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方一戰 驚艷一劍
唐方仗著她那玲瓏靈巧的絕世輕功︰"燕子飛雲縱"再度潛回了"龔頭南",制住了三名把守的侍衛,並悄沒聲息的進入了"五飛金"。
除了因為她過人的絕頂輕功之外,唐方之所以能進入"五飛金",主要是因為︰沒有人會料到她敢(會)立即去而復返——
一個明明是落荒而逃的人,卻回來成了狙擊者,這的確是讓人逆料不及的。
讓人措手不及之際便是自己穩站了上風之時。
"山大王"及其三十五騎則沒那麼幸運。
他們氣勢浩大——
氣勢愈大,驚動愈大。
所以強者易挫,剛者易折——
當剛強者俱不易為,能為亦不易久。
可是"山大王"部隊卻能久能大。
他們以強者的姿勢、霸者的姿態勇行天下、橫行江湖!
他們現在要席卷龔頭南。
唐方一入五飛金也正是山大王大隊進入龔頭南領地十里之內,五飛金即已發現馬上在金豉樓鳴鼓示警。
雷以迅即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布陣,然後與唐堂正親自領西門高手五十二人,迎戰"山大王"。
雷以迅與唐堂正上陣,唐拿西則調兵遣將,在五飛金內部署,調度有方,這時候,雷變卻勿勿來報︰"有三名戍守金豉樓的守衛受制,來人身法太快,出手也快,他們都沒看清楚是誰——看來可能已有敵潛入莊內。
"花老大和溫老四都不是省油的燈!"
唐拿西一彈指甲,一向祥和的語音也尖銳了起來,"來了更好,甕中捉鱉,逃不掉。"
雷暴光殺氣騰騰的道︰"這干不要命的免息子好大的狗膽,明明去了,卻又殺將回來!要是等到明天,咱們布陣已成,總堂的高手也調將回來,那就來兩個殺一雙,多來多買賣便是了!"
唐不全卻陰惻惻的道︰"他們殺了回來,敢不成是為了救徐舞吧?如此說來,姓徐的一定知道了些重大機密,否則,以唐悲慈的為人自私自利,怎會貿然發動,不惜硬拚?
讓我先去拷問拷問,看問出個什麼來著?
要是風聲不對,殺了他討個本兒也好。
唐拿西嘉許的道︰"好,這事你們兩個就先去辦。我稍後就到。"
兩人領命而去——
唐拿西的武功和暗器手法還有在"五飛金"的輩份,都不算是最高的,可是他在三門聯盟的"圖窮計畫",卻是層峰里的人物,平時足智多謀,心狠手辣,想要在新勢力中佔一席位的權謀份子,都懂得要先巴結他,討他的歡心,如此才較易飛黃騰達,備受重用——
人要活下去,總是要千方百計。
誰教你是人?
何況還是活在弱肉強食,你虞我詐里的江湖人!
唐方記性好——
徐舞給她的繪圖,她只看過一遍十九都能記得,所以避過了許多關卡。
直至她掠到了"水月半塘"。
塘邊有一個人,滿臉病容,看去卻似是滿臉愁容;本是滿面愁容,看久又似是滿面病容,很安靜的坐在那里(甚至也很溫順),像是在等人。
(他在等誰呢?)
在他身邊,放著九壇子的酒。
"鷹留閣"里,杯盆狠藉,由于原來在一起吃吃喝喝的那干人,似因驟然集合御敵而勿勿離去,只剩下了這一名愁愁病病的公子,和他身邊的九大壇的酒——
看他的樣子,簡直當那九壇子酒是他九個好朋友。
唐方一見到他,立即就停了下來——
"燕子飛雲縱"是絕頂輕功,真個說停就停,說止就止,一動一靜,皆如羚羊掛角,無跡可尋。
可是她才陡止,那個在等人的公子已淡淡的說︰
"你來了。"——
他等的顯然就是她。
唐方心里也有一聲太息——
她實在不願與此人為敵。
因為溫約紅除了武功深不可測,毒功防不勝防之外,更重要的是,一直以來,溫約紅都待她很好,她誠不願與此人為敵。
"我來了。"
"你為什麼要回來?"
"——我能不回來麼?"
"你要救徐舞?"
"徐舞為了救我,所以才會陷在這里。"
"很好。依我看來,他不惜犧牲性命來救你,是為了重情;你不顧一切冒險犯難來救他,是為了重義。"
"是情是義,你們"五飛金"這樣處心積慮來害我,我都不明白,當然也不甘心,不服氣。"
"你想知道理由?"
"為了把我留在這里,日後可以挾制老女乃女乃?"
"唐堂正和唐拿西都很怕你們唐門的老祖宗,他們一面想反叛,一面又感到害怕,所以把你留著,他們會安心一些。當然也不是沒其他的理由的。"
"——你們想學唐門秘技︰"留白神箭"和"潑墨神斧"?"
"不是我,而是他們。他們要得到的也不止是這兩門絕技——听說"燕子飛雲縱"的最高技法,叫做"在水七方",他們也有興趣,就不曉得你會是不會?"
"你何不試試看?"
"有的是機會,——你不是已回來了嗎?"
"其實你何不干脆點,在看病之時把我毒死算了?"
"一,我不會對你下毒的。事實上,他們開始是要讓你失去功力,以便控制,然後又激你多習暗器,來證實自己在康復中,後又見你一直不肯練習唐門秘技,可能是因內力無法凝聚運功而灰心喪志之故,所以要我把"十三點"的毒力減剩"七點",讓你有辦法練功,但病卻始終好不了,以便萬一之時可輕易解決;不過,我沒听他們的話,我後來給你下的藥,便是除了讓你回復全部功力之外,還奉了大當家之命,讓你全然恢復了健康,要不然,你現在也不可能來去自如。本來,我一旱就在酒里下了藥,來減輕你的病痛,可惜你一直不肯喝我的酒。
二,在你的幾門絕技秘訣未泄漏之前,唐拿西、雷以迅、唐堂正沒一位當家會讓你死得輕易的。"
唐方冷笑︰"這樣說來,我得要感謝你格外施恩,手下留清了?"
"不敢當,"溫約紅一副是當之無愧當仁不讓的模樣,"我把你的病醫好,他們也不知道。他們只奇怪,眼看你氣色一天天好起來,為何還是不練'留白'、'潑墨'和'在水'這些絕藝。"
"因為我覺得一直受人窺視著。"
唐方抿一抿嘴,靨上又浮現了那一對可愛的酒渦,"坦白說,自從前後二次沐浴時遭人闖入後,我總是覺得一直都有人伺伏著,我雖不虞有他,但因為不安,所以還是沒有在這住了那麼久但仍感陌生的地方來練唐門秘技。"
她笑笑又道︰"我本來很愛沐浴的,最近,我實在有點怕了洗澡了。"
"那你是做對了。"
溫約紅笑道︰"他們是看錯了。"
"看錯了?"
"其實你也不簡單,"溫約紅說︰"他們以為你只是個愛笑、愛哭、初出茅廬的不知天高地厚、天真得接近幼稚的女子。"
"其實他們也沒錯,我的確是,"唐方說,"但我還有另一面,他們沒看仔細而已。"
溫約紅笑道︰"像他們就只以為你是個意氣用事的女子,卻就不知道你也是個聰敏且講義氣的女子——你有膽子馬上就回來救徐舞,大家都想不到。"
唐方說︰"既然如此,言歸正傳,——徐舞在那里?"
溫約紅笑了,他一直沒有正眼望向唐方,現在他直接望向她了︰"他們要我守在這里,便是要我不許人救徐舞,並把救徐舞的人拿下來——我還是"五飛金"的四當家呢,我怎能什麼也不做,比這兒一塊假山假石都不如?"
唐方抿嘴笑道︰"這麼說,你雖然很愛護我,可是職責所在,不得不和我交手了?"
溫約紅點頭,然後發出一聲微喟道︰"除非你現在馬上就走,我就當沒見過你。"
唐方堅定的說︰"我既來了,救不了徐舞我是不走的。"
溫約紅長嘆道︰"那只有先把我擊敗一途了。"
唐方抿抿唇說︰"我本不想和你打——在這里,你一向對我都不錯。"
溫約紅說︰"我也不想和你交手。如果你現在要走,還來得及。"
唐方嫣然道︰"走,我一定走,但要救了徐舞才走。"
溫約紅長嘆道︰"我們不動手也行。除非你能把我灌醉了,那我醉模糊了,什麼也看不到、什麼也攔不住了,誰也不能怪我了!"
"好計!"
唐方笑說︰"可是我怕喝不過你。"
"我喝三缸你能喝一缸我就放你過去!"
盡避一個人能喝半大缸的酒已是不可思議的事,
但溫約紅听說唐方陪他飲酒,他就從眼到臉都發了光,"你應該擔心酒里有毒才是——我畢竟是嶺南"老字號"毒宗溫家的人!"
"我只知道你是溫約紅。"唐方的皓齒咬咬下唇,道,"好,那我就舍命陪喝酒了!"
溫約紅笑了。
他很溫和的問唐方︰"你知道我是以什麼成名?"
"你以前是有名的"三絕公子",以酒、毒、劍名成天下;"唐方答︰"但近日來人皆稱你為"三缸公子",你的盛名全為酒量所掩蓋。"
溫約紅又很溫柔的問︰"你一向不喜歡喝酒?"
唐方笑道︰"你幾時曾見我酒沾過唇?"
溫約紅的語氣仍甚溫暖,"就算我讓你,你能跟我喝成平手,但你也醉得差不多了,如何去救徐舞?"
"我知道,也明白。你讓我醉了,再把我逐出"龔頭南",我也再沒辦法去救徐舞了;"
唐方望定溫約紅,一字一頓的說,"你也知道我的脾氣,我從來都不喜歡人讓我的。"
溫約紅長嘆。
這回他再也不說話。
他的手臂一舒,已抓起一壇酒,一掌拍開封泥,登時酒香四溢,醺人欲醉。
他把酒遞給唐方。
"這是有名的烈酒"胭脂淚",不嗆喉,但酒性醇烈,你要當心。"
溫約紅一聞酒味,語氣溫馨得直似跟情人談心。
"這兒有六壇子"胭脂淚",其他三缸,叫做"干不得",這種酒,又名"追命",要比"胭脂淚"更濃,更強,更醇,更烈,更猛,更沖十信!"
然後他說︰"你只要喝完半缸"胭脂淚"還不倒,我用一缸"干不得"陪你,你若能喝完一缸"胭脂淚",便算你嬴。"
唐方當然听過"干不得"這種酒——竟以名震天下"四大名捕"中酒力最勝的神捕追命為名,自然非同小可。
她點頭。
接過了酒。
"我試試看。"
她凝重的說。
"好,"溫約紅抓起一壇"干不得",也拍開封泥,道︰"請了。"
"干!"唐方說。
她一口氣把酒干盡。
不是一杯酒。
不是一壺酒。
也不是半壇酒——
而是整缸的酒,一口氣干盡。
吧完烈酒的她,還把缸中最後幾滴酒倒入嘴里,舐舐唇,笑了起來,笑靨如花,眼神發亮,整個人看去就像是一杯醇醇的烈酒。
她笑問溫約杠︰"還有沒有?"
溫約紅張大了口,忘了手中有酒。
"真是夠勁!"
唐方用秀巧的縴手抹去了唇邊的酒漬,"怎麼了?手上有酒不喝,太暴歿天物了吧?"
溫約紅嘎聲道︰"你……"
"對了,你干的是"追命",對你不公平,不如這樣吧,"她索性自己搴起一壇子"追命",笑說,"我也跟你來喝"干不得",你喝一壇,我飲兩壇,如何?"
然後他們各自對飲,均把手;一壇子"干不得"干完。
之後唐方的眼神更明亮了,笑靨更是艷絕。
"只剩下一壇"追命"了,不如我喝了它,"唐方搶著道,"你喝"胭脂淚"好了。"
說罷已把酒奪了過來,逕自一口干盡。
溫約杠喝完了第二缸"胭脂淚",已開始吱吱咕咕的自己說話︰"……我不知道你這麼擅飲的!"
"我只告訴你我不喜歡喝酒,我沒騙你說我不會喝酒。"唐方笑嘻嘻的用手模一模自己微微緋意的兩頰。
喝到第三缸酒,溫約紅已雙眼發直,頻打酒呃。
唐方笑盈盈的,面如傅粉,溺溺媚媚,溫約紅醉眼看見她那風風流流的樣子,原本六分醉成了八分,終于說︰"……沒想到……"
話未說完,唐方已喝完了第四缸酒了。
她還把壇倒轉過來,向溫約紅表示是喝個滴酒不剩!
"……不行了,我已不勝酒力了。"溫約紅說。
他確是"三缸公子",三缸烈酒喝完了,仍然不倒,不過也得醉上七八分了。
"酒量,你好,可是……"
唐方笑道︰"可是你還沒喝第四缸酒。"
"我不喝了,"溫約紅語無倫次的道,"我要跟你比劍!"
"怎麼?"
唐方秀眉一揚,"不服輸呀?"
溫約杠只說︰"——小心!"
一說完他就出劍。
劍在何處?
他手上本無劍。
腰畔也沒有劍。
背後更沒劍——
劍原來盤在第三缸底里。
軟劍——
一把在酒缸里喝醉了酒的劍。
劍一出,清而亮,麗而奪目,像一場天長地久等待著海枯石爛的驚艷!
我們吃醉胭脂的那一天………
唐方沒有避。
她是來不及避?
還是因醉不避?
那驚艷的一劍,陡然在唐方咽喉前止住。
那一劍遇上唐方,卻似驚了一艷。
驚劍一艷!
溫約紅訝然間︰"你不避?"
他人似醉了,醉眼昏花,但手里握劍卻是出奇的穩定。
"你沒醉?"
唐方明若秋水的看看他,一眨也不眨,"你出劍既快仍定!"
"非也!"
溫約紅驀然收劍,仰天而倒,抱看一塊石頭就睡去了,還說了一句︰"我醉了!"
像拋下了這句話他就可以去雲游仙去不理似的。
唐方明白他的意思。
她站了起來。
她還去救徐舞。
一站起來的時候,才覺得一顆頭像變成了八個,噢,倒真的有點醉意了。
不管怎麼醉,她都記得一件事︰她要去救徐舞。
徐舞所繪的圖形里,有一處叫做死屋,那是用來囚禁犯人的。
唐方猜想徐舞大概就是給關在那里。
但要進入"死屋"之前,先得要經過"活房"。
"活房"就是花點月住的地方。
這地方不能回避。
要回避只有觸動機關。
唐方也決不回避。
她一向都是個不逃避的女子。
她只是在清風徐來之際,機伶伶的打了一個冷顫。
是真的有點醉意了。
"你喝了酒?"
有人說,語音懶慵慵的,"而且還很有點醉意。"
唐方一看,就見河塘對面,有一個又殘又艷的人,手里托看一支燭,燃看一點燭光。
唐方心想︰倒是好久沒見過他了。
自他闖浴之後,就一直沒出現過了。
"怎麼?奇怪吧?瞎子也點蠟燭?"
花點月倦慵慵的說,"這燭是為你而點的。我瞎了,今晚月黑風高,我不想佔人便宜。"
听他的語氣,彷佛殘廢是佔了人很大的便宜似的。
唐方笑了︰"還說不佔人便宜,還闖入浴房來呢!"
她也醉了五分,加上她本來說話一向就了無憚忌,所以此際就更不避諱什麼。
"那次的事…"
花點月的雙眼像浸在深深深深的海底里,他的語音也像是隔著海傳過來的︰"很對不起。"
唐方偏看頭,雙手負在背後,十指交纏剪動看,怪有趣的繞看花點月走了一圈,又饒有興味的問︰"我原失去內力,是你下令要恢復的吧。"
花點月只道︰"原來老四都告訴你了。"
唐方道︰"看來,你在這兒也不過是身不由己。"
花點且苦笑道︰"我只是個傀儡。溫、唐、雷三家,各有成見密謀在他們門里謀反,要另成一派,我這個外姓人,只好給抓來當他們的幌子。否則,他們三家派出來的人誰也不便當老大。當然,由我來當老大,另一個好處是他們誰都不信任我,但我也什麼都干不出來。"
唐方詫道︰"那麼溫約紅……"
花點月道︰"他無野心、也無此志,只不過,人在江湖,由不得他!"
唐方冷然道︰"真正拿得起、放得下,有原則、有良心,夠定力、夠膽色的人,是沒"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這句話的!"
花點月靜了半晌,然後才倦乏的道︰"可惜我只是個殘廢︰腳不能行、目不能視,如果我不甘于受人利用。那麼連活下去都成問題。"
唐方截道︰"這樣活下去,豈不是跟死沒有分別。你不告訴我,我還不知道你是個殘廢的!現在你自認為是,我才看得出來︰難得你一身好本領,骨頭卻恁地輕!"
花點月一震。
他既沒有暴怒,也沒有傷情。
他臉上只有一種掩抑不住的倦意。
又殘又艷。
唐方也覺得自己的話是太重了些了,于是說,"花大當家,在這里,你是我最談得來的朋友,我從不當你是殘廢的,坦白說,你不說我也看不出來,但你自己卻把自己當成個廢物,我覺得很可惜。"
"我還不能算是廢物。"
花點月笑了︰"至少,我還攔著你,使你救不得你的朋友。"
"你不是廢物,因為你也可以不攔著我,讓我去救我的朋友。"
"你一定要救你的朋友?"
"因為他救了我。"
"要是他不曾救過你呢?"
"只要是我真正的朋友,我都救!"
唐方大剌剌也大大方方的說,"如果你有一天遇難,我也會救你。"
花點月笑了,微笑掀動了他殘而艷的風姿︰"好,希望有一天,你能救得了我,能有幸為你所救。"
唐方笑了。
清風徐來。
有花香、有酒意、有一些情懷……
既恬,又倦。
乘著醉意,唐方已有點分不清是夜的寂靜還是人的寂寞。
外面的殺伐怎麼都止息了?
"你常常唱歌,唱的是什麼?"
花點月恬恬倦倦的說,"我看不清楚,但耳朵卻很好。"
唐方笑意可掬也醉意可掬的輕唱了一段︰"郎住一鄉妹一鄉,山高水深路頭長;有朝一日山水變,但願兩鄉變一鄉。"
她的歌聲清得要比清風還清、涼風還涼。
唱完便笑看說︰"真是一廂情願的歌,是不是?"
花點月彷佛還沒听夠,側看耳,還在細細品嘗似的,良久才喟然道︰"听說你跟簫秋水蕭大俠是一對兒?"
夜那麼的黑,只要在黑暗里行上一陣子,整個人就像給浸透了一般,可是唐方臉上還是喜孜孜的、白生生的。
"他呀。"
唐方說到心都甜了,"等救了徐舞出來我就找他去。"
花點月也唱了一句︰"……但願兩鄉變一鄉。"
花點月的歌聲在略沙啞中里吞吐出款款的深情,唱完後,兩人都笑了起來。
唐方笑說,"你唱得很好听呀,好像……很多情、很有情、很多傷心的事情似的!"
"傷心?"
花點月撇撇嘴唇,"誰傷得了我的心?"
唐方向他做了個鬼瞼︰"呸,你"這才想起他是看不見的。
花點月卻似看見了似的,也笑了起來。
兩人笑了一陣,花點月才悠然道︰"還記不記得我們初見面的那一天?我遽然出手,看你還有沒有留著武功,在你唇上點了點……"
"對了!"
唐方一句便道,"你佔了我的便宜。"
"嗯,你唇上的胭脂還留在我夢里呢!"
花點月陶陶然的說,"還記得我們吃醉胭脂的那一夜……"
唐方本也笑看,笑眯眯也笑迷迷的,忽爾覺得這話題有些不妥、不好,所以也有點不安、不悅了起來,忙更正道︰"是你吃醉胭脂,不是我們。"
花點月也神容一斂語氣也遽冷了下來,"是我,不是你。現在,來救徐舞的是你,攔阻你救徐舞的是我。"
唐方的臉色也冷了下來︰"你真的要攔阻?"
花點月不多說什麼。
他只說了一個字。
"是!"
說得斬釘截鐵,毫無周旋余地。
唐方打了一個冷顫。
不知是因為風太猛、還是太冷、或是酒意太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