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色胭脂王 第6章
香粉大赛是京城一年一度的盛事,随着比赛的日子渐渐逼近,比赛场地也开始搭建,四周也排放起参观席。
万昶钧和向欣琳天天窝在澄春轩,两人之问因为香料,有了更多的相处、交谈,也有更多的执着,因此有了争执,但在这一小方天地里,脾气上旗鼓相当的两人,吵完后的默契也更好了。
沈樵是备受尊崇的闻香大师,也是比赛的主要评审之一,自然是为各家参赛的香粉盘商送上请帖和比赛规章的最佳人选。
在一连送了数十张帖子后,他来到金馥堂,得知小俩口仍忙于研制新香粉,他仅将帖子交给洪冠太,便转往华春坊。
店面规模同样宏大的华春坊,门前有石狮一对,洁净而光线充足的店面摆了琳琅满目的胭脂水粉、香粉,看顾店面的老总管一见沈樵进门,急忙的迎进内厅送上茶水,不一会,冯辰璋兄妹已经连袂前来。
“沈太爷,抱歉,我爹娘正巧外出。”
冯辰璋谦逊有礼的拱手,冯倩倩也依礼欠身。
“不打紧,我只是送交帖子过来。”他同头一看,站在他身后的随侍立即上前,将印刷精美的帖子和册子送上。
沈樵笑看着一表人才的冯辰璋,“每一次的比赛都是良性竞争,让这项美的志业得以更上一层楼,而且连着几届,我都看好冯万两家争冠,但这一回,冯公子这方可能得多多加油了。”
“此话怎讲?沈太爷。”冯倩倩马上开口问。
“昶钧有个贤内助。”
“向欣琳?!拜托,沈大师,那种有碍观瞻的贤内助,不要也罢。”
她冷哼一声,对兄长使过来要她安静的眼光丝毫不睬。
“呵呵,非也,向姑娘是个宝啊,尤其依她与生俱来的天赋,她是香粉这方面的个中翘楚,相信她日后的成就不会输我!”怎么可能?!兄妹俩面面相觑,怎么都无法相信,但沈樵是个德高望重的人,不收贿、为人公正公平,所以一向为人所尊重,更不曾听闻他打过诳语。
所以那个丑八怪真的有这方面的异能喽?冯倩倩在跟着兄长送沈樵离开时,心思还在这一件事上。
她是个没耐性的人,心中主意一定,立即命老总管备轿去请向欣琳过来探虚实,但一想到上回在茶楼的事,只好要老总管说是冯辰璋邀她过来的。
“你请她过来意欲为何?!”冯辰璋对妹妹擅自做主一事颇感不悦。
“哥!那样的人会有什么天赋?!”
“有或没有,都与我们无关!”
“不行!我就看不下去,她已经抢占万昶钧妻子的位置,现在还让沈太爷四处宣传她的才气,是想哗众取宠,不让众人将注意歹硷放在那张见不得人的丑脸上吧?我就要揭穿她,再替她敲锣打鼓的宣传,不让她好过!”“外面传言不断,万公子视她如敝屉,任奴仆使唤,又让她像名花农在花田工作任其日晒雨淋,她的际遇够惨的,何必再为难她?”“我没为难,是她自找的,要占了不该占的位置,她若安分,我还懒得理她,但也不知使了什么诡计让沈太爷对她赞不绝口,还替她宣传,这口气我可咽不下去!”
她丢了这一席话,便气冲冲的回房去。还吩咐丫鬟把她打扮得更美丽,就是要向欣琳看到她时自惭形秽,更抬不起头来。
片刻之后,华春坊的老总管已经驱车来到金馥堂,并向洪冠太说明来意。
洪冠太原想婉拒,向欣琳却在这时出了澄春轩,到店面来透透气,华春坊老总管是见过世面的,反应机警,一听下人喊她一声“向姑娘”,立即趋前,再次说明来意。
“你们家少主请我过府一叙?可是我与他只有一面之缘,要谈什么?”她想不明白,何况,她跟冯倩倩还算交恶呢。
“向姑娘,缘由我并不知晓,但我家少主是真心诚意的邀请你,请别让我为难。”老总管姿态极低,却是因为冯倩倩。这位向姑娘若没请回去,他回去肯定被大小姐狠狠的刮上一顿。
向欣琳看着他,想起文质彬彬的冯辰璋,因为对他印象不错,她点了点头,“好吧,我去。”
“向姑娘……”洪冠太出言欲阻止。
她露齿一笑,“我去去就回来,你帮我跟少主说一声即可,不过,”她顿了下,好心的向他示警,“你可别去吵他,我们刚刚又对吼了好半晌,我是气到不行才出来透透气的。”也是太了解自己的性子,不知做什么的她,一会一定又会钻回澄春轩,所以,乾脆就去赴约吧。
“我明白了。”在身分上,她比他高,洪冠太也只能点头。
不过,就在她上了华春坊的马车不久,万昶钧也一脸陰郁的来到店面。
真不知道向欣琳是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仗势着她那该死的天分,竟然对他调配出来的香粉挑剔来挑剔去的,他吼了她,气得要将她轰出去,她倒有骨气,竟然转身就迳自出去!
本以为她只是做做样子,就又溜进来,但等了好久,竟然不见她进来,该死的是,竟然轮到他担心她会负气跑出去?!
“向笨蛋呢?”他的口气仍有愤怒的馀火。
洪冠太立即禀明不久前的事。
万昶钧浓眉一拧,冯辰璋慎重的派人过来邀她入府一叙?而那个笨蛋连跟他请示都没有,就呆呆的上马车?
二话不说,他立即要小厮牵来匹马,翻身上了马背,便奔向华春坊。
从来,同行相忌,金馥堂和华春坊的两家主事者都不曾踏入对方的店面,一来,是不希望落入打探情报的疑虑,二来,也是有各自的骄傲,踏入对方的地盘,就像是矮了一截。
但向欣琳哪知道这两点迷思,她前脚才被迎进典雅的内厅,一杯茶香刚端上桌,浓妆艳抹的冯倩倩马上拧着一双柳眉直盯着她看,而冯辰璋倒是客气,对他冒昧邀她过来一事感到抱歉。
“没关系的,这几个月,我一步也没走出金馥堂,趁这机会,刚好透透气。”她摇头笑答,但突然又像只小猪般朝空气中嗅了嗅,“冯公子刚从香粉调配室出来吗?你身上有麝香、冰片,还有珠兰及玫瑰的味道。”他脸色一变,但迅速的恢复,他离开调配室都有一个时辰之久,而她不仅闻了出来,还正确的说出他碰过的成分?!
他定定的看着她,沈太爷没说错,她不简单!
“呃,我说错什么吗?”她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真是的,这阵子跟万昶钧混在一大堆香料花粉里,说的也尽是这个,中毒太深,不自觉的就又说了。
他摇头一笑,“设有,你没说错,倒是,你瘦了好多。”他看着她,心中有个想法正在形成。
而冯倩倩从向欣琳一进内厅就死盯着她,甚至没注意听两人的交谈,也是因为她瘦了。不过多久没见,她怎么小了一号?虽然还是丑,不过,有种很难形容的光芒在她身上绽放,似乎不难看,但她拒绝这么想。
“她是瘦是肥干你何事?”万昶钧快步的走了进来。
他身后跟着来不及通报的老总管,诚惶诚恐的道:“少主,万公子他……”
“无妨。”冯辰璋示意老总管退下,走上前去,“稀客,请坐。”
看到心上人来,冯倩倩脸上更是堆满笑容,“我去备些酒菜……”
“不必了,我是来带她回去的,我们很忙。”他一脸陰霾的瞪着连忙站起身来的向欣琳。哼,还知道要动!
冯倩倩笑脸一僵,他亲自来逮人,脸色看来还很差,外传他对向欣琳相当差劲,真是如此?她不由得起疑。
“打扰了。”万昶钧示意向欣琳跟着他走。
瞧他一脸凶样,她哪敢不从?
“等等!”冯辰璋上前挡住他的去路,“走不走,该问问向姑娘的意愿。”
“问什么?她本来就是我金馥堂的人!”万昶钧黑眸闪动着危险的光芒。
是吗?向欣琳的心陡地“咚”地漏跳一拍。他、他认定她了?
冯辰璋看了一脸惊喜的她一眼,“外界传言你根本不在乎她,甚至要她做些下人做的事,如今看她身形消瘦一圈,传言应该属实,所以,如果她愿意,我这里愿意无条件的让她住下。”
“什、什么?!”向欣琳怔愣的瞪着他。
“哥!”连冯倩倩都傻了,不,是快疯了,哥是吃错药了吗?
万昶钧却很不是味道的瞪着一向沉静斯文的冯辰璋,虽然他说的有一半是事实,但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了?何况,那与他何干?
“谣言止于智者,冯公子,看来你并没有我想像的聪明。”他很不爽的嘲讽起他。
“你!”冯辰璋脸色悚地一变。
“再见!不,是比赛当天再见!”他转身就要走,却见向欣琳动也不动还看着冯辰璋,他没好气的扳过她的脸,“我说走了,你听见没有?”“喔!”她连忙点头,但脑袋里还在想着,冯公子怎么突然想收留她呢?这太奇怪了!
见她要走不走的,万昶钧火冒三丈的一把扣住她的手臂就将她拖出去。
没教训到向欣琳,反而看到万昶钧有多在乎她,已经够呕了,结果,哥还替那个丑八怪抱不平?!冯倩倩愈想愈生气的走到兄长面前,“哥是疯了吗?还是跟万昶钧一样瞎了眼。竟然也争着要那个丑八怪?!”冯辰璋根本不甩她,迳自就往香粉调配室走去,跟妹妹解释他只想借助向欣琳的天分,将家中的事业再扩展,甚至是在这一次的比赛夺魁,她是听不下去的,因此,不说也罢!
只是,他势必得更努力了,有了向欣琳的加入,万家如虎添翼,轻视不得。
被万昶钧拉到他停在华春坊大门的坐骑旁,向欣琳小心翼翼的观察着他,从他那双喷火的黑眸,她知道他在生气,可是为什么?
“你还真行!长这副模样,还能勾引到冯辰璋,让他愿意无条件收留你!”万昶钧一肚子沸腾的火。回想起冯辰璋口中的怜惜,更令他气得想吼人,但在人家的店门前,他咬牙忍住了。
看着他那张青筋暴突的俊脸,她是连咽了好几口口水,才说得出话来,“你误会了,我才第二次跟他见面,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有那个想法,而且,我到这里,连杯茶水都还没喝到呢!”
“那你以为他叫你来做什么?”他双手环胸的反问她。
“这就是我最困惑的地方嘛,不知道叫我来做什么。”瞧她一脸傻呼呼的就知道她说的是实话,但这令他更为气结。
“人家叫你去,你就去,你是猪啊!”终究还是吼了出来,因为胸口充塞着一股莫名的郁闷之气,令他难受到不吼人都不成。
“你、你干么这样说?”她难堪的看着街上的行人,她敢跟他在澄春轩唇枪舌剑,是因为只有他们两人,可这里是大庭广众之下啊!
她总得为他的颜面着想。
但气过头的他眼中只有她这个笨蛋,他瞪着她,俐落的上了马背。“上马。”她一愣,抬头看着高坐在马匹上的他,英俊而威武。她跟他双骑好吗?她忙摇头,“不了,我怕把马儿压垮了。”
“你有那么……”倏地,他浓眉一皱。天天跟她混在一起,他竟没发觉她又消瘦不少,难怪冯辰璋会拿这点作文章。切!一想起他,心情又大坏。“快给我上来。”
“可是……”她唯唯诺诺的。
“罗唆!上来。”
雷霆吼声一起,她不得不闭嘴,任由他一把将她拉上马背,坐在他身前,她其实还有话要说,譬如,他不怕难看?也不介意众人目光了吗?
万昶钧根本是气炸了,一心想马上将她给拽回家,他骑马来,当然载着她走,可是在策马奔驰一阵后,他才发现,街上熙来攘往的行人那一对对惊愕的目光,他不由自主的勒住马匹,停下脚步。
“我、我还是下去好了。”他终于受不了了,觉得跟她共乘很丢脸了吧!心儿痛,却不希望他为难,她直接滑下马背要走人。
没想到,她人才滑到一半就被他又提回马背上,“你该死的给我坐好!”“可、可是大家……”众目睽睽,有好奇、有嘲弄,但更多的,是难以置信的眼神,她告诉自己不必在乎、要坚强,但说比做更容易,尤其如此强烈的感受到自己跟万艇钧外貌上的悬殊,她的心就痛了起来。
而他,又怎么可能不在乎这些眼神?
看着头都快垂到胸口的她,他竟气起她的自卑来了。“你是少了只耳朵,还是少张嘴?是哪里见不得人了?快给我抬起头来。”
她一愣,错愕的抬头看他。
“还有你们,看什么看?!”他恶狠狠的目光往行人用力扫射。
凛然霸气的俊脸令众人不敢再直视,纷纷低头,快步走人。
她盯视着他俊秀非凡的脸庞,心儿是暖烘烘的,眼眶也跟着一热。
“下次出去,一定要先知会我一声才行,懂不懂?”气得也吼了她,这样的霸道竟会出现在他身上,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懂……我懂……一定……”她颤声回答。
她想哭,事实上,眼泪也已经掉下来了,她好感动,这样的感动是她不敢奢求的,却真实的发生了,她在心中起誓,她一定要好好的对他!
看着坐得直挺挺的但肩膀微微颤抖的她,他知道她在哭,但这女人很听话,不敢再低头了,而既然她要宣泄,他就让她尽情宣泄,反正未来他会成为她最大的靠山,静静守护她,在必要时,护卫她偶尔的脆弱。
此时此刻,他认了他一直知道却不想去面对的悸动,这个女人在无形中以她的执着、坚毅、至情至性,还有那一颗美丽的心共同编织成绵密的情网,将他牢牢网住了……
在这天过后,金馥堂上上下下都察觉到两人之间的氛围变得很不一样,尤其是向姑娘,只要是少主的事,她都当第一要事来处理,而除了与少主窝在澄春轩调香粉外,她也会怞空下厨,脸红红的送上点心或宵夜给他吃,一副幸福小女人的模样。
少主对她更是和颜悦色,以前气到了,总是月兑口而出的“向笨蛋”不见了,但也不叫她“向姑娘”,“向欣琳”三个字倒是叫得挺顺的,用餐时,还会主动夹菜给她。
若是让他瞧见他们这些下人脸上的笑意,还会补上一句,“只是不想让外人以为我们金馥堂虐得了她。”再看向一脸感动的向姑娘时,又会带着宠爱的命令道:“给我吃肥点!免得又被人逮到藉口骗去养了。”然后,他们就会看见向姑娘开心的用力点头,“是!”日子就这样在幸福中度过二虽然后来沈樵曾经再次到访,并说出他向冯辰璋说的话,研判他只是想试探她是否有闻香的天赋,但她不在乎他的动机,反而由衷的感谢起他。
在她心里永远记得万昶钧与她共乘的那个美丽午后,这将是她这一生最幸福的记忆,她会收藏在心中,时时回味。
看着她还真的很努力的吃他夹给她吃的那只鸡腿时,万昶钧忍不住的扬嘴一笑。其实她对他的好,他全看在眼底,也感动在心里。
他更明白,要看见美人很容易,但要看见一颗美丽的心不容易,而他何其有幸,不仅看到了,也洞悉了那颗美丽的心是为谁跳动。
只是,比赛之日不远,目前调制的那款香粉却总是差了那么一味,不够完美,于是,他暂时压抑住这抹心动,专注其上。
两人用完餐,便又一头窝进宝藏室。
向欣琳懂得万昶钧的,虽然再现风华的香味几乎一致,但他是不满意的,而她,只能努力帮忙寻出那少掉的一味,补足。
日复一日,她看着他蹙眉,边认真的研磨香粉,边沉淀思索的侧脸,她很难形容自己心中因为他而起的悸动。总之,他快乐,她就快乐,他眼睛发亮时,她的心也因而绽放。
而这种感觉其实是互相的,尤其处在这样一问斗窒里调配各种香粉,彼此的眼神都会追逐对方,在她收回目光,专注于工作时,万昶钧的目光却投向正在各色香料问又嗅又思索的她,眸中有着动人的柔情。
不可否认的,在这个领域里,她有过人的天赋,但她毫无保留的努力与认真更令人悸动。
他微微一笑,目光回到自已调和的香粉上,室内一片静寂,却在两个时辰后,因为再次的挫折而忍不住叹息。
看见他懊恼的神情,她立即去泡了杯茶给他,“不要急嘛,慢慢来。”“时间不等人。”他喝了口茶,看着长桌上排满的数十种差异不大,但却不是他梦想中的昧道的香粉,“要我拿其中一种去比赛,我都不甘愿,但偏偏……”她看着他,“别失望嘛,我已经忘了是谁告诉我的,就是人一定要先怀抱着一个小小的希望,据说就叫做“希望之芽’,丽这个芽会慢慢的长大,让你产生力量去傲原先认为不可能做到或是梦寐以求的事。”“有希望,就有力量,有了力量,便希塑无穷,是吗?”她用力的点点头,“就是就是,当然,这是我在青楼时自我安慰的方法,而事实上,你来找我了,给了我无穷的希望,所以辛苦点又如何?我们不要放弃好不好?”
她竟然在鼓舞他?他笑了起来,开玩笑的敲了她的脑子,“你的脑容量真惊人,装了不屈不挠的能量,而你又是女子,更显得特别。”
她摇头,开玩笑的也敲了他的额头一下,“我才没那么特别,只是不想就这么顺应命运的过了一生,而且,我一直知道自己要什么。”
“是吗?你想要什么?”他突然深深的定视着她。
“呃……”她的心突然蚤动,也顿时手足无措起来。
叫她怎么说?说她痴恋着他,每天只想往这里跑,能够跟他在一起!就是她最期待、最幸福的时刻吗?
只怕说了,更会乱了他的思绪吧,此时此刻,他想听的不会是她对他的情不自禁。
咬着下唇,她看着他那双期待的黑眸,局促的开口,“我想要……呃,那个,等比赛完,我再跟你说。”赶紧拿了茶杯走人。
“懦夫!”本以为她会坦率的说出对他的感情。
“抱歉,我是女的。”她回身给他一个大鬼脸。
他笑了,笑了就好,她宁愿丑化自己,也要看到他的笑脸。
气氛恢复了轻松,向欣琳松了口气,也能自在的留在他身边。
接下来,每个寂静的深夜,更夫打梆子的声音在金馥堂外夜夜响起,他们一天比一天忙得更晚,有时甚至随意趴在桌子小憩就继续奋战,几乎是日以继夜。
这一晚也是,向欣琳趴在桌上睡了,她发丝凌乱,眉宇间有着疲惫,放在一旁的仍是这段日子几乎要让万昶钧嗅到发狂的香粉。
然而,就这么站着,静静的凝睇着她,他心中总是起了阵温暖的蚤动,一个美人一颦一笑迷惑男人心,自是正常不过,但对其貌不扬的她却起了热切的眷恋与悸动,她若知情,恐怕也不会相信。
他俯身,温柔的拂去她掉落在脸颊的发丝,拿条薄被为她披上后,这才继续专注做手边的事,一直到天空泛起鱼肚白。
清晨凉风拂窗丽入,睡梦中的向欣琳隐约闻到一股她期待已久的香味,她顿时醒来,看着站在长桌旁,脸上有着兴奋笑意的万昶钧。
坐起身来,她无暇顾及掉落地上的薄被,又惊又喜的跑向他,“就是这个味道,天啊!就是这味道!”
他回头笑看着她.“你确定?”
“是!是!再确定不过了。”她兴奋的用力点头。
他却突地一把将她拥入怀中,“太好了!我们办到了。”被紧紧的按压在他温热的胸膛上,吓得她粉脸一红,反手急急的推开他,但气息与心跳都同样的狂乱。
只是,他怎么不出声也不动?就这样以一种触动她心魂的温柔眼神睇视她,老天爷,她会在这样的目光下沉沦的。
“我……我去准备早膳!”
她尴尬的转身就要跑出去,却忘了昨晚才送进这问厅房,摆置在地上一装满了乾燥花瓣的扁平长方形容盘。
“小心!”万昶钧的示警慢了一步,她一个不小心整个扑倒在花瓣堆里。
天啊,糗死人了!她转过身来,以手肘撑起身子就要起身,没想到万昶钧却突然蹲来,笑看着她。
“你好香。”
“是、是吗?那当然的!”她心跳加速,结结巴巴的回答,她该起来了吧?可是他却欺近她的脸,甭说要撑起身子,她浑身发软,就要再躺回去了!
他深深的凝睇着她,这亲昵的氛围令她的身子都紧绷起来,尤其——
他干、干什么呢?怎么愈来愈靠近她,她不敢看了。惊惶失措的闭上眼睛,下一秒,他坚硬的唇瓣竟吻上她的嘴。
她吓得低喘一声,却还是不敢张开眼,而他的舌趁虚而入,与她的丁香纠缠,他愈吻愈狂野,意外她的味道如此美好。她的小手颤抖的抵着他厚实的胸膛,感觉他狂乱的心跳,但自己也乱了,脑袋更是一片空白,只能感觉他,还有这一记勾魂的吻。
他把她吻得神魂颠倒才放开她,而她浑身酥麻无力,粉脸如喝醉般酷红,傻愣愣的张开迷迷蒙蒙的双眸看着他,一直到他拉着她起身,她仍是呆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