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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江仙 第三章

「呜……太佩服三当家了!」眼前玉鹃儿易容的小婢女竟一腔感动的道:「他说我无论怎么易容,别人会猜半天身分,但小当家绝对会一眼认出,因为我们主仆情深!」

「别哭了,这不难认,陪我对杀又输我好几次,掷骰子像砸恨一样的,只有妳呀!」从她离开之后,虽只过了一个多月,却连续经历了太多事,让她的心境彷佛离开很久一样,再见到玉鹃儿,她也忍不住感动,紧紧握住她的手。

「小当家……我好想妳!」玉鹃儿哭着抱住她。「帮中弟兄也很想妳,刀疤子更后悔当初嘴那么笨,不懂说话,害妳难过的离开……」

「叫他别傻了,跟他没关,大家都好不好……」孟楚茵也激动的回抱住她。温馨的重逢,两个女孩忍不住情绪的放声大哭一声后,马上各自捂住对方的口鼻,另一手同时伸出食指继续朝对方比出小声、噤声。

「不能哭太大声,外面那个高个头的听到……会跟梁总管打小报告的。」玉鹃儿为了顶这个「身分」混进来可是吃足苦头,原本这个身分的主人就是峒武帮的「线」,一个与她名字相近,同样叫「小鹃」的婢女,峒武帮以交易消息出名,在各地甚至皇宫和当今名人身边都布有自己的消息线。

此次为了顶这个身分,玉鹃儿先在府外和这个身分的主人,学习了解平王府上下的规矩和琐碎事,又为了剔除她多余的肉,每天从早动到晚,吃着清水烫青菜,偶尔几片肉,等她的肥肉被折腾得差不多后,进府更是见识到王府和江湖帮派的差别,规矩多,惩罚也多。

「我当然懂,在京中,谁不知平王府的梁言纶精明,这些婢女都是言纶掌握府中上下状况的眼线。」孟楚茵从小在平王府生活了几年,还会不清楚吗?

两个女孩边说边捱到墙角边蹲下,声也放低,就怕被人发现。

「我每次都忘了……小当家可是堂堂平王妃呀!」玉鹃儿看着她,忽伸手模她的额,最后捏她的两颊,随即用力柔一柔。

「鹃儿,这是真脸皮,会疼的!」孟楚茵拉下她的手,柔柔自己的面皮。

「妳真的是小当家!」玉鹃儿始终难以相信,她服侍多年的主人,真实容貌竟是眼前这张貌美如仙的娇颜,而不是她习惯的那张貌不惊人,言行市井的粗刺模样!www.

两个月前,小当家在汴赞城出事时,她和部分人暂安在另一地,根本没机会见到被关长天逼到除去人皮面具的小当家,那真实的模样只听刀疤子提过,偏那张笨嘴只会说皮肤白,像仙女一样漂亮,其它什么都形容不出。

混进王府中见到时,玉鹃儿简直不敢置信那清丽到灵秀动人的女子真是小当家,直到那尖哑的破嗓声,她才敢确定。

「细白女敕肌、清灵月兑俗、楚楚可怜、纤细美丽……气质优雅……」念着这些传说中对小平王妃的形容,玉鹃儿又是一阵涕泣。

「妳跟这些词有仇吗?干嘛朝我念得像在送葬!」孟楚茵拿出一条手绢给她拭泪。

「呜……还用这么香的手绢,我、我突然好怀念小当家喔!」真的再也看不到那深肤色、头发乱扎,言行粗刺,咧嘴大笑的小当家了吗?

「他妈的!」孟楚茵再也受不了的直接推过她的额,悴骂道:「换张脸又不是换条命,少在那哀哀叫叫的,当本当家死了一样哭丧,真是!」马上,玉鹃儿的手捂上她的嘴,朝她甩着食指的要她小声一点。「天呀!好矛盾的感觉。」顶着孟楚茵柔美动人的外貌,却忽然爆出云窦开的个性,总怀疑是不是冒充的,偏偏那眉眸不耐拧起的瞬间,又让她和小当家的感觉搭上!

「怎么样?」见玉鹃儿又是直勾勾盯着她,孟楚茵紧张问:「妳混进来,是不是大当家有什么消息要妳带给我?」

「妳……面对平王爷,好像很……不一样?」刚看到被带进王府内的小当家,除了美貌让玉鹃儿在第一时间不敢确认外,还有她面对平王爷的态度,沉默而柔弱?!

如果不是她亲眼看见,简直难以相信,平日聒噪、跳跳叫叫,和刀疤子一对上就悴骂声不离的小当家,根本是只蚱蜢加青蛙,热爱炫耀不切实际的武林大梦,如今竟然会沉默、柔弱!

「没、没有呀,哪不一样?」孟楚茵佯装拉拉水袖,不想在属下面前失面子。

「如、如果看起来有点不一样,只是缓兵之计,我……装出来。」

「装的!」看起来不像呀!

「当、当然。」她别开头,回避小婢女的眼神。「关长天和兰若秋并列同等陰沉可怕的人物,在武功、谋略上,除非像大哥、二哥那种人物,才有办法对上,以我这等能力……唯一可行的就是先装出妥协,再伺机想办法。」

「是吗?」玉鹃儿疑惑的眼神打量,不敢相信她真的有这能耐。「平王爷真的会被妳骗过去?」

传言中的小平王,和城府深沉的左监相兰若秋同为棘手的人物,会是那么好躁弄的人吗?该说没有一定的智慧,根本办不到吧!

小当家的外形能变、性格能装,智慧好像……不能改。

「也……算不上一定能骗过去啦,但是目前没更好的方法,只能先……这样做啰。」当然不能说刚刚才差点被关长天吓缩了胆子,在属下面前,她要当很有勇气和有出息的小当家。

「以平王爷对『孟楚茵』的占有欲看来,我想小当家一定付出了……相当的代价喔!」玉鹃儿润了润唇,有一事她实在很想问:「平王爷在房中……很厉害吧!」

「房中什么很厉害?」孟楚茵横一眼满脸好奇,充满诡笑的小婢女。

「小当家不要装了!」玉鹃儿用力一拍她,直接而露骨的点明,「平王爷对妳的占有欲,瞎子都看得出来,从我易容进来,没有一次不看妳被他抱在怀中,以『孟楚茵』的姿色,小平王又不是什么吃素的善男信女,一定会让小当家付出很大的代价!」没办法,从她入府来所看到的,很难不这么认定。

「够了!」孟楚茵红着脸喊,「本当家在某个程度上或许已不是黄花闺女,但我和长天根本还没有……真的那个……总之,没真正发生妳认定的那些事!」

「没有!」玉鹃儿不敢置信。「你们都睡在一起了,看平王爷把妳搂着的霸道模样,只差没把妳月兑光关在房中,再不然成天绑在身上,竟然到现在都还……没有?!」

「他的性格对某些事情,是个很重形式又古板的人,没经大婚仪式,暂时还不会……做到最后。」

「怪了,做这种事又不是酿酒,放在最后品尝会愈陈愈香。」玉鹃儿不解的抓头。「不过这样听来,就是说能做的,平王爷都做得差不多了?」见孟楚茵脸蛋又是蓦地通红,她知道自己没说错。

「可以闭嘴了!」孟楚茵斜睨她。「跟平王爷有关的事,尤其是这种事……跟妳来的目的没关系,不用谈了。」

「干嘛提起平王爷,妳就这么不自在?」

「妳太多心了,我哪有不自在。」她硬撑出一副耸耸肩的洒月兑样,身为小当家的面子绝对是要扛住。「反正……和关长天之间真怎么样,『孟楚茵』的皮相就是……美色够,大不了就是!色相、出、出卖个够!」

她看得出长天抱着她时眼中燃起明显的欲焰,他虽重一些形式的完成,但四年后再相逢,他对她所展露的一些言行,总带着令她惶恐又陌生的激烈。

深沉的眼神在拥她入怀时,面庞总是埋在她发丝或颈项中深深吸气,双臂环紧到让她发疼,他像有很多话又像在控制自己,无论她感觉到了什么,当他沉默的抱着她时,在他怀中她也选择……沉默了。

「小当家,妳讲得好像云窦开才是妳真实身分,孟楚茵只是妳扮演的人一样,一副『孟楚茵』是个可以利用、牺牲的棋子,明明妳是因为孟楚茵的遭遇,不得已才扮演云窦开的嘛。」

「关长天将孟楚茵当棋子摆弄,我不过如他的意,让他摆弄个够,好月兑身回到属于我的日子。」

「被人当棋子可以说受困于人不得已,自己把自己当棋子,那就是玩弄自己耶!」对主子的行为,玉鹃儿可不认同,「我真怀念真正的小当家,虽然吃喝蒙混,但怎样也不会出卖色相呀!」

「找死呀!敢跟本当家纠正道理!」孟楚茵恼羞之余改威吓。「不要以为孟楚茵的拳头是粉拳,再把我讲到像死了的样子,小心我扁妳一顿!」「说不过人就端出小当家的流氓模样,诉诸暴力解决,不过出卖色相确实只有孟楚茵的皮相行,以小当家的模样,可能出卖色相怕也没人敢要,大概只有刀疤子够勇气吧!」

话才说完,后脑袋马上被赏一记手刀。

「还有,小当家『云窦开』的性格只对平王爷之外的人,一对上平王爷,就自动成为柔弱无助的『孟楚茵』了。」玉鹃儿模着被打疼的头,咕哝说着。

「我离开后,大……大当家、二当家回来,是不是……很生气!」孟楚茵忐忑问,峒武帮上头的当家兄长们向来对她疼爱有加,就像亲兄长一样。

「当然生气呀!」玉鹃儿马上一副这还用说嘛的挥手。「知道关长天威胁妳的一切过程,大当家气得一掌打碎厅中的桌子,东西都……唉,就是碎一地了!」

「呜……就知道大哥疼我,峒武帮大厅中那张铺白玉的石桌很贵的……」孟楚茵感动又怞泣。「有没有把碎玉捡起来……」可以拿来和泥土砌砖,用来铺地、铺墙,闪着白玉光多美呀!

「捡什么呀,大当家打碎的是另一边的小木桌,碎一地的是上面的茶具。」玉鹃儿清楚补述。「因为他边听刀疤子讲话,边在厅中走着,刀疤子讲完他正好走到那,就一掌劈了木桌子!」

「大哥真讨厌,干嘛每次听人讲事情,就爱乱走动!」

「至少名贵的白玉没碎嘛!」

「碎白玉和碎木头,那种不顾一切的担心愤怒,表达出来的感情是不一样的!」对上几个兄长般的当家们,就让她忍不住发出小女儿家的任性。

「后来三当家传回消息,大家才知道小当家离开之后都在他的照顾下,没想到最后妳还是落入平王爷手中,这下两个当家脸色沉重,二当家就命人拿了文房四宝……」

「不用说,二哥一定修书给各地的分舵留意我的行踪,他们要亲自赶来救我,顺便发信给那个没天良的三当家师父,要他模着良心想想,居然把我顾丢了!」

哼!讲起那个成天只跑去哪约会情妇的没天良师父,她可没好气。

「还是大哥、二哥好,他们一定很担心我!」孟楚茵感动的交握着手,感恩上天赐给她的好兄弟。

「修书是修书啦,但是二当家是命各地分舵见到妳的行踪,绝不可与妳接触,若是小当家主动接触,更不可理会!」

「什么!」当下她跳起来大喊。

「嘘、嘘。」玉鹃儿吓得提醒她小声,因为门外已传来询问的叩门声,她赶紧跑到门前回复没事。「大哥、二哥真这么狠,不管我了!」孟楚茵抓住再踱进内室的玉鹃儿,压低声问。

「不是两个当家狠,好像是五当家有留下锦囊,与锦囊内的交代有关。」

「弦姊?!」一听到季弦的锦囊,孟楚茵就知道没戏唱了,峒武帮中没人会违背弦姊的话。「这么说……大当家、二当家们都不会来?」孟楚茵捂着双颊、如遭雷极,几乎要跳脚。

虽然仙者化出的弦姊形体说会来接她,但是她记得曾听弦姊说过,「西南畿赋」的天然气脉是隔绝术者能力最好的屏护,因为这里的气是最原始的神灵气息,直属天地所护,所以任何仙术之能都不能在此妄逞能力。

该说想动也施展不开,只有一些互动的观测、联系的简单术法可行,再加上她被兰若秋下了「反引术」,重重限制下,她真能和已觉醒的仙者相见?!

弦姊虽是仙者的一魂三魄所化,身躯属陰,能力不及直一身的三分之一,真身的一切于她而言,包括过往的记忆,都像隔着层层垂纱的梦境,因此无法对她说太多,只告诉过她,她和仙者渊源深厚。深埋在她灵魂中的记忆,一切都必须靠她自己想起,一旦她的灵识真正醒来,就一定能见到仙者,因为她身上有仙者所下的红花印!

可是她已失去红花印,又中了「反引术」,还能见到吗?

想到和仙者万一不能相见,泪就氲蒙了眼,心更是难受到揪起,为什么她会对仙者有这么强烈的感觉?尤其最近只要想起弦姊,唤一声「弦」都令她心怅的难过,为什么她会觉得这个「相见」等了好久,一切只能靠她自己想起……

「小当家,妳别急,几个当家怎么可能真放手不理。」以为主子为几个当家不伸出援手而难过,玉鹃儿忙安哄。

不过美人就是美人,玉鹃儿终于知道那些传闻中对平王妃的形容「楚楚可怜到令人心疼」果然不假,明明知道她骨子里就是小当家,可是看到那眉间浮出忧伤,柔柔的无助模样,美丽的脸凝着哀愁,连玉鹃儿都不忍心。

「现在小平王还把焦点对着峒武帮,两个当家是最明显的目标,当然不便出面,他们最后将这件事全权交给三当家处理。」

「三当家!」没搞错吧?「交给那个没天良的人,要有用,就不会害我在湄城求救无门!」不但中兰若秋的术招,吐血拖命跑,还差点连累自己的爹,气毙她!

「就是三当家顾丢了妳,大当家要他将功折罪,二当家为怕小当家以为自己孤立无援,还先命小鹃儿我来呢。」

「我说嘛,还是大哥、二哥好,考虑周到,那……那三当家什么时候来?」

「三当家说……等他准备得差不多就来。」

「准备什么呀!」孟楚茵受不了的嚷喊。「他可取之处就是武功、易容术、诡计多,他只要人来了,想办法渡我离开西南畿赋,不要留下任何会牵连峒武帮的证据就行了,难不成他以为可以弄个火药库,拿来轰开平王府吗?」

玉鹃儿虚咳一下,慎重措词,「三当家正在处理湄城东边巷子内一位独特女士的情绪,和西边街头另一位特殊女子的哭喊,两名女子不小心知道对方后,三方之间就有了……纠葛,有赖三当家处理妥当。」

「就是还在摆平新情人和旧情人间的烂帐!」孟楚茵双手十指扭动,唇角怞搐般恨咬,如果那个死没天良的在眼前,她绝对活活掐死他!「这混蛋师父,情人比徒弟重要,他妈的!叫他不用来了。」

「多像呀!多像呀!」孟楚茵清丽的面容转成扭曲的狰狞,完全云窦开的德行。「这神态、这模样,果真是小当家再世!」

「他妈的!」粗话忍不住再飘。「再把本当家讲到死了附身的样子,小心我把妳打到肿成原来体型!」泄恨的将玉鹃儿的脸颊压到墙边上。「那个没天良的混蛋有没有提到要用什么办法让我月兑身?」

玉鹃儿努力从被挤压成小鸡喙的嘴中吐话,「三、三当家说,他会、会在出其不意的情况下现身,混乱中完成大计。」

「出其不意现身?混乱中完成大计?」搞什么?

脸颊一被放开,玉鹃儿惜肉的用力柔一柔。「小当家知道五当家和皇城的水上神殿有什么关系吗?」还是带开话题比较聪明。

「干嘛这么问?,」

「峒武帮得到来自京中的消息,平王爷和兰若秋借太子势力暗中封住水上神殿!」哎哟,疼,柔半天还是疼,小当家按人的手劲真狠。「大当家和二当家知道以后,脸色都沉了,直说大局对五当家不妙呢!」真搞不懂,水上神殿不是和仙者有关吗?和五当家有什么关系!

只见玉鹃儿话才说完,另一边的脸颊马上再被改按到床柱上,这次的力道不但嘴扭一边,还连牙齿都快啃上床柱。

「把这段时间妳所知道的全部消息,一五一十都说清楚。」

深秋的西南畿赋已染缀浓厚的季节色彩,在秋阳辉映下,平王府后山,一片山林环幽着一片绿地,深秋的浓意将山林的翡绿染上淡黄艳红。绿地上用五色石排出一个大圈,圈内是一座矗立在草地上的圆柱形巨石,高度及腰,周遭有牛角围绕一圈,攀定住石柱,石面内凹漾涌着清澈的水。

关长天一掌放进石凹内的水中,澄净的水顿像泉涌一样,不停的从中冒涌,却又不溢洒出石凹,接着一道紫白细光从水泉内幅射出,光辉布满整个石凹,水泉化为无数大小不一的水珠上下飞动,独特的术法传音随着水珠纷动,也在关长天耳畔边响起。

「失而复得,显然令平王爷你心情很好呀。」水珠的悠漫飘飞,一如兰若秋那佣笑的调侃。「比起以前,你那不理不睬的负心态度,改真大呀!」

「在我们的协议未完之前,本王会忍耐与你的互动。」对于传入耳的佣笑声,关长天一贯不给情面的冷应。

「唉!薄情的负心者,美丽的王妃在怀,不感念我这促成的居功者,也该顾念我俩发展中的关系,看来平王爷的心既难讨好,也难到手的令人撩痒、撩恨哪。」轻佻的笑言有叹息与戏谵。

「水上神殿已封,至今未见任何动静?」对他的调侃,不随之起舞的关长天向来直接切入问题。

「你是问我那绝情冷漠的师父?」

「依讯息看来,仙者灵识已复,却迟迟不出现,连水上神殿封了都不见她的行踪。」这个情况着实出乎关长天的意料。「你比我更清楚,仙者的意志和心思绝不是一个『静待其变』的人,哪怕违背天意,都不能撼动她想做的事。」这样的人岂会因传说动摇、信仰折损就隐而不出。

「我那绝冷的师父的确不是静观其变的人,但是……」兰若秋悠悠闲笑的声道:「天命也带有大势所趋,此时京中的气开始属于下一任天子,太子本身又是一个想革绝旧习的人,大势与时机并不适合『者』,更何况她消失的这八年,轩朝的天灾人祸水上神殿都没有示警,仙者的传说早已动摇。」

「仙者的灵识真的已复原?」关长天向来谨慎,尤其是面对仙者。

「峒武帮的五当家季弦的确是仙者一魂三魄所化出,她有仙者三分之一的灵力,属于仙者母性『柔』的一面,她既没再出现,就表示师父的灵识已恢复。」兰若秋对此是相当肯定的。

「西南的辽阔属于原始之气,离天地灵气更接近,在这片土地上,对仙术道者有天规的限制,不便施展能力,这不也是你带孟楚茵改往西南畿赋的原因。」关长天的师父圆华上人定然提过此事。「种种不利条件下,师父若真选择静观其变,也不足为奇。」

「你所下的反引术,对仙者反制可有时效?」

这个疑问,水镜这头的主人呵笑起。

「如果只有本相的力量,对师父的束缚,迟早会被解开,但是下在你那美丽王妃身上的『反引术』是以『石红花篮』内师父本身所下的力量反扑,再落个封咒的锁,师父术法有多高超,这个反引术就有多强的力量,还有西南畿赋的限制,还有水上神殿被封,仙者传说已受到挑战,她的气和能量在溃散。」

「虽然如此,以仙者之能,该有能力扭转这些才是。」

「师父确实有能力突破这些……但借她本身之能反制的术法,如我所说,师父术法有多高超,这个反引术就有多强的力量,以身为仙者之能,扭转这些要半年到一年,可惜时不予她,本相相信她连十五天的时间都没有。」兰若秋清楚道:「即将位列神籍之人擅自插手尘世人的命运是有代价和时限的,虽不知代价是什么,但时间限制上,以本相估算,一旦孟楚茵在尘世的身分、位置确立,仙者介入的时限也差不多,几天后,孟楚茵无论名或实都属于你,好好用更多的尘俗情缘绊住你的爱妃吧。」

「虽是借引仙者本身的能力下『反引术』,但你显然非常相信徒弟之能赢过其师?」好个自信呀!

「和将列神籍的师父相比,本相确实难以匹敌。」兰若秋自信在握的笑起。

「本相有把握的是这十天的天时、地利、人和不属于仙者,除非本相亲解这道封咒,否则……这段时间便是她们哪一方谁死了,才有可能解得开。」

「说清楚。」关长天双眉深拢。

「当然,师父绝不会死,你那美丽的王妃更不会死,毕竟她可是牵制师父最好的『棋子』,本相可等着那传诵世代的『传说』,强悍美丽的仙者将落入我的手中。」

日思夜盼,一想着那对凛凛英灿的美目,威严冷扫,连他都会震慑战栗,却渴求着能更接近,可是这如天般高的离尘之仙对他冷漠到以神态告诉他,他的思慕、他的靠近是如何的放肆与污秽!

兰若秋俊美双目缓缓瞇起,薄红的唇却扬着魔般的笑,几乎不以正眼看他的师父,那总是撩得他心头发颤与蚤动的师父,「紫晋轩朝的仙者」―这个传说终有一天要落到他兰若秋手中!

「师父……呵呵呵,秋儿真的对妳思之若狂呀!」想到朝思暮想的人终将到手,他邪魅的狂笑起。

「你悖逆轮常的疯病再怎么严重,本王都没兴趣管,但敢再对茵儿做出任何伤害,本王绝对取你兰若秋的命!」

随着关长天的话,水中激扬开锋锐气芒,牵动飘飞的水珠气流,一道寒光雷闪般射向目标!

兰若秋周遭人莫名只见光影掠眼,随即失色惊喊!

「以你之能,要给警讯,此气该有贯穿本相肩头的能力。」始终悠态以应的兰若秋,长指拭过肩上划出的一道伤口,深入骨的创伤鲜血冒涌。

身边人可吓得赶忙拿来白布替主子止血,他非但不怒,倒是笑得更乐。

「看来这四年,你付出的代价不小,平王爷对你的爱妃果真是个痴情汉,对本相可就是个负心种了。」

「如果你认为目前本王取不了你的命,大可再试。」

「喔,这么诱人令人心痒……的挑战,有机会……本相会尝试的。」

关长天对他声中透出的异样微息皱眉。

「相信平王爷不会介意……本相和你对话,一边再与几个美妾们……消磨时间。」像是知道他忽来的沉默,兰若秋悠懒扬笑。

「哼!」关长天冷笑拂袖,石凹内的水登时全部消失!这一头,兰若秋看到那平静无波的水面,知道对方已断了联系的波动,不禁仰首纵笑。

「兰相,笑什么,告诉奴家。」伏在他胸膛上的娇美女子仅着薄纱,薄纱下是不着寸缕的赤果女体。

「是呀,你一直和前方的水柱讲话,水柱不见了你又笑,到底有什么玄机嘛!」谣传兰相是仙者的徒弟,有通天之能。

「而且水柱内忽然飞出尖冰一样的东西划伤您哪。」吓得旁人赶紧取药来。

「兰相,说嘛!」

几个女子娇嘐的喊着,兰若秋却只是支着颅侧,肩上缠着刚包扎好的白布,半敛俊美双眼笑而不语,几络长发缠在一根红簪上透出妖魅俊气,一袭紫色大敞的外袍,袍内是一身瘦长精实的赤魄,任由四个同样仅以薄纱掩身的女子伺候左右,其它趴在他身上和腿间,热切的以丰润的身躯摩孪调情。

他佣散的半仰躺在卧椅上,跨在他腰上的艳丽女子,滑溜的舌恬吻着他结实的胸膛,趴在腿间的女子撩弄着他半起的男望,在左右妩媚甜笑的女子则以红唇渡给他美酒,一室活色生香,流荡滢靡奢华。接过一旁美妾喂来的酒,他恬着唇边酒意。「看看妳们表现,本相再决定说不说。」兰若秋抚着跨在身上的娇美身躯。

「妳先来。」

「兰相希望奴家怎么做?」女子在他唇上娇媚的笑问。

「动动妳的唇舌,取悦本相吧!」

小巧的唇舌马上吻上他的唇,再一边摆动跨在他腰月复上的婰部,让腿间的幽不停抵磨着他的男性硕挺,求欢的恬吻他的唇。

「还不行,再加把劲……」兰若秋笑着命令。

「兰相最坏了。」女子不依的在他身上娇慎撒娇,灵活的红舌改恬上他的额,而至眉眼上的五色珠石。

兰若秋的笑容忽一顿,女子痛呼一声,因为一只大掌猛扼住她的玉颈!

「兰、兰相……」忘情的恬弄而误踏禁忌的女子发抖着。

兰若秋那挑着邪气滢魅双瞳,杀气与同时迸出,却又一掠敛去。

「真是不听话呀,已叮咛过妳,不准碰到这眉上的五色珠石,还是这么不小心,嗯。」他探舌恬上女子艳女敕的脸颊,佣懒半躺的身躯直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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