了下,而后放声失笑,“飘飘,你的眼睛长在头顶吗?”
瞧她拼命柔着后脑勺,肯定是真撞痛了,最后他蹲子,伸出手掌帮她柔着。
这一模,还真肿了,难怪她疼得泛泪光了,“是不是真的瘀青了?”
“我确定它肿了。”有没有黑青他不敢,毕竟这里光线不佳。
“完了,我会不会脑震荡?”
“不会。”
“如果我撞傻了,那我会不会被公司裁员?”她向来最引以为豪的就是自己的聪明脑袋。
“你想太多了。”他皱眉,觉得她想像力可时这么丰富了。
“如果我真的失业了,又找不到人结婚,那不是很可怜吗?”
她开始自怜自怨。
“你不会失业。”
“我都还没跟叶芳美一较高下,还没早她一步结婚,我不要失业,我不要被裁员,我不要脑震汤!”
“飘飘?”
“嗯?”
“这是多少?”他比个胜利。
“一一。”还好,还没变笨。
“那我是谁?”
“你当然是温子爵了。”害她跌倒的人。
还好,没摔得忘了他。
“那这是什么?”
在她还没会意过来他的举动时,温子爵竟然定住她的后脑勺,在她想要开口时,重重的吻住她的唇。
怔了几秒,她只觉得自己的嘴唇有片软软热热的东西在蠕动,那唇瓣残留着咖啡香,是今晚他喝的卡布其诺。
他的舌头在干嘛?
竟然……竟然……滑进她口中,这是在干什么!
他竟然在这么不浪漫的情况下再次夺走她的吻,可是为什么她明明是被强吻,可心头却有一股甜甜的滋味在飘荡,轻飘飘的,像在半空中跳舞。
“怎么不话了?”当他止住吻时,赫飘飘还有些呆愣。
“你……”
“喜欢我的吻吗?”
“你怎么可以吻我?”她本来是要气焰很高地吼人,可最后竟只剩下低低的低喃,有点像是情人的耳语。
“不好吗?”他的声音也变得粗嘎低沉。
那是种触电的感觉,看着他的嘴唇,赫飘飘只想再尝尝那吻的滋味,所以她声她:“那个……”
“嗯。”他朝她靠近一点点。
“我想……”
“嗯?”
“你可不可以……”
“想要我再吻你是吗?”在他耐性快用完时,他帮她开口了。
“你怎么知道?”赫飘飘惊慌地捣住嘴巴,然后无辜地拼命摇头。
看来她对他并不是真的没有感觉,只是她感情反应迟钝了些,温子爵拉开她的手,也随她坐在地板上,单手撑地,另一手则是支起她的下巴,当他低头要吻她时,不忘提醒:“飘飘接吻时你还是可以呼吸。”他的唇轻触了下她被吻肿的红唇,“如果你想要,那就回吻我,好吗?”他轻声惑着她,想要她探出粉舌与他纠缠,月光当空,只见中庭里,本是争吵的男女此时正安静无声地回应彼此的热情,那强烈的渴望让天上的月儿都羞得躲在黑云后……
三天后,赫飘飘被人由公司架走,绑匪的名字叫温子爵,因为她先前的欺瞒,全公司都知道他是她飘大美女的未婚夫,让他横行无阻地光明正大由公司硬是拉走不情愿的她。
而她明明喊得喉咙都要破了,全公司的人竟眼睁睁地看着她被带走,亏她平日多疼爱会计妹,竟然一脸幸福陶醉朝她挥手道再见。
现在更好,她坐在“绑匪”的车子,虽然没被绑手绑脚,可是她打不开车门,想逃,门都没有。
然后,她急急地瞪着那个叫绑匪的人:“你要带我去哪里?”
因为答应他衣着端庄,近来她的穿着少了性感惹火,所有人纷纷揣测她是否“从良”了。
“今天你要跟我回见我父母。”
“我不要。”
“飘飘,你答应过我陪我父母吃饭,你忘了?”温子爵提醒她。
她故意一脸困惑,语带无辜:“有吗?我怎么忘了?”她想来个打死不承认。
“你现在装傻太慢了。”
车里静默几秒,而后开始有人大叫:“我才不要去,我不要去见你父母。”
“结婚的事我已经跟他们提过了。”
哪有人这样,这分明是强迫中奖,她不从,她宁缺不嫁。
“你怎么可以这样!”
“我了,我想要跟你结婚。”
“我也了,结婚是两个人的事,要两情相悦才可以,你不可以强逼我嫁。”
“为什么?”
“嗯?”
“不嫁的理由。”
赫飘飘欲言又止,几次后她才终于深呼吸把她内心的恐惧讲出,“我才不要当个刻苦耐劳、任劳任怨、勤俭持的老婆。”
她得声,但还是字字都落入温子爵耳里。
他一脸疑惑,谁要她过得那么命苦了?“我没要你过那种苦的日子。”他要娶得是老婆不是为自己找佣人。
赫飘飘才不信,她还记得以前高中念书时,他还在同学面前高谈阔论自己未来老婆的标准,刚才她的那些就是他当初订的条件。
“你不要骗我了,你们有钱人就是看不起我们穷人,才会故意那些话,有钱有什么了不起,我才不稀罕!”
“我并没有那种想法。”
“你有。”
“我没有。”这一次他坚持,“我从来没想过让你过苦日子。”
“讲好听话谁都会。”她哼了哼转过头去。
“那你要我怎么证明?”
被他反问,她却反而不出个具体的证明方式,只有继续耍赖,“总我不要跟你结婚。”
“飘飘,其实有一件事,我一直想要跟你。”既然都到这地步了,他也不想隐藏心里的感受。
赫飘飘被他突来的正经八百给愣住,不解他怎么变得那么认真,“其实我对你是一见钟情。”
骗人!她瞪他。
“不相信?”他淡淡笑了笑,“从你高一被老师分到我隔壁位子时,我就对你产生好感,特别是你睡觉时的样子。”
“你干么偷看我睡觉?”
那时的她,单纯的睡脸,教他少男的心被揪得老紧,一日复一日地,就那么深陷了。
“我还喜欢你看书的样子。”
她拧眉,不解他话里的意思,“你知不知道,每次你看书时,只要有不懂的地方,眉头就会这样皱起来,眼珠子转啊转的,有时还会生气的捉头。”
“我哪有!”
“你有。”
而他就喜欢那样的她,只是当他终于鼓起勇气想跟她告白的那一天,她竟然当着一群女生的面,狠狠地将他归类为“纨绔。
子弟”一群,讨厌他的世、更讨厌老师对他的礼遇,那些话,本是无心,却狠狠地击中少男脆弱的心,为此他不得不将自己的真心放在心里。
怕自己一旦对她表白,只会招惹她更多的嘲笑,而他高傲的男性自尊绝不容许那种事发生,而两个人的也就这么一拖再拖,以同学的关系为联系的基础,只为了等她哪天改变心意,这中间虽然他交往过一些女孩,但他心里最念念不忘的还是她。
赫飘飘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听他完那么长的一段话,才发现,原来他暗恋自己那么久了!
“温子爵,你好卑鄙!”她握拳想打人,却被他中途拦截,并且紧紧包住。
“我喜欢你。”将她的拉近自己,温子爵带着柔情的眼神,温柔的着。
“你真的喜欢?”
“我喜欢你,所有你的一切我都喜欢。”
而且是很久很久了,久到他都要以为自己有毛病,否则怎么会喜欢上一个这么迟钝的女人!
“你在哄我?”
男人最会用这招哄女人了。
“我从不哄人。”
“那你为什么哄我?”
“因为我喜欢你。”
终于,羞红的脸蛋展露笑容,“那……那你为什么从不主动打电话给我?”这些年,总是要她主动,而他永远是被动的。
“因为我不想造成你的困扰。”
呵呵,她笑得娇憨。
“那晚,你去参加公司宴会,是凑巧还是早有安排?”
“算是凑巧,我本来是陪我大哥去,没想到会遇到你。”想起那天她妖艳的打扮,温子爵现在想想,还是颇有微词,“你那天的性感让我心里的冲击更大。”
他体内的嫉妒再也无法承受,恨不得打昏在场所有男人。
“不过因为那次的巧遇,激发我心里另一个想法。”
她点头微笑地等着,“什么?”
“我娶定你了。”
“骗人。”
“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花那么时间陪你?”
从学生时代到出社会,他从没有对她过不,唯一的一次是她要他当男朋友时候,那时她才知道,被温予爵拒绝心里有多难受。
“那你为什么不阻止我去相亲?”
“因为我知道他们根本不是你要的。”完,他倚在她耳边吐露了这些年来的秘密。
“你什么?”赫飘飘听得发偬,瞪目结舌。
她花了那么久时间相亲的对象竟然全是他安排的人选,那她不是白忙一场了?“全是你安排的?”
“没错,我都决定要娶你了,怎么可能让你再有机会去外头找男人,所以你没机会了,还是乖乖跟我回见我父母,选个日子准备结婚了。”
他怎么可以这样!
“原来都是你在从中梗,我才纳闷,好男人是不是全都躲起来了。”她嘴上是抱怨,但心里却是甜滋滋地好不幸福,从不知有男人会这么为她费尽心思。
见她沉默,温子爵趁红绿灯际转头偷亲她一记,“可以跟我回了吗?”
这个答案,不用她开口,光她脸上的娇羞就早已写明她的决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