搖花放鷹傳 第五十九章 精銳盡出
激動的心情,也平復下來,輕輕吁一口氣,笑道︰「那就有僭了。」
嬌軀閃動,拍出一掌。
這一舉很迅快,但卻不是蘇百靈的武功路數。
金元慶肅立不動,直到掌勢接近他前胸,仍然未動。
南宮玉真很可以一掌打在他前胸之上,而且機會很好,但南宮玉真沒有把掌勢落實,極快的掠過前胸。
金元慶微微一笑,道︰「姑娘怎不下手?」
南宮玉真已然掠過的身子,忽然間轉了回來,又一掌,拍向前胸。
她雙手交替,動作迅快,看上去,只見她轉過身子,仍是那一掌拍了過來。
金元慶竟是以不變應萬變的神態,依然站著未動,似是誠心要挨上一掌試試。
南宮玉真的掌勢將要觸到金元慶前胸之時,一道白芒,突然由袖中疾射而出。
好快的動作,就在白芒閃動之際,金元慶開始動作,避過了那一道白芒。
右手疾快地翻了上來,扣向了南宮玉真的右腕。
南宮玉真駭然疾退,避開數尺。
她在全神戒備之下,應變夠快,但仍是慢了一步,被金元慶的手指,洞穿了羅袖。
輕輕吁一口氣,南宮玉真說道︰「金元慶.這是什麼招術?」
金元慶道︰「不是招術,一個人的武功,到了老夫這等境界,就不必用什麼招術了。」
南宮玉真道︰「人家說手隨意動,勢在意先,就是這種武功了?」
金元慶道︰「不錯,就是這種武功。」
南宮玉真道︰「這麼說來,和你動手,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了?」
金元慶道︰「在老夫手下,很少有走過三招的人,你剛才,已經攻了一招,還有兩招,兩招之內,我一定勝你。」
這才是技高一著,以南宮玉真的武功,竟然無法和金元慶動手。
個人的武功,到了金元慶這等境界,大約是已不是動手過招的打法。
南宮玉真緩緩亮出了身上的雙劍,道︰「你也亮出兵刃吧?」
金元慶道︰「武功到了老夫這等境界,已可飛花傷人,摘葉取敵,用不著動兵刃了。」
南宮五真道︰「好!我已經把話說明白了,用不用兵刃是你的事了,接劍!」
話落口,雙手已經同時攻出,兩柄短劍,閃起了一片寒芒,人還未到金元慶的身前,雙劍已然合成了一團光影。
對這雷霆萬鈞的一擊,金元慶也不敢再行托大,左手一場,拍出一掌,人也同時向一側閃去。
一股強猛的掌力,直涌過來。
南宮玉真向前沖行的身子,忽然間,遇上了一股強大的阻力,頓然一停。
她雖然全力施為,但心中仍有著高度的警覺。
攻勢被暗勁一擋,心中已想到,這一擋間,可能會使自己向前沖奔的攻勢,露出破綻,立刻吸一口氣,身子一轉,向後倒躍而退。
果然,金元慶一只手,疾快抓了過來,正是南宮玉真的右手部位。
這一擊落空,南宮玉真手中的雙劍,又幻化一片寒芒,卷襲過來。
金元慶冷冷道︰「你很不錯。」
雙手連環拍出。
南宮玉真挾著二種凌厲的劍氣沖了過來,但人近金元慶時,卻被一股無形的勁力擋住,那帶著尖哨聲的凌厲劍勢,竟然是攻不進去。
等到南宮玉真攻勢頓挫,金元慶才展開了反擊。
雙手迅如電掣,扣向了南宮玉真的雙腕。
南宮玉真短劍揚起,劍尖刻向了金元慶的雙臂,同時,雙腕向下沉去。
金元慶指風掃過了南宮玉真的雙腕。
頓使南宮玉真整條的手臂,麻木難抬。
但南宮玉真的劍尖,也點中了金元慶的雙臂,鮮血汩汩而出。
雙方一接之下,立時分開。
南宮玉真心中暗道︰「糟了,我這一瞬間,絕沒有反抗的余地,勢必傷于他手了。」
但她表面上,卻仍然保持著冷靜、肅立未動。
事實上,她在中止時間,全身功力都集于雙臂,抗拒那點來的勁力,已無法移動一步。
只要金元慶再攻出一擊,立刻可以取她之命。
但奇怪的是金元慶竟未再攻出一招,人卻反而向後退了一步。
南宮玉真有些奇怪,但卻未說出口。
雙方相持了片刻,金元慶突然揚起雙手,看看腕上的傷痕,點點頭,道︰「你劍上力道,相當的強大,想不到,世間老夫竟還有你這麼一個動手一搏的人。」
經過這一陣調息,南宮玉真也使木然的身子,恢復了正常,淡淡一笑道︰「教主是有意相讓了?」
金元慶道︰「老夫不願放作夸口之言,我雖未全力反擊,但也並非有意相讓。」
南宮玉真疾快地向後退了三步,又緩緩舉起了雙劍,道︰「你功力太深厚,出手太快速,我無法和你動手,只好孤注一擲了。」
提聚真氣,雙劍平胸而舉。
金元慶臉色微變,道︰「你要作馭劍一擊麼?」
南宮玉真道︰「不錯,這一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金元慶道︰「我們都不會死,不信你就試試看。」
南宮玉真呆了一呆,道︰「你是說,你有法子,破解我馭劍一擊,而又能使我們完全不受傷害。」
金元慶道︰「不錯,因為,我一直沒有殺你之心。」
南宮玉真道︰「唉!我這一生之中,能和你這樣武功的人動手一戰,老實話,也是死而無憾了。」
金元慶突然雙手合十,手放胸前,道︰「你可以出手了。」
這時,突見一個青衣人,急步奔了過來,直到了金元慶的身前。
眼看金兀慶運氣凝神而立,青衣人竟然不敢說話。
但他分明有著火急之事,一臉焦急之色。
這人的身份,大概很特殊,所以,華一坤,邊無屆,都未阻止他,也未發問。
還是南宮玉真收了雙劍,道︰「金教主,有人找你。」
金元慶回顧了青衫人一眼,冷冷說道︰「什麼事?」
青衣人道︰「那座黑堡中,有了動靜,數十只巨鷹,自堡中飛出,盤旋空際,堡門也忽然大開。」
金元慶道︰「堡門大開,有多少人沖出堡門?」
青衣人道︰「還沒有見人沖出來。」
金元慶道︰「既然無人沖出來,有什麼值得通報的事?」
青衣人道︰「那盤飛在空中的巨鷹,不但體形龐大,而且,長相凶惡,似是要擇人而噬。」
金元慶道︰「你們見過猛虎巨鷹,難道還怕那幾只大鷹不成?」
青衣人道︰「從來沒見過那樣的飛禽,雙目中,閃動著綠色的光芒,似乎是充滿著殺氣,而且,他們飛行之間也似乎是有著一定的規律,好像經過訓練的一樣。」
金元慶道︰「那黑堡古古怪怪,看上去,實也叫人莫測高深。」
青衣人道︰「所以,弟子才來請示,應該如何應付?」
金元慶沉吟了一陣,道︰「召集彎箭手,布成一座方陣巨鷹不向咱們攻襲時,就別理他,如若巨鷹向咱們攻襲時,就要他們全面放箭,對付巨鷹,一直把他們全部射落為止。」
青衣人道︰「弟子遵命。」
金元慶道︰「就這麼決定了,快去安排。」
青衣人道︰「即是黑堡中有人攻出來,咱們應該如何?」
金元慶道︰「全力截殺,此地只要有一個時辰的光景,就可以料理清楚了。」
青衣人道︰「弟子遵命。」
金元慶道︰「慢著!」
青衣人已然轉過身子,行出了數步,聞言又回身作禮,道︰「弟子候令。」
金元慶目光轉到華一坤的身上,道︰「華兄,你再撥一部分人手去,把黑堡圍困起來,他們只有那一道出入門戶,各派死士,把門堵住,不讓他們攻出來。」
華一坤應了一聲,轉身而去。
金元慶接道︰「把少林、武當門下弟子,編入頭陣,要他們先出手。」
華一坤道︰「屬下遵命!」
和那青衣人聯袂而起,一會之間,人已到兩丈外。
金元慶目光轉注到南宮玉真的身上,道︰「東方亞菱所帶的伏兵,可就在那座黑堡之中?」
南宮玉真道︰「不錯。」
金元慶哈哈一笑道︰「如若只有這點仗恃,只怕,你們要大失所望了。」
只听一個清冷的聲音接道︰「不見得吧!」
一個黑袍老者,和一個全身黑衣的中年婦人,左右護著東方亞菱,由羅漢陣後,緩緩轉了出來。
老者和那中年婦人,都戴著黑色的眼鏡。
金元慶打量了兩人一眼,道︰「兩位是來自黑堡麼?」
那老者好像是很不願意說話,由那中年婦人接口說道︰「不錯,你就是天羅教主。」
對這兩個突然出現的人物,金元慶有些納悶,想不出這兩個怎會在重重包圍之下,神不知,鬼不覺的突然出現于此地。
東方亞菱說的話,終于實現了,黑堡中已有人出面。
身受重傷的東方亞菱,輕輕吁一口氣,道︰「金元慶,你是否很奇怪他們怎麼會在此地出現,對麼?」
金元慶道︰「是!老夫確有此感。」
東方亞菱道︰「事情很簡單,這黑堡之中,有兩條地下通道,通到了這個地方,他們由地下密道中行至此地。」
金元慶道︰「原來如此。」
東方亞菱輕輕吁一口氣,道︰「金元慶,你現在是不是相信我的話?」
金元慶道︰「看來,我不相信也不行了,不過,就算黑堡中的人出現了,那也未必能夠擊敗老夫。」
中年婦人道︰「你好像還不肯認輸。對麼?」
金元慶笑一笑,道︰「事實上,我沒有輸。」
中年婦人回顧了黑衣老者一眼,道︰「你出手試試看,這個人的武功,是不是承襲大師的武學。」
原來,黑堡中人,稱蘇百靈為大師。
黑衣老者始終一語不發,大步直行過來。
東方亞菱道︰「表姐,你請讓一讓,他偷了蘇百靈的武功,還是讓蘇百靈安排下的人對付他吧!」
南宮玉真和金元慶動手幾招之後,已確知自己沒有勝過強敵的希望,立刻應聲而退。
那黑衣老者仍然沒有開過口,他用行動代替了嘴巴,大步直行到金元慶的身側,突然伸手一拳,直搗了過去。
南宮玉真很留心那黑衣人的舉動,看著他如何出手。
未見他擺什麼出手的拳式,就那樣,一抬手,直直地搗了出去。
金元慶身子一側,拳勢掠胸而退,右手一抬,切向那黑衣人右臂。
黑衣人伸出的右臂,明明已掠過了金元慶的前胸,手臂突然一彎,好像整條手臂都是柔軟可折,砰然一聲,手臂擊在了金元慶的前胸之上。
金元慶向後退了兩步,道︰「好!你竟然學會了折臂拳。」
黑衣老者,仍不答話,右腳一抬,直踢了過去。
金元慶一掌,拍在了黑衣老者的小腿之上。
妙的是黑衣老者也不讓避。
黑衣老者一條右小腿上似乎是有長關節,突然向上彎了過去。
金元慶一掌拍實,擊中了黑衣老者的右腿。
但黑衣老者向上彎曲的右腿,也踢中了金元慶的右臂。
兩個人,各中一擊。
事實上,兩個人搏斗的招數,全無新奇之處,但兩人手、腿上的變化,卻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只看得在場中人,個個目瞪口呆。
金元慶冷笑一聲,道︰「好啊!想不到閣下的武功,已練到腿上了。」
黑衣老者仍不答話,左拳一伸,迎胸擊了過去。
雙方連拼了兩招之後,金元慶不再和這老者硬拼,開始用游斗身法,一閃身,避了開去。
黑衣老者目睹金元慶施展游斗身法,立刻雙拳齊出,展開了快速攻勢。
剎那間,拳影重重,帶了一陣陣呼嘯勁風。
不知是什麼拳法,看上去,那黑衣老者有十幾條臂膊在揮舞一樣。
金元慶也全身投入了那拳影之中,完全消失不見。
黑衣老者的雙臂雙腳,幻化成了一團黑影,已然叫人無法分辨。
東方亞菱輕輕吁一口氣,回顧了那中年婦人一眼,道︰「前輩,只有你們兩個人到此地麼?」
中年婦人搖搖頭,笑道︰「姑娘請放心,我們已經有很完美的計劃。」
東方亞菱道︰「堡主會不會來?」
中年婦人道︰「會的,黑堡中會精銳盡出。」
東方亞菱以嬌弱之軀,身受重傷,使她根本看不清場中的景物,嘆息一聲,又道︰
「那位長老,能不能勝過金元慶?」
中年婦人道︰「看樣子,他勝不了。」
東方亞菱道︰「為什麼不替他下來?」
中年婦人道︰「姑娘,除了我之外,似乎是沒有人去替他對麼?」
東方亞菱道︰「我不明白,為什麼?你們不多來幾個人?」
中年婦人道︰「姑娘,我說過了,我們會有很完全的安排,不用費心。」
這時,雙方都以快打快戰法,只听得拳風呼嘯,已然難分敵我,看上去,只見一團黑影,在場中滾來滾去。
忽然間,響起了一聲悶哼,兩條人影,霍然分開。
金元慶臉色凝重,緩緩說道︰「閣下的傷勢如何?」
那黑衣老者冷笑一聲,突然倒在地上死去。
他由現身出面,到和金元慶動手相搏一直沒有說過一句話,直到他被打倒至地而逝,只冷笑了一聲。
金元慶不禁一怔,道︰「他練過柔骨鐵肌功?」
中年婦人道︰「對!你也了解這一類功夫,所以,你才不相信一掌能把他打死。」
金元慶呆了一呆,說不出話。
中年婦人接道︰「你也明白,如若你的破山掌能練到九成火候,他就非死不可,但你竟然不相信自己。」
金元慶道︰「他的柔骨鐵肌功,也沒有練到家。」
中年婦人道︰「對!他也只有七成火候,所以,你才一掌把他打死,如若他練到九成火候,你就打不死他了。」
金元慶道︰「你很高明,所以,你死定了。」
中年婦人道︰「我比他高明很多,雖然還未必能勝了你,但至少也可以使你多花一些氣力。」
金元慶冷冷說道︰「剛才,我也在測驗他的武功有幾分成就,但最重要的是,我要求證一下,你們究竟是否蘇百靈留下的人?」
中年婦人道︰「現在,你證實了沒有?」
金元慶哈哈一笑,道︰「證實了,你們確然練的是蘇百靈的武功。」
中年婦人道︰「現在,你已經知道了,準備怎麼樣?」
金元慶道︰「我已經決定和你們一決勝負,只是這個地方……」
只听淒厲的慘叫三聲,此起彼落的傳了過來,聲音淒厲異常。
那是一個人生命盡處,發出的淒厲慘叫,一個人在身受重創,生命將盡,發出的慘嚎。
這聲音有一種驚心動魄的慘厲,在江湖上走動的人,都听過這種聲音,但那不過是一兩聲罷了。
此刻,卻是不斷傳來,而且,還有著連續不絕的慘嚎。
那是一個人在承受無法忍受的痛苦之後,並未立刻死去,他的生命的潛力仍在,但疼痛之苦,也仍然繼續著。
在場之人,大都是久走江湖,身經百戰的人,但他們也被這懾心動魄的慘嚎聲,弄得心神不安。
華一坤快步行了過來,直到金元慶的身前,低聲道︰「教主……」
金元慶冷冷說道︰「大聲說,怎麼回事?」
華一坤道︰「黑堡中人,展開反擊,數十名高手,全力攻來……」
金元慶接道︰「咱們這樣多人,就抵拒不住他們的攻勢麼?」
華一坤道︰「咱們的人手,可以拒擋強敵的攻勢,但卻無法抵拒那盤旋而下的巨鷹……」
金元慶道︰「什麼?巨鷹……」
華一坤道︰「是!那巨鷹身上,不但有著可以致于死地的淬毒暗器,而且落點奇準,中人必死,咱們的人手,已經傷亡過半了。」
金元慶呆了一呆,道︰「傷亡過半了?」
華一坤道︰「不錯!」
金元慶道︰「黑堡中的劍手,武功如何?」
華一坤道︰「高明得很,劍招、刀法,詭異難測,我們的人手,也攔阻不住。」
金元慶道︰「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出動了沒有?」
華一坤道︰「沒有,沒有教主之命,在下不敢調動。」
金元慶目光一揀了東方亞菱和中年婦人,道︰「我擁有上千的武林高手,七旗壇主不說,大合堂、護法院法,都是武林中的奇人,但他們也不過以一當十,我真正賴以爭江湖的力量,是我花費二十年心血訓練出來的一百零八個金剛殺手,蘇百靈替我留下了一道梯子,使我們爬上了武林霸主的寶座,但我還是我,我不能一切都照著他的安排走,我自己還留了我的一手。」
中年婦人道︰「那是你最後的本錢。」
金元慶道︰「這也是最後的一戰,我不信蘇百靈還有第二個黑堡。」
中年婦人道︰「沒有,你能擊潰了黑堡,你就算完成了江湖霸業。」
金元慶道︰「那很好,東方姑娘,這地方太狹小,不能動手,咱們何不在黑堡之外,那片廣場之上;雙方作一個了斷。」
中年婦人道︰「可以,你把人撤離峽谷,我們到黑堡去。」
金元慶一揮手,撤退了人手。
中年婦人留在出口,把所有的人,全都撤入黑堡。
南宮玉真背著東方亞菱,走在最後。
金元慶沒有偷襲,那中年婦人直等到東方亞菱去遠之後,才拖起那黑衣老者的尸體,行入洞口,封閉了門戶。
這是一條很廣闊、也很干淨的甬道,顯然,這條地下甬道經常打掃。
東方亞菱等一行,平安的抵達了黑堡。
黑堡中有了很大的改變,到處點起了燈火。
這說明了一件事,東方亞菱解除黑堡中最大的威脅,那就是使他們的目光,已逐漸的適應了光亮。
千拙大師率領的少林僧侶,以羅漢陣拒擋住了金元慶的攻勢,厥功至偉。
進入了黑堡之後,少林寺中的僧侶,都已經無法支持,一個個都倒了下去。
只有千拙大師還能勉強支持得住,但他也成了強弩之末。
伸手扶住了牆壁,緩緩說道︰「東方姑娘,適才一場苦戰,老實說,本寺中,每一個人,都用出了最大之力量,他們都是靠羅漢陣轉動的力量,和胸中一口元氣,勉強支撐下去,現在,他們到安全之區,精神松懈,一下子真氣消散,這一次,倒下去,只怕是有一半永遠不會醒過來了。」
南宮玉真道︰「你是說他們都活活的累死了?」
千拙大師道︰「不是全都活活累死,但至少有一半……」
長長吁一口氣,接道︰「禪師靜坐之術,可使一個人的心境平靜,也能讓一個發揮出人所不能的潛力。」
南宮玉真道︰「我看得出來,他們表現的耐力,超出了他們的武功數倍,佛門有金剛不壞之身之說,他們表現的都到了不倒金剛之境。」
千拙大師道︰「但他們都是有血有肉的人,那就沒有法子使他們不倒下去……」
身子一歪,向地上倒去。
南宮玉真一伸手,抓住了千拙大師的身軀,緩緩放到地上,道︰「亞菱,他們是不是真的累死了?」
東方亞菱道︰「不是累死的,他們都有著很深厚的內功,累一些不錯,但未必會死。」
南宮玉真道︰「那他們是……」
東方亞菱道︰「他們失血過多,燃盡了生命的力量,千拙大師不要緊,他還保著有一口真元之氣,其他的人,能救活幾個,那就很難說了,我們盡力而為吧!」
南宮玉真道︰「亞菱,有沒有什麼藥物給他們?」
東方亞菱取出一個玉瓶,道︰「表姐,給他們一個人服用一粒……」
身子一軟,也向地上倒去。
一個青衣人突然伸手扶住了東方亞菱,道︰「姑娘,你傷得很重。」
東方亞菱定定神,笑道︰「你是大夫。」
青衣人道︰「是我,堡主和白仙子都來了。」
一個黃衣年輕人和黑堡掌令白仙子,魚貫行了過來。
黃衣人伸手扶住了東方亞菱,輕輕地攬過了她的嬌軀,完全靠在自己身上。
被東方亞菱身子擋著的一只手,不停地輕緩移動,模的盡都是不該人模的地方。
但能給人看到的一只右手,卻輕輕在東方亞菱傷口附近移動,好關心,倒也給人一種輕憐蜜愛的感覺。
南宮玉真覺著那黃衣人對東方亞菱有一些過分,但也說不出哪里不對。
知道的只有東方亞菱,但她不能叫,一叫,可能誤害大局,黃衣人是堡主的身份,一旦惱羞成怒,事情就可能砸掉。
再說,秋飛花傷了她的心,至少,在東方姑娘的心理上,不會很認真,用不著為秋飛花再保持太多的貞節。
為了江湖大局,再加上心理的放松,所以,東方亞菱忍下了。
她微微閉著雙目,緩緩說道︰「我傷得很重,堡主,請貴堡中的大夫,療治一下我的傷勢如何?」
黃衣人道︰「成,亞菱,你閉著眼休息,大夫,快替姑娘療傷。」
黃衣人也許是隨便慣了,至少,他對黑堡中手下人很隨便,那是堡主的特權。
這些人,在黑堡之中,住了百年之久,早已把人間的禮法,忘得干干淨淨。
在他的感覺之中,只要一個女孩子,不拒絕他的伸手亂模,那無疑是答應了他一切的條件。
東方亞菱長長吁一口氣,道︰「大夫,我們有很多受傷的人,他們的傷都很重……
希望你能大施妙手,想法子救救他們。」
青衣大夫道︰「姑娘放心,我會全力施為。」
黃衣人笑笑,道︰「你好好的休息,我會督促大夫,用我們堡中最好的靈藥,救助他們的傷勢。」
東方亞菱道︰「謝謝你,堡主,也謝謝大夫……」
目光轉到白仙子的身上,接道︰「掌令人,現在情況如何?」
白仙子道︰「現在雙方暫時罷兵,我正要與姑娘商量一下,我們應該如何?」
東方亞差遣︰「掌令,能不能等我傷勢好一些,再和他們一決死戰?」
白仙子道︰「為什麼?」
東方亞菱道︰「黑堡不能拿出全部的實力和他們動手,因為,金元慶是一個很機智的人,如是一旦他發覺了失去勝算,他會帶著人,立刻撤走,那就很難找到他們了。」
白仙子沉吟了一陣,道︰「姑娘,你的傷勢,幾時可以好?」
東方亞菱笑一笑,道︰「那要看貫堡中的大夫了,他如是妙手可以回春,我就早些可好。」
青衣大夫道︰「至多三天,我可以使東方姑娘恢復個十之七八。」
白仙子道︰「好!我們就決定三天,三天之後,黑堡的武士也更能適應光亮,那時,可以放開手,和他們決一死戰了。」
東方亞菱道︰「金元慶會不會靜靜的等上三天……」
白仙子接道。「我知道,在三天之中,他們會全力攻打黑堡。」
東方亞菱道︰「白仙子準備如何應付?」
白仙子道︰「我們不能勝,也不能敗,表現得太強,會使得金元慶知難而退,表現得太弱,也會使他們心生懷疑。」
東方亞菱道︰「但聞白仙子這一番話,已使小妹獲益匪淺。」
白仙子笑一笑,道︰「對陣拼命,我也許強你一些,但運籌帷握,決勝千里,我自己知道,比你差得很遠,姑娘,不是在這個當口上,和你討價還價,而是,我們目前已面臨著這個很迫切的問題,還要姑娘教我。」
東方亞菱哦了一聲,道︰「掌令有話,但請吩咐?」
白仙子道︰「我們只和金元慶初步接觸,但彼此之間,心里都已經有數,這一戰,必將是凶烈絕倫,等這一戰過後,黑堡中的武士,亦必將有著很大的傷亡,余下的還有多少人,連我們也無法預計……」
東方亞菱接道︰「掌令,這件事,很悲壯,多少鮮血、多少淚,但這就是生命的價值,有些事,很難兩全……」
白仙子接道︰「姑娘,我明白這個道理,我們等了幾十年,就是等這一天,我們不會吝惜性命,我們也不會為死去的人悲傷,但我們要為活的打算。」
東方亞菱道︰「掌令的意思是……」
白仙子道︰「過去,我們一直認為,我們是這個世界上的另一種人,我們不能見到光亮,承蒙姑娘使我們這個缺憾消失,這一戰之後,我們活著的人,就不能再住在黑堡。」
東方亞菱道︰「掌令過慮了,你們建了這樣大的功業,使武林同道重見天日,這是何等博大的胸懷,所以,天下你們都可以去得。」
白仙子道︰「亞菱姑娘,如若我在這一戰之中沒有死,我們要把黑堡中活著的人,集中于一處,不能讓他們分開散居。」
東方亞菱道︰「你有顧慮?」
白仙子道︰「是!我們不能讓若干年後,再有一個金元慶。」
東方亞菱道︰「掌令,集中一處,使他們實力、技藝更精?」
白仙子道︰「根本的問題,我要他們慢慢地消失功力,恢復成一個普通的人。」
東方亞菱道︰「掌令,似是早已胸有成竹。」
白仙子道︰「對付我們自己的人,我確早已胸有成竹,但是對其他的事務太陌生,還要姑娘替我們好好的策劃一下。」
東方亞菱道︰「掌令的意思是……」
白仙子道︰「我要你替我安排一個環境,最好是有山有水,土地肥沃,我們在那里自耕自集,江湖人不能涉足其中,勾引他們。」
東方亞菱點點頭,道︰「我會替你辦到,我死了,南宮表姐也會辦到。」
南宮玉真道︰「掌令還有什麼事,請一並吩咐下來。」
白仙子道︰「對抗金元慶,是我們的責任,我求亞菱姑娘幫我的忙,份外之求,我們已很不安,其他的事,不敢再勞動諸位了。」
南宮玉真道︰「白仙子防守金元慶的攻擊,要不要我們幫忙?」
白仙子道︰「不用了,你們都已經疲憊不堪,不用你們幫忙了,黑堡已為諸位準備好了休息地方,諸位請休息。」
東方亞菱有三天好睡,黑堡大夫對癥下藥,先讓東方亞菱恢復健康,一付藥,使這位日夜腦子都很少休息的姑娘,急然停頓了下來,使她獲得了完全的休息。
就在東方亞菱的沉睡中,大夫替她療治身上的傷勢。
醒來時,已經是第三天中午時分,緩緩下床,離開病室。
黑堡中已有很大的改變,到處都點著火燭、燈光。
黑堡中的人,都似已逐漸的適應了燈火,他們已取下了見光亮必需戴上的黑鏡,蒼白的臉上,也都綻開了一絲笑容。
每個人都穿上了疾服勁裝,帶上了兵刃。
青衣大夫緩步行了過來,笑一笑道︰「亞菱姑娘,傷勢好了沒有?」
東方亞菱道︰「大夫妙手回春,亞菱的傷勢,已好了十之八九。」
青衣大夫道︰「主要的是姑娘太累,只怕,很久很久你都沒有休息過了,姑娘,你太愛想,不停的想,腦子沒有休息過,以你這等嬌弱之軀,如何能負擔這等日夜不停的思慮,姑娘,你身子太單薄,以後還要多休息,少用心去想事情。」
東方亞菱道︰「我的本錢,就是多用心去想事情,如是我不用心去想了,我這個人,對世上,還能有什麼貢獻?」
青衣大夫笑一笑,道︰「姑娘,你如若一定要用心想事情,在下倒有一個辦法。」
東方亞菱道︰「是什麼辦法?」
青衣大夫道︰「想個兩三天,然後,就休息個兩三天。」
東方亞麥道︰「多謝大夫指點。」
語聲一頓,接道︰「大夫,我們的人死了好多?」
青衣大夫道︰「死了四個少林僧侶,連姑娘可能廢去一條左臂。」
東方亞菱道︰「秋飛花呢?」
青衣大夫道︰「他一直被點了穴道,還未清醒過來……」
東方亞菱接道︰「我是說他的傷勢如何?」
青衣大夫道︰「他沒有受傷,只不過被制了穴道,穴道一解,就完好如初。」
東方亞菱道︰「大夫,他受什麼折磨沒有?」
青衣大夫造︰「他一直在傅東揚和南宮姑娘的照顧之中,我只去看過他兩次。」
東方亞菱道︰「能不能告訴我他住在哪里?」
青衣人點點頭,說出秋飛花的住處。
東方亞菱道︰「掌令人稱白仙子,大夫怎麼稱呼?」
青衣人道︰「我姓陳,黑堡中人都稱我大夫,姑娘如想稱呼我,就叫我一聲陳大夫。」
東方亞菱道︰「謝謝你,陳兄,相待之情,東方亞菱如不死,必有一報。」
陳大夫嘆息一聲,道︰「東方姑娘,我們堡主少不更事,如有開罪你的地方,還希望你多多原諒。」
東方亞菱道︰「我不會放在心上,不過,我有一句話,陳大夫,還望大夫給我作個主,幫個忙。」
陳大夫道︰「姑娘請吩咐?」
東方亞菱道︰「黑堡中與世隔絕,也許不知道人間禮法,大夫應該知道,我已經是個訂過親的人了。」
陳大夫道︰「哦!」
東方亞菱道︰「這些事,貴堡不知道,但你陳大夫應該知道,我已是身不由己的人了,告訴他,必須要尊重我。」
陳大夫沉吟了一陣,道︰「姑娘,這種事,無憑無據,很難開口,姑娘如若要在下去勸他,何不如你避開他。」
東方亞菱道︰「多謝指教。」
陳大夫道︰「能盡力的地方,我自然會盡力。」
轉身大步而去。
東方亞菱快步行到了秋飛花的住處,只見傅東揚正負手而立,雙目凝注秋飛花身上。
他雖是背對著東方亞菱,但是東方亞菱感覺他身上正散發著一股濃重的殺機,不禁一呆,道︰「老前輩。」
傅東揚緩緩轉過身子,道︰「亞菱姑娘,你好了?」
東方亞菱道︰「好了,已好了十之八九。」
傅東揚道︰「姑娘,咱們準備幾時和他們動手?」
東方亞菱道︰「立刻,現在正午時分,我想在太陽下山之前,擊潰金元慶,盡一夜之力肅清殘敵。」
傅東揚道︰「姑娘有把握麼?」
東方亞菱道︰「我大約的計算了一下,如若黑堡中人,全力以赴,我們的勝算應該佔十之八九。」
傅東揚道︰「千拙大師傷勢也好了,他要帶兩個弟子,參與這場搏殺,南宮姑娘、我、玄妙觀主,老叫化子,都準備參與這一戰。」
東方亞菱道︰「不行,你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不過千拙大師可以,他聲望高,對江湖人有著很大的影響力,一言九鼎,他應該去。」
傅東揚道︰「姑娘真的有事吩咐我們?」
東方亞菱點點頭,道︰「不錯,你們準備一下,听我安排。」
傅東揚道︰「那就先把這個小子結果了。」
突然揚起了右掌。
東方亞菱急道︰「你要干什麼?」
傅東揚道︰「殺死秋飛花。」
東方亞菱呆了一呆,道︰「為什麼?」
傅東揚道︰「因為他傷害了姑娘。」
東方亞菱道︰「不能殺死他。」
傅東揚道︰「姑娘,他神智迷亂,已然無藥可救,昨天午時,我們解開了他的穴道,你猜他作出了什麼事?」
東方亞菱道︰「什麼事?」
傅東揚道︰「他變成了一頭狼,一只,竟然強暴了追風。」
東方亞菱呆了一呆,道︰「有這等事?」
傅東揚道︰「他是我一身教出來的弟子,這些事,實叫我想不到,我和玉真姑娘,令兄東方少俠,一齊動手,會三人之力,搏斗了數十招,才算把他制住。」
東方亞菱道︰「他強暴得手沒有?」
傅東揚道︰「得不得手,都屬次要,但他這舉動,卻已是該死無赦。」
東方亞麥道︰「老前輩,你懲治徒弟,晚輩本來不敢多管閑事,不過,秋飛花和我之間,有著太深的關系,所以,我想說幾句話,還望老前輩能夠見容。」
傅東揚道︰「姑娘是我們最敬重的人,有什麼話,但請吩咐就是。」
東方亞菱道︰「老前輩,這件事能不能由玉真表姐和追風姑娘決定?」
傅東揚黯然一嘆,道︰「亞菱姑娘,難道你還要維護他?」
東方亞菱流下淚來,道︰「老前輩,我有什麼辦法,盡我心力就是,如是追風姑娘難乎下心中之氣,那只好拿他抵命了。」
傅東揚沉吟了一陣,道︰「好吧!不過姑娘,這個人性情已變,留他在世上,只怕還會害了別的人。」
東方亞菱道︰「我們想法子,不讓他再發生同樣的事。」
傅東揚沒有再說話,轉身大步而去。
但東方亞菱看到他臨去之際,臉上泛起的慚愧和忿恨之色。
秋飛花是他一手教的弟子,想不到意然會變成了這個樣子。
輕輕吁一口氣,東方亞菱正想開口,要他去找南宮玉真,南宮玉真卻滿臉冷肅行了進來。
傅東揚加快腳步,走了出去。
南宮玉真冷肅的臉色,稍見緩和,道︰「亞菱,你傷勢好了?」
東方亞菱道︰「好多了,多謝表姐關心。」
南宮玉真道︰「傅前輩告訴你了?」
東方亞菱點點頭,道︰「告訴我了,表姐,去找追風來,我想問清楚事情的經過。」
南宮玉真冷笑了一聲,道︰「不用問了,追風都告訴了我!」
東方亞菱道︰「求求你,去叫她來好麼?」
南宮玉真嘆了一口氣,不知道是惋惜,還是氣忿。
片刻之後,南宮玉真帶著追風行了進來。
追風臉色蒼白,淚痕滿面。
東方亞菱笑一笑,道︰「追風,秋公子對你非禮一事,你能不能詳細的告訴我們?」
追風道︰「我……我都告訴姑娘了。」
東方亞菱道︰「追風姑娘,勞你駕,再說一遍好麼?」
追風黯然點頭,道︰「婢子給秋公子送飯來……」
東方亞菱接道︰「那時間,他穴道解開沒有?」
追風道︰「已經解開了,他已經兩天沒有進餐,婢子扶侍他吃下了兩碗飯,他突然站起了身子,把婢子按倒在床上……」
東方亞菱一皺眉頭,道︰「你沒有叫喊?」
追風道︰「有!婢子求他,要他放尊重一些,但他卻不理會婢子。」
東方亞菱道︰「你有沒有掙扎呢?」
追風道︰「小婢本來可以用陰手重創他的,但婢子不敢,他像一頭瘋了的老虎,力大無窮,扯碎了婢子的衣服,婢子沒有法子,除了偷用險手傷害他,只有任他所為了。」
話已經說得很明白,追風已經失身。
一個含苞等放的花蕾,受到了狂暴的摧殘。
自然,那情景說不上柔情蜜意,慰藉纏綿。
南宮玉真緊咬著銀牙,道︰「小表妹,我好恨他,恨不得把他碎尸萬段。」
東方亞菱道︰「表姐,那不是他……」
南宮玉真接道︰「亞菱,你還要讓他,不是他,是誰?」
東方亞菱道︰「天竺移魂大法,使他暫時封閉了人性一面的光輝。」
南宮玉真道︰「他已經沒有了人性,只余下獸性了,還留他在世間干什麼?」
東方亞菱吁一口氣道︰「表姐,殺了他,只不過是舉手之勞,不過,這個不能我們動手……」
南宮玉真道︰「那要什麼人才能動手。」
東方亞菱道︰「追風姑娘。」
追風道︰「我?」
東方亞菱道︰「是!你,你恨他,你就出手殺了他,不管你怎麼殺他都行,你出手吧!」
追風道︰「小婢……小婢怎麼敢殺他?」
東方亞菱道︰「不要緊,我們給你殺他的權利,不論你怎麼殺他都行,你要他怎麼死,我們都不作聲。」
追風道︰「婢子不敢。」
南宮玉真道︰「追風,你不是很恨他麼?為什麼不敢殺死他?」
追風道︰「我不忍殺他。」
南宮玉真怔了一怔,道︰「不忍殺他,為什麼?」
追風道︰「因為,我已經是他的……」
東方亞菱微微一笑,道︰「追風姑娘,你心中有些什麼話,盡管說出來,玉真表姐雖然馭下嚴厲,但目下情形特殊,她不會責怪你什麼。」
南宮玉真道︰「小表妹說的不錯,你有什麼話,盡管直說。」
追風道︰「姑娘一定要婢子說麼?」
南宮玉真道︰「鬼丫頭,難道你還要饒他不成?」
追風道︰「秋公子錯了,但那不是他本身的錯,過去,他不是這樣的人,所以,這筆帳,不能算在他的身上。」
南宮玉真道︰那你不恨他?「追風搖搖頭,道︰「當時,我是有點恨他,不過,現在不恨了,我仔細想過了,我恨他,不是真的。」
南宮去真大感驚異地說道︰「他毀了你一生,你為何不恨他?」
追風臉色一整,很勇敢地說道︰「姑娘。像我這樣的身分,如非在這樣的境遇下,就算存心挑逗秋公子,他也不屑一顧我……」
東方亞菱道︰「不,追風姑娘,你實在長得很美。」
追風乃︰「就一般女子而言,我長的不算太丑,不過,但和兩位姑娘相比,那就有如天壤之別了,」東方亞菱道︰「追風姑娘,不用太客氣,我們都是女人,我明白一個女人在失身之後的想法,只要他還能活著,我會要他負起這個責任。」
追風道︰「多謝表小姐。」
東方亞菱道︰「不用客氣。」
南宮玉真道︰「咳!追風,你真的原諒他了?」
追風點點頭,道︰「是!不過,我不管你們的事,為了武林大局,你覺著一定要殺他,我絕不多口。」
南宮玉真黯然嘆息一聲,道︰「亞菱,看你的了,咱們立刻就要與金元慶展開一場生死之戰,秋飛花該活、該殺,老實說,我已經亂了方寸。」
東方亞菱道︰「不能殺他,咱們要留著他,表姐,我如是不死,我會去殺他,表姐,你已經明白了,至少,我是他的妻子,是麼?雖然,我們之間,沒有三媒六證,但我們之間。已有了夫妻之實。」
南宮玉真道︰「我又怎麼會想被他,但我想到他那天的凶殘,老實說,我擔心,有一天,他發起瘋來,他會把你片片撕裂了。」
東方亞菱道︰「如若我無法糾正他,我必須冒這個險。」
南宮玉真道︰「亞菱,這一戰的搏殺,定然十分激烈,你傷勢雖然好了很多,但還未全好,一旦動手打了起來,怕沒有人保護你。」
東方亞菱道︰「不要緊,表姐,就算我傷得不能動,抬也得把我抬出去,這一戰關系太大了。我相信黑堡武功的戰力,但他們卻未必就能洞悉金元慶的陰謀詭計,現在,金元慶已擁有了大半個江湖,手下眾多,份子復雜,不少五門中的人,他們可以用出各種手段出來,所以,咱們不得不小心一些從事。」
南宮玉真沉吟了一陣,道︰「你再也受不起一點傷,你又非去不可,這次我來保護你,看樣子,黑堡武功和金元慶的決戰,似是用不著我們出手。」
只听一陣清朗笑聲傳了過來,道︰「南宮姑娘一身好武功,埋沒了豈不是可惜得很?」
隨著那說話之聲,白仙子緩步行了過來。
目光轉到東方亞菱的身上,接道︰「姑娘,我們要出動了,金元慶已然列隊等候多時了。」
東方亞菱道︰「仙子對敵之策,可否先告訴我一下。」
白仙子笑道︰「我的對敵之策很簡單,分成了三波拒敵的力量,保持隨機應變……」
笑一笑,接道︰「不過臨陣對敵,指令動手,還是要由你下令了。」
東方亞菱道︰「這個,我如何敢當?」
白仙子道︰「姑娘不用客氣,這是成敗一搏的大事,當仁不讓,你如不肯挺身而出,一旦坐失勝機,再來全力挽救,那就事倍功半了。」
東方亞菱道︰「仙子如此吩咐,小妹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白仙子雙手奉過一面令牌,道︰「這是指揮黑堡的令牌,此令一出,無人不從,請姑娘收下吧!」
東方亞菱道︰「掌令大事,小妹怎敢承擔,還是仙子掌令,妹從旁相助就是。」
白仙子道︰「這些年,我一直深居黑堡,但我知道江湖上鬼域伎倆,叫人防不勝防,如若由我掌令,姑娘看出敵人陰謀之後,再轉告于我,時效上,怕耽誤了很多。」
東方亞菱略一沉吟,道︰「好吧!既然白仙子如此看重于我,小妹只好盡力而為了。」
回顧了追風一眼,接道︰「追風姑娘,你請留下來,看著秋飛花,你有很多的時間,去想這件事。留下他,是你對他的恩德,我們絕不怨你。」
追風道︰「婢子遵命。」
東方亞菱道︰「請問白仙子,可以動身了吧?」
白仙子道︰「黑堡武士,已排列而出,我們應該趕去了。」
東方亞菱吃了一驚,道︰「什麼人帶隊而去?」
白仙子道︰「黑堡武士,共分為一十八隊,每隊,有一位長老率領,我把十八隊又分成三批,以便輪戰休息。」
東方亞菱道︰「就是六位長老帶隊而出麼?」
白仙子道︰「還有傅前輩,率領著東方少俠等跟了出去。」
東方亞菱舉步向前行去,一面說道︰「由他同去,情況稍好,咱們還得早些趕去。」
在南宮玉真和白仙子的保護之下,東方亞菱快步而行出了黑堡。
雙力的人馬,都已經擺了出來,已成了對峙之局。
金元慶親自出馬,左面是華一坤,後面是邊無屆。
在金元慶的身後,分列著十咪人馬。
每隊足足五十余人,十隊人馬,不下五百之數。
就江湖上的殺搏而言,已是罕見的大規模了。
黑堡中,也有六隊人手,每隊十人合計六十個人,冉加上傅東揚帶的一批,大約有七十個人左右。
七十個對五百,實力相差極為懸殊。
但黑堡中的六位長老,面對著近十倍的強敵,卻沒有一點畏懼之色。
黑堡中的武士,也都勇氣百倍,一個個氣定神閑,面對著十倍強敵,神情十分自然。
白仙子、南宮玉真護圍著東方亞菱,直到了陣前。
看到了東方亞菱手中的命牌,黑堡申人,一個個都呈現出崇敬之色,躬身作禮。
金元慶輕輕吁一口氣,道︰「喝!虎走千里吃肉,東方姑娘,到哪里都是主持大局的首腦人物。」
東方亞菱道︰「金元慶,蘇百靈挾絕世才慧、無敵武功,他都不敢妄存獨霸江湖之心。你金元慶何許人物,不過一個拾人牙慧的江湖人,竟要大膽妄為、圖霸江湖……」
金元慶冷笑一聲,接道︰「住口,黑堡只這一點實力麼?」
東方亞菱道︰「兵家虛實莫測,你如果認為黑堡只有這一點實力,那也是你的看法了。」
金元慶輕輕吁一口氣,道︰「東方姑娘,秋飛花那一劍,沒有取你之命,也應該對你有點教訓了,想不到,你仍然執迷不悟。」
東方亞菱回顧了一眼,笑道︰「金元慶,秋飛花是你安排的一顆死子,只可惜你太急躁了,用得太早。」
金元慶道︰「東方姑娘不覺著太低估老夫了?」
東方亞菱道︰「金元慶,這些話。我不想听。老實說,也唬不住人,不過,我倒是想知道,你準備如何進行這一次決戰。一擁而上?還是要由幾個武功高強的首腦。一決生死?」
金元慶哈哈一笑,道︰「東方姑娘,人力雄厚,是老夫的優勢之一,這不是比武爭名,而是生死之搏,用不著什麼江湖規矩,咱們各盡所能,一決勝負就是。」
東方亞菱道︰「好!話是你說的,咱們就各盡所能,不擇手段一並了。」
金元慶冷冷說道︰「你說說咱們怎麼一個打法?」
東方亞菱道︰「主隨客便,你希望咱們怎麼打?我們奉陪就是。」
金元慶道︰「好!我們先打三陣單打獨斗。」
東方亞菱道︰「好!金教主請派出人手吧!」
金元慶道︰「華一坤,你先打第一陣!」
華一坤應聲而出。
緩緩抽出背上的長劍,冷冷說道︰「哪一位先和在下動手?」
東方亞菱回顧了白仙子一眼,道︰「這位是天羅教的副教主,武功十分高強,貴堡中,哪一位可以和他動手?」
白仙子高聲說道︰「你們六位長老,哪一位去會會華副教主?」
六個領隊的長老,一齊挺身而出,道︰「我去!」
白仙子笑道︰「五號長老,由你迎敵。」
一個黑衣老道人,快步行了出來,直對華一坤行了過去,道︰「咱們動手!」
華一坤道︰「你亮兵刃。」
黑衣人道︰「不用客氣,該亮兵刃時,我自會亮兵刃!」
華一坤冷笑一聲,道︰「你好大的口氣。」
長劍一揮,直刺過去。
黑衣人不閃不避,右手一抬,一拳搗了出去。
華一坤這一劍明明刺向那黑衣人的前胸,這是心髒的要害,但那黑衣人竟然不理。
東方亞菱一皺眉頭,道︰「白仙子,這是什麼打法?」
白仙子道︰「玉石俱焚,是蘇百靈的武功中演化而來的。」
華一坤劍如閃電,洞穿了黑衣人的前胸,直到後背。
但那黑衣人的右掌,也擊花了華一坤的前胸之上。
突然間華一坤才覺到了厲害,那一掌力逾千斤。
華一坤張嘴吐出了一口鮮血,帶著黑色的血塊。
那是內俯中碎裂的肝髒。
華一坤道︰「你,你這一掌怎麼打中我的?」
黑衣人道︰「為什麼打不中……」
華一坤看出來了,那黑衣人的右臂突然長出了很多。
但他的左臂卻短了很多。
原來,這個人練的是通臂神功,兩只手臂,能夠伸縮連用。
這一掌也是他畢生功力所聚。
華一坤身搖動了一陣,摔倒在地上。
傅東揚、東方亞菱都看得愣住了,武林之中,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打法。
金元慶一皺眉頭道︰「蘇百靈的這一招,‘玉石俱焚’,是用來要你們作保命之學,不是要你們用來殺人。」
白仙子冷冷說道︰「應該何時用出,似乎是不要閣下操心,我們自會決定。」