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揮劍問情 第 十 章 杜鵑啼血悲又淒

姚秋寒沒有選擇考慮的余地,雙手如電一分,松掉了這個金釵羅剎的玉腿,改取從後面拍過來的二條春藕般的玉臂。

從後面欺過來的二位金釵羅剎婦人,目的在解救同伴之危。姚秋寒松開了婦人玉腿,她們各自中途撒招。

楊妃姬手下這四個金釵羅剎,並非普通武林人物可比,各人皆有出奇絕招,姚秋寒被迫放棄傷人,但那位黃衣婦人腰驅輕扭,右腿一收,如電穿出重重衣摟長裙,猛踢姚秋寒月復部的「氣海穴」。

這一腿踢得奇絕,在旁人看來,姚秋寒非中腿受傷不可,而且又是踢向「氣海」要穴。

李超逸手中雙劍正逼得一個金釵羅剎節節後退,看到姚秋寒危急之際,縱身一躍,急撲過來,口中喝道︰「姚兄,注意!」

但事實不然,姚秋寒不用李超逸示警,已迅快絕綸向旁側橫跨一步,身子橫轉半周,巧妙的讓開那金釵羅剎踢來的一腿。

這身法看似簡單,但卻是極上乘的一種武功,看似容易,實際極難。

李超逸暗暗的替姚秋寒捏了一把冷汗,心中不自禁的贊道︰「好身法!」

另兩個金釵羅剎,見同伴一擊不中,立時借勢欺進,玉掌如落花繽紛,秀腿如穿花彩蝶,三個人環攻姚秋寒一個,李超逸仍然跟那個金釵羅剎戰在一起。

這些黃衣婦人搏斗身法詭異,本來他們跟姚秋寒和李超逸猛斗,是分作兩面,但這時卻形成合圍之勢,將兩人包圍在核心。

姚秋寒心頭大驚,忖道︰「這是一種陣式!」

原來四個金釵羅剎,這種分合進擊陣法,名叫「四象陣」,他們四人一聯手,威力奇絕,不知有多少武林高人,喪命在這套合攻陣式之下。

所以四金釵羅剎,將姚秋寒和李超逸,裹在核心之後,四人等閑從容交戰。黃衣飄飛,玉掌盤旋,攻得兩人手忙腳亂全都失了主動,空自負有一身武學,卻施展不開,英雄沒有用武之地。

這時塔門口遙遙傳來楊妃姬慈祥的語音,說道︰「你們兩人好好束手就縛,楊妃姬絕對不會虧待你們,不然難逃金釵羅剎,四象分尸之厄運。」

突听李超逸朗聲說道︰「姚兄,你稍作休息,咱們在陣式之中,人多反而被牽制。」

說活聲中,李超逸右手長劍一揮,當先點向東面金釵羅剎,左劍隨著右劍,削向下盤。

那個金釵羅剎看他雙劍部位,以及那來勢方向,使人有著極難兼顧的感覺,立時向後急退兩步。李超逸分心雙劍,招術奇詭,這次攻擊東方,仍是虛式。待黃衣婦人一退,劍如疾虹,運劍如風,劈向西南兩個金釵羅剎。

他的打法很快,雙劍急快迫使四象陣陣腳稍微一亂,李超逸呵呵一聲長笑,斥道︰「井底之蛙,豈知海之大,叫你們開開眼界!」

劍法突變,二柄劍有如神龍戲水,飛鷹騰空,指東打西,指南打北,身形急轉,匝地銀光,頓時四面八方,都是李超逸的影子。

這一變化,情況又自不同,李超逸已搶先主動,喝道︰「看劍!」一招「風雷交擊」,雙劍運足內力,接住一柄短劍,直壓下去。

但那金釵羅剎左劍是封敵劍招之用,當她們左劍接住敵人長劍之剎那,右掌已經稍稍擊了出去。

所以李超逸一運動,一股潛力已直撞上來,劍起處,一招「猛雞啄粟」,急襲另一位金釵羅剎。

劍到中途,猛又變為「神駒展足」,忽刺北面金釵羅剎腳跟。待對方長劍下截,劍把一顫,雙劍突然上指,分刺西南面敵人。

在這電光石火之間,李超逸雙劍逼襲三名金釵羅刺,顯示出絕高的劍術武學,但無奈四象陣,龜龍變幻,極盡奧妙,並非普通武術可以比擬。

所以李超逸出盡平生所學,仍難沖刺出去,累得額頭見汗,衣衫數處被人利劍割破,略見血肉,身上也中了她們三道掌力。這雖是輕傷,卻影響他本身的功力,不過時間一久,定要被擒受制不可。

姚秋寒在李超逸單獨拒敵的時候,腦海里急速思索著如何破陣之法,他曾經目睹白發魔女從容破出「九宮八卦奪門陣」,對于這種奇門異術陣式,已經梢有見識,知道需要鎮靜如恆,絕不可急躁,否則更陷入敵人環攻合擊之中。

姚秋寒想拳經上有句︰「舍己從人,隨曲就伸,不隨不頂,動急則急應,動緩則緩隨」

的說法。

當今四位金鉸羅剎的血象陣式,似乎就是采取著如磁吸鐵,緊沾不棄的要訣,然後配合接應攻勢。

「李兄,你將手中一柄劍借紿我,你攻東南,我攻西北,待她們各自運劍接招時立刻以「粘黏勁」,吸住她們的短劍,使之無法退後抽身相接應。

姚秋寒這番話,是以蟻語傳音功夫對李超逸說的,除他之外,別人毫無所聞。

因此李超逸在姚秋寒欺身急走過來的同時,左劍一式直刺,虛晃一招,立刻縱身後躍,右劍很快交紿姚秋寒,身若旋風,連人帶劍攻向東南方位金釵羅剎,速度之快,無與倫比。

姚秋寒一劍在手,如魚得水,只見他仰首厲嘯一聲,長劍搖腕一振,劍氣縱橫,光芒耀眼,劍花朵朵,有如黑夜繁星,千點萬點,遍空飛灑,令人無法猜出他劍式是襲向那一位。西北方兩個金釵羅剃,看見劍招凌厲驚人,心頭大駭,各自揮劍劃出兩道光幕,想封住姚秋寒攻來的劍招。

那知兩人劍剛揮出,突見姚秋寒層層劍影,化整為一,「叮當」,一聲鏗鏘脆響,姚秋寒手中長劍,已經緊緊貼住兩位羅剎夫人的短劍。

就在同時,李超逸也使出「粘黏勁」,吸住東南方兩劍。

剎那間,場中六柄短劍,頓時靜止了。

但這並非爭斗的停止,而且更是驚心動魄。

要知他們劍與劍接觸吸住,雙方各自運出內勁,氣貫劍尖,要將對方壓制劍下,這種內力交拼,絲毫取巧不得,瞬間,即將分判生死。

姚秋寒本來是想以「粘黏勁」,吸住對方短劍,破去四象陣奇奧變化之後,立將遠出內力,將金釵羅剎壓制劍下,那知他這種算盤,卻算錯了金段羅剎的功力,他連續強震三次內力,竟然沒有將她們手中劍彈飛,強大深厚的內力,不過只將那兩柄劍,壓底數寸而已。

那邊李超逸適得其反,兩名金釵羅剎聯手的內勁,竟將他的左劍壓低了三四寸。

這情形看在姚秋寒眼內,不禁使他心頭急,暗道︰「糟了,這下兩人非被暢妃姬活活生擒不可……」

一念未完,祭靈塔內,突然金步蓮搖,姍姍踱出一個面目姣麗、風韻擾存的半老徐娘。

不問可知,她就是名懾江湖的楊妃姬了。武林高手拚斗,最忌憚的事,就是暗上內力,因為這種搏頭,非到判生死,絕難罷休。

此刻,楊妃姬只要走近他們身側,稍微費些舉手之力,即可將姚秋寒和李超逸格斃當場。

在這生死存亡關頭的一發間,地面上昏迷過去的梅華君,突然蘇醒過來,她看清了眼前利害關鍵。

猛地一聲嬌叱,梅華君由地面上躍起,氣運頭頂,如電似的撞向跟李超逸暗拼內力的金釵羅剎。這一撞之勢,非常迅快,而且那個金釵羅剎正自運著真氣,凝貫劍上,根本無法閃避或攻擊。

但听慘哼一聲,一個金釵羅剎背後腰眼要害,被梅華君撞個正著,矯軀如箭飛射出兩丈開外,頭部撞落在石階上,連那緩步而來的楊妃姬也感到一愕。

一個金釵羅剎飛出,李超逸如釋重負,一聲叱喝,吐氣開聲,另外那個金釵羅剎短劍月兌手飛出,人也飛了出去。

梅華君一頭撞飛一個金釵羅剎,余勢未歇,咬緊牙根,又向姚秋寒那邊的金釵羅剎撞去。

「孽徒!好大膽子,敢殺金釵羅剎!」

喝聲中,只見楊妃姬柳腰疾挫,凌空直飛過來。

梅華君左手早被廢去,剛才右臂又被一名金釵羅剎生生扭斷,變成雙手殘廢的人。

楊妃姬凌空躡虛攔截過來,她沒有手臂接招,更來不及閃避,但見一道如狂濤激流般的銳利真氣,呼嘯而過。

耳聞梅華君應聲慘叫。

她一條左腿被那內力活生生擊斷,一條腿連同整個嬌軀摔跌在地上,混身變成了血人。

李超逸目睹梅華君摔出,大喝一聲,左劍右掌快如離弦流矢,猛向楊妃姬擊去。

楊妃姬真氣一沉,腳落實地,右掌急伸,拂向劍背,暗運真力,待縴縴五指要接觸長劍之際,食中二指猛向劍上彈去,同時左掌一招「雲封霧鎖」,把李超逸攻出來的一掌,封到門外。

楊妃姬一指的功力,李超逸禁受不起,只覺右腕一麻,左手長劍月兌手飛出,右手一掌力道,被封方封得連人旋跌出去。

但是楊妃姬武學真的淵博,她冷笑一聲,玉腕微揚,虛飄飄擊在李超逸左肋上。

只听李超逸悶哼一聲,摔在地上。

楊妃姬擊傷李超逸後,嬌軀微晃,向正和兩個金釵羅剎交手拼內力的姚秋寒欺去。

梅華君看到這情形,厲叫一聲︰

「師父——」

她非常迅快地跪著,滾爬過來。

「忤逆孽徒,你找死……」

一股極強的潛力罡氣卷出,梅華君厲叫一聲,櫻口噴出一道血箭,在地上滾了兩滾。

斷臂斷腿,傷疼苦痛,已是常人難以忍受,此刻身上中掌,慘厲的叫聲,極盡淒切,攝人魂魄。

姚秋寒看到梅華君這種舍命相抗楊妃姬的情形,猛地胸中熱血沸騰,一聲厲嘯,一股極強的內力,由丹田運貫右劍,一彈一震。

兩聲悶哼響起,兩個金彀羅剎,短劍月兌手飛出,花容慘白,身軀搖搖晃晃往後直退出七八步,雙雙跌坐地上。

「師父……你……你老人家真的忍心下……了毒手?……」

梅華君斷斷續續的哀鳴著,似鮫人哀立,巫峽猿蹄,又向這邊滾爬過來,一面接下訴道︰

「你快斃了我吧!」

「君兒是你老人家養育長大……如今深恩不能圖報,就以這條命……了償恩債……。」

看她發亂血流,索索顫顫滾爬著,這種情景,悲慘得令人不忍目睹。

「梅妹!」

姚秋寒大叫一聲,星目淚滾,縱身急急扎了過去,他伸手雙臂把梅華君嬌驅抱入懷中,叫道︰「梅妹,你不要死,你要活下去……」

這種極盡淒慘、感人的鏡頭,使任何人看了,都要油生感傷,楊妃姬本來劈出的一道罡氣,突然收了回去。

她睜著一雙奇異的眼光看著他們。

梅華君倒在姚秋寒懷抱中,慘厲面容,泛出一絲安慰的微笑,杜鵑啼血似地說道︰「姚哥哥,我總是要死的,只恨造物捉弄人,天生我苦命,不能和你長相廝守……但我死後…

…雖然是陰陽兩隔,我的靈魂仍會長伴你身邊。姚哥哥,我……我要問你一句活……」

這些活,听得使人柔腸寸斷,痛碎寸心。

「梅妹,你有什麼話問我,你說呀!」

姚秋寒此時忘記了身邊,還有著那位楊妃姬,他不避血污,緊緊摟住她的殘軀,悲痛欲絕出聲問著。

梅華君申吟了一聲,道︰「姚哥哥,現在我……快要死了,我要你誠懇的答復我一句話……你……你是不是喜歡我?……我知道自己是個滿手血腥、罪大惡極的人,永遠無法獲你愛心……但我只求你能夠喜歡我,原諒我……」

姚秋寒本來心中對梅華君,沒有存著一絲愛意,但此刻被她一片真純痴情所感動,溶化了那鐵石的心腸。

「梅妹妹——」

他厲叫一聲,熱淚如泉疾涌,接道︰「……你不要死,我不但喜歡你,而且愛你,我要你活下去……」

梅華君聞言杏目中滾落下兩行喜悅的情淚,慘白臉容,綻出一朵美麗的笑容,道︰「姚秋寒哥哥,我太高興了,這樣我更願含笑九泉了……」

說到這里,她難以控制傷痛,顫抖的申吟著——

「梅妹,梅妹,你提起勇氣,你不要死……」

梅華君慘然苦笑,道︰「我……我已中了師父毒手,擊傷五髒六腑……就是能逃得不死,手腳殘廢,也難活于人世……當今死,才是我快樂的解月兌。生,卻是極殘酷的折磨、懲罰。……啊……快了……我……我感到全身漸漸冰冷起來。

……」

姚秋寒感到她的氣機,愈來愈衰弱,她傷得著實非常嚴重,她真要這般撒手塵世嗎?

「姚哥……你不要流淚,你看!我現在不是很高興嗎?……」

姚秋寒是位至性至情的人,再也無法忍住心內感傷,淚水如泉。

「啊!姚哥哥……我求你替我轉達岳雲鳳姊姊一句活…

…我很對不起她……我後悔毒死了岳堡主……」

姚秋寒點頭道︰「岳雲鳳盟主會原諒你的,你不要掛念。」

梅華君這時呼吸困難粗重,喉嚨咕嚕發出響聲,但她臉容仍然保持著安靜之色,道︰

「姚哥哥,最後我祈禱你跟岳雲鳳姊姊,能得白頭偕老……」

她的語音,一字一句,說得又慢又弱,最後聲音竟然無法耳聞,她的眼楮,也慢慢閉了起來。

「你很愛她,我就讓你跟她在陰間,結為夫妻吧!」

楊妃姬平淡輕緩說著,高舉起了右掌,就要往姚秋寒天靈劈落下來。

驀听一陣哈哈長笑,疾如劃空流矢傳來。

這聲長笑,也驚醒了姚秋寒神智,他快速移身閃出四尺,把梅華君嬌軀放落地上,右手手抓長劍,寒芒電閃,疾速劈了出去。

楊妃姬正為那響徹雲霄的長笑聲,感到一愕,姚秋寒劍光已到,但她終是絕代高于,略一怔神,左袖虛飄飄拂出,一股潛力立刻將劍式封開。

姚秋寒覺得她舉手輕輕一拂,自己手中長劍月兌手欲飛,心頭大駭,趕忙收招後退。

但楊妃姬似乎存心將姚秋寒很快制壓手下,只見她腰軀微扭,原式轉了一百多度一個大圈,欺到姚秋寒側背,右手手指奇妙無比的搭上姚秋寒右肘間關節。

姚秋寒這一駭非同小可,沒想到楊妃姬那般奇詭精妙,這一手被搭上,自己右手便要象梅華君一樣,生生被錯斷,急中生智,姚秋寒右手中的長劍自動向下掉落,左腳一抬,足尖踢中長劍,一道寒光由下向上,疾往楊妃姬下部刺去,居然和楊妃姬招式,同時而至。

這招,真是月兌離武學常規,完全是靠個人機智應變,出乎人意料之外,楊妃姬不撤招,也得傷在劍下。

楊妃姬疾退了兩步,叱道︰「死在眼前,還敢作孽!」

那搭上姚秋寒關節的右手,變拿為截,指力疾吐,猛向姚秋寒胸前點去。

那知這次姚秋寒已經留上了心,楊妃姬指勁點出,他身軀閃一閃,已然移出三尺。

楊妃姬出手三招,無一不是武林中前所未見的手法,看上去眨眼而過,其實剎那間的指戳掌劈,無一不是武林奇技,生死須叟,驚險萬分。她萬想不到,姚秋寒能平安的閃過三招,不禁呆了一呆。

「呵呵呵呵……」一聲清越長笑傳來,道︰「三招伏魔血影手,未能得手,武功已退步多了。」

姚秋寒抬頭望去,只見夜色中,站著一個黑髯過胸老者道︰「在下柯星元,昔日孤星會的千歲君。」

寬敞的庭院,除了柯星元外,沒有旁人。

楊妃姬被柯星元幾句諷刺,冷冷哼了一聲,道︰「那三招不是伏魔血影手。」

說罷,她淡然望了姚秋寒一眼,道︰「數十年來,沒人能在我手下三招,逃得余生,你果然不錯,運氣更好。」

姚秋寒冷冷道︰「楊妃姬,你不要夸口,我還要跟你動上三百回合。」

楊妃姬冷肅的說道︰「你決非我的敵手,不信你再上來攻我幾招試試。」

柯星元呵呵一聲輕笑,道︰「太妃君主,南宮公主囑老夫前來相請大駕,你不必再打了。」

楊妃姬道︰「她在耶里?」

柯星元拂髯大笑道︰「就在玄都觀之中。」

這句話,听得姚秋寒和楊妃姬臉上神色,不禁都微微一變。

柯星元朗朗一笑,又道︰「太妃君主,今日出師不利,真是數十年來僅見,君主今夜若不移尊屈就,可能要更悲慘。」

楊妃姬冷冷道︰「柯老匹夫,你真甘心做那南宮丫頭走狗嗎?」

柯星元呵呵笑道︰「為勢所迫,不得不任憑人家使喚。」

楊妃姬道︰「南宮丫頭見我有什麼事?」

柯星元道︰「這個老夫無從知道,君主移駕過去便知。」

楊妃姬道︰「南宮丫頭知道我深諳毒術,一人足可抵擋萬軍嗎?」

柯星元笑道︰「太妃君主施毒之術,絕妙天下,早以馳譽弧星會,南宮公主如何有不知之理。」

楊妃姬道︰「這樣她請我過去,不是引狼入室嗎?」

柯星元拱手笑道︰「君主不必再做無謂之舉了,老朽遙站數丈之外,你絕對不能將毒附在我身上。」

楊妃姬突然格格一聲嬌笑,道︰「柯老匹夫,你雖小心提肪,但我施毒之術,無孔不入,你此刻已然中了劇毒。」

這句話,不只柯星元不信,就是姚秋寒也感到楊妃姬在說幼稚的謊言。楊妃姬接下又道︰

「你若不相信巳經中了毒,不妨低頭仔細看看你胸前衣上為何停著一只黃蜂。」

柯星元聞言趕忙低頭一看。

這一瞧,他面如死灰,舉手向胸口衣上一只黃蜂拂去。

那知這一拂,竟沒將衣上黃蜂甩落,反而感到胸口肌膚一痛,似被尾針刺扎了一下。

楊妃姬嬌笑一聲,道︰「柯星元,你不用手去拂那只黃蜂,就不要緊,你這一拂,觸著黃蜂機關,反使毒針刺進你肌膚,這下你中毒了。」

姚秋寒听了這番話,心頭大駭,暗自忖道︰「柯星元遙距四五丈外,楊妃姬何時放出毒蜂?」

他有些不相信柯星元身上真停有毒蜂,但看柯星元驚駭之狀,心知這是事實。但見楊妃姬緩緩轉過頭來,說道︰「我尚未在你身上下毒,不必驚駭。」

原來這時姚秋寒雙手翻動,正在察看衣服上是否停有黃色小蜂,聞言臉上不禁微紅。

但听柯星元縱聲大笑,道︰「厲害厲害,太妃君主毒術,我真佩服,但不知這只黃蜱月復中密藏了什麼毒?」

楊妃姬道︰「是種很厲害的劇毒,但暫時不會發作,更不會影響你的功力。」

柯星元突然長長的嘆息了一聲,道︰「老夫自信非常留心你施展毒技,但終于著了君主暗算,倒不知你是怎樣放出毒蜂的。」

楊妃姬道︰「在我對他攻擊第三招的時候,就已放出毒蜂,這些人造黃蜂,制造非常精巧,能夠逆風而飛,你站在風首,反而中了暗算。縱然你一到達,就極留心提防,但黃蜂體小,飛行無聲,任你武功多高,也難免中我暗算。」

姚秋寒吃驚不已,忖道︰「梅華君說她施毒之術,奇詭精妙,使人防不勝防,果然沒錯。」

但听柯星元拱手笑道︰「佩服佩服,但是太妃君主善于施毒,但天下卻有人精于解毒之術,君主黃蜂尾針之毒,居然不是馬上發作的劇毒,你可要白費了這一舉了。」

楊妃姬淡淡道︰「善于解毒之人,第一要明了中者何毒,對癥下藥,但我黃蜂針上之毒,在毒性尚未發作之前,完全沒有半點中毒跡象,一但毒素發作,立刻毒發身死,縱有解毒的名師,在你身側,又有何用?」

柯星元嘿嘿笑了兩聲,道︰「老朽可以帶這只黃蜂針讓解毒之人,研究出蜂月復藏什麼毒素。」

楊妃姬冷澀澀的說道︰「柯老匹夫,你何不干脆詢問我,要跟你交換什麼條件,索取我的解藥。」

柯星元呵呵笑道︰「好說好說,老夫正要說出,只是不便開口。」

楊妃姬冷冷道︰「孤星令。」

柯星元拂髯笑道︰「君主,怎敢確定孤星令在老朽手中?’楊妃姬道︰「南官丫頭可能不知你的為人,但我知道得很清楚,昔日孤星會中的十二星神之中,早有十個星神暗中效勞你,數月前你又羅致了天殘地缺二個星神,孤星令也落到你手中。」

柯星元皮笑肉不笑說道︰「孤星會之中,自會主以下十二星神,三十九丑。當今老夫擁有十二星神大力鼎助,試問太妃君你創立的戮心劍門全部人手,能夠抵住老朽和十二個武功通玄的星神嗎?」

楊妃姬道︰「廢話,你現在已經遭我所制,縱然你擁有孤星會全部人手,也無法救得你性命。」

柯星元朗聲笑道︰「君主可能忽視了老朽能力。」

楊妃姬道︰「千歲君在孤星會之中,是四君之首,功力當然不錯,但自從西會流散,事隔這麼久,咱們從來沒交過手,當無法得知你的能力如何。」

姚秋寒冷眼旁觀,由他們這陣談話之中,得知了許多難得的秘密。最顯明的,他得知了這位黑髯老人柯星元,是位心懷不軌的人。

他極端陰險、機智,當今他投身南宮琪美手下,可能是另有所圖。

在這剎那間,姚秋寒隱約感到目前武林中,西會流散,分別為南宮琪美和楊妃姬兩個勢力在興風作浪,但其實是三個勢力,那就是這位柯星元的人。

西會這個武林組織,在江湖間雖有數百年稱王歷史根源,但這組織里面詳情,卻非常秘密。姚秋寒居于好奇,從不插口,靜靜地听著。

柯星元拂髯笑道︰「太妃姬君主,咱們不妨交一次手如何?」

楊妃姬道︰「咱們遲早難免一搏,但今日交手,難以解救你命,除非那孤星令,你只有等候毒性發作慘死。」

柯星元冷漠一笑,道︰「我可以迫你取出解藥,目前你人單勢孤,但老夫卻擁有南宮琪美手下的武林高手相助。」

楊妃姬淡淡道︰「我若向南宮丫頭揭發你的丑惡面目,那丫頭可能就會命人先除了你,以絕後患。你再喋喋不休說著,不用我告發,南富丫頭心月復人手,就會發現你的秘密,識時務者為俊杰,你還是趁早交出孤星令來。」

說罷,她轉首望姚秋寒一眼,道︰「皇甫珠璣藏于何處?你說出來,我放你逃走。」

姚秋寒冷冷一笑,道︰「你不必施以仁慈,正要尋找你清算幾筆血海深仇。」語畢,縱身而上,雙掌一前一後,齊齊拍擊過去。這一擊,十分奇怪,既非兩招合一攻擊,又似一招並出。

楊妃姬看得一愕,嬌軀忽然一側,左掌立胸,右掌從下向上托去。

嬈秋寒前擊左掌,將近楊妃姬時,突然一挫手腕,掌勢頓然一住,含蘊的內勁,隨著那一頓之勢,急沖而出。姚秋寒當今功力已到爐火純青之境,一道勁氣,勢如排山倒海直向楊妃姬前胸撞去。

在左掌內力吐出的同時,右手魚龍變幻,由慢轉快,斜里一翻,變成擒拿招數,緊隨左掌的暗勁而出,橫向楊妃姬右腕之上扣去。

楊妃姬臉色微微一變,立胸左掌,忽的一轉,迎著姚秋寒左掌一送,硬接了姚秋寒蘊勁的一掌。同時右手五指箕張,也施出擒拿手法,搏拿對方肘間「曲池穴」。

兩人相搏一招,當真是巧,並力並拼,各極其奇變能事。他們似乎都存著硬拼一招之心,兩股潛力撞在一起,姚秋寒馬步浮動,身子搖了兩搖。

楊妃姬雙肩也隨著一陣晃動。

可雙方都還能在原地不動。

他們的左掌各自相抵,兩人停身之處,雙腳各自向下深陷一寸多深,顯然功力也是棋逢敵手,平分秋色。

楊妃姬作夢也不會想到姚秋寒功力這般深厚,竟然抵住自己九成內力,說時遲,那時快,他們左手抵觸的剎那,右手已經各自極盡變化相撲出,攻襲要害。

這是一場精彩絕倫的罕見搏斗,兩方距離極近,掌指伸縮之間,即可遍及對方大穴要害,生死存亡決定于須臾之間。

手掌伸吐,眨眼間,已各自攻擊十數招。

驀听一聲悶哼,姚秋寒被楊妃姬加強內力一彈,口中噴出一口鮮血,馬步浮動,踉蹌出三四步。這一陣交接,使楊妃姬又驚又怒,她沒乘勝追擊嬈秋寒,只是呆呆望著他出神,過了片晌,才問道︰「你是準的門下?」

姚秋寒澀澀答道︰「你早知我身份來歷,何必徒費唇舌。」

楊妃姬道︰「我不相信秦嶺一劍翁嘯蒼,能夠教出你這樣一個弟子,放眼當今江湖武林只有兩人……」

說到這里,她似乎想到什麼?倏然而住。

旁邊的黑髯老人柯星元呵呵一聲長笑,接道︰「不知是那兩人?」

楊妃姬望了柯星元一眼,道︰「東海龍幫幫主和蓬仙谷谷主。」

姚秋寒冷笑一聲,道︰「我是秦嶺一劍翁的傳徒,姓姚名秋寒,在九宮山遭受殘害而未死,轉到廬山牯嶺絕頂,又被你推下絕壑死谷,屢次逃月兌死魔之神,那就是上蒼授予我長生之能力,留于世上搏殺你們。」

說完,姚秋寒仰首厲嘯一聲,縱身欺去,右手一伸,食中二指急向楊妃姬前胸點去。

這次楊妃姬不敢大意.左手一揮,「腕底翻雲」,斬截姚秋寒的脈門,口中冷冷喝道︰

「姚秋寒,你能再接我十招不死,我便饒了你。」

姚秋寒冷笑一聲,道︰「」真的嗎?」右拳急收,左掌橫里擊出。

高手相搏,掌指變化迅速。

姚秋寒左掌右拳,展開凌厲絕倫的攻勢,掌擊拳襲,倏忽之間,連攻七拳八掌,但楊妃姬卻左閃右避,一直未再出手攻出一招。

可是楊妃姬在動手的時候,雙眼一瞬不眨的注視著姚秋寒一招一式,突然听她嗤笑一聲,道︰「你雖然強猛、奇奧,卻不月兌出中原七劍所得七篇「焚心經」武功招式,你果然是秦嶺一劍傳徒……」

說話聲,楊妃姬衣袂飄處,投身在姚秋寒拳掌影之中,在手揮處,一道極巨潛力,封住了姚秋寒下一招攻擊,喝道︰「接我伏魔血影子試試!」

右手急如閃電,虛空戮劈過去。

那似並指而點,又似立掌而拍,因為她招式遞出之時,一道粉紅閃光劃起,使人眼花。

姚秋寒隨著她右掌劈出的剎那,胸口一片窒息,氣血涌到喉嚨,狂噴了出來,人也昏倒下去。

他眼楮變黑,頭腦昏昏沉沉,不知自己是死是活?耳際間,象似听到那黑髯老人柯星元的聲音︰「老朽今夜總算又開了一次眼界,「伏魔血影手」真是百發百中,沒人能躲過一招,……」

然後听到楊妃姬冷冷道︰「那丫頭在那里?你引路吧!」

祠星元呵呵發出一聲輕笑,道︰「太妃君主,南宮公主是沒有那麼好對付……我看,君主還是不去為妙……」

姚秋寒耳際,隱隱約約,就听到這幾句活,一切便無從耳聞,昏死過去……

不知過了多少時光,姚秋寒恢復听覺的時候——

但覺四周靜寂可怕,冷風侵體,周身一片冰涼。姚秋寒迅速張開雙目,前面一片白茫茫,那是晨間濃霧,此時已是五更天了。朦朧的晨霧中,姚秋寒依稀可見一個人盤膝跌坐地上,相隔近尺,正閉著眼楮靜坐調息。

他是李超逸。庭院中就除了他們兩人之處,地面上的梅華君以及另外一個金釵羅剎尸體,卻全不見了。

姚秋寒由地面上,挺身站起來。李趨逸似乎發覺到忙睜開星目,朗聲問道︰「是姚兄嗎?

唉!楊妃姬的武功,真是出奇。」

姚秋寒環視四周一眼,問道︰「李兄,梅姑娘呢?」

李超逸道︰「我正要問姚兄。」

姚秋寒淒涼嘆道︰「她死了,唉!想不到我連她尸體都不能好好安葬。」

姚秋寒認為梅華君是被楊妃姬等人帶走了,李超逸站起身子,恭恭敬敬地對姚秋寒長揖一札,道︰「今夜蒙受姚兄相救,再造深恩,沒齒難忘,兄弟這里先謝過了。」

姚秋寒怔了怔,道︰「李兄,你說什麼?兄弟並未施恩,怎麼敢接受大禮。」

說著,急忙下拜還禮。

李超逸朗聲道︰「剛才若不是姚兄暗運本身真元治療小弟傷疼,兄弟可能要變成殘廢。

姚兄不惜耗損真元,助援兄弟,這種大恩,怎敢有忘。」

原來李超逸自從劍擊楊妃姬不著,被楊妃姬辣手一掌擊在左肋上,立刻重傷昏倒地上。

昏迷中,李超逸不知何時被人扶坐地上,他覺得背心上,一只手掌,源源注入一道滾滾熱流,幫助他本身真氣歸元,然後流走奇經八脈,迫出浸體的陰寒掌毒……後來,他感到「恁叫」

穴一麻,人便暈了過去。

很快的,李超逸又蘇醒過來,轉頭一看,姚秋寒就倒臥在身後地面上,他伸手把著姚秋寒脈搏,只覺得詠息跳動自然,顯然是耗力過度昏迷現象。李超逸感到自身疲泛不堪,無法運功幫助他,而且以為姚秋寒是在休息,所以自盤膝跌坐地上運功調息,打算姚秋寒再不醒來,才要運氣相助他。

姚秋寒吃驚地問道︰「李兄,你說有人助你療傷嗎?」

李超逸反而怔愕著,道︰「怎麼,助我真氣歸元的人,不是姚兄?」

姚秋寒輕嘆了口氣,道︰「在下被楊妃姬一招伏魔血影手,擊中內腑,氣息阻塞,昏迷到現在,剛剛醒轉過來,如何有力量相助李兄呢?」

李超逸臉色驟變,驚訝道︰「那麼助我的人是誰?」

姚秋寒問道︰「李兄何時醒來?到底發生什麼怪異之事。」

李超逸長長嘆了口氣,才將那幫助自己療傷的經過,一五一十詳細敘述出來。姚秋寒突然發覺自己遭受楊妃姬伏魔血影手重擊,創傷內腑,怎麼現在卻毫無受傷之狀。

難道自己也被那隱身奇異高人相救過嗎?

梅華君是不是也會遇救?……

姚秋寒此刻心中泛起一絲奇異之想。但他很快的失望嘆道︰「不可能,她的傷勢以夠嚴重,縱然神仙下降,也難以救活她。」

夜!很快地消逝了。

東方曙光漸露,姚秋寒抬頭望了一下天色,道︰「李兄,眼下南宮琪美跟楊妃姬都在玄都觀之中,咱們怎麼辦?」

李超逸嘆道︰「不是我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放眼當今雲雲武林,大概極少有人能敵得住楊妃姬。」

姚秋寒同意地點頭說道︰「楊妃姬和南宮琪美,非咱們倆人能夠抵敵,但岳盟主等九大門派高手,還遲遲不到,咱們要做如何打算。」

李超逸突然心頭一動,道︰「自們不妨走避楊妃姬和南宮琪美他們,待岳盟主前來後,再作打算。」

姚秋寒問道︰「那麼仙谷神醫和三清八道童呢?」

李超逸道︰「地窖之中,藏存有食物,三四日他們不愁沒吃,而且我事先交待八童,吩咐他們無論如何,不得擅離地窖一步。」

姚秋寒低聲叫道︰「李兄,我有一句話,難于啟口。」

李超逸微微一笑,道︰「姚兄,一定是沒有皇甫神醫一面,心頭放不下。」

姚秋寒尷尬笑道︰「請恕兄弟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復。」

李超逸道︰「說那里話,換我站在姚兄立場,也是如此。現在請姚兄視察一下四周,我趁晨霧未散打開地窖入口,請姚兄一同去見他們。」

姚秋寒點頭道︰「好,如果祭塔周圍三十丈方圓無人,我以三聲哨聲為號。」

李超逸突然運用傳音入密工夫,說道︰「把地窖入口就在祭靈塔門口,三級石階,機關按鈕,是設在第九、十三、二十九、四十七石級左面紅磚。只要姚兄以腳順序踏過那塊紅磚,塔門口石階,就會立刻陷凹下面,現出石階甬道,姚兄趕來徑自下來便可。」

姚秋寒道︰「李兄小心,我去了。」

說著,姚秋寒立刻展開絕技的身法,由庭院七丈方圓開始,以環轉的方式,一直向三十丈外院落搜尋過去。

姚秋寒搜索得非常細致,幾乎每一個角落,一草一本都視察過了,發覺無另外人影。

于是,撮唇發出三聲沉長口哨。

旭日東升,霞光萬道,晨風拂面。姚秋寒長吸幾口氣,不覺神清氣爽,靈智通敏。

突然姚秋寒感到有一絲詫異的感覺,暗道︰「據說南宮琪美己到玄都道現之中,怎麼絲毫不見她手下人影?」

過于平靜,反而使姚秋寒一怔,他沒有奔回祭靈塔,舉步繼續向外搜索過去。走過數重樓閣殿宇,到處一片清冷淒涼。但是,此時此刻,姚秋寒隱隱感到一絲不祥之兆,忖道︰

「玄都觀有武功的道人,除了觀主一些直屬的弟子之外,尚有不少道士,怎麼都不見了?……」

姚秋寒繼續向外觀尋去,穿過環繞的蒼松古柏,來到外觀,一重一重的院落、廂房,竟然看不見半個人影。

如果說,從各地來游的昏客信徒,因為觀中發生事情,被道士們謝客遣走了,還有話說。

竟然連觀內數百個三清弟子,卻一個也不見了。偌大一座玄都道觀,在數日間,變成一片死寂。

姚秋寒很快的走到道觀門口,院中無人自不必說,兩扇黑漆的大門,半掩半閉著。

道士,香客全都走了。

但南宮琪美和楊妃姬等人,不是還在道觀之中嗎?姚秋寒反道折回,依舊探視著每一重院落、房屋、神象,衣物不動,卻人影杳然。

姚秋寒愈走愈感到一絲陰森、恐怖,若大玄都道觀,瞬間變成一座死城。

一陣輕風吹來,姚秋寒顯約听到一陣輕微細小的腳步聲,對自己綏綏走來,他機警無比的轉頭望去。

只見一個長發垂地,混身濫樓的怪人,正對著自己走來。雖然此人亂發掩遮去了整個面目、身軀,懷中一雙雪白的手掌,卻抱著一個人。

由那兩只手臂看去,使姚秋寒知道怪人是個女的,但她懷抱中的人,也因為被她烏黑散亂的長發掩去整個軀體,不過由那嬌小軀體看來,姚秋寒猜測是個女的,抑或是一位孩童。

這女人頭發奇長,散披得很怪,以及走路無聲,如同一個鬼魅幽靈,姚秋寒有點害怕地往後退著。

腦海里迅快地推忖道︰「這女人由那里鑽了出來?她是誰?懷抱中的人又是準呢?……」

突然一陣晨風吹過,吹飄起她的胸前長發,也送過來一股濃重的血腥氣味,露出懷中人一條鮮血淋灕的斷腿。

姚秋寒迅快一瞥,心頭一動,忖道︰「懷中人,會不會是梅華君?……」

一念未完,長發怪女人已經無聲無息由他身側走過,直對一重庭院走去。協秋寒大聲叫道︰「老前輩請等一等。」

叫聲中,姚秋寒舉步急迫過去。

那知長發怪女人,似沒听聞到姚秋寒叫聲,緩緩問前走著。

她走路像似很慢,其實快極了,姚秋寒追出幾步,那黑色人影已經轉過一重庭院。

姚秋寒呆了一呆,叫道︰「老前輩請止步,晚輩有話請教。」

他縱身飛上屋脊,抬頭望去,黑發怪女人已遠在十丈開外,另一重庭院里。

微風輕飄,傳來一縷極端悲傷、淒涼的語音,說道︰「她已經快要死了,我沒時間跟你羅嗦。」

這縷語音,當然是那長發怪女人說的,姚秋寒一愕之下,長發女人已經走得無影無蹤。

姚秋寒知道她慢走身法,仍是武林中最絕高的「凌虛草上飛」輕巧身法,就只這瞬間,她已出了玄都道現,追也迫不到了。

姚桃寒站在屋脊上,迅速想道︰「這長發怪女,可能就是暗中療治李超逸的人,……她懷抱中人,也許是梅華君。……」

但,長發怪女人是準呢?她為什麼要援助自己和李超逸,以及梅華君?

由那飄過來的語音的淒切、悲傷看來,她似乎對懷抱中的傷者,極端關照、深情。

以自己所知,梅華君是楊妃姬弟子,楊妃姬是她唯一親人,但梅華君背叛了她,誰又會救那可憐無依的梅華君呢?因而姚秋寒認為自己假想可能錯了,發長怪女人懷抱中之人不會是梅華君,

耀眼的陽光刺著姚秋寒眼楮,令他站起呆立屋脊很久了,當下展開輕功回到祭靈塔,回程中,就只單遇到那個長發怪女人,偌大玄都道觀再也見不到另外人影。

姚秋寒小心翼翼再逡視四周無人,方才踏上長道石階。

這些石階,雖然都是大理石一級一級砌成,但卻裝飾青、黃、黑,藍、紅五種不同顏色花磚,點綴著石階色彩。

如果沒有李超逸事先指示過,姚秋寒作夢也想不到紅色花磚是啟開地窖的機關。

姚秋寒如言在第九、十三、二十九、四十七道石階上左面,尋列那塊紅磚,舉腳順序踏過。

果然當姚秋寒舉腳踏落四十七道石級上紅磚一剎那……

一陣機鈕軋軋聲響,梯門口三道石級,突然向下塌陷下去,大約凹進六七尺,「軋軋」

方才停止。

姚秋寒很快舉足向傾斜石級走下,一道三尺闊,六、七尺高下的門戶,青衣人影一閃,走出一個人來,問道︰「是姚兄嗎?快進來。」

姚秋寒知道是李趙逸,舉步走進那道門戶,但听一陣機關聲響,落陷下來的三道石級,片刻上升恢復原狀。

兩人立身之處,頓時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李超逸點燃起一根火熠子,燃著拿在手中的一根蠟燭,問道︰「姚兄,怎麼遲至現在,是否發生了事情?」

姚秋寒道︰「沒有發生什麼事,卻遇見一件令人費解猜謎的怪事,兄弟正想跟李兄共同商量,研究。」

李超逸提著蠟燭,領先向一條深長甬道走去,道︰「姚兄,請隨我進去再說。」

這條甬道六、七尺高,四尺見閥,人行其中並不覺難走,大約行有十來丈,突見李超逸停來,說道︰「請姚兄隨我沿梯上去。」

原來甬道已盡,但盡頭去卻延下一道木梯,長有一丈五六尺,姚秋寒抬頭望著頂上,除了頂壁較原來七尺高出近丈外,並沒有通路,不知要爬上哪兒去。正自獨疑的時候,已爬上梯頂,伸手在壁上輕擊七下。

但听一陣石板移動聲響,頂上石壁慢慢移動,瞬間露出一個丈余長,四尺寬缺口,一片明亮燭光,緊隨照射下來。

三個黃衣道童,各持一柄明晃晃短劍,站在上面恭候,姚秋寒目睹這地下室是建在頂上,不禁感到非常新奇。

他沿著梯子隨李超逸上去後,放眼一看,這是一間三四丈寬闊的殿堂,神案香鼎香煙裊裊,燭光通明供奉著三清神神象,殿後左右各有一道紅色圓門,顯然後面另有房屋。

姚秋寒眉頭微皺,間道︰「這里是地下,還是地上?」

李超逸朗聲笑道︰「這是祭靈塔的第二層。」

姚秋寒道︰「祭靈塔?此地安全嗎?」

李超逸指著上來的梯口,說道︰「要上祭靈塔第二層,除了這個入口,四周皆是密封的牆壁,完全跟外面隔絕,皇甫神醫藏身此地,可以說最安全了。」

姚秋寒聞言。倏地想起祭靈塔除了底層之外,上第二層是沿著外面石梯上去的。這樣說來,由外表看去的第二層,其實是第三層了。第二層就是那沒留半個窗口,隱在大埋石牆下的暗室。

這種別出心裁的建築,真令人叫絕。姚秋寒這時才放下心來,說道︰「李兄,皇甫神醫那口棺木停放何處?請帶在下過去見一面。」

李超逸回頭對那三個道童,說道︰「道兄,請將木梯取上來,關上門戶,我帶姚大俠到室內。」

那三個道童應聲︰「是!」馬上將那木梯拉了上來,然後三人合力,將一塊千斤石板,移蓋在缺口,不留半條細縫。

李超逸領著姚秋寒向後殿左面圓門走進,後面是三間臥室,頭間就安放著一口紅漆大棺木,三個道童各自守護在側,姚秋寒看到他們寸步不離棺木的情形,知道他們極是稱職。

道童見人進來,單掌立胸向兩人行了禮,姚秋寒微微一笑,點頭示禮道︰「眾道兄辛苦了。」

說著走近棺前,抬目一看,仙谷神醫皇甫珠璣,形若枯木死灰,僵硬冰冷的躺在棺中。

姚秋寒看仙谷神醫軀體完好無恙,不禁氏長吐了一口氣,正當他要轉過身子的寸候,突見李超逸舉著劍指著自己的腰眼,滿面肅穆的說道︰「清恕兄弟舉劍指著你。」

姚秋寒劍眉微蹙,沉聲問道︰「李兄要怎麼樣?」

李超逸朗聲說道︰「兄弟已帶姚兄見過皇甫神醫軀體了,但他面若死灰,心脈跳動靜寂,肌骨冰冷僵硬,分明已死多日的人。……」

姚秋寒知道李超逸目的要問皇甫神醫生死之謎,雖然自己知他是個正義凜然的我道中人,但梅華君曾經再三叮嚀,在武林高手沒到之前,皇甫珠璣服下冬眠一月還魂丹之秘密,絕對不可吐露出來。

姚秋寒沉吟一會兒,方才答道︰「李兄是個聰明人,你見在下對皇甫神醫軀體的關注,諒你會體味出他是生,還是死。」

李超逸︰「姚兄何不干脆說出來。」

姚秋寒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答應了皇甫神醫,無論如何不可吐出秘密,只有代替了梅華君對皇甫珠鞏的承諾。」

李超逸冷笑一聲,道︰「姚兄,請恕兄弟說一句不客氣的話,剛才兄弟逼問叛徒西樂道長的口供,得知一個驚人的武林陰謀。……」

姚秋寒道︰「李兄,為何不收下劍,咱們詳淡一會,以作互相了解。」.李超逸突然長嘆息一聲,收下指在姚秋寒腰眼的長劍,說道︰「姚兄為人胸襟磊落,正氣磅礡,相處一夜,兄弟已然了解,不過听西樂道長指說︰你和梅姑娘幫助楊妃姬策劃一場血腥屠殺,乃是以皇甫神醫生死之謎作陷阱,要引來南宮琪美一派,以及武林同盟的人,聚集玄都道觀之中,然後加以屠殺,一舉殲滅……」

姚秋寒轉過身來,黯然嘆道︰「昨夜梅姑娘被楊妃姬殘酷殺害一幕,李兄已經親眼目睹,難道你會相信西樂道長的話嗎?」

李超逸道︰「兄弟當然不信西樂道長的話,但皇南神醫狀若死人,卻使人心下不安。」

姚秋寒正色道︰「李兄,皇甫神醫狀似已死,其實他並沒死去,但此刻軀體非常脆弱,只要遭受外物輕輕一擊,便會逝離人世。……我能夠泄露的,也至此為止,信不信由你。西樂道長當今在那里?」

李超逸道︰「西樂被我點了穴道,困在糧倉之中,兩名三清道童看守著他。」

姚秋寒突然抬首沉思片刻,說道︰「西樂道長,既然是背叛武林道,軾殺西玄觀主的凶手,咱們不妨下午將他處死。」

那旁立一側的三清道童聞言色變,其中一人欲言又止,李超逸朗聲道︰「西樂雖然存心不正,謀反師心,但他總是三清八童的師叔,處死他,未免……」

姚秋寒听到這里,似是突然想到什麼重大之事,一躍而起,急向三名道童欺了過去。

左手右肘,快如電閃,點住了三個道童穴道。

姚秋寒出手奇快至極,三個道童雖然身負武功,卻無從閃避,各自悶哼一聲,軟軟倒在地上。

「姚兄,你這是干什麼?」

奪超逸喝聲中,提著長劍欺了過來。

姚秋寒退了半步,朗聲說道︰「李兄,不要驚慌,我點住他們的穴道,是要維護皇甫神醫安全。要知道三清八童,既然是西樂師佷,跟他相處時日極久,難免有人不忍西樂被武林公審處死,一旦有這私情存在,偷偷放了西樂道長,後果將不堪沒想。

「眼下我要將八位道童,全部點了穴道,委曲他們一下,待岳武林盟士到達之時,再解開他們穴道,以保安全。」

李超逸听了姚秋寒這番解釋,方才明了他的心意,但李超逸口里還是說道︰「三清八童,一夜來稱心任職,忠心耿耿,他們無故忍受這委曲,使人心中難忍,何況咱們人手不濟,需他們相助防衛。」

姚秋寒朗聲道︰「權衡輕重,孰重而行。再之,人心難料,西樂既是西玄的師兄,卻也背叛師兄,格殺去報汛的金邱師佷,趁西玄運功療傷之時,襲擊西玄。三清八童雖是忠正,年幼無知,難免會受人炫感,為預防叵測,不得不狠心一點。現在請李兄去喚另外五童前來,讓在下點住他們穴道之後,還有許多話跟李兄長談。」

李超逸經過姚秋寒一陣解說,只得點頭道︰「好吧!我就去點他們穴道,不必再喚來了。」

姚秋寒道︰「也好!」

就在此時,前面殿外突傳來一陣抬栘石的聲音,姚秋寒臉色驟變,叫道︰「不要讓他們離去,快!」

李超逸一愕之後,立刻會意到是怎麼一回事,但姚秋寒已急如箭發,撲出門外,捷若靈猿來到客殿。

抬跟一看,只見護守殿里的三個道童,仰臥地面上,另外兩個道童正要向打開的缺口跳落。

李超逸隨著後面也撲了過來,姚秋寒頭也不回地說道︰「李兄,快到糧倉看看西樂叛徒有沒有離去……」

語音未落,姚秋寒人往甬道缺口落去。

腳尚未落地,二柄短劍,勢如流星,一閃而至。

姚秋寒沒想到兩個道童不離去,而等著施以偷襲,甬道之中,本就狹窄,而見姚秋寒是往下落,根本無從閃避,姚秋寒色中走險,沉氣加速降落,有腿運氣猛踢襲擊下盤的一劍,左手運指彈震攻上上盤的劍招。

這種空手對付利劍,要拿捏得極端準確,否則稍一不慎,便將皮破血流,如在光亮的地方,通常高手以指、腳封劍,本是尋常的事,但在這種漆暗甬道里頭,又是急忙中施襲,姚秋寒真沒把握能夠得手。

但是那兩個小道童,對敵經驗極淺,他們看到姚秋寒伸腳出手,挾著一股呼嘯之聲,驚駭的反而撤招後退,轉身急向甬道出口奔去。

就在此時,突听殿里傳出李超逸的聲音︰「姚兄,西樂道長走在前頭,千萬不要讓他逃出去了。」

姚秋寒在他說話中,已如影隨形,向二個道童追撲過去。右手一揚,一道勁狂飆,帶起了盈耳嘯風,當著二童罩去。

在這甬道之中,根本無從閃避,除非掌力硬踫,二童輕叱一聲,雙掌並舉,想要接住這道劈空掌力。

他們功力總是跟姚秋寒相差太遠,掌力一接實,二童悶哼一聲,五髒六腑被姚秋寒內力震移了位置,軀如月兌韁之馬,飛出數丈,撞在壁頂,「叭噠叭噠」落地,一動也不動。

姚秋寒無暇察視二童生死,快若流星閃電,向甬道入口奔去。

十來丈的甬道,轉眼已到,這時猛听一陣機鈕軋軋聲音,一片陽光已疾射而入。

姚秋寒眼光銳利,已見西樂道長就站在三丈之外,手持一柄短劍,正望著落下來的石級。

「西樂道長不要走。」

喝聲中,姚秋寒已經急撲而到。

西樂冷笑一聲,道︰「來得好!」猛然振腕一劍「起風騰蛟」,直刺過去。

姚秋寒大喝一聲,身子一晃,沉著移開半尺,右手暗運內勁,五指如鉤,抓向西樂持劍右腕。接著,右腿飛出,一腳踢向西樂左腿「伏兔穴」。閃劍,進擊,一進之勢,分擊兩個不同部位,快逾雷奔,西樂道長眼見姚秋寒武學這般絕高,心頭暗駭,沉腕一劍,猛劈踢來的右腿。他這一招,更見奇異奧妙,只稍一沉腕便化解了姚秋寒攻擊。但姚秋寒不是弱者,他直踢向西樂的右腿,突然變成橫掃之勢。

這由直擊變橫掃,比劍攻敵,亦是合一擊出,二人動兩招,當真是變化難測,詭異絕倫。

西樂道長吃了一驚,短劍斜出,橫斬姚秋寒。

這時候,陷落下來的石階門戶已住,外面陽光普照,李超逸電趕到姚秋寒後面,但覺無法欺身過去合擊西樂。

姚秋寒冷哼一聲,收腳變招出掌,右手化指為掌,虛空一按,一股無形勁力,立時發出,不獨把西樂的短劍震開,而且還迫得他往後退。

但西樂道長的目的不在跟姚秋寒交戰,而是趁勢轉身一掠,人影快如電光一般,直向外面飛去。

姚秋寒暴喝一聲,道︰「哪里跑,接我一招‘降龍掌’。」

他左手一抬,沒見掌式擊出,也不見半點破空風聲。

一聲悶哼響起,西樂道長迅如雷霆撲的人影,忽然間摔落石階上,听不到喘息或申吟。

李超逸由姚秋寒身側擦過,只見西樂道長沒半點傷痕,卻直挺挺躺著,脈息已斷。

李趨逸目睹西樂慘死之狀,心頭大震,滿臉驚異,轉頭望了姚秋寒一眼,問道︰「姚兄,這是什麼武學。」

原來李超逸明明看見姚秋寒只不過將左掌一抬,腕指絲毫不見震動,西樂已倒摔下來,當場喪命。

這種犀利的殺人武學,不需揚手作勢,而只借一股暗勁,直透敵人內腑,將心脈崩斷,肝髒透穿。這是武學中最極上乘的「罡氣」楊妃姬的伏魔血影手,也同樣是練到這種境界。

暗勁出去,沒有半點風聲潛力,但擊中人身,卻無堅不摧。

姚秋寒擊死西樂之後,也是呆了一呆,原來他這招武學乃是由滄海一劍岳坤玄傳授那指「飛龍劍」時,自己體悟到武學精髓,月兌殼而出的。他被李超逸一問,竟然答不出話來。

李超逸輕輕嘆息了一聲,道︰「兄弟若猜想不錯,這種暗勁是武學的極限‘罡氣’,姚兄年紀不過大兄弟幾歲,功力已精深到這種境界,真使入欽服。」

姚秋寒微微一笑,道︰「李兄不要估高了我功力,‘道氣掌’這是武林中人修到的最高境界,練到火候,無形暗勁,能化成有形的閃光,兄弟若有這種功力,也不會傷在楊妃姬伏魔血影手之下。叛徒已死,請李兄快將機關門戶移回原位。」

李超逸知他弦鋒不露,當下說道︰「姚兄太客氣了。」

說著,舉步走上石階頂頭,眼望四處無人,然後又走了下來,那落下的三級石階,立刻往上升回原位。

姚秋寒問道︰「這機關是怎樣操縱的?」

李超逸噢了一聲,手指壁間一柄突出壁外的把柄,說道︰「姚兄不問,我差點忘了告訴你,這條甬道出門之法,只要在這支把柄往下一按,上面石級立刻陷落下來。我們如果要出去,要將門戶關閉,只需沿著三級石階紅磚踏走上去,就會自動關閉。」

姚秋寒道︰「這暗室,設計得這殷奧妙,啟閉之法,只要不泄露出去,皇甫神醫養息于此,定然非常安全。」

李超逸道︰「兄弟一時大意,差點被西樂道長逃月兌出去,鑄成大錯。」

二人邊說邊上了殿堂。姚秋寒俯身查看三個道童被點的穴道,一個被點暈穴,一個被點了死穴。早已氣斷絕死去,姚秋寒輕輕嘆息了一聲,道︰「三清八童當今只剩下五童,這人大慨非常忠心,但咱們不妨讓他們躺著休息。待夜晚,我才將西樂道長和三童的尸體移出外面,現在兄弟要跟李兄研究一下事情,咱們就席坐殿中一談。」

首先姚秋寒將玄都道觀發現無人的事情,仔細的對李超逸說了一遍。

李超逸眉頭一皺。道︰「這就怪了,偌大道觀中變成一片死城,咱們不是明明听到神雕俠紀英奇說︰南宮琪美在五更之前,到達玄都道觀嗎?」

姚秋寒點頭道︰「不錯,而且在昨夜南宮琪美手下,已經在玄都觀中出現過。關于觀中沒人,使我隱隱感到玄都觀將要發生大事,李兄不是說過,西樂道長向你吐露楊妃姬正策劃著一場屠殺陰謀。

「所以,我想在岳盟主還沒有到達臥龍崗之前,需要有人前去報訊,免得中了南宮琪美和楊妃姬的埋伏。」

李超逸道︰「那麼兄弟就此動身,這邊一切交托姚兄守護。」

姚秋寒道︰「兵貴神速,李兄既然願意但此任務,就趁觀中無人動身。或著,在我猜想,今夜玄都觀定會發生變化。」

李超逸站起身子,拱手抱拳一禮,道︰「姚兄珍重,兄弟定然盡速趕回。」

說罷,縱身下了甬道,姚秋寒送到甬道出口,單獨折回。

將五個道童全部移到殿中,拍活了他們穴道,然後再一一點了他們幾處秘密穴道。

五個道童清醒過來,看見姚秋寒滿面肅穆的盤膝跌坐在面前,各人怔了一怔,其中一童突然問道︰「姚大俠,怎麼點住了咱們穴道?」

姚秋寒沉聲說道︰「剛才兩個道童連同西樂叛變,差點敗壞大事,眼下你們五人,雖然皆是正義忠心之士,但我沒自信你們再不會背叛,所以我現在已在你們每人身上點了數處奇陰暗穴,如果那一個妄圖逃出這里,將會受到人世間最慘的刑罰,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我本來是要將你們點住暈穴,但你等要飲食,以及要活動伸舒筋血,因而暗點了奇陰氣脈穴道,眼下你等可自由話動。三日後,我再解開你們的穴道,絕不妨礙你等武功。」

一個最大的道童,問道︰「姚大俠,可是對我們都動了懷疑之心麼?」

姚秋寒道︰「廢話少說,只要岳盟主到來,我絕不會讓你等白受今日委曲。」

五個道童聞言,只得頷首听命,一個最小的道童,突然問道︰「姚大俠,可已經用過膳了?」

他沒提起,姚秋寒忘記了「饑餓」二宇,他已經兩餐沒有半粒米飯下肚了。

姚秋寒用過飯後,盤膝跌坐殿中調息靜坐,一直到達戍牌時分,方才吩咐五個道童守護著里面,自己動手將西樂道長和三位道童尸體移出外面。

夜風拂面,星月霜華如澹,玄都道觀顯得特別寧靜、死寂,姚秋寒望著這具尸體,驀想起西玄道長和金霞道人的尸首,還沒有收拾。

姚秋寒暗暗一嘆,忖道︰「自己不妨尋找一根挖土工具,在祭靈塔左後側空地挖個坑,將他們葬了,免得暴尸于外。」

想著,姚秋寒舉步向觀內殿院走去。

走過三四重院落,星月交輝,普照大地,仍然不見半點動靜,姚秋寒大感奇怪,暗暗忖道︰「這場面有些奇怪,南宮琪美跟楊妃姬。似乎都想要仙谷神醫,但怎麼不見他們前來搜索玄都道觀尋找他。……」

忖思之間,忽听一陣步履之聲,傳了過來,姚秋寒立即縱身上了屋檐暗影處。身子剛剛藏好不久,一座殿宇之下走廊,突然走來兩個頭挽發髫的黃袍道人。

姚秋寒看見道人,以為是觀中的道士,就要飄身下來,向他們詢問早晨沒有人之事,但身子剛動,突感不對。

原來他發現這兩個道人,走路步履輕快,似乎輕功火候極高之人。玄觀道觀除了已喪生的道士,武功火候較高之外,其余道人會武功的,也不過是略懂皮毛而已,這兩個道士顯然不是玄都觀中的人。

念頭剛轉,兩個道人已經由屋檐下急走而過,直對觀外走去。

姚秋寒待他們去七八丈,方才飄身下來,悄悄跟蹤在後,行過一重庭院,突然又遇見了四個黃衣道人。

這下姚秋寒心中隱約感到,驚人的事情就要發生了,跟著,他追蹤著先前那兩個道人。

因為他覺得這兩位道人,似乎武功不凡,身份也較高,而且路上相遇的黃衣道士,都對他們恭身行禮。

姚秋寒一直追蹤到前觀香客殿,路上遇到不止百余位黃衣道士,那些似乎都暗藏兵器,隱伏各道暗路陰影之處,顯然真是有著陰謀作為。

那兩個黃衣道人來到香客殿,突然門口傳出一陣腳步聲,另外四個黃衣道土環護著一個身著灰衣矮瘦老叟走了出來。

只見先前那二個道人,齊齊躬身對那灰衣矮老者行禮,道︰「啟稟總壇主,各香主都已布好了位置。」

矮瘦老叟點頭道︰「很好,幫主和南宮琪美大概就快到了。大家各自準備,咱們如能按幫主的計劃,軟禁了南宮琪美,便可要挾神雕俠紀英奇等。」

姚秋寒听了他們這幾句話,心頭大驚。暗道︰「他們好象是在布置對付南宮琪美一派,但這一幫人又是那一個幫派呢?天下武林中最雄大的幫會,就是東海龍幫,他們可是東晦龍幫的人嗎?」

先前那兩個道人,左邊一個問道︰「總壇主要撥派咱倆兄弟擔任什麼職務。」

灰衣老叟道︰「南宮琪美的轎車一入玄都觀,內外二堂屬下一百零八個香正,仍然不可擅自行動。一切听幫主號令。內外二堂以下,不過是擔任戒備玄都觀,防止武林盟與楊妃姬的人沖入。一旦南宮琪美的手下有不听勸告要動手的話,本座跟十二位星壇壇主,足可應付一切。」

左邊那道人又道︰「啟稟總壇主,十二星壇主到現在還遲遲沒到。」

灰衣老者道︰「這個本座知道。眼下兩位堂主快帶十二香主,前去祭靈塔附近搜索皇甫珠璣的下落,如果尋找沒人,你們就擔任護守祭靈塔周圍。」

「是」,那兩位黃衣道人領命身退之後,灰衣老者在四位道人擁護之下,重入香客殿中。

姚秋寒此刻暗自忖道︰「玄都觀中,一時間被這幫人,警衛得非常森嚴,目己若要重回祭靈塔,可能非常困難。皇甫珠璣既然已在暗道室中,諒不會發生什麼差錯,自己不妨呆在此地一觀究竟。」

想罷,姚秋寒無聲無息,飛上香客殿東南面一株老古松,選擇一處眼可瀏覽道觀大門的位置坐定。

但當姚秋寒剛落坐枝干的剎那,身側響起一個熟悉的語音,道︰「姚老弟,咱們真是巧得很,見面都在樹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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