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昏沉,殘陽如儲。
幢幢的墳墓間,飄飛著元寶冥紙的灰燼,干草被風吹起,像雨絲般飄著,又打滾著,跟地上其他于草結成一團越滾越大的桔草團。在遠處傳來的隱狼曝中隨風起伏,在暮色中看去,就像一個無骨的人穿著寬袖大袍在荒家間忽隱忽現。
這樣的殘景,這樣的荒漠,連初升的新月,也徒添野犬聲的淒寒。
暮園里,有一個人在掃墓。
他穿著黑袍,從背影看去,雙肩削得像雨座孤峰,直聳雙顴。
這人自發蒼蒼,幾根發絲,敢情經不起秋風分拂掃,已飄飛出去,與枯草團滲合在一起。
這人雖在掃墓,但沒有掃帚和箕巷。
這老者根本就沒有動過手。
他是用一雙腳在掃墓。
他在一座墓前,把飄過未的枯草、落葉,都掃了開去,他雙腳看來輕飄飄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