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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爷的管家婆 第二章

田福乐一家八口才刚住进晋阳山庄没多久,就已经声名大噪了。

除了她带的拖油瓶很多以外,她的厨艺异常的好,而且在老顽童郭豹的大力放送下,她驾车狠劲十足的事迹也传遍整座山庄,所以,不出几天,庄里上下一百多人,几乎都认识她了,也在相处过后发现她谦恭有礼、笑口常开,对她颇有好感。

而陆映欣算是田福乐的贵人,与她更是要好。

除了带她一一认识庄里的要角,也领着她把山庄走了好几遍。

除了东方烈所住的主寝楼外,旁边有侧厅、后苑,至于食厅与厨房就接在后苑,也因为田福乐的工作是接替韩大娘,理所当然就住进了后苑。群聊独家**qunliao

另外,山庄里还有其他楼房,让两大总管及副总管的家眷居住,再后面的内院,又住了近百人,全是张罗山庄里杂役的丫鬟奴仆,但这一区离主寝楼最远,田福乐的弟妹们就住在这里。

认真来说,晋阳山庄相当雅致富丽,其中还有一座古色古香的宗祠,亭台楼阁、假山流水,神祗还有黄石堆砌的山泉,潺潺溪水穿流过曲桥、廊桥后,再汇集到主寝楼旁的莲池里。

田福乐大概熟悉一下庄里的环境,再花心思把位置记熟。

她没有忘记自己的承诺,所以,除了东方烈派随侍指示她要开始为他备三餐外,其余的空闲时间,她总会四处找事情做。

日子一天天的过,一切倒也平顺,如果说有什么不习惯的,应该是庄里常常有的四方宾客来访,每晚几乎都有设宴,通常有弹琴唱曲、舞艺精湛的女伶前来助兴,而在宾客喧哗笑闹、酒酣耳热之际,总会乱了分寸,丑态百出,总是让宴客的西楼被搞得像妓院一样!

但陆映欣告诉她,做生意就是这样,要投其所好,只是不管对象是权贵富商、官府还是地痞流氓,大家正巧都爱这一味!

东方烈虽是城主,却出乎意料没有跟那些人饮酒狂欢,而是先一步在议事厅商讨相关事宜,由几名副总管出面招呼宾客。

商讨结束后,东方烈则跟两名总管及其余的副总管一起用晚膳,而且,女眷大都不在座。

但令她困扰的是,东方烈跟这一伙人说话,除了嗓门大,粗野话也照说不误。

由于爹、娘生前最重礼仪及规矩,她也教导弟妹言行举止一定要得宜,可是每一晚,东方烈等人却像用粗话配饭似的,老说个不停。

此刻,她一个人在厨房里忙着,一边将碎蒜头丢入油锅里爆香,没多久,烟雾即从油锅里窜起,一阵香味扑鼻,她便将盘里的菜肉全丢入锅中,大力翻炒几下,便盖上锅盖焖烧一会儿,再打开时,诱人香味四溢。

她很快装盘端出去,还没踏进热闹的食厅,就已经先听到——

“该死的,那家伙一定想死……”

“你他女乃女乃的,我要是你,一定一拳将他击倒,让他在地上当狗爬……”

“他妈的,我要是你,五指一扣,就要他的命……”

田福乐看着那些都可以当她爷爷叔伯的男人,这段时日,她倒也渐渐模清他们的个性,个个潇洒豪气,有的爱叫嚣比拳头,有的邪里邪气,有的爱放马后炮。

唯一的共通点,就是每句话的开头,总要加些“语助词”。

这些语助词,她勉强还可以忍受,但这些人的餐桌礼仪,包括东方烈在内,完全没有!

瞧,菜才刚端上桌,他们便抢着吃,狼吞虎咽,明明每个人嘴里还嚼着肉片,另一只手就已经拿起碗大口喝汤,因为太急躁,有时汤汁还会顺着脖颈流到前襟上,不过三两下的工夫,饭菜马上全部被一扫而空,桌面杯盘狼藉。

忍住、忍住,田福乐!她深知自己好管闲事又爱碎念,但这些大都是当主子的人,怎么可以一点规矩都没有!有好几回她都差点月兑口骂人,但——

她深吸口气,手脚俐落地跟两名丫鬟将桌面清理一下,便马上送上点心。

“福乐丫头,你这手真巧,连这小巧的叉烧皮酥也是一流,一入口就肉汁四溢。”郭豹一口一个,嘴巴正在嚼着,已经忍不住出言赞美了。

“谢谢!”她忍着要他吞下东西再说话的冲动。“不过,今天就这么一盘,因为面粉不够了,我明天得上街去——”

她的话还没说完,几个男人突然一起往前冲,几只大手在桌上瞎模,只为了抢夺圆盘上硕果仅存的一块。

“该死,那是我的!”

“你他女乃女乃的,敢跟我抢我东西,给我吐出来!”

田福乐紧咬着下唇,强忍着想吼人的冲动,但忍忍忍,忍得她太阳袕开始发疼了,状况却令她更为抓狂。

碗盘碰撞的声音此起彼落,他们已经抢成一团,没想到东方烈竟然也参一脚,更夸张的是,不就是一块皮酥罢了,所有人竟然开始大打出手!

忍耐到了极限,本性也会显露出来,田福乐压抑已久的脾气,终于无法控制,爆发了!

尤其在一双不长眼的筷子飞出来,硬生生敲痛她的头后,她真的受够了!

她双眼冒火,双手握拳,“安静!安静!”她扯开喉咙大喊,但这些男人抢红了眼,根本没人理她,她对眼前这一幕实在感到不可思议,万一不小心伤了自家兄弟,那可怎么是好!

她想也没想就跑到厨房,提来一大桶水,毫不客气的直接往那些比小娃儿还幼稚的男人身上泼下去!

谁也没料到会突然被人泼水,有些人连嘴巴都来不及闭上,硬是吃了好几口生水。

呛到的咳嗽声此起彼落,气氛已然凝结。

每个人都瞪着她看,当然包括半张脸都被泼湿的东方烈,他更是半眯着黑眸死瞪着她,咬牙咆哮,“你搞什么?”

他不舍的瞪视着手上那块好不容易才抢到的皮酥,但此刻哪来的“酥”?早已软趴趴的了。

是错觉吗?她怎么觉得他比较气抢到手的皮酥被水泼到变形,而不是气她泼他水?

“该死的,给我说,你该死的在搞什么?”雷霆吼声陡起。

她瞪着他气得铁青的俊脸,虽然声音有点颤抖,但还是勇敢的回道:“我没有搞什么,我只想知道,好好的一顿饭,为什么一定要配上吼声和粗话,甚至动——”

“你他妈的是谁?”第二声粗暴的雷吼再起。

够了!她话都还没说完呢!她一咬牙,大眼一瞪,“我耳朵没聋,霸爷,你讲话这么大声,是因为吃太饱没地方发泄吗?”

什么?谢颂等人倒怞口凉气,就算是他们,也不敢用这种语气跟东方烈说话,这丫头是不是吃错药了?

东方烈的脸部肌肉因愤怒而扭曲,黑眸更是不停冒着火光。

“我就不懂,你是主子,好好吃一顿饭不好吗?你瞧,桌面乱七八糟的,你们都几岁的人了,就算是在自己的宅子里也该有个规矩……”

田福乐愈说愈火大,忍不住开始碎念,“霸爷,你俊美无俦、魁伟健壮,又是一城之主,你深受老天爷眷顾却不知惜福,也不知以身作则当下人的榜样,反而跟着一起胡闹?再好吃的东西被搞成这样,也变得不好吃了,一个人粗俗无礼已经令人无法忍受了,更甭提你们是一大群……”

田福乐的叨念可让所有人瞠目结舌,而当她一口气念完,正想喘口气休息时,才发现大家都不发一语的看着她,而脸色铁青的东方烈更是横眉竖眼的狠狠瞪着她。

完了!她这个白痴,她怎么会……她真想一头撞死!只是——说都说了,她也只能勇敢的回瞪着他,“本、本来就是。”

“唉……唉,你这个小丫头不懂啦,上面的人在带领下面的人时,要有跟他们一样的精神、习惯,说白话点就叫——”谢颂搔搔后脑勺想帮忙打圆场,但就是想不到一个适合的词儿。

她觑了他一眼,好心提醒,“是不是叫‘同流合污’啊?”

他马上拍手大笑,“哈哈哈……对。”

“不对!”郭豹一件东方烈的脸色更陰沉了,急急的道:“是叫‘物以类聚’,这样办起事来效率更好,很多事心照不宣,就叫默契!”

她直觉的反驳,“这应叫强词夺理吧,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可是——”

“够了!”

东方烈现在真的有打人的冲动,但他从不打女人,算便宜她了!

田福乐瞧他神情冷冽,她的一颗心其实也是七上八下的,只是爹娘有教她,只要是正确的事。真心的话,就算听的人心中不舒服,也会感受到诚意。

所以,她也只能直勾勾的看着他,真心诚意的。

半晌,东方烈才开口,“下去。”

“霸爷——”

“下去。”他半眯起黑眸,“还是我得再加个‘请’字。”

那是再好不过了!但她可不敢得寸进尺,点点头便急忙退下。

就这样?几名正副总管可好奇了,饶富兴味的瞅着他,但他冷眼一射,大家赶忙低头。

“还不做事去?”他的音调异常冰冷,其他人便用最快的速度作鸟兽散。

等众人离开后,东方烈看着手上那坨皮酥,脑海中浮现田福乐勇敢的神情,他将皮酥丢回杂乱的桌上,转身走出食厅,但脸上缓缓浮现一抹笑意。

“烈儿,你才十岁娃儿,喝起酒来怎么可以跟叔叔伯伯们一样没有节制?还有,别老把粗话挂嘴边,会被人笑没教养,叔伯他们也是看人说的,你别什么都学……吃东西也要有个样子……”

主寝楼外,东方烈一人独坐亭台,抬头仰望着清澈又深邃的蓝天。

他已经有十多年没有听到娘对他碎念了,但昨天田福乐念经似的唠叨跟他娘还真像。

他一手抚着下颚,嘴角一勾,没想到他这么欠骂!

才刚想着,一个小小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他眼前,他低头一看,发现是田福娴。

“我……我迷路了……”田福娴嚅嗫的哽咽,她记得这个凶凶的城主,可是她不知怎么走着走着,就走到他面前了。

东方烈见她眼眶一红又要落泪,便连忙蹲,试着微笑,他其实很喜欢小孩,尤其在爹娘相继过世后,他好希望能有属于自己的家,只是——他做不到,因为他心仪的女人,居然怕他……

“别哭了,我带你回后院去。”他想也没想就直接把她抱了起来。

她先是一愣,但随即好奇的趴靠在他的胸前,“我爹娘抱我时就是这样吗?”

他蹙眉看着她,“你不知道?”

她用力的摇摇头,童言童语的道:“爹一直都躺在床上啊,大姐说,爹很虚弱不能抱我,可娘忙着挣钱也没空,后来就跟着爹到天上去做神仙了。”

他望着她稚气的脸庞,认真说来,他比她幸福多了,“那我告诉你,你爹娘抱着你时,就是像现在这样。”

田福娴的大眼睛倏地一亮,“好棒哦,而且好温暖。”小小娃儿不懂得记仇,反而很依赖的靠在他肩上,小小双臂环着他的脖子,朝他笑得好甜。

这样全然的信任,让东方烈的胸口不由得暖呼呼的。

“福娴!福娴!”

田福乐正焦急的四处找小妹,没想到一跑过来竟会看到这一幕,顿时呆愣住,而跟在她身后的谢颂及陆映欣,也同样傻眼。

哇,这对田家姐妹真厉害,昨晚大姐才数落东方烈一顿,今天最小的一个便已经上了他的身!

谢颂挑眉看着老太婆,她也正巧给他一眼,两人不由得会心一笑。

“大姐,你看,我好高哦。”田福娴笑得好开心,还大力挥手。

但田福乐却是看得冷汗直冒,就怕他把昨天的怒火加诸到小妹身上,“霸爷,对不起……”她先急着向他道歉,再看着小妹,“快下来,福娴。”

“我不要。”田福娴小嘴一噘,小手反而将东方烈搂得更紧。

东方烈没想到着小娃儿这么热情,不免一阵尴尬,假装轻咳一声,他的视线刚好落到谢颂身后一串田家小萝卜头,冷声问道:“你要带他们去哪里?”

“还不是这老不死的婆娘。”谢颂虽然回答,但仍饶富兴味的看着眼前这一幕,他一直以为东方烈讨厌孩子,不过现在看来好像并非如此。

身旁的陆映欣马上瞪他一眼,这才笑看着东方烈,“爷,最近天气渐渐变凉,但这群娃儿身上的衣服都太单薄了,所以我想带他们上街买袍子去。”

闻言,田福乐脸色困窘,“陆大娘一直坚持,但我没有银子——”

“去跟账房零钱,说是我交代的!”他看着一脸惊愣的田福乐。“你也买几件,合约上写着你每个月还有薪酬的,不是吗?”

田福乐还是难掩惊讶,她当然知道合约上的内容,“可是我还做不到半个月,怎么能领钱?”

“叫你去你就去,罗唆什么?”他嗓门一大,怀中的田福娴吓了一跳,他尴尬的将她放下来,马上看向田福乐,“午饭前回来,别误了自己的工作。”

“爷,你忘了,我们也要进城,会馆来了一批货啊。”谢颂忙提醒转身就要会寝楼的主子,这次来了一批从江南找来的织布工,要安排他们的工作啊。

“那我来驾车好了,我也要顺道买点面粉和食材。”

田福乐急忙自荐,她这个人就是这样,只要对她好的人,她绝对会对对方加倍的好,她知道刚才东方烈是顾及她的自尊,所以才给她方便的!

“大姐,你要驾的车是你上回说快到可以飞起来的马车吗?”田福娴忍不住拉拉她的手问。

“嗯。”田福乐用力的点头,也看得出来她的弟妹们也想搭坐,可是……

她直觉的看向东方烈,但他仅是皱眉。

不过,谢颂敬谢不敏,还拼命朝东方烈挤眉弄眼,要他千万别答应让田福乐驾车。

“可以吗?可以吗?爷。”天真可爱的田福娴,也眨着那双殷殷期盼的大眼,双手还不停的摇晃他的大手。

东方烈发现自己无法拒绝这样单纯的要求,“好吧。”

“哇——好棒啊!”田福娴跟其他的娃儿顿时开心的大叫起来。

东方烈勾起嘴角一笑,但在看到田福乐用感谢的眼神望着自己时,他又马上恢复成原本漠然的表情。

谢颂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猛地一拍额头,一把将在一旁跟着开心的老太婆拉到身边,“老不死的,你得做好晕车的准备了。”

陆映欣终于明白夫君的意思,在一趟惊心动魄的飞车之行后,她是软着双腿下车的,难道是因为上了年纪的关系?

一路上,娃儿们兴奋尖叫,下车时,小脸像扑了粉似的,浮着两团红晕,东方烈看来也很怡然自得,田福乐更是笑得嘴巴都阖不拢,看来看去,就只有她跟夫君一副气虚的样子,真实岁月不饶人啊。

一行人一到热闹的大街上,东方烈与谢颂前往太白会馆。

陆映欣则带着田福乐一行人先买了面粉、食材,把东西搬上车后,即转进一件绸缎店,依各娃儿的尺寸买了几件衣服。

“霸爷对你们这一家子还真好,老实说,在我印象中,他从来没有主动接近过小孩子,当然,也没有小孩敢接近他,没想到……”陆映欣边说边瞧着田福娴,“原来他喜欢孩子。”

“那个……爷到底几岁?他爹娘呢?”田福乐对他着实好奇,“我昨天实在忍不住,教训了他一下,你知道吗?”

陆映欣看到她挑了件便宜的棉袄,硬是把棉袄从她手中怞走,换了件质料较好的给她,“爷二十六了,爹娘都过去了,至于你的下一个问题,”她边让她套上衣服边说,“我得提醒你,伺候那群人吃饭,最好不看不言不听,因为全是群野人。”

“野人?”

“不然呢?最老的也有五、六十了,最小的就是霸爷,但在餐桌上,哪个人的行为是符合年纪的,不是野人是什么!”

许是看出田福乐还有满肚子疑问,陆映欣便自动将这群野人的过往一一道来。

“爷才十一岁时,跟他最亲的娘亲离世了,他爹东方庆也因此个性大变,原本慈善和蔼的他,变成一个严谨冷敛的男人。

他对爷相当严厉,爷也随即从一个活泼好动的孩子,变得沉默冷峻,但谢颂那几个人原本都是江湖人士,与东方庆是结拜兄弟,个性草莽、率性豪迈,自是看不惯,何况,以前爷的娘都会宠溺他与他们这些不拘小节的江湖人同桌吃饭胡闹,但东方庆却制止了。”

说到这里,陆映欣还难过的轻叹一声。

田福乐的心也不由得泛起酸来,“后来呢?”

“东方庆一直没有从丧妻之痛走出来,某个晚上喝了酒,还独自骑马出去,可能因为喝醉再加上视线不明,不小心从山坡上摔了下来,尸体到第二天才被人发现。”

田福乐的心顿时一沉。

“由于东方家是个大家族,一些叔伯亲戚都想假借帮忙之名,霸占城主之位,谢颂等人当然不肯,他们努力辅佐年少的爷成为城主,幸好他也争气,小小年纪就有慑人的威仪,早熟得令人心疼。

所以,那群野人在共桌吃饭时总会故意闹他,尤其知道他从小就挑食,只要有他爱吃的,大家就抢得更凶,目的也是想挑起他的反应。

慢慢的,爷也能了解大家疼他的这份心意,他也开始跟着抢,虽然时间看似能抹去他心里的伤痛,但他对外人的态度去愈来愈冷骛霸气,只有在跟那些没规矩的长辈们共桌吃饭时,才能难得看到他展现笑容。”

原来是这样啊……田福乐突然明白了,只有在那个时候,东方烈才允许自己卸下面具,在熟悉的氛围里回忆娘亲的爱。

那是爱的记忆,同样经历双亲离去的她很能体会。

陆映欣看着她,突然又笑了起来,“但重点是,当年的男人老了,男孩长大了,可是习惯成自然,那些人不疯疯癫癫的打闹一场,就像吃不下饭似的!”

不过谢颂等人也有分寸,在其他地方他们便会严守本分,只有在饭桌上可以和主子平起平坐,没大没小,无主仆之分。

没想到东方烈也有一段艰困的童年,看来她昨天似乎把话说得太过分了!田福乐不免心生愧疚。

“好了,反正一切都否极泰来,别多想了,”她拍拍她的肩膀,“这给你。”

她给她一点碎银子,“我要到中药行买点补品,你带弟妹们逛逛,买点零嘴他们吃,再到转角的玉石行等我。”

田福乐想推辞,但陆映欣硬是把银子塞进她手里,“要我养你们八个我的确不行,但买点零食,我还行。”

说完,她随即跟店家签好帐,请他们到时把衣服送到晋阳山庄,便跟一群娃儿们分开了。

田福乐带着弟妹们逛大街,零嘴只买了一点点,弟妹们够吃就好,不一会儿,她就将弟妹带到玉石行门口,就怕让陆映欣等太久。

等着等着,一辆马车突然停在他们面前,一名男子下了车,看了骨瘦如柴的田福乐一眼,目光再往大大小小的娃儿扫了一遍,最后将视线停在最小的田福娴身上,她小小年纪就有倾城之貌,只要好好培养,以后要当烟花楼的第一花魁,应该不成问题!

沈宏满意的目光又回到田福乐身上,“我花三十两银子买她。”

买?田福乐瞪着眼前的男人一眼,他一身贵气,看似文质彬彬,眉宇间却不时透出一股邪魅,着实令人不舒服,“我没有要卖我妹妹。”

“这位小姑娘,我做人力买卖不是一、两天的事,还是你觉得价钱太低,要不……三十五两银子?”

“不必,我们已住进晋阳山庄了。”

沈宏先是一愣,随即大笑出声,“东方烈终于转性了,从不买卖十岁以下娃儿的他,终于也成“养马人”了?”他的黑眸里闪过一道不屑,“他自以为清高,没想到居然也开始抢我们这块生意了!”

“他没有,只有我一人,我弟妹是靠我的卖身契住在那里的!”

田福乐气呼呼的驳斥,她知道养马人指的是一种肮脏的交易,又称为“养瘦马”,就是以贱价收养穷人家相貌较美的女童,再依其性,教授琴棋书画,待及长大,便转卖给达官贵人当侍妾,或到青楼当妓女!

沈宏冷笑,“亏本生意谁会做?东方烈肯定不会,何况,当养马人又如何?”

听他这么说,他应该就是养马人,跟这种人没什么好谈的,“我们走。”田福乐带着弟妹就想走人,没想到——

沈宏无预警的将看中意的货色一把抱起,随即抛给手下一个眼神,手下立即扔了一袋银子到田福乐的脚边。

但她根本不理会那只钱袋,反而立即冲上前,想把吓到大哭的田福娴抢回来,其他弟妹也跟进着冲上去,有的一阵乱打,有的直接张嘴咬人。

沈宏粗咒一声,“该死!”目光残佞的他立即空出一只手,扫住咬他腿男孩的脖子。

田福乐一见二弟痛苦的张大了嘴,双手想扯掉他紧紧扣住的大手,却徒劳无功时,她发狂的大叫,“放开他!”她愤怒的用力踹他、咬他,其他弟妹更是同仇敌忾,学着大姐又踹又咬。

“可恶!”沈宏单手难敌这几个又咬又踢的小鬼,火冒三丈的对看呆了的侍从大吼,“看戏啊?”

两名侍从被这么一吼,立刻回神,连忙把这群小家伙从他身上抓开,但他们又咬又踹,迫得侍从也不得不教训了他们几下,展开一场混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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