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叹为观止 第七章

入夜,寒风刺骨,尘埃漫卷,六韬馆的黑武士们与齐天王朝在这片山坳处持续大战,他们双方的主子却在一旁悠然地聊著天,这情景,别说月惊鸿纳闷,海克和大野诚他们同样不解。

齐观只是抓著傅止静的手,却没有进一步行动,这两人之间的气氛,实在透著一丝诡谲,既不像敌人,又不像朋友……

“噗,你这样抓著我的手,你的手下会误会哦……”傅止静笑道。

他看她一眼,手还是没放。

“你是怕我跑掉,还是……”她说著打了一个呵欠。

“别睡。”他轻哼。

她一呆,随即笑著点头,“好,我不睡。”

原来齐观这么不喜欢变笨的她啊!可是她和她,明明就是同一个人,到时,如果她永远变不回来,他会怎么做……

正胡乱想著,天上地面同时传来一阵阵蚤闹,仿彿有著什么大批军队来袭。

“你的援军?”她诧异极了,这三更半夜,又在这么偏僻的山问,还有谁会来?

“不是。”齐观也纳闷。

不到片刻,一架架直升机乘著夜色低飞而来,有如一群黑鸟,一抵达迷宫位置上空,一团白色液体喷飞而下。

“他们……在洒毒!”傅止静大惊。

齐观拧眉变脸,立刻就猜出来人的身分。

“你母亲真的是不甘寂寞哪!非来插一脚不可……”傅止静冷哼。好好的计画,被齐夫人这么一搞,今晚恐怕要乱得一塌胡涂了。

“黑武士快撤!”月惊鸿惊怒下令,转身冲向傅止静。

但齐观比她动作更快,他扣紧傅止静的手,往迎风处急奔。

“站住!”月惊鸿施展轻功追来。

闲影脚下也快,飞身横阻在她前方,两人再度对决,月惊鸿被牵制,无暇顾及傅止静,又急又气。

齐观拉著傅止静直窜,来到高地,赫然发现不只空中,一群群三教九流的闲杂分子也从四面八方一批批涌入这块冯家祖地,场面放肆凌乱,喧闹震天,所有人直吵著要找英雄令。

“这是……”傅止静真的傻眼了。

齐观很清楚母亲的伎俩,只要是有关英雄令,她每次几乎都会来搅局,这一次,一定又把英雄令的下落四处宣扬,将全世界各帮派全引到这里来。

“各位,英雄令就在傅止静那个丫头身上,想得到英雄令就去找她!”一个娇笑声从直升机的扩音器传出,接著,强力探照灯则全部聚集在傅止静身上。

“啊!”傅止静顿时被照得睁不开眼。

“是她!是那个姓傅的女孩,她就是英雄令的主人……”所有的入侵者清楚地看见傅止静,立刻疯狂地朝她奔来。

齐观脸色大变,抓著她立即往黑暗处直窜。

月惊鸿更是骇怒,她甩开闲影,紧追在后,并以蓝牙急召无敌:“无敌,情势险恶,蛇蝎娜娜也来了,快保护主人!”

“是。”无敌原本在前方对付海克与大野诚这群齐天王朝各堂口成员,一听到传唤,立刻从乱阵中一跃而起,朝光束集中处腾飞。

毒气瞬间弥漫,侠客兵团和黑武士们急著撤离,外来者却不知情拚命挤进来,局面乱七八糟,黑暗中是敌是友根本分不清,但在这团纷乱中,有的中毒倒下,有的互相残杀,但不论如何,傅止静却始终成为标靶,因为齐夫人一直将灯锁定她,不论她跑到哪里,直升机上的探照灯就跟到哪里,一大批人穷追不舍,一直将她和齐观逼向山边的陡坡。

“呼……我跑不动了……”她跑累了,停下脚步喘气。

齐观回头看著那些虎视眈眈的人群,又抬头望著盘旋在上方的直升机,脸上仍没什么多余的表情。

“小观,你跟著小静做什么?快离开她!”齐夫人的声音又从扩音器响起。

他拿出手机,拨给母亲,冷冷地道:“妈,别闹了。”

“我是在帮你啊……”齐夫人委屈地喊著。

“你只是在玩。”

“好过分……你竟然这样说我……”又是做作的哭腔。

“要玩,去找爸,叫他陪你玩个够。”

“不要,现在我想和小静玩……她比较有意思……”柔柔的声音,听来却让人打冷颤。

傅止静抬头眯起眼,刺眼的光让她看不清楚齐夫人,不过她知道,她正不怀好意地盯著她。

要治这个有恋子情结的母亲,最简单的方法就是……

“嘿,齐观。”她喊道。

齐观转头看她,她偷笑著,乘机凑上前,捧住他的脸,当著所有人的面,啄吻他的唇。

齐观眉一挑,没闪避,也没推开,只是垂目盯著她美丽且闪著小淘气的眼眸,眼底闪过一丝捉狭,然后,他默不作声地,悄然将长臂往她的后腰一拢,俯下头,乘势反吻她。

这家伙……她微愕,想抗议,也想笑,但他却封得更紧,霸道地攫吮著她的唇办,不让她发出声音。

“喂!你们在干什么——”蛇蝎娜娜急斥。

月惊鸿摆月兑闲影,与无敌分别展开轻功,以众人的头顶为垫石,火速赶来,却在抵达时看见这一幕,当场呆住。

齐观和傅止静,俨然一对小情侣,浑然不顾众人的眼光,吻得难分难解。

“可恶的小静!快放开我儿子!你们这群傻瓜,还不快抢英雄令?快动手啊!谁抢到谁就是英雄令主人!”蛇蝎娜娜怒吼著。

“哗!英雄令!”所有人都回过神,冲向齐观和傅止静。

傅止静推开齐观,脸颊微红地嗔他一眼。

比起眼下的迫切情况,齐观的热吻更让她心乱,这人哪,居然也会乘机偷吃她豆腐。

齐观倒是脸不红气不喘,一脸似笑非笑。

“哼,你偷吻我。”

“你不也是?”

“算了,等一下再算帐,这边走!”她拉起他的手,在众人围上来之前转往东方险坡上直奔。

月惊鸿,无敌和闲影三人护主心切。同时纵身飞过去,试图阻挡这批失去理性的群众,无奈人数太多,打死一批,又涌上一批,简直没完没了。

眼看被逼到峭急的陡峭山坡边缘,后方就是一个深谷,谷有多深,黑暗中看不清楚,但可以确信绝对跨不过去。

齐观皱眉,正思索著如何月兑身,傅止静已用力扯下颈上的英雄令,大喊——

“喂,想要英雄令,就拿去吧!”说著,她用力将令牌丢往人群。

一道绿光在空中呈抛物线下坠,幽缈又诡异。

“哇!英雄令!英雄令啊——”

大家疯狂地伸长手,推迫挤压,抢红了眼,一人抢到手,周围的人就集结扑上,你争我夺,六亲不认。

她冷眼看著这些人性贪婪的模样,讽声笑道:“呵呵……齐观,你看,真好笑,大家都想当英雄令主人,早知道这样,我就多做几个英雄令分给大家玩玩……”

都已经被逼到没有退路了,还不改调皮本性,她难道真的不怕死?

齐观暗哼,正想回讽她几句,但当他盯住她的脸时,脸色突然一变。

一道血丝,正从她的鼻间缓缓流下。

“咦?”她自己也愣住,伸手按住。

直升机在天空左右移动,又缠了过来,陰魂似的持续盘旋不去,上头的齐夫人也眼尖地发现她的状况,夸张地喊著:“哎哟……小静,你体内的毒好像发作了耶,真是糟糕啊!这毒是我宝贝儿子发明的,发作起来会痛苦得想死哦……”

“果然,我妈给的毒,浓度太高了。”齐观嘴上淡然,心头却一阵阵怞紧。

“我……”傅止静才要开口,整个人已摇摇欲坠。

齐观伸手想扶她,但齐夫人却不再让他们接触,抓起一把长枪,瞄准她,尖声喊著:“离我儿子远一点!”

月惊鸿和无敌困在人群之中,惊骇失色,来不及出手相救,齐观却及时大喊:“闲影!”

“砰!砰!”

两声齐发,闲影快如闪电地怞出一把特制手枪,射中直升机驾驶手臂,机身顿时倾斜,导致齐夫人的子弹偏移,击中傅止静脚边的泥地。

傅止静颠踬地向后退避,忘了身后已是悬崖,脚下一个踩空,整个人竟往后仰跌。

“啊——”

就在这一刹间,一只手适时地抓住她。她定眼一看,只看见齐观一反平时的冷漠,脸色古怪而难测。

旁边没有任何东西可攀握,他的身体已倾斜,再不放手,很可能就会跟她一起掉落。

“小观!快放手!”齐夫人见自己儿子也即将失去重心,惊声大吼。

月惊鸿大骇,气急地想摆月兑人群奔来,闲影也紧张地想帮主子一把,但抢夺英雄令的人潮如大浪涌上,他们虽离齐观和傅止静不远,却鞭长莫及……

时间,在傅止静眼中似乎静止了,她屏息地看著齐观,没开口,仿彿在等待著什么。

放?还是不放?

齐观在这短短一秒,心思已绕了一大圈,千回百转,想的却不是英雄令,不是齐天王朝的称霸大业,而是她……这个叫傅止静的女人!

他不想放过她,一点都不想,即使是死……

在关键性决定的瞬间,他的十指微松,却没放,而是为了扣得更深更紧,然后,在身子倾斜的同时,用力将她扯进怀里,搂抱著她,然后在众人的惊声呐喊中,与她一起坠入深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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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的身体直往下坠,黑暗中谁也看不见谁。

一切如此漆黑,深谷深不见底,沉沦得如同下地狱般,就要万劫不复……

但傅止静不怕,或者该说,她还很高兴。

齐观选择握住她的手那一刻,她就知道,她已得到她十九年来最想要的了。

她要一个男人,只把她当女人,而不是“英雄令主人”。

她要一个男人,爱她更重于英雄令,更重于他自己的命。

她曾以为,终她一生都不可能遇上这样的男人,但齐观的出现,让她有了一些期待,她想赌赌看,赌自己的眼光,也赌他的心……

他的心,左右著她即将做的一个重大决定,所以她必须先确定,确定他是否接得下她要托付的重责大任,为她完成心愿。

而现在,她已没有疑虑,齐观的一念之间,纵有千思万想,但最后,他选择了她,这就已足够。

坠落的感觉,像在飞,她清楚地感受着齐观坚实的臂膀,他的体温温暖着她的体温,他的心跳熨著她心跳,她闭上眼睛,心想,若是在这一刻就这么死了,她也不怨、不恨了……

只是,要死可也不容易呢!眼看就要摔进谷底溪涧,下坠的力量陡地被拦住,他们两人反震了一下,竟是摔进了一片树丛中。

齐观诧愕地抬头一看,才发现是几株横生在壁上的枝橙接住了他们,这些树,像是朝天空伸出的大手,将他们从坠谷的惊险中救了回来。

“呜……好痛……”虽然齐观抱著她,当她的靠垫,但细枝还是划破了她的手,让她忍不住低呼。

“别动,这枝干不知道够不够结实……”他小心警告。

“幸好有这些树,我们才没事。”她吁了一口气。

“嗯。”运气真好,好得不太寻常。

“我们下去吧!”她试著想从他身上撑起。

“不,在这里等等,闲影应该很快就会下来找我们。”他按住她。

“在这里等很不舒服,先下去再说,我们到树下去等。”她说著从他身上移开,慢慢沿著树的主干往下爬。

他没再阻止,扶著她先让她下去。

“咦?齐观,快看,树的根部那里好像有个洞!”她到了树下,大声道。

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藉著手机的光度照亮前方,果真看见在山壁和树根相交处有个约一人宽度的裂缝。

“哇,这里有条通道耶。”她惊喜地喊著,迳自先钻了进去。

他眉轻轻一挑,静静地爬下大树,跟在她身后,走进有如一线天的石缝之中。

这种地方,这种时刻,一般人第一反应总会不安,理应认为这是条死路,但傅止静却反常地认定是通道,这是否表示,她其实来过这里?

按下手机里的讯号,他很快地扫描周围地形,将影像传送给闲影,才冷著脸跨进石缝。

他们一前一后,侧身挤过最狭扁的部分,走了约莫五十公尺,蜿蜒的窄径竟然愈来愈宽阔,最后,很不可思议的,在他们眼前,居然是一个巨大的洞袕,洞的底端还有一扇厚重的金属门,一听见声响,门上的灯有如魔法般亮了起来!

“哇!你看,没想到这里别有洞天呢!真是太神奇了……”傅止静低喊。

“的确是很神奇……”他脸一沉,几乎可以确定,傅止静对这里非常熟悉……不,不只熟悉,这里根本就是她的地盘。

而且,很显然是她引他来到这里的。

“还有一扇门,谁会住在里面呢?该不会是大野狼……”她转过身,淘气地笑着。

“够了。”他冷斥。

她安静下来,望著他。

“说吧,你故意带我来这里有什么目的?”他森然地问。

一路带著他往险坡上走,坠谷只是她的伎俩,她早就知道有树挡著,才放心踩空,诱他下来。

她眨眨眼,故作惊慌,“啊,被你发现啦?”

他再也按捺不住火气,上前揪住她的手臂,咬牙道:“刚才的失足,你只是在试我?”

用死试探他,是吧?试他对她有多在乎?

“对。”她坦承不讳。

“你……”他气得掐住她的颈子,一想到对她的感情竟也成了她利用的弱点,他就怒火中烧。

她毫无畏惧,睁著晶灿美丽的眸子,一副绝信他下不了手的笃定。

该死的美丽,可恶的表情,他手劲加压捏紧,瞪著她好半晌,然后,十指转为扣住她的后脑,将她拉近,发泄似地,猛烈攻击她的唇。

从一开始,他对她就是又爱又恨,爱得想吞了她,恨得想杀了她,但爱与恨都不可怕,可怕的是他偏偏就是对她这种个性上瘾……

毫不温柔地狂吸猛吮,侵袭著她的柔唇舌尖,火气没因此消逸,反而挟带著反扑,焚烧自己。

“唔……”傅止静被吻得头晕目眩,但她喜欢,喜欢他这样吻她,喜欢他失控的样子,所以,她没有挣扎,不想抗拒,乖巧地任由他发泄。

因为她知道,她是这世界唯一能让齐观发怒,发笑,发狂的人。

只有她能。

四片唇紧紧交缠著,从原本狂暴如飓风,渐渐化为温热的煦阳,从侵袭,变成了渴求,吻变轻,情却更重,直往心底渗透。

不过,齐观并未失去理智,他在情感泛滥之前,及时克制住自己,用力推开她。

她晃了一下,喘著气,脸色微白,嘴角却挂著笑意。

“耍这种无聊的诡计,你以为这样就赢了吗?”他恨恨地道。

“我没有赢啊,事实上,我还输了。”她轻声道。

“什么?”他眉心拧起。

“我输了,输给爱情,输给了你。”

他目光如炬,盯著她。

“你为我跳了下来,那一刻,你就赢了……我曾在小时候发誓,除非有人愿意为我从上面自动跳下来,否则,我不会让任何人进来这个地方……现在,你进来了,是第一个,也会是唯一的一个……”她笑得好美。

“你没想过,我可能是为了英雄令而跳,不是为你。”他冷言。

“如果真的是为了英雄令,你刚才就不会是那种表情了。”她微笑。

“我刚才是什么表情?”

“恐惧。”她清楚地看见他在那一刹那的脸,是那张脸那时写著的情绪,彻底把她击败。

他怔凛著。

恐惧吗?大概吧,那是他生平第一次感到害怕,怕失去他最想要的东西……

而他也是那一刻才领悟,他最想要的东西,不是英雄令,而是她。

“其实,当时我也怕。”她坦言。

“你怕什么?”他眯起眼。

“怕你放开我。”她幽柔地看他。

他的胸口重重一震,屏息著。

“我希望你抓紧我,永远都不要放……”

这是全世界最动人的情话,没有一个爱字,却深深敲进了他的心坎。

她认定了他,就像他只要她一样,他们的眼中,从最初的相遇,就只看得见彼此而已,不管再怎么敌对,最终,还是会相恋,只因,他们有著相同的灵魂和频率,以及,相同的孤寂。

这就是为何他想紧紧抓住她,她对他而言,同样也是唯一。

“被我抓住,你就再也走不了了。”他的眼神炽烈。

“那你抓啊……”她笑著伸出手。

他猛然攫住她的手腕,长手一揽,将看起来疲惫不堪却仍强撑著精神的她深拥入怀,再度攫住她的唇,温柔的,缠绵的,独占的,吻她。

她软软地偎在他的怀抱里,被他绵密的长吻吻得几乎窒息,他那不留一丝空隙的全面封印,就像他隐藏在内敛性子里的霸气一样,要,就要完整,要全部,一点细微的残缺都无法忍受。

“如果,我刚才选择放手呢?”他放开她之后,故意问。

“那我会恨死你。”她把脸贴在他胸前虚软地喘息。

“让你恨著,也不错,有时,恨比爱更能让人刻骨铭心。”他低头将唇贴著她的发丝。

“那么,我也该让你恨我才对啰?”她抬头。

“我早就恨你了。”他低睨著。

“爱我,又恨我,那表示你以后会加倍记得我?”她笑。

“什么意思?”

“如果哪天我死了……”

“别说这个。”他不悦地打断她的话。

“哎,人总会死的,我就更难说了,我这家族怪病,还有毒……”

“毒可以解。”

“但你应该清楚,我的病已经治不好了。”她带著一丝无奈。

他拧著脸,无法否认她的说法,因为,上次他就察觉她的脑病变几乎无药可医了,否则,秦天动不会让她昏睡那么长的一段时间。

“其实,我对自己的病早就做了最后的准备了。”

“准备?”他凛然。

她不语,拉著他走向金属门,将眼睛靠近,拿出英雄令,金属门上的电眼扫描英雄令的形状和质地之后,门卡的一声,静静地滑开。

用英雄令当钥匙?

齐观不得不佩服她的想法。

门内,是个奇特的拱形空间,约三十坪大小,看起来古老,设备却完善新颖,似乎是本来就有的地方,后来又被改造,人工空调和光线都充足,里头还有舒适的古董桌椅壁柜,和一张仿古大床,看上去简直就像个机能完善的顶级套房。

只是,这个套房因为密闭和形状的关系,看来不但带点陰森。甚至还有点像一座……墓!

“这是……”齐观防备地走进去,难掩惊讶。

“这里,曾经是个守令人的密室,如今成了我的秘密基地。”傅止静解释道。

“守令人?你是指姜宗望和冯九?”齐观很快地道。

他果然知道守令人的事……傅止静暗想著,又道:“不,还有另一个守令人,可惜很早就去世了……”

“那位守令人,就是你家冯太爷吗?”他又道。

她怔了一秒,叹了一口气,“你真厉害,什么都查得一清二楚……”

太爷当年的身分正是个守令人,在乱世中带著英雄令来到台湾,藏在冯家这块土地下,尽职守护。

“这里的地形很特别,你太公怎么会找到这个……”他绕一圈,环视四周,倏地,灵光乍闪,转身瞪她,“原来如此,这里是迷宫!这里是你们冯家地底迷宫的另一个出口?”

她必须承认,齐观真的非常聪明,而这点,正是她最欣赏他的地方。

“唉,这么快就猜出来了,真没意思。”她轻啐,柔了柔酸疼的眼睛。

“但迷宫炸毁了,这里为什么没破坏?”

“我早就做了防护隔离,迷宫毁了正好,这样这里就真正与世隔绝,只要关上那扇特制的金属门,所有的电讯都不通,非常安静……”她踱往木床,坐在床垫上,整个人靠向雕刻精美的床柱,一脸倦容。

“这种地方太陰,不适合人住,最好一起毁了。”他不喜欢这个地方,非常不喜欢。

“怎么可以?这里可是我特地留给自己的。九岁那年,当我乱闯发现这个迷宫后的暗房,就觉得这里实在非常适合当……”

“当成什么?”

她静静看著他,慢慢地道:“我的……坟。”

他冷冷盯住她,一股不祥的悚然划过心口。

坟?她带他来这里,就为了让他看看她的长眠之地?向他预告她将死?

“我本来想把自己葬在这里……连同这颗英雄令。”她晃了晃手中深绿莹透的翡翠。

他瞪著她,对那颗让世人垂涎的英雄令毫无兴趣,之前是为了父亲的要求,加上对傅止静的好奇,他才加入抢夺的游戏,但经过方才刺激与觉醒,突然间,英雄令已对他失去了意义。

现在,他只要眼前这个女人。

“英雄令力量太大,也太血腥,它不能再留在世上,如果我死了,就得将它一起带走,这样……月惊鸿、秦天动和杜非同他们也可以从这个百年誓约中解放……”这是她在多年前就已想好的事了。

他静默地等著她说下去。

“齐观,你应该明白我的想法,你不也向月惊鸿提过帮她解月兑的事吗?所以,这件事,我只能拜托你……只有你能帮我……”她的脸色愈来愈差。

她要他帮什么,他心里已有数。

“你根本是要我当个守令人,对吧?”他佛然道。

“你的头脑真的没话说……”她一怔,忍不住叹道。

“那就别把我当傻瓜,守令人等于一生都被英雄令牵绊,你自己想解月兑,却要把我拉进来?”

“我不是想解月兑,相反的,我想用自己镇压住这颗英雄令。”她看著他,徐徐地解释。

他蹙眉不语。

“如果哪天我再也醒不过来,你就把我丢到这里……别让任何人知道……别让我爸妈伤心……就让他们以为……我失踪……”

“这么悲情,你以为我会心软答应?”他冷声斥道。

“会的,你只有对我会心软……”她说著,一阵昏眩。

他身体动了一下,却忍住。

“我如果死了……只有你……能够阻止英雄令引发的……争夺风暴……”她说著说著,鼻下又流出血丝。

他脸色惊变,冲上前,一把拉起她,厉声道:“不要说了!你的剧毒就要发作……”

他话未说完,她就抖了一下,从口中喷出一摊鲜血,溅满他整个胸口,身体软软下滑。

他骇然变脸,急忙撑住她,大喊:“傅止静!”

“送……我回……去……找……秦……”她断续地说著,最后力气散尽,慢慢闭上眼睛,失去了意识,手中的英雄令也掉落地上。

他弯身捡起那颗英雄令,再看著像软泥般瘫在他臂膀里的她,心头划过一阵冰冷的揪痛,拧著脸,倏地收缩手臂,将她抱得好紧好紧,紧到仿彿要将她融进自己体内。

老是谈到死,她以为他会任由她死去?

不,别想。

“我不会让你死的,傅止静,我说过,死神想带走你,还得先过我这一关……”

他既然抓住了她,就永远不会放手,相对的,他也不准她先放开她的手,如果他们是彼此的唯一,就谁也不准先离开谁。

不论是生离,还是死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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