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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簫 第二十六章 虎賁雄威

這是——

有一個高亢的吼聲,突破一切——傳入敖子青的耳中︰

「敖大俠,你怎麼樣了?我們來了——」

敖子青已听出這是馬威足的聲音,他的語音中充滿了恐懼與疑惑。

敖子青正待回答,石拐杖的唇角浮起一絲淒然的笑意,虹劍如影隨形,筆直地指向敖子青前心。

敖子青不閃不躲,斷刃倏伸,竟比敵人更快一點,距離石拐杖的前胸只有半寸,石拐杖一看受制,速速閃躲幾次,但是,斷刃的尖銳前端卻給終不移,隔著他的前胸只有半寸。

石拐杖的眼神昏亂迷眩,他沉叫一聲,顧不得繼續攻敵,驀而直向敖子青的斷刃闖來,手中虹劍也原式刺向他的敵人。

敖子青沒有想到對方竟然出此下策,要與他同歸于盡,一時收勢不及,石拐杖的胸膛已透刃而過,身軀滑過刃鋒,直溜到蕭之未。

二人的距離實在太接近了,敖子青與石拐杖面對面,心中一怔,石拐杖的虹劍也刺進了敖子青的右胸約有一寸深。

敖子青胸口一痛,正想將斷刃自石拐杖胸前拔出,正在敖子青要用力時——

石拐杖原已閉上的眼又突然睜開,雙掌忽起,一拍敖子青天靈,一抓敖子青丹田。

敖子青正在微一迷惘之際,悚然驚悟,敵人的招式已沾到了身上——

于是——

只是眨眼的時間,來不及有第二個念頭在敖子青腦中涌起,他那削瘦的身驅已倏而向側旁急旋而出,只听「嗤」的一聲裂響里——隱含著「啪」的一聲悶擊……

但是敖子青側旋的勢子快得無以復加,像是一倏淡淡的影子,他的衣衫仍被胸月復扯裂了一片,腰側更有五條指痕,血水沁沁。

斷刃已在敖子青側旋時,用力抽出,石拐杖的身子款款倒下,他的面孔上絲毫沒有痛苦與扭曲的表情,臉上竟充滿了平靜。

敖子青發覺古幽正倚著一塊巨石坐了下來,呼吸粗重,不休的顫抖著,他的雙瞳中露出古怪的,膝隴而迷離的光芒,看不出有絲毫的痛苦。

嘴唇翁動著,古幽沙啞而孱弱的道︰

「敖……你送我一程吧!我……我應該走了……」

敖子青沒有回答,古幽又低啞的道︰

「天黑了,還是亮了……怎麼天地在旋轉……一下黑,一下白……」

敖子青知道黃鶴郎君古幽,生命已在頃刻了,他真的將乘黃鶴而去了。

古幽喃哺的訴說著,嘴唇顫抖,雙目怔痴注視敖子青,不瞬不眨,瞳孔中有一陣奇特而迷蒙的光影,漸漸的,這片光影又凝結成一層薄薄的膜表——久久不動……

一聲悶嗥倏忽傳來,跟著又是一聲大吼,一個身驅摔起空中,在空中又速速翻了幾個斤斗,滿口鮮血的直跌而下,重重的落在地上。

一陣腳步急速地向這邊接近,四條人影已出現在敖子青附近,似流光橫空般飛躍而來。

一個猛厲的嗓子大喊道︰「敖大俠?」

天色已暗了下來,所以人的面孔已看不太真切,黃龍堡已成了魔影幢幢,一座活生生的地獄了。

現在開口說話的就是剛才老遠即叫喊著的馬威足,敖子青孱弱的答道︰

「馬教頭,在下在此!」

聲音不大,但悠揚,四條人影以令人驚懼的速度移到面前。

在朦朧的日光中,敖子青感覺眼前的四人是季全創、季海奇、季夢寒,另一個是馬威足。

季夢寒宛如從一場噩夢中被驚醒,她哭叫著,急忙躍身過來,尖叫道︰

「子青,你怎麼傷得這麼重?你不要緊吧!你覺得怎麼樣?」

敖子青溫和的笑了,強自振作的道︰

「敖大俠,老夫在這里,我很好……可你……」

敖子青急急地道︰

「還好,黃龍堡因為措手不及,被我們兄弟殺得四處奔跑,可是他人實在太多,我們的人也損失廠不少,敖大俠我們救援來遲,使你身受重創……」

敖子青淡淡一曬,語聲沙啞的道︰

「五教頭不要這麼說,在下與遲囚約定比試三場,他們詐……在下雖然身受重傷,可他們……沒有一個留下來……」

季全創皺著眉道︰

「敖大俠,你不要多說話,你的傷很重,趕快離開這里要緊。」

季海奇也道︰

「我背你走……」

敖子青一笑,疲乏之極的道︰

「夢寒!我……我很好!只是很疲勞………五當家情形如何……」

馬威足惶惑的道︰

「在下自己還能走……五教頭,黃龍堡燒的也差不多了……為了減少我方的損失……

五教頭快……撤走人馬,別貪戰……」

敖子青有些迷茫的凝注四處燃燒的火焰,那一棟棟逐漸化為灰燼的華舍,平時費盡匠心布置而成的精致庭園,都在烈火下化成烏有……

馬威足微一沉吟,道︰

「好,我們即刻撤走,敖大俠,我們打殺至今,一直未見遲囚的影子……」

敖子青微微一怔,道︰

「我們先別去理會他……他的窩毀了……想要重新開始,只怕不易……」

季夢寒不顧一切,將全身肉血狼藉的敖子青緊緊抱住,珠淚紛落的道︰

「你為什麼個讓我跟著,否則我決不會計他們把你傷成這樣……」

敖子青傷口一痛,雙眉微皺,喃喃的道︰

「小寒,我們……我們走吧……」

馬威足右手伸入懷中一探,向空中急拋,一個圓筒形的物件驀而飛出,而幾乎在飛出的同時,又「波」的一聲爆裂開來!

圓筒始才炸開,一蓬隱泛藍光的細小寒芒,宛如一張漁網般急罩而下!

敖子行知道這是大雷教特有的信號,通知大雷所屬迅速離開現場。

季全創回顧周遭,不禁一哆嗦,四周躺滿了死狀淒厲的尸骸,殘缺的肌體到處都是——腦漿、鮮血、肚腸迸濺四周,像是一灘灘,一堆堆腐爛的糜蝕之物,刺目極了,也淒怖至極!

季全創亦曾是一幫之主,經過了多少的大風大浪,卻從來沒有過這麼深刻而殘酷的印象,他又是激靈靈的一抖,暗暗為眼前這幅所羅修顯的地獄圖,感到恐懼 然,惴惴不安。

他們一行人迅速離開,敖子青回頭望望黃龍堡殘落的景象,仍有微弱燃燒的火光,從那破落殘敗的樣子,可以清晰看出其中的慘怖情形。

這一只伏在黃河渡口的巨龍顯得頹廢不堪,有如一座空有其表,卻已搖搖欲墜的古老城堡可憐亦復可悲。

火——是殘酷無情的東西之一。

大雷教在出發前即約定以十五里外一個野地為集中地,當他們從黃龍堡撤退時,他們便到了那里集會,現在他們一行人正緩緩的行向前路。

在旭陽的光輝沐照下,兩百多匹鐵騎,不緩不疾的奔馳著,每個人的臉龐都帶著疲憊,只是,各人深淺不同罷了。

裘禾邦為首,敖子青與季夢寒共騎一馬,他的一側,兩馬三人並行前進。

敖子青已用一件寬大的白袍遮裹破碎不堪的衣衫,他舐舐有些干裂的嘴唇,道︰

「教主,黃龍堡、梅林門余孽雖未除,但他們已失去基地,教主現在如何打算?」

裘禾邦低沉的道︰

「這次大雷教傾力而出,雖未獲全勝,但也差強人意了,老夫代表大雷教上下感謝敖少俠你全力相助,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敖子青正色道︰

「教主言重了,正邪不相立,為清除江湖上的妖孽,個個有責,在下也只是盡一己之力罷了。」

馬威足策馬跟上,道︰

「大哥,現在我們往何處落腳?」

裘禾邦慢慢的道︰

「傷兵不少,此刻不宜長途跋涉,返回大雷教,我們就往前行,大約還有五十里路,有一個市集,咱們在那兒養好了傷,再作道理。」

敖子青眉頭不禁一緊,淡淡的道︰

「教主,前面那個市集不是洪家店嗎?青鳥山莊的所在地,大雷教與青鳥山莊一向可交好?」

裘禾邦點點頭,道︰

「大雷教與青鳥山莊,沒什麼來往,但老夫與那包封沙乃是舊識,到了那里,咱們也別叨擾人家,送老夫之帖拜山即可。」

敖子青心中另有事,他實在不願到洪家集,但自己身上的傷不輕,而且此時也不宜多說,因此抿唇不語,臉上一無表情。

季夢寒坐在敖子青身後,怯生生的問道︰

「子青,你心中好像有事?」

敖子青笑笑,搖搖頭道︰

「沒什麼事,只是我與青鳥山莊的莊主包封沙不甚和諧罷了。」

季夢寒平靜的道︰

「到底怎麼回事?以前我怎麼沒听你說過?」

敖子青輕沉的道︰

「沒什麼大不了的事,小寒,我感覺很累。」

敖子青左肩,背部各有一條深過寸許的血溝,肋骨處青紫一片,腫起老高,一身的傷,深沉而疲憊的面孔,給人一種尖銳的感覺。

季夢寒知道他不想多說,或許是因大雷教多位當家在場的關系,所以她不再多說。

一行人雖然走得不急,但因人多,馬蹄聲起落如雷,沒有多久,洪家集的市街已經遠遠可見了。

裘禾邦低沉的道︰

「敖少俠,你傷得個輕,須得趕緊休息療傷,你身體雖強,卻也禁個住干扛硬頂。」

敖子青輕輕一笑,道︰

「多謝教上關懷,在下心中明白,這些傷雖然重,但要個了在下的命的。」

季夢寒在後頭輕輕捶了他一拳,道︰

「你就是這麼不懂得好好珍惜自己的身體,才會傷的這個樣子。」

敖子青衰弱的搖搖頭,苦笑道︰

「那是以前,現在有人管著,我哪兒敢?」

季夢寒听得面龐一紅,狠狠地白了敖子青一眼,雖然他在前方看不到,心靈感應,敖子青卻感覺的到,溫和的笑笑,道︰

「不過,我喜歡被管。」

進得城來,一家客棧的招牌就在不遠之處,跟上回敖子青傷時,被寶元和尚及歸緣兩師徒帶到這里時,大致沒有什麼改變,非常勢鬧,街上人潮擁擠,現在加上大雷教這一群人,擁擠的情況可想而知。

裘禾邦回頭關照大家,放緩坐騎速度,別太驚擾百性。

青鳥山莊在江湖中也算有些名氣,而且買賣做的不少,所以在洪家集也常有江湖人物出現,因此大雷教一行人,除了人數眾多外,倒也不致于引起旁人側目,他們傷兵也多。

馬匹已在這家客棧前停住,這家客棧規模不小,容納他們應該沒有問題,兩個年紀輕輕的店小二連忙迎了出來,哈背彎腰的往里直讓。

裘禾邦向這家客棧打量了一下,溫和的道︰

「我們有兩百多位,你們這兒住的下嗎?」

店小二連聲答應︰

「住得下,大爺,你老別看我們前面小小的,後頭可寬敞的很,別說二百,就是四百人也住得下,不過,有些事可能要請大爺們多海涵,像馬……」

馬威足宛如大雷教的總管,他一听店小二的話,立即吩咐下去,叫兄弟們跟隨店小二將坐騎牽到屋後馬廄去喂,里頭又出來了五名伙計,誠惶誠恐的招呼著這群大財神爺。

這客棧正如店小二說的非常寬敞,從外頭的確看不出來,一共大約有五十幾個房間,一直延伸了很遠,大致還算清靜,除了幾位零星客人外,其他的房間都是空下來的。

或許因為常常有大批的江湖幫會的人,在此經過,所以才有這麼大的客棧設立,雖然洪家集並不算很大,實在難得了。

除了敖子青、季夢寒,還有幾位當家外,其他的大雷教弟子都是十來個住一間大通鋪,他們忙著為傷處換藥包扎起來。

午膳用過後,馬威足要所有弟子不準外出,在客棧內好好休息,享受這幾天來難得而舒適的午睡。

敖子青一身的傷已換過藥,大雷教弟子也為他買了衣衫,除了神色有些委頓外,已不像先前看起來那麼嚇人,不過,他知道這些傷要全部愈合,少說也要十來天個把月。

敖子青靠在床上,閉上眼楮,卻睡不著,他腦中想著太多的事情,索回著太多的思念,這一切,令他的精神處在疲憊的亢奮之中。

這時,門外一陣步履聲響過處,接著便有輕輕的叩門聲傳來。

敖子青雙目倏睇,疲弱的問︰

「誰?」

「我。」門外的人悄細的道。

「小寒,是你,快過來吧!」

季夢寒推門而入,深情的笑了,坐在敖子青的床沿,輕輕的道︰

「你為什麼不睡一會兒?」

敖子青笑著握著她的手,溫和的道︰

「因為我知道我的小寒要來看我,所以我舍不得睡,怕你來了,我卻睡了,不能跟你說話。」

季夢寒羞極了,卻忍不住「噗哧」笑了出來,不依的道︰

「我知道你在胡說,你這人越來越不正經的,自己已一身傷成這樣,還不正經。」

敖子青笑了,豁達的道︰

「我不正經,你也喜歡,是不是,小寒?」

季夢寒輕輕將面頰貼在敖子青胸前,低低的道︰

「嗯!從見到你開始,我就認定了,你好我也喜歡,你變的不好,我也認了,我這輩子心中只有你,不管你怎麼樣,不管你要不要我……」

敖子青咬了一下嘴唇,他低沉的笑道︰

「小寒,只要有你在我的身邊,我不會變壞,你不覺得我比以前好一點,我是說個性。」

季夢寒清脆的笑了起來,語如游絲︰

「你已經很好,我感到很滿足,真的,你是世界上最好的人……」

敖子青微微笑廠,緩緩拍著季夢寒的香肩,深深的道︰

「這些話原該由我來對你說的……」

二人又輕聲說廠些,季夢寒正想回房,讓疲憊的敖子青休息,門響處,馬威足已大步踏入。

敖子青一笑,道︰

「五教頭,怎麼還不休息,什麼事,看你忙進忙出的。」

馬威足雙目注視敖子青,沉聲道︰

「敖大俠,適才有位弟子送拜帖到青鳥山莊去拜山,包封沙一見面就問道敖大俠呢,還說想你賞光,光臨他們青鳥山莊。」

敖子青濃眉微蹩,低沉的道︰

「五教頭稟告過大當家了?」

馬威足頷首道︰

「是大哥讓老大來告訴你的,他不知道你的意思,想問問你再回答包封沙。」

敖子青微一沉吟,接過季夢寒送過來的茶杯,沉聲道︰

「五教頭,咱們己到了青鳥山莊的地盤,主人既然開口邀請,在下如果不去,只怕不宜,在下與包莊主也是舊識,諒必沒什麼事,大約是敘敘舊,在下的身卜有傷,本不願過于勞累,既是如此,就請五當家的轉告大當家,在下一定前去青鳥山莊拜訪,時間日期,就由他們決定好了。」

馬威足道︰

「敖大俠,沒有問題吧!」

敖子青撫著傷痕處,啞著聲音,道︰

「應該不會,在下與青鳥山莊,一向沒有仇隙,彼此又是舊識,諒必不會有事。」

馬威足疑慮的道︰

「我跟大哥都擔心敖大俠你新傷,萬一青烏山莊對你不太和順,那就棘手了。」

敖子青一笑,道︰

「不會有事的,請二位當家的,不必過慮了。」

馬威足低聲道︰

「大哥打算跟青鳥山莊的人一道,由我們幾個做陪客,與敖大俠走一遭。」

敖下行淡淡一笑,道︰

「七家的美意,在下十分感激,不管青鳥山莊如何回答,這一趟在下務必走一遭,但如果有各位同行,那是再好不討了。」

馬威足點點頭,道︰

「我立即大回稟大哥,放大俠,季姑娘你們聊聊,晚膳時間自會有弟子送過來,如果須要什麼東西,也請兩位不必客氣。」

季夢寒過去一步,向馬威足作了個揖,低柔的道︰

「多謝五當家的。」

馬威足出去後了,季夢寒撒嬌的道︰

「子青,我知道你有事瞞我,關于青鳥山莊,你一定要告訴我,我……我早晚是你的人,你不應該瞞我事情,你說……」

敖子青閉著眼,半響,他低沉的道︰

「小寒,我不是有意瞞你,我……我怕你不高興,所以才不願意談。」

季夢寒輕打了他一下,道︰

「你說,我不會不高興,你應該知道我永遠不會生你的氣的,你放心的說。」

敖子青的神態陷入極端的深沉與冷漠之中,他的眼楮透著古怪而強烈的光芒,雙手十指不安的互相扭揉,他……不知在想些什麼。

季夢寒被他的樣子嚇住,她不敢再多問,只是默默的望著他……

良久,敖子青低沉的道︰

「小寒,我是不該有事瞞你,雖然我是出自一番好意,但是我想,我是告訴你的好。」

季夢寒躡嚅的道︰

「雖然我很想知道是怎麼回事,可是如果你不想說,那也……沒關系,我不要……

知道就是了,有一天你想說時再說吧!」

敖子青堅定的頷首道︰

「小寒,說穿了也沒什麼,青鳥山莊莊主包封沙有一位千金叫包儀心,她認識我,而且……像蠻喜歡我的……」

季夢寒緊張的道︰

「那你呢?」

敖子青用力搖搖頭,堅決得似泰山矗立不移,溫和的道︰

「我很早就認識她,但是感情無法勉強,最後我又認識了亦虹,我喜歡她,因此包儀心就恨她,好幾次包儀心都想殺了亦虹……」

季夢寒又緊張的道︰

「結果呢?」

敖子青雙目一冷,靜靜的道︰

「有我在,當然她傷不了亦虹,亦虹死後,我在洪家集也踫過她,她一再表明心跡,或許她以為亦虹不在,她可以代替……」

季夢寒一顆心兒提到了口腔,听敖子青緊跟著道︰

「對一個人愛就愛,不愛就不愛,如何能撤謊?當時我身中銀棠花之毒,她說只要我答應了她的親事,她可以帶我去找房獄解毒……」

季夢寒心兒忐忑不安,血液流循加速,手中冷汗涔涔,她壯起膽子,道︰

「你有沒有答應?」

敖子青嚴肅的道︰

「傻丫頭,我如果答應了她的親事,如何現在會跟你在一起,我敖子青豈是這種負心的人嗎?當時她很傷心也很憤怒的走……」

季夢寒喜極而位,伏在敖子青肩上淚珠紛紛,抽噎著道︰

「你真好,你沒有答應她……要不然叫我……怎麼活下去,子青,你真好……」

敖子青擁著她,低低的道︰

「這是緣,小寒,在她之後,我認識了亦虹和你,但我沒有對她動過情,這一點,我很自豪,我把持住自己最真誠的感情……」

季夢寒靜靜的道︰

「我了解,所以我才覺得很高興,根幸福,你太好了。」

敖子青深沉的道︰

「後來我告訴過你,亦虹的尸首被盜,如果五雷手賀伏沒有騙我,盜尸首的人很可能是包儀心,而且可能性也很大。」

季夢寒心腔兒大大的一跳,顫聲道︰

「實在太可怕了……子青,你想真的會嗎?盜尸體,而且是個女孩子……」

敖子行撇撇嘴角,嘆了口氣,道︰

「因愛而生恨,那是一件很可怕的事,而且在棺木上還有女孩子用指甲刻的字,說要讓我一輩子良心不安,想想包儀心的嫌疑最大。」

季夢寒一下子有點迷惑,道︰

「既然你懷疑她,到了洪家集,你為什麼個去找她,問個明白,也趕快找回亦虹姐姐的尸體,如此你不是了了一件心事嗎?」

敖子青搖搖頭,道︰

「無憑無據,我不能明目張膽的去找她,這有關一個未出閣少女的德性,如果不是她做的,對她的侮辱太大了,我不得不仔細。」

季夢寒歡愉的道︰

「子青,我好高興你能為別人想,你好細心,好體貼,你一定是個好丈大。」

敖子青淡淡的撇撇嘴角,道︰

「最好不是她,否則我對她一樣不會容情的。」

在敖子青的頰上親了一下,季夢寒悄悄的道︰

「子青,我知道這件事對你的傷害很大,但是你始終不肯說,臉上也不表露出來,你把最深的痛苦埋在心里,你的心一定很苦,子青,從今大起,讓我分擔你的痛苦,你別再一個人獨自忍受了……」

敖子青心中若有所感,喃喃的道︰

「是的,從今以後,我有另一個人來分擔我的憂愁,也分享我的喜悅,是的,我要懂得屬于我自己的幸福……」

兩人又談了片刻,季夢寒才回房去,敖子青雙手捧著茶杯,獨自閉目沉思。

時間靜靜的過去,宛如一個薄如紙片,輕如鴻毛的幽靈,在人們的靜默中,不知不覺地自角落里移動,在指縫的隙中溜逝,那麼無聲無息的,輕輕悄悄的,去得無蹤。

很快的,一天即將過去,現在已是日落時分,萬家燈火的時刻。

這座寬敞的客棧為廠這些大雷教的豪士,忙得不亦樂乎,當大家都用過餐,也結束了一天疲憊的工作時,無事的,已經紛紛上床去睡眠了。

裘禾邦、山神田星、馬威足、古大狐及文風采,還有凌曉彤都到了敖子青的房間內,七個圍著圓桌,泡著茶談起話來了。

裘禾邦道︰

「青鳥山莊剛才已回過信,他們約定在三天之後,請我們一起到他們山莊去用餐。」

經過了一天的休息,大家的氣色都紅潤了不少,古大狐宏聲道︰

「還不錯,這兩三天,被那個王八羔子槁得昏頭轉向,有人請吃飯,喝酒,好事一樁,想不到這個包老頭兒還真夠意思。」

敖子青啜了口茶,一笑道︰

「四當家的,焉知這場不是鴻門宴?」

古大狐一瞪,不屑的道︰

「呸!就憑他們青鳥山莊啊?包老頭也該掂掂自己的份量,以他們也敢來老虎嘴上拔毛,得了吧!大雷教豈是他們惹的起的。」

裘禾邦微微皺眉,低聲道︰

「四弟,說話也看地點,到了人家地盤,不要如此囂張,須知,這會給我們大雷教帶來不少麻煩的,你的脾氣一輩子改不了。」

馬威足頷首道︰

「大哥教訓的是,以我們目前的情況,不宜再樹強敵。」

古大狐嘿嘿笑道︰

「青鳥山莊也算強敵,那江湖上就沒有什麼弱敵了嘛!」

文風采爾雅的道︰

「四哥的豪氣,大雷教中無人能比!」

古大狐洋洋自得的道︰

「豈敢!豈敢!比起你們來還可以,不過比起敖老弟,嘿嘿!還差一大截呢?」

敖子青微微笑道︰

「四當家如此抬舉,在下實在汗顏,四當家的英名在外,豈是區區在下所能比的。」

凌曉彤嫣然一笑,道︰

「你們扯完了沒有?咱們來是跟敖大俠商量看看,斟酌一下青鳥山莊的用意,你們倒一個個往臉上貼金了。」

裘禾邦「啊」了一聲,沉沉的道︰

「這幾天難得輕松,一看大家都是松懈了,敖少俠是這樣的,老夫與幾位兄弟有共同一個感覺,為什麼包封沙知道你跟我一路,一踫面就問起你來,所以我們不得不小心。」

敖子青閉目剎那,平和的道︰

「或許大雷教連續破了梅林門及黃龍堡,名聲大響,難免引人注目,在下就沾了各位的光,因此引得包封沙的注意。」

文風采一拂衣袖,笑道︰

「敖兄,以你敖子青三個字,武林中誰不知曉,說到沾光的該是我們,而且這次還多虧了你,否則後果更不堪了。」

敖子青連道不敢,靜默了一會兒,敖子青開口道︰

「各位當家,有事實不相瞞,在下說不定會與青鳥山莊有過節……」

裘禾部一听,怔道︰

「少俠所謂的說不定,所指為何?」

敖子青雙目煞氣時現,兩手不斷的互相搓揉……

半晌,他沉聲道︰

「請各位暫勿出聲,容在下把事情經過說給各位作個參考……」

于是,敖子青將從邵易化家中中毒的事,到芙蓉山發現尸首被盜,遭梅林門及五雷手賀伏圍殺,及賀伏所說的話,一一詳盡的告訴在場的五位大雷教的教頭們。

這是悲痛摻合著憤怒,哀傷溶合鮮血的心聲,語聲似來自天邊,一個字是淚,一句話是血淚灑在血上,血印在心版……

空中一片沉默,每個人都沉溺在敖子青深深的哀苦中,及濃濃的憤怒里。

良久……

凌曉彤雙眼包含著淚水,哽咽的道︰

「敖大俠,你不但受盡上的折磨,也受了精神上的打擊,獨能如此堅強,敖大俠精神勇氣,實在叫人敬佩。」

馬威足緩緩的站起,沉聲道︰

「大俠,如果賀伏的話不假,三天後之約,只怕不是太尋常。」

佔大狐雙目紅光倏盛,宏聲道︰

「老弟,俺替你去問問那個包老頭兒,他要敢縱容他的寶貝女兒,如此傷天害理,俺第一個把他的老骨頭給拆了。」

裘禾邦強忍住心中的激切,深沉的道︰

「少俠,此事乃你的私事,以你的意見為主,大雷教所屬,願意為你效犬馬之勞,只要你一聲吩咐。」

敖子青感動無已的自椅上站起,對著這麼濃厚的關切之情,他一句話也沒有說,他不知如何表達心中的感激于萬一。

文風采嘆了口氣,道︰

「敖兄,你對大雷教的大恩,我們兄弟沒齒不敢相忘,我們也把你當成自己人,如果你有什麼需要,你就坦白說出來,大雷教上下雖然不才,便當全力以赴,為敖兄分憂。」

凌曉彤清雅的道︰

「敖大俠,你不該再把我們當外人了,我們是一家人,禍福與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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