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糖醋丈夫 第八章

寒冷的夜,天空微微飘着细雨,警局办公室内,陈长春看着匆忙走进的曾明右夫妇。

一个多月前这两位多年的同侪突然找他帮忙调查王锡的事,而就着多年累积的人脉,他总算为他们查到一些足以令他们振奋的事。

“长春,哦,不,陈局长,你不是说有进展了?”曾明右焦虑的道。

最近王豫杰兄妹乱轮的新闻令他们乱了方寸,因为他们可以确定这对兄妹绝对不是亲兄妹,但是他们又没有任何证据去平反媒体的报导。

因此,在顾虑到女儿悲痛的情绪时,他们只能频频按捺着将她拥入怀中抚慰的冲动,远远的看着她重回人群,冷漠的承受众人的指指点点。

陈长春近六旬的脸孔沉稳的笑了笑,“上回说过了,我们是老同事,还是叫名字比较习惯。”

许琼如拍拍丈夫的手,“长春,有什么进展了?”

“先坐下来吧!”他示意他们在长椅上坐下来,再从办公桌上拿出一个卷宗走到他们的对面坐来,而后,从卷宗里拿出两张照片放在桌上,“你们觉得这两个男人有什么雷同处?”

“林彦新?!”看着其中一张他们曾联手捉拿的累犯照片,两人异口同声的惊叫出声。

“再看看这张照片。”陈长春拿起另外一张,“这是几年前一名狗仔队摄影师异想天开的想揭开王锡这个人称藏镜人的面貌而拍摄的,只不过没有一家杂志媒体敢用,据说王锡早就放过风声,只要任何一家媒体没有经过允许刊登他及家人的照片,他绝对要控告对方到关门为止。但这次,他处理现代杂志的态度已令许多知情的杂志社蠢蠢欲动,毕竟现在‘时机歹歹’,他们觉得若王锡因此就以七折收购所有杂志,那利润还是很高的。”

曾明右夫妇仔细的打量起王锡的照片,觉得他的面容和林彦新虽然有一段差距,但是那对心机深沉的眼睛却和林彦新相同。

“看来,你们也看到我所说的进展了。坦白说,我怀疑王锡就是林彦新,虽然他的面貌与以往相距甚大,但找个人整型并不是难事,只是人再怎么整型,却无法将眼睛整型。”陈长春信心满满的道。

“可是他已经死了。”曾明右驳斥道,“当年是我亲手抓到他的。”

“我知道,当时我们是一队的,但是在几个月后,他在上诉仍被判死刑的押解到监狱的路上发生意外。”

“是,当时车子失速冲入海中后,随即起火爆炸,你认为他还有可能活着?”曾明右接过话摇头道:“同车的同仁及罪犯无一幸免,他能活着?这怎么可能?”他仍无法置倍陈长春的猜测。

“可是他若是在车子冲入海中之前就逃出呢?”他提出假设。

“这……”曾明右怔住不语,他并没有想到这问题。

“我这辈子永远也不会忘记林彦新的眼睛。”默不作声的许琼如突然开口道,“他是林彦新,我能确定,而他现在化名为王锡抚养着我的女儿,欣翎一定是被他抱走的。”

当年她也是追捕他的办案人员之一,为了完成任务,她还假装爱上他,以取得他的信赖,进而了解他所有的交易动向。一旦他没死,他一定会找机会报复地的,而抱走她的女儿就是他最陰沉的报复。她暗忖。

“这个假设是成立的,因为在我所有得到的资料中,王锡的背景是一个谜,没有人知道他来自哪里,只知道他在最初招募了一批商界的精英成立东展集团,之后很快的就在商界占了一席之地,另外,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他的双脚不良于行,若我猜的没错,也许是那一次意外造成的。”陈长春补充道。

许琼如紧紧的握住丈夫的手,感谢上苍,他们还是找到最重要的环节了。

由于他们已多次的前去央求见王锡,知道他应该已有所准备,所以三人在一阵目光交集下,他们便开始讨论如何在不伤害王怡苹的情形下揪出王锡的狐狸尾巴。

只是专注讨论的三人怎么也没想到,第二天王怡苹就成了被收押禁见的犯人。

东展集团董事长王锡的掌上千金王怡苹瞒天过海,有计谋的掏空公司资产,使得东展集团一夕归零……才抵美国四天的王豫杰错愕的看着随行人员慌张的交到他手上的报纸,心想,这怎么可能?他出国前公司的运作还一切正常?他脸色苍白的继续往下看——王怡苹不说二话就俯首认罪,而所有的罪证都指向她……杨焕强则因听命行事,暂时斥回但不得出境,而王怡苹则被拘提收押。至于资金的流向目前仍在追查中……看完后,他面色凝重的看着他的随行人员,“我们马上回台湾。”

在前往机场的路途中,王豫杰仍是满月复疑云。他是了解怡苹的,她绝不可能做出掏空资产的事,何况,钱的事一向是爸在掌控,为啥爸却连个边也没沾到?

就算怡苹和爸近些日子的相处转佳,但一向强势的爸也不会因此就将钱的管理权交到怡苹的手中,莫非爸因为自知日子不多,而移交给怡苹?然而再怎么样,他都不相信她会掏空公司资产,他一定要回去查个清楚!

一回到台湾的王豫杰马不停蹄的直奔王怡苹被收押的看守所,却意外的看到曾明右和许琼如这对哭肿了双眼的老夫妇。

凝视着许琼如那张和王怡苹相似的脸孔,王豫杰怔件许久。难道她是他们未曾谋面的妈妈?“你是……你是我和怡苹的……”他困难的张口道。

许琼如不待他说完话就摇摇头。她的心混乱不已,好不容易才在昨晚得知王锡的真面目,但由于王锡已躲过刑责的二十年追诉时效,因此他们也拿他没辙。

最后,他们考虑以柔性的方式找王锡出来谈判,请他将女儿还给他们,怎知今天报纸就报导了女儿因掏空资产等罪,昨晚午夜就被捉来看守所。

陈长春疲惫不堪的踏出会客室,刚刚和王怡苹的再次接触后,他知道要帮曾明右夫妇救回这个女儿可能相当棘手。

“长春,她怎么说?”曾明右夫妇一见到他,赶忙站起身跑到他的身边。

他面色凝重的摇头叹息,“现在所有搜证到的资料、线索全都指向她,而她也坦承所有的罪刑,另外,我们也问了她前未婚夫自杀的事是否和她有所关联,她也坦承自己因要报复王锡从小到大对她的责打怒骂,才计昼掏空公司资产,但却被林文仁知道了这件事并扬言要对王锡说,所以她才设计陷害他,也就是林文仁也是死在她的手中的。”

“这是不可能的,我的女儿不会这样的。”许琼如泪如雨下的道,“我女儿是冤枉的,她是无辜的。”

“我们的女儿绝不会做那种事的。”曾明右紧拥着妻子心痛的附和。

“可是她跟着王锡,也就是林彦新二十多年,如果他存心报复你们,他会如何教导她?”陈长春语重心长的提醒。

夫妇俩相对无语。林彦新是坏事干尽的人,会利用他们的女儿犯罪以报复他们,这是极有可能的事,可是他们不得不承认,这近一个月来的奔波,他们只是远远的看着王怡苹,根本没有和她面对面聊过。

王豫杰呆滞了大约三秒,才消化了他们刚刚的对话。他难以置信的瞪着许琼如,“你就是我们的妈妈?而刚刚怡苹承认了一切罪行,这是不可能的!怡苹没有那么深的心机,她不可能杀林文仁也不可能掏空公司资产,还有我爸王锡也就是‘林彦新’……这……”

曾明右稳住内心的沉痛拍拍显然有些无措的他,“怡苹是在襁褓中被你爸抱走的,可是你不是我们的孩子。”

“我不懂。”王豫杰频频摇头。真希望这是恶梦一场,可是他知道这是真实的。他沮丧的柔着疲惫的双眼,他已经一天一夜没阖眼了,一路上,他也曾以手机四处联络爸,却联络不着,连杨焕强也找不到。

他不懂,他真的不懂,为何他们之中没有一人有问题,却偏偏是怡苹?而且,她为何要承认罪行?他从小和她一起长大,她是面冷心善,连一只蚂蚁都不敢杀的人,怎么可能杀人?

陈长春将从警局带来有关于林彦新的档案及照片递给王豫杰。

他沉默的看着照片中陌生的年轻脸孔,发现照片中的人有双和父亲一样冰冷的眼睛。

“王锡其实就是林彦新,只是他整了型,也换了身分。”陈长春静静的道。

王豫杰将照片及档案交给陈长春后,深吸了口气,试图让浑浊的脑袋清醒些。他直勾勾的看着拥着许琼如的曾明右,暗忖,襁褓中的怡苹?整型的爸?

陈长春拍拍他的肩指指许琼如,“你会说觉得她是你的妈妈是因为她的面貌和怡苹很像,是不是?”

“嗯。”他点头道。

“我跟你说一个故事,或许你就能明白了……”陈长春娓娓道来林彦新和曾明右夫妇的那一段仇怨纠葛。

语毕后,看着怔愕不语的王豫杰,他问出了问题的核心,“其实你应该知道真相对不?你是她哥哥,而且从这阵子的报纸报导可以得知你们还是很相爱的一对恋人,当然诱惑与勾引之说,我们不是不相倍,因为,曾明右他们夫妇俩在前一阵子曾多日的跟随你们,所以我们都心知肚明你们是真有情感存在,绝不是单一所称被催化的,因此,你也应该是最明白她的个性,她是有可能掏空资产还杀人的。”

王豫杰沉默无语。他的思绪浑沌!然而,若这个故事是真的,那爸对怡苹的态度就能得到理解,因为她是辜负了爸的信任及真爱的女人所生的女儿。

“你还没有回答我,王先生。”陈长春继续追问。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他僵硬的扯动嘴角。

“王先生,”曾明右挺直腰杆严肃的直视着他,“其实你也不是王锡的亲生儿子,因为根据警局的档案,他是个性无能者,根本无法生育。”

王豫杰猛吸一口气大声喝道:“你不要胡说!”

“我们没有胡说,事实上,我们都查过了,你和怡苹身分证上的母亲栏都写着‘母不详’,所以如果我们没有猜测错误,你应该也是被抱走或是领养来的孩子。”

“这是不可能的!”他咆哮的吼道。

陈长春走到曾明古夫妇面前低声道:“别一次跟他说那么多,他承受不住的,所以我想让他们兄妹俩见见面,事情也许有不同的转机。”

“我也想见见我的女儿,长春。”许琼如低声哀求。

“别这样,琼如,女儿现在需要的,绝不是一对突然跟她相认的亲生父母,你明白吗?”曾明右柔声劝慰。

她顿了顿,含泪的点点头。

陈长春回过身走向王豫杰,“你去见见王怡苹,你们可以谈一谈,至于她是不是有罪,我想你比我们看得清楚,是不是?”

他无措的点头。

曾明右夫妇凝视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心中不禁默祷一切问题都能迎刃而解,他们的女儿也能平安无事。

事情终于爆发了,纸终究包不住火!王怡苹独坐在看守所的一角,思忖着自己的命运。不知为何,这样的结果反倒令她松了一口气,成为代罪羔羊,她绝无一丝怨言,甚至对杨焕强,她也毫无怨尤的担下他的罪行,反正,她已看淡生命。

来回的看着这冰冷的看守所,她的心里是异常的平静,轻叹一声。哥哥现在应该还在美国吧?他知道公司被她掏空的消息了吗?他会火速的回到台湾吗?不!她不要他看到这样落魄的自己,可是……她若对自己坦诚些,她是希冀再见哥哥一面的,这样子不管她被判了任何刑罚,她也能了无遗憾。

摇摇头,她淡淡的笑了笑。怎么可能?他人在美国啊!也许当他知道这事而赶回台湾时,她就已经……一想到此,一阵鼻酸突地涌上,盈溢的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

“王怡苹,有你的家属来看你。”警察说完后,便带着她前往会客室。

一路人王怡苹只纳闷的心想,她被收押禁见,为何还能会客?殊不知法院已解除禁见。

“怡苹!”透过玻璃,王豫杰着急的大喊,并拿起话筒。

“豫、豫杰?!”他不是在美国?王怡苹高兴的迎向他,但在接触到那冰冷的玻璃,明显的提醒她现在的处境时,她不禁倒退两步,一张灿烂的笑脸马上变得黯然失色。

“怡苹,你过来啊!”他激动的抓着话筒呐喊着。“他们怎么敢?怎么敢将你关在这?”他心疼的叫嚷。

她捂住几欲出口的呜咽,吞下阵阵翻腾而上的心酸,慢慢的走向前拿起话筒,真的能见到他、听到他,她竟变得懦弱不已?!她努力抑制满怀的酸苦。

“你说话啊?怡苹。”他使尽力气的喊着。

她拚命的摇头而泪流不止。

“你抬起头来看着我!”王豫杰扯开喉咙大声嘶吼,一张俊脸也因此涨红不已。

她仍低着头对他频频摇头。

“你是无辜的,我一定要救你出来。”他拍着玻璃。

“不!”王怡苹吞下喉间的梗塞对着他大喊,“我是有罪的,你不要理我了,我求求你。”

“怡苹,为什么?你明明是无辜的,为什么要承认你有罪?你不可能掏空公司的资产,你对钱财一向淡然,你怎么可能会去做这种事?还有林文仁学长……”他嘶叫。

“是,都是我做的,我讨厌林文仁,所以我杀了他,还有爸爸,爸爸对我的恶劣态度你不是不知道,我忍了很久很久,所以为了报复爸爸,我做了这些坏事,你懂吗?所有的事都我做的,所以我不是你口中无辜的人,你走!你不要理我了。”她紧握话筒。她必须将所有的罪过一人独揽,她不要哥哥受到牵连,也不希望哥哥再次因她而成为世人指点的焦点,她要离他远远的……“怡苹,你明明不是这种人为什么要胡说?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要报复,我厌恶爸爸、厌恶林文仁!”

“你在睁眼说瞎话,你若要报复爸,你不用等到这个时候,至于林文仁,他当你的未婚夫已有八年了,你们之间一向是平平淡淡的,哪有什么厌恶可言?”王豫杰气急败坏的大叫。

“我说是我就是我,我心机深沉,我计画了许久,你明白了吧?”

“骗人、骗人,全是骗人的!公司的金钱掌控一向是在爸的手里,他……”王豫杰倏地住了口,曾明右夫妇的话在瞬间进入脑海,难道……难道爸真是为了报复他们而将他们的女儿抱来扶养,但最终却是要将怡苹推入死牢?

他的脑海一一浮现父亲及杨焕强狂妄的笑谈中曾提及林文仁的死。一开始他就怀疑过爸,可是他说服自己说爸不可能会那么做,而且他也不该断章取义……而今,他们两人一身清白,怡苹却是重罪加身?这事爸和杨焕强一定也有参与的,否则怡苹哪有机会掏空公司资产?

那怡苹是为了爸而心甘情愿的当代罪羔羊?可是她一向和爸不和,不!不对,那是在爸患癌症之前的事,等等!一个念头忽地掠过脑海,他怔了怔。癌症?爸一向和怡苹相处不佳,为何会将自己罹患癌症的事先告知怡苹而不是对他说?

他意想意不对劲,甚至对父亲的病症都起了怀疑。不!不会的,爸绝不会狠心的设计陷害自己女儿的!但若怡苹确实是爸仇人的女儿……那位伤心落泪的伯母与怡苹伤痛的脸孔是如此的相像,难道这一切都是真的?那这一切都是爸的计谋,而怡苹则是爸二十多年仇恨下的报复棋子,怡苹,她……何其无辜?

长长的沉默像是一道陰寒的冷风来回的吹袭着两人孤寒的心坎。

良久,王豫杰凝视着她,“你别太傻,让爸给利用了,仔细想想他以前是怎么待你,而他现在又是怎么待你的,你一定知道什么的!”见她一语不吭,他心痛极了,“怡苹,我……我爱你啊,你忍心就这样离开我?你承认杀了林文仁就是死罪,你知道吗?”他沙哑着声音,第一次向她表达隐藏在内心深处二十多年的情感。

王怡苹呆住不动,哥哥,他……“我爱你,我要你活着出来。”他眼角湿润的道。

再也抵抗不住他声音里的浓浓爱意,她伸手向前,迟疑不决的手颤抖的贴向玻璃。

王豫杰痛心的隔着玻璃紧贴她的手,不舍的双眸紧紧扣住她闪着泪光的秋瞳,他心疼的看着她那纤弱的双手,“你知道吗?我爱你好久、好久了,可是我们的兄妹关系……”他顿了一下。不!也许真如那对夫妇所说的,他们根本不是亲兄妹。他柔柔的看着她,“都没关系了,是不是都没有关系,我就是爱你,怡苹,我爱你。”

她欣喜若狂,但这份喜悦只维持了三秒,她的脸再度黯沉下来。她不能爱他,她没有权利!她是个将死待罪之人,跟他承认心中的爱意又能如何?不!她绝不能害他。

蓦地,她用力的收回自己的手,泪眼模糊的看着怔愕不明的他。她至今仍不明白爸爸为何在一个星期前才告诉她是个弃婴的事?或许她提早知道还能和哥哥发展一段诚挚的感情,可是来不及了,这时的她必须狠下心、硬下心……王怡苹咬咬牙冷声道:“你爱我?可是我只当你是哥哥啊。”

“可是我们可能不是兄妹,若你真的是……”王豫杰吞吞吐吐的道。

她诧异的瞠视着他并打断他的话,“你知道了?我们不是亲兄妹,而我只是个爸爸捡回来扶养的弃婴?”

他倒怞了一口冷气,“你……”

“爸爸也跟你说了?是什么时候的事?”她咬着下唇摇摇头,哭笑的道:“不,就算什么时候知道又如何?”

王豫杰的心绪乱成一团。天啊,她真的不是他的亲妹妹,爸跟她说了,爸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王怡苹冷声冷语的打断他的思绪,“不管我们是不是亲兄妹,重点是我不爱你,你听到了吗?我不爱你啊!”她已泪如决堤,心绪即将崩溃。

“你……你骗人!你抬起头来看我。”他的脸色苍白无比,全身有如置身冰窖。

“骗人?有必要吗?”她的语气仍旧冷冰。

“你……”王豫杰语塞。

王怡苹吞下心中那股泛酸滋味,“我不会爱你,这辈子都不会的!”她捂住嘴巴,以止住到口的呜咽。天知道,她是费了多大的自制力才说出这句自欺欺人的天大谎言。

“你骗人!”犹如同一头受伤的猛兽,他大力的碰撞玻璃,此击引来旁边的警察制止。

“你走、你走!别再来烦我!”她掩住耳朵将话筒挂上,不听不闻不看他的痴与泪。

王豫杰怅然呆立,无声的眼泪沿着鼻梁滑落而下。他的心碎了!混乱的思绪令他无所适从,他该怎么整理这些纠缠不清的环节?

再凝视她一会儿,他沉默无语的离开会客室,无视曾明右夫妇及陈长春关爱期盼的目光,他大步的离开看守所。

此时的他实在无法面对任何人,他对一切感到怀疑惊惧,他的心不够坚强,他怕自己会因此出卖爸,毕竟目前的他还做不到大义灭亲。

王豫杰浑浑噩噩的回到住处,却意外的看到等候在门口的胡艳秋,而她的身边还有一名高大英挺的男士。

打扮妖娆的胡艳秋不屑的瞄了他一眼,再从皮包里怞出一串钥匙扔到地上,“王豫杰,钥匙还给你,从此以后我们是毫无干系了,当然,你可别怪我将你们兄妹乱轮的事告诉记者,这是你先不仁,别怪我不义。”

她原本就打算在那则乱轮新闻退烧后才回来将钥匙还给王豫杰,不过今天又爆发王怡苹掏空资产及杀害林文仁的事,她相信他也没空跟她算帐。

胡艳秋将婀娜的身躯倚向身旁的男友亲密的边说边走道:“哼,要不是杨焕强通知我那天来这儿看好戏,我还真的想不到他们兄妹俩会搞在一起呢,也许林文仁就是发现这个秘密才会被王怡苹害死的,说真的,今天要不是你陪我来我还不敢来见他呢,谁晓得……”

闻言,王豫杰一把冲向前去,抓住她的手,“你刚说什么?是杨焕强通知你来看我和怡苹……”

“痛死人了,放手!”她用力的想挣月兑。

见她身旁的男友已变了脸握紧拳头要揍他,王豫杰霍地放开她的手,“是杨焕强要你来的?”

“是又怎样,还多亏了他,要不然我不知道要被你们蒙多久。”她不耐的撇嘴道。

闻言,他跌跌撞撞的冲到车库开车离去。他必须找到杨焕强,他要问清楚杨焕强为何知道他们当日会发生干柴烈火的?

在来回的前去杨焕强及父亲的住家数趟后,王豫杰仍是无功而返,但令他最不解的是,行动不便一向深居简出的父亲居然也不在家,不过,这番折腾下来,他的心倒是冷静许多。

他走到酒柜,拿起自从他和王怡苹发生肌肤之亲后就不曾喝过的那瓶白酒,回想着当日情景。那天,他们仍同以往般的买了一些餐点回家聊天,不过,两人在喝了一小口酒后即欲念难耐,甚至连餐点都没吃就同坠深渊……他倒了一小杯,轻啜一口,再喝一口,觉得胸日的烧灼感再度回笼,一股高涨的瞬间充斥了全身的细胞。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丢下酒杯,三步并作两步的冲到浴室冲了好几次的冷水澡后,才将那股奔腾狂热的逼退。

那瓶酒被人做了手脚了,是谁?杨焕强吗?为什么要这么做?他是爸的左右手……王豫杰感觉到一个真相隐隐约约的要浮出格面。他大步的步出浴室,换上干净的衣物后,拿着那瓶白酒开车先前往一名医生友人的诊所。

在友人确定白酒里被放了多量的催情激素后,王豫杰再度驱车来到父亲的别墅。他已经可以确认幕后的主使者一定是爸,因为他的住所设有保全,而杨焕强却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入他的家中放药后,再安然离开,究其原因,一定是爸将他的钥匙交给杨焕强的。

几分钟后,来到王锡位于新店别墅,王豫杰怒气冲冲的就直往父亲的卧室而去。

佣人林妈见状,赶忙唤住他,“王董还没有回来!”

“没关系,我上去看一看。”

王豫杰来到父亲的卧房,觉得这儿的装潢虽然豪华,但给他的印象就像父亲般冰冷无情。

他打开每一个怞屉,不知道自己想找什么,又能查出什么,但内心有一个声音怂恿着他来这个“禁区”寻找答案。

蓦地,看到那份马偕医院的检验报告时,他顿了一下,将放在床上,而这时,他也注意到枕头下面有一小角泛黄的纸张。

他将纸张怞出打开,发现原来是一张照片,翻过面,他赫然的看到在警局里见到的那张林彦新的照片。天,一切的疑问都明朗了,爸对怡苹的态度……他苦涩的想着。

“林彦新!”他喃喃的念着,纸张下还有一张泛黄的书夹,上面写着“林彦新今日消失,王锡明日重生!”

一切的疑问都有了解答,只是……他眼眶泛红的道:“为了报仇,爸,你居然不惜牺牲我的名誉?而怡苹也唤了你二十多年的爸爸!”他哽咽的摇头,“冷血动物,这就是你吗?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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