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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儿别闹 第二章

谈完婚事,袁长风前脚刚离开,得知消息的杜家小姐立刻气冲冲地来的了大厅,后头跟着一脸尴尬的禹绫。

“要嫁你自己嫁去!”长相娇美的杜红璎一冲进来就直接对着杜老爷开骂。“还骗我说他相貌堂堂、谈吐不凡?明明就是个不折不扣的蛮子啊!凭这条件也想娶我?下辈子都别想!”

杜红璎的美貌城里众所皆知,但那可比母夜叉的坏脾气也是无人不晓,只要她一发起脾气,那泼妇骂街的狠劲连壮汉也得退让三分。

“你太放肆了!”杜老爷气到脸色涨红。“我好歹也是你爹,你怎能用这种口气对我说话?枉费我白疼你了!”

“要是真疼我,会舍得为了巩固生意而把我卖给那种人吗?”杜红璎非但没有收敛,反而骂得更凶。“关外耶,那种蛮荒地方怎么住人呐?你根本就是要我去送死!”

早在父亲提及要和北方人结亲时,她就已经很不能接受了,都是爹不断地安抚她,说那男人有多好又有多棒,她才勉强捺著怒气,等着看那人是否真值得她背井离乡,结果却发现全都是谎言!

“那是因为你的名声已经被你不知检点给败坏光了,根本就没有人敢娶你!”吼出心里最重的痛,杜老爷喉头一阵哽咽,无力地跌坐入椅。

他不知道自己怎会教出这样的独生女,他只是宠了点,结果她不但变得骄纵任性,甚至是为所欲为,就连身为女人最重要的贞节都没放在眼里。

等他发现时,事情已经到了无法挽救的地步——他当场撞见一个男人鬼鬼祟祟地从她厢房离开,面对他的训斥,女儿不但嗤之以鼻,反而还对自己有众多的情郎直言不讳。

他惊觉状况严重,遂想赶快为她找户好人家,但却完全没有媒人肯接这个烫手山芋,直至那时他才知道,原来全城的人都晓得他有个滢乱放荡的女儿,就只有他被蒙在鼓里。

“谁说的?他们每个都是说想娶我,是我不想嫁,不管是外表、家世,随便挑一个都比那个野蛮人强。”杜红璎嗤哼,自视甚高的她压根儿没想到那只是男人随口哄哄的好听话。“那个姓袁的长得像头野兽似的,搞不好还会打人,你休想逼我嫁他!”

要不是怕那种莽汉会见色起意直接将她掳走,她也不会忍到现在,早在听完禹绫的形容,就会过来当面斥退他的痴心妄想。

“你,唉……”杜老爷对女儿的冥顽不灵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袁长风虽是北方人,但不论是能力、品格,都是少见的青年才俊,配上他这个一无是处的女儿简直的糟蹋了他。

他很清楚,他这是在挥霍袁长风对他的信任。因为信任、因为尊重,所以不多做过问,也没再去做任何调查,可他却用漫天大谎来回报。

他完全不敢想,若是袁长风知道自己娶的是这么一个傲慢妄为、跋扈骄纵的女人时,会有怎样的反应。他不在乎那些生意,就算是袁长风气到不想和他合作,他也绝无二话,但他只希望那个男人的责任心会让他选择接受错误的后果,而不是直接将红璎休掉。

自己教女无方却必须由别人来承担,让他很愧疚,但又深深觉得必须要像袁长风那样顶天立地的男人,才能制得住他这个被宠坏的女儿。他费了那么多的苦心,结果她非但不领情,反而还把他说成是卖女求荣的人……

听到杜红璎还在气呼呼地骂着,杜老爷不禁悲从中来,暗自垂泪。

站在一旁的禹绫看到杜老爷红了眼圈儿的模样,心里好难过。

身为贴身婢女的她,对渡红璎的事再清楚不过了,甚至那些男人趁夜进府来幽会时,还是由她负责接应和把风。

每回那些男人要走时,都会赏她银两,小姐若是被情郎伺候得开心,也会给她厚赏,她收下了,却一点也感觉不到自己努力挣得赏银时的愉悦和满足。

小姐会变得这么声名狼藉,她并不觉得是她的错,因为她不帮忙,小姐也会叫别人做,她完全制止不了。

好在老爷是个明事理的人,即使后来知道这些事,也不曾把错怪在她头上,更没有要她做个通风报信的小奸细,完全没有为难她。

也就是因为这样,方才离了厅堂,她想了又想,最后还是决定站在老爷夫人这一边。

虽然婚事一谈成,她极有可能也会被带去北方,但至少老爷夫人不会再为了小姐的丑事烦心,她也不用再模黑去帮那些色欲熏心的男人指引方向。

“小姐,其实那位袁公子没您说的那么……那么严重……”见气氛僵凝,禹绫小心挑选措辞帮忙说话。“他长的还满挺拔的,相信老爷绝对是信任他的人品才会想要结这一门亲事。”

其实刚刚她在回报偷看结果时,就已经帮忙说了不少好话,威猛、霸气、浓眉大眼、器宇轩昂,她能想得到的好听形容都用上了,但小姐还是不满意。

“你闭嘴!”杜红缨正愁找不到对象发泄,直接一掌掴去。“要嫁你去嫁啊,光会说风凉话!”

服侍杜红缨这些年来,禹绫已很有经验,看准时机微一侧头,状似别打得正著的她,其实已避开了不少力道,但轻微的疼痛仍免不了,因为她很清楚完全闪开只会让杜红缨更火。

“你给我住手!”杜老爷上前拉住杜红缨,直至此时,女儿的毫无悔意已让他完全心死。

袁长风是他们父女俩唯一的生路,要是她傻到连这最后的机会也不懂得把握,那他也不想再为这个孽女浪费一丝一毫的心力!

“袁爷愿意娶你,是你的荣幸,你要是不嫁,我就将你赶出家门,当我从没生过你这个女儿!”杜老爷疾声厉色地说。

“放开……”杜红缨还想骂回去,但一抬头,看见父亲第一次出现这种言出必行的决绝气势,她哑住了,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她打从心底发凉。

禹绫一看到杜老爷脸,就知道北方自己是去定了。对于这样的结果,已经做了准备的她完全泰然接受。

北方就北方吧,她有信心,就算是大熊她也能哄得服服帖帖的,非让他满心欢喜地掏出赏银不可!

杜老爷放开手,对自己这迟来的管教深感懊悔,他只希望一切都还来得及——

“我已和袁爷说定,他明日就会启程返家准备婚事,不会再有三书六礼这些繁琐仪式,七日后,送亲队伍直接出发,袁爷会在长城关口等你。”

经过十数日的纵马奔驰,袁长风终于回到塞外,当风尘仆仆的他返抵家门,正值日落时分。

他卸下鞍具,弄了充足的水粮让辛苦的马匹大快朵颐后,拿了行囊正准备进屋,一回头,就看到妹妹袁长云站在不远处双臂抱胸冷冷地瞅着他。

逃避向来不是他的作风,明知来者不善,袁长风仍选择正面迎战。

“礼物。”他走向她,扔出一匹丝绸,脚步未停地越过她往屋里走去。

袁长云接住,快步跟上,锐利的眼直盯著他系在背后的红布。

“另一匹呢?”

“喜事需要红绸,这道理你不会不懂吧?”袁长风头也不回,抛出会挑起战火的回答。

“你真答应娶那女人?”果然,后头立刻传来怒喊。“我以为你是去拒绝的!”

“拒绝需要这么大费周章吗?”袁长风扭扭酸痛的臂膀,这一趟来回奔波还挺累人的。“我说过,我会考虑你们的建议,但是仍以我的意见为主。”

“你到底在想什么?”袁长云倏地停下脚步。“鸣鸣春花姊这么好的女人爱著你,为什么一定呀去娶那种手无缚鸡之力的千金大小姐?我们家没那么穷,你不用这样作践自己!”

袁长风回头,在昏黄的天色中,他看到一张明明关心去故作冷漠的脸庞,长得和他一点也不像,眉宇间的神情却又和他如出一辙,那秀气及英气兼具的漂亮模样让身为兄长的他感到好骄傲。

只是,那得尽袁家真传的死硬脾气,也让他很头痛。

“我不在乎,好吗?我不在乎。”袁长风再度重申,他之前就已说过千百次了,可他们还是没一个听进去的。

生意是契机,但不是重点,他的成功并非全凭运气,杜老若怞手,他大可再找别人,他有足够的把握能让下一个伙伴也一样安分守己不敢造次。

会让他做出这个决定,另有其他的原因。

他们的父亲过世得早,别人还在马背上玩耍的年纪,他就已必须逼著自己长大成人,五年前母亲去世,他更是一肩扛起经营马场的重责,和那些被他称为叔伯的人成为竞争对手。

一开始,他的年轻确实让很多人等著看好戏,他将马匹售往江南的做法更让众人嗤之以鼻,连一些持反对意见的老部属都完全不当他是主子,又呛又猛地直接和他发生冲突。

经过他的一番努力,他用成功堵住悠悠众口,用能力让那些顽固的部属折服,虽然仍难免出现意见相左的情形,虽然他们这群火爆汉子仍会因为一言不合而大打出手,但没人敢在看轻他,也没有人敢再用那种鄙夷的态度对他说话。

这里的人个性太像,不管手足、下属、朋友,每个人都倔得像头牛似地,他必须每一刻都摆出最强悍的气势,才能建立起不容动摇的权威。

他并不是觉得苦,也不是掌控不住,而是……累了。

每个人都对他有所期望,要他裁夺,要他成为一座值得信赖的稳固大山,就连他也用最严苛的标准在要求自己,即使那无形的沉重负荷压得他喘不过气,他也不容许自己抛开,就连独处时也不行。

于是,在看到杜老信里那些形容时,他不禁动摇了。

一个温柔较弱的妻子,不会跟他吵到脸红脖子粗,不用担心躺在炕上会被狠踹下地,虽然他也曾担心两个个性迥异的人会合不来,但那样的日子让他心生向往。

就算他连持家都不会也没关系,只要静静地,让他可以平心静气地享受待在房里的时光,这就够了。

“我没和春花继续下去是因为我们个性太像,见了面只会吵,应付你和小弟就够我受了,我不想再搬石头砸自己的脚。”更何况他和春花老早就因吵到不可开交而断了往来,就算他没娶杜家小姐也不会娶她。

“你以为南方来的女人会比较好吗?”袁长云否认他所说的话,但仍从心里觉得那并不是问题。吵吵闹闹的很好啊,这里的哪一对夫妻不是这样?“她熬不住的,搞不好连马都不会骑,娶这种人进门只会造成负担。”

“那也是我的负担。”袁长风看著她,平静的语调透著不容转寰的坚决。“这些话希望你转告小弟,他若想找我吵,叫他准备别的说词再来。”

被他的气势震慑,袁长云哑然,但满腔的恼怒仍无法平复。她当然知道身为大哥的他很辛苦,但就是不想他太辛苦,才会希望他娶一个能帮他的人啊!

“随便你了,要是到时候你老婆跑了,别冀望我会去帮你找!”将那匹丝绸用力塞还给他,怒气冲冲的袁长云撂下话后就头也不回地离开。

望著妹妹疾奔而去的背影,袁长风自嘲一笑。

这只是刚开始,击退了一个,还有好几个等著他呢。看来,他真的得好好祈祷杜家小姐熬得住苦,不然到时候这天南地北的,看他往哪找去。

但,他仍想试,并期待著她的到来。

笑容转为坚定,袁长风抱著那匹丝绸,步履沉徐地朝屋里走去,准备迎向接下来的挑战。

呜,好冷。

禹绫蜷在硬邦邦的炕上,和被褥卷成了一团,仍冷得直发抖。

虽说当婢女的命没好到哪去,她也不觉得自己很难养,但这北方人的炕和这冷飕飕的气候,经过这么多天她还是没办法习惯。

这一次,老爷是真的吃了秤砣铁了心,七日一到,就派出一队人马,将小姐和嫁妆送出了家门——当然,也包括她这个唯一被选中的贴身婢女。

队伍中还安插了一个老爷特地聘来的保镖,表面上说是护送嫁妆,但实际的原因大家都心知肚明。

出乎意料的是,这一路上,虽然小姐无时无刻都在发脾气,越近北方,越是挑剔得难以伺候,却都没有出现逃跑的迹象,害那名保镖有些英雄无用武之地。

呃,有有些用啦,到了路程的后半段,那个保镖成了小姐的入幕之宾,他一进房,她就得到门外把风,等他离开,她才能回去睡。

这也难怪,小姐一嫁过去就不能再这么放肆,怎能不好好把握这最后的机会?加上那保镖长得又斯斯文文的,刚好是小姐钟意的类型,稍微眼一挑、手指一勾,只要是意志不坚的男人很容易就一拍即合。

幸好这队伍简单,也没用随行的媒人,所以还挺好隐瞒的,不用怕人多嘴杂传到姑爷那里去,反正她也习惯了,就睁只眼闭只眼,帮著主子享有这所剩无几的快乐时光。

路途虽远,但日复一日地车马颠簸,他们也已抵达了目的地,如今他们就住在城关附近的客栈里,明日一早就会从马车换成花轿,前往关门让姑爷迎娶会塞外。

说害怕倒不至于,只是一旦越过了长城,好像就有种再也回不去的感觉,让向来随遇而安的她也难免有些惆怅。

起了哆嗦,禹绫蜷缩得更紧。

可恶,明明是夏天,怎么入了夜就这么冷啊?

发现自己好像躺了很久都没睡著,她抬起眼皮一角,看到窗外的天色已微微泛灰,赶紧再把眼睛闭上。不成不成,小姐这一路上没有反抗,不代表事到临头时也会乖乖接受,她还是能睡就尽量睡,养足精神以备不时之需。

禹绫努力沉入梦乡,好不容易睡得迷迷糊糊时,却被人摇醒,一张眼,看到原应躺在内侧的杜红缨站在炕前,弯子,脸离她好近。

她睡过头了?!禹绫惊慌跳起。“我马上……”

话还没说完,口鼻就被捂住,力道之大,连带将她整个人压回炕上。

“小声点。”杜红缨声虽悄,语里的冷狠劲可没少。

被那双仿佛要吃人的厉眼瞪著,禹绫不禁乖乖点头。

这诡异的时间点和举止已让她有种不好的预感,待杜红缨松手起身,看到她的模样,禹绫的心更是凉了半截——

向来要人服侍的小姐竟然自己穿戴整齐,这这这……这根本就是摆明了要逃婚嘛!

“穿上。”杜红缨不由分说塞了东西到她怀里。

被那一团东西刺得发痛,禹绫不用低头也知道被塞了什么——出了凤冠、嫁衣还会有别的吗?

“小姐,您千万别做傻事啊。”禹绫艰涩地咽了口口水,明知忠言逆耳,还是得死命上谏。“要我顶替您,最多只能拖延半日的时间,只要盖头一揭姑爷就会知道了,你一个弱女子怎么比得过他们骑马的速度?没有用的……”

要逃不会早点逃啊?这样至少她也不用直接面对那头大熊,结果小姐却是笨到进了人家的地盘才打算逃跑,有袁家的人、还有那个保镖在,连马都不会骑的小姐逃得掉才有鬼啦!

“那你就一直瞒著别让他发现呀。”杜红缨非但没生气,还扬起了笑,拿起凤冠帮她戴上。“不然你以为我只带你一个婢女是为了什么?又为什么要等到这时候?只要你下了花轿,送亲的队伍一走,杜红缨长得什么模样,又有谁知道?”

谁叫那姓袁的家伙说要一切从简?正好被她想到了这个好办法,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要这丫头代她嫁过去,再完美也不过了!

沉重的凤冠压在头上,压得禹绫背脊发僵,窜过一阵寒意。她刚刚还说小姐笨,结果……小姐却是从一开始就计划好要让她当替死鬼?

“可是……姑爷见过我啊,这办法行不通啦……”她是已做好准备要和那头大熊为伍没错,但服侍他和嫁给他是两码子事呀!

“我问过其他婢女了,那一天他根本就没细看过你。”杜红缨笑得更开心了,事关自己的一生,她当然已做了周全的考量。“而且隔了这么久,要是他真觉得面熟,就说咱俩长得像不就好了吗?有谁会知道?”

望进那双奸诡得意的眼,禹绫觉得自己像被逼进陷阱的小兔子,而恶毒的大蟒蛇就在前方昂首吐信,等著将她一口吞入月复。

“不像,我们一点也不像……”她想反驳,但杜红缨的陰狠自私让她太震惊,脑海一片空白的她只吐得出这种无用的低喃。

“我这是为你好,不然你要一直当婢女到什么时候?”知道禹绫家里穷,杜红缨开始诱之以利。“虽然他是北方人,可好歹也拥有一座马场,你嫁过去立刻变成主母,要什么有什么,以后再也不用服侍人了,多好?”

主母?禹绫一怔,这个词完全吸引了她的注意。

她当然不相信什么为她好的鬼话,但如果她代替小姐嫁给了那头大熊,她将摇身一变成为袁家主母是再确定不过的事实。

可是,他真的长得很吓人耶……想到那天被他拎在手上的情景,禹绫不禁打了个冷颤,但再想到她日后可以利用的权势那些恐惧好像又没那么重要了。

禹绫陷入天人交战,粉女敕女敕的小嘴紧咬著,都咬出了一排印子。

她好气自己这么贪财,但……主母这个词真的很诱人呐!不只是当个小妾,而是由名有份的正宫夫人,她不用再小里小气地攒著赏银,只要瞒得住那头大熊,等于是有座金山银山任她挖呢!

看出她的意志已开始动摇,杜红缨乘胜追击。

“帮了我这个忙,我不会亏待你的。”她拉过禹绫的手,塞进一包事物。“我把嫁妆里最值钱的都挑出来给你了。”

禹绫低头,看到摊在掌中的手巾里有著一对金镯、翠绿的玉坠子、还有金项链和耳饰,在灰蒙蒙的天色中仍闪闪发亮,闪得她眼睛也跟著发亮。

有了这些,再加上她以后所恩那个攒的私房钱,家里的人生活就都不用愁了,更何况,跟到这儿的她还会有什么好结果吗?就算日后能许婚配,对象也一定是这里的人,既然都是熊,又有什么差别?

一思及此,禹绫的心扑通扑通直跳,恐惧已完全抛到九霄云外,脑海全被她坐拥金银财宝的画面填满,而那头大熊在旁边帮她捧著宝箱,感觉起来一点也不可怕了。

“没时间了。”不让她有反悔的机会,杜红缨拉起禹绫,手忙脚乱地将嫁衣往她身上套。“要是其他人问,就说我……说你跟著那个保镖跑掉了,知道吗?”

禹绫惊讶地瞪大了眼。原来小姐勾搭上那个保镖还隐著这层心思?

这样她不就罪加一等了吗?又冒名、又勾引男人逃跑,不对,逃跑的人不是她,但他们会以为跑掉的是她……

啊~~反正不管怎样,只要事迹一败露她都会死得很难看啦!

“你假装成我,等我嫁过门再走好不好?”这样她至少还能推说是她不要这个奴婢,将她赶走,而不是落了个弃主逃离的恶名。

“我爹派出的人跟了我一路,他们认得我,我哪能出现?”杜红缨怒道,总算是顾念到目前有求于她,才忍住没动手。“放心啦,只要你踏出这个房门到进洞房之前,盖头都一直盖著,没人会发现的。”

怎么办?真要代替小姐出嫁吗?

禹绫脑子里乱成一团,紧握在手的首饰刺著她的掌心,像是残存的良心在提醒著她——这一踏错,她就不能回头了……

“不然东西还我呀!”杜红缨没了耐心,逼近她咬牙切齿道。“我受苦你也别想好过,我发誓我会让你接下来一毛钱都拿不到,还做牛做马做到死为止!”

望著那张狰狞凶狠的脸,禹绫很清楚杜红缨绝对说到做到。

反正不管怎么做,她都讨不了好,倒不如看能瞒多久就瞒多久,就算一揭盖头就立刻被发现,她也还有这些首饰……

禹绫眼一闭、心一横,整个豁出去了——

“我答应就是了……”

呜,人为财死,笨禹绫,你活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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