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忌的情缘 第十章
这是宫诗丽一生中最悲惨的时候。
梅若藩走了,甚至没有和她道别……或许他认为昨天晚上最后说的那番话就是告别了,不论如何,她再也不会看见他,再也感觉不到他的手臂环着她,或是目睹他的黑眸在亲吻她的时候变得更加深邃。
今晚她的身躯似乎因为哀伤而疼痛,下月复空洞洞的;又似乎是某位她挚爱的人已死,而死去的是她和梅若藩共同拥有的美好的爱。
起初她拒绝相信他遗弃了她,用尽每一个借口与每一个想像得到的理由,直到她爹告诉她,他离开了,才终于接受事实,他们之间已经结束了。
可是,为什么?他为什么不告而别?
她到现在还是不明白,尤其是在他对她说了那番话之后。
“难道他一直在欺骗我、玩弄我?”她问自己。
宫诗丽紧握拳头,泪水刺痛眸子,觉得心正碎成一片片。
她这一部分的人生因为梅若藩的离去,似乎终止、过去了。她明白最好的做法是忘了他,彻彻底底的抹去关于他的回忆。然而,她无法阻止那一段回忆源源不绝的涌上心头。
“若藩,为什么你要离开我?”
宫诗丽错了,梅若藩非但没有离开她,反而正在接近她。
第三天早上,他远远的看着她代表宫历生到圣光寺上香还愿。
她走到城南的一座小桥时,小兰带着她转进一条人烟稀少的横街,那是次一等的道路,只供人行走,旁边高墙深院,巷道幽深,与热闹的大街迥异。
这几天她因为过度悲伤,精神有些恍惚,以致没发现到任何异样,直到前头出现两个满脸胡子的高大男人阻挡了她的去路。
她愣了一会儿,发觉不对劲时,已经来不及反应。
两个男人冲上前,一个把布塞进她的口中,一个将她的双手束缚在身后。
难道她又被人陷害了?她试着呼救,但声音闷在嘴里,只能拼命的挣扎。
突然,她踢中对方的脚,随即听见低声的诅咒。
这个声音是……梅若藩!
老天!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她恍惚的想着时,下一刻像个布女圭女圭,被甩到他宽阔的肩膀上。
“小兰,谢谢你通知我。”
天啊!真的是他,可是,为什么?他干嘛易容绑架她?小兰又为何要帮他?这对她有什么好处?继母知道这件事吗?难道这一切是她安排的?
她想开口发问,但是他用力箝住她,不管她如何踢动,他完全不理会。
“二当家,不用谢我,我这么做全是为了大小姐。这几天她虽然装出愉快的模样,想欺骗身边的人她过得很好,但是骗不了我,我实在不忍心见她如此痛苦。而且你明知绑架大小姐的代价是死,还是不顾一切的做了,可见你是真心爱她,我很高兴可以帮上忙。你们快走吧!不过你得敲昏我,我被发现时不能是清醒的。”小兰说。
“好,那么对不起,我这就动手了。”
说时迟,那时快,小兰闷哼一声,随即昏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梅若藩在她身旁放了一封信后,大步快走,沿巷深进。
不一会儿,宫诗丽勉强自散落的发间看见一辆马车停在巷口,陪他来的男人打开车门,等在一旁。
他将她抛到座位上,跟着跃进车内,关上车门。
她还没来得及坐直,马车已经驶离了城南,奔向辽东城的城门。她反射性的冲向车门,并不期待此举会成功,事实亦然。
他抓住她的手臂,将她拉了回来,固定在座位上,气恼的问:“你在做什么?试着害死自己吗?”
宫诗丽怒瞪着他,嘴里咿咿呀呀,要他放开她。
他拿下脸上的胡子,嘴角微扬,“你以为我真的会不告而别,永远离你而去吗?我没有这么好说话,我要你,胜过一切。如果你以为我会因为你的一些顾虑而任由你束缚住自己,那么你真的是不了解我。现在我拥有你了,你又成为我的爱人、我的妻。”
她愣住。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忘了他不告而别,害她以为被他抛弃而伤心欲绝的事,整个人都慌了。
在这里,对诱拐人妻的男人只有一种惩罚,那就是死,因为只有死亡才能够洗刷侮辱。那天她拒绝偷偷的离开,这是重要的原因之一。
她掩不住惊恐的表情,嘴里发出咿唔声,坚持要他放开她。
梅若藩迟疑了一下,拉开车窗上的布幔,发现马车已经离开辽东城,这才解开她手上的绳索,拿出她口中的布块。
一得到自由,她几乎吓坏的开口,“你不能这么做。”
“我已经做了。”他平静的回答。
老天!他怎么能表现得如此轻松?他不可能不清楚事情的严重性。
她心急如焚,用力抓着他的手臂,“这么做,你会死,你知不知道?”
他拍拍她的手,“我知道,可是只有这个办法可以解决问题。”
“不,它没有解决任何事,反而让灾难降临。”宫诗丽露出恳求的眼神,“若藩,现在回去还来得及,情况并非完全不能挽救。你不必用这种方法宣示我是你的人,等靳以朗一走,我就向我爹说出我们之间的关系。”
“然后呢?”他露出苦涩的笑容,“你爹绝不会同意我们的婚事,还会想尽办法阻扰,到时你将陷入亲情和爱情两难的天人交战中。”
“我会想办法解决,我保证。”她急切的说。
梅若藩摇头,语气十分坚决,“没有办法可以解决,因为无论你选择谁,都会背负着罪恶感。自从你回家之后,我从未见过你真心的笑,我再也不要看见你受折磨。”他以指关节轻轻她的脸颊,温柔的笑说:“我要那个不时作弄我、使我受窘的调皮女孩重新绽放笑容,回到我身边。”
宫诗丽开始有点了解了。由于她的犹豫不决,他早就计划好一切,却不愿意意告诉她,宁愿让她误解他,也不希望她怀着罪恶感,做出痛苦的抉择。
“若藩,”她抑制不住涌到喉头的哽咽,想到他要付出的代价,不禁泪水盈眶。“对不起,都怪我太软弱了,才会害你陷入这种困境。”
她早就知道他会为了爱不顾一切,绝不会因为她爹而打退堂鼓,却因为种种顾忌,迟迟不敢作出决定,逼得他只好使出绑架的手段。
“嘘,你一点都不软弱,是我太自私了。”他安慰道,捧起她的脸庞。
“我是个男人,应该背负所有的罪过和责任,而不是逼迫你作出决定。”
“可是……”
他伸出手指,按住她的唇,“你没有错,一切都是我的主意,因为只有这个办法才能证明我对你的爱。我要让你爹看清楚,我愿意为了你而死。”
宫诗丽震惊得无法言语,原来这才是他绑架她的目的,他不只是承担下所有的责任和罪恶感,更要向她爹和所有的人证明,他爱她的程度让他愿意抛弃一切,包括他的生命。
虽然她反对他的行动,但是被那股坚强的力量震撼住。
她看着他,明白抉择的时候到了,终于不可避免的必须选择放弃她爹,或是放弃这个男人。
如果她不跟他走,恐怕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他,她爹绝不会让她奔向他。然而经过这几天的折磨,她无法想像没有他的日子。
一度她认为只要每天能看到他就好了,不过那是在她真的能在每天早晨醒来时看到他之前,看着他慵懒的睡颜,用唇吻醒他,她的身躯仍熟悉那股欢愉。然后梦想成真了,他爱她,并让她成为他的妻。她怎么能放弃这个梦?
这些日子,她懂得一件事:人才是关键所在。悲哀的是,她无法避免伤害她爹、靳以朗,和其他她挚爱与尊敬的人。
她不想伤害他们,但是为了梅若藩。这个她全心全意爱着的男人,只能这么做。她可以不要家,却不能没有他,更别提快乐的活着。
她选择梅若藩,现在直到永远。
抬起头,她伸手轻抚他的脸庞,“你事先为什么不告诉我?”只要想到这几天他带给她多少苦恼,泪水扑簌簌的滑落。
梅若藩托起她的下巴,用指尖拭去她脸颊上的泪珠。“如果我事先告诉你,你根本不可能同意,事情还是无法解决,何况我必须保护你。这次的事情,你完全不知情,即使我们被抓到,你只会是个受害者,不致受到牵连。”
“你以为我可以置身事外吗?不,要死就一块死,我无法想像余生没有你的陪伴。”她哽咽的说。
“诗丽,我也是如此。”他紧拥着她,脸庞磨蹭着她的头发。“即使此时此刻之后我无法再拥有你,我们还有现在。”
“不,我们会永远在一起。”她依偎着他,“我们要去哪里?”
“我仔细的想过了,从这里到山海关是你爹和北霸帮的地盘,他们可以迅速调动大批人马,如果我们往京师逃遁,绝对没有逃月兑的侥幸。若是舍南取北,就地冒险的躲起来,还有一线生机,谁也想不到我们会留在最危险的北方。海纳古酋头秋猎的森林,就是我第一个想到的地方。”他指着前头假扮马车夫的男人,“我和萨古利是过命的交情,想到他在那里有一栋猎屋。在冯子兴回京前,我要他不惊动任何人,偷偷去找他,请他运送毛皮进城时,掩护我绑架你。我们将在那栋猎屋躲一阵子,春天时再前往朝鲜,由那里搭船返回扬州。”
宫诗丽担忧的皱起眉头,“你认为我们躲得过搜捕吗?”
“梅弘会帮我们引开追兵。这件事最妙的是,他也不知道我们在哪里,即使被逮,也问不出任何线索。唯一知情的冯子兴,现在应该已经离开山海关,月兑离北霸帮的势力范围,在返回京师的途中。放心,梅弘会没事的。我了解靳以朗,他不是那种会迁怒无辜的人,只会找我算帐。”
也就是说,这起绑架事件,只有他的性命会受到威肋。她发觉自己的心又乱了,但是已经没有退路,现在只能支持他。
“好吧!既然你都想清楚了,我也无话可说。”她用力抓住他的手。“告诉萨古利,我们得在我爹和靳以朗展开行动之前,尽快离开这里。”
他紧紧握住她的手,“放心,我们绝对逃得过的。”
宫历生怒气冲天,一手挥掉书桌上所有的东西,然后吼出一连串不适合他这个身份的粗话。
“靠,那个该死的男人说的全是谎言。”他把信丢在桌上,“如果他们已经成亲了,诗丽为什么不告诉我?如果他们真的成了亲,那个王八蛋为什么不敢出面争取她,反而绑架她?可恶!那个天杀的混蛋,把她害得无法做人,居然还敢大言不惭的说他爱她!”
老总管和小兰都不敢开口,从没见过帮主如此生气、激动的模样。
靳以朗看了信,打破僵局,“就信上的内容和小兰的说法,诗丽并不知道这件事,也算是受害者,没有人会责怪她。问题是,”他看了宫历生一眼,“诗丽是否如梅若藩所说的,现在还深爱着他?”
老实说,他比宫历生更生气,不是因为未婚妻被人夺去,而是这件事明明可以私下解决,梅若藩偏偏不找他商量,反而捅出无法收拾的娄子。
他真是该死!虽然事前言明他是情非得已的,而且动机相当高贵,为了不让所爱的人痛苦,他连命都可以不要,但是这件事给他制造了不必要的麻烦,害他在众人面前丢尽了脸。对北方男人来说,自己的女人被人公开夺走,是最难以忍受的奇耻大辱。
“他胡说,诗丽不可能爱他。”宫历生说得十分肯定,即便她以前爱他,在她做了选择之后,就代表那段感情已经结束。“他就是因为得不到她的爱,才会使出这种卑鄙手段劫走她。”
靳以朗却不这么认为,抬起头时,眼角余光瞥见小兰欲言又止。“你是否有话想说?不用害怕,把你知道的事说出来。”
小兰暗暗松了一口气,晓得自己并没有令人生疑,不过还是小心翼翼,完全以一个旁观者的心情和角度来看待这件事情。“靳爷,我认为大小姐对二当家……她是爱他的。”
“简直是胡说八道!”宫历生愤怒的大吼,双眼几乎冒火。
小兰吓了一跳,差点腿软的跌坐在地上。
“宫老,先别骂她,听听看她怎么说。”靳以朗连忙出声安抚。
小兰深吸一口气,凝聚相当的勇气,才敢继续说下去,“我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梅二当家离开的这几天,大小姐几乎都哭着睡觉……虽然她总是面带笑容,但那是不希望帮主为她担心……只有我知道她正忍受着多大的痛苦,每当她独自一人时,不是落泪,就是哀声叹气。”
“是吗?”靳以朗眯起眼啃,一副深思的模样。
“她根本是在乱说!”宫历生用力拍桌子,表情骇人。“小兰,你这么说到底有何居心?”
“我没有……我说的都是真的。”小兰绞扭着颤抖的双手,低垂着头,避开那对吓人的目光。她知道每个人都以为她心向宫夫人,说这些话是要污蔑宫诗丽,却不知道她是在帮她。“帮主,大小姐非常爱您,但是她也深爱着二当家,才会如此痛苦不堪,这些都是我观察到的。”
“如果他们深爱彼此,梅若藩就应该出面争取她,而不是绑架她,你说的话根本站不住脚。”宫历生气愤的反驳。他还是认为自己的看法没错,女儿已经结束那段感情,梅若藩就是因此而劫走她。
“或许是大小姐知道您会生气,不让他这么做。”小兰颤巍巍的抬起头,“帮主,我不是帮梅二当家说话,他劫走小姐,虽有万般不是,但也是因为他太爱她了,不想大小姐痛苦的夹在您和他之间,左右为难。”
靳以朗点头,“我也相信梅若藩是真心的,他把一切罪过和责任揽在身上,表示他不惜一切都要保护诗丽。就某方面而言,他是体凉她,因此他毅然结束一切争议,让她不再处于夹缝中。唉,只可惜他用错方法,如果他来找我商量,事情应当不至于会发展到这种地步。”
宫历生惊愕的看着他,“怎么?如果他去找你,你打算让出诗丽?”
“是的,宫老。不过我这个决定,完全是以诗丽的幸福做最大的考量。”
靳以朗终于明白她为何问他那个问题了。
一个经历过爱人,也被爱的女人,如何忍受一段没有爱情的婚姻?难怪她对这桩亲事犹豫不决,如果他不能让她快乐,倒不如还她自由。
“诗丽跟着那个浪子。有何幸福可言?”宫历生不以为然的说,脸庞紧绷而愤怒。“你说他是真心的,我却认为他只是一时迷恋,一旦热情淡去和消失,随时都会抛弃诗丽。即使这样,你还是要把她交给他吗?”
他知道经过这件事后,这桩亲事很难继续下去,不过靳以朗不能因为急于退婚,而把他女儿丢给梅若藩这种男人。
“如果他只是一时迷恋,不会连性命都不要。”靳以朗摇头。他痛恨为梅若藩那个混蛋说话,可是要他说谎、落井下石,又办不到。
“宫老,他若是浪子,应该是自私自利,爱惜自己的名声和生命胜于一切。以他的条件,天下美女唾手可得,何必为了诗丽而放弃一切?这似乎是异常的荒谬,不是吗?就算他是个浪子,可以为一个女人做出如此愚蠢的事,显然他是深爱她的。
“你在帮他说话?”宫历生简直难以置信。
靳以朗再次摇头,“不,我只是就事论事,还是不赞同他的行为。”
宫历生的双手紧握,压抑翻腾的思绪,冷静下来,企图了解整件事。自从听到女儿被绑架以来,这是他第一次能够清晰的思考。
如果小兰说的是真话,女儿还爱着那个混蛋,她必然承受了巨大的痛苦。
他试着回想,这几天女儿总是一脸平静,然而面容苍白而憔悴,眼中有抹陰影,仿佛她的人生已经死去。
唉,他不得不承认,女儿确实爱那个男人。梅若藩呢?他是否也爱她?
突然,宫历生了解到自己说他是一时迷恋,随时都会抛弃女儿,那是谎言。靳以朗说对了,他爱她,所以能够为她牺牲一切。
他不想承认这个事实,可是……好吧!他错了,若非梅若藩不顾生死的劫走女儿,他实在难以相信……天啊!他知道他的用意了。
他颓然坐回椅子里,沉重的说:“看来是我把他们逼到绝境,对吗?”
“不,你们都太爱彼此,想保护对方,不想对方受到伤害,没想到反而让你们失去沟通的机会。”靳以朗分析。
宫历生瘦削的脸庞布满担忧,“我现在该怎么做才好?”
“尽快找到他们。”靳以朗沉默了一会儿,“至于以后会有什么变化,就不是我能决定的,毕竟这关系到北霸帮的面子。”
宫历生猛地站起身,“你认为霸王不会放过他?”
“我不知道,我爹的脾气……”靳以朗沉重的叹口气,“宫老,我想马上赶回去,设法安抚他的情绪。有什么发展,我会派人告诉您。”
“你先回去也好。”宫历生心情纷乱,似是努力抑制强烈的不安,艰难的开口,“以朗,发生这种事,我真的很抱歉。”
靳以朗苦笑,“姻缘天定,我还有什么话好说?”
梅若藩说得没错,他和宫诗丽相遇是缘分,老天爷既然如此安排,他只能给予祝福。现在他只希望尽自己的力量,将伤害降到最低。
虽然他对那个混蛋如此糟蹋他的男性尊严,仍然感到万分气恼,但是并不希望他付出死亡的代价。问题在他爹,他是个极要面子的人,绝对无法忍受这样的侮辱,他怕他不肯轻易的罢休。
思及此,他暗暗叹了口气。
梅若藩,老天爷似乎一直眷顾你,让你享尽风流,还赐给你如花似玉的妻子,现在就要看他是否照应你到底,给你一条活路了。
为了躲避追捕,宫诗丽跟着梅若藩躲在猎屋已经一个半月,在山里的这个冬天,是她生命中最美妙的一段时光,尽管大雪封山,然而他们共住的小屋却像是永恒的春天。
不过这些日子她也注意到一件事,他平日的从容自在不复存在,变得小心翼翼,随时都在警戒状态。
而且他对她更加需索无度,或许是对未来充满不安,也或者是他觉得爱就要珍惜现在所有,于是她的夜晚充满了销魂的激情。
他完全敞开他的心,付出全部的爱,让她分享他所有的一切。
他们似乎永远要不够对方,每一次的缠绵都有奇妙的发现,都是最好、最美的,他们的爱情有时火爆,有时温柔,却都是心灵的妙悟。
然而他们两人对现在拥有的幸福其实充满愧疚,隐隐感到不安,尤其是最近这几夭,这股沉重的压迫感更胜以往。
今天早上,梅若藩快走到森林打猎,舒解烦躁的心绪。
宫诗丽到附近摘野菜,却不巧遇到风,耽搁了回家的时间。
她回来时,发现他已经在家等她,并且像只困兽,在屋里来回踱步。
“怎么了?”她担心的问。
“你去了哪里?”他冲上前,紧紧的拥住她。
“我到附近摘野菜,没事。”她安抚道,头埋进他宽厚的胸怀。
“我好担心你。”他不断用面颊磨蹭她的头发,“诗丽,答应我,永远不会离开我。”
“我答应你,我决不离开你。”因为除了死亡,已经没有任何事物能让她离开他。他们的爱情成就得如此辛苦,经历各种劫难才开花结果。
“当我发现你不在家,也找不到你时,都快疯了,你把我吓坏了,我以为你发生什么意外。如果失去你,我会渴求死。”他像个饥渴已久的人,几近野蛮的吻住她,手游移到她的婰部,将她按向他的双腿之间。
她感觉到他的坚挺,和急切的,于是热情的回吻他,身躯反应着他。
“老天!我无法想象没有你的生活,你知道我有多疯狂的爱着你吗?”他沙哑的说,大手抚弄她。
她的舌头肆虐着他的唇,随即张开嘴,迎向他甜蜜侵略。
他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教导她爱,唤醒她的身体,她也疯狂的爱着他,永远不可能爱其他男人像爱他一样。
梅若藩稍稍推开她,炽热的黑眸吞噬她全身,然后解开她的扣结,褪下她的衣服,俯首探索柔细的肌肤。
她的膝盖虚软,酥胸急促起伏,在欲火中战栗。
他抱起她,大步走向床铺,先放下她,再俯首亲吻她的每一寸肌肤。
她逸出声吟,整个人意乱情迷,完全无法思考。
他往下亲吻她的小月复舌头缓缓向下,在她的秘密之处唤起了无法言喻的欢愉。
她的娇吟声不曾中断,被他触及的部位火热难耐。
他更热切的进攻,她感觉到体内燃烧着熊熊欲火,掀起令人颤抖的快乐。
他抬起头,盈满感情的黑眸看着她,“老天爷,你真迷人。”他的手流连在她最渴望他碰触的部位,他的唇滋润着她饥渴的肌肤。
“你也是,若藩,我要感觉你贴着我。”宫诗丽的嗓音沙哑。他的牛皮袍子贴着她的胸部,虽然奇异的刺激,但是她更渴望另一种接触。
她解开他袍子上的扣结,双手抹挲着他宽厚结实的胸膛。
梅若藩声吟出声,并迫不及待的月兑下剩余的衣物,眼中燃烧着烈焰,紧紧抱住她,感觉她的温软。
没有任何女人能像她一样,这么快便激起他的原始本能,他从来没有如此迫切的想要被碰触、品尝及占用。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他总有一种不祥的感觉,像是预感会有某些事情发生,以致他回到家没有看见她时,才会如此恐慌紧张。
也或许是如此,他的来得狂猛,想要及时享受她在他身下的滋味,她抚模他的感觉和高昂的激情,即使不为其他的目的,至少他要确定自己是她永远忘不了的人。
“永远不要停止爱我。”他凝视着她,将她拉到他的身上,抓起她的手,放在他的胸膛上,滑下结实的月复部。“爱我,诗丽。”
宫诗丽的身体压向他,愿意给他任何事物,只要他准备接受。
“你永远不用担心我会停止爱你。”她的唇瓣落在他的脸上,手指逗弄着他。
“天啊!你是多么的令我颤抖。”他喘息着,发出低吼声,翻身将她压在身下,用膝盖分开她的双腿。
她环抱他的背部,抬起婰部,迎接他狂野的进入。
梅若藩仿佛被攫进一种黑暗、强烈的热情中,只有她能让他如此疯狂。
他心知肚明,今天的野蛮反应,有一部分的愿意是他下定决心要在被抓到之前,在彼此的心中留下最美好、最激情的回忆。
空气中弥漫着不安的气氛,使得他更加疯狂及猛烈。
她跟随着他,并拱起身子迎接他。
他们的欢爱不曾如此纵情,如此狂野,他带领着她。一遍又一遍的攀上高峰,直到淹没在那甜美、销魂的高潮中。
激情过后,梅若藩的呼吸恢复平缓,低头看着她,黑眸盈满爱意,粗噶的说:“诗丽,我仍想再占有你。”
宫诗丽捧住他的脸,热情的恬吻他的唇瓣,“那么就爱我吧!”
他再次占有她,霎时在他们之间猛烈爆发。
他激烈的带领她攀升,感受那激情时刻的喜悦。
她声吟着,一再呼喊他的名字。
这些天感受到的沉重压迫感,促使他们恣情的投入他们所创造的奇异世界,不只一次的发泄他们的需要。
最后,欢爱变得温柔、甜美及心痛的怜惜,他们完全的付出、分享和珍惜,直到一起爆发在两人的热情里。
稍后,他们筋疲力尽的躺在床上。
梅若藩温柔的抚弄她,在她耳边喃喃诉说着爱语,看见她满足的闭上眼睛。
他知道自己累坏了她,不禁有一丝罪恶感,可是这仍无法制止他一再和她交欢。
突然,马蹄声响起,逐渐接近小屋。
除了冯子兴之外,只有萨古利知道他在这里,梅若藩完全清醒,因为即使高大如萨古利,也不可能一次骑一匹以上的马。
他跳下床,拿起衣服穿上。
“诗丽,有人来了,快穿上衣服。”
宫诗丽自梦中惊醒,脸色苍白,声音颤抖的问:“终于来了吗?”
他把衣服拿给她时,顺便将她拉到身边,很快的在她的唇瓣印下一吻。
“我想你最好待在里面,一切交由我来处理。”老天!他真想分散她的恐惧,却知道任何安慰的言语都是突然。
他拿起一把剑,走到窗边,由窗户的缝隙望出去。
马蹄声渐渐慢了下来,他把缝隙弄得更大,好看清楚外面的情形。
当他终于看到两道清晰地身影往猎屋走来时,不禁大大的松了口气。
“是冯子兴和萨古利。”他转身看着她,任何打开门走出去,“你们怎么会一起来找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是我找萨爷一起来的,我需要他借着送毛皮的名义,偷偷把二爷和夫人载到永平府附近的一间平房,大爷正在那里接应你们。”冯子兴顿了下,忧伤的看了他一眼,“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二爷……”
宫诗丽穿好衣服,正要打开门,突然听到梅若藩怒吼出声。
“天杀的,他可以找我算账,为什么要绑架若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